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红颜多薄命
一行人刚踏进府门,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府内下人见得周苍、箫冰冰、黄星陵、王进回来,纷纷围将上来参拜,黄星陵问:“府内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一名小管家道:“回黄总管,二夫人她……她……”黄星陵问:“二夫人她怎么了?” 这时隐隐有哭声传来,周苍惊道:“是二弟的!”朝声音来处奔去。 哭声从二娘罗艺芬房内传出,不少弟子下人站在屋外,他们见到周苍,纷纷让出一条路。 进得屋,弟弟周通正抱着母亲罗艺芬坐地上痛哭,他扫了一眼屋内,登时明白发生什么事,悬在横梁上的断绸,倒在一边的凳子,很显然,与小叔子的奸情被揭穿后,名声尽失的罗艺芬自感对不起丈夫,更无脸见人,选择悬梁自尽,结束自己绚烂的一生。 看着哭得失魂落魄的弟弟,周苍心中不禁泛起一种负罪之感,若不是他告知二婶曾仙雀周罗两人的苟且关系,二婶就不会杀上门,她便不会轻生,归根结底是自己害了她,但在那种情形下,出于救爹娘目的,他不得不这么干。 当初既然踏上偷情的刺激道路,日后便注定要咽下这颗苦涩果实。 随后赶来的大管家黄星陵惊讶不已,问他发生什么事,二夫人为何自杀,周苍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众弟子家丁也没一个能说清楚。 到目前为止,知道奸情的只有周苍、箫冰冰、曾仙雀三人。女人最要紧的便是声名,相信罗艺芬这一死,曾仙雀也不会再来追究或大肆声张。 丁秋芸被周通赶走后,住回娘家,闷闷不乐。一大早收得婆婆轻生消息,第一时间赶来,抢进门趴在罗艺芬身上抚尸流泪。 周中檀、周方达两人都不在家,罗艺芬的丧事便由大管家黄星陵一手操办,到得下午,周方达回来,知得罗艺芬悬梁自尽,心中悲痛惊怒不已,急忙奔至灵堂上,据传吊颈死的人脸容很恐怖,可她依然美丽,安详犹如睡着一般,禁不住心如刀割,两眼通红,射向周苍和箫冰冰的眼光犹如两把锋利的尖刀,恨不得在他们身上戳一百几十个窟窿。可当着众人的脸,特别是在夫人曾仙雀严厉眼光注视下,他不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他走到丁秋芸身旁问:“秋芸,你婆婆她什么事看不开,竟要悬梁自尽?”丁秋芸红着双眼,悲悲戚戚说道:“二叔,我们也不知道,听通哥说,婆婆前一天还好好的,不料……不料……呜呜……”说了两声不料,终于说不下去。 曾仙雀厉了周方达一眼,冷冷地道:“还须多问?大伯病重多时,最近更失踪,仙雀与大伯夫妻情深,一时想不开便做傻事。”周方达被她冰冷目光射着,不敢多说,拉着夫人走到一边。随后两人小声争吵,以曾仙雀拂袖离开周方达追出去而告终。 这时候,周中檀与常夫人及周盈三人悄无声息出现在灵堂门口。 三天前,昏迷的周中檀和常夫人及周盈三人被番僧劫持,于孙氏祠堂里,周中檀喝了周苍的血,七彩虹珠灵血入肚,立即加速把体内残存毒质尽数驱除干净,没过多久便醒了过来。但他不动声色,暗中运蓄内力,可运用内息不足平时三成,等甘丹措带着周苍、丁娇离开祠堂,他便使计悄悄将十个番僧一个一个击倒,带着夫人与女儿逃了开去,他听了女儿述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军营,找了户当地人家住上三天,调养好身体才悄悄回城,回家走的也是后门。 灵堂上的人,看见三人都是一呆。 周通冲将过去叫抱着父亲:“爹爹,爹爹,你醒过来啦!我娘……她……她走了!” 劫后余生的周中檀波澜不兴,拍了拍周通肩膀哑声道:“通儿,爹爹一定会将此事查一个水落石出,以告慰你娘在天之灵。”眼光在灵堂转了一圈,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灵堂,直愣愣看着棺材里的罗艺芬,两颊肌肉微微抽动。 