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浩劫》 赛事 密室昏暗无光,眼前一片漆黑,曾经失明的记忆让沈长留一阵恐慌。一个曾经的瞎子最怕的就是再次失去光明。他踉跄着伸出手在黑暗中摸寻,想找一个能让他安全躲避的角落。黑暗让他失去冷静,脚下的每一步都像似没有实感的悬空,仿佛下一刻坠落不知名的深渊。“陛下……”沈长留等不到光源,听不到声音,他更加恐惧,慌乱无措,声音从镇定到颤抖,有几分无助的哀求,“陛下……李君堂……李君堂!”“你在哪里,你说话啊!”他到处去摸,什么都摸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无声的静寂,放大了心中的恐惧。“李君堂!”沈长留大喊着,侧耳倾听,只有他的回声。“不要……”沈长留嘴唇打颤,“别这样对我……求你了……你出来。”他狼狈的向前探索,却狠狠摔一跤,沈长留顾不上疼痛,顺着地面爬向角落,瑟瑟发抖。他不想这样,但是身体不受控制,没办法压抑自身本能的恐惧。他几乎咬破了嘴唇,努力镇定下来,可是没多久就忍不住大口喘息,有种喘不上气的紧窒感。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黑暗中的每一刻,时间都会无限漫长。就在沈长留越发绝望和恐惧时,终于有光亮起。李君堂走到他面前,看着沈长留崩溃的模样,他眉目间有几分动容,想把人好好安抚,但是想起沈长留对他心意的怠慢和无视,又冷硬下来说道,“知道错了吗。”沈长留溃散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回过神来听见那句话,他微喘着气息,缓缓抬起头。李君堂居高临下的看他,就像他一直以来的地位,总是高高在上的愚弄他,打压他,作践他。沈长留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袍,猛地用力一扯,李君堂迫于他的力道不得不俯身弯腰,注视他。沈长留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想,直接扑上去。李君堂早有准备,仰头避开了他的攻击,下一刻腹部挨了一拳。他立刻反击,抓住沈长留的手一扭,控制在不会伤他,沈长留也不能动弹的刁钻角度。面对沈长留不知死活的反击,李君堂脸色阴沉,还有几分没有达成目的的恼羞成怒。“你疯了?!”“……”沈长留没说话,身体微微抽搐,因为背对的缘故,看不见他的表情,李君堂只能听见他一声抽泣的呜咽。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委屈到了极点。李君堂心神有所触动,钳制他的力道一松,沈长留立刻抓住机会挣脱,回身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啪!”一声清脆,在囚室里清晰可闻。这次不是意外,是沈长留主意识的动作。这次震惊的只有李君堂一个人,沈长留唯有解气的痛快。一直以来压制的恨意在这一刻爆发。沈长留咬牙切齿,极端的情绪让他整个人激动非常,“我不是你随便作践的东西!”李君堂不可置信,一天之内被沈长留连着两次被打耳光,威严被挑衅的愤怒让他一时气恼上头,想也不想就打回去。失控是一瞬间的事,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把沈长留压在身下,那只打过他耳光的右手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落在地面。沈长留被打得嘴角破裂、鼻血横流,还在不甘示弱的挣扎嘶吼,面颊涨红一片,额头和脖颈青筋暴起。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李君堂百思不得其解。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示弱也好,强硬也罢,他用尽一切手段也无法让从前的沈长留回来。那个爱他视如生命的人。如果不能拥有,不能找回,强留一具躯壳有什么用?他突然用力捏住沈长留的胳膊,“咔嚓”一下给他接好断骨,松开了他。沈长留刚从接正骨的疼痛中缓过来就听见李君堂那一句,“滚。”沈长留迟疑他又耍什么把戏,没动。“滚!朕不想再看见你!”沈长留惊疑不定的起身,见李君堂站在那里没动,他立刻加快了速度,头也不回的离开。见他跑得那么快,李君堂几乎就要把他抓回来,但他克制了这股冲动。沈长留一身狼狈的回府,江流影见了,吓得摔掉手里的扇子,“我……你……”她红了眼眶强忍着不掉下来,回身嘶喊道,“愣着干什么,快叫大夫!”“没事,一点皮肉伤。”沈长留受了伤也高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这样了还笑,好好的一张脸,谁这么缺德,照着脸打!”沈长留:“……”江流影扒拉他转了个圈,确定只受了点皮肉伤才放下心来,抹了抹眼泪,随后又问,“这京城内谁敢对你动手?”“别问了,都过去了,总之,是好事。”沈长留止不住的开心。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好事。早知道打一架就能解脱,他早就动手了。见他高兴成这样,江流影哭笑不得,哪有人被打了还笑得那么灿烂,但见他难得高兴,也随他去了。那伤虽是皮肉伤,第一天还好,第二天就青青紫紫的,看着吓人,沈长留顺理成章请了假。难得有了七天假期,沈长留打算好好陪陪他们母女,尤其明月奴最开心,整日缠着沈长留玩。宠女狂魔沈长留亲自给明月奴打了个秋千在院子里玩耍,把明月奴高兴得天天往院子里跑,让丫鬟推着她玩。江琉影不放心,就在不远处亭子里看账本、做女工,沈长留则在一边看书,时不时吃些瓜果零食,一家子其乐融融,各干各的事,看起来好不惬意。江流影突然作呕不止,沈长留吓一跳,刚准备叫大夫,被江琉影喊住。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什么事,就是……有了。”“有了?什么有了?”沈长留一脸茫然。江流影瞪他,“你说我有什么了。”她抚摸上肚子提醒他。沈长留“……”他傻了。自跟江流影重逢后,一开始不熟悉,没有同房。后来也才有那么几次……这就有了?!对于明月奴的出生,初为人父的记忆和喜悦他都忘记了,怎么也想不到他还能再次体会。沈长留犹如木偶,呆愣愣的,在最初的惊疑和惊吓过后,转变成兴奋和狂喜。他要当父亲了,再一次地。他围着江流影转一圈,回过神来,他有些同手同脚,小心翼翼扶着江流影坐下,“你、你坐下,快坐下。”江流影有经验,一点都不慌不忙,沈长留心有余悸,“你早就知道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就有了,只是约定成俗,没满三个月,胎像不显,也怕空欢喜一场,这下是真的放心了。”江琉影打从心里高兴。因着不愿意给沈长留纳妾的私心,当别的男人娇妻美妾在怀,子嗣三五成群时,她和沈长留之间就只有一个明月奴。不是女儿不好,只是世间都认男嗣为传承香火的血脉,女子再好,永远是外人。她怕沈长留以后怨她。所以她祈祷这一胎是个男孩,是补偿也是愧疚。沈长留自然不知道江琉影心里想的什么,他沉浸在当父亲的喜悦中,把江琉影当成了轻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对待,弄得江琉影很不自在,同时内心泛起甜蜜之意。江琉影喜食清淡,怀孕后胃口大开,总喜欢吃些荤油重口的食物,沈长留每日下衙都去最好的酒楼给她打包一些菜色回家。他们夫妻俩只想平平淡淡过日子,奈何总有人盯着他们,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要放大,很快沈长留就多了一个惧内的名声,江琉影也成了“悍妇。”江琉影气恼不已,“上京的人怎么嘴巴那么碎呢?”“生什么气,快吃。”沈长留投喂她一口酿肉,“这个好吃。”“夫君不怕这话传出去,有损颜面吗?”江琉影觉得他心大。“嘴长在别人身上,管得了一个,管不了一群,习惯就好。”沈长留又给她夹了一块香辣鱼片,明月奴站起来捞丸子,沈长留给她连着捞了好几个。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月奴吃得头也不抬,父女两个吃得喷香,江琉影本来都吃饱了还想再吃点。许是沈长留的态度感染到她。本来很焦虑的一件事,让她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埋头加入干饭行列。