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系统逼疯白月光男配》 二十六章 五月初太学新入一批权贵子弟,不外乎都是使银子买进去的名额。司业明面上组织了次入学考试,很快按照成绩统统将这群“金主”分配到了艮班和兑班。宁宁倒没使银子,拿的是她六哥的口谕。原本国子监祭酒韩大人特意要将宁宁殿下直接安排到英国公世子所在的乾班,也是国子监最好的班级。国子监按照八卦顺序“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依次分班,其中乾为最上等,能进此班的学生几乎相当于半只脚已然踏上登科路。而兑班则为最次等,多半是太学收纳权贵子弟的场所,哄着各位金主浸染几年书香墨香,往后家里给捐个官,再入仕途也有个凭证。宁宁本来就躲着柳琢春,兼之明面上的未婚夫褚慈河更是一肚子坏水,她才懒得与这二人纠缠,更何况乾班都是经世致用的人才,她上辈子来初中都没上完,病体连累着精神,使得她也不曾看进去多少书,不然在这古代说不定也能惊才绝艳一把。可惜了,宁宁这样遗憾地想,老老实实地在慈宁殿温书,安怀在此期间也找过她一起复习,可惜两人都是半吊子水平。宁宁问安怀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又被他睁着一双眼睛殷切好学地望着,便只能硬着头皮胡扯。不过也是凑巧,这两人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在书上胡写乱花一阵,安怀又抱着自己从宫外带来的斗鸡,兴冲冲地到院子里给宁宁炫耀。安怀带来的这只斗鸡叫大将军,全身乌黑,高大魁梧,只有主翼边有两根白毛,越发衬得全身黑。那大将军金鸡独立在花坛沿上,伸长了脖子,毛细眼大,眼窝深深,耳叶短小,东看西看的,就像个人似的。宁宁觉得稀奇,也扔了书跑到院子里,她倒了杯茶水递到大将军面前,手抖着,还有些害怕它会叨伤自己。但没料到大将军神气活现,一点都不怕人,反而笃笃笃地喝了好几口,眼珠又盯着石桌上的糕点,飞快地扑棱过去,又开始啄起牛乳糕来。“好霸气啊,成精了似的,要不这只留在宫里给我玩几天吧。”宁宁张嘴就要安怀的心尖宝贝,他自然一百个不愿意,但又拗不过她哀求,便答应回城西鸟市上重新给她挑一只芦花大公鸡,保准威风。“行,那等国子监开学那天,我跟你一起去。”后来入学考试,宁宁凭借着眼下两团青黑的努力,还不至于进了最差的兑班,而是考进了第四等的巽班,刚好和前三等的乾坤震隔了一座勤学园。安怀倒是次一等,原本在坎班,但用了安亲王府的名头,强行调到了巽班,为的就是能和宁宁一块玩斗鸡,总而言之心思就不在学业上。“你搬过来就是影响我学习。”宁宁特意为今日开学还打扮了一番,因为入太学的原因,发髻不能繁复,便只梳了个单螺髻,额角细绒绒的胎发也被春尚嬷嬷修剪过,衬着女孩子细白红润的一张脸,朴素中还透出小儿女的烂漫。裙子选了当下流行的鸡心领半臂,配着鸡心领大袖衫和间色下裙穿,干练又俏皮,瞧着像是能横刀立马的厉害小娘子。安怀还抱着自己的大将军,刚坐下就见宁宁板正脊背坐着装得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隐隐瞧着还有几分柳二公子的姿态。他瞪她一眼,继续旁若无人地坐定,而后才慢悠悠地说:“少给你老叔装,我先睡会,今日开学只上半日课,下午咱们一起去鸟市给你挑只斗鸡。”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斗鸡?不是吧,你们也喜欢斗鸡啊,我就说我最近也想买一只,就是我爹不让,总说我不学无术。唉,你怀里那只叫什么啊,看着好威风,能让我摸一摸吗?”宁宁还梗着脖子硬看自己看不懂的典籍,身侧忽地窜出一道声音,紧接着一个锦衣少年挤到她桌案旁,正是尚书府的柳南铮,也是柳琢春的弟弟。“你怎么在这个班?”柳南铮还想往她和安怀之间的空位钻,宁宁一把攥住他的领子,惊诧道:“你哥和许逐语两尊大神辅导你,都没把你给带飞到乾班啊,小老弟,这这这这也太菜了吧........”少年挣扎了几下,骤然被宁宁戳到痛处,脖子耳根红成一片,嗫喏着还没将话说完,旁边的安怀伏在桌上咯咯咯笑了起来,不知道也以为他怀里的大将军要下蛋了似的。宁宁却只觉得头疼,一阵危险预警袭来,本来以为不和主角们一个班,也就少去许多麻烦和牵连,哪成想柳琢春的弟弟如此不争气,竟然和她考到了一个班。这次只怕还是要三天两头地和主角们碰面,而现在不巧,宁宁刚把他们都给得罪完,完全一个处处都是修罗场的状态呀。“我就是学不进去嘛,我跟我爹说了,我是做武将的材料,可惜老头子不听,我又有什么办法。”少年一脸丧气地跌坐在宁宁椅子旁,瞧着像被欺负了一样,还抱着椅子腿要和宁宁大吐苦水。好在大将军伸着脖子喔喔叫了两声,打断了柳南铮的思绪之后,刚好夫子也抱着书和戒尺走进屋里。第一堂课原本也没讲什么,更何况宁宁也听不进去,尤其柳南铮还坐在了她的正后方,不时地传纸条给她,求着宁宁带他一起去鸟市,还自来熟地叫她老大,颇有梁山好汉结拜的豪气。【想跟着我混也行,你得告诉我你哥最近怎么样?身子好些了没?吃饭什么的也正常吗?你爹在府里没有欺负你哥吧?】宁宁偷摸在纸条上写了很多关于柳琢春的问题,但送出去之前,又给攥成一团塞回袖子里,最后重新撕下一条皱巴巴的废纸,宁宁只写了一行话,告诉他:“跟着我混的第一条规矩,记好了,就是要当柳琢春的狗,知道吗?”课上大将军倒是没叫,只不过安怀剥瓜子的时候,大将军跳到桌子上去叨,惹得全班都看过来,夫子自然生气,罚他到书院宗师堂的空地上站桩。宁宁原本装得老实,但看到安怀刚站起身就被大将军扑腾起来踹了一脚,还有滴了几滴鸡屎在他脖子里,没忍住和后座的柳南铮都一起笑出了声,惹得夫子以为他们这群纨绔是在挑衅,一同罚去宗师堂站桩,也算是杀鸡儆猴震慑学生。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宗师堂是太学生锻炼体术的场所,宁宁安怀和柳南铮三人到练武场的时候,还有几个师父正光着膀子比试。宁宁这时也不抱怨又晒又累了,反而兴致勃勃地围观起来,不时咂摸几声跟柳南铮凑在一起讨论哪个师父的肌肉更大块。柳南铮到底是年纪小好骗,被宁宁几句话逗得面红耳赤,安怀看不下去就一把将大将军扔到宁宁怀里,提议说:“反正夫子罚我们也是走个过场,不如现在就翘课去鸟市,趁着天早,还好挑一挑品相好的斗鸡。”“逃课不好吧?你不学别人还要学嘞,我就说你小子跟我坐一起,影响我学.......”经历过九年义务制教育的宁宁,下意识反驳起安怀,只不过话还没唠叨完,柳南铮就弱弱地补上一句:“可是不逃课的话,等乾班下学,我哥和许逐语肯定会发现我被夫子惩罚,然后来宗师堂找我的,到时候老大你.......”“其实我觉得吧,学习还是得张弛有度,也不用就是一口吃成个胖子是吧?我知道国子监后墙那边有个老槐树,翻出去很方便的,走吧走吧一起走吧。”宁宁一把揽住柳南铮的脖子,几乎将人拖拽着往后院走,安怀在旁边听得似懂非懂,但只要能逃课他就开心,便顶着大将军也像只斗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跟上去。一路偷溜到后院围墙旁的老槐树下面,宁宁望着枝叶青翠的树冠,想起来从前爬墙会佳人的事迹,想来恍如隔世,可也不过是一年多之前。那时的阿春还没后来那样爱哭,清冷胜雪的少年总穿着蓝白云纹的素雅衣衫,侧脸秀致清丽,微微侧目睨人时又含着绮丽的情思。宁宁陷入回忆里,想到坐在槐树下一丝不苟给她梳头发的少年,无端有些埋怨起自己。好烦,若是不遇见柳琢春就好了,也省下少年那么些眼泪,便是流给许逐语也就罢了,偏偏托付在她这个没心肝的小娘子身上。不过转念又想,宁宁更气舔狗系统,说好只当舔狗也就罢了,偏偏系统又无法控制角色感情走向,转过头又非要控制宁宁走剧情。反正柿子是挑软的捏,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柳琢春偏就喜欢她宁宁,又岂是宁宁一个小喽啰能控制得了的?“喂咋地了?脸色一会一变的,招脏东西了?快点的吧,一会等他们都下学,咱们就走不成了。”安怀撞了宁宁一下,自己先将大将军给扔到墙头,雄壮的公鸡也恰巧扑棱着翅膀,站在墙头上还故意勾着脖子看着下面三人,挑衅似的抖了抖尾羽。宁宁被叫回魂,也没好意思说自己又在想柳琢春,爱惜地挽了挽袖子,几下就熟练地蹬着槐树,跳到墙头上。大将军被她一挤,不满地扇了下翅膀挪动几步。呕,一股鸡屎味。好悬没有被熏下去,宁宁扭头刚想喊柳南铮和安怀赶紧跟上,结果老远就瞧见沈司业身后跟着两个学生,边走边讨论着什么。可不赶巧,正和司业说话的那个学生忽然若有所感地抬头望槐树这边望过来,顺着他的视线,司业也朝这边看过来,恰好和骑在墙头上抱着斗鸡的宁宁四目相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沈司业身旁那冷艳凌然的少年,心尖还是止不住缩了一下,狼狈地抱着大将军坐在墙头。午后的太阳晒得后颈生疼,汗珠打湿碎发,顺着脸颊滴进衣领里。她的裙子被弄脏了,鞋袜上也沾着土。可柳琢春,柳二公子,芝兰玉树地站在那,仍是京城里第一等貌美第一等正直的小公子。宁宁有些想哭,但不知道要哭什么,明明她也没受委屈,明明柳公子才是真正的苦主。可太阳真刺眼,怀里的大将军又像通人性一样,眼珠转着圈,一会看了看宁宁,一会看着不远处的柳二公子。“你赶紧下来,哭什么哭,别以为哭了就可以不必受罚!”沈司业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多少达官显贵的子弟在他手里,也是吃过不少苦头。至于他这般头铁,也不是上面有皇帝保着。沈君重原本是寒门及第,进入翰林之后因为直言上谏,便被老皇帝一贬再贬,后来宁轲上位之后,沈君重才在韩大人的提拔之下。被新皇调回京城,宁轲又考虑到他秉性刚直,不适合官场,便给调到了国子监做司业,刚好也辅助韩大人管理国子监的日常事务。宁宁小时候爱黏着宁轲,彼时他还不是皇帝,在东宫见过沈君重几次,当时的沈君重还是一脸书生意气,被宁轲奉为上座时还有些拘谨,端茶时手抖到茶水溅了出来,手背被烫出红点。还是缩在宁轲怀里的宁宁跑过去给他递的手帕,宁宁还将自己爱喝的冰酥酪端给沈君重,趴在他的桌子旁认真地说:“六哥不吃人的,你别怕,还有这茶水我也不爱喝,总是端不稳还很烫。我其实夏天应该喝薄荷水,或者吃点冰酥酪也是很好的,先生尝尝。”童言无忌,但也切切实实缓解了沈君重的自卑与局促。宁轲也换掉自己桌上的茶水,命人端上一杯酸梅汤,而后朝着宁宁张开胳膊,自然地将她搂到怀里后,这才笑吟吟地像只小狐狸一样,继续和沈君重交谈。其实沈君重对这对兄妹印象很好,不然也不会私下还宁宁找了许多字帖让她临摹,虽说最后也没救回来那一手烂字,但因为往年的交情,所以如今见到骑在墙头上,怀里抱着大公鸡的小姑娘哭得可怜兮兮,他难免忧心,又不知如何表达,便厉声呵斥她赶紧下来。大将军很不仗义地先从宁宁怀里扑棱着跳了下去,而宁宁呸呸呸吐着飘到嘴里的鸡毛。其实这个时候已经不想哭了,但槐树下面一众人都在仰头看着自己。宁宁又觉得哭到一半实在可笑,便抽抽噎噎地往下爬。最后跳到地面上时,柳南铮还好心扶了她一把。只不过宁宁这厢刚站稳,站在沈司业身边的许逐语便咳嗽一声,给柳南铮使了个眼色,他便慌忙松开宁宁,小碎步挪到了许逐语身后躲着。宁宁也是这会才看清原来站在沈司业左右的学生正是许逐语和柳琢春,想起原书中的剧情,她大概能猜出两人此时约莫也成知己,如今瞧着倒也堪般配。事实是这么个事实,但宁宁还是觉得舌根犯苦,她勾下头不想再看柳琢春,却又听见少年淡漠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地对沈司业说:“开学第一日便逃课,按照学规,应该罚去藏经阁抄书百遍,待到十日后司业检阅后才能特赦离开藏经阁。”宁宁不可置信地朝柳琢春望去,震惊到忘了眨眼,只是怔然地看着眉目冷淡的少年,心里空落落的,好似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这就是离心,是横亘在她和阿春之前永远无法修复的裂痕。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原本不就该这样吗?系统适时地想起提示,宁宁冷静地听着,心里却已经不再有一丝波澜。【逃课未遂,在白月光男配和女主面前出丑,完成剧情点,舔狗值+100,宿主请再接再厉,系统随着升级,会适时发布舔狗任务,请速度完成】“不是你谁啊你,你在跟谁俩呢?宁宁她不是没跳出去吗?那是我这大公鸡,飞上去了,宁宁去给我抓鸡了,知道吧,不是逃课,你们都误会了!”安怀此时开始胡搅蛮缠,沧州口音都给干出来了,还伸手嚣张地指着柳琢春。看起来像要干架,但其实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推到宁宁身前还踩了她一脚,又获得队友白眼一枚。“柳公子是本院特意聘请的助教,往年皆有优秀学子作为助教帮助夫子管理学院的先例,你若是不服可以进宫告到圣上那里去,到时候圣上知道你带着他妹妹翻墙逃课,且看谁没有好果子吃。”沈君重上前一步挡在他的得意门生前面,怒目正瞪着安怀,就见宁宁垂着眼有气无力地推开那小子,反而一步步走到柳琢春面前,也不避讳,清凌凌地盯着欺霜赛雪的冷淡少年,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少年藏在发间的一枚血玉耳坠,弯眸笑了笑,好生乖巧烂漫地说:“好呀,我可以接受惩罚,但助教哥哥是不是要陪宁宁一起住进藏经阁,贴身检查,寸步不离的才好呢。”气氛焦灼住了,安怀肩头的大将**着眼睛看了看宁宁,此刻忽而挺起短脖子,对着天空一声长啼:“喔喔喔——”叫得在场所有人都心神一悸,将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对峙的两人身上时。就恰好撞见了,那冷淡的少年俯身,肩头的发丝顺势滑落到女孩子细白的手腕上,黑白对峙间,一枚血玉耳坠颤巍巍地闪烁过细碎的光。他眉眼笑起来时冰消雪融,春野漫漫,少年似乎来了兴趣,又偏了偏头,逗弄一般,咬字间却含着难隐的恨意。柳二公子笑着问宁宁:“天底下只有欠钱的不敢见借钱的,所以殿下凭什么又觉得,我会害怕同您共处一室呢?” 二十五章 多情不似无情苦 天微亮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雪,烧了一夜的炭盆沉寂成灰。宁宁掀开被子,起身时仔细用手指解开阿春和她缠在一起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锦被滑落肩头,少年玉白锁骨处一连串的吻痕顺着曲线往下蜿蜒,宁宁心虚得很,因为昨夜把那两颗给咬烂了,阿春疼得骂她,手揪着她的头发想要将人扯开,却到底舍不得用力,只能啜泣着任她吸出血珠。那一刻的痛楚大抵对他来说也是欢愉,证明那负心人多少有一点喜欢他的欢愉。柳琢春看不明白宁宁,昨夜她很疯,将他的双手束在一起,压根不留拒绝的余地,柳琢春眼尾的泪珠都被她细细舔舐,温柔地含住他的啜泣,但掐着他的腰肢,疯狂的动作却让初尝情爱的少年死去活来,一次次沉溺在欲海之中,如孱弱的菟丝花攀附着宁宁,柳琢春觉得他情愿死在那一刻,在宁宁完全侵占他的那一刻。一开始宁宁的身体很凉,裹挟着风雪的冷意,她每吻一下少年,柳琢春就不可控制地颤抖一下,是从灵魂深处的战栗,他几乎忘了愤怒与绝望,就那样不知廉耻地伸出胳膊圈住了身上的少女。柳琢春虔诚地扬起玉白修长的脖颈,像月光下的一段残雪。宁宁俯身用一串串吻燃起他的心火,窗扉被她暴力地关上,炭盆哔剥作响,细小的火星腾跃到空中又转瞬熄灭。宁宁等不及带他去床上,陷在柔软的地毯里,在柳琢春自幼居住的阁楼里,她轻而易举地剥开少年繁复的衣衫,捧出他的洁白,颤颤巍巍的,新雪融化后又溢出春水般的湿润,芳菲晕染在少年雪白的肌肤上,好似一簇簇春花将要冲破薄薄的一层肌肤肆意绽放。她被阿春紧紧搂着,就好似迎面被一辈子的春天温柔托举。宁宁忍不住流出眼泪,想起来自己上一世在病房里看的最后一眼人间,恰好也是一个温柔的春天,乳燕叽喳叼着嫩芽。那时候她病得没了呼吸,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下简单的愿望——真想再看一眼春天,再一眼。可如今,在风雪大作的夜晚,少女的心愿被春天紧紧纠缠。她热得额角鼻尖溢出细密的汗珠,低头在阿春脸上蹭了蹭,所谓水ru相交。柳琢春不知道她的来历,却下意识地感知到宁宁的哀伤,柔软的手指一点点拂过她的脊背,发丝倾撒,细细密密如一张柔软的蛛网,笼罩着宁宁,也托举着宁宁。他塌下腰方便宁宁动作,眼尾轻挑勾唇笑出来,艳丽无双:“你哭什么?混蛋,你便是再不愿意,再给我哭一缸眼泪,今夜也需得做到最后。”“宁宁,这是你答应过哥哥的,你欠了我。”宁宁穿好衣裳,准备系披风时,一直侧身对着墙的少年却坐起身,眼尾红肿,睫羽仍黏着细碎的泪珠。但目光是冷的,神态疏离,即使一身旖旎吻痕,少年却依旧濯风漱雪般端方,他只胡乱披了件外衣,露出大片腻白,赤脚着踩到地毯上,阿春打开衣柜捧出一件绣着鸳鸯的水红披风。指肚摩挲着布料上精巧的发绣,他平淡低头为宁宁披上,系好一只蝴蝶在少女颈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的披风昨夜沾了雪,化水后现在还潮着,别穿了,穿我这件吧。”攥着披风的边缘,宁宁在柳琢春系好后退的瞬间,松开手,张了张唇却听见识海中叮的一声,系统正在调整重新启动数据。她噤声,望着少年重新蜷缩着退回冰凉的被褥里。目光落在一片起伏不平的褶皱上,手指抚了抚,无用功,褶皱不会再被抚平,她和阿春的一段情,走到此刻也该了断了。“我走了,柳公子,祝往后,前程似锦,青云得志。”床上没有声音,宁宁转身离开,合上门的瞬间,一门之隔,屋内响起少年沙哑的、不冷静也不体面的悲鸣,柳公子几乎哭碎了一颗心,“疼.......宁宁,你看不见吗?哥哥要疼死了.......”-------------------------------------宁宁趁着天亮之前拿着皇祖母的对牌回宫,回去之后刚赶上早膳,她甚至乖巧地坐下来陪皇祖母用了一碗粥,春尚嬷嬷心惊胆战看着这对祖孙,生怕两人在饭桌上吵起来。但哪成想,宁宁吃完一盘虾饺之后,皇祖母也只是用筷子夹住她的筷子不让她再吃,眸光沉沉而温柔,抬起下巴点了下窗外,她看着宁宁说:“人不能吃的太饱,尤其在这京城的冬天里,你得留几分饿,才能时刻都醒着。”“乖囡,凡事莫求圆满。天亮了,你该醒了。”系统因为刚更新,还在归纳数据,所以在剧情点开始之前,并没有跳出来打扰宁宁的生活。除夕之后的整个正月,她都待在慈宁殿认罚,安安静静地抄佛经或者倒腾点心吃食。期间国公府倒是来人看过她,那日她在院子里晨练,笨拙地回忆八段锦的动作,扭得像个鸭子的时候,听见院子里扑哧一声笑,苍白秀致的少年掩在毛领之中,拎着一串油纸包还有两根冰糖山药。“我还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学会做法了。”“褚慈河。”宁宁叫了他一声,立刻就认出面前的少年并不是阿影,她擦了擦汗穿上夹袄,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直接让侍女倒茶,然后坐到院子里的石桌旁拆开了。见有淮河楼的酱板鸭,宁宁眉眼之间多了笑意,撕开一只腿递给挨着她坐的少年,见他笑吟吟接了,自己才撕下另外一只咬了一大口。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香!你小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刚想吃这个!”拍了两下褚慈河的肩膀,见少年又抵着唇小声咳嗽起来,宁宁又慌忙地给他抚背,熟练倒了杯茶喂到少年唇边。褚慈河抬眼瞧了瞧小殿下,唇瓣抿了下茶水,粉嫩润泽,又被他故意用牙齿咬了道白痕,水湛湛地抬起眼睫看着刚晨练完热腾腾的少女,他故意歪到她怀里去。“殿下,你怀里真暖和。”宁宁瞥着褚慈河,仰头灌了口热茶,捏着少年的下巴将他推开,无奈道:“别搞我,你肯定知道我和你弟有一腿,我喜欢你弟,劝你不要耍这种伦理的小把戏。”褚慈河听闻之后,眼尾笑意有些僵滞,但旋即却是更加柔情蜜意地挽住宁宁的胳膊,捏着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半真半假嗔着她说:“不公平!殿下不公平,明明是锦奴先与殿下相识,也是锦奴和殿下相识时间更长,殿下不许喜欢弟弟,殿下要喜欢我。”“得了吧,喜欢你什么?喜欢你八百个心眼子还是喜欢你病恹恹一步三喘,次次以弱凌强,明明便宜占尽还要装可怜?”宁宁太了解褚慈河的性子,且不说当初在国公府和迟影相遇就是他一手安排,如今迟影提前回京必然也是锦奴在其中撺掇的,只怕这小子正憋着什么坏,宁宁便也懒得和他虚以为蛇,反正他俩都知道对方的三瓜俩枣,没有装的必要。眼尾水湛湛晕开一片嫣红,褚慈河被宁宁直白的戳破面目,不怒不恼,倒是有点伤心,揪了揪心口的衣服,他吐着气缓了好一会,才又笑吟吟地拉着宁宁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别这么说。殿下,锦奴也会哭的。”知道褚慈河脸皮厚,宁宁也懒得多说几句被他套话,对于眼前的少年,她一向敬而远之,每每褚慈河缠上来,她就总会幻视一条雪白的蛇盘在自己身上,冰凉而柔软,暗红的信子滑过肌肤带起一阵阵危险的痒意。“想哭回家去找你娘。”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宁抽出手收拾了下桌子,而后也不管身后少年愈发摇摇欲坠的脸色,起身自顾自走到书房开始抄佛经。风雪兼程赶路回京的褚慈河刚大病了一场,前几日能下地之后,听闻了宁宁和阿影在除夕夜宴上的事情,虽然预料到宁宁会为了迟影答应嫁入国公府,但他还是抚着心口在窗前坐了好久,迟迟没有缓过来。檐下掠过一只青翠的鸟雀,苍白单薄的少年怔怔地望着,眼见雀儿的翅羽掠过树枝上的残雪,他伸手接住,感受着掌心的濡湿,忽而疑惑不解地喃喃问道:“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难受得要喘不上气了?”我大概是又病了吧。宁宁抄书很慢,习字没打好基础,所以经常会把墨汁沾到手肘和衣袖上。往常她会系好襻膊,只不过冬日天寒,便只是挽起衣袖往上折了几下,露出皓白的手腕,提笔凝神安静地抄书。褚慈河趴在她旁边,枕着胳膊,抬眼仰望着鹅黄暖阳下少女血气充盈的饱满脸颊,像颗桃子,他舔了舔嘴唇,空气中似乎都飘来清甜的味道。“煮的梨茶好了,你去端来倒出来两碗,剩余的分给门口的内监。”炉子上咕噜咕噜的瓷锅里原来煮的是宁宁做的梨茶,褚慈河听着她吩咐,乖乖地走过去倒了两碗茶,端来放在宁宁手边,自己则捧起一小碗慢吞吞地啜饮,日光照在碗里,白汽袅袅,蜜色如琥珀般泛起细微的涟漪。连日来疼痛的身体此刻像是被少女柔软的手心安抚,舒服得少年眯起眼睛,苍白的面颊多盈出几分血色。父母处、神佛前未曾得到的安宁,此刻褚慈河竟在宁宁身畔得到了,纵使她甚至不曾看他一眼。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皇帝对国公府与宁宁结亲一事,态度并不明朗,所以褚慈河也只能待到中午,宁宁拉着他在院子里用炉子煮汤,喝完萝卜汤之后才送他出宫,冗长的宫道上风声呼啸,日影偏移,褚慈河浑身发冷,还没好透的身子止不住打颤。见状宁宁将自己抱着的袖炉塞给他,又给他重新系了系披风,说:“皇兄对我是好的,反倒是国公府,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引来有心之人的猜忌。还有三月上只怕我就要和安怀一起去国子监,你不是也要来吗?到时候就能再见了,不要着急。”她抬手给少年捋了捋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摸了下他冰凉的手指说:“安怀府上好像有沧州带来的貂皮,开春我见他之后给你要来两张,裁件大氅穿,抗风。”因为当初两人一同南下,途中褚慈河生病也是宁宁事无巨细地照顾,在远离京都的地方没什么讲究,又是年纪轻的小孩子,很容易就过分亲密起来。如今宁宁形成习惯,一时之间也没想过自己随便摸世子的脸和手是不合规矩的。但褚慈河确实一清二楚,眼睫颤动,水湛湛地凝睇着面前的少女,又莞尔笑着扬起脸方便她给自己挽头发。“殿下真是个骗子,明明殿下就是很喜欢锦奴,可是你偏偏就不说。”褚慈河离宫之前,宁宁塞给他一叠信托他带给阿影,又絮絮叨叨地说:“告诉阿影不要总是吃甜食,牙齿会坏掉的,让他好好练功好好养病,等春天的时候我就去看他了。”“你对他倒是上心,我拖着病体来看你,怎么不见你给我写封信!”褚慈河捏着信封,气急发笑,身形摇摇晃晃简直要晕过去,但宁宁偏偏又伸手扶了他一把,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画册递给他。