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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通款曲

    18.“我必须要走了。下次见你我会托口信。好么?”她与他温存吻别。如果这里不是花柳是非地,如果未来不是沉默地蛰伏在黑暗里…那样柔软的双唇几乎是浑浊俗世里最无辜最不该受责难的东西。天道纲常肮脏下作,君父臣子尊卑难明。只有此刻的交融,比初恋更清白,比孩童还纯真…爱怎么会是有罪的呢?庭院深深,花柳扶疏,倚门而望的人眼中尽是柔情与不舍,而伊人已远。他用目光脉脉陪伴她踏上宿命中的孤家寡人之路。她的敌人也是他的敌人,他这一生,唯愿她所求都能得偿所愿…离戎昶踏着深雪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来。老远地看见璟穿得飘逸单薄,御寒的雪白狐绒披风随意地半披着,极目望远。“还舍不得走呢。”“昶!”“怎么,如愿以偿了?”“改日请你喝酒。”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别!我整天陪你喝酒都喝闷死了!我宁愿你离赌坊远远的,别有事没事的找我!“离戎昶大笑,璟愣了一下,也会心一笑。只听离戎昶压了压嗓子又说:”真不是我说你,哄女人有你这种哄法吗,你别吓死你兄弟。”璟的脸上是毫不在意的铜墙铁壁。身姿清朗如水洗,挺拔的舒展,眉眼下却是一片青灰色的倦怠。明明青丘那一堆糟心事儿还没处理完呢,自己先乱了阵脚,一个劲往积轶城里飞扑,像个自投罗网的麻雀。昶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璟的肩。“我知道劝你也没用,今天丰隆可从轩辕山回来了,你自己小心点。”璟和那位大王姬的爱欲纠缠堪称惨烈。本该劝他保重自己为好,可看他如此,又觉得人生在世不就是要会笑会痛,轰轰烈烈?以前那个行将就木的样子哪能算活着呢?罢了罢了,左右不过「乐意」二字。”丰隆…!”璟吃了一惊,“他怎么回来地这么突然,他现在人呢?”“在上桓宫。丰隆现在可是庙堂上的大红人,黑帝器重得不得了。想必有要事相商。”离戎昶不免带着些酸溜溜的讥讽说。“你知道今天多凶险吗,得亏他停都没停就去找黑帝了,要是他追到这…你这只狐狸就要被他撕了!”璟抿唇。他对丰隆有着复杂难辨的心绪。自从各自嫁娶,他就再难以平常心面对旧日好友,而丰隆又忙于新朝政务,这段友谊被搁置落尘。如今他失而复得,愧疚之心日益沉重。他知道他应该肉袒牵羊,负荆请罪,求他谅解…可内心深处,他几乎想要揪着丰隆的衣领质问:我做梦都想娶的那个人就睡在你枕边,她的异常如此明显,你作为丈夫居然没有发现吗?你怎么能这样辜负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昶看璟恍神许久,神色变幻,竟然没说一个字出来,哧了一声,没好气地说:”算了,我也管不着。“”你说你们这些成家的,要么在情天恨海里头做苦行僧,要么天天在外面跑不着家,图什么,不如我单身汉!想和谁搞和谁搞,想怎么过怎么过!”璟苦笑不语,“你就笑话我吧。““我哪天笑话过你?天塌下来你也是我兄弟。”离戎昶正色拧眉,将人一提一转,翻了个面:“别被人抓了,赶紧的回青丘吧!车马都给你备好了。”小夭回到府中,立刻注意到了与往日的不同。”夫人,老爷回来了!”小祝融府家生的奴婢们喜气洋洋,府里上下一新,除尘打扫,忙得热火朝天。珊瑚款款走过来,悄声说:“老爷车马未停,东西还在厢房,就去面圣了。晌午皇后托人来传话,留在紫金宫用膳。”她和手下的心腹想必已经把屋子里的痕迹都收拾干净了。小夭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当年大婚过后没多久,丰隆受命前往旧都整顿世家的人口和田产,凡虚报者,充归国有,一去就是两年。他们两个人不算如胶似漆,但也时常书信往来,丰隆从未提过返家的事。他察觉什么了?小夭不动声色。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珊瑚招手时,苗圃正在园中安排事宜,有些奇怪地进了正屋,三道大门吱呀呀地关上。屋内两边站着侍从和暗卫,都低着头。王姬靠着临水花窗,窗外假山瀑布,曲水流觞。