一家三口吃饱喝足,各自安歇,至于流言,传几天就风平浪静掀不起水花,莫约是有了新的谈资。自上次那场不愉快之后,沈长留极力避免自己出现在李君堂面前,尽管如此也难免有相见的时候。就好比今日的围场狩猎。吴国使团今日要比试狩猎,以此来挽尊他们上一局输掉的比赛。身为皇帝的李君堂作为东道主,出现在这里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沈长留身为礼部一员,自然也要作陪。沈长留原本还担心李君堂出尔反尔,刚才在猎场上李君堂看见他厌恶的皱眉,然后移开了视线。沈长留见状,心下安定,为免夜长梦多,他还是想尽快查明身世,然后申请调离京城,外放做官去。“沈兄,愣着做甚,来比一场。” 表明心意 “我只是想要讨好你,希望你像从前那样……你为什么对我所有的示好这样诚惶诚恐?”“檀奴,你告诉我,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对我笑一笑。”沈长留最怕李君堂这个样子,帝王屈尊降贵的示弱,多么打动人心。要不是他经历过这个人近乎残暴的一面,他都快信了李君堂的话。但他已经不是刚开始那个好骗的傻子了。帝王最擅弄人心,因为身份和权利的加持,让他高高在上,尊贵不可言说,所以他偶尔表现出来的示弱,都能在一瞬间精准攻破人的心防。被骗一次是天真,若是接连被骗那是愚不可及,无可救药。沈长留努力勾起唇角,只想顺他的意,早点解脱。李君堂却不满意,他没说什么,但从表情就能看出来。诡异的沉默蔓延,沈长留也不想维持虚假的笑,他已经尽力了,李君堂不满意他也没办法。作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人强迫已经是极大的屈辱,不报复回去是身份和权利不对等,所以只能隐忍。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他对施暴者毫无间隔,笑颜相对,简直强人所难,高高在上的施舍几分好,就想让人掏心掏肺,岂不是天下至贱?就算李君堂贵为皇帝,可他一没野心,二无所求,身为臣属,做好本分既可,犯不着上赶着谄媚。沈长留垂眸看着地面,打着官腔,“陛下对臣的厚爱,臣感激不尽,只是作为臣子,为不辜负陛下的喜爱,应该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得意忘形,避免犯下大错。”李君堂隐忍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沈长留沉默不再言语。李君堂轻叹一声,似拿他无可奈何,“檀奴,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向来擅算人心,唯独失忆后的沈长留,怎么都算不准,摸不透,有时还会适得其反,脱离掌控。越是用力攥紧,他与沈长留越是生疏。沈长留不欲与他谈这些个,只能转移话题,“臣有一事不解,陛下今日为何召臣近坐?”李君堂没想到他开口竟问这个,虽不满他转移话题,倒也回他,“你平日里聪明劲去哪了,这也要问,好好想想。”沈长留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再联系李君堂的态度,顿时恍然大悟。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之前在礼部不受待见,总被刁难,李君堂知道了,专门等着今天这个机会,大张旗鼓给他造势,就为了敲打那些对他捧高踩低的人。今天这一场戏就让那些人再不敢找他麻烦。至少不会太过分。他圣眷正浓,深得帝心,谁疯了敢跟皇帝要保的人作对?沈长留虽然不喜,却不得不领受这份好意。毕竟真的能少很多麻烦。他作揖一礼,诚恳道,“臣,谢过陛下。”李君堂对他的客气疏离感到不快。他伸手顺势而为揽住沈长留臂膀往里走,“你我之间,何必如此,但凡早些与我说,也不必忍耐到这个时候,我才给你出气。”沈长留对他的话不可置否,他与李君堂之间什么都不是,遇到一点事情就让他出头,这算什么?搭在肩上的手正隔着布料暧昧地来回摩挲,带着一股无言的暧昧和试探。沈长留暗暗后悔今日不该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的下好意,臣心领了,容臣先告辞。”沈长留稍微一动,想要后退,搭在肩上的手瞬间用力,彻底将他圈住,李君堂面不改色道,“急什么,还有好些东西没看完,你再挑一些带回去吧。”“方才那一套就够了。”沈长留推辞。李君堂却说,“这些不够,朕想给你更多。他意有所指。对一意孤行的人来说,他只要别人顺从。至于别人要不要,想不想,并不重要。沈长留假装听不懂话中之意,“臣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了。”“你连装都不想装,骗一骗都不肯。”李君堂苦笑。“臣不敢欺君。”李君常放弃跟他迂回试探,“你一定要跟我这样生分吗?这几个月以来,你有多少次躲着避而不见,三番两次的违逆……我都没有勉强你,尽可能的顺你心意,你感受不到吗?”“臣不明白,陛下究竟想要什么。”沈长留摇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君堂眉头微皱,注视着沈长留平静的面庞,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心里……”他的声音略显停顿,然后变得更加柔和,“我心里有你,你不必把我当作洪水猛兽。”沈长留听到这话,瞳孔几乎放大,那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看到君王故作镇定,实则紧张羞涩又别扭的神情时,他狠狠地闭上了眼睛,感觉死期将至。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机灵一动,语气平稳地回应。“臣也喜欢陛下。”李君堂的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就听沈长留继续说道,“陛下光辉如日月,自该令人景仰,臣亦然。”他很少拍马屁,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极限。李君堂笑了,笑容冰凉,让人心中发寒。“你总是喜欢这样自作聪明。”沈长留条件反射要跑,“来……呜!”他被一只手掌牢牢握住头颅,唇舌立刻被俘获。君王所有的铺垫,都只是为了这个。沈长留满是厌恶,奋力挣扎,脚步踉跄后退,他们纠缠着,一路不知碰到了多少东西,沈长留被吻到眼前阵阵发黑才被放开。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君堂觉得痛快,掌控着沈长留的脖颈,感受他喉头颤动,注视他气喘吁吁,狼狈呼吸的模样。沈长留怒目而视,眼尾绯红,连声音都在颤抖,“放开我!”李君堂解下腰带就要绑沈长留,沈长留躲闪。“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意作践的玩物?!”“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很多次,但都不是令双方满意的结果。你觉得是屈辱,对我来说不是。”沈长留喘了几息,勉强平复下来,讥讽他,“被强迫的不是你,你当然不会觉得屈辱。”“哦?”李君堂抬膝一顶,沈长留猛地一颤。“被强迫也会有感觉?”他下流的顶了顶沈长留双腿之间的部位,那里已经有了反应。沈长留又羞又愤,面皮滚烫,张口结舌什么都说不出来,表情还有几分震惊和茫然的不可置信。被囚禁的那段日子,他几乎承受李君堂所有下流的欲望,在囚牢里,李君堂完全不像个皇帝。没有对外的高高在上,彬彬有礼,克制禁欲,他像那些好色之徒一般,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疯狂在沈长留身上发泄欲望。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身体已经坏掉了,被李君堂调教得淫荡又下贱。他痛恨这副身躯背叛意志,让他所有的拒绝都变成了欲拒还迎。“你明明很喜欢,为什么耻于承认。”“住口!”沈长留气得颤抖。李君堂丝毫不在意他的冒犯,“你没失忆之前主动得很,连朕去后宫也要醋一醋。现在到把朕衬得像个恶徒。”沈长留暗骂以前的自己脑子进了水,做什么要招惹这恶煞,他挣扎几下都推不开身上的人,恼怒不已。