褚慈河翻看,只见是一页页小人画,笔触简单,情节性很强,竟是在一节节叙述故事。“就知道你小子要歪嘴,喏,这本是连环画,我抄佛经抄累的时候给你画的,里面可是龙王赘婿打脸逆袭的年度爽文,你且看吧,看完你还得找我。”宁宁抬了抬下巴,抱着手傲娇地瞥着少年。褚慈河眼尾殷红,捧着画册站在宫道稀薄的日光下,雪白的脸颊上明明落落蹁跹着睫毛的阴影,唇瓣被咬出血色,又忽而挽出笑,俯身走近抱紧了宁宁。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破故事啊.......殿下少去听茶馆里臭男人们扯牛皮.......”“好好好,你不喜欢你就还给我。”宁宁气得扯他的头发,但褚慈河不躲反而愈发贴近她颈侧,蹭了蹭,笑嗔:“喜欢,但喜欢的是殿下,所以殿下送给锦奴什么,锦奴都喜欢。”-------------------------------------正月刚过,宁宁见院子里梧桐树发了嫩芽,便做了几个木头房子放到树杈上当鸟窝。趁着午后阳光好,她刚架好木梯,爬上去安置好鸟窝,低头却见宁轲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廊下笑眯眯地望着她。她见宁轲苍白的面颊被晒得粉嫩,好似春晓之花,一派艳丽风流的模样,也好心情地笑起来,朝着美人招了招手。“六哥,你早告诉我你要来啊,那样我就提前给你蒸牛乳糕吃了。”见她利落地下木梯,宁轲还是不放心,走过去替她扶着,仰头笑吟吟回答宁宁:“午后原本是要和礼部的人商量春闱的事情,只不过韩尚书昨夜因为去春风楼吃酒被家中夫人绑起来打了一夜,所以今日不得不告假。我这会得空,便来瞧瞧你。”“绑起来!好野啊韩夫人!女中豪杰!”宁宁兴奋地跳到宁轲面前,因为跨了几个阶梯,所以扶着他的胳膊才站稳。扯着宁轲的袖子将他拉到自己做的蛋壳似的摇椅里,毛绒绒的毯子垫满凹下去的空间,还摆着布偶娃娃和几本游记,宁宁扯着宁轲窝进去,脚一蹬摇椅便慢悠悠晃起来,日光温暖轻漾,宁轲屏着呼吸,一瞬间恍惚像是窝在母亲的怀抱里。但母妃从来没有抱过宁轲,他也只是想象。但这也够了,头微微偏向宁宁,见她闭着眼没有反应,宁轲才大胆地蹭在她肩头,乌发铺满身。失眠良久的年轻帝王感到困意来袭,身体沉溺在柔软的包裹中,他在最后一刻又不安地揪住宁宁的袖子,常年的警惕让他想要挣扎,但很快柔软的手心裹住了他的手指,宁宁拍了拍六哥清瘦的脊背,大概她应该唱点什么,宁宁上一辈子大半时光都躺在那病床上安静地看着窗外。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候宁宁喜欢听歌,一首又一首的歌替她记录了时光与生命的流逝。所以宁宁很容易共情到宁轲的痛苦,有点心疼,宁宁逼自己唱起来,抱着病弱温柔的年轻君主。天穹高高鸿雁飞书院声声松竹茂晓雾重重盼日出大地茫茫风雨骤天穹高高鸿雁飞书院声声松竹茂晓雾重重盼日出大地茫茫风雨骤咏长夜攀北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蝶恋花梦难留书翻千秋史谈尽古今愁美哉今朝伟少年踏浪江河尽风流.......宁宁声音清亮,还带些稚气,唱起这歌来便过于活泼与朝气。但宁轲喜欢,听着听着又抱紧了宁宁,倦懒地窝在她怀里,摇椅轻轻地晃,日光一漾一漾。他克制不住地在想,如若自己是个健康的少年,是个被拥抱过爱过的少年,那样会不会.......宁宁也能更圆满一点?美哉,今朝伟少年听着宁宁的歌声,宁轲嫣红的眼尾溢出一滴泪,但转瞬即逝,因为年轻的君主从不被允许落泪。美哉,今朝伟少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日光正好,宁轲睡去,梦里都在想,下辈子,下辈子他也要做个意气风发的哥哥,要做能为宁宁修得圆满的哥哥。-------------------------------------整个正月,柳琢春都在府里养病,闭门谢客,连柳大人都难以相见。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日一日地练字,温书,砚台里的墨水几乎没有干涸过,夜间他也睡在书房,烛光通明,他的身影影影绰绰映在窗子上,像株病梅,摇摇欲坠的脆弱让人心折。许逐语来看过他几回,见柳琢春闭门谢客,想到当初宁宁牵着他的手走在京城街头时的亲密情状,也不免替他遗憾。宁宁殿下当然是好,但人心易变,年少的喜欢又有几人能作数?柳南铮与柳琢春虽然是兄弟,但彼此并不亲厚,他也只是陪着许逐语来探望兄长,吃了几回闭门羹,少年便有些不耐烦,对许逐语说:“兄长一向清冷自持,当初在夜宴上反对宁宁殿下和世子结亲,也只不过是看不惯他们罔顾礼法、没名没分地厮混在一起。并非是心悦宁宁殿下,再说了,兄长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情爱减损自己呢?”少年说的信誓旦旦,大约京城里其他人也是这般认为的,柳琢春一向惊才绝艳,即便是喜欢,也该是宁宁殿下痴恋小公子,爱而不得又念念不忘,这才合乎话本子里的逻辑。许逐语没有反驳柳南铮,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目光落在阁楼窗台上那一剪单薄的影子。不是的,不是的.......明明无情之人才最深情,明明.......明明他曾经那样又哭又笑牵着宁宁殿下的手筹谋两人的未来.......柳琢春将自己关了半个月之后,柳府的人已经渐渐习惯了大公子的沉寂。但一个月光明朗的夜晚,许逐语和柳南铮从府外酒楼刚吃完酒回来,探过花园时,却见许久未见的柳琢春安静地坐在围墙旁边,仰着脸瞧着落满月光白茫茫的墙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十四章 你又骗我 “六哥,我,我能向您求个旨吗?”宁宁深吸一口气望向宁轲,起身时细心用迟影凌乱的衣衫拉紧,牵着他的手挡在少年面前,而后朝着他行大礼,额头抵住手背,坚定地说:“我与国公府世子早就暗生情愫,而今情难自已,让六哥您瞧了笑话,今夜当着朝中众臣,我只求六哥,全了我和世子这一番年少深情。”“年少深情?”宁轲忽而嗤笑,月光下半边脸掩在披风的毛领中,只露出一双晦暗不明的瑞凤眼,凝视着宁宁俯身时单薄脊背上凸起的蝴蝶骨,他碾了碾手指,笑着问她:“宁宁,你如今也就刚及笄的年纪,六哥原本怜惜卿卿年幼病弱,想要多留你在宫里将养几年。可现在,你确定要与世子定下姻缘?”宁宁猜不透宁轲的心思,也不敢抬头偷看他,心道按照宁轲多疑的性子,约莫是担心皇奶奶的势力会与国公府暗中勾结,于是宁宁试探地回道:“我虽然年幼,但承蒙六哥自幼顾看,而世子病弱,命途多舛,此生都难以考取功名、建功立业。幸得我与世子都非心存鸿鹄之人,只盼能有一方领地立足,逍遥........”“陛下!他们不能成婚!”一声嘶哑的厉呵打断了宁宁的话,她惊觉抬眼,果然看到面色惨白的柳琢春掰开柳大人攥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挤出人群,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偻,如松如竹的少年重重跪在地上,眼尾绸红,扭头看着身后的宁宁和正在给她披衣服的迟影,手指攥得咯吱作响,他却扑哧勾唇绽开笑,讥讽地指着他们说:“她、他们,他们无媒苟合!陛下,他们于理不合!不可以成婚!”柳琢春话说的刺耳,宁宁听不下去,而迟影并不能理解无媒苟合的含义,只是凭着本能在柳琢春望过来时侧身让他看清楚自己脖颈的咬痕。“什么是无媒苟合?小柳公子这话说的也难听了!喜欢一个人当然情不自禁想要亲近,我与世子便是如此,理之自然,怎么......”“喜欢?”柳琢春冷冷地念着这两个字,仿佛不认识了一般,心头骤起的疼痛好似一把斧头劈开了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宁宁缠着他亲近的画面,冷汗沾湿了发丝,柳琢春喉咙滚动,一股腥甜溢到舌根。他决绝地看着宁宁的眼睛,站了许久忽然挽起唇瓣,颤巍巍地笑着问她:“你看看我,殿下,看着我,你再说一遍你与世子两情相悦。”宁轲目光在柳琢春和宁宁身上巡视一圈,饶有兴趣地虚起眼睛,喉咙微微发痒,他侧过脸轻轻咳了几声,手指扒开毛领,一点苍白的下巴,粉白的唇瓣微微勾起,起身挡在宁宁面前,状似宠溺地笑着说:“为什么这样害怕?嗯?宁宁,都不敢看六哥了吗?”冰凉的手指捏着宁宁的脸,他注视着少女慌乱的眼睛,忽然想到多年前父皇驾崩的那个夜晚,她也是这样瞪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乖顺而依恋地看着他,温热柔软的手指拂过他的眼尾,小声地趴在他耳边安慰说:“六哥,五柳阿婆说笑着流眼泪的人要么是太高兴要么就是太悲伤。宁宁不知道六哥现在是开心还是难过,但宁宁在这陪着六哥,开心的话我就陪你说话,不开心的话我还可以给六哥擦眼泪。别怕,六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未有人对宁轲说过别怕,母妃只会攥着藤条不停地抽打他,辱骂他的体弱多病连累她失去了父皇的爱。而父皇忌惮着外祖的势力,从未亲近过宁轲,他始终记得十岁那年围猎场上,四哥猎到一只野兔,舍不得杀生,父皇便慈爱地摸着他的头顶夸四哥有佛缘。而宁轲因为体弱骑不稳马,好不容易猎到一只小鹿,拉回去却被父皇痛斥无能无用,欺凌弱小。所以宁轲一直生存在恐惧当中,他并不知道在世上该怎么样才能不怕。但一个被家族献祭的孤女,一个可怜的陪葬品,却牵着宁轲的手,对她说别怕,她在这,可以陪他说说话。那一瞬间宁轲脑海中闪过荒唐的想法,他留下了宁宁,故意让太后注意到这个孤女,将她暗中送到太后的羽翼之下。这些年虽然宁宁同他渐渐疏远,但偶尔给她送去几碟点心,隔着众人瞧见她笑盈盈一双明亮的眼睛,宁轲也会觉得疼痛的身体能得到片刻舒缓。宁宁只要在宫里,宁轲就至少还有人能说几句不违心的话。“六哥你别离我太近,我害怕。”宁宁扭头挣开宁轲的手,一霎间眼里蓄满泪水,迟影起身想要挡在她面前,但宁宁却紧紧牵着他的手,挺直了脊背并肩看着周围所有人,包括撑着窗台摇摇欲坠的小柳公子。“年少慕艾,青梅竹马,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世子。我喜欢一个人,而他也恰好喜欢我,这就是好的姻缘。六哥,我原本就不属于宫里,你最清楚。而且我也始终在宫里扎不下根,放我出去吧,六哥,你从前答应过宁宁的。”膝行到宁轲脚边,宁宁牵着他垂下的冰凉衣摆,泪珠摇摇晃晃地滑过脸颊,她却只是昂着头不甘心地望着宁轲,一遍遍哀求:“六哥,你不能骗我。”喉咙愈发地痒,宁轲冰凉的手指抚上脖颈,心头仿佛轻轻撕开一块,苍白的面色此刻几乎透明,屋外风雪变大,窗柩被拍得笃笃着响。他折腰忽而咳嗽起来,伸手本想扶起宁宁,但眼尾抹开水光,年轻的帝王脱力,仿佛折断的病竹坠在宁宁怀里。少女的怀里柔软而温暖,宁轲幼年时见过徐美人抱着十一弟在御花园放风筝,那时候春光融融,空气里都逸散着扑鼻的花香。宁轲观察了很久,回宫后命令侍从将花汁洒在棉被上再拿到日光下晒透,一切准备之后,夜里宁轲屏住呼吸转进被褥当中,柔软、芬芳,但他蜷起冰凉的手脚,仍旧痛得瑟瑟发抖,如何也感受不到那种怀抱的充实与温度。此刻宁轲的手掌被攥紧,她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宁轲头脑昏沉,耳畔是近乎真空的嗡鸣声,在朦胧的视线中,他只能看到宁宁唇瓣张张合合,似乎在哭喊着什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都不重要了,这一刻年轻病弱的帝王又蜷起身子,合上眼躲在宁宁怀里,续上了自己幼年时的美梦。谁也不会知道,跌到前,其实宁轲想说:“六哥不骗宁宁,可宁宁不能等到六哥死后带着我一捧骨灰,一起离开这里吗?”宁宁,六哥这辈子还没见过宫墙外的天幕呢。因为皇帝突然昏倒,夜宴被迫中止,医官和内侍匆匆赶来将宁轲抬回寝宫,至于宁宁和迟影,在混乱之后被太后宫里派人领了回去处置。春尚嬷嬷推着宁宁离开,但走到门边之后,她又猛地想起什么,挣开禁锢跑回厢房里,但窗台边只剩下碎掉的花瓶还一滩鲜红的血迹。梅花凌乱被踩成黑泥,依旧能见到绽放在枝头时娇美的姿态。宁宁蹲下身,捡起一支溅着血迹微微发蔫的梅花拢到披风里。她心头发空,无措地跑到屋外牵起迟影的手。“手冷,殿下,伸到阿影袖子里吧。”少年低头给宁宁戴好兜帽,没有去问她刚才折回去在做什么,只是依偎着又离他更近。“没关系,阿影,你牵着我,我牵着你,我们走着走着,手就都暖和了。”宁宁仰脸朝他笑了笑,虽然眼里泪光点点,但牵紧少年的手,她依旧毫不犹豫地踏进了风雪里。那一晚上,宁宁被罚在佛堂跪了一夜,而阿影被国公府派人强制扭送了回去。临走之前迟影不从,被老国公身边的亲卫几乎打到昏厥,满脸的血,宁宁听见他扑通跪地的声音,终于忍不了闯出佛堂,将一罐梅子糖塞给迟影。她捧着少年的脸笑着一点点擦掉血珠,亲了下他的眉心,宁宁承诺:“你回去,阿影,你乖乖回去,等你吃完这罐梅子糖,我们就能再见面了。我保证!”宁宁的承诺一向不可信,迟影虽然傻,但他一双眼睛能看。当初那小柳公子只怕也是在少女这双柔情的眼里信过天长地久的谎言,可方才还不是泪眼婆娑地对峙,也始终得不到一句喜欢,连曾经喜欢,这句话宁宁都不肯说。今日之柳琢春,又未必不是明日之他。但迟影看着重重的侍卫和长长的宫墙,他知道自己带不走殿下。所以他宁愿相信宁宁的承诺,因为万分之一的概率,他已经赌赢了,宁宁愿意嫁给他。所以还剩下另外一个万分之一,迟影要赌,他能挤掉哥哥,与宁宁洞房花烛,一生厮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好,殿下,”迟影伸手抹掉宁宁的眼泪,扯起唇角羞涩地笑开,颊边落了霜雪,映着绯红的艳色。他倾身吻了吻宁宁的脖颈,满心满眼地信赖着她:“阿影乖乖的,每天只吃一颗梅子糖,殿下不要着急,但.......”少年又笑,眼泪藏不住啪嗒掉落,“但殿下也别太晚,吃完梅子糖,殿下还不来找阿影的话,我就要被苦死了。”-------------------------------------宁宁跪到半夜,春尚嬷嬷进来给她偷偷塞了褥子和炭盆,摸着宁宁的头发,嬷嬷叹了口气,却始终没能说出什么,只是叫她千万不要记恨皇奶奶。“当然不会,我为什么要记恨皇奶奶,这世上若只有一个人能让宁宁以命相搏,那只能是皇奶奶。”宁宁没有再说什么,抱着褥子昏昏睡去,而梦境却并不安稳,心似油煎,她被冷汗浸湿,攥紧心口猛地醒来,而睁眼的瞬间心头的绞痛愈发真实。她以为自己要死了,颤巍巍地在识海里召唤系统,但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之后,却听见冷漠的电子音提醒——系统正经受质检中,维护升级需要时长27小时,在此期间位面处于自由状态,出现任何情况需要宿主自行解决。自由状态.......自由、自由状态!宁宁耳边嗡鸣,一瞬间她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窗外的风雪灌进衣领里,但她心头绞痛,跌跌撞撞地却不敢停下来,直到跑到太后寝宫,宁宁扑倒在台阶前,望着窗扇上的烛火,她直到皇奶奶也没有睡,不停地磕头,脸埋在冰雪里,眼睫雪白,单薄的脊背也像是要碎在这个寒冷的夜里。“求你,求你,皇奶奶,我要出宫,我要去看柳琢春!求求你了,皇奶奶,他会死的,今夜不去,他就会死的!不可以,皇奶奶,我不可以看着阿春因我而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下,好殿下,你怎么能从佛堂里跑出来啊,外面这么大的风雪,您大病初愈,身子.......”“嬷嬷!嬷嬷我求你,我求你.......你让皇奶奶放我去看柳琢春吧,他不能、不能死啊!”宁宁说着,心脏痛如刀绞,双手扒着台阶,一点点狼狈地往上爬,直到眼前的房门打开,皇奶奶被春尚嬷嬷搀扶着走出来的瞬间,她猛地抓住那截衣摆,仰头泪珠入鬓,哑声想要哀求着什么,但脊背一颤,却是先呕出一滩血。滚烫的血珠融化掉了宁宁手心里的冰雪,狼狈地匍匐在太后脚边,她浑身痛得痉挛,却在此刻第一次刚到畅快,风霜一遍遍涤荡着她的身体。宁宁仰望着皇奶奶,勾唇缓缓笑了,眼眸弯弯,一派天真烂漫的小女儿神态。“其实我骗了您,皇奶奶,我骗了所有人,包括我自己。”皇奶奶,我该是多喜欢柳琢春,喜欢到一想到他以后会死,就自己先在心里死过一回了。千万次的喜欢,都借着谎话说尽了,如今被问真心,却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一夜的京城落雪满地,宁轲昏昏沉沉陷在柔软的被褥里,手脚冰凉,噩梦不断。国公府血迹斑斑的少年被缩在关了他十七年的院子里,雪光映着月色,窗柩边洒下一扇洁白,迟影挣扎着爬到窗边,颤巍巍地从罐子里抠出一颗梅子糖,掰下一半填进嘴里。北上的车马困在雪地里,褚慈河披上了所有棉衣,纱巾遮面,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沉默地望着呼啸的风雪。春熙道上一盏灯笼明明灭灭,宁宁鲜红的披风灌满霜雪,攥紧宫牌踉跄地往柳府跑去,只剩最后一段路时,手脚已经没有知觉。她扑通跪在雪地里,肺部痛得好似刀割,生生咳出鲜血,却又嚎啕哭着解开披风继续艰难地朝前挪动。没有时间了,没时间了......怎么甘心呢?她甚至没有好好亲过她最喜欢的阿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宁,本宫是你的皇奶奶,也是一个尝过苦难后便想为子女计深远的老人家。这世上风霜雪雨那么多,我怎么舍得让你全跋涉过一遍?但你是我的孩子,我自然知道你南墙一撞,永不回头的决心。故而今夜,你若要出宫去寻柳琢春,那便只有这一次机会,拿着祖母的宫牌,没有车马,没有随从,我要你一步步跋涉着去看他。】【宁宁,你要死死今夜的冰凉与痛楚,你记得,今夜过后,你再也不欠柳琢春任何。】宁要平淡的日子,不要煎熬的欢喜。宁宁,记着,这世上,祖母最舍不得你吃苦。-------------------------------------柳府请来的医师被柳琢春全都赶了出去,他将自己锁在屋子里,雪光皎洁透过窗扇倾泄。心口绞痛近乎窒息,他抬起冰凉的手指一遍遍拂过脖颈,冷汗涔涔,乌发零散,手边是一把生锈的剪刀。他不知道自己拿来做什么,只是想起半年前自己偷偷去找春红坊的绣娘,请她们教他发绣。那时候绣娘们红着脸笑吟吟问他:“小郎君,小郎君,你为什么要来学这些女子专研的发绣呀?”“发丝即青丝,我想要用情丝绣一对鸳鸯,套牢我喜欢的小女郎。”风雪愈发,窗扉被吹开,一刹间,冰霜缥缈于月光雪色之间,柳琢春仰起头,却见一只皲裂流血的手扒住了窗台,他攥着剪刀,僵硬的身子颤巍巍还未站起来,一具灌满寒气的身体狼狈地抱着少年摔到在零落的雪花中。柳琢春听见同频的心跳,被抱紧的一瞬间,心头的绞痛消弭,好似自己被割下来的,另一半血淋淋的心脏重新长到了一起。酥麻中带着痛楚,他不受控制的蜷起手指,剪刀抵在少女雪白的颈侧。指肚抿掉宁宁唇角的血迹,柳琢春莞尔,泪痕阑干,他轻声细语,凝睇着她的目光柔情无限,“宁宁,你当真觉得我不会杀你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负我!宁宁,是你负我!”颈侧一点尖锐的冰凉,宁宁全身的痛楚刚刚在这个怀抱里消弭,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她抓紧阿春手里的剪刀,想要笑却先溢出一串泪珠,砸在身下少年惨白的脸上。“我信,我信你,阿春,但下次威胁负心人之前,”指肚摁住剪刀,宁宁还未用力,柳琢春便惊慌地将它丢掉,怔怔地抬手抹掉脸上她的眼泪。宁宁笑容更甚,眼泪簌簌落下,攥住了阿春冰凉的手指,她揶揄:“下次威胁负心人,阿春,记得要用开刃的剪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宁宁,殿下呀,”抬手抚上少女被寒风吹得嫣红的脸颊,柳琢春细细地凝视着她的眉心,仿佛要一寸寸刻到心里一样。叹了口气,他泪眼婆娑地莞尔,“你就是吃准了我爱你,所以你总要伤我的心。”柳琢春一笑,宁宁也忍不住弯了眼,唇瓣战栗着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只能沉默地吻掉少年发丝上的霜雪。“阿春,我是戏本里的次要人物,是你一生当中不起眼的过客。莫要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感情了,你该向前看,阿春,小柳公子,你会有很长很好的一生,我保证。”“又骗我。”柳琢春忽然笑起来,捏着宁宁的脸颊,他仿佛释然,已经接受自己爱上一个负心人的现实,仰头望着霜雪落满他们交缠的青丝,恍若也同她这样白头了一辈子。“这样吧,殿下,若您真的要另结新欢,就给我一夜,就一夜,我想要你亲自吻掉我为你种下的守宫砂。” 二十三章 扣问真心 迟影的眼睫毛浓而翘,泪珠圆润,竟然可以一大颗直接粘在睫毛上。宁宁边捧着少年的脸给他擦眼泪,一边盯着他的脸走神。直到把迟影的脸给擦红了,他才轻轻攥住宁宁的手腕,啜泣了几声忍住哭腔,问她:“可是殿下很喜欢柳公子,京城里的其他人也都喜欢柳公子,没有人知晓迟影,也没有人喜欢迟影。”“你原来是这么想的吗?”宁宁反握住阿影,手指摩挲着往下与他十指相扣,很亲密地抵着少年的额头,她小声地说:“可是我知道你呀,阿影,旁人知晓你亦或是旁人喜欢你,很重要吗?他们又不能多给你几颗糖吃,可是我不一样呀,我喜欢你,我知道你,所以,我准备了好多好多糖果给阿影吃。”宁宁的双眼骤然笑弯,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宴席上的酥糖,碧绿的手帕小心包裹着,摊开在手心捧到阿影面前,她捏起来一块,晃了晃笑道:“喜欢吗,阿影?”斑驳的竹影淌过少年人之间,迟影的心跳空了几下,他看着宁宁手心里的酥糖,忽然怔怔地想,这是给我的,原来殿下在晚宴上认真挑了那么久,是为了给我藏几颗甜蜜的酥糖。晶莹的泪珠又滴下来,砸在宁宁手心的酥糖上,她惊讶地要将那颗糖给拿掉,但迟影却毫不犹豫地把沾了泪水的糖果填进嘴里,少年红着脸笑了笑,舌尖的盐苦化开之后就是如糖似蜜的甜。迟影含着糖果,今夜终于僭越了一次,俯身将小殿下拢进怀里,哭腔未褪的声音像在撒娇,他悄悄地说:“殿下,我会很乖,也会变得很有用,多喜欢我一点吧.......”比喜欢柳公子,更多一点。等到宁宁回到宴席上时,衣袖和领口已经被阿影的眼泪给沾湿了,有些不舒服便去换了件外衣,耽搁一些时间,刚好撞到皇兄和朝臣们闲聊。皇帝约莫也瞟到了她猫着腰偷偷溜回宴席,心领神会地勾唇笑了笑,而后转过头没有再关注她。宁宁心跳得紧,点头哈腰地朝着皇帝拜了拜,见他放过自己,才喘了口气,接过安怀递来的茶杯。他不怀好意地挪了挪屁股蹭到宁宁身边,笑嘻嘻地问她:“怎么去这么长时间,柳公子可是早就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摸到小手!”宁宁抬了抬下巴,想告诉这傻子,她不仅摸了小手,还亲了小嘴呢!还是两个人的!气不气?但考虑到柳琢春作为白月光男二的名誉问题,宁宁只能矢口否认,推开安怀的脸,义正严词道:“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小叔,我觉得你有空真的要多读书多听禅,再研究研究穿搭,行不?”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嗨呀,那这是你不懂了。”安怀盘着腿,叨了一口虾仁,然后眯着眼对宁宁感叹:“要是你小叔使劲上进了,你说你六哥晚上还睡得着觉不?”宁宁的皇兄当初还是六皇子的时候,因为病弱,并不怎么得先皇青眼,更何况先皇多疑猜忌,曾经的两任太子,一死一疯,结果都并不算好。曾经有宫中秘闻曾说,当初刘贵妃怀上六皇子的时候,因为皇帝忌惮刘家在军中的权势,于是暗中命太医院在刘贵妃的保胎药里动手脚,希望能堕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在保胎药里的毒素积累到致命之前,被贵妃家人进宫探亲时所发现,所以先皇不得不拉出当时正受宠的徐美人挡灾,处置了宫里的一个美人,然后就轻飘飘地揭过了这下毒一案。而六皇子也因为胎中不足,自幼体虚病弱,不得先皇宠爱。而刘贵妃眼见儿子不中用,自己也容颜老去注定要在这后宫里蹉跎,于是对儿子非打即骂,寻常一点小错,便拧得他满身青紫。当然,宁宁对于这些宫中传闻一向讳莫如深,对于六哥,她也只记得当初被送到先皇的病榻前,因为宁宁不会跪,被老内监拧着大腿让她跪地的时候,病榻前一个苍白虚弱的少年抬手止住内监,主动走上前,俯身轻轻摁着宁宁的肩膀,细长上挑的狐狸眼蕴着点笑意,宁轲压低声音道:“你乖一点,听话跪下好不好?”