杏衣美人正靠着卧榻,手中拈着一只箭杆,向假山上的玉壶瞄准。“王姬找我。”“说吧,你今天要去送的信。“小夭头也未抬,仍在掂量箭杆。投壶用的箭杆是木制的,比不得扎实的弓箭,清风稍加吹拂,箭道便容易走偏,投壶游戏里,运气成分十之八九。“苍玄在积yi城和小祝融府已经安插了多少眼线了,他还想知道什么?”苗圃一哽,随即敛裾一礼,不卑不亢地答道:“陛下挂念王姬的一蔬一饭,一粥一汤。饮食起居,面面俱到,关爱之心溢于言表。”小夭不置可否,玉手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我和璟的事你全说了?”啪的一声,轻飘飘的箭杆正中玉壶,四分五裂。苗圃扑通跪下。“奴婢不明白。向陛下禀告王姬的安全本就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奴婢有什么错?王姬和涂山族长过从甚密,为了他不惜调遣禁军,璟族长甚至在府中长住,奴婢是怕流言蜚语中伤王姬…”珊瑚呵斥道:“大胆!你还认得谁是你的主子?出卖主人的后果你想过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苗圃争辩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从来没有背叛过王姬!黑帝陛下只是授意我保护王姬的安全,传消息的事是我自作主张。人人都知道陛下最宠爱妹妹,如今不知为何王姬单方面与陛下生了嫌隙,我想从中调和才…”“这么说,这不是哥哥的意思,倒是你自己的意思?看不惯我和璟在一起,把丰隆搬出来治我?”“奴婢、奴婢怎么敢!”苗圃冷汗直流,砰砰磕头,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地板上都是血迹。“从今往后。你给他传的每一个字,都要按我的意思来。”小夭冷冰冰地说:“否则按奸细处理。”苗圃心中风暴闪念,无暇细想,诺诺称是。“你对苍玄这么念旧,听过一个故事吗?““苍玄年轻时在高辛做质子,师从我的爹爹皓陵王。我爹亲手为他培养了一批暗卫,送给他之后,故意下达了冲突的命令,最后所有听从我爹命令的人,都被我爹杀了,只有听从苍玄的人活下来。““苍玄把我爹管理暗卫的风格学去了十成十。”“苗圃。苍玄把你送给我的时候,把你的身契和亲属关系也交到我手上了,我手边这盒子就是你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你知道吗?”苗圃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许多。同为奴仆,珊瑚是高辛帝送给王姬的人!自己怎么会这么拎不清,她早先呵斥自己,根本是在救自己!轻风吹过,在身上激起的是毛骨悚然的凉意。“…奴婢明白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夭冷笑:“他也就会背地里搞这些手段了。你问苍玄他敢不敢光明正大来找我对质?”说话间,苍玄的肥遗鸟准时落在院子里的梧桐上。是君王的信使来了。珊瑚从苗圃的衣袖里抽出薄薄的信笺:“这封信怎么办?”“告诉他,就说下个月我要去青丘找璟。”“王、王姬…!”苗圃惊恐万分。“有本事他把我偷情的事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丰隆啊!那样正好,不如一起发疯,丰隆前脚休了我,我后脚就大摇大摆地把璟掳走。““动用禁军对付防风意映是我偷了舅舅的玉牌,我可没靠他。我这边就一句话:涂、山、璟、我、要、定、了。”丰隆下午回到家中,一直在书房和同僚议事,直到掌灯时分,才像是想起了家里的夫人,一拍脑袋过来找她。彼时小夭正在井井有条地打点宾客,府中鱼龙进出,松而不乱。丰隆看着她,又想到大婚那日她从水边踩着赤色莲花而来的光彩夺目,不禁心旌旗摇…当男子的气息从背后包围过来时,小夭的第一反应是:璟,别蹭脖子,好痒!可璟抱她时力道从来都是收着,绝对不会死重死重地压着她…小夭心头一凛,条件反射的一个肘击已经送出去。黑暗中的男子露出深俊面目。“…丰隆!你怎么不出声。吓我一跳。”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位夫人以前行过医,是知道怎么揍人最疼的,丰隆龇牙咧嘴地捂着小腹:“…我不过是、不过是回得晚了一点!