沈长留咬牙,“你也说了那是从前不是现在,我和从前不一样……!”李君堂打量他,“除了脾气不大好,哪里不一样?”“至少现在我对你没有超过君臣的情谊!”沈长留大声反驳。听了这话,李君堂脸色一冷。抬手拍了拍沈长留的脸。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朕知道你的意思,但你只是失个忆就想摆脱朕,世上从未有如此便宜之事,你欠的,总要还。”“我欠什么!沈长留反驳,“合则聚,不合则散,凡事总要讲究一个情愿,你从来都没给过我选择,这对我何其不公?!”“不公?”李君堂眼神一变,犀利非常,“你我之间,何来公平!”他们谈不到一起去,沈长留忍无可忍,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悲愤的话,“你根本就是故意在欺我!”“就算朕欺负你……”李君堂坦然承认,“你又能如何?”“你……!”沈长留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论身份权势,哪里比得过皇帝?就是把他踩在脚下,作践进泥里,别人也不敢说李君堂一句不是。背负骂名的,受人千夫所指的,只会是他。沈长留徒劳抵抗道,“你说过不会逼我的……!”“朕反悔了。”李君堂话落,抓住沈长留的衣领朝两边猛力拉扯,好好的官袍瞬间被撕毁。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君无戏言!”沈长留用力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继续。“朕从来都不想做个君子,尤其对你。”沈长留逼急了奋力挣扎,在一次扭打中不慎抽了帝王一巴掌。那一巴掌让他们两个人都很意外。李君堂伸手抚上脸庞,火辣辣的刺痛提醒他刚才经历了什么。他目光阴狠,像淬着毒汁,“你敢打我。”沈长留心惊胆颤,也不敢相信自己动手打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要跪,要告罪,他动作倒一半戈然而止。李君堂连拖带拽的把他拖进内殿,面无表情的按下一处机关,墙体移动,出现一处密室。沈长留看着那密室脸色惨白。 注目 沈长留回到家,江流影见他平安回来才松口气。“那么晚回来,也不派人报个信。”沈长留心虚得不敢看她,“抱歉,临时有些事,没想起来。”江流影没有注意他闪躲的神态,“一身酒味,快去洗洗,还好我提前把明月奴哄睡了,否则不得熏着她。”沈长留临走前对她说,“你早点休息吧,以后那么晚了不必等我。”“那成什么样了,我不等你,还有谁等你。”沈长留无奈,只得离开。沐浴的时候看见身上残留的痕迹,沈长留觉得刺目,有的地方被热水一泡,还微微刺痛。他伸手摸向后腰,那里有深深的咬痕。李君堂占有欲强,留的痕迹都在隐蔽的地方,却好几天都消不掉。这个样子,怎么敢跟江流影同房。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子本就心细,被发现了他都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混过去。带着别人的痕迹回家来受妻子的关心照料,越是这样体贴,沈长留就越无地自容。在愧疚的心理下,他难免对江流影更好,偏生那人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他对江流影的好都会转变成为伤害她的利刃。本就有苦说不出,如今又得知温至行叛国一事,更烦不胜烦。论理,他作为臣子应该向上举报,可情感上却不能那么大公无私。他懵懵懂懂的时候,是温至行捡到他,给了他一处容身之所,教导他怎么生存……虽然含着欺骗。就算不论私人感情,证据呢?没有证据,他空口无凭,本就不得人心,怎么让别人相信?一旦说了,光是破坏与吴国的关系,这个责任,他担不担得起?诸多烦恼让他一夜不得安寝,明明已经很累了,就是睡不着。第二天起来眼底都有些发青,下巴胡茬都比平时多。江流影都吓一跳,“点了安神香也不好睡?”沈长留双眼无神,重重一叹,什么都没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流影也是心疼,偏不好说什么。这个样子一看就是为朝堂上的事情烦心,她一个后宅女子万万说不得这些,只好去忙些布置早膳之类的事。沈长留慢吞吞拿起铜制剃刀对着铜镜开始剃胡茬。没多久又是白面郎君一个。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大多开始留胡须了,看起来威严、沉稳。沈长留原本想入乡随俗,直到他亲眼看见某位同僚用餐时,那胡子上占满油荤,喝汤的时候,汤水滴在胡子上,亮晶晶挂着。他瞳孔震惊,大受震撼,死活不愿意留须。好在这种事情也不强求,尤其先帝爱俏,从不留须,上行下效,逐渐也有人不留须。但凡长的好看的,升官都比别人快,连带着许多年轻官员都不大留须,就是当今皇帝李君堂都没留,更是带动这种风气。沈长留突然想起来,他要是留须了,李君堂还下得去手吗?他幻想了下自己满脸胡须的样子,觉得可行,若能避开他,也不是不能忍受那些不便。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这种事只能下次再说,他刚才都刮完了。沈长留用完早膳便出门上班。刚到宫门就看见那位新来的郡国公子严长虞也在排队点卯。对方朝他礼貌性点点头,冷漠地偏过头不再看。沈长留摸摸鼻头,有些心虚。为了保住乌纱帽,不得不小小坑了他一把。严长虞讨厌他也实属正常。官场如此,他不做恶人,也会被严长虞当做踏脚石。他本就为替代沈长留而来,不耍手段保住自己,难道还要拱手相让么。思及如此,沈长留那点愧疚烟消云散。得罪就得罪了吧,既想得到利益又不得罪人,哪有这样好的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没有朝会,点卯后各就其职。使团的到访,意味着宾主双方必须尽展欢颜,然而这背后亦是各不相让的较量。无论是饮食、娱乐,都需展现出熠朝的地广物博和丰厚资源,其繁荣与强盛亦要尽情彰显。在文化层面,更要表现出深邃博大与悠久源长。总之,要各方面碾压就对了,以便在未来的谈判中取得更有利的主导权。吴国的使节们面对这种“炫耀”,内心自然不甘示弱,无人自认落于人后,竞争之心油然而生。除了意气之争,这也是探测对方实力的一种方式,两方势力无不施展浑身解数。诗词、文章、武艺骑射、蹴鞠、马球等项目,都是争先恐后,力图超越对手。沈长留最为震惊的是严长虞,以为是浪得虚名,没想到名不虚传,是各领域中的佼佼者。如此人才在礼部实在是大材小用。当然,对于这样的世家子弟而言,在礼部的历练不过是暂时的,等时机成熟,必将一飞冲天。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那些没有背景的人则必须在一个职位上辛勤耕耘多年,历经艰辛积累经验和功绩,方有机会向上攀升。沈长留还特别注意观察了吴国的使团成员,却未发现温至行的踪影,不知他是隐匿起来还是用了其他手段掩藏了自己的身份。温至行作为曾经的世家子弟,如果真的出现在这里,肯定会被人识破。不知为何,沈长留十分确定,他就在这人群之中,只是不知道是谁。作为曾经的刺客份子,他是知晓一些隐藏面目的手段,这都是温至行教给他的。论易容的功夫,他不过会些皮毛,温至行比他还要精通,完全可以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认不出来十分正常。想到温至行,沈长留心头沉重,不知如何是好。说与不说,都是两难。一则没有证据,他也不想躺这趟浑水,可是知瞒不报,万一出了事,温至行做出危害熠国的事,他心头难安,被查出来他难辞其咎。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长留坐在席台上,漫不经心看着台下场地中打捶丸的两只队伍,众人翘首以盼,期待自己这一方的胜利。熠国人才济济,吴国也不遑多让,那么多场比下来,竟是不相上下。如此热闹的场面,他却难融其中,品茶都能喝出几分苦味来。他远远看了一眼皇帝所在的方向,意外对上李君堂的视线。沈长留条件反射慌张移开,一边懊悔,躲那么快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我心虚?!“好——!!!”耳边突然爆发阵阵喝彩声,原来是熠国这边赢了一局。沈长留不跟着喝彩就是不合群,连忙也跟着喊了几声。这事不是他能掺和的,且先做个聋子和哑巴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把这事抛之脑后,专心看比赛。