因为当初入宫后见到的人无不对她急言令色,所以宁轲算是第一个对宁宁笑的人,况且还是个病弱貌美的哥哥,于是小女孩主动地将温热柔软的手塞到宁轲手心里,牵着他跪下,但眼神里并无多少尊重,只是仰着脸懵懂地望着愣神的少年,也学着他小声地问:“哥哥,我现在乖了,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啊,我想我娘了。还有我后院刚养的小狗,我还没有给它取名字呢,哥哥,我想回家了。”宁宁当时并没有哭,只是疑惑地看着宁轲,见他不懂,便去抱少年的腿,整个挂在他身上。宁轲的贴身内管见她对六皇子如此无礼,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忙上前要把她扯下来。但宁轲却咳了几声,抬手止住他,而后俯身揉了揉宁宁细软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会有那一天的,但你要乖一点,好不好?”或许是听进去了宁轲的话,宁宁在先皇的病榻前整整待了两日,和进气少出气多的活死人待在一起,她也并不害怕,只是有点饿。内侍们是不管她的死活,那几日宁宁吃的糕点和茶水,都是宁轲来探望先皇时偷偷给她带的。他让宁宁叫他六哥,宁宁便乖乖地叫,然后再从宁轲宽大的衣袖里偷偷掏他给她带的点心。最后一次宁宁蹲在帘子后吃凉掉的云片糕,而内侍们都被谴退,只有作为驱病童子的宁宁依旧待在先皇寝宫。而她正吃到第三个,忽然听见先皇嘶哑的吼叫声,畜生、叛贼、贱种等等字句从先皇口中吐出,而一阵沉默之后,宁宁又听见宁轲讥诮的笑声,起先是冷笑,而后忽然畅意地笑出泪花来,直到最后虚弱的少年咳得满脸泪水,伏到在病榻前的台阶上。宁宁利落地跑过来扶起宁轲,她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便用手给他擦了擦眼泪,但宁轲攥住宁宁细瘦的手腕,泛着血丝的眼睫盯着她,轻声细语地问:“刚才,你听见先皇说了什么吗?”“没有,我听见哥哥在哭。”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轲确实哭了,宁宁觉得自己不算说谎。“好孩子,六哥知道你是最乖的孩子。”宁轲眼底闪过了然,揉了揉宁宁的脸,然后将袖子里准备好的即位诏书递给她,“去吧,乖孩子,哭出来,哭着告诉外面的人,先皇驾崩,六哥伤心过度,昏迷在病榻前.......”“好。”宁宁说着,转身时泪水刚好盈满眼眶。大概宁轲真如百姓称颂的那般是个慈爱的仁君,也或许是皇奶奶的庇佑,总之宁宁平安地长到了如今十六的年纪。一个没有皇室血脉的、被当做吉祥物的、不受宠的公主,在宫内的地位是很尴尬的,宁宁虽然嘴上叫皇帝六哥,但他们到底不是亲生的兄妹,所以宁宁始终有些害怕他。安怀还在宁宁耳朵旁边絮叨自己在沧州的围猎场,而她已经有些困了,宴会过半,皇帝回到主位,掩在屏风后安静地饮酒。而众人酒酣耳热,也正到了相互交际攀谈的时间。眼见着场子热闹起来,尤其柳琢春面前已经围了许多公子小姐,攀谈间聊得也都是词律曲谱等风雅之事。安怀和宁宁都插不上话,两人索性玩起来叶子戏,但因为安怀赌品不好,几次三番耍赖毁牌,于是被宁宁出气打了手背,两人闹起来,直到柳琢春透过人群冷冷地瞥过来,宁宁才若有所感地收手,恹恹地趴回桌子上。而这时,宁轲身边的内侍则端了盘温热的云片糕走过来,并未引起旁人注意,搁在宁宁面前,笑着嘱托:“主子说小殿下爱吃这个,刚好他今晚饮酒了吃不下东西,便命小的将云片糕给您端过来。另外夜间风寒,如若殿下困了,可以提前离席。”宁宁慌张地望向上位,而屏风后宁轲支颐斜卧的影子映在山河图上,倒像是散落的花枝的轮廓,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谢、叩谢六哥。”因为不知道宁轲有没有看着自己,所以宁宁拿起云片糕咬到嘴里一片,真诚地看着内侍应在走远,她才长舒一口气,云片糕也变得烫手起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家伙,你们兄妹感情还挺不孬啊。”等到内侍走远了,安怀又狗狗祟祟地蹭过来,撞了下宁宁的肩膀感慨。宁宁将云片糕撕开分给他一半,然后闷闷不乐地说:“还行吧,算是那种会留我一条狗命的好。”安怀想了想,确实也是,就没再说话,两个人一起安静地吃着云片糕,看着歌舞表演,最后将将要困的时候,就听见宁宁识海里的系统叮的一声上线,而后就是一个急匆匆赶过来的小宫女端着酒瓶,“恰好”地就洒在宁宁的裙子上。小宫女跪地给宁宁擦拭的时候,将纸条塞到她的袖子里,而后在安怀骂骂咧咧的谴责里,宁宁挥手让她退下,自己生无可恋地听着系统播放这段的剧情要点。原来在夜宴这段剧情当中,因为宁宁设计柳琢春,派人将被灌醉的少年拖到她准备好的厢房里,并且故意引来翠安园的管事嬷嬷,撞破她和柳琢春衣衫不整共处一室,以此逼柳琢春和她定下婚约。但可惜柳琢春警惕性极高,在众人面前装醉,待到小内侍架着他往翠安园去的路上,打晕了内侍,又随手抓了个去更衣的纨绔子弟,将他支去宁宁安排好的厢房,并且以所谓的公主落水的借口,引得皇帝带着侍卫赶去翠安园,刚好撞进宁宁和那纨绔子弟衣衫不整地在房间内拉扯。后来虽然皇奶奶赶来压下了这桩丑闻,但怎奈宁宁荒淫蛮横的名声传了出来,在京城内也成了贵人们鄙视的笑话,和那梅胎雪骨、清濯风雅的柳公子,更是云泥之别。现下这小宫女塞的纸条,宁宁不用看都知道是告诉她一切准备就绪,让她赶紧去翠安园等着柳公子上钩。系统也在不停地发出滴滴声警告她赶紧完成剧情,宁宁心烦,猛地起身,看了眼被众人拥簇着的柳琢春,想定之后急匆匆赶去翠安园的厢房。已经准备好的故作凌乱的床铺和房间里催情的线香,宁宁默默掐掉,然后盘腿坐到床铺上,她趴在窗台看了一会,果然发现一个小内侍正架着阿春朝这边来,但到了桥头,就被柳公子从背后猛地推下河去。小内侍还在扑腾着,柳琢春已经抓好了来更衣的倒霉纨绔,想来少年自幼见识多了宴会上的这些小心机,男的女的总有一堆人窥视着他,所以手段一点点被磋磨得锋利,毁人无形。柳琢春不知道这次灌酒引诱他的人又是谁?又是围在他身边的哪张笑脸呢?但这些不重要,他有些累了,想要回去休息,只可惜方才皇帝似乎允许宁宁早退回宫,他不能在离宫之前再见她一面了。眼见一切都正如剧情里预料的一样,宁宁慌乱地朝空气招了招手,因为并不知道阿影躲在了哪里,但还好,她一招手,很快少年就出现在了宁宁背后,一身寒气地牵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殿下,阿影在这里呢。”宁宁转过身,两只手都捧住迟影的脸,他懵懂欣喜地望着宁宁,而她也在这一瞬想好了,与其都是身败名裂,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和一个她比较喜欢的少年,定下婚约,往后再怎么纠缠到主角之间,也到底有个退路。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何况,迟影很好,他完全接纳宁宁的一切。他不是将就,他是她喜欢的、亲自为自己挑选的小郎君。“躺下,阿影,躺下去,一会见到人,你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咳嗽,要面色苍白,装成你哥哥的样子,知道吗?”宁宁讲话又急又快,一边说着一边将阿影往床上摁,许是下午刚亲热过,少年的身体还很敏感,虽然不明白宁宁要做什么,但脸颊浮起绯红,顺从地张开腿,任凭宁宁扯松了他的衣襟。那纨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宁宁捏着迟影的下巴,又想到什么,急不可耐地在他唇上亲了下,安抚少年之后便在他唇角咬破一个口子,血珠洇出来,少年青丝散落,躺在宁宁身下,水润的唇瓣染着血红,一派旖旎情思。而他刚抬手攀上宁宁的肩膀,厢房们就被撞开,那纨绔瞪大了眼睛,看清楚床上的两位之后,连退了好几步,屁滚尿流地往外跑,只怕被活祖宗宁宁和褚慈河给杀人灭口。迟影确实起身准备去捉住他,但宁宁搂着他的腰不让动,又着急忙慌地在少年颈侧咬了几个牙印,而后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厢房们再次被撞破。凌乱的少年少女依偎在暖橘色的烛光里,乌发缠绕,暧昧的绯红伏在他们颊边,唇瓣水润,惊讶地看着门口的皇帝以及那一众不怀好意的朝臣。迟影目力极好,一瞬间看清了皇帝绷紧的唇线,还有柳公子迅速苍白的面色,他攥紧了门框,可那又怎么样。迟影想通了宁宁的话,他抱着她转身背过众人,下巴亲昵地搭在殿下肩头,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面色苍白,眼尾含泪,正是和褚慈河一般无二的模样。背后是一片复杂的人心和淬毒冰冷的目光,但迟影,演好这场戏,他就能走到日光之下,光明正大地牵紧殿下的手了。“殿下咳.......咳咳咳咳被、被看到了呢,都是锦奴咳咳.......锦奴的错........太喜欢殿下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宫墙往事】宁宁刚到慈宁宫时每夜都睡不着觉,她还是想回家,虽然萃英巷的宅子没有皇宫大,府里阿爹和阿娘也只喜欢弟弟,但她还是想回自己的小院子,宫里太冷,她不喜欢。先皇下葬那天,宁宁远远地就瞧见了一身丧服的宁轲,站在众人之上,春尚嬷嬷拉着她跪下,口中茫然地喊着吾皇,但宁宁懵懵懂懂,她还是在心里叫他六哥,病弱貌美,声音温柔又会给她带云片糕的哥哥。待到冗长的仪式结束,宁宁被慈宁宫的人带走之前,趁着嬷嬷们不注意,她偷偷挤进人群,像是逆流的小金鱼,扑到祭台上抱住了正在着和礼官谈话的宁轲。宁宁跑了一路,钗环都歪了,发丝凌乱地散着,像朵小蒲公英。宁轲被小孩子柔软温热地一撞,被寒风吹透的身子打了个寒颤,而后又泛起暖流来。他俯身拢了拢宁宁的发丝,朝礼官瞥了一眼让他退下,然后将她抱到怀里,在葬礼上哭红的眼睛此刻笑盈盈的,问她:“半月未见,宁宁有乖乖的吗?”“我很乖的,六哥,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家呀。”宁宁抓着少年天子的手,软软的脸颊蹭着他冰凉的脖子,有些委屈,但憋着没哭,只是嘴唇紧抿,战战兢兢的看着人心疼。宁轲侧身替她挡了挡风,看着急忙找过来的春尚嬷嬷,放下宁宁,而后上了几个台阶,唇瓣张开无声地告诉着她:“再乖一点,宁宁,再等等六哥。”而宁宁不知道天子的用意,等到春尚嬷嬷将她一把扯到怀里,并且慌忙摁着她下跪朝宁轲请罪时,她听见那个温柔的哥哥用一种陌生的语气,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威压,宁宁没有再听宁轲说什么,只是一瞬间觉得风大,她有些冷了,在春尚嬷嬷拽着她离开前,宁宁扭头瑟缩地看了眼祭台之上的少年天子。身影清绝,眸光苍远,狂风灌进他的衣袍,好似一片霜雪,轻飘飘,白茫茫,他也要碎在风里了。 二十二章 以后我亲你最多 宴会开始之前,春尚嬷嬷带着小宫女进来给宁宁熟悉装扮,而刚被折腾的眼泪涟涟的迟影则自己拢着凌乱的衣衫躲到暗处,无声无息的,要不是宁宁舔到舌尖被他咬出来的伤口,还真要以为方才是自己的一场艳梦了。不过说来迟影倒是贴心,自己送上来之后又自己躲起来,压根不让宁宁费心思,像是她养的电子小精灵,除了求吻的时候一舒服就爱流眼泪,小郎君简直就是宁宁再难觅得的良配。春尚嬷嬷给宁宁梳头,看着小公主心不在焉地打哈欠,便戳了戳她的脸蛋提醒:“晚宴上回来许多朝臣和皇亲国戚,殿下可千万别出风头,人言可畏,尤其是你心尖那柳公子,齐大非偶,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殿下莫要让众人瞧出了你们的关系。”“我知道啦,嬷嬷,而且我和小柳公子清清白白,本身也没什么旁的关系。”宁宁敷衍着打断了嬷嬷的叮嘱,心虚地瞧了瞧四周,虽然一片太平,但她还是生怕迟影沉不住气跳出来哭着要说法,到时候被皇奶奶发现她在寝宫里藏了个容貌姣好的小郎君,还不罚她半年不能出宫门。好在最后还是平安到达了宴会,宁宁来的不算迟,朝臣来没有到齐,只有零星几个公主皇子坐在席面上闲聊,因为她自幼被养在了皇奶奶身边,所以和这些兄弟姐妹们都不算熟,自然也没有几个人来搭理她,刚好也落得个清闲。她慢吞吞地剥了一盘的瓜子,瓜子皮则堆在另一个盘子里堆成小山,宁宁抓了一把瓜子仰着脑袋正准备全塞进嘴里,结果礼官一嗓子尖锐的唱和,直接惊得宁宁把瓜子给吹了一桌子,瓜子皮也撒到衣裙上,形状狼狈,惹得在场闲谈的人都纷纷看过来。随侍的小宫女连忙帮宁宁整理桌子,又给她理了理衣裙,还没想好怎么和嬷嬷交代,宁宁又乖乖把桌子上的瓜子拢到手里,随便吹了几下,然后像没事人一样挨个朝议论她的人瞪了回来。尤其是隔壁小声骂她粗鄙的安亲王,宁宁抓着一把瓜子递给他,笑眯眯地问:“皇叔,你要吃吗?”“这种低贱的零嘴,也就殿下不嫌弃还敢入.......”安亲王的一句话都没说完,衣领上的彩羽就被削掉,飘飘晃晃落到桌子上,显得他简直像是一只拔了毛的公鸡。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谁在偷袭本王!有刺.......”“唉,皇叔,你确定吗?如果谎报消息,扰乱了夜宴,这可是大罪啊。”宁宁打断安亲王的话,凑到他身边,从安亲王的锦服后摆出拾起几片冰凌,拿给他看:“喏,你看,玉清池临近翠安园,经常会有冰凌被风吹起来刮伤人,皇叔你还真是幸运呢,没有被直接搁到喉咙上,要不是今天你穿的像个野鸡一样,啧啧啧,简直不敢想呐。”“你说谁野鸡呢你个混账丫头!”因为安亲王的封地在沧州附近,所以一激动就会冒出来沧州口音,宁宁看着眼前这个穿得花里胡哨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还硬装长辈的“野鸡”少年,实在没忍住,扭头笑出声来,肩膀一颤一颤的嘲讽味十足。“哎呦我,不是你,你个死丫头是真就眼里没有一点长幼尊卑是吧!”安亲王又伸手想要掰宁宁的肩头,结果手背一痛,又是一片冰凌滑过,隔开一道小口子,微微洇出血珠来。这下子他是真的吓着了,再加上沧州原本就有地仙山神的风俗信仰,他也不敢再碰宁宁,只是僵坐在原地,哆哆嗦嗦地喊她:“好好好,我服了,我服了还不行吗?宁宁,宁宁殿下,快让你的地仙收了神通吧,老叔都吓哆嗦了。”“行行行,看在你诚心诚意地认错了,那你把你桌子上那盘瓜子也给我剥了,今晚上我保你平安。”宁宁原本就没有生气,只是想稍微气一气嘴贱的安亲王,只不过迟影出手没个章程,所以她只能暗中朝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轻举妄动,面上则笑嘻嘻地和安亲王说了些浑话,磨磨唧唧的等开宴的时间也没那么难熬了。安亲王近来因为老王妃生病才被召回京都侍疾,所以对于京中各派势力并不熟知,每每有朝臣入席,他都要凑到还算熟知的宁宁跟前,嗑着瓜子一脸八卦地问她:“这是哪家的公子?那个是哪家的小姐,好生漂亮!还有那个、那个老登拉拉个脸,他牛什么牛啊,他谁啊?”宁宁无奈只能一一解答,只不过她也认不太全,毕竟在京都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安庆和春哲两条小吃街还有攻略对象柳琢春身上,冷不丁让她玩认人游戏,还真有点汗流浃背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我说啊,大外甥女,你这人缘也不行啊,怎么上来一个不认识上来一个不认识,怎么?平常在京都别人都绕着你走啊,你挺霸道啊。”安亲王忍不住盘腿坐着,用胳膊肘捅咕了宁宁一下子,结果后脑勺被雪球砸了下,他被冰的一个激灵,立马坐得板正,朝着虚空作了作揖,“抱歉,抱歉,一时情急,冒昧了哈,冒昧了。”“嗨呀,没啥没啥,这又不是啥秘密,我人缘不好嘛,毕竟我也亲娘了,亲爹不管,哥哥不疼姐姐不爱的,要不是皇奶奶看我可怜,庇佑着我长大,你以为我能坐在这和你一起唠闲嗑吗?”宁宁说话也被安亲王给带偏了,她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安抚迟影,表示自己真的不在意,然后一扭头又看见安亲王挺大个小伙子,眼眶通红偷偷捏着袖子抹眼泪,被宁宁发现了,还挺不好意思,拍了拍她的肩膀,嘟囔着说:“没事儿哈,以后你小叔叔回来了,咱就是说咱出去谁都不用怕。叔叔说话可不是哄你,事儿上见吧。”宁宁被安亲王几巴掌拍得差点没把午饭吐出来,“感恩”地拽住他的手,眼泪汪汪地正要开口问候他家祠堂,结果就感受到一阵熟悉的冰凉阴冷的视线,心里暗道不妙,她慢吞吞地抬头顺着那道视线望过去,果然看到柳琢春跟在柳大人身后,正和一帮同僚闲谈。今夜的少年比平常穿得更加矜贵了一些,月牙白的锦袍也衬得少年眉目疏朗,举止之间带出清冷又引人窥探的风韵,在这喧闹华丽的夜宴里,还真像是一束不合时宜的月光。许多道目光都黏在少年身上,宁宁反而有些瑟缩了,身旁安亲王还戳着她问:“那小伙儿谁啊,长这么带劲?”“柳琢春,户部尚书家的大公子。”宁宁显然不想多聊,剥了个橘子塞到嘴里,嘶,酸的她牙疼。“户部尚书家的?那感情好啊,明年我去国子监,争取给你牵牵线,到时候你招个驸马啥的,多美啊是不是?”安亲王还在这傻乐,结果宁宁塞给他一颗酸橘子彻底打破他的幻想:“你拉倒吧,先不说就你肚子里那点墨水能不能撑过国子监的开学考,就说咱们和柳公子,一开始从名字上就不合适,你看我,宁宁,像是起名的人不会别的字就认识一个然后叠在一起是不是?你呢,安怀,安坏,这名字比我还磕碜呢。咱这个地方要是一本书,就相当于咱两从名字上,就是写书的人一扣脚想出来的,和人家柳公子那精挑细选的不一样。”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怀被宁宁一阵突突,一时之间也没想好如何反驳,但想了又想,还是不服气,于是把手里的橘子拍碎在桌子上,憋不住反驳说:“我可不认谁写书谁不写书的,再说咱们和他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吧,怎么的就高攀不上来。是,那小子是长得挺带劲,但咱俩怎么的捯饬捯饬也人模狗样的吧。而且心讲话了,咱们两个皇亲国戚的,他配不配得上咱们还另说呢。”宁宁被他逗笑,方才那点因为阿春的耀眼而产生的郁气也消散了,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也是,明年我也该去国子监了,到时候咱俩通通气,千万别考太好,听说乾院都是卢太傅亲自教授,那老头打人狠呐,年轻的时候听说他从过军,手是真有劲。所以咱们在坤院混混日子当个米虫就行。”“行行行,那咱俩说好了啊,到时候谁看书谁就是大孬种。”安怀爽快地答应了宁宁,低头干了杯果酒,龇牙咧嘴地表示不够劲,正准备扭头喊侍从给他上点烈性酒,结果一抬眼刚好看见方才还在陪柳大人应酬的神仙哥儿往他们这边走来了。柳琢春刚进宴会就看到了宁宁和旁边的少年勾肩搭背,虽然认出那是刚回京都的安亲王,乃是宁宁的小皇叔。但他忍不住一阵发酸,尤其发现宁宁眼睛都不往自己这边看,分明中午还在他的卧房里那般亲密无间的亲吻,又亲手喂了他吃酒酿汤圆,结果转眼到了晚上,宁宁待自己却又冷漠的好似不认识一般,真是止不住地让柳琢春希冀的心思发凉。不过心里再怎么别扭,柳琢春也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如果擅自暴露自己和宁宁的关系,只怕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陪父亲应酬完之后,柳琢春以借口说看到了国子监的同窗,要去攀谈几句,所以暂时离开了宴会中央。宁宁眼看着阿春离自己越来越近,心底莫名的恐慌,假装咳嗽勾着脑袋,手指则胡乱摸了摸唇瓣,生怕有什么被迟影咬破的小伤口被他逮到,一股背着大房偷吃的心虚感油然而生。然而宁宁正在低头装死,后颈却猛地掠过凉丝丝的布料,只听见阿春清冷的声音带了一丝惊讶,朝着她的方向说:“殿下,抱歉,我的珍珠耳珰好像掉在你脚边了,能替在下捡起来吗?”宁宁无辜抬头,扯出一抹老实巴交的笑,低头捡起脚边的珍珠耳珰,捧在手里递给身侧的少年。因为阿春还未加冠,所以会披散一部分头发,恰好能遮挡住左耳的珍珠耳珰。其实这对珍珠耳珰还有阿春妆匣里的所有翡翠珠宝都是宁宁给他添置的,小女孩像是精心打扮自己的布娃娃一样,看到阿春这皎皎如明月般的少年在她面前独独露出艳丽沉溺的一面,就总能刺激得她失去理智。即便不能触碰,也挡不住疯狂的心动。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殿下,只不过这宴会灯火昏暗,我看不清耳洞,倒是不方便重新戴好,我看殿下心灵手巧,也古道热肠,肯定不会拒绝帮在下一个小忙吧?”阿春垂着眸子看她,虽然挑了挑眼尾,但眼睫颤动时倾泄的酸涩和阴郁还是让宁宁灵敏地捕捉到了。大抵是和少年青梅竹马,又整日耳鬓厮磨,此刻很能预想到自己真的跟阿春去了别院,不把他的嘴亲肿这事儿估计没法收场。所以宁宁一直缩着脖子没吭声,旁边嗑着瓜子的安怀急了,直接抓起宁宁的胳膊,替她一口答应下来了:“能啊!咋不能啊!我跟你讲小伙子,我们老宁啊,那京城小旋风,那穿耳洞可不跟穿鸡架似的,一穿一个准,你就放心跟她去吧。我们老宁,实在人!”被虎了吧唧的小叔给架了起来,宁宁装死彻底失败,攥着阿春的珍珠耳铛,扯出无辜的笑容替他引路:“我怎么会舍得拒绝你呢?柳公子,这边来,翠安园的灯火亮堂一些,我好替你戴好耳珰。”“聪明啊老外甥女,我怎么没想到啊,翠安园没人,刚好能摸摸小手亲亲小嘴!”安怀激动地趴在宁宁耳边大声密谋,阿春被迫听完了,挑眉看了眼心如死灰的宁宁,抬手冰凉的指尖隔着衣袖擦过宁宁的下巴,他走在前面,微微侧身对她勾了下手:“好啊,那烦请殿下和我一起到僻静处走一趟了。”翠安园有一大片竹林,宁宁和阿春一前一后走到竹林深处的亭子里,周围点着灯火,积雪反照着月光,一切景物都好似笼罩在轻柔的薄纱里,仔细听还能听到扑簌簌雪地的声音。到了亭子里,宁宁赶紧给阿春用袖子扫了扫雪,牵着他坐下,这才笑眯眯地凑到阿春面前去搂他的脖子。结果阿春显然被她哄多了,伸出食指抵在宁宁眉心将她推开,冷冷地笑着问她:“方才殿下和安亲王亲亲热热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看我一眼,现在背着人来献殷勤,我算什么,殿下,您的面首,呵,不对,面首至少还是过了明面的,我呀,只能算是殿下不得宠的外室对不对?”宁宁被阿春抵着眉心,臊眉耷眼地听他说些酸话,但手却不老实地揉着少年的手腕,又伸进他的衣袖里往上游走。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错了,我错了嘛,是安怀找我说话的,他跟个打鸣的公鸡一样叫个不停,我又嘴碎,憋不住嘛。”阿春被她摸得又气又笑,面对太多喜欢的人总有一点不好,就是无论在如何生气甚至痛恨,但只要她碰到自己的身体,一种本能的心软和迷恋便会从身体深处被唤醒。少年的认知里没有什么生理性的喜欢,他只知道,自己天生就该是喜欢宁宁,就该是和她耗上一辈子的。“你这悔意是在哥哥身上乱摸乱蹭的悔意吗?”阿春被他揉的有些气音,忍不住质问她,却又含着点纵容的笑,其实他心里当然明白安亲王和宁宁不会有什么,这一通发难,也不过是想宁宁多看自己几眼,多在自己身上花花心思罢了。“悔意当然是有,但架不住太欢喜阿春了,一见阿春就想亲近亲近,想和阿春黏在一块。”宁宁见他情绪缓和,便直接圈住阿春的腰,将脸埋在少年怀里,胡乱蹭了蹭找到个舒服的位置,然后闭上眼长叹一声:“那宴会的椅子坐得我屁股痛,还是阿春怀里最舒服。”“撒娇发嗲骗人精。”阿春低头将宁宁往自己怀里拢了拢,眉眼柔和,煌煌灯火下就像是被融化的冰霜一般透彻,爱意和依恋根本无法掩饰。两个人就安静地抱在一起,也没怎么说话,竹林冷冽清香的空气,以及亭子里的煌煌灯火都像是一层若有似无的梦境,明明不远处就是朝堂斗争的中心,衣香鬓影,波云诡谲。但偏偏这一刻,两个少年人依偎在一起,只是依偎着,就美好得好似偷来的浮生一梦。前厅传来丝竹歌舞的声音,宁宁知道是宴会马上要开始了,于是松开少年的腰,跪坐在他身边,仔细地撩开阿春的发丝,露出莹润耳垂上沁红的一点,是阿春为她而穿的耳洞。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春,还疼吗?”宁宁忍不住用唇瓣碰了碰阿春的耳垂,少年攥着她的手猛地一紧,抬眼看着宁宁,唇瓣勾起,又露出得偿所愿的笑意。“疼的,所以宁宁记得,你要多亲亲哥哥,不然哥哥为你留下的伤口就好不了了,就要生疮发脓,一辈子折磨着哥哥了。”阿春这样说,宁宁当然忍不住,又热血上头捧着少年的脸亲了下去,只不过这次系统痛感刺激似乎没有前两次强烈,她怀疑是自己的承受阈值提升了,但不管怎么样,在许逐语和阿春确定关系之前,能偷亲一口就是自己赚了一口。