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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处境

    段逸宸不禁有些庆幸今日穿了黑衣,即使受了伤也无法从外表看出来。他依旧笔直地站着,身姿挺拔,但他清楚自己此时不过是强弩之弓,不过是装个样子给敌人看罢了。段池接了命令,抬手间一枚精巧的袖箭从腕中射出,接连穿透数人身体。随后换了腰间长刀,踏前一步,不过几秒,剩余的人都被抹了脖子,干净利落,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回到段逸宸身边时,段池收敛了满身肃杀之气,又变回了先前那副乖巧的模样。若不是脸颊上被溅了几滴鲜血,断然无法将他与刚才的杀神联系在一起。“属下…”段池刚开口,就被段逸宸打断,“他们想杀我,必定不止这些人。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事回去再说。”说完,他猛然卸了力,腿上中刀之处像是突然开始疼痛,一时甚至支撑不住身体。段池下意识扶住他,放在腰间的手感到一阵濡湿,伤口溢出的血已经渗到了外袍。“走侧窗,下去前看看附近有没有人。”段逸宸虽虚弱,脑子仍然清醒。从正门出是不可能了,他们来时经过了好几个拐角,才走到最里侧的雅间。此刻出去,不知哪里会藏着埋伏,是最危险的路线。方才傅之行选择跳下去的窗正对大门,下面也必然有接应他的人。如今之计,只有在没有引起他们注意之前,从最隐蔽的侧窗离开。万幸段逸宸先前曾来过这里数次,对茶庄的基本布局有一定的了解。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侧窗之下是一道通往加工茶叶之地的小路,期间由一座小型的园林隔开,只要穿过园林,翻过后墙就能离开。段池背着段逸宸,在观察过此处无人守着后悄无声息地翻下了二楼。尽管段池过渡了绝大部分冲力,段逸宸依旧感到腰间的伤口一疼,似乎撕裂开了更大的口子。不能让血这样流下去了,不仅容易暴露踪迹,还会让他越来越虚弱。“带火折子了吗?”段逸宸趴在段池耳边问。段池能感到温热的吐息喷在他后颈上,那一片皮肤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但段池只是攥紧了手,转过头回:“带了。”段逸宸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还有心思在心里默默吐槽,不愧是影卫,仿佛一个百宝箱。“放我下来,把刀给我。”段逸宸道。经验丰富的段池瞬间就猜到了段逸宸要做什么,他来不及思考,只满心觉得他的主人怎么可以承受这样的痛苦,焦急地低声喊道:“主人,不可!”段逸宸盯着段池,“不要浪费时间。”段池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段逸宸烧红了刀面,然后贴上自己的伤口。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以抑制的闷哼从段逸宸喉间传出,皮肉被烧焦的痛感盖过了全身的痛苦,握住刀柄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段逸宸搭在段池肩上的手下意识用力,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段池却像感受不到一般,望向段逸宸的眼里只有满满的担忧与愧疚。若不是时机不对,他此时已经跪下请罪了。护主不利,应是仅次于背叛主人的罪名。段逸宸草草处理完伤口,勉强直起身,深吸了一口气,道:“等会儿你背我,用最快的速度,我会用手指给你指路。”“是。”四周没有任何人影,但段逸宸也不敢掉以轻心。他熟悉这条路,身为茶庄的主人,傅之行必然比他更清楚。段池微俯下身,步子迈得又稳又快,在隐蔽处间不断穿行。直到两人到达段逸宸所说的出口,都没有看到任何黑衣人的影子,一路上顺利得不可思议。他虽心有怀疑,却是有心无力。他本就重伤初愈,现如今又受了伤,即使伤口止住了血还是觉得浑身无力,连动一根手指头都费劲。段逸宸不禁暗叹,醒来不过半月,一大半的时日都要用来躺在床上养伤了。莫不是那冒牌货曾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今全报应在他身上。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边两人顺利地离开,另一边却气氛凝重,鸦雀无声。傅之行跪在地上,他面前端坐着的赫然就是三皇子,段祺铭。三皇子把玩着手里的玉镯,听完傅之行的汇报面色不变,却许久没有说话。一旁伺候的人战战兢兢,添茶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在感受到三皇子眼神落下来的那一刻,竟不小心将茶水洒到了他的衣摆上。那人忙不迭跪下请罪,哭得声泪俱下,三皇子却只是捂住一边耳朵,摆了摆手,轻飘飘说了句:“抬下去吧。”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两人架着他拖了出去,隐约还能听到声声惨叫从屋外传来。傅之行全程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盯着地面。三皇子起身,缓缓踱步到他身边,一只手轻轻搭在他肩上,声音依旧轻柔:“你说没有他的尸体,也没有看见人影,是什么意思?”“回殿下,许是已经逃了。”傅之行道。“已经逃了?”三皇子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掌下突然发力,仿佛要捏碎傅之行的骨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之行闷哼一声,继续道:“七殿下来时还带了一人,据人汇报,像是他的影卫。影卫向来武艺高强,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你是怪本殿给你的人武功太差?”三皇子拔高了音量。“在下不敢。是在下的计划出了纰漏,愿承担所有责任。”三皇子站在傅之行身前,俯下身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冷笑道:“承担?你拿什么承担?是用你那小小的七品官衔还是你身在刑部大牢的父亲?本殿给了你两次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抓住。”傅之行垂在身侧的拳头悄然攥紧,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一丝情绪,垂下眼睫道:“望殿下再给我一次机会。此次不成,任凭殿下处置。”三皇子轻哧一声,起身边整理自己的袖袍边向外走去。“记住,你不是为你自己办事。想想你的家人。”屋里最终只剩了傅之行一人,他揉了揉跪麻了的膝盖,艰难地坐起来靠在背后的几案上。他抬头看向窗外,树枝上落了几只鸟儿,停留不过片刻就振翅飞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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