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二公子可真厉害,不过可惜啊……”旁人的夸赞中带着几分遗憾,“比不上他哥哥。”“严大少爷那样的人,哪里有第二个,就算是亲弟弟,也比不上。”“唉,二公子哪里都好,就是差了那么点……”沈长留听着八卦,心想怎么还有个严大公子?八卦是人的天性,沈长留不好贸然加入,只好一边看比赛,假装不在意,实则竖起耳朵听。这位严大公子本名严长青,七岁出口成章,誉为神童,一篇《中州赋》扬名天下,十六岁三元及第,成为当朝最年轻的状元郎,后弃笔从戎,在四年前夺回曾经失去的忻州和月牙湾。这两个地方是当初熠国国弱之时,被敌国夺走的两座城池,作为战败国的子民,他们在敌国并不被认可,又无法融入,过得十分辛苦。故而严长青拿回来城池,一度让他成为两地百姓心中的大英雄。只听到这里,沈长留就觉得这位严大公子真是少年英雄,意气风发。严二公子原本也是不差的,但是跟他哥哥这样一比,光辉就暗淡了许多,也难怪被人拿来比较。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侍郎。”一名内侍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他的身后。沈长留转头一看,心中顿时感到不妙。只见那内侍轻轻一笑,“陛下有请,请您前往前排就座。”他伸出手,礼貌地示意。四周的目光如利箭般射来,让他感觉如坐针毡。不愿再被这些目光打量,沈长留迅速站起身来,跟随内侍前行。所谓“前排就座”,实则是指靠近皇帝的位置,通常坐在那里的,都是朝中重臣。他区区一个三品官员坐在此处,显得格外扎眼。随着越来越多的视线投射过来,沈长留恐惧症的本能开始发作,快要喘不过气来。这种情景下,他还得谢恩才能坐下去。“臣,谢陛下。”沈长留咬字挺重,旁人听着很是郑重,李君堂莫名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他沉默了下,不知哪里得罪了沈长留,只得轻轻额首,示意他坐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叛国 沈长留恢复一点力气就开始扑腾。他没办法接受自己以这样的姿态倚靠在另一个同性身上,尤其这个人还对他施加过无数暴行。李君堂早有准备,将他强势圈在怀中,本来就赤身相对,这下更是亲密无间,每一次都肌肤相触,都是点燃欲望的火焰,沈长留在这上面吃过不少亏,瞬间不敢乱动,生怕给他借口行事。君王缓缓道,“总唤你不来,想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不得已才下药。”沈长留抿紧唇一声不吭,心理却暗暗鄙夷,李君常何其了解他,倒也没有去辩解,要不是沈长留软硬不吃,他也不至于这般下作。手段虽不光彩,却也得偿所愿。他圈住沈长留的腰,掌心贴着他的腰腹,开始抚摸起来,逐渐往上,触摸到那些伤疤时,会反复抚过。沈长留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齿,“陛下自重。”李君堂直接用行动证明他的“不自重”,低头伸出舌尖,舔过沈长留脖颈上的水迹,欲望毫不遮掩。“你绑我过来,脑子里就只剩下这种事吗!”沈长留咬牙切齿、尤在挣扎,极力避开那带着欲望和迷恋的吻,反被压在池壁上,彻底落入人为鱼肉的处境。“不然呢,朕到是想与你谈心,可你愿意吗,那次不是拒绝。”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直接做吧,行动比言语更直接。李君堂的手已经探入他两腿之间。沈长留浑身一紧,极力摆动腰臀逃开,侧身抵住君王压下来的胸膛,“若为此事,后宫美人如云,陛下尽可摘取,何必非要是我!”只是为了泄欲,为什么非的是他!李君堂停下,沈长留以为抓到了机会,连忙继续,“陛下若喜美色,臣愿意为陛下搜寻,献上最美的……”还未说完的话已经截止在喉头,身体里早已闯入异客。沈长留身体彻底软下去,还未等他适应,身体里不请自来的闯客,兀自动了起来,连带着他的身体都在颠浪中摇晃,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倒流,几欲作呕。李君常冷冷道;“世间颜色万千,不及沈卿一人。”他太熟悉沈长留的身体了,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以至于沈长留在他手里,没有多少抵抗力。他在那暗无天日的囚牢里受过李君常各种不堪言语的手段,从心理上来说,他对李君常有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畏惧,在情事上会有几分言不由衷的顺从,另一重则是权利和身份上的施压,他可以不顾自己,却不能不顾家中妻女。双重压力下,让他没办法抗争到底,偏又不能遵从本心,两相矛盾的拉扯,着实让他痛苦。“你放过我吧。”他低声道,“纵是年少时与你有过一段风月,终究荒唐,何况你我不似当年,皆已娶妻生子,于情于理,都不该纠缠……”他试图斩断这场纠葛。年少再多的荒唐都可以称作风流佳话,现如今他们都各自有要负的责任和重担,岂能再继续这样的关系,世上没有纸包的住的火,长久下去,于彼此都无益。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莫要说这等让我不高兴的话。”他狠狠一撞,逼得沈长留哭出声来。“早知如此,你当年何必主动招惹我!”帝王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恨意。沈长留不记过往,真真假假,皆由他说,此时此刻也无法理直气壮的反驳,若是当年真是他主动招惹,的确错在他。只得咬牙隐忍。……一场情事过后,沈长留要赶在宫门紧闭之前回去,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君王冷眼看他迫不及待要走,忍了又忍,“若不是你非要把暗道的门堵了,此刻也用不着这般忙乱。”沈长留充耳不闻,不堵难道还要由他来去自如不成,他看了一眼镜面,观察自己身上并无不妥后……那满身的痕迹都藏在衣领之下。“臣告辞。”他急匆匆往外跑,没几步又回来。李君堂见他折返回来,好心问道,“可是落了什么东西?”沈长留跑到一半想起另一件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能出城始终是个隐患,今天是运气好,江流影她们母子都平安无事的回来,若是运气不好呢?想起来都觉得后怕。他还是要让皇帝解了这道禁令才行。“你把禁令解了。”“禁令?”见他忘了,沈长留提醒他,“臣非重犯,不许出城是个什么道理?”“啊,那个啊……”皇帝慢吞吞的拢上衣领,“不能解。”沈长留忍气吞声,“为什么。”似被他提醒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李君常的表情有些不愉快,半响道;“你当年为了与我争一时之气,跑出城再也没回来,翻遍了京城也寻不着你。……自你回来后,我便下了这道禁令。”李君堂一字一句,“往后余生,再没有寻不到你这种事,你也休想再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沈长留心里一紧,他强迫自己不要露出异样,离开了皇宫。离开宫门,坐上回家的马车,在无人看见的车厢里,沈长留表情昏暗不明。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回来后他就一直不喜欢上京,虽然繁华,始终格格不入。一开始为了查明真相,不得不忍耐,现在他已经确认自己不是裴钰章,也就没有留在上京的理由了。原本想着寻个机会拜见晋王妃,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就随江琉影去金陵,那里是她的故乡,没有上京的流言蜚语,尔虞我诈,金陵的繁华比之上京也不差……这本该是个美好的期盼,却被君王一句话打碎了。如果不摆脱李君常,他哪也去不了,连城门都出不去,遑论去金陵。沈长留的肩膀重重地沉下去,一手撑着额头,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无力感。他不明白,李君常富有天下,究竟在他身上执着什么。想不明白,且越发烦躁,索性丢在一边不肯再思。马车突然停下,半响不动,沈长留便问道,“怎么不走?”