少年被她亲的鬓发散落,最后只好又重新束了遍头发,丝竹声又换了个曲调的时候,阿春不得已只能赶回宴会,继续陪在父亲身侧应酬。至于宁宁则晚他几步,以免被旁人看出端倪。百无聊赖地坐在亭子里等着阿春走远,但喀嚓几声,在一阵枯枝碎裂的声音之后,宁宁顺着断裂的竹子走过去,看到玄衣少年背对着自己,肩膀战栗,高马尾也一颤一颤的,像是被撩拨的少年的心弦。“阿影。”宁宁想到方才哄阿春的时候,估计迟影也在暗中观察着,她眉心一跳,顿觉头大。但没办法,已经走过来了,便踮脚从背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果然,湿漉漉的,她摸到一手的泪水。“阿影,你别哭,以后我亲你最多,只偶尔亲一下别人好不好?” 二十一章 能不能多亲我几次 完成强喂男配吃元宵的任务,宁宁听着系统里两百积分到账的声音,简直神清气爽,一双眼睛都笑没了,逗得阿春噙着泪伸手要抱抱她。只不过没碰到宁宁,她又被随行的嬷嬷给揪出院子,严厉呵斥了小公主“强迫”小郎君的无耻行径,表示强扭的瓜实在不甜,老奴一眼就看穿殿下您和柳公子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嬷嬷,”宁宁坐在马车里,靠在嬷嬷身上撒娇,茶香混着水汽在车厢里弥散,宁宁也眯着眼,有些晕陶陶地打着盹说:“即便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但在岔路口之前,并行一段时间,沿途共赏一段好风景,留作以后纪念,那也不是好的?”大抵是今晨起的太早,嬷嬷搓热的手心贴了贴小公主的脸颊,待她枕在自己膝头睡熟了,这才叹息一声,仿佛看到太后当年闺中做姑娘时的模样。那时候她也劝过小姐,但小姐说:“如若要和一个不爱的男人相夫教子,终老一生,那么我宁愿为了自己的心之所向,去堵上所有,挣出一个情投意合、风光无量的结局。”春尚嬷嬷叹了口气,捋了捋小公主柔软的额发,想到那院子里清朗如月的柳郎君,不免有种宿命轮回的荒谬感。如果是太后是一个野心勃勃的赌徒,那宁宁则是完全继承了太后的疯狂却又不自知。小公主自以为可以在岔路口潇洒转身,但只怕到时候故人故情牵绊脚步,真陷到无望的追逐中,殿下又能给自己挣出一个怎么圆满的结局?嬷嬷她不敢赌,曾经一败涂地的太后更不敢赌。-------------------------------------太后对于宁宁在柳府搞的小动作倒是没什么反应,照例让小厨房温好粥与点心,看着宁宁吃下去一些之后,又给她卸了钗环,午后守着宁宁睡了个回笼觉。太后和嬷嬷放下帘子之后,便在外间挑选晚宴的衣裳首饰,而趁着众人不注意,躲在暗处的少年翻到宁宁床前,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捏住了宁宁垂落在床边的一缕头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迟影不知道自己翻进来之后,还能做什么。少年此刻全凭本心,靠在宁宁床前,灵敏的嗅觉使得他问道宁宁身上独有的糖糕和阳光的味道。她是个甜蜜又温暖的小人儿,迟影想到有一年生辰哥哥给他送的糖人,用麦芽糖勾勒的简单轮廓,当时迟影没有舍得吃,虽然后来哥哥特意笑眯眯地告诉他那个糖人掺了毒,但迟影还是宝贝似的将融化之后的糖人木棍给收藏了起来。他自幼得到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只要是甜的,有毒他也要。摸了宁宁的头发,迟影就想要再摸摸宁宁的手指,少年人的欲望是鲁莽而青涩的,他搭上宁宁露出被子外的那节手腕,但刚碰到,就被女孩子偏高的体温吓到,烫到一般缩回手背过身去。原来.......摸过宁宁的手指怔怔地放到唇边,迟影想,原来这种细腻温暖,像块杏仁豆腐一样的感觉,就是宁宁的感觉。她和他很不一样,迟影想着,宁宁的手总是攥着纸鸢、攥着糖糕点心和鲜花,日光也斑斑驳驳像弯小溪淌过女孩子的指缝。而迟影的手握过刀枪剑戟,也染过鲜血毒药,大概是人临死前的血太过滚烫,所以迟影沾满血腥的手指总是冰凉的,冷热对立,像他暴烈而懵懂的欲念一样。迟影呼吸很重,曾经教习他武功的师父说过,内功调息需要将自己的踪迹完全抹除,不然就相当于将自己完全暴露在猎人的弓箭之下。他一向是个听话又好学的徒弟,曾经做了哥哥十七年的影子,以至于如今京都里都不曾有几个人知道,当年的国公府其实抱出过一对双生子。本朝一贯认为双生子会为氏族运势带来灾殃,所以当老国公决定隐瞒下一个孩子的时候,晚一步出生,在胎内被憋的面色青紫的迟影理所应当地被藏了起来。只可惜,一阴一阳,一明一暗,被捧在众人目光之上的小世子被遭了彼时党争的牵连,导致未满月就沾染了毒素,虽然被老国公从鬼门关里救了出来,但到底伤及内里,从此身子败下去。反倒是原本作为影子的弟弟,因为某次机缘,遇到惠安大师,彼时老和尚正四处苦修,衣衫褴褛,老国公只当他是讨饭的叫花子,在临城地界替惠安收拾了暴力驱赶乞丐的衙役,又亲自命小厮送来膏药和食盒。惠安心中感激,觉得有缘,便出手相助,亲自写了一副方子,嘱咐老国公给家中病弱的那个孩子喂下。当时褚慈河还未被下毒,所以老国公也就自然将这副方子喂给了迟影。神奇的是,迟影的身子也当真是渐渐调理好了,之前的衰败之相也渐渐褪去,眼见着日益活泼,老国公怕双生子的消息泄露,便将迟影关在了后院。只命国公夫人的教养嬷嬷亲自照看着。后来便是褚慈河被下毒,身子衰败,老国公眼见着调理不好,虽然动了换孩子的念头,但想到日后那么多艰难险阻,如果这次让迟影换到明面,再遭遇投毒,国公府日后岂不是连一个康健的主子都没有了?所以老国公心念一动,便将病弱的褚慈河放到明面,千娇百宠地当个活靶子。反而是藏在后院的迟影,不仅延请名师教导,更是听信双生子的传言,一方命格盛,便会引起另一方命格衰。所以为了培养一个完整的、健全的继承人,老国公偏信传说,当真让褚慈河每月放血做药引为迟影熬药,只求迟影度过双生子十八岁这个鬼门关,只怕十八岁之后双生子一方能够稳定下来,也就说明此后势盛的一方定然能够闯荡出一番作为。相反,十八岁之后势弱的一方也会随着另一方的强大,被吸收命格,成为对方的附庸,逐渐衰败病逝。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然这也是国公府讳莫如深的秘辛,除了老国公的心腹,并没有几个人知道,甚至连迟影自己都不明白父亲的用心。他只当自己是哥哥的一道影子,时常羡慕哥哥能行走在阳光之下,倒不曾明白哥哥为何一直死气沉沉,还总是上一刻笑眼弯弯地摸着他的额头,下一刻就会失控地掐着他的脖子往墙上惯。哥哥恨自己,迟影想,那他也不要喜欢哥哥了。他喜欢宁宁,虽然宁宁是哥哥送给他的朋友。宁宁午觉一般睡得浅,迷迷糊糊听见珠帘相撞的声音,又感觉手指被碰了一下,屋内想起湿重的喘息。她睡不下去,便坐起来赤脚踩在脚踏上,揉着眼睛叫春尚嬷嬷:“嬷嬷。我有点渴,想喝午膳时泡的陈皮水润润喉,你给我端来一杯。”脚步声窸窸窣窣地响起,宁宁没有在意,等到盛着橙红陈皮水的杯子递到面前时,她猛地攥住珠帘外的手腕,往前一拉,陈皮水撒到肩头,而一个闭着眼睛瑟瑟发抖的少年郎则像被抽掉骨头一样直接撞进宁宁怀里。“迟影?”她还认得他,惊诧地叫出少年的名字,弯腰捧着他的脸,拍了两下命令他睁眼:“你别怕,迟影,你坐我身边了,说说你怎么在这?”其实迟影和褚慈河的关系很好猜,宁宁只是性子懒,但到也不是傻,所以看到他们相差无几的长相之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不过这既然是国公府的秘密,那她也不会去主动搅进去。但这也不妨碍她觉得迟影实在好看又听话,他既不像阿春一样,是原剧情里的重要角色,也不像褚慈河一样,分分钟八百个心眼子耍出来。所以总结来说,宁宁是很愿意和迟影一起玩的。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宁宁拉着手坐到她身边,肩膀挨着肩膀,膝盖蹭着膝盖,迟影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来,呼吸也变得黏黏糊糊,像是吃了一嘴的麦芽糖。但他依旧认真又诚实地回答了宁宁的问题,说道:“我哥哥替我引开守卫,让我来找你的。你突然回京,我很担心,怕路上出事,所以就一直在暗中跟踪保护你。但我没有偷........没有偷看.......今天、今天第一次,我看,我看柳公子是这样对你的,我、我就想我可不可以,可以不可以也离殿下近一点。”宁宁被少年的直白呛住,沉默半晌却是慢吞吞地牵住了迟影的手,指肚摩挲着少年掌心的剑茧。她望着他潮湿依恋的眼睛,止不住想,其实如果没有系统,没有穿越,在他们这个十几岁的年纪,宁宁和迟影应该是最平常又幸运的年轻人,在稚嫩的年纪,就能遇到喜欢的灵魂。但可惜,在这个位面,不管是波谲诡异的朝堂,还是变幻莫测的剧情,都显得宁宁和迟影像一对直白的异类与蠢货。他们的喜欢站不住跟脚,也注定被聪明人当成砝码投入京都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当中。大抵是带了些物伤其类的悲凉,宁宁又将迟影的手攥紧了些,她有想过,如今既然祖母属意将她嫁到国公府,那倒不如和迟影坦坦荡荡地相守。阿春她是不敢想了,但锦奴又实在心思深沉,和他在一起只怕折寿。所以宁宁是愿意的,这也不是所谓的妥协,毕竟迟影生得貌美,武功又高,而且心思明净单纯,怎么看都是个极好的少年人。或许是实在受够了面对柳琢春是可以远观但不能亵玩的规矩,牵着迟影小哥的手,宁宁忽然觉得有种脚踏实地的放松,像是摆在面前的菜肴终于被允许动筷子。她竟然有几分兴奋,凑近了迟影,抵着他的额头,问:“靠近一点,只是偷偷碰我的手指吗?阿影,那你要不要再大胆一点,给我亲一下你的嘴唇可以吗?”因为宁宁凑到很近,迟影的呼吸之间都被香甜的糖糕味还有刚才的陈皮水的清香充斥着,他本就迟钝的脑子此刻更加转不动了,没有太多的羞耻感,少年只觉得欢喜,又带了点小心翼翼地迟疑问她:“你、你确定是我吗?殿下,我、我不是柳公子,也不是哥哥,我.......”“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迟影,是迟影小哥儿。”宁宁抢白了他的疑问,捏着迟影的下巴,朝着少年艳红的唇瓣直接贴上去,她蹭了蹭,仅凭着之前贴过柳琢春的经验,宁宁觉得不太够用,就又脸贴着脸,问迟影:“可以张开嘴伸she头吗?”少年汗津津地点头,攥紧了身下的被褥,冬天的寝宫烧着地龙,他觉得有些闷热,潮湿地看着面前的小殿下,微微扬起了纤长的脖颈,松开齿关方便她“探索”自己。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都是没有经验的少年人,宁宁追逐纠缠着迟影的舌尖,啧啧的水声响在内室,她又过分地抿了抿少年脸颊被汗湿的碎发,顺着他微扬的脸向下摸到迟影的腰肢。因为两人都不会换气,宁宁气喘吁吁地松开迟影,湿润红艳的唇瓣勾缠出一缕银丝,看得宁宁有些脸热,但迟影却犹不满足地抱住她,好奇地看着宁宁的手伸进自己衣领里。“唔,有点痒,殿下,可以,可以再亲亲阿影吗?”少年目光迷离地凑近宁宁祈求,她惊讶地挑眉,但并没有拒绝迟影,只是担心地问:“会不会太多了?我们现在年纪还小,做这些以后会不会肾虚?”宁宁这些说着,但低头噙住少年唇瓣的动作却没有迟疑。她也是初尝情爱,相较于对待阿春的条条框框,如今迟影的全盘接受和予取予求对年轻的小殿下来说更让人心动。虽说有情饮水饱,但喝个水饱到底不能充饥。更何况,这个位面主角谈恋爱谈一个不够,还要三角恋四角恋地纠缠,宁宁觉得自己只不过想要和一个漂亮又赤诚的少年郎相伴相守,总算不上什么负心薄幸吧。毕竟按照剧情发展,她注定要是被男二柳琢春抛弃的跋扈公主。迟影被宁宁摁在被褥中,衣衫扯落在腰间,只剩脖颈戴着一枚温热的长命锁。宁宁俯身,意乱情迷的少年便主动仰起头献上被咬破的唇瓣,但宁宁只是有手指安抚地摩挲了几下,而后低头将吻落下迟影颈间的长命锁之上。不论民间还是贵族,父母爱子之心大抵都是想通的,所以孩子如果身体不好,就会被父母在去庙里亲自请师父为长命锁开光,挂在小孩脖子上,圈住孩子的命,不让鬼差勾走。宁宁此刻将吻落在迟影从出生就戴着的长命锁上,就像吻住了少年的命门,他睁大了眼睛,滚烫的泪珠毫无征兆地啪嗒滴落。圈住小殿下的脖颈,迟影完全敞开自己,在少年单薄的认知和心思中,他终于在眼泪和情欲中确认——他不该羡慕哥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迟影颤巍巍吻在宁宁眉心,他想,他必须取代哥哥。“殿下,阿影为你,万死不辞。”所以......所以,少年又忍不住落下眼泪,他望着宁宁笑弯的双眼,像怯懦的影子第一次暴露在阳光之下,他问:“所以能不能,能不能多亲我几次,殿下,看看阿影,亲、亲亲阿影好不好?”【兄弟盖饭小剧场】迟影有的时候很奇怪,宁宁虽然知道少年因为从小被藏在国公府,鲜有人交流,所以不善言辞。但这也不代表迟影就是个哑巴呀。只不过最近,每每入宫找她的时候,迟影总是红着脸不说话,被宁宁扯到寝宫,故意扯着少年的高马尾亲了很久,他也只是从喉咙里溢出几声呜咽,然后抬起双臂牢牢圈住宁宁的脖子,仰脸吻得更深。宁宁被他黏得思考不得,便松开抓着少年高马尾的手,顺着腰肢往下游移,她不算老实,故意捏着少年敏感的地方,果然很快听见闷哼声响起,她被扣住手腕。少年满面潮红,杏眼一片水洗般湿漉漉地望着她,语气却有些复杂,咬了下唇瓣,才问宁宁:“你、你当真和我做到这一步?”宁宁不解,但是被少年打断,也没了兴致,甩了下手做到桌子旁,倒了杯茶水,疑惑地反问满脸春情的少年:“你最近怎么了?总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亲近起来的时候也怪怪的。”少年揪住皱巴巴的床单,睫羽微颤,而后挽起笑意,说:“如何怪了?是宁宁你想多了吧。”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吧,但是总感觉你最近喘的好厉害啊,以前阿影你内息最稳了,现在反而是刚碰你一会,你就受不住敏感得要哭出来。”“是吗?”床畔的少年起身,脖颈上散落着吻痕,他故意坐到宁宁腿上,衣衫凌乱,摸着女孩的脸颊,俯身蹭了蹭她,笑吟吟地问:“那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当然是......唔.......”宁宁还没有回答,唇瓣被吻住,一切让少年承受不住的答案都在他绝望闭眼的瞬间被掩藏。身子微不可查地战栗着,他享受着这一切自己偷来的温柔,欲望和愤怒都在攀升,他咬了下宁宁的she尖,又怜惜地去吻她。恨与爱的纠缠当中,褚慈河不甘地想,为什么弟弟可以,他就不可以?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是弟弟的?连宁宁也是.......吻得更深,宁宁喘不过气要推开身前的少年,但手被他攥着往下,抽掉了摇摇欲望的玉佩和腰带,少年撩起眼尾,红晕涂抹在颊边,一派意乱情迷的妩媚,他贴了贴宁宁的脸颊,小声地问:“要了我吧,宁宁,做我的妻主。”我褚慈河一个人的妻主。 二十章 哥哥体谅你不懂欢爱 宁宁以体恤学子的名义,一路将柳公子送到了阁楼上的卧房里,柳大人一张老脸气得黢黑,但始终不敢直说什么,心底却忍不住想这宁宁殿下果真是被慈宁宫里那位给惯坏了,不知礼数,好色粗鲁。观摩着太后的意思,想是有意将宁宁与国公府的病秧子世子牵线搭桥,柳大人稍稍放下心来,一对小祖宗拴在一起闹,不祸害旁人就行。只是难为柳琢春这孩子了,一向是守礼谦逊,如今被这小殿下瞧上,只怕要忍受一番纠缠。也是,谁让他一个男孩儿容貌却随了那个女人呢,姝丽清雅,端是一副高洁圣女之貌,偏眼波流转多出三分柔软凄哀,便是菩萨看了也心颤,更何况是宁宁那样一个俗人。“哎哎哎,你屋里还有热梨茶呢哈哈,梨茶好啊,我爱喝.......”俗人宁宁此刻十分拘谨地坐在外室,倒了杯茶水捧在手心里,哆哆嗦嗦地瞧着珠帘后坐在床边拢头发的清瘦身影,浑笑着打颤,只怕柳琢春能消消气,也放她回宫交差,顺利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爱喝你就多喝些,最好把肚子给撑坏了,今晚上回不去宫里,只能留我屋里过夜才好。”柳琢春冷笑,随手勾了一根碧绿的发带系好青丝,凌乱的几缕贴着脸颊垂在肩头,清丽而慵懒,睨向宁宁一眼,好似“圣女”端着架子邀请懵懂少女共赴一场欢宴。“你瞧你这嘴,说话没一句我爱听的。”宁宁讪笑着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又拨了拨炭火,哔剥的花火声爆炸开,更衬得这屋子里尴尬到死一般的安静。宁宁原是个活泼的性子,赤子心性,但说到底是个窝里横,在自己人面前无拘无束,但如今想到柳琢春和许逐语应该是进行到暧昧阶段了,只差一层窗户纸就能捅破。她便有些膈应,虽然下意识仍担心他的安危,但相处时难免将柳琢春当做别人的爱慕者,宁宁觉得再对他动手动脚,便有种强迫人夫的背德.........太刺激了她觉得自己会血溅当场.......“果然你是厌烦哥哥了,所以躲了我这么些时日,如今见面又不情不愿离我八丈远.......”柳琢春冷笑,赤脚踩在地毯上,掀开珠帘走到茶桌旁,少年俯身带来微微苦涩的药香,颊边的发丝蹭过宁宁唇畔,她觉得实在痒,想后退但又被少年冰凉的手扣住了后颈。柳琢春微微撩起眼尾笑了,手指轻轻挑起她抿住的自己的发丝,他低头,唇瓣蹭过宁宁的脸颊,声音闷闷地问:“为什么躲着哥哥呢?好像从除夕亲吻之后,宁宁就不喜欢和哥哥在一起了。嗯?是品尝之后食之无味就决定舍弃了是吗?”一系列问题逼迫着宁宁,但此刻她只觉得呼吸不畅,清冷如玉的少年凑得太近,气息交缠,他几乎跨坐在自己腿上,又俯身蹭过她的肩头,里衣凌乱散开,露出白腻的肌肤。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不是........”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宁宁耳畔,她缩着脖子想要往后退,却又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扣住,猛地往前一拽,脸颊便碰上了阿春柔软的唇瓣,他语气潮湿,含着丝丝缕缕的委屈,问她:“是不是哥哥吻技不好,亲着不舒服,让宁宁厌烦了去?”温凉湿润的触感落在宁宁脸上,她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不仅是被吻过的肌肤,连带着心尖也颤巍巍的泛着痒意。毕竟她也只是个年轻的小女郎,如书上所言,年少而慕少艾。此刻心上的小郎君坐在自己腿上,圈着自己的脖子要索一个吻,宁宁......宁宁是真的舍不得推开阿春。即使是注定不属于自己的阿春。“不是你不好......”捏住少年的下巴,宁宁躲开他的亲吻,识海中系统已经因为这次与男配的亲密的接触而发出刺耳的警报,细细麻麻的电流顺着体内的经脉刺激着宁宁的感官,额角因为疼痛溢出冷汗,女孩血气充盈的脸颊也变得苍白,但她能挤出一抹笑,好温柔地用拇指摩挲了几下阿春的唇瓣,仰脸蹭着他的鼻尖,亲昵地说着玩笑话:“阿春哥哥,是你太好,我不敢碰你。”被这样亲近,少年身体是诚实的,酥软地倚在宁宁肩头,但偏偏心里空落落的,像风筝线挣脱着要从指尖溜走。柳琢春扣住宁宁的手腕,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挤进她的指缝,与宁宁十指相扣的同时,又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两个人心跳共振,体温趋同,这种好似打碎了揉成一个人的亲密让柳琢春获得短暂的餍足,唇瓣微微勾起,他伸手抿了抿宁宁额角的汗珠,半垂着凤眼,好似一尊怜悯的琉璃佛,轻柔地说:“宁宁,你且记得,哥哥是你的,随便你厌弃哥哥还是糟蹋哥哥.......反正我心里只你一个,年少时被你用一根根平安绳长命锁拴住了,这辈子只要活着,哥哥都是你的。”“阿春,不是,别.......”“住嘴。”少年眼眸微沉,捏着手帕捂住了宁宁的唇瓣,堵住了她的拒绝,这才又温柔明净地笑开,隔着天青色的手帕亲了下宁宁的唇瓣,他愉悦地挽起眼睛笑道:“你现在年纪小,哥哥体谅你不懂男欢女爱。但往后,哥哥在这守着,哥哥腰侧的守宫砂也守着,等你亲自采撷。”宁宁被病弱美人柳公子坐在腿上一番恐吓加表白,又仰着脑袋和他隔着一张丝帕亲了好一会,迷迷糊糊从少年的卧房里出去之后,院里冷风一吹,女孩打了个寒颤,这才想起来还有元宵没喂给阿春呢。原剧情里应该是宁宁上赶着对阿春献殷勤,而许逐语捧着书来找阿春探讨,不小心撞见她强迫柳公子的“香艳”场面,敢怒而不敢言,和柳琢春隔着重重竹影,泪眼婆娑地相望,端的是好一对苦命鸳鸯。想着原剧情里的桥段,宁宁忍不住搓了搓胳膊,第一次当“马文才”,她还真是没什么经验,叫来侍从端过来一碗温热的元宵,宁宁想了想,又命柳府的下人通传许逐语,只说是大公子找她有事商讨,速来相见。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琢春本来以为宁宁被宫女叫出去之后就要先回宫复命了,所以少年躺在宁宁蹭过的软塌上,脸上盖着两个人亲吻时相隔的那方丝帕,睫羽轻颤,雪白的肌肤上因为兴奋而泛起的粉色仍未褪去。他胸口重重起伏,手指伸进里衣,郑重地摩挲了几下腰侧的守宫砂,柳琢春想象着将来宁宁亲自吻掉它的模样。少年扬起纤长的脖颈,呼吸都有些顿滞,一股股快感冲击,咬着唇瓣咽下闷哼,重重喘息了许久,阿春才重新踩着毯子,走到里间,叫来热水重新沐浴更衣。等到柳琢春重新换好衣裳,出门准备去前厅和父亲一起准备今夜的宫宴时,抬眼却见宁宁端着食盒坐在廊下,手里不知何时摸到一个弹弓,正百无聊赖地打着树上堆积的霜雪。他快步走到宁宁身边,刚沐浴完温热的手心贴在女孩颊边,语气略微斥责,阿春不赞同地说:“既然没走,刚才为什么不进去陪着哥哥?”“刚才哥哥在洗澡,我怎么好意思进去?那不是玷污了阿春的清白嘛。”宁宁油嘴滑舌地敷衍着阿春,又攥着他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抬眼观察着他面色微霁,而院门口小厮也迎着女扮男装的许逐语正往这边来,于是忙不迭地打开食盒,端出还冒着热气的元宵,举到少年嘴边作势就要喂他。阿春这些日子因为宁宁的冷落,本来就忧思难过,吃不下东西,偶尔强撑着吞了几口粥,也难免会因为胃绞痛就吐了个干净。而此刻牵引了自己全部心神的小女郎又笑眼盈盈地碰着热热烫烫的元宵凑到他眼前,少年强忍的委屈混杂着难掩的思念,翻江倒海一般冲破了他的清冷。抿了下唇瓣,阿春垂眼看着宁宁,一颗颗泪珠毫无征兆地落在碗里,细微的涟漪一圈圈悄然隐没,他冷着神色,只是一边掉眼泪一边问宁宁:“我还以为你把我丢在宫外,就忍心看着我因为相思而死了呢。”“哎哎哎哎哎,你别哭啊,阿春,你怎么真的哭了啊?”宁宁端着碗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起来,垫着脚凑到阿春脸跟前,看着他那一大颗眼泪砸在自己手背上,宁宁心头也像烫了一下,慌忙地解释说:“你不会死,阿春,你放心,就是我死了你都不......”“混账!”眼睫沾着细碎泪珠的少年猛地蹙眉,听到她说的浑话之后忍不住心惊,厉声呵斥住宁宁,垂眼看着她无措的表情,又软下心肠,顾不上擦眼泪,俯身吻了吻女孩的眉心,哀求一般开口道:“小孩子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我的宁宁,一定要长命百岁,要和哥哥........”少年声音顿了顿,颊边浮起绯红,亲昵地蹭了蹭宁宁的脸颊,而后才伏在她耳边小声地说出自己坚定的痴念:“宁宁要和哥哥长相厮守,长乐未央。”许逐语被小厮叫来,原本还不知道柳琢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刚踏进院子里,就见之前那个小公主正仰着脸给他擦眼泪,不仅满眼心疼,甚至擦完眼泪之后还圈着他的腰,轻声细语地哄着柳琢春吃元宵。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啧,狐狸精。许逐语心里暗骂,站在院门口也不愿意过去了,摸了摸肚子,她想到自己今年还没吃上元宵呢,这小子倒好,还有金枝玉叶的公主亲自哄着他喂。真是的,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声音好听一点腰细一点会哭一点吗?!他有什么好拽的!想到除夕那晚宁宁给自己送的那桌好菜好饭,许逐语天然地对她讨厌不起来,而且如果能选择,她当然更想抱上公主这个“大腿”,也免得在这柳府,还要给柳南铮这个傻子辅导课业。“许公子,您、您不上前吗?”小厮踌躇地站在门口问,如今他也拿不准公主的心意了,自己怀里抱着一个清冷矜贵的柳公子,又叫来另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不能是要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吧?!