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危机
两日过得很快。倒春寒结束了,天气又逐渐转暖,段逸宸的风寒也一点点痊愈。除了胸口的伤还会时不时闷痛,他感觉身体状况与从前已经没什么两样。与傅之行的见面是私下进行,段逸宸不便穿得过于张扬,学着段池穿了一身黑,只有袖口处用暗金线绣了两道花纹。头发用玄色发冠在脑后高高束起,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段逸宸只带了段池一人,从侧门匆匆离去。地点是傅之行早年私底下经营的茶庄,知晓的人不多。傅之行大概已经提前派人打点过,段逸宸一进门就有人引着他上了二楼雅间。茶庄内部极静,装修雅致,随处可见摆放精巧的饰物。段逸宸推开门,已有一人端坐在桌案后。傅之行身着白衣,目若朗星,长发由一条纯白发带盘起,留下额角两道发须,随着身形晃动。见人已到,傅之行停下手中斟茶的动作,嘴角含笑,起身行了个礼。“见过七殿下。”段逸宸没有贸然迎上去,而是颔首受了这礼,开口试探:“之行,许久未见了。”“上月春猎时我倒是远远瞧见过殿下,只是没想到后来…”傅之行骤然止住话头,似乎是意识到主动提起此事有些不妥,略带歉意地看了段逸宸一眼。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逸宸摆摆手,“无碍,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类活动吗,怎么今年也去参加了?”“一时兴起罢了。”傅之行只是笑了笑,引他落座后继续将先前未斟满的茶倒满,端到段逸宸面前。“殿下试试这茶,是春季最早一批的茶叶。”茶盏里的茶水清澈剔透,段逸宸握在手中观察了许久才轻抿了一口,“好茶,我就知道之行的茶庄怎会出次品。”傅之行也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殿下喜欢就好,晚点我差人给殿下的府上送去。”两人又随意寒暄了几句。段逸宸有些拿捏不住傅之行的态度,熟稔中带着一丝疏远,嘴角那抹笑就仿佛焊在脸上的面具。但他记忆中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不欢而散,那冒牌货也不可能拉下脸面去道歉。若傅之行待他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才更值得怀疑。屋内没有第三人,段池听从命令守在门外,以防外人入内。思虑再三,段逸宸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此行的来意。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哥前些天来拜访我,就在我被召进宫的第二天。之行要不要猜猜他的来意?”傅之行恰当地展现出一丝诧异,“四殿下吗?不常听说你们有联系,或许是来探病的?”段逸宸手指在几案上轻点,眼神如炬,但傅之行的表情毫无破绽,诧异中带着关心,甚至因为他过长的沉默流露出了一丝疑惑。段逸宸顺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笑着回道:“我与四哥的关系如何,你应该是知道的。他又怎会好心上门来看我,自然是别有所求。”说到这,段逸宸抿了口茶顿了顿,放低了声音:“他说我前些天遇刺,与我三哥脱不了干系。”傅之行瞳孔微缩,握在茶杯上的手下意识收紧,过了半晌才回:“此等皇家密辛,殿下说与我听,是否…有些不妥。”“之行,你是我好友,你知我向来不以皇子身份压你。”段逸宸道。傅之行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殿下莫与我说笑了。”段逸宸道:“四年前的事,终归是我昏了头。你若还生气,我向你道歉。只望你我不要因此生了隔阂。”不论前面说了多少半真半假试探的话,这段话,段逸宸是真心的。他不愿失去自己难得能交心的好友,因此即使理智告诉他不该贸然前往,即使他并不知这四年间都发生了什么,他还是选择主动提出邀约。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怎会因为四年前的小事生气至今。”傅之行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他闭了闭眼,轻声道:“逸宸,若我能早两年听见你说这话,便不会…”不对!傅之行说的话与表情…仿佛在道别。段逸宸暗道不好。霎时间,异变突生。两道凛冽的破空声从身侧分别传来,段逸宸下意识俯身低头同时弹出手边茶盏,撞飞了逼近眼前的箭支。见偷袭不成,更多的箭羽从房间内两侧的书柜上射出,支支逼向段逸宸所在的位置。能利用雅间内部格局来布局,必定是受了傅之行的首肯。此事即使不是他主谋,也定有他参与。傅之行,想让他死在此处!来不及过多思考,段逸宸从怀中抽出折扇,借巧劲将近身的箭羽打飞。一时间屋内衣袂翻飞,箭支四散。未等他喘息片刻,一道暗门打开,涌出了一列带刀蒙面的黑衣人。段池在门外听见屋内响动,瞬间破门而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之行早在第一波暗箭射出之时就翻窗跳了出去,屋内只留一群黑衣蒙面人团团围着段逸宸。见此情景,段池毫不犹豫,拔出腰间短剑就迎了上去。他招式凌厉,没有丝毫花哨,所到之处血雾弥漫。这群黑衣人也并非等闲之辈,领头之人见来者武功高强,便分出一半人牵制段池,只要能拖得一些时间,便有机会击杀段逸宸。段逸宸虽学过武,但也不过能堪堪防身的水平。只是这些人情报有误,还以为他不过是个重伤初愈的病弱皇子,被他打了个猝不及防,一时来不及反应。段池见主人被围,心中焦急,下手更是狠戾,丝毫不顾及对方的刀剑,招招只为取人性命,不过片刻身边就倒了一排尸体。没了阻拦的人,段池缩地成寸,几步就来到段逸宸身边,一剑挑飞了试图从背后偷袭之人。段逸宸轻咳一声,吐出一口血,望着周围隐隐有退缩之意的黑衣人,眼中冒着冷意。他抬手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轻声道:“小七,这间屋子里的人,都不能活着出去。”这里的人知道了他会武,绝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