外面没有车夫的声音。沈长留直觉不对,暗暗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静静等待。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来吧。”车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沈长留惊疑不定,左右都被人拦着了,总要会一会的,于是起身出去。“你怎么在这里?”沈长留听声音就猜到了,见到来人,并不惊讶,同时也看见倒在地上的车夫。“不用担心,我没杀他,只是打昏了而已。”“玉章。”那人唤他,“久违了,你看到我似乎并不感到高兴。”来人正是当初沈长留担任刺客、企图暗杀皇帝时的共犯。自那一次分别之后,他曾明确表示与他们再无瓜葛,如今此人再次出现,沈长留并不认为这是个好兆头。“皇帝还在追查那次刺杀事件的凶手,你此时现身,难道不怕被捕获吗?”面对沈长留的冷言和警告,那人毫不在意,“作为主谋之一的你都能安然无恙,我又怎会有事?”他这样自信,沈长留更觉得不妙,也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皇帝隐瞒他刺客的行径,给了他新的身份,他才能正大光明的活着,不敢想如果暴露了这件事,自己和江流影是否还能活命。就算李君堂可以保他,也会遭受口诛笔伐,到那时,舆论发酵,在权利和政局之间做平衡取舍,他不敢保证李君堂会不会将他放弃。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而言之,他是决不能再跟眼前人牵扯上关系的。否则祸害及全家。“温至行,你究竟找我何事?”沈长留问话刚落,便借着朦胧的月光注意到他的服饰有了变化,似乎是外邦的装束,与今日见到的那群外邦使团所穿无异。他瞬间明白了许多,瞳孔急剧收缩,“你为了复仇,竟然投靠了吴国?!”“何必如此惊讶,不过是利用他们来实现我的目的而已。”温至行对于背叛国家的行为看似毫无悔意。沈长留认为他已经被仇恨吞噬了理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有何不可?!”温至行有些激动,“难道你认为那样的昏君值得我效忠?有家才有国,我家都没了,这国不要也罢。”他语气讥讽,满是怨气。当年晋王出事后,他的亲党也都受到了清洗,温家就是其中之一。仅仅只是帝王的猜忌,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死了那么多无辜人。怎能不恨。沈长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也曾经陷入仇恨之中,只要能报仇,用什么手段都可以,虽然那份恨是人为灌输,也正因为经历过,所以他没办法大义禀然的去指责他叛国。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偏偏选了这条。”叛国重罪,温至行一旦被查出来,那是真正没有翻身之地。沈长留顾念他曾经对自己的那些好,忍不住劝他,“现在回头还不晚……”温至行笑了下,“回头?那死去的人就能活下来吗?”死人当然不能复生。沈长留最终只说了一句,“你莫要后悔。”“我不会后悔,倒是你,身负血海深仇,是打算继续为那昏君卖命不成?!”他目光如炬,“你骨头就这般软,可对得起你死去的族人?!”沈长留总算明白他今晚为何会来见自己,原是为了招安。“你若还有几分血性,我可为你引荐,一起共谋大业……”沈长留摇头,“我已查明自己并非裴家子,裴家恩怨血仇皆与我无关,温兄,我已非同道中人。”“莫要胡说,你不是裴玉章又是谁!”温至行不信,只当他是为了逃避,一心陷入温柔乡。“事实如此,温兄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如今我只想安然度日,不愿再生是非,还请温兄成全。”沈长留说完,把昏过去的车夫扶上车,自己驾马准备离开。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之事,我就当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告辞。”温至行突然上前,出手就把沈长留从马车上拉下来大骂道,“你这懦夫!”沈长留一时没有防备狠狠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温至行抓起他的衣领一拳打了下去,沈长留瞬间鼻血横流。“贱骨头,一点好处就把你收买了。”他欲继续动手,试图把他打醒,突然停下来,发现了不对劲。“你的武功……?!”他惊疑不定,“你的武功呢?”他连忙去把脉却摸到沈长留手腕上一道残留的浅浅疤痕。“你……!”温至行想起他那短时间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如今连武功都失去了,遭受了什么不言而喻。沈长留推开他,“如今你满意了?”那一瞬间温至行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得羞愧至极。 聚雨 等雨的中途,雨又大了起来,此时此刻,等待对沈长留来说是一种煎熬。好不容易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才能拥有那么一点点美好,珍之重之。他承受不起任何意外。就在他焦急如焚时,听闻马蹄声传来,沈长留连忙站起身,冒雨走出去。“主君。”墨雨骑着一匹马回来。沈长留朝他身后看去,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什么回事,夫人呢?”“主君莫急,夫人在回城的中途下雨,原想等雨停了再走,无奈雨势太大,怕您担心,只好冒雨前行,却意外闯来一农妇,惊了马匹,差点翻车。”沈长留脸色一变,“什么?!墨雨观他脸色不好,连忙说道,“好在夫人和小姐无碍,只是车轮坏了,一时半会回不来,那农妇又受了伤,索性一群人都到那农妇家中避雨去了,为了安全着想,夫人打算雨停了再回,特意派我回来给主君报个信,好让主君安心。”沈长留提着地心放下,“无事就好,等雨停了,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见墨雨淋得湿透,浑身滴水,立刻让他去亭子里避雨取暖。沈长留毕竟是个官,那些将领哪敢将他置之不理,奈何条件有限,也就烧个火取暖罢了。他们此时只有一匹马,没有避雨的车驾,主仆二人只能将就在附近的店家住一晚。直到天微微亮,雨才变小,待城里的钟声响起,整个沉睡的城也开始苏醒。谋求生计的百姓也都起来,周围的店家商贩纷纷开门做生意。沈长留和墨雨到附近的洗店去洗漱一番,墨雨还顺带买了份吃食给沈长留。他买得挺多,沈长留挑了两样吃了点,别的没动,让墨雨吃了。墨雨啃着胡饼,吃着肉干,盯着城门外来往的车马人流,突然三两下吃完手上的胡饼,一抹嘴道,“主君,那是咱家的马车,夫人回来了。”马夫显然也看见了他们,朝车内说了一声什么,停在了路边。“耶耶!”明月奴钻出车窗朝他喊了一声。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声“耶耶”不知道多少人回头,见都不是自家的孩子,纷纷回头感到好笑。“淘气!”江流影把她拉回车里,继又看向沈长留,有些奇怪,“夫君怎么在这。”沈长留还没说话,墨雨就在一旁说道,“主君担心夫人和小姐,一晚上没回去,就在这守了一夜。”这话听在江流影心中,自是万千感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只是轻叹一句,“又不爱惜自己,昨夜雨那么大,你如何守得。”“不过是在附近的店家住了一夜,那里值当什么,你莫要放心上。”沈长留原本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但看江流影的反应,又不自在起来。“快些上来罢,好生回家歇着。”沈长留一上马车,明月奴就钻进他怀里,想来是昨夜休息得不好,安安静静的在沈长留怀里犯困,夫妻俩本来还想说会话,见她困成这样,也都不说了,只好对视而笑,一切不在言中。回到家里,沈长留只来得及换身衣服就要匆匆忙忙地进宫。吴国的使团今日抵达京城,这算是沈长留失忆以来第一次面临这种大场面,心中不说紧张是假的,干活的时候犹如上坟,不觉得有什么,麻木地完成任务,等真正到了这一天,才发现自己没那么冷静。他带着旁观者的好奇、亲临者的激动,等待使团入京。