“我牙酸,我不去了,恕难从命。”许逐语甩了甩袖子,正要走,却见宁宁目光扫到她,见到她扭头要走,宁宁竟是松了一口气,眼睛里冒出点欣喜来,又鼓着脸皱眉装成凶神恶煞的模样亲了一口柳琢春。少年怔住,眼角红红的,湿润的目光骤然柔软下来,明显是被她可爱到了。“好喜欢.......”忍不住呢喃,少年弯腰索求地抱紧了宁宁,像是蛟蛇盘踞在偷来的夜明珠上,凶狠地缠绕,贪婪地痴迷。而许逐语被他阴冷的目光掠过,脊背汗毛都要立起来了,本能的求生欲让她忙不迭跑出了院子,但跑远之后她又停下来,忿忿不甘地跺脚,远远地指着柳琢春的院子骂道:“呸!小白脸,死面首!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让公主离开你的视线,不然指定撬你墙角!等着吧,哼........”-------------------------------------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这厢,宁宁还抱着腰细腿长的柳公子不肯撒手,阴影里,另一个蒙面的高马尾的少年怔怔地观察着这一幕。他想起之前在南州,哥哥也是趁着喂药的间隙,每每软了骨头往宁宁怀里蹭。这些少年都好似柔软的蒲柳,缠在宁宁身上,一寸寸收拢,就像是最温柔的猎手。但迟影知道,在荒野里,偏偏是这种安静温柔的藤蔓最能杀人。他觉得宁宁有危险,宁宁好像......陷进去了。和哥哥不一样,柳公子,柳琢春,清风朗月,皎皎端方,迟影在府里也曾经听说过他。相比起自己藏在暗处做哥哥的影子,柳公子似乎拥有花团锦簇的一生。他们都喜欢他,连宁宁也喜欢。为什么呢........迟影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不确定自己和柳公子谁更好看,因为没有人告诉过迟影好看的标准究竟是什么.......但迟影又想起自己和哥哥是双生子,府上总有不死心的丫鬟想要爬上哥哥的床,也总会有贵女躲在帷幕后偷偷看哥哥品茶盘串,他们闲谈时总会惋惜地说可惜了那样一副秀致雅丽的好皮囊,怎么偏偏就是个泡在药罐子里的病秧子呢。所以,迟影想,哥哥是好看的,他应该也是好看的。但这不够,又看了看清艳矜贵的柳公子,迟影想,或许自己也应该添置几身浅色的衣裳,还有,头发放下来是不是会更好看一点?是不是会让宁宁更喜欢一点?攥紧了袖筒里哥哥的腰牌和玉印,迟影垂下眸子,最后不甘心地想:“如果我是哥哥就好了,就能光明正大地抱着宁宁要糖吃了。” 十九章 凭什么你只要就是你的 宁宁和柳琢春回到小院的时候,城内灯火通明,街道角楼挂满了灯笼,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白烟,年夜饭的饺子正要下锅。“阿春,你肚子撑不撑?”宁宁额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她有些想要扯掉兜帽,但刚抬手就被柳琢春瞪了一眼,只能恹恹地放下。柳琢春抬手帮女孩捋了捋头发,掏出怀里的手帕,勾头熟捻地给宁宁擦汗,唇瓣弯着,有些想笑又故作埋怨:“说着不让你点那么些,不听非要点,点了吃不完吧,偏又心疼那几两银子,塞到扶墙而出,只可谓是自作自受。”“就会挖苦人,你果然不喜欢我了。”宁宁仰着脸给他看,嘴里惯会倒打一耙,吃准了柳琢春偏疼自己。擦脸的帕子轻轻扔到她脸上,带来一阵少年身上的冷香,柳琢春冷下神色,睨着宁宁道:“我不心疼你?我不心疼你做什么天天陪着你在京城里闲逛,又做什么给你梳发穿衣伺候吃饭还得半夜带你去医馆去拿消食的药丸?我只差没有盖上一方鸳鸯帕嫁给你帝王家了,你还想我如何?”“没有......如何.......”宁宁心虚地低头,尤其在阿春提到嫁给自己时,心头微微抽痛了一下,难过的情绪又返上来。如果能娶阿春就好了,宁宁想,她一直都喜欢温柔又会读书的男孩子,从前在自己的世界里,因为生病从小辗转在各大医院,很少接触过同龄的孩子,学习也从未系统地学过,每次都是在各个班级逗留几个月,就又要因为看病离开。所以也从来没有熟悉的老师和同学。但宁宁知道,在爱情故事里,青春校园最常见的示爱模式就是给喜欢的人讲题。宁宁也幻想过班级里学习好长得又好的男同学,会用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下自己的脑袋,红着脸但又故作严肃地说:“别看我了,看题。”只是宁宁没有坚持到校园故事的开展,她的病最终还是恶化,死在了困着自己十几年的病房里。或许是年纪小,也或许是接触到的人不多,宁宁没什么遗憾的,只是想着,下辈子能做个好学生,在作业本上赢得很多很多小红花盖章,遇到一个能分享零食的同桌,喜欢一个声音好听又会讲题的男孩子,这样就是很好很精彩的一辈子了。但宁宁没想到,命运给自己安排的故事实在精彩过头了。一双温凉柔软的手摸了摸宁宁的脸颊,原本冷着神色的柳琢春见她低头沉默,心揪了一下,又忽然软得装不出冷艳的模样,弯腰将宁宁拢进怀里,柔软大氅裹着他,也过着她。风雪都绕过这对小情人,多智近妖的少年不战而降:“你不是最会哄哥哥了,这次做什么装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春想要我怎么哄?”宁宁脸埋在他怀里,双手轻轻搂着少年的细腰,齿关颤栗,忽而生出一股将他拦腰折断,像是折翅的蝴蝶,将他封存在自己最爱的诗集里。“你知道的,宁宁,你一向最会的。”柳琢春低头,温热的呼吸交缠,他的脸颊轻轻蹭着宁宁,唇瓣擦过她的下巴。目光追逐着少年润泽而艳丽的唇瓣,宁宁攥紧手指,背后又生出一层细汗,她不能吻他,但她又这么喜欢他。“阿春,我真的可以亲吻你吗?”宁宁的声音有些颤抖,她问着柳琢春,其实问的也是自己。一定要亲他吗?甘愿承受系统的惩罚,值得吗?“只能你能亲吻我,宁宁。”嫣红的唇瓣又勾出笑,少年亲昵地摩挲着宁宁的后颈,他像一朵艳丽的海棠,完全地朝着女孩张开花蕊。战栗的眼睫垂落,宁宁吻住了柔软的唇瓣,她脑海中烟花炸开,世界绚丽而轰鸣。一定要亲他呀,因为这一刻的宁宁最爱他,而她心爱的少年,也正祈求她的亲吻。唇齿纠缠的兴奋传遍全身,宁宁战栗着,随后识海里是刺耳的警报,电流顺着无情的电子音,从宁宁的耳朵里往全身蔓延,她吻住少年的力道加重,最后唇齿间漫出铁锈的味道,宁宁猛地后退,重重摔到雪地里,喉中腥甜被她强硬咽下。望着满天绚丽的烟火还有扑到自己身上,唇色艳丽但表情紧张的少年,宁宁又大笑起来,清脆的声音揉在远处的鞭炮声中,她牵住柳琢春的手,吻了吻少年的指尖,说:“还以为有多疼呢,原来就这呀,上一辈子我受得多了,这辈子,居然还能亲到大美人,真是赚翻了哈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夕夜宁宁疼晕了过去,她不记得柳琢春是怎样在雪夜里一步一步背着自己回家,也不知道那一晚少年对着镜子,偷偷将守宫砂勾勒成她喜欢的樱桃的模样,只可惜,她蒙头大睡,生生错过了一番好春光。再醒过来,柳琢春坐在屋内看书,炉子里烤着蜜薯和板栗,他在炉火上温着八宝粥,见到宁宁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被窝里爬出来,于是就自然地走到床边,温凉的手掌揉了揉女孩被闷得滚烫的脸颊,唇畔不自觉溢出笑,他说:“往常总是听你口舌逞能,以为该是怎样的风流浪子,谁又想,只亲一下便混过去,往后若是真嫁给宁宁,洞房花烛夜,难不成要在太医院里办?”“唔,这些事情,谁知道呢,太远了,想不到.......”宁宁含糊地糊弄过去,将脸埋在阿春的怀里,嗅着少年衣襟处的冷香,有些上瘾,忍不住扒开他的衣领,吻了下他雪白精致的锁骨。柳琢春身子颤了一下,合上眼,睫羽剧烈地战栗着,但他始终没舍得推开宁宁。没有办法,他实在是喜欢她,所以这些日子,柳琢春有意无意,不停说要嫁给宁宁。是的,嫁给宁宁,嫁为托付和奉献,是之子于归,宜室宜家。柳琢春最擅经史子集,更熟知三纲五常。但他心里的宁宁,跳脱在世俗之外,所以,喜欢着宁宁的他,当然也不惧世俗,柳琢春只要和宁宁在一起。早饭只吃到一半,柳府的人就来请大少爷回府,毕竟再怎么不受宠,柳琢春对外仍是柳家嫡长子,在新年家宴,各方往来,还是得他这个长子来撑场面。柳琢春夹了一块红糖糍粑放到宁宁面前的骨碟里,搁下筷子转头望向门口的家仆,蹙眉思索良久,不悦地问:“就不能说我身体抱恙不便见客吗?”“阿春,半年前琼林宴你大放异彩,当然会有很多权贵想要和你结交啊,我觉得挺好的,你应该去。”宁宁嘴里嚼着糍粑,说话含含糊糊,但是却伸手捏了捏少年的腕骨安慰。指尖微蜷,柳琢春忽而觉得心头沉闷,目光落在宁宁脸上,眼尾盈盈润出水红,他问她:“可是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啊,你就不想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春,你生气了?”宁宁咬着蟹黄包,有些惊讶地看着阿春,抬手擦掉他眼尾的泪水:“只是分开一阵而已,你做什么又哭。我们又不是不能再见面了。”“你就会拿话哄我。”柳琢春别过脸,声音闷闷地,手指紧紧攥着衣袖,斟酌了许久,终于还是咬唇将心里的顾虑问了出来:“我同你在一起,一向都是没名没分。宁宁,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还小,不懂所以没有告知长辈的意识。但我想着,你既要同我好,就应该让旁人知道,我是你的人,我是宁宁小殿下预定好的驸马。”手指战栗地抚上宁宁的脸,柳琢春说着掉下一串眼泪,所有的不安与惶恐都在离别时倾泄了出来:“宁宁,你若是真的喜欢哥哥,就别让我再害怕了,好不好?”好不好?宁宁抬眼看着清艳润泽的少年,他真好看,她真喜欢他。如果可以,宁宁恨不得现在就和他成婚,就在这个小院,只有他们两个人都成。少年夫妻,自证于天地,他们的姻缘就该是长久美满。但很可惜,宁宁知道故事的结局,也知道冥冥之中的命运已经开始苏醒,她清醒地看着这抚春小院的一切,都和他们年少的欢喜一样化为齑粉,扬沙于狂风,宁宁怎么可能抓得住。“我没有想让你害怕,阿春,你在京城里,就只见过京城的花,你还没有看过雪山和江南呢,你太年轻了,不要去明日的困苦,只要今天很开心,那就值得很开心,是不是?”宁宁抓着他的手解释,但很显然,这苍白的答复并不为他所接受,甩开宁宁的手,阿春的指尖用力嵌进手心,血色的月牙洇出暗红。他起身,甩袖要朝门口走时,却又忽然停下,扯过半边身子,眼尾泪痕半干,目光偷偷纠缠着宁宁,忽然笑问,近乎自嘲地说:“宁宁,你若是只求和哥哥一日的欢好,那我断不给你。你知道的,宁宁,我等着你呢,我等你来买断我这一辈子所有的欢好。”家仆跟着大公子走到巷子口,上马车时,还未伸手去扶,大公子腿弯一颤却跪到在雪地里,掌心的血珠蜿蜒出星点梅花痕迹。家仆慌忙去撑起大公子,这时才发现少年脊背单薄,竟然连个披风都没有穿便负气走了出来。他印象里的柳琢春是个沉默又好说话的漂亮主子,为了一个空口承诺咄咄逼人,倒是第一次见。其实京城富贵人家,成婚之前爱玩都不算什么的,大家族子弟谁还没有几桩风流韵事。只不过,没见过像大公子这样恨不得折进去半条命的。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见过国公府的世子吗?”柳琢春被家仆从雪地里扶起来,他勉强撑住身子,却忽然自言自语般问起来。“小的之前陪老爷参加宴席时曾经见过一次,是个金贵的主。”家仆斟酌着回答,不时看向大公子,观察他的神色。但见大公子透白的脸色逐渐灰白,但是眼底却潋滟出幽深的暗光,他蓦然笑了,露出橘子核似的牙尖,“是吗?那也怨不得太后会挑这个一个妙人给宁宁呢,还真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但可惜.......”可惜宁宁不爱他,宁宁喜欢的是我。堆叠的云层又开始飘落雪花,柳琢春发丝黏着碎白,他想起昨晚那只信鸽特意送来的信,还有那朵江南的黄梅。柳琢春心底妒火灼灼,他无法具体概括这种心情,但下意识的,如果可以,柳琢春想要揪着那个世子的头发将他拖到雪地里活活冻死。不是喜欢朝着别人的爱人示爱吗?不是喜欢浪荡着言语勾引别人的爱人吗?不是别有用心就会装病讨别人爱人的可怜吗?那就成全你吧,褚慈河,去死!!!至于宁宁,她又能有什么错?她只是心软,只是年纪小不辨是非而已,没关系的,这对柳琢春来说都没关系。他能交给她,她可以做他的爱人,他的学生,他的执着的一切和善恶的标准。宁宁不会有错,他的喜欢,就是女孩的免死金牌。所以,那些通往美满的阻隔,都是别人的错,比如说褚慈河。悄悄解决掉,柳琢春想着,抬起白皙细长的手指捻碎一片雪花,唇畔弯弯,他温柔笑开。他们之间的腌臜事,又和宁宁有什么关系呢。她永远干净,她是他的祈愿与神谕。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信确定是送到了柳公子手里?”江南是个艳阳天,褚慈河难得有兴致去街上吃茶,慢悠悠徜徉着暖黄的光线里,他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笑眼弯弯地问着身后的暗卫。“是的,按世子的吩咐,没有惊动宁宁殿下,柳公子也没有和小殿下说。”“果然,我们想到一块去了。”褚慈河走进茶馆,挑了靠窗的二楼雅座,捏起一块香芋糕,想到是宁宁爱吃,下意识想要放回去让人打包,但放到一半,又想起宁宁此刻还在京城,便兴致缺缺地咬了一口,然后便没有再动,只是不时品一口茶。“对了,我那好弟弟也喜欢吃点心,打包回去给他吧。”褚慈河发着呆,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尾一样,小狐狸一半狡黠地笑开。暗卫微怔,而后跪到地上,请罪:“世子恕罪,是属下看管不严,他,逃回京城去了。”“回京?”褚慈河装作惊讶的样子,仿佛人不是他放走的一样,手指碾碎糕点,他望着窗外被切割的阴暗交界处,喃喃道:“真羡慕他这么蠢啊........”迟影,你是不是以为,宁宁也和我们兄弟前十几年拥有的一切一样,只要你喜欢,就都是你的? 十八章 可以宁宁只爱我 宁宁和柳琢春回到小院的时候,城内灯火通明,街道角楼挂满了灯笼,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白烟,年夜饭的饺子正要下锅。“阿春,你肚子撑不撑?”宁宁额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她有些想要扯掉兜帽,但刚抬手就被柳琢春瞪了一眼,只能恹恹地放下。柳琢春抬手帮女孩捋了捋头发,掏出怀里的手帕,勾头熟捻地给宁宁擦汗,唇瓣弯着,有些想笑又故作埋怨:“说着不让你点那么些,不听非要点,点了吃不完吧,偏又心疼那几两银子,塞到扶墙而出,只可谓是自作自受。”“就会挖苦人,你果然不喜欢我了。”宁宁仰着脸给他看,嘴里惯会倒打一耙,吃准了柳琢春偏疼自己。擦脸的帕子轻轻扔到她脸上,带来一阵少年身上的冷香,柳琢春冷下神色,睨着宁宁道:“我不心疼你?我不心疼你做什么天天陪着你在京城里闲逛,又做什么给你梳发穿衣伺候吃饭还得半夜带你去医馆去拿消食的药丸?我只差没有盖上一方鸳鸯帕嫁给你帝王家了,你还想我如何?”“没有......如何.......”宁宁心虚地低头,尤其在阿春提到嫁给自己时,心头微微抽痛了一下,难过的情绪又返上来。如果能娶阿春就好了,宁宁想,她一直都喜欢温柔又会读书的男孩子,从前在自己的世界里,因为生病从小辗转在各大医院,很少接触过同龄的孩子,学习也从未系统地学过,每次都是在各个班级逗留几个月,就又要因为看病离开。所以也从来没有熟悉的老师和同学。但宁宁知道,在爱情故事里,青春校园最常见的示爱模式就是给喜欢的人讲题。宁宁也幻想过班级里学习好长得又好的男同学,会用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下自己的脑袋,红着脸但又故作严肃地说:“别看我了,看题。”只是宁宁没有坚持到校园故事的开展,她的病最终还是恶化,死在了困着自己十几年的病房里。或许是年纪小,也或许是接触到的人不多,宁宁没什么遗憾的,只是想着,下辈子能做个好学生,在作业本上赢得很多很多小红花盖章,遇到一个能分享零食的同桌,喜欢一个声音好听又会讲题的男孩子,这样就是很好很精彩的一辈子了。但宁宁没想到,命运给自己安排的故事实在精彩过头了。一双温凉柔软的手摸了摸宁宁的脸颊,原本冷着神色的柳琢春见她低头沉默,心揪了一下,又忽然软得装不出冷艳的模样,弯腰将宁宁拢进怀里,柔软大氅裹着他,也过着她。风雪都绕过这对小情人,多智近妖的少年不战而降:“你不是最会哄哥哥了,这次做什么装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春想要我怎么哄?”宁宁脸埋在他怀里,双手轻轻搂着少年的细腰,齿关颤栗,忽而生出一股将他拦腰折断,像是折翅的蝴蝶,将他封存在自己最爱的诗集里。“你知道的,宁宁,你一向最会的。”柳琢春低头,温热的呼吸交缠,他的脸颊轻轻蹭着宁宁,唇瓣擦过她的下巴。目光追逐着少年润泽而艳丽的唇瓣,宁宁攥紧手指,背后又生出一层细汗,她不能吻他,但她又这么喜欢他。“阿春,我真的可以亲吻你吗?”宁宁的声音有些颤抖,她问着柳琢春,其实问的也是自己。一定要亲他吗?甘愿承受系统的惩罚,值得吗?“只能你能亲吻我,宁宁。”嫣红的唇瓣又勾出笑,少年亲昵地摩挲着宁宁的后颈,他像一朵艳丽的海棠,完全地朝着女孩张开花蕊。战栗的眼睫垂落,宁宁吻住了柔软的唇瓣,她脑海中烟花炸开,世界绚丽而轰鸣。一定要亲他呀,因为这一刻的宁宁最爱他,而她心爱的少年,也正祈求她的亲吻。唇齿纠缠的兴奋传遍全身,宁宁战栗着,随后识海里是刺耳的警报,电流顺着无情的电子音,从宁宁的耳朵里往全身蔓延,她吻住少年的力道加重,最后唇齿间漫出铁锈的味道,宁宁猛地后退,重重摔到雪地里,喉中腥甜被她强硬咽下。望着满天绚丽的烟火还有扑到自己身上,唇色艳丽但表情紧张的少年,宁宁又大笑起来,清脆的声音揉在远处的鞭炮声中,她牵住柳琢春的手,吻了吻少年的指尖,说:“还以为有多疼呢,原来就这呀,上一辈子我受得多了,这辈子,居然还能亲到大美人,真是赚翻了哈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夕夜宁宁疼晕了过去,她不记得柳琢春是怎样在雪夜里一步一步背着自己回家,也不知道那一晚少年对着镜子,偷偷将守宫砂勾勒成她喜欢的樱桃的模样,只可惜,她蒙头大睡,生生错过了一番好春光。再醒过来,柳琢春坐在屋内看书,炉子里烤着蜜薯和板栗,他在炉火上温着八宝粥,见到宁宁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被窝里爬出来,于是就自然地走到床边,温凉的手掌揉了揉女孩被闷得滚烫的脸颊,唇畔不自觉溢出笑,他说:“往常总是听你口舌逞能,以为该是怎样的风流浪子,谁又想,只亲一下便混过去,往后若是真嫁给宁宁,洞房花烛夜,难不成要在太医院里办?”“唔,这些事情,谁知道呢,太远了,想不到.......”宁宁含糊地糊弄过去,将脸埋在阿春的怀里,嗅着少年衣襟处的冷香,有些上瘾,忍不住扒开他的衣领,吻了下他雪白精致的锁骨。柳琢春身子颤了一下,合上眼,睫羽剧烈地战栗着,但他始终没舍得推开宁宁。没有办法,他实在是喜欢她,所以这些日子,柳琢春有意无意,不停说要嫁给宁宁。是的,嫁给宁宁,嫁为托付和奉献,是之子于归,宜室宜家。柳琢春最擅经史子集,更熟知三纲五常。但他心里的宁宁,跳脱在世俗之外,所以,喜欢着宁宁的他,当然也不惧世俗,柳琢春只要和宁宁在一起。早饭只吃到一半,柳府的人就来请大少爷回府,毕竟再怎么不受宠,柳琢春对外仍是柳家嫡长子,在新年家宴,各方往来,还是得他这个长子来撑场面。柳琢春夹了一块红糖糍粑放到宁宁面前的骨碟里,搁下筷子转头望向门口的家仆,蹙眉思索良久,不悦地问:“就不能说我身体抱恙不便见客吗?”“阿春,半年前琼林宴你大放异彩,当然会有很多权贵想要和你结交啊,我觉得挺好的,你应该去。”宁宁嘴里嚼着糍粑,说话含含糊糊,但是却伸手捏了捏少年的腕骨安慰。指尖微蜷,柳琢春忽而觉得心头沉闷,目光落在宁宁脸上,眼尾盈盈润出水红,他问她:“可是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啊,你就不想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春,你生气了?”宁宁咬着蟹黄包,有些惊讶地看着阿春,抬手擦掉他眼尾的泪水:“只是分开一阵而已,你做什么又哭。我们又不是不能再见面了。”“你就会拿话哄我。”柳琢春别过脸,声音闷闷地,手指紧紧攥着衣袖,斟酌了许久,终于还是咬唇将心里的顾虑问了出来:“我同你在一起,一向都是没名没分。宁宁,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还小,不懂所以没有告知长辈的意识。但我想着,你既要同我好,就应该让旁人知道,我是你的人,我是宁宁小殿下预定好的驸马。”手指战栗地抚上宁宁的脸,柳琢春说着掉下一串眼泪,所有的不安与惶恐都在离别时倾泄了出来:“宁宁,你若是真的喜欢哥哥,就别让我再害怕了,好不好?”好不好?宁宁抬眼看着清艳润泽的少年,他真好看,她真喜欢他。如果可以,宁宁恨不得现在就和他成婚,就在这个小院,只有他们两个人都成。少年夫妻,自证于天地,他们的姻缘就该是长久美满。但很可惜,宁宁知道故事的结局,也知道冥冥之中的命运已经开始苏醒,她清醒地看着这抚春小院的一切,都和他们年少的欢喜一样化为齑粉,扬沙于狂风,宁宁怎么可能抓得住。“我没有想让你害怕,阿春,你在京城里,就只见过京城的花,你还没有看过雪山和江南呢,你太年轻了,不要去明日的困苦,只要今天很开心,那就值得很开心,是不是?”宁宁抓着他的手解释,但很显然,这苍白的答复并不为他所接受,甩开宁宁的手,阿春的指尖用力嵌进手心,血色的月牙洇出暗红。他起身,甩袖要朝门口走时,却又忽然停下,扯过半边身子,眼尾泪痕半干,目光偷偷纠缠着宁宁,忽然笑问,近乎自嘲地说:“宁宁,你若是只求和哥哥一日的欢好,那我断不给你。你知道的,宁宁,我等着你呢,我等你来买断我这一辈子所有的欢好。”家仆跟着大公子走到巷子口,上马车时,还未伸手去扶,大公子腿弯一颤却跪到在雪地里,掌心的血珠蜿蜒出星点梅花痕迹。家仆慌忙去撑起大公子,这时才发现少年脊背单薄,竟然连个披风都没有穿便负气走了出来。他印象里的柳琢春是个沉默又好说话的漂亮主子,为了一个空口承诺咄咄逼人,倒是第一次见。其实京城富贵人家,成婚之前爱玩都不算什么的,大家族子弟谁还没有几桩风流韵事。只不过,没见过像大公子这样恨不得折进去半条命的。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见过国公府的世子吗?”柳琢春被家仆从雪地里扶起来,他勉强撑住身子,却忽然自言自语般问起来。“小的之前陪老爷参加宴席时曾经见过一次,是个金贵的主。”家仆斟酌着回答,不时看向大公子,观察他的神色。但见大公子透白的脸色逐渐灰白,但是眼底却潋滟出幽深的暗光,他蓦然笑了,露出橘子核似的牙尖,“是吗?那也怨不得太后会挑这个一个妙人给宁宁呢,还真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但可惜.......”可惜宁宁不爱他,宁宁喜欢的是我。堆叠的云层又开始飘落雪花,柳琢春发丝黏着碎白,他想起昨晚那只信鸽特意送来的信,还有那朵江南的黄梅。柳琢春心底妒火灼灼,他无法具体概括这种心情,但下意识的,如果可以,柳琢春想要揪着那个世子的头发将他拖到雪地里活活冻死。不是喜欢朝着别人的爱人示爱吗?不是喜欢浪荡着言语勾引别人的爱人吗?不是别有用心就会装病讨别人爱人的可怜吗?那就成全你吧,褚慈河,去死!!!至于宁宁,她又能有什么错?她只是心软,只是年纪小不辨是非而已,没关系的,这对柳琢春来说都没关系。他能交给她,她可以做他的爱人,他的学生,他的执着的一切和善恶的标准。宁宁不会有错,他的喜欢,就是女孩的免死金牌。所以,那些通往美满的阻隔,都是别人的错,比如说褚慈河。悄悄解决掉,柳琢春想着,抬起白皙细长的手指捻碎一片雪花,唇畔弯弯,他温柔笑开。他们之间的腌臜事,又和宁宁有什么关系呢。她永远干净,她是他的祈愿与神谕。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信确定是送到了柳公子手里?”江南是个艳阳天,褚慈河难得有兴致去街上吃茶,慢悠悠徜徉着暖黄的光线里,他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笑眼弯弯地问着身后的暗卫。“是的,按世子的吩咐,没有惊动宁宁殿下,柳公子也没有和小殿下说。”“果然,我们想到一块去了。”