周苍与母亲相见,悲喜交集,此处不多说。 箫冰冰在周盈耳边说了罗艺芬自杀的原因,最后低声嘱咐她道:“此事你只对周伯伯一人说就好,对谁也别提。”周盈自知其中的关联,点头应承,找机会跟父亲讲个明白,周中檀听后一声不吭,脸色更加阴沉。 遭受这么大的背叛,任谁心情也不好,头上这顶绿帽子不知戴了多少年,更要命的是,给他戴绿帽子的人不是隔壁老王,而是亲如手足的兄弟! 傍晚时分,一大家子围坐在偏厅上默默吃饭。 突然之间,一个声音自屋顶上传来:“周苍,你小子竟然还未逃走,胆子可真粗哪,这也好得很,省得我到处找你。” 众人抬头,只见梁上无声无息站着一人,正是恒山派掌门人潘东海。 周中檀拱手道:“潘掌门,请下来说话。”潘东海哈哈一笑:“周大人,别来无恙罢。”周中檀道:“托潘掌门洪福,中檀暂时还死不了。” 周苍道:“潘掌门,没想到你原来是梁上君子,失敬,失敬。” 潘东海从梁上跳下来,眼光落在箫冰冰身上,哼了一声:“小妞子,你可使得一手好毒呀,连老夫也险些栽在你手上。”箫冰冰:“这算什么,雕虫小技而已,还有更厉害未使出来呢。”潘东海道:“那得要见识见识。”转头看着周中檀:“周大人,不请自来,得罪了。” 周中檀道:“潘掌门,晚辈正想去找你,我二弟在那?”潘东海还未说话,周方达便从厅口走进来:“大哥,我在这里。” 他身后跟着十六人,衣饰打扮与星宿二仙相似,进厅后分站两边。 周中檀脸色不变,看着周方达,缓缓说道:“二弟,只要你迷途知返,你过往所做一切,大哥既往不咎。”周方达摇摇头道:“已经迟了。这条路既然是选了,就只有一条道路走到黑。” “撞了墙也不回?” “是的,撞了墙也不回,不是墙塌,就是我的头破。” 周中檀摇摇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二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勾结外人来对付大哥,盗取祖传宝物?”周方达道:“大哥,龙诀上记载的内功高深无比,你却束之高阁,自己不练,也不让我修练,太过不讲道理。” 周中檀道:“龙诀只有心法和口诀,没有图示,根本无法入门,若一意孤行强行修炼,很容易经脉逆行走火入魔,危险无比,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不让你练习,那是为了你的好。” 周方达道:“大哥,你太过谨小慎微,导致咱们面对外敌时,底气不足。” 潘东海道:“对于资质不佳者,修炼屠龙诀确实容易岔气,但对于资质上乘之人,周大人所担心的问题却不成问题,方达便是因为不想宝诀就此湮没,这才献了给我,周大人你看,老夫不就练成功了吗,哈哈哈哈……我练成了,再传授给回方达,于你们周家不但无害,反而大大有益。” 周方达道:“大哥,潘掌门并不算外人,屠龙诀借给他研究透彻,然后再指点咱们,于双方皆大欢喜,得练成神功,周门便可在武林中大放异彩,祖传的武功得在咱们手中发扬光大,着实是功德无量之举,到了九泉下,你我脸上都有光彩。” 周中檀问道:“那么,你是担心我阻止你,因此在我房间内放置紫陀蔓萝?”周方达摇摇头:“不,你根本不知道我和潘师父的交易。” “那是为什么,是什么促使你不顾兄弟情义?” “是什么令得我这样干?这一切就是因为他!”周方达指着周苍恨恨地道:“只为这个小野种!” 周苍再次愕然,二叔和恒山派的人三番四次说自己是野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动怒,眼光落在父亲及二叔身上,要听听他们怎么说。 周中檀脸上有疑惑神情:“周苍他怎么得罪了你?” 周方达道:“他没得罪我。通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大哥?” 周通一直站在旁边静听,听得二叔问他,冷冷说道:“我不知道。二叔,你不但要杀我大哥,还杀你自己的大哥。”