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平日里上朝经过的路上都洒扫干净,宫门都新刷了漆色,赤红如新。点了卯,再往里走,越来越多的士兵守在广场之上,直达天梯正殿。沈长留刚进入官员队伍没多久,就听见有人传唱。随着一阵庄严肃穆的礼乐声的响起,吴国使团的队伍缓缓进入皇宫。沈长留官职不高,不在队伍前端,也不在尾巴上,就在那不上不下的居中位置,哪怕这样,也看不清使团的长相。因他前后左右都还有同僚,这种场合讲究一个肃静庄严,并不能挤上前去围观。他努力了,实在看不清,随之放弃。他本该到前面去的。毕竟有外交职责,但是这种抛头露面,争取表现的场合,多是不带他的,简而言之,他就是个工具人,哪里有活哪里搬,干完了,领功劳都是别人。再加上那新来的皇亲国戚、郡国公之子严长虞,处事圆滑,长袖善舞,还没进礼部就已经美名远播,这种场合就该带这样金光闪闪光鲜亮丽的人物,而不是一身污名的沈长留。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他甚至连叫屈的资格都没有。在别人眼里,他一个偷窃者,有什么资格委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此处,他多喝了几杯酒,压下心里的情绪,不去想那些是非。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够治愈心灵的,唯有眼前的美酒和佳肴。两国相交,少不了场面话,互相恭维一番后,就是接风洗尘的盛宴。仅用一个多月就修好的宫殿,最适合用来招待,里面不仅宫灯入积,亮如白昼,两边皆是座人的高台,中间是一个圆形的文台,很好的照顾周围视线。等众人落座,宫廷乐队奏起礼乐,身姿妙曼的舞者们成群出现在文台,随乐声翩翩起舞。殿内弥漫着浓郁的酒香,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断。皇帝与使团的成员们举杯畅饮,共同祝愿两国友谊长存,合作共赢。沈长留作为背景板正在一个劲的干饭,至于应酬,有严长虞和上司应付,没他什么事。忙活了一天,能吃上一顿热乎的真不容易,大家举杯他也跟着举杯,人家说话,他要么点头要么摇头,最后微笑置之,主打一个随波逐流,低调做人。这场宴会,持续了两个时辰方才散了。毕竟使团千里昭昭来访,总要让人家好好休息,方才尽东道主的人情味。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友好过后,是敲打还是威慑,就看吴国的使团识不识趣了。如果他们肯老老实实俯首称臣,那自然是好好招待,要是不老实,可就不那么客气了。宴席散后,稀稀拉拉走了不少人,沈长留也有些晕乎乎地站起来。好像喝多了。他走的时候甚至差点摔一跤,突然被一个内侍给稳稳扶住,“沈侍郎,可还好?”“我……”沈长留觉得他眼熟,又想不起来,只好含糊道,“多谢。”内侍愣了下,继而微笑道,“不用谢,我送您。”沈长留几乎是被他扶着走的。他只是喝多了,并非意识不清,发现这不是出宫的路,立刻警觉起来,刚要推开人,发现自己竟然推不动。这是个练家子,且武功不低,况他喝酒还不至于无力至此。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应当是酒里放了东西。沈长留迟钝的大脑终于想起来这个内侍的名字。难怪眼熟,这人他见过,是李君堂的人。出了旁人的视线范围,他被塞进了一顶轿中,不知去往何处。沈长留努力半天都起不来,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放弃。左右不过是李君堂的把戏,除了他,谁还会用这样的手段。房间里那道任李君堂来去自如的墙,被他想办法堵住了,后来李君堂几次三番召见他,他借着礼部繁忙的借口推脱了几次。估计是真的知道他忙,李君堂也没有过多打扰。一个多月不见,他终是忍不住了。大约是到了目的地,马车停下,沈长留被人扶起来,落入另一个人的胸膛。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勉力睁开眼睛,果真是李君堂。“别这样看朕。”李君堂不满他的眼神,抚摸着他滚烫的脸庞,他掌心的那点凉意,让沈长留舒服了几分。“叫你总是不来,只好出此下策。”李君堂将人抱起,在沈长留生气的目光中,把他剥得一丝不挂,送进汤池中。汤池里的水,引入山上的活泉,十分养生,好生泡一泡,能够洗净一身的疲乏。沈长留却无心享受。因为他没力气,支撑不了身体,只能靠在李君堂身上,由着他摆弄。沈长留失明残废的那段时间,生活不能自理,吃饭沐浴以及更衣,都是李君堂照顾,早已经心得应手。他抚过沈长留身上的疤,眼里一片郁色。刑部的手段残忍,沈长留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只是身上的疤,无论用什么办法也不能消失得一干二净,总有那么几道狰狞伤痕在,每次看见都让他悔痛一番。沈长留后肩上有一个圆形的疤,那是曾经带有弯钩弧度的铁器穿透他的肩骨留下来的痕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君堂在那肩上落下一吻,心中怜爱非常。“这段时间那么忙,怎的今日不是你来与外邦交涉?”李君堂问道。他知道沈长留一直亲力亲为,按理来说今日也该是他来继续跟进,等使团走了,才好论功行赏。岂料沈长留今夜犹如透明人一般,反而是郡国公家的那位出尽风头。沈长留不想说话。李君堂何等聪明,稍微一推敲,就猜得大差不差,无非就是官场欺压人的那一套。“为何不与我说?”李君堂不高兴。沈长留只觉得荒谬又讥讽。他为何要说,有什么立场说?说了又如何,岂不是成了那嘴上拒绝,实则既要又要的做作之人。 你猜 首先这次接待外使事关重大,不仅仅代表着皇帝,还代表一个国家的体面和威严,是万万出不得差错的,尽管如此也拦不住那些想要捞油水的手,偏偏这些人还不能得罪,他现在都举步艰难,不能再竖立敌人。户部为难他,无非就是官场那一套算计,想把他这个不合群的人踢下去,再安排自己人上位。如果这件事解决不了,那么沦为炮灰也是迟早的事。所以他不能往上报,报了也会被上司踢皮球,还显示他的无能。这其中的算计都必须想方设法压下去,遮掩太平。要保住乌纱帽,不能得罪人,还要把事情办得漂亮,叫人挑不出错来,岂是那么容易的事。他这一晚上愁得没睡着,总算是想到了挽救的法子。没有礼部从中周旋接洽,六部之间的合作总是不太和谐。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也正是这些繁琐的小问题让人头疼,一个个上礼部来让沈长留给个说法。沈长留“适时”的带病出场,众人见他那副憔悴样,带着气来的,都熄火了。“沈侍郎,你、你没事吧?”户部侍郎贾敏见他这个样子,良心痛了一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咳咳……”沈长留咳嗽几声,朝着所有人作揖一礼,一把嗓子跟破风似的沙哑,“诸位来意我都明白,请再多给些时日,定让各位都满意。”其中一人装模作样,“唉……沈侍郎如此,少不得找个人帮忙了,可千万别累坏了自己。”沈长留等的就是这句话,“我正有此意,只是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咳咳……”他咳得撕心裂肺,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看得人心惊胆战,别管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这面子功夫总要做的,众人一番关怀,连忙让他坐下,说话也越发温声细语好商量。“我这儿到有个人,不知沈兄意下如何?”沈长留道:“只要此人能力若得诸位的认可,担得起此重任,我亦无不可。”有人从他们对话中琢磨出了什么,具都和稀泥。什么鬼?能但大任是他们认可,那要是差事办得不好被问责,他们也有份儿?!老沈,你个鸡贼!沈长留一脸病容,心下暗讽,想塞关系户替我,那就都别想置身事外。“咳咳,沈侍郎病了就休息两天,应当也出不了什么事,我等自会协调人手。”和稀泥和稀泥。这本该是个台阶,奈何那人非不下,“此人乃是郡国公之子,严长虞,诸位也都听说过此人,才华无双,处事圆滑,沈兄最需要这么个得力助手从旁协助。”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原来是个皇亲国戚,他在这个节骨眼提起,想来已经跟上面通过气,礼部尚书没跟沈长留说,实在怪异。