褚慈河走进茶馆,挑了靠窗的二楼雅座,捏起一块香芋糕,想到是宁宁爱吃,下意识想要放回去让人打包,但放到一半,又想起宁宁此刻还在京城,便兴致缺缺地咬了一口,然后便没有再动,只是不时品一口茶。“对了,我那好弟弟也喜欢吃点心,打包回去给他吧。”褚慈河发着呆,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尾一样,小狐狸一半狡黠地笑开。暗卫微怔,而后跪到地上,请罪:“世子恕罪,是属下看管不严,他,逃回京城去了。”“回京?”褚慈河装作惊讶的样子,仿佛人不是他放走的一样,手指碾碎糕点,他望着窗外被切割的阴暗交界处,喃喃道:“真羡慕他这么蠢啊........”迟影,你是不是以为,宁宁也和我们兄弟前十几年拥有的一切一样,只要你喜欢,就都是你的? 第一章 男孩子的贞洁很重要 京都初夏的雨总是下的猝不及防,轰隆隆的雷炸开,像哪个神仙打了个喷嚏,接着便是狂风卷着雨滴砸向人间。宁宁怀里抱着把雨伞,哒哒淌过一汪积水,新作的散花百褶裙被沾湿,黏在小腿上,很不舒服。傍晚国子监大门外已经停了许多辆马车,小厮们挤在墙根的屋檐下,互相攀谈着,等候自家主子散学。他们来得早,也来不及准备雨伞,正愁着怎么回去,就见到雨幕中闯来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姑娘。“呦,快快到这躲躲雨,瞧你淋的。”一个马夫模样的大叔朝宁宁招手。低头道了声谢,宁宁躲到大叔身旁的屋檐下,一只手抿了把脸上的雨珠,另一只手仍紧紧攥着那把天青色的雨伞。“女郎是给家中主子送伞吧?怎么没给自己打一把?”大叔瞧着宁宁面生,主动攀谈起来。宁宁含糊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说:“路上风大,打伞也握不住,只怕还会耽误这下学的时辰。”大叔瞧她说着话,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却紧盯着国子监大门,只怕是着急等主子回家,便没再多说什么,只心里感叹道不知是哪个府上养出来这么忠心的小丫鬟,瞧这模样以后多半也是要送到主子床上去的。宁宁不知大叔在心里已经给自己编排了怎样凄惨的身世,她只是心里有些担心,自己这个近视眼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一堆小少年里认出柳琢春。上辈子接幼儿园小侄子放学的局促感又来了,宁宁仔细听着国子监内的动静,直到一阵清脆的钟声传出护院,她便立即打开伞冲进雨幕里,踮脚站在国子监前面的台阶下,伸长脖子朝门缝里看。吱呀——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两扇大门拉开,宁宁就看到一片嬉闹的天青色“海水”,眯起眼,她也只能隐约辨认出不同人的轮廓。完了,今天《五年舔狗三年模拟系统》发布的舔狗限时练习还没有做完,没有做完就没有积分,没有积分就兑换不了“眼清目明”的奖励!宁宁不禁着急,一股脑扎进那片喧闹的“海”里,东张西望地努力辨认柳琢春的脸。刚下学的学子们大多三五成群,勾肩搭背着往外走,宁宁一个小姑娘挤在他们中间,还眯着眼东张西望的,自然更显眼一些。“唉,柳琢春,那个是不是你家的小丫鬟?前些时候不是还给你送点心吗?”宁宁听见左前方有人在谈及柳琢春的名字,忙循着声音挤了过去,然后就听到熟悉的清澈声音响起:“宁宁姑娘并不是我府上的丫鬟,你往后不要再随便猜测,平白辱没了姑娘家的名声。”淦,好温柔,不亏是能当女主白月光的小仙男!果然小的时候就和那些只会扯女同学辫子的臭男生不一样。宁宁在内心疯狂赞美柳琢春,然后又听到他旁边的同窗说:“我府上的马车到了,你家的下人来了没?要不要咱们一起回去?”自然没有,方才宁宁来的时候就看过了,并没有户部尚书府上的马车。不过这也不足为奇,柳琢春作为一个生母早逝的庶子,即便在如何惊才绝艳,在柳家人眼里也依然是个累赘。“想必是暴雨延误了吧,我在等等,你先走吧。”柳琢春谢绝了同窗的好意,独自站在屋檐下,一身青衣在雨中显得单薄落寞。“阿春!你、你等急了吧,抱歉,方才我在路上摔了一跤,就来晚了。”宁宁踩着雨水跑到柳琢春身边,踮起脚将伞撑到他头上,随口扯了个谎掩盖自己睁眼瞎的事实。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宁宁姑娘,你怎么来了?还淋的这么湿?”柳琢春拧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湿漉漉的宁宁,语气惊讶。“嘻嘻,没关系的,我刚好在附近听书,看到下雨,想着你多半没有带伞,便顺路赶来了。”宁宁笑吟吟地瞧着柳琢春,凑近了就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是日光晒过的书房中茶香和笔墨混合的味道。她很喜欢学习好的男孩子,尤其柳琢春又生得冰肌玉骨,身姿如松如竹,丹凤眼总蕴着浅淡的笑,被他看一眼就仿佛被春水漫过似的。不过柳琢春听了宁宁的话却皱了皱眉,眉心的红痣也被挤得跳了一下。他退了一步走出宁宁的伞下,严肃道:“琢春谢过宁宁姑娘的好意,只是非亲非故,麻烦姑娘跑这一趟实在不妥,还望宁宁姑娘日后不要再做如此出格的事情了。”“嗯?非亲非故?”宁宁被眼前这小少年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想到他十三四岁的年纪,在现代也该是每天被女同学表白的小奶狗,如今却教训起她来,莫名可爱呢。于是宁宁又逼近一步,用伞将柳琢春遮住,眨巴着眼真诚地问他:“阿春,我没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吗?”“这......”柳琢春登时愣住,片刻后白皙的脸颊飘满红晕,他目光避开宁宁,只是语气强硬地反驳:“这做不得数的,宁宁姑娘还小,并不懂什何为喜欢。”雨声哗啦,越下越急,国子监门前车马冷清下来,只有白蒙蒙的雨雾愈发浓稠,几乎要看不清几步外的人影。【滴——送伞被拒任务达成,舔狗积分+10分,另外再次表明心迹被拒,额外奖励20分。五年舔狗三年炮灰系统再次恭祝宿主早日进阶终极舔狼!再接再厉,加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系统的礼炮声响起,宁宁感到目光所及处逐渐清晰,甚至于面前柳琢春眼尾淡红色痕迹都看得一清二楚。【眼清目明奖励兑换成功,一共花费200舔狗积分。】宁宁笑容愈发灿烈,根本就没仔细听方才柳琢春说了些什么,只想赶紧回宫接着看她的话本游记。“唔唔唔,我省得了,打扰公子了,我这就走。”柳琢春拒绝完宁宁心底就有些担心,生怕小姑娘因为羞愧哭起来,所以余光紧紧注意着她,看到宁宁先是愣住,继而咧嘴大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宁宁又踩着水坑跑下台阶,但见到台阶下空空如也,这才想到柳府根本没有派人来接柳琢春,自己若走,小公子必然要淋着雨回家了。“柳公子,这雨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我先送你回啊——”撑着伞转身要劝柳琢春,但宁宁踩空了一级台阶,脚下一空仰面就要跌下去,这时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柳琢春急忙伸手来拽她,但宁宁惊慌之下攥住他的手腕过于用力,两人齐齐跌到地上。宁宁感到额头一片温热,然后就听到一声痛呼,她这才反应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压在柳琢春身上,而额头正嗑在小公子嘴唇上。“哎呀,流血了!”宁宁赶紧爬起来,捧住柳琢春的脸,看到淡粉色的唇瓣一点点洇出血红,像是一层水光的唇釉一般,竟有些雌雄莫辨的绮丽风情。她顿时又心疼又羡慕起来,这小仙男果然是怎样都好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琢春唇瓣刺痛,还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疼......”他哼了一声,因为疼痛也没注意到宁宁正肆无忌惮地捧着他的脸端详。“你快舔几下,唾沫能止血。”宁宁催促道。咂摸了几下嘴里的血腥味,柳琢春皱着眉摇头:“不要。”说完,他从怀里掏出手帕还擦掉嘴唇上的血,宁宁慌忙按住了他的手腕,威胁道:“不行,帕子不干净,伤口会感染的。你快舔吧,不然我就帮你了!”“宁宁你......”柳琢春听到她后面的话,透白的垂耳悄悄充血,气急败坏地想教训她,但看到宁宁仰着脸一副真要亲上来的架势,只好气急败坏地转身,忍痛将血吮了出来。【调戏男主成功,舔狗值-20分】系统忽然抽风一样跳出来,宁宁听到减分的消息,心头一梗,简直也要呕血了。真是栓Q了,她就多余管柳琢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宁宁推了一把还背着身子别别扭扭不肯转过来的柳琢春,不耐烦道:“我回去了啊。”“你不是说要送我吗?”柳琢春转身,唇瓣上还有血红的齿痕,他垂着眼尾望向宁宁,语气委屈又不忿。“方才柳公子不是说我们非亲非故,这样不合礼数吗?”“那......那刚才你不也没磕到我的嘴吗?现在我受伤了,你理应负责。”柳琢春义正严词道。“好好好......”宁宁被气笑了,将伞一把塞给柳琢春:“好个读书人呢,柳公子果然能言善辩,能屈能伸,乃大丈夫也。”柳琢春没有理会宁宁的阴阳怪气,只是默默撑开伞,将宁宁拢进来。“走吧,宁宁姑娘,我先送你回家。”“是我送你回家。”宁宁纠正道。柳琢春抿唇笑了下,顺从地点点头:“好,辛苦宁宁姑娘陪琢春回府。” 第二章 阿春不算别的男孩子 国子监围墙外有一个歪脖子榆钱树,宁宁经常踩着树干爬到墙头,趁着柳琢春午后休憩的时间给他递吃食。初夏的日头烈,橙黄橙黄的阳光透过叶隙洒落,在地上画出一个个光圈。柳琢春就站在光圈里,仰头紧张地盯着树上的宁宁。他白玉似的脸庞生出汗,瞧着倒像是冰饮杯壁滑落的水珠。宁宁又渴了,抿了抿嘴,她一只手趴着墙头,半边身子俯向下,将食盒朝着柳琢春怀里递。他背着手,不接,微翘的丹凤眼定定瞧着宁宁新作的烟水百花裙,那上面落了几片嫩绿的叶,还有几处划痕,是宁宁爬树时被树枝挂的。柳琢春忽然觉得喉咙发堵,日光也照得他挣不开眼,宁宁的面容模糊起来。“宁宁,院墙外的榆钱树都被你蹬秃了一块,监丞昨日都过问了,你仔细被捉到,可别再来了。”宁宁惊讶地瞪圆了眼睛,随后羞赫地笑,又将手里的食盒朝着柳琢春递了递:“阿春,今日学院饭堂的吃食怎么样呐?”“应季的蔬菜瓜果罢了,夫子说过,君子不当重口腹之欲。”柳琢春一本正经地回答她,但看到宁宁半边身子都悬空了,生怕她从墙头掉下来,于是忙接过食盒,然后担忧地看着她踩着墙头跳下来,裙摆在空中散开像朵花一样。宁宁跺了跺有些震麻的脚踝,扯着柳琢春到旁边的小亭子里躲太阳。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笑嘻嘻地掀开食盒,她端出一碗冒着冷气的小吃,递到柳琢春面前:“我今个在书局里玩,看到街上有老伯在卖冰雪小圆子,就想着给你带一碗解解暑。”柳琢春朝后仰了下,离那冰碗远了些,蹙着眉道:“我不惧热的,宁宁,你往后莫要给我送吃食了。”【滴——送小吃被拒,舔狗限时练习完成,今日份舔狗值+20分,宿主目前等级为初级舔狗。】收到系统的提示,宁宁开心了片刻,很快又难过起来。靠着每日纠缠柳琢春做限时任务,积分增长的实在太慢了。她觉得还是要走一走重要剧情,尽快提升等级。柳琢春不知道宁宁在想什么,但见到她垮着脸又坐回去,心想是不是自己话说的太重,伤到了小姑娘。怪不得父亲骂他为人木讷,难成大器,柳琢春想到这,也陪着小姑娘一起难过起来。亭子里骤然安静,只余蝉鸣嘶哑,风过树林阵阵叶浪之声。“柳琢春?!我说每次午休都不见你,原来是在这偷吃来了!哈,是不是也热的受不住,准备翻墙卖冰饮去呢?”一道正处于变声期的沙哑声音蓦然打破了亭子里的寂静,宁宁看到之前同柳琢春一起下学的黑皮少年,咧着一口白牙走进来,并且在柳琢春单薄的肩头捶了两拳。“江城!”柳琢春压下眉头瞪了来人一眼,下意识直起身挡住了宁宁。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宁宁却兴致勃勃地从他身后探出了头,望向黑皮少年,忽地笑弯了眼。“江公子?我们又见面啦!”江城被蓦然出现的小姑娘吓到,止住脚步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出身武将之家,从小便和一群毛小子厮混,好不容易见着姑娘时,她们也往往都带着幕笠,或是低垂着脖颈,很少有宁宁这样仰着脸大大方方打招呼的。他一时不该怎么对待这笑眼盈盈的小姑娘了。不过还好宁宁并不在意,她身上似乎天生只有一股亲和感。“喏,这是方才我在街上买的冰雪小圆子,柳琢春不吃,这给你吧,不然一会就该化成糖水了。”“是桐舞街上吴老伯那家的吗?”江城接过食盒,双眼发光,方才的局促顿时一扫而光了。“吴老伯?我不知道呀,反正就是在四海书局对面那家。”宁宁绕过柳琢春,坐到江城对面,和他一起盯着那碗冰雪小圆子。冰沙已经有些化了,浓郁的奶香漂浮,紫白橙黄各色的小圆子堆在冰沙之上,冒着丝丝冷气。“嗯,那就一定是吴老伯做的了,看这品相就是最好的,姑娘眼光可真好!”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城笃定地说,末了又红着脸夸了宁宁一句。“江公子叫我宁宁就好。”“那......姑娘也可以叫我江城。”柳琢春被宁宁撇在身后,冷眼旁观了一场相见恨晚的戏码。俏丽可爱的小姑娘和阳光健硕的少年抵着头,一起讨论冰饮的画面并不难看,但柳琢春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他内心被不明所以的痛苦占据,君子礼法和稚嫩情丝在小少年的心头纠缠。柳琢春不受控制地生出一脊背的冷汗。“宁宁......你该回去了。”他轻声喊了宁宁一声,走到她身旁,目光复杂地落到那碗已经被挖了好几勺的冰碗上,又飞快地移开。“啊?午休时间快结束吧?那我要赶紧走了,江城,阿春,你们快回去吧。”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宁跳下椅子,拍了拍裙摆,朝着柳琢春和江城挥挥手,就要往围墙根的榆钱树下跑。她方才先喊了江城。柳琢春敛下眸子,不停地回响宁宁的那句话,蝉鸣和风声霎时间都被过滤了。“我、我可以蹲下给你垫脚,那个......宁宁你别摔了。”江城端着冰碗猛地站起身,红着脸朝宁宁自荐。“不用。”宁宁还没出声,柳琢春忽然绕过江城,自然地牵住宁宁的衣袖,虽然避开了与小姑娘的肌fu之亲,但少年少女举止间,青粉的衣袖交叠,也滋生出十分的暧昧。江城懵懵懂懂地看出柳琢春和宁宁之间是有些不对劲的。“江城,朱夫子布置的策论你还没写完吧?下午他是要检查的,我正好多写了一份,就在诗集下面压着,你去找找。”柳琢春忽然好脾气地朝江城笑了笑,语气谆谆善诱,好乖好温柔的小少年。宁宁也不禁笑了,好些艳羡地看着柳琢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读书的时候虽然十分用功,但总是不开窍,白费了许多功夫。所以,对于柳琢春这种天赋绝伦的读书人,宁宁心里是不自觉要亲近的。“阿春,你读书的时候就没有碰到不会的地方吗?”江城走后,柳琢春也没有松开宁宁的衣袖,两个人就这么并肩着慢慢朝榆树下踱步。“有的,不过多看几遍就理解了。”柳琢春谦虚地说,偏头看了宁宁一眼。她头发乱了,应该是方才翻墙的时候被树枝刮的。“好羡慕你呀,阿春。”宁宁忽然叹了口气,散开的头发就随着她的动作滑到脸颊。柳琢春忽然忍不下去了,抬起指尖,轻轻拢起宁宁的头发。小姑娘的发丝软而细,握在手里光滑地几乎拢不住,柳琢春不得已又攥紧了些。“阿春?”“你头发散了,宁宁,我给你重新扎一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琢春很正直地回答,带着宁宁坐到树下。他半弯着腰,乌发也从背后滑到肩头,风吹过时,也会有几缕拂到宁宁脸上。宁宁头发被柳琢春攥着,行动不开,就也攥住他的头发在手里把玩。“阿春,你的头发比我硬唉,还有点香!”宁宁把发丝凑了鼻尖嗅了嗅,眼睛瞬间亮了,像发现了什么绝顶有趣的秘密一样,扭头迫不及待地和柳琢春分享。细软的发丝随着主人的动作再次从手心滑落,柳琢春叹了口气,板正宁宁的身子,严肃道:“别乱动,宁宁,头发是一定要拢好的。你一个小姑娘,被别的男子看到披头散发的样子,会影响清誉的。”尤其是江城。柳琢春目光沉沉,抿了抿唇,将这句指向明显的话咽回了口中。“啊?这么严重......”宁宁终究不是古代人,思维和举止都同这个时代千差万别。她没想过这么多条条框框,一时竟生出了郁气,不满地哼了声,问柳琢春:“那阿春呢,阿春算不算别的男子?”柳琢春正在将宁宁鬓角的碎发变成小辫子藏进发髻里,骤然听见她的质问,手指一顿,将要成型的辫子也散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宁话出口就后悔了,又察觉到身后的沉默,慌忙扭头,看到冰雕玉琢的小公子在盛夏煞白着小脸,秀美的丹凤眼微微圆睁,纤细白皙的手指仍勾缠着她的发丝,不知所措地盯着自己。她忽然愧疚极了。“阿春......”宁宁弯腰,用发顶蹭了蹭柳琢春的指尖:“阿春不算是别的男子。”她这是在道歉。柳琢春想到这,一颗揉皱的心忽然又展开了。垂眸瞧着宁宁的侧脸,只觉得心口慰帖极了。宁宁是多乖的小姑娘呐。他想着京都里最挑剔的老妇人估计都会忍不住疼爱宁宁的。“宁宁,坐直,一会头发该又散了。”柳琢春勾起宁宁的下巴,捏着指尖转瞬即逝的滚烫,他又专心给宁宁辫起了辫子。 第三章 不可以哄我打耳洞后又冷落我 琅西园是安武帝在位时修建的皇家园林,原预备作为盛夏是消暑热的去处,但没料到琅西园修到一半,安武帝便因为吃了过量“仙丹”猝然驾崩。后四皇子即位,整顿奢靡之风,陵园修建的工程自然也就搁置。不过今年开春时工部官员曾在琅西园进进出出,百姓猜测圣上多半是要重新修葺,只是不知要做何用处。自打进入七月里,京都还一场雨都未曾落过。道路干燥,日光刺眼,往常街上乱窜的野狗也都懒洋洋窝在树荫下,she头吐出一截,呼哧呼哧喘气。学院里夏日开课会推迟半个时辰,学堂里静悄悄的,大多数少年都在垂首写字,或是趴在桌子上小憩。柳琢春望了眼窗外的日头,估摸着宁宁要来找他了,便悄悄起身,袖子里捏了颗洗过的脆桃。姑娘家多半都是爱吃些新鲜瓜果的,不过宁宁不太爱喝水,这让柳琢春些许担忧。后院院墙外那棵被踩秃的柳树空荡荡在那摇着枝叶,柳琢春站在树荫下,心里有些发闷,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燥热。蝉鸣嘶哑,时而高亢时而滴落,柳琢春的心也开始随着它们的音调上上下下。他静静地等着宁宁,井水泡过的脆桃被柳琢春攥的微热,他又宁宁嫌弃桃子热不肯吃,于是将帕子铺到树荫下,给宁宁的脆桃小心翼翼放在上面,而他蹲在一边,后背无遮无挡烤在日光下。蚂蚁撕咬一般的痛感加剧,柳琢春雪白的后颈也被晒得泛红。半个时辰已经过了,宁宁没来找他。将手帕四个角系在一起,柳琢春又拿起那个桃子,微微凉的触感在手心很舒服。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出了汗,口中干渴,垂眸看着脆桃,柳琢春睫毛上散落一滴汗珠。随手一丢,他将桃子和手帕都丢进草丛里去叫虫蚁吃。柳小公子他有自己的气性。下学后太阳落下去一些,清凉的晚风也开始在街巷穿梭,躲了一天的人们终于活过来,夜市和花柳巷里叫卖声和丝竹声压过蝉鸣,热情雀跃,处处尽是无处安放的活力。江城特意挨着柳琢春一起往外走,眼睛盯着学院门口,醉翁之意实在明显。“哼,你白看了,宁宁她今日不会来。”柳琢春瞥了他一眼,快步朝前挤,面色是冷而不自知,已经这样不悦一下午了。江城心思被戳破,微微有些害羞,不过仍嘿嘿笑,追问:“怎么?宁宁今日有什么事吗?她往常不都是在学院门口等你一起下学回家?”柳琢春攥紧了衣袖,恼恨地剜了眼江城。谁让这人看着痴傻,说话却直直朝他心窝上扎。“我哪里知晓宁宁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时候不来?小姑娘的心思都是顶难猜的,今日把你当成宝,明日或许就相中了别人。江公子,我还是劝你看开些好。”他说了一串子,但心里的恼恨却是越烧越旺。“琢春,你生气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城不可置信地瞪着素日里处变不惊的柳公子。“没有!来不来不过都是看人姑娘的心情罢了,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柳琢春拂袖,透白的脸颊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嫣红一片,像清冷的初雪被骤然放到盛夏,浑身的疏离感都消去,漂亮得平易近人。小江公子有些看呆了,望着柳琢春袅袅清瘦的背影,喉咙发干。柳琢春没注意身后的视线,气愤快步挤出人群,但视线却诚实地在树荫下巡梭。他简直自己都要厌恶自己的别扭和古怪了。自暴自弃地想着,直到柳琢春看到捧着杨梅汁的宁宁,他眼眶没出息地酸了,还没开口,宁宁就先看到了他。“阿春!你今儿出来好早哇。”宁宁两只手都端着杨梅汁,只能朝柳琢春抬抬下巴当做打招呼。她慢慢朝前走,柳琢春则几步就跑到她面前,接过一杯杨梅汁。她应该等很久,柳琢春看到宁宁海棠红的百褶裙上有几处暗红的水渍,约莫就是杨梅汁里冰块融化时滴落的水珠。“嗯,今日......”柳琢春低头抿了一口杨梅汁,酸甜的滋味在she尖弥散。他垂眸,盯着宁宁裙面上的水渍,挣扎片刻,扬起笑装成不经意的样子,说:“今日午休时你不来,我等得实在无聊,就将课业提前写了,所以下学收拾也快。”“想起来了!”宁宁眼睛骤亮,扯住柳琢春的手腕,悄悄给拉进学院后的巷子里,东张西望好一会,才附到他耳边小声说:“阿春你知道我中午为什么没找你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柳琢春微微弯腰,耐心地笑问道,只是手指不自觉捏紧。“皇兄要在琅西园举办萃英雅集,到时会请许多儒释道的名家,讲经论道,辩论国策。再过些日子请帖估计就送到京中达官贵人府上了,皇奶奶说也让我混进去听听,再相看相看京城的公子哥们。”原来琅西园突然动工是因为这儿,柳琢春混不在意地想着,视线却落到宁宁微肿的耳垂上。小姑娘耳朵生得小巧雪白,掩在乌发下不常见日光。只是今日太热,宁宁将头发全束在头顶挽了个圆圆的发髻,而白嫩嫩的耳垂就在几缕发丝的勾连下愈发显眼。但此刻显然柳琢春只注意到了耳垂上的红痕,丹凤眼悄悄撩起,眉目带出一点清冷和凌厉,又美又凶。他耐着性子问宁宁:“耳朵怎么了?宁宁,有谁在宫里欺负你了吗?”“嗯?耳朵?”宁宁疑惑地摸了摸耳朵,还没反应过来,柳琢春却已经在心里想了无数遍小姑娘被凶残的奴仆扯着耳朵欺负的画面。他眼底愈发地红,只是面庞白得像冷玉一样不近人情。“这个啊,唉,”宁宁忽然泄气,满脸的烦恼,她不自觉扯住柳琢春垂落的长发绕在指尖把玩:“皇奶奶说要去雅集就需穿正装,但正装要带耳坠子,所以让嬷嬷摁着我打耳洞,我怕疼,就偷跑出来了。”“这样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琢春抬手碰了碰小姑娘白里沁红的耳垂,眼底的戾气悄悄散了,眉眼弯弯,又是温柔俊朗的小公子。“是呀,不过......”宁宁忽然抬头,视线停在小公子薄薄的耳垂上,小狐狸似的翘唇一笑:“阿春你陪我去打耳洞吧,我看着你的脸,我就不疼了。”心头微动,柳琢春垂眼看着小姑娘,忽然有些好奇她是不是糖霜捏的小孩。怎么会这么甜呢?“好。我陪你去。”这么甜的小孩,谁能拒绝她?栖翠阁的王婆婆穿耳洞的手艺是京城里有名的,手速快,穿的时候不痛,穿完也鲜少会发脓。城里常有小姑娘结伴来找王婆婆,排一条长队在店门口。不过今日宁宁和柳琢春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只有几个姑娘稀稀落落在店里挑看首饰。柳琢春刚踏进店里,少年白玉似的面容和翠竹之姿便勾来许多姑娘的注目。毕竟首饰店里鲜少能有男人,更何况是清风明月一般俊雅的小少年。单单看着,都教人忍不住羡慕他身边的姑娘。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看到柳琢春端着两杯酥酪跟在宁宁身后时,全都忍不住莞尔一笑。这倒是她们想岔了,分明是个宠溺的哥哥来哄家里小妹玩呢。王婆婆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从柜台后走出来,笑眯眯地问:“女郎要做什么?买首饰或是穿耳洞?”“呃......”