周方达微微一怔,随即大笑道:“不错,不错,通儿你说得不错,说得很不错。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 “为了我?”周通颇觉不可思议:“二叔,你弑兄杀侄的逆举可与我无半点关系,别说什么是为了我。” “通儿,你还不懂,自小杂种出现,你妻子便神不守舍,他不但要夺回你现在拥有的一切,还要把你妻子抢走,因此我要杀他;而秋芸之所以也要杀他,其实也是为了你,杀了他,眼不见心不烦,与你的婚姻就可好好经营下去,你想想,自你所谓的大哥出现,你们夫妻间是不是多了许多拗撬与嫌隙?” 周通道:“我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杀我兄弟、杀我爹爹、逼死我娘就不对。谁要杀他们,那便先杀了我。” 周方达道:“通儿你疯了,周苍不但不是你大哥,还是害死你娘的凶手。”周苍再也忍奈不住,怒气冲冲道:“二叔,你休要血口喷人挑拨我们兄弟间的感情,二娘怎么死的,你自己心知肚明。”箫冰冰道:“周二爷,你不要名声,别人还是要的,如果你破罐破摔,那么我们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周方达正要说话,潘东海道:“方达,这些以后再说罢。周苍,你跟我走罢。”周苍不屑道:“潘掌门,你想要离开,没那么简单,把屠龙诀留下来再说。”潘东海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你说什么,我没听错罢。” 周苍道:“我怕你听错,现重复一次,你要走,可以,但必须留下屠龙诀再走。” 潘东海大笑不止,双眼徒地射出青光,从背上取出金雕乌弦弓,喝道:“周苍,怪不得你二叔对你如此忌惮,怕是有点真本事,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屠龙刀法。” 周苍道:“潘掌门,请稍安勿躁。”转身对周方达道:“二叔,四年前,你勾结潘掌门上万寿塔偷屠龙诀并打伤了我和爹爹,四年前,你偷偷喂我服下恒山派秘制毒药失丹落魄散害我功力全失,还是四前年,你请来杀手取我性命,害得我四处流浪,是不是?” 周方达道:“不错,男子汉丈夫敢做敢当。我不但做了以上三件事,还劝你未来岳丈丁相退婚更婚,怎么样,想不到罢?” 周中檀与常夫人齐声惊呼:“更婚的主意是你出的?”周方达道:“不错,是我提出的,丁相听了我的提议,拍桌叫好,当天就叫了大哥过去商量。” 周中檀震惊不已,半晌说不出话。 本以为周苍会暴跳如雷,谁知他丝毫不感恼怒,淡淡定定滋滋由由说道:“这一件事,我得谢谢二叔。” 厅上,丁秋芸脸色变得苍白,白得像纸一样。 没有人留意她,除了一个人,箫冰冰瞄向她,心中思忖:“幸好你不懂得珍惜。” 周通自与妻子成亲后,感觉做人从此低人一等,丁秋芸高傲孤清,不但家世盖过他,武功也比他为高,有时更有意无意拿十分出色的大哥来与其相比,完全不顾及其感觉,丁秋芸颐指气使的态度,令得周通对这一桩父母安排的婚姻十分后悔,但为了周家,为了所谓的前程,他忍辱负重,默默前行。 自蓝月天宫来抢夺龙诀那天,感受到妻子看向大哥的眼神,周通知道,妻子忘不了她的初恋情人,这样炽热的眼神,从来未曾在自己身上扫过。龙门客栈外,两柄长剑对拆时,妻子神采飞扬,脸上露出的温柔、嘴角的微笑,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那是真正的爱情。周通当时的心痛得滴血,痛得不能再痛,但他苦苦压抑,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请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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