自从上次大朝会一个肉饼之谊,沈长留偶尔都给上司投喂,后来变成每天,因着这一层缘故,对他总是冷眼相对的尚书到是对他和蔼许多,至少没冷着个脸,有些事情上还给他点拨。上面有人想换掉自己这么大的事,没道理不给他点暗示……是想让他识趣些,乖乖退让?还是另有它意,不得而知。但是没说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暗示。心理历程可以理解为,“小沈啊,上司看好你,但是上面提的要求,我是没法拒绝,你自己看着办。”沈长留越发觉得这破班上得糟心,礼部尚书屁都不吭一个,让下面的人费心思猜,互相斗法,简直白瞎他之前上朝会的投喂情谊!众人表情各异,身份都爆出来了,这还让人怎么推脱?沈长留见他们不吭声,那里还不知道结果呢?谁都不想得罪这么个空降人物,万一把沈长留取代了,以后怎么共事?但若是沈长留还在这个位置,他们也不能得罪,所以只有沈长留自己开口了。“既然风评如此之好,想来为人也是极好的,全凭这位侍郎安排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塞个人算什么,这里面还有捞油水的事儿呢,这可不是他能管的,正好甩出去,万一被查出来,也跟他没关系,顶多就是个督查不力。况且要想取代他也没那么容易,上司没把他直接换掉,那就是还想保他,只是明面上不好拒绝,他拖着病体卖个惨,谁敢说他疏忽职守?这兢兢业业的态度,谁敢说他不尽心尽力?除非那位严长虞真的把事情办得那叫一个漂亮,让人无可指摘,但是沈长留可不会让他那么顺利,这差事办的好办不好,可操纵空间很大,全看他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既卖了好,还得了人情,又能甩锅,再不能更好了。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一连一个多月都没回家,匆匆在礼部临时腾出的舍馆里睡一两个时辰,将将洗漱,以免失礼于人,每天一睁眼,醒来就是干活、干活。沈长留每天的心情如丧考批,冷着个脸,十分不好讲话,无形中到是把那些想偷懒耍滑的人给震慑住,不敢在他跟前拖拉。至于那位新塞进来的空降人物,为了表现,包揽了许多事情,最后累得头昏眼花,估计已经后悔进礼部了。沈长留发现最近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一时心情非常复杂,觉得这些人堪比牛马,一个比一个拼命,现在就把活儿干完了,后面还会被塞过来许许多多无穷无尽的活儿,没有尽头。所以你们到底在拼什么!!!他冷着脸在心里咆哮。一个月后,终于尘埃落尽,沈长留总算可以歇口气,带着一身臭味立刻飞奔回家,匆匆洗了个澡,睡他个三天三夜……做梦。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回家一晚就不错了。因他是临时回来的,为了不打扰江流影她们母女,特意吩咐下人不要去打扰。沈长留难得好睡,一觉睡到第二日午时,瞧着天色不大对,睡昏的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就要起床,生怕自己今天睡过头,要错过好多事情,衣服穿到一半,才想起自己今日休沐,他又瞬间躺回去。肚子饿得咕噜叫,又不得不起来。门外的墨雨听着动静连忙进来服侍,“主君醒了。”“怎不叫我?夫人呢?”沈长留由着他给自己穿衣。墨雨道,“夫人去城郊外的道庙祈福去了,走时告诉小的们,主君劳累许久,千万不能打扰主君好睡。”“好端端的去道庙干什么?”沈长留看了一眼窗外,朗朗晴天,阳光正好,还以为能一家子坐在一起吃个饭。“主君不知,小姐生下来就病弱,夫人都快急死了,后经那庙里的道士经治这才健健康康的,至此每年这个时候,夫人都去庙里祈福施粥,说是还愿。”“我到是不知……”沈长留总觉得自己实在亏欠她们太多。墨雨劝慰,“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主君有的是时间对夫人和小姐好。”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该如此。”沈长留也觉得与其去想那些无法改变的过去,不如把今后做好。“主君想吃什么,属下去安排。”“随便吧,有什么吃什么。”沈长留只想赶快填饱肚子。“那属下去吩咐小厨房准备些清淡的吃食。”墨雨行礼告退。待沈长留吃饱喝足,去院子里逛了一会消食,发现好端端的天,突然就变了。阴风阵阵,风雨欲来。他连忙问管家,“夫人几时回来?快要下雨了。”管家也被问到了,“这,这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我立刻叫人去套马,接夫人去。”“我亲自去。”“主君稍安勿躁,方才是晴天,现在又下雨,夫人应该会避雨再回,不如雨停了再去接夫人。”“先套上马,等一会雨还不停,就去接人。”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管家连忙吩咐人去办。本以为下一会就停,结果这雨却越下越大,丝毫不见停,天空乌云密布,雷霆电闪。沈长留心急如焚,真怕她们母子路上有什么事,连忙叫上墨雨去接人。只要是高官达贵人家,马车出入都有家徽纹章挂在车前。此时下雨,街道上空荡荡的,行人商贩早已经消失无踪。“一路上不曾看见夫人的马车,应该还未进城,主君,雨下得太大了,根本看不见路。”墨雨驾驭着马匹说道。出门时雨下得还没有这般大,现在连路都看不清,继续往前太危险了。沈长留忧心忡忡,再加上雷霆电闪,他不确定江流影是否被大雨拦在了路上,还是在道庙避雨。不过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冒着风险回来。“先找个避雨,等雨停了再说。”墨雨只能调转方向,花了一笔银钱,在一户人家避雨。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雨一直下到申时才小了些,也不打雷了,主仆二人才继续往前。守城的将领冒雨看完文书,立刻道,“沈大人,您不能出城。”平时都不出城,沈长留都忘了他出不了城这事。沈长留忍着气道,“我夫人向未归家,恐被这雨拦在了路途,不过是去接人,去去就回。”墨雨连忙奉上银两,“还请这位将领宽容则个,我们夫人和小姐娇弱着呢,我家主君担心,也是人之常情。”那将领毫不犹豫的拒绝,“我等奉命办事,还请不要为难。”沈长留不想再浪费时间,“墨雨,你去,出城把夫人接回来。”“主君,那你呢?”那将领连忙道,“沈大人不如留在此处等待,喝点酒暖暖身子只是地方寒酸了些,还请不要嫌弃。”“就这么办吧。”沈长留下车,走进不远处的亭台,那是临时搭建起来,供守城士兵们换班歇脚的地方。 晋王妃 爱子病重,身为母亲的王妃不仅没有关切照料,反而一脸冷漠和嫌恶,这根本不符合她平日的表现。“一开始以为我看错了,没放在心上,可是没多久,王府突然换掉了世子身边的所有人。只要是贴身伺候的,全都发卖出去,唯独我,王妃念着旧情,只将我被赶出了京城,一辈子也不许踏足。”“我知道的也就那么多了。”金玲担心沈长留出尔反尔,不安地看着他。“你说之前的世子喜甜?”沈长留问。金玲仔细回想,再三确认无误才点头,“十分爱吃甜食,小时候还因此牙疼过。”沈长留听完她的话,心瞬间沉了大半。他不喜甜,甚至对一些甜食有癣反应,过度食用,身上会红肿起疹。一个贴身伺候的奶娘,都知道自己的主子什么脾性什么爱好,晋王妃作为亲生母亲难道还不比一个奶娘了解自己的孩子吗?“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沈长留让墨雨将人送走,独自一人在书房坐了许久。自从失忆以来,他已多次被骗,这让他逐渐学会了警惕,为了更客观地看待这件事,他不得不从旁观者的角度更理智去推敲金玲话中的信息。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的,就算经过时间的积累,那些爱好和习惯也在不经意间透露。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的裴钰章,跟他的习惯截然不同。他不喜欢热闹,也不擅长讨人喜欢,对甜食避之不及……无数次自欺欺人的谎言好像在这一刻破碎。沈长留长叹一声,一手撑在桌上扶额,紧闭双眼。晋王妃为何会对刚刚找回的孩子产生厌恶和冷漠,并非无迹可寻。设想一下,如果当初的裴钰章失踪了,晋王妃因失去亲子的悲痛而无法接受现实,于是她日复一日地去寺庙祈求,结果却意外带回了一个与自己亲生孩子长得极其相似的人。