宁宁显然听到穿耳洞就下意识瑟缩,扭头牵住柳琢春的衣袖,眼泪汪汪地仰头看他。柳琢春的心要比酥酪化得更快,低头朝宁宁无奈地笑,柔声劝道:“要是嫌疼,咱们不穿耳洞也行。本朝倒没有规定过女子必须有耳洞。”“公子这是什么话?”王婆婆和店里的姑娘都被逗笑,“姑娘家以后出嫁时的妆面、还有日常打扮,哪处能少得了耳饰?你这做哥哥的总不能护小女郎一辈子吧?”不能?柳琢春拧眉,眼尾挑上去,冰凉疏离的气质笼住秀丽的眉目,全然不见方才温柔和煦的模样。“婆婆又怎知小女郎找不到真心对她,不在意繁文缛节的夫君?再者,日后我若娶妻,若真心对她,又怎么会纠结她耳垂上有没有明月珰?”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公子噙着笑,说话温温柔柔,但却教人总觉得莫名阴鸷。王婆婆被噎住,站在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店里安静下来,柳琢春冷笑,牵着宁宁就要走。“哥哥,”宁宁扯着他朝后仰,真把小公子当成家里哥哥一样,笑眯眯地耍无赖:“哥哥也穿一个耳洞吧?哥哥先给宁宁示范,宁宁就不怕了。”蜷着长腿坐到绣墩上时,柳琢春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又被宁宁哄了。细长的米粒在耳垂的两侧轻轻碾着,有些疼,柳琢春不自觉用余光去找宁宁。周围站了许多姑娘,红着脸看这梅胎雪骨的小公子穿耳洞,这让她们觉得新奇又兴奋。宁宁站在柜台那边挑首饰,柳琢春只能瞟见一截她海棠红的裙摆。“宁宁.....”缝衣针在烛火上烧,柳琢春眉心跳了跳,忍不住开口唤了唤没良心的小姑娘。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全然不知自己的声音不自觉捎上来软弱而不自知的依恋,听得姑娘们耳根发红。“在呢,在呢!”宁宁往手心塞了一个东西,转手挤到柳琢春身边,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缝衣针已经碰到了小公子白透且薄的耳垂,宁宁感到手心里,他的睫毛颤动得厉害。缝衣针快速穿透耳垂,柳琢春轻哼一声,然后被宁宁整个抱在怀里。“女郎,快快松开你哥哥吧,还有另一边呢。”王婆婆被宁宁大惊小怪的架势逗笑,这么亲近的兄妹倒真是第一次见。“不穿了,不穿了,一个就够了,疼死了真是。”宁宁说着,拧眉看向柳琢春耳垂上的一滴血珠。“不用穿完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琢春也从宁宁怀里抬头,玉白的脸颊浮上一层薄红,剥壳的荔枝肉似的。“不穿,不穿,正好我今日带的钱也只够买一只耳坠。”宁宁摇头拒绝,旋即展开手心露出一只血玉坠子,成色极好,看上去真像是血泪凝成的一样。柳琢春不知为何有些羞赫,像是被心上人送了礼物的姑娘一样。忍不住嗔怪她,但心里却甜滋滋的。“买这些做什么,太贵了,一会我戴根银丝就好,不会发脓的。”“不许,我的银子就是要用来给哥哥花的。”耳垂上那点痛也散了,柳琢春忍不住笑,勾头瞧着小姑娘,心尖甜的发软。“那你呢,你一会穿了耳洞戴什么?”“我......我能不能......”宁宁低下头不敢看柳琢春,支支吾吾,头顶的丸子发髻都透着心虚。“宁宁?你......”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四章 她是骗子 琅西园将要举办的雅集请柬是礼部特制的玉佩—归贤令,几日前,经皇帝准许,归仙令已经陆续送到朝中重臣府邸,而且另有五十枚在市面流转,有价无市,供平民富商抢夺名额。雅集论道认玉不认人,多有闲人猜测,圣上此举,应是为了提拔寒门士人,用以桎梏世家大族。“阿春,半月后的雅集,你要去吗?”宁宁扯着柳琢春的衣袖,一边抬脸去瞧他的耳洞长好了没,一边笑着问他,露出被染得微微紫的贝齿。她在等柳琢春下学的时候买了捧桑椹,仲夏正是熟透的时节,果子红紫之间透出颓败的黑,汁水充沛,清甜里还带着点酸,愈发可口起来。“每位官员家里至多也就送了两枚玉佩,父亲他要领着兄长去,自然是顾不得我。”柳琢春微微弯腰,几缕青丝从发髻里散落,粘在颊边。“宁宁,桑椹吃多了会上火的,你怕不怕流鼻血?”从衣襟里掏出贴身的手帕,他蹙眉担忧地一点点擦掉宁宁边紫色的汁水。青色的帕子染着小公子身上的香,宁宁咂摸了几下嘴巴,将手里的桑椹递出去:“我怕看着阿春,看多了才容易流鼻血呢。”宁宁不怀好意地抿唇笑了,柳琢春瞧着她乖巧的一张脸,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霎时春色开满脸颊,薄薄的耳垂也红透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里学来这些不正经的话?”小公子无可奈何地嗔了眼宁宁,素白的指尖捏起桑椹,汁水微微渗出,艳丽的紫和冰冷的白,颜色对比很是分明。【调戏男主被骂,今日份舔狗任务完成,舔狗值+20,恭喜宿主,请继续努力!】系统提示音猝不及防,宁宁愣住了,心想,好家伙,你们人工智障果然不懂什么是欲拒还迎的推拉……不过既然完成任务,宁宁兴趣也就淡了下来,傍晚还有些闷热,夜市的小摊贩们起锅开始做生意。她视线被吸引到临街烤肉的炉子上,于是随意将桑椹推给柳琢春,笑嘻嘻道:“宁宁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哥哥怎偏不信呢?”早就注意到宁宁目光的转移,柳琢春含着颗桑椹,she尖的酸和甜互相斗争,最后只化成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他牵着宁宁走到烤肉摊子坐下,濯风漱雪的清冷玉面浸在油烟里,垂首为宁宁烫瓷碗和茶杯时,竟显得温柔又居家。“阿春,阿春,你到底信不信我说的话?”宁宁被他这副温顺的样子取悦到,扯住柳琢春的袖子一直追问。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动作依旧不疾不徐,柳琢春抬手叫住老板,点了些肉串和包子。做完这些,小公子才侧目骄矜地觑了一眼宁宁,冷漠的丹凤眼半敛着,玉白的脸颊线条流利,映衬着一只沁红的耳垂。宁宁忽然有些真切地领悟到舔狗的心理了。“嘴里嚷着喜欢哥哥,眼睛却粘在那肉串上拔不下来,哼,哥哥若是信你,以后只怕有的要哭。”柳琢春伸手捏了捏宁宁的脸,这年纪的小姑娘脸颊都是堆着些肉的,圆圆软软,不显得肿,反倒勾的人手痒。“食色性也,哥哥和肉串我都想要嘛。”小公子的指腹柔软微凉,宁宁仰着脸,觉得很舒服,便冲他一直笑。滋啦一声热油出锅,粘腻的夜风混杂着各种香味吹拂过来,柳琢春微微滞住呼吸,心头被宁宁的目光撞得一疼。她或许只是无意一句话,但却惹得柳琢春忧喜参半,咂摸过酸又咂摸一遍甜。他想要宁宁别这么贪心,只要哥哥一个罢。但偏又舍不得教她失望伤心。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琢春目光煎熬起来,抬手又揉了揉宁宁的脸,这次更轻了,像一阵风拂过。“真拿你没办法,宁宁,你要什么,哥哥哪里舍得不给?”宁宁的胃口比一般女孩子要大,吃了三四个烤包子后,被柳琢春捏着脸灌了一杯凉茶,然后又去抓桌上滋滋冒油的肉串吃。京都女儿们好洁,兼之保持体态,多半不食辛辣油腻之物,至多也只是买点果子点心当做零嘴,哪里有宁宁这样坐在街边吃的满嘴流油的小姑娘?柳琢春有些担忧地拿着帕子给宁宁擦嘴角的油渍和孜然,被她扭头躲开,长尾微蹙,冷淡的丹凤眼里更添了些愁绪:“宁宁,姑娘家这样吃被旁的看见会笑话的。”“我又不吃他们家的粮食,为何要管他们如何地看?”宁宁挣开一臂距离,微恼地瞪着柳琢春。见少年一张淡漠无心的脸又露出软弱而不自知的神情,心里烦躁更甚,宁宁将肉串全甩回盘里,一言不发地起身去水池旁净手。回到摊子,宁宁准备付钱时,便看到柳琢春已经打点好了,一个人垂头站着,在闷热的暑气里露出一截雪白清爽的后颈,一手捧着她的桑葚,一手拿着用油纸包好的肉串。宁宁脚步顿住,后知后觉有些悔意,就像和妈妈吵架吵到一般,看见妈妈伤心流泪时一样懊悔。“阿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没什么底气地喊了小公子一声,而后又看到他抬头时湿润红透的眼尾,懊悔愈发浓烈。宁宁提着裙子一口气跑到柳琢春面前,揪住他的袖子讪讪地唤他:“哥哥.......我以为哥哥嫌弃宁宁不规矩,所......”“我如何会嫌弃你?”柳琢春反手紧紧攥着宁宁的手腕,长尾微挑,眼神脆弱中又透出惊怒:“这街上来来往往那么些姑娘,哥哥怎么不追着她们身前身后地叮嘱?”宁宁无措地望着柳琢春,气势愈发低微,眨了下眼睛装可怜道:“哥哥,是我不好,你原谅宁宁这一回吧。”“你......”柳琢春眼皮上的红还未褪完,心里仍酸涩难挨,但垂眼看着宁宁可怜的一张脸,最终只能痛苦地叹息一声,像是灵魂深处里发出的一样。“宁宁,你这一颗心,往后多体谅体谅哥哥罢。”他又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骄矜冷淡的眉眼间,神情几乎称得上软弱乞怜了。自从在烤肉摊吵架又和好,宁宁已经将近四五日没有现身。柳琢春不知道是否宁宁是被宫里的事物绊住了脚,还是彻底厌烦了他的古板无趣,不想再见他了。后一种猜测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乎成了小公子的噩梦,每每冷汗连连地惊醒,他望着窗外惨白的月光,都觉得宁宁再不来看自己,他就要变成一寸一寸的月光碎在夜风里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照旧地上学下学,除了愈发的冷淡寡言,几乎看不出丁点异常。江城好奇地问过几次宁宁,但得到柳琢春冰刃一样的眼神后,也就识趣地不再出声。只不过某一次江城看到小公子孤身走进国子监临街的夜市里,明明一身纤细寂寥的冷意,却又在一个个小摊前停停站站。他看到他走进果脯店里,仔细挑了好几种坚果和糖渍梅子,油纸包了后捧在手里。少年周身的冷淡都被这一捧果脯给融化了,半垂着眼睫时,似乎已经可见日后为人夫为人父时该是怎样的温柔绮丽。江城不由地愣神了,而转眼间,小公子的身影已经彻底湮没进烟火人群里。他也跟着进到那家果脯店,在一群小姑娘好奇的注视下,红着脸挑了和柳琢春一样的果子。他偷偷拿回家尝,甜得皱眉,像是姑娘家爱吃的口味。在柳琢春快要将夜市上所有小吃都买过一遍时,宁宁终于又出现了。她悄无声地出现在学堂的后门,穿着素净的墨绿鹤纹外衣,半挽着头发真像个白净的小公子一样。“后非民罔使;民非后罔事......”夫子沉闷的声音仍在孜孜不倦地论证着君与民,柳琢春却若有所感似的回头,眼里只看到了长久来蹂躏着他一颗心的宁宁。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攥紧书页,张了张却不知如何开口,指尖逼出一点惨淡的红。“夫子,我来陪褚慈河上课。”宁宁有些羞赫地笑着,脚步却是大大方方地迈进来。她走进了,也看到了激动的江城和冷淡着一张脸的柳琢春。她朝他们弯眸笑了笑,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礼貌且有礼。指甲抠破了书页,小公子指尖唯一的红也褪色了。他的噩梦成真。褚慈河是英国公府的嫡子,出生便被赐封为世子,父亲叔伯战功赫赫,乃是真正金镶玉缀的公子哥。不过因为英国公夫人在怀着褚慈河时,曾追随英国公北上伐虏,动了胎气,使得褚慈河自小体虚多病,数不尽的名贵药材吊着,才养到现在。夫子约莫是见惯着了这个金疙瘩在课堂上打岔,清了清嗓子,灌口凉茶,只当不曾看见宁宁。“派去接你的小厮说你睡到好晚才出宫,你昨晚又在偷看见不得人的东西是不是?”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褚慈河原本懒洋洋地半支在桌案上,见到宁宁才坐直了身子,微微往窗边侧了侧,腾出些位置让宁宁跪坐在身边。“你还说?昨晚不是你缠着我非要讲到第十六回?不然我早歇下了,怎么会被皇奶奶骂?”宁宁瞪了褚慈河一眼,手抬起来想推他一下,但瞧着少年苍白消瘦的面容,又不忍心地轻轻落下,捻掉他肩头的一根发丝。“世子,你到底还要不要知道偷了袈裟的熊罴怪被谁给收伏了?”“你就会拿着个威胁我。”褚慈河嘁了一声,又懒懒地枕着胳膊趴到课桌上。他侧脸仰着宁宁,树荫过滤后的阳光照得苍白的皮肤下青紫血管若隐若现。宁宁得意地挑眉笑笑,伸手捋顺他背后的乌发,弯腰也伏在课案上,两人面对面,低声不知在说什么。“宁宁,你怎么和褚世子认识的呀?”一下课,许多同学都围到宁宁身边,国子监本来就鲜少有女学生,更何况是宁宁这样乖巧又大方的可爱姑娘。江城仗着一碗冰雪小圆子的交情挤在最前面,扒着宁宁的书案,他实在疑惑地问。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书局遇到了褚慈河,他正好在挑书看,我就给他推荐了几本,慢慢我们就玩到一起了。”骗子。听着宁宁语气自然的回答,柳琢春忽而冷嗤一声,自眉梢到眼尾染上一层凛冽的寒意。他日日都去宁宁常待的书局,可老板说许久不曾再见宁宁去过。柳琢春不想纠结宁宁为何要说谎,他孤身坐在人群后面,指尖挑起一枚红玉坠子,比到耳垂上,用力一勾,快长好的血肉又被破开。透白的耳垂噙着血,摇摇晃晃坠着一滴血玉,就像他的泪一样。柳琢春终于起身,仔仔细细抚平衣袖上的褶皱。他遥遥望着人群中央的宁宁,像抹破碎的惨白月光一样悄无声息地走近。也不同别人去挤,小公子就站在了宁宁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素白指尖挽起耳边的青丝,一颗血玉坠子摇晃在宁宁眼里。像颤抖的祈求,小公子眼睫湿透地弯着唇笑,尾调叹息地说:“宁宁,你不来看哥哥,哥哥的耳洞便又要流血了。” 第五章 你欺负哥哥 书院后山的紫薇花开得正盛,成团的秾艳蘸着日光像要撩起火一样,柳琢春一身青袍伫立其中,雪白的脸也衬得越发清冷,唯有耳垂上摇曳的一滴血红妩媚勾人。“阿春,你知道我喜欢你的,不要生气好不好?”宁宁揪着柳琢春的一截衣袖,愧疚地盯着耳坠旁暗红的血渍,声音也有些发虚。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家里妻子从青楼里拖出去的臭男人......而面前,柳琢春姣好的唇瓣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线,看着宁宁飘忽不定的眼神,他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悲哀,但片刻后又从衣襟里掏出丝帕给她擦汗。额角的毛绒绒的胎发被汗水沾湿,柳琢春便用指尖一点点给宁宁拢干净,睫羽半垂着,他虽然一直没说话,然神色明显地柔和下来。宁宁也察言观色地松了口气,试探地伸出一只手抚上少年的腰侧,没敢动弹,余光注意到柳琢春只是顿了顿指尖,然后又继续给她拢头发。于是宁宁彻底放开,两只胳膊紧搂住柳琢春的细yao,自己也蹭进他怀里,嗅着少年身上熟悉的竹墨香,笑盈盈道:“果然还是阿春最好闻。”此话一出,本来轻柔抚着宁宁后背的手掌忽然顿住,柳琢春凤眼微撩,冷凝的目光闪烁,但他却仍是柔柔勾起唇角,温凉的手掌搭在她汗湿的后颈,问道:“原来宁宁还闻过别的哥哥吗?”敏锐地嗅到一丝威胁,宁宁下意识想抬头解释,却因为后颈被柳琢春摁着,动弹不得,只能窝在他怀里的方寸之间。“褚慈河是我的朋友,前几天皇奶奶让我多找他玩的。世子身子弱,所以只能在府上静养,很无聊的,所以这几天我们经常在一起看书。”宁宁斟酌着解释了一番,但其中的真实性着实有待考量。这几日宁宁不来找柳琢春其实是想要暗搓搓搞一波大的,所以她特意和系统沟通,升级了舔狗练习等级,取消了每日任务,改成了阶段任务。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褚慈河便是宁宁完成舔狗任务的跳板,原着中柳琢春便因为父亲偏心将归仙令给了纨绔无能的弟弟耿耿于怀,直到后来遇到女主,在她的开解下才对往事释怀。如今宁宁不准备在事后巴拉一堆释怀、原谅之类的无用屁话,她准备一劳永逸,也就是哄走褚慈河的归贤令,再送给柳琢春,届时凭借他的才能必然能在雅集上赢得皇兄的青睐,也算是为之后的官途铺路了。“朋友?是宁宁和哥哥这样的朋友吗?”柳琢春不知信了没,只是在听到宁宁的解释后轻笑一声,垂手裹住她的手腕,一直拂到自己耳畔上。宁宁的指尖瑟缩一下,却又被柳琢春强硬地戳在刚止血的耳洞旁,带动起血玉坠子也在日光下摇曳出一片波光。“宁宁把哥哥的身子都nong破了,现在是要不认吗?”“不是,我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宁宁赌气地反驳面前眼尾微挑的少年,心底因为闷热生出的躁郁异常鼓动,她用力地从柳琢春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腕,也不顾拉扯间又使得耳洞旁沁出几点血来。柳琢春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兀自笑起来,一张清冷无心的脸上浮现着逼人的艳色与凌厉。他慢慢将手背到身后,垂首看着满眼不耐的宁宁,心底剌开一道口子,疼到眼尾都晕出一片红来。“耳洞在哥哥身上,宁宁,你永远都赖不掉。”-------------------------------------那日不欢而散,宁宁本意是要哄人,最后却还是朝着柳琢春发了一通脾气。回到学院后,越想越懊恼,一时间也拉不下面子找他道歉,而褚慈河不到下学就闹着头疼,她遂只能陪着他回国公府,一呆就是三四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褚慈河因为体弱,全府上下都捧着,正应了那句“宠、往死里宠”,故而在相处之中,宁宁只把他当成金主供着,不太会使性子。总之,她到底是心里觉得柳琢春要亲近一些,才会忍不住惹他伤心难过。“师徒们只好把紫金钵盂送给尊者,才取得有字真经,并一一受封佛号。回返途中,重遇通天河老龟。老龟曾托唐僧向佛祖打问自己的归宿,不想唐僧忘却了此事。老龟一怒,沉下河去。师徒们挣扎着上了岸,在石上晾晒经文,不料不少经页沾在了石上,师徒们经历八十一难,终于取得真经。”宁宁盘腿坐在凉席上,对着卧在身旁半眯着眼的褚慈河挥了挥拳头,又在他看过来时忙换上和煦的笑容,提醒道:“世子,《西游记》我都给你讲完了,那归贤令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了?”褚慈河撑起身子,单手支颐,懒懒地抬眼去瞧宁宁,半晌伸手到果盘里捏了个葡萄递给她,见她连皮都没剥就填进嘴里,苍白的唇瓣勾起笑出了声。他指着宁宁道:“你的心不诚,说是要给我讲故事,但心里想的却是别人对不对?”宁宁将葡萄皮吐到手帕里,然后才弯眸朝着身侧苍白的少年笑了笑,大方承认道:“我打算把归贤令送给柳琢春,他父亲偏心,我实在瞧不过去。”“柳二公子?”褚慈河挑眉,又捏了颗葡萄递给宁宁,笑道:“确实貌美,怎么,你喜欢他?”“没有小姑娘不喜欢漂亮公子哥吧?”“可是只有你想方设法地对他这么好。”褚慈河像是看透了什么一样,懒懒地靠到宁宁肩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丢给她,然后就像是累极了一样闭目休憩。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窗外的蝉鸣阵阵,热风裹着湿意吹进屋里,宁宁看着褚慈河裸露在外的苍白手臂上,青紫色的血管斑驳纵横,她眨了眨眼,慢慢伸出温热的手心附上去。褚慈河呼吸滞了片刻,眼睫剧烈颤动却没有掀开。“锦奴,其实我还会讲《红楼梦》《西厢记》《白蛇传》好多好多故事,你还想听吗?”锦奴是褚慈河的小名,从小到大也只有国公夫妇这样唤过他,而宁宁不知道小名之于古人的意义,不管不过拿来用,丝毫不管这声“锦奴”在那阴冷孤僻的少年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波浪。停滞片刻,褚慈河苍白的唇畔挽出一抹笑,眉眼间也生出几分鲜活,抬起狭长的狐狸眼望向宁宁,他拖着病弱的身子又往她温软的怀里倚了倚,长舒口气,褚慈河笑意盎然回道:“宁宁,国公府还有很多好东西,你知道吗?”-------------------------------------甫一拿到归贤令,宁宁就忙不急匆匆跑到柳府,因为是傍晚的缘故,她不好登门拜访,于是只能绕道后院墙边,借着之前垫在这的砖头,爬到大榕树的树干上,吊在那朝柳琢春的院里仍石头。有几颗咚咚砸在他的窗户上,宁宁的心也咚咚地跳,上次不欢而散还在眼前,她也拿不准柳琢春这次会怎么对待自己。窗户很快就开了,披散着长发的小公子只穿着雪色的里衣,外面松松垮垮地罩着件纱衣,略微慵懒地撑在窗台,柳琢春清冷的一双凤眸在树影下朝着宁宁望过来时,她呼吸不由滞住一瞬。莫名的,她忽然理解了西门庆为什么想要勾搭潘金莲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是被美人俯视着,却又因为那慵懒散漫的姿态,平添几分勾yin邀请的意味。宁宁揪着裙边不敢动了,怯生生地朝窗台边的小公子笑了笑,嗫喏地开口道:“阿春,你可不可以让我进去?”柳琢春睫羽颤了颤,微微撩起的眼尾逐渐沁出红色,莹润的指尖硬生生从窗台扣掉些许木屑,心底在她出现时便翻起许多的情绪,到末了,一切都被他默默消化在眸中一闪而过的泪光中。他转身下楼,搬出许久未用的梯子搭在墙边,看着宁宁系着裙边小心地踏上梯子,柳琢春下意识地伸手虚虚护在她身边。有惊无险地落地,宁宁本来还想抓着柳琢春说些好话,却不想他只是冷淡地瞥自己一眼,转身拢了拢褪到肩头的纱衣又朝楼上走去。“阿春,阿春,哥哥,你要是还生我的气,你就打我吧,别不理我好不好。”宁宁追上去,攥住柳琢春的手腕将他堵在楼梯口,少年一截细软的yao肢靠在栏杆上,上半身微微悬空,泼墨似的长发肆意倾泻。“你欺负我。”紧抿着唇的少年忽然开口,旋即眼睑上渐次晕开凄惨的红色,他被宁宁抓着手腕,全身的支撑点只能在她搂在他腰侧的胳膊上,摇摇欲坠,生杀予夺,全凭宁宁的心情。“我、我不是,阿春,这几日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欺负我,宁宁。”说着柳琢春的瓣也颤抖起来,他侧过脸,一滴眼泪顺着鼻尖滴落,“你不可以这样的,宁宁,你不可以有了新朋友,就不要哥哥了,这对哥哥不公平.......”一样清冷的嗓音也开始哽咽,宁宁听到后瞬间就慌了神,手上使了力气,她将柳琢春拽到怀里,脸颊正好贴在少年露出的锁骨上,宁宁慌乱地解释:“没有,没有不喜欢哥哥,只是这些日子我去给哥哥找归贤令了,归贤令你知道吧,就是皇兄派发的雅集请柬。”“我没说过要归贤令。”柳琢春勾起怀里宁宁的下巴,眸光深沉地望着她。“可是你值得啊,明明阿春你这么好,这么聪明,为什么要因为府里的糟心事断送自己的前程。我不想你后悔,也看不得别人有的,你没有。”宁宁气得有些脸红,蹭乱的碎发黏在她颊边,柳琢春怔怔地抬手去拢,心里却早已化成一滩糖水。明明上一刻心头还鲜血淋漓的,但这一刻那些破碎的伤口却像是被宁宁用糖水粘起来了一样,跳动得他眼前发晕。“哥哥,”宁宁又贴上来,搂着他的腰压在楼梯栏杆上,失重的感觉使得柳琢春不由地抬手揽住了宁宁的脖子。就以这么个予取予求的姿势,柳琢春听见她不依不饶地问:“哥哥,你还生宁宁的气吗?你是不是讨厌宁宁了?”“没......不会,哥哥只怕呀......”柳琢春凝睇着宁宁眉眼间的稚嫩和懵懂,叹了口气,慢慢将脸颊贴到她耳畔,沉默着没有道出后半句——“哥哥呀,哥哥只怕爱你不够。” 第六章 陪你一起骗过神仙和太阳 萃英雅集定在了端午节这日,天光微熹时宁宁便被皇奶奶硬生生拽了起来,摁在梳妆镜前,皇奶奶先是给她系上五色丝,口中念叨着五毒避散,瘟疫不趋。“嘻嘻好看唔......您打我作甚?”宁宁低头观察皇奶奶系五色丝的手法,刚兴冲冲地开口就被老人家曲指敲了下脑门。“你这丫头,这五色丝要在日出前佩戴好才有效,佩戴时也不可出声讲话,不然就会不灵验的。”皇奶奶合掌念了几声神仙莫怪,才严厉地瞪了眼宁宁,一边为她梳发一边给她解释。“好了奶奶,宁宁知晓了,再者说了,有皇奶奶庇佑,宁宁当然会福泽深厚、平安康健啊!”小姑娘惯会嘴甜,果然几句话便哄得皇奶奶眉眼含笑,老人家拿着梳子细细理开宁宁缠在一起的头发,过了片刻,又悠悠叹了口气,不放心地叮嘱她:“你自幼养在奶奶膝下,哀家能活一日,自然就庇佑你一日。只是人之命数不可强求,哪天我撒手离去,你虽挂着公主的头衔,但母妃早逝,同胞的兄长又同你不甚亲厚。到时候,哀家可怎么放心下你。”“皇奶奶,您、您会长命百岁的,宁宁要一直赖着你,我给皇奶奶做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到时候你也不许烦我。”