我那是办公事!你就这么记仇,你不也出门玩了!“丰隆说的是他回到家时,听说小夭去了歌舞坊的事。赤水莲帐,君子协定。小夭找乐子,丰隆办正事,互不干涉,谁干涉谁是狗。“干嘛?我还没问你偷摸回家,是要搞什么名堂,你查岗?”“黑帝让我回家的啊!再说我自己家,我还不能回了!”苍玄让丰隆星夜兼程,赶回积yi城,只说缺人手,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务,旁敲侧击的,一直到最后才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来,要丰隆不要冷落小夭,有时间了多关注璟的动向。可惜了,丰隆在男女之事上实在是光明磊落到过分,完全跑偏了关注的重点,跑去馨悦那里家长里短了一番,听来了一肚子的闲话,回来跟小夭长篇大论:“璟太惨了。他们涂山家一本糊涂账,涂山太夫人东不敢西不敢的,谨慎了大半辈子,差点把璟逼死了,到最后就找了那种孙媳妇…璟帮别人养孩子养了十几年,涂山家的祖坟都冒绿光…“说到这里激动得拍案而起。不愧是大丈夫伟男子,一出手就是不同凡响,小夭都被他震得一抖。“要我说璟就是脾气太好,他哥就不是个东西,我早劝璟收拾他,哪有在同一个人手上死两回的?你说是吧!多亏了有你仗义相助,不枉他与你相知了一场…”不好意思,你娶的女人也好不了多少。丰隆还在唧唧呱呱,小夭懒洋洋地听着,将新做的丹蔻翻来覆去地看,从手背翻到手心,经脉里青黑隐隐,奔涌不息,全是不该存在在这世上的力量。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来为了救璟,计划差点毁于一旦,谁成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发动血咒大阵需要水火风雷四象法术,防风意映是送上门来的风系顶尖高手,灵力不算最强,却让小夭在箭法上的准度一日千里,实在是意外之喜…只差最后这一个了,兽网兽笼都已经备好,她逆天而行,势必要猎杀这位大荒最强的雷系高手。事成之后,雷霆万钧,一手执掌…“你有没有在听?我准备去青丘探病。”“哦、唔。噗!”小夭回过神,端到嘴边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丰隆奇怪地问。“没事,这个想法很好呀。你们多久没见了,去走动走动也好。”苍玄让他提防着橇他墙角的情敌,他居然要给情敌送温暖啊!她想象了一下狐狸大吃一惊的那个画面就乐得不行。她只是爱看热闹,丰隆才是攒局的行家!可不能怪她缺德噢。19.时光如梭。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冬之月时,丰隆来到青丘拜访。不仅丰隆来了,神农和赤水家的双生子,如今的轩辕国皇后馨悦也来了。璟受了寒,加上底子薄弱,缠绵病榻了好些时日。听说他要来,吓了一跳,在卧榻上挣扎了一番想要起来,正好丰隆踏进屋,见状一把把人按了回去。“璟!许久不见,你怎么见外起来了!给我好好躺着!”丰隆神色如常,馨悦也平和自若,显然都毫不知情,看到璟苍白的脸色,都关心他的病体,璟推说是用药的缘故,一阵摇摇欲坠的咳喘。提到防风意映和涂山篌的加害,还有璟那个名义上的儿子涂山镇,丰隆义愤填膺:“这次你可不能心慈手软,顾念镇儿还小,就轻轻放过那对奸夫淫妇!有一有二就有三,我要是你,我必把他们系在马后,游街示众。”璟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旁侍立的胡珍快步上前,封了三处小脉,馨悦看着璟脆弱不堪的脸色,责怪地瞪了一眼自家哥哥,示意他别再揭人伤疤了,又安慰道:“我哥就会瞎说。如今他们伏法,也算自作自受。璟哥哥,你保重身体,不要挂在心上为好。”双子又开始叽叽喳喳。璟面沉如水,心中荒草萋萋,如同灰烬一般。丰隆和馨悦只当他是病体怏怏,越发努力地活跃气氛。实质上他满身伤痕地坐在快乐健全的人中间,简直不知该如何自处。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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