“你这孩子,一张嘴净学得这些哄人的话了。”皇奶奶被宁宁逗得轻笑出声,方才的愁绪也彻底消散,手上利落地给宁宁梳好个双刀髻,簪上小巧的蝴蝶步摇,额间又以朱砂点出花钿,倒真把宁宁一张稚气可爱的面容妆点得艳丽贵气。“哎呀,怪不得宁宁是皇奶奶的孙女呢,我可真是太漂亮了!”宁宁捧着脸站起来,跑到屋子中央特意转了几圈,又笑眯眯地歪进皇奶奶怀里撒娇。老人家笑出了一朵花,推了推她,无奈道:“你这小泼皮,不说话还好,一开口什么礼仪就全忘了。可记住,待会到了萃英雅集,仔细着端好公主的气派,待到那些世家公子们出风头时,你也相看相看,遇到称心的,记得和皇奶奶说,日后哀家在朝中帮你留意留意。”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吁,”宁宁不满地噘嘴打岔,抱着皇奶奶的胳膊,小声嘟囔:“那我要是全看上了,皇奶奶还能全给我绑回来不成?”“你试试,哼,也不是不可以。”皇奶奶斜了宁宁一眼,淡定品茶。-------------------------------------琅西园虽然地处阴凉,傍水依山,但因端午潮热,贵人云集,宁宁坐在席上不消半个时辰便觉得里衣都湿透了。宴席刚开,恩露寺的妙法和尚正在讲经,“如是之后,数千万岁,弥勒当下世间作佛。天下泰平,毒气消除,雨润和适,五谷滋茂,树木长大。人长八丈,皆寿八万四千岁.......”宁宁越听越困,今日本就起得早,到这快中午了,实在撑不住,她趁皇奶奶不在,宴席上又没人注意她,便叮嘱了小宫女先在这儿帮她应付,待有人问起来,便说她中了暑热,被扶到厢房去休息了。“这能行吗?若是陛下知晓了可怎么办?”“哎呀,你真是,皇兄哪里会特意注意我?”宁宁从发髻上随手拔下一根金步摇塞给小宫女,然后便猫着腰悄悄退出宴席,一路溜到后山小溪旁。待到最后一截樱红的裙摆也消失于树影间,宴席末尾的少年终于收回目光,低头将茶盏摆正,他捏了块方才宁宁吃的最多的鲜花饼,填进口中方觉过甜了。于是少年又抿了口茶,周围同窗们都在抄记佛法经义,唯他提笔记下了鲜花饼的配方。后山溪水清凉,幽静安适,只能隐约听见宴席上的丝竹管乐之声。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宁贿赂了后厨的厨娘,套了个西瓜抱在怀里,绿汪汪、圆滚滚,噗通放在清澈的溪水中,哗啦溅起一片水花,全洒在小姑娘白生生的手臂和脚踝上。“你这瓜看着不怎么甜呢。”懒散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宁宁扭头,见到褚慈河靠坐在亭子里的石桌旁,一只手撑着下巴,苍白的面庞在酷热下仍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他另一只手指了指桌子上搁着冰块的果盘,狐狸眼弯了弯,邀请的意思很明显。宁宁的裤管和衣袖都沾湿了,方才以为后山没人,她便索性大咧咧地露出白生生的脚踝和手臂,这会见到了楮世子,下意识要去整理衣服,但一松手西瓜就做势往下滚。算了,宁宁到底不是古人,索性便一把捞起西瓜,不管衣襟被水沾湿,反而是赤脚踩着鹅卵石朝亭子里走。将西瓜彭一声放到石桌上,宁宁挑衅似的睨了眼褚慈河:“世子你且看,”她捏起卷曲的瓜蒂拉了一下,“一般来说蒂头卷曲的瓜就会更甜,还有呀,我挑的这瓜瓜脐也小,纹路更是整齐清晰。”宁宁像个斗鸡一样,也不知为何就在吃的上面如此较真。于是褚慈河难得坐直了身子配合她,但边笑意一直未减,倒像是在她的话里真品出了天大的趣味一样。他的目光流连在宁宁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那是独属于少女的清透健康的颜色,日光照耀下,几乎能见血液生机勃勃地流淌。宁宁简直就像偷走了他的生气一样长得如此之好,褚慈河不禁攥紧手指,咬牙又笑了。“你听,这个声音!”褚慈河刚回过神,碧绿的西瓜便怼到了他眼前,宁宁一只手托着西瓜,另一只手彭彭拍了两下,眉梢一挑,十分得意地笑了:“楮世子,我敢保证,这瓜保熟。”“哦?那你开吧,真熟了这腰牌就送给你。”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刻着“褚”字的白玉腰牌被解下来,褚慈河随手丢到石桌上,又摊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腰牌在世家贵族就相当于一个人的身份凭证,见腰牌如见本人,更何况国公府为褚慈河还特制了腰牌纹理,若真拿了这个东西,便等同于能在国公府的势力范围内横着走了。宁宁吞了吞口水,不能否认自己确实十分眼馋,但她也知道这腰牌意义重大,各方势力牵涉众多,即便是褚慈河这败家子愿意给,她也断不能拿。“我不要,”宁宁将腰牌推还给他,面上表情未变,翻出匕首利落地在瓜皮上切开一条缝,然后双手顺着这条缝用力一掰,鲜红的果肉霎时便露了出来,清香袭人。直接捧了一半给褚慈河,宁宁开玩笑般推辞:“我拿了你的腰牌算什么?我又不娶你,倒显得咱们之间不干不净的。”“我心情好便给你了,这有什么?”褚慈河听到她说娶自己时愣了片刻,也没觉出不对,反倒是颈侧的血管突突跳动了几下。他克制下莫名的热潮,接过宁宁递来的西瓜,又反手将腰牌扔给她,语气懒散的,倒真像是送出去的是一根簪子、一个镯子那样随便。“宁宁,你想要什么便拿去就成,反正我有的东西太多了,又不求着你回礼,怕什么?”【白月光男配宴席得皇帝赏识,剧情推展+20%,舔狗阶段性任务完成,宿主舔狗值+500分。恭喜宿主,进阶白银舔狗,望再接再厉,早日完成舔狗任务!】叮——礼炮声在脑海里响起,宁宁先是愣了片刻,听清楚系统的提示音后,便猝不及防笑出了声。她不由地一身轻松,连带着心情也好起来,看到褚慈河仍紧张地盯着自己,唇畔一弯,笑吟吟地接过他的腰牌。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锦奴啦,小可定不辜负公子心意。”她调皮地用话本上的浑话调xi褚慈河,眼瞧着苍白的少年也羞的浮上层粉色,扑哧彻底笑开,她用匕首削下一大块西瓜,探身递到他嘴边:“啊......张嘴呀,公子。”喉结上下滚动,褚慈河不明白宁宁开怀的原因,但他能清晰地辨认出自己如鼓的心跳。像是要证明自己孱弱的身子还有生机一样,他按耐下心跳,启咬住西瓜尖,继而粉色的she头一卷,将将擦过刀片边缘,鲜红的果肉被他han进口中。狐狸眼一挑,孱弱的气质中便添了几分风流,褚慈河望着宁宁笑,玉白的指尖抿过角的汁水:“很甜,宁宁,你赢了。”宁宁陪着褚慈河一共也就吃了半个西瓜,揉着肚子躺在阴凉处,山涧的凉气丝丝往上冒,宁宁觉得实在舒服,便有一搭没一搭和褚慈河胡扯倩女幽魂的故事,其实就是故意憋坏要吓一吓他。褚慈河靠在石桌旁,温凉的手心搭在宁宁额头,又或是一下下拂过她闷红的脸颊,触感柔软沁凉,舒服得宁宁几次都忘了自己正讲到了哪儿。于是宁宁索性想到哪就讲到哪,也不管究竟是哪个版本的故事了,总之故事的结局都是女鬼投胎轮回,而书生独活在人间,无法相守。手心抚着宁宁后颈,褚慈河久久没有说话,眼睫半垂着,郁气沉沉的,像是要化成树荫一样躲回暗处。“你、哎呀,锦奴,这只是、只是个故事,都是瞎编的,你别伤心呀。”宁宁忙撑着身子,双手胡乱地去摸他的脸,发现褚慈河并没有哭才终于松了口气。“无事的,”褚慈河仰着脸任宁宁打量,苍白的脖颈上依稀可见青紫的血管,他声音有些自嘲,开口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这书生,必然没有那么好心,多半会自杀,然后再和女鬼作对天不管地不收的有情鬼。”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宁宁一时语塞,半晌后捏了捏褚慈河的下巴,轻笑道:“你最近都看了什么混书,说话这样不知羞。”褚慈河抿着唇也笑,并没有解释,只是下巴又蹭了蹭宁宁的手心。“锦奴这么貌美,你才合该是勾人的女鬼,嘻嘻嘻嘻,春风一度,惹得书生魂牵梦萦。”“我做女鬼吗?唉,”狐狸眼不知为何就半垂了下来,褚慈河望着宁宁叹了口气,认命一般道:“那我可就舍不得书生,”他探身,温凉的贴在少女滚烫的脖颈,像夏日的一点冰泉,清爽得让人觉得是个幻觉。褚慈河又直起身,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睫羽颤了颤,他无辜地笑起来:“我必然是要缠着书生一生一世,投胎轮回又算得了什么?”-------------------------------------柳琢春就西北边塞军防与通商给出的策论赢得皇帝的青眼,特许他在国子监大考过后,可特赦进翰林院。在朝为官的,皆知翰林院的清贵,翰林学士虽然没有单独品级,但为皇帝草拟制诏,参议政事,位卑权重。所以又有一说法,做过翰林,才能叫作朝廷的心腹。宁宁虽然早有预料,但仍是十分高兴,甚至有些与有荣焉,像是自己教出来了个清北的学生一样。所以她一定要为柳琢春好好庆祝一番不可。雅集结束时正值傍晚,宁宁特意回宫换上了平常的发饰和衣物,清清爽爽的一身,又是稚气灵动的小姑娘了,让人见了就生出无限亲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和皇奶奶说要出宫给柳琢春庆祝,今晚多半会回来晚一些。老人家还记得宴席上清风霁月的少年郎,骤然发现他就是宁宁嘴里经常念叨的阿春,神色变了变,但又很快掩饰下去,只是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笑道:“既然是朋友,在一起玩耍庆祝也是使得的。只不过户部尚书一门是清流人家,这小公子就自幼熟读圣贤书,只怕是极其看重礼法教养。你同人家接触千万收敛性子。”“他呀,和你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宁宁一路上都在琢磨皇奶奶临走前说的一番话,她其实明白她老人家是在敲打自己不要惦记上柳琢春,但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喜欢原着中女主都为之倾心的白月光少年。皇奶奶不是计较出身的人,所以这样说,难道是看出了柳琢春最终会移情别恋女主?唉,好吧,宁宁忽然有些泄气,方才与有荣焉的兴奋也消散了。移情别恋个屁呀,她想,自己和柳琢春的关系分明就是舔狗和小白菜,她负责流口水,柳琢春负责长好后送上门被别人拱了。因为宁宁说过一会就出宫,所以柳琢春从琅西园出来后也没有回府,只是在街边逛了逛,又早早等在宫门口。宁宁磨磨蹭蹭地走出宫门,见着了等在太阳下的青衣少年,咧嘴笑了笑,不怎么真诚。她已经想好随便找个酒楼,点好菜尝一尝就赶紧溜回来看话本子了,嗯......或许还可以去找锦奴一起去夜市上淘旧书......柳琢春等得久了,端午的日头又晒,他脸有些红,像白玉里沁出一点血色。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心心念念得久,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宁宁的心不在焉,与方才分别时的眉飞色舞几乎判若两人。柳琢春不由蹙眉,有些担忧是太后训斥了宁宁。“宁宁,哥哥带你去吃粽子好不好?”他从衣襟里摸出自己从小宫女手里买过来的蝴蝶步摇,扶着宁宁后颈,重新把它簪回她的发髻里。“你怎么把这个买回来了呀?其实我还有......”“我知道你不缺这个首饰,”柳琢春忽然笑着打断她,抬手轻轻碰了下步摇上蝴蝶的翅膀,语气柔柔的,仔细听有些软弱可怜,“可是这支步摇是宁宁的首饰,那对哥哥来说,意义就大不相同。”“啧,”宁宁有些受不住他这样说话,心底那些别扭也暂且搁置了,她又快活起来,走在柳琢春前面,笑嘻嘻地安排:“一会咱们去尚品香吃饭,听说他们家的金丝蜜饯最佳,还有酥山,冰冰凉凉的最好当饭后点心了。”“你倒是给哥哥庆祝呢?话里话外竟是半点都不与哥哥相关。”柳琢春追上宁宁,偏头嗔了她一眼,目光既然柔软地落在她发间的步摇上。宁宁被他说得脸红,忙耍赖抱住柳琢春的腰,贴着他笑嘻嘻地躲进偏僻的小巷子里。柳琢春被她抵在墙上,身子刚开始还有些紧绷,现在却已经熟练地舒展开,他伸手露出宁宁的脖子,眼尾轻轻地撩起,冰冷无心的脸也被染上媚色。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坏东西,就会欺负哥哥是不是?”他笑着抱怨了一句,但青色的衣摆却和宁宁的裙子交叠更甚。“没有的事,我最怕哥哥哭了。”宁宁认真地解释,又拉过柳琢春的手腕,看到上面空荡荡的,心头揪了一下,忽然有些难过。这么聪明貌美的少年,却没有长辈在端午节这天给他系上一根五色丝,也没有长辈为他祈福避祸。甚至在雅集大大出了风头,却还得不到家里人的重视。小可怜儿。“哥哥,你知不知道五色丝又叫长命缕?”宁宁抽了一下鼻子,拇指摩挲着少年的手腕,声音有些沉闷。感受得到宁宁情绪又低落下去,柳琢春有些无措,低头抵住她的额头,语气放得愈发柔软,带上小心翼翼地讨好:“哥哥听说过的,端午节戴上长命缕,寓意平平安安,快乐康健。”他瞥见小姑娘手腕上的五色丝,还特意串了颗小巧的金铃铛,于是柳琢春心头不由舒展了一下。他就知道,宁宁这么可爱的孩子,全京都不该有人不喜欢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七章 哥哥的女装 京都城里没有宵禁,宁宁和柳琢春从尚品香出来时,正值月上柳梢头,街面上许多小娘子斜伴出游,迎面遇上俊俏的小公子,隔着帷帽脸颊便羞的通红,念念不舍地走出好远,才敢托小侍细细打听年龄几何、家室婚配又如何。还没出润芳街,柳琢春怀里便多了好几支石榴花,多是女郎们心动下随手攀折的,正衬出少年郎濯风漱雪的容貌,更惹得满街春风浮动了。宁宁觉得很新奇,平时总和柳琢春去国子监附近的几条街市,倒没机会见到这么些热情的小娘子。“祸、水。”偏头睨着眉头微蹙的少年,宁宁逗弄似地笑起来,抽过他怀里的一支石榴花,簪在了柳琢春耳边。玉面红花,少年脸颊到耳畔像是被花枝染上了一层胭脂,凤眼横波,他有些无措又有些恼怒地瞪了眼身边的女郎:“没良心的,有这空闲来打趣哥哥,倒不见你替哥哥拦一拦。”“为什么要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阿春生得一副好颜色,难不成还吝啬得不许旁人多看几眼?赏识一番?”“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柳琢春望着宁宁戏谑的眼睛,脸上薄红褪尽,像是被兜头到了一盆冷水,眼神湿漉漉得可怜,面上一片冰冷无情,不肯露怯。“呵,你真可笑。我做什么要去猜你的心思?”宁宁见他生气,不明所以,冷笑一声索性背过身往人群里走,也不管柳琢春抱着一堆花能不能追上来。夜晚的人群像一片沸腾的水,宁宁钻进去闻着香粉瓜果的味道,郁气散了些,正好又走到花萼楼前,京都许多小娘子会在这儿挑选衣裳、脂粉、首饰,宁宁挤出人群,在台阶上等了一会不见柳琢春人影,心想多半是怄气回府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白月光呢!分明就是河豚!河豚!一戳就变气鼓鼓,宁宁心里不忿,正好店门口老板娘又招呼她进店逛一逛,于是转身她又进了花萼楼,只留人群中东冲西撞的小公子一个背影,满地的石榴花便踩进泥里,正像他的脸色一般颓败。“怎么方才见女郎不开心?可是有什么心事?”老板娘是个精明的商人,从宁宁的穿着便隐隐猜出她的身家,于是难免多分了心,陪着她温声闲聊,倒真像是知心的姐姐似的。宁宁自觉没什么避讳的,便一边心不在焉地试着口脂,一边抱怨:“唉,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有一个小郎君你知道吗?总是和我怄气,去找他时,他说不合礼数。真不找他了,他又说我没良心。合着道理都是他那边的呗!”“哈哈哈这倒是有趣......”老板娘摇着团扇,不禁被逗笑了,心想这对小情人倒像是性别调换了似的,古怪之余却实在可爱。“还有呢!”宁宁见有人应和自己,更憋不住,索性坐在店里,倒豆子似的抱怨不停:“今晚明明我都把人给哄得掉眼泪了,结果刚才从尚品香出来,不过是几个小娘子见他生得漂亮,便折了几枝石榴花送给他。我打趣几句,嘿,他却骂我没良心!巧娘,你说我怎么没良心了?”这话一出,倒不止巧娘了,店里的客人也忍不住笑了出声,放下手里的首饰围到宁宁身边。“看小女郎生得挺机灵的,怎的这事儿上如此迟钝?”巧娘轻轻点了下宁宁的额角,无奈解释:“那小郎君心思多半是个曲折细腻的,你自然要多体谅他些......”“等等,”另一个小娘子忽然打断巧娘,捏着裙角激动地问宁宁:“这小郎君生得可好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咕咚。宁宁想了想柳琢春欺霜赛雪的清艳面容,点了点头,诚恳道:“京中绝色。”“好了,那可以体谅他了,巧娘你继续说!”小娘子重重舒了口气,眼睛兴奋地直发光。巧娘嗔了她一眼,又转向宁宁,接着说:“这郎君若是性子敏感,咳咳咳,又如此貌美,那女郎便把他当做娇气些的内室哄着嘛,我且问你,若是你是夫君,在外游学时家中娘子来信说自己病了,但不劳你担忧,那你可就真不回去?”“当然不能!要不回去估计见面好一通要闹呢。”小娘子们笑作一团,推攘着宁宁嬉笑:“这你倒体贴,若妹妹是个郎君,姐姐们都嫁与你就好了。”“嘻嘻,娘子们软玉温香,嫁我一个朽木,可是委屈了。”宁宁也不羞,眼眸弯弯地攀上巧娘的胳膊撒娇。“不正经,”巧娘笑着嗔她,继续问她:“那今晚呢,且说若是你的内室被男子当时示爱,你做夫君的可醋不醋?生不生气?”吃醋?宁宁光听着舌尖便不由地冒出一股酸味,一个激灵起身,也顾不上打招呼,拿上方才随手挑的衣裳和首饰,又多付了几锭银子,直冲到街上,逆着人群往回走。“唉,你这孩子,话还没说完,又火急火燎地去哪?”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不及了!巧娘,我回去捡老婆!有空带他来谢你!”-------------------------------------与柳琢春分别的地方原是有许多做凉饮的摊子,但因前街有西域来的的杂耍摊子,客人都引到了那儿去,于是原本热闹的一条街,骤然便清冷下来。待到宁宁找过去,果然见到柳琢春一人伶仃地站在榕树下,手中捧着一个竹筒,夜风拂过,斑驳的树影落在少年脸上,像是半面繁复的面具。原本兴冲冲的心情顿住,宁宁站在街口,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同柳琢春破冰。她没从见过像阿春这样敏感又冰冷的性子,分明就该是冷淡无心的月光,却偏要黏在她的发丝、黏在她的裙角,拂了一身还满。但不等宁宁想出办法来,树下的少年先回头看见了她。殷红的眼尾在树影下像抹血一样,柳琢春应是哭了许久,鼻尖和唇角又透出红,他怀里的石榴花不见了,只捧着个竹筒,顿了顿,抿唇忍下一声呜咽朝她忽然跑过来。“别、别急,我来,我来拿着。”宁宁跑起来,扶着柳琢春的手臂,试探地去看他的眼神。少年还是有些惶恐的,泪湿的眼睫一簇簇翘起,颊边连到耳畔都染上湿漉漉的软红,宁宁呼吸有些滞住,手指不由用力捏痛了他。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月光,月光被她碾碎了泡在花汁里。这不能不让她兴奋。感受胳膊上传来的疼痛,柳琢春才真正地松了口气,反手攥住了宁宁的手腕,他又垂下眼睫,雪白的脖颈任树影泼上一团团墨。“我想着.......我想着你不来找哥哥了。”哭过的声音有些软,柳琢春抿着唇,想装出不在意的豁达模样,但泪水就一直在眼底晃呀晃,他止不住,便侧过身不去看宁宁。“哥哥,我、我好像又惹你难过了是不是?”盯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宁宁有些愧疚,便又绕到柳琢春面前,果然看到满面的泪痕,他慌乱地抬手擦,却止不住小声抽泣,更加狼狈了。“我找不到你,宁宁,人太多了,他们都在挤着我,宁宁,你这么小,一错眼哥哥就找不到你......”柳琢春的眼泪一滴一滴全顺着下巴砸到宁宁手背上,她不太懂少年的委屈,却还是圈着他的腰,将自己挤进他怀里。少年的头低下来,脸颊埋在了宁宁颈侧,他哭也是小声的,拼命地克制颤抖。“我还给你买了荔枝膏水,宁宁,你说过想喝的,可是买来冰块都要化了,你......你还是不来找哥哥。”宁宁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攥着竹筒了,心绪蓦然有些复杂。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圈着他腰肢的手收紧了一些,宁宁便听到柳琢春低低哼了声,然后又贴她更近了。月光也被她用花汁给裹住了,像困住琥珀里的飞虫一样,美丽又生动,宁宁几乎控制不止地要动心。“哥哥,”她小声地,几乎天真地贴在柳琢春耳边请求:“你扮成仙子给宁宁看,好不好?”-------------------------------------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迟。柳琢春幼时便深谙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因为记得娘亲镜前梳妆的期望与失望,所以他更比旁人嫉恨美貌带来的罂/su般的宠爱。但身后宁宁就坐在台阶上,他能听见她翘着鞋尖一下一下轻晃,发簪微微晃动时会传来清越的声响。他仍不明白刚才的心情,但可以确定,是他自己想要答应宁宁的。她那样哄着他,他如何也舍不得拒绝。少年的身量本就纤细单薄,正好宁宁方才随手拿的衣裙又有些宽大了,穿在柳琢春身上便恰好,从背后偷看,正勾勒出一段柔美的腰肢。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宁几乎按捺不住了,眼前流萤乱舞,破庙前一片冷清,只有台阶下少年摆弄的衣裙边点缀着月光。“哥哥,我帮你穿......”她一跃就从台阶上跳下去,从背后揽住柳琢春的腰,正好抓住他还没系好的丝绦。“坏孩子,就会消遣哥哥。”转过身被宁宁圈在身前,柳琢春垂眼,神色一贯冷淡无心,但胳膊却顺从地搭在了小姑娘的肩头,青丝也被夜风撩起,勾勾缠缠在两人之间。因为宁宁钟爱碧色,便特意选了翡翠烟罗绮云裙,此刻穿在柳琢春身上,碧玉缀白浪,倒真像极了话本里柳树成精,妖妖娆娆地勾引来往的书生。“哥哥......”她是真的看痴了,声音也有些迟钝,指尖缠着他的丝绦,喃喃道:“你当真不是天上的仙子吗?”“傻。”“仙子”垂首抵住宁宁的额头,发丝水似淌进她的衣襟,手腕上缠着宁宁的长命缕,耳畔坠着宁宁送的红玉坠子,身上穿着宁宁赠的翡翠裙......他全身上下都是宁宁的了,她还要问他是哪里来的。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呆瓜,”古庙内外一片死寂,柳琢春听不清自己与宁宁混杂的心跳声,松散的衣裙像偷听了他的心意一样,顺着雪白的肩头滑落。苍劲的翠竹露出凝白的芯子,清甜的味道也顺着呼吸飘散。柳琢春面对着月光下青苔遍生的佛像,脖颈微扬,揽着宁宁靠近自己。他的衣裙遮不住流淌的意,月光照出少年雪fu上的yan红。“哥哥才不做天上的仙子呢,哥哥要做宁宁心上的仙子。”【警示!警示!舔狗系统提醒宿主,禁止对重要角色做出违规举动,否则将按情况扣除积分!严重违规的情况直接抹杀!】刺耳的尖哨声瞬间撕破宁宁眼底的迷蒙,瓣贴在柳琢春颊边,湿re的气息几乎要将黑夜也烫出洞来。她被迫清醒怀来,she尖死死抵着齿关,宁宁攥紧指尖的丝绦,低头飞快将柳琢春的衣裙系好。“宁宁?”手指摸到她脸上,柳琢春声音仍哑着,一点点替她抿去汗珠,不安地问:“怎么了?贴太近是不是热了?”“没有。”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宁攥住他的手指,脸色有些苍白,弯着眼笑时更显得稚气可怜。像个被雨水打湿的小崽子一样,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拱进少年怀里,夜风吹过她的脊背,留下一片冰寒。宁宁有些想哭了,抹杀两个字像把刀一样不由分说地划破她的绮梦。柳琢春抱着她坐回台阶上,手指轻轻顺过她的头发,拂过她的脊背。“是哥哥惹得你难过了吗?宁宁,你打哥哥出气好不好?”他哄人的方法可真笨,宁宁难过地想,低头又往他怀抱怀抱深处拱了拱。“没有,不怨你,阿春,我就是......我就是想抱抱你。”柳琢春得到回应才松了口气,但神色又有些失望,巴巴地望着埋在他怀里的宁宁,克制地低声问她:“还要哥哥做什么呢?宁宁,只要你想哥哥没有不应的......”“不可......不用.....”宁宁的声音更涩了,她几乎要哭出来:“我只要抱抱,哥哥抱抱宁宁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