这个跟裴钰章长得相似的孩子莫名其妙出现在晋王妃去拜神的路上,已经不能用缘分或者巧合来解释,很明显是被刻意安排的。如果他就是这个孩子,被晋王妃带回去的可能性很大。或许一开始因为关心则乱,晋王妃真的错了人,但在那个孩子病榻前日夜相伴的那几天,足以让她冷静下来。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习惯爱好,这个人都与原先的裴钰章不符。晋王妃终于明白,找回来的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在无法接受的同时,她也无法割舍。每次看着他,就会想到自己孩子的生死未卜,而这个冒牌货却得到了她的精心照顾。可能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她只能将这个人留在身边,以缓解失去爱子的痛苦。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王府发生变故,亲子失踪,晋王身死,她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这个冒牌货身上。养育了十几年,当亲子回来时,她自然舍弃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这个猜测合乎情理,也能解释许多事情,但终究只是猜测。真相究竟如何,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和取证。现在他基本确认自己不是裴钰章了,也算是解开一个心结,但他从何处来,又是谁,依旧没有答案。也许,他该找机会去拜访一下晋王妃。说是那么说,让他真的去,又放不下面子和身段。他失忆前似乎与晋王府闹得十分僵硬,再加上晋王府还欺辱过江琉影她们母子,凭心而论,沈长留对晋王府没什么好印象,刚回来时,他对这些“亲人”有过几分期盼。在受尽冷眼和漠视后,对那些人也就没什么期待了。就算他厚着脸皮上门拜访,那位晋王妃估计都不想见他。沈长留只能暂且按耐下这份心思,再等合适的时机去寻晋王妃要个答案,反正他已经等了太久,也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个月宫中有外国使臣来访,偷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整个礼部上下为了这个事忙得团团转。六部之中都说礼部最清闲,实则不然,他们管得也不少,当天的歌舞乐礼、人员调动,外交事务,以及测算当日吉凶良辰,皆是他们要管的事情,半点差错都出不得。沈长留作为尚书副手,更是执行负责人,要统筹那么多事,还要跟其他六部的部门接洽,不是容易事。“唱曲的,跳舞的,管乐的,教坊派来的都齐了,正抓紧排练着呢,保管当天不出错,这是当天要表演的舞曲儿,您过目。”教司坊乐府的管事笑脸盈盈递上名单和目表。这可是一等一的好事,要是他安排的人被选中了,在当天大放异彩,这功劳和赏赐还少么,更重要的是这是难得扬名的机会,名声打出去了,以后不愁没有人花重金聘请他们乐坊。沈长留眼底乌青,接过名单道,还没来得及看完,又有人来报,“侍郎,工部那边派人来说,搭建的文台已经完成一半,请侍郎前去观望,若有什么不妥的,也好提前修改。”“张侍郎呢?”“正是张侍郎邀请您前去观望,说是要改……”“改什么改,这都第几次了,还改?!”沈长留暴躁无比。一个文台,从最初就修修改改十几次,现在都修到一半了,还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汇报的下属大气不敢出,低着头含糊道,“确实有不妥之处,请侍郎去一趟。”沈长留懂了,又是上面那个大人物想在其中捞油水,安插人进来,张侍郎这个怂货不敢得罪人,要把他拉下水同担,万一出问题还有个垫背。沈长留心里很操蛋,还要笑呵呵道,“你且先回去,我随后就到。”他只好先把手里的名单当下,对教坊管事道,“我还有事,此事暂且不急,我晚些时候给你安排妥当。”教坊管事生怕他把这事给耽搁了,但是又不好直言,只好赔笑,“您忙,您忙。”沈长留刚走出去,就被另一个人抓住,沈长留认识他,这人是同级的户部侍郎,管财政的。他最不耐烦和户部打交道,申请经费就跟要命一样。“沈侍郎,你且等一下,我们需要仔细审查一下这次的经费使用情况。从这份账目来看,似乎有些过于奢侈了。你看看这些款项,大大超出之前的预算。”潜台词就是,已经拨付出去的款项就算了,但是余下的经费,我们户部不批!沈长留听到这话,心中火山喷发,疯狂在内心输出,你们有病,你们都有病,全赶下一天凑热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这笔经费不能得到批准,那么之前干的一切,全部付诸东流!但这不只是他礼部一个人的事儿啊!那历部、工部、刑部,充充都有份儿,凭什么不批礼部的?!“贾侍郎,我们谈一谈。”他勾住贾侍郎的脖子,将人带到一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实则就是两个人互相骂战吵吵,谁吵赢谁就赢。要钱本来就要厚脸皮,脸皮不厚,户部一个子都不会给,这个时候讲道理是没用的要是态度不强硬,容易被人欺,这事儿要是办砸了,他也不用在礼部混了,被摘乌纱帽都是轻的。好歹还要养家糊口,礼部侍郎官职不高,但也不低,他怎么能丢饭碗。沈长留好说歹说没办法了,只能抬出皇帝来压他。“陛下对这次的招待庆典十分上心,大家也都共通合作,准备了那么久,你这中途不批,我很难办啊。”贾侍郎也是人精,借力打力,“陛下提倡节俭,我等掌管财政,自然要为陛下着想,要不是诸位总是在超支,我等也不会让各位为难。”他一脸自己也很无奈的表情。“贾侍郎……”沈长留还要再说,贾侍郎提前打断道,“沈侍郎,我这边还有要紧事处理,就先告辞了。”溜了溜了,再待下去还不知道要被怎样歪缠,户部的人早就精通逃跑大法。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长留拦不住要走的人,连忙去找其他部门的人探听消息,这要是全都不批,那就是所有人追着户部要钱,如果只是单独不批礼部,那才麻烦,估计是冲着他来的,想在这事上为难他,给他下马威。且这事还不能让上司去交涉,否则就是他能力不足,扣上这个帽子,他这辈子都别想在礼部混了。他不得人缘,自然不好明着打探,花了点钱买通其他部门的人帮着打听。这些人都特点就是都在底层,小人物虽不起眼,却能探听消息,互通有无。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沈长留听了冷笑,果然是冲着他来的。他老老实实干活,旁人却不想他好过,总想着给他使绊子,好让他犯错,由此借机将他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沈长留很想一把刀戳死这些不干实事、满脑子捞油水,拉人垫背,一肚子阴谋诡计的王八们去死。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去寻解决之法。他着急得上火,喝了多少冷茶都压不下心中的火气。 世子 沈长留来到书房,只见那妇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看他。他坐在前方,墨雨立刻为他倒上茶水,沈长留无声打量那妇人,他身居高位,一身气势压人,那妇人连忙哭求,“我真的没有偷你的东西,郎君饶了我吧。”“你偷没偷我比你更清楚。”沈长留刚抬起的茶杯略有些烫手,又放了回去。“不如老实交代,你为何一见了我就跑。”“没……没,老妇眼拙,看错了。”沈长留目前还算耐心,“你且说来缘由,无论如何,都不会怪罪于你。”妇人快急哭了,“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一个小小平民,何德何能认识您这样的官老爷。”“你怎知道我是做官的?”沈长留抓住她话中漏洞,“从头至尾没有人告诉你我的身份,你自称乡村老妪,若是没点见识,怎么猜出我的身份?”“没、没、没有,胡乱猜的……”她连连罢手。“胡乱猜的,那你猜猜,你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沈长留耐心所剩无几,说话也越发冰冷起来。那妇人吓得脸色煞白,嘴唇啰嗦着说不出话来。沈长留将她反应尽收眼底,最后无趣起身,“看来是一场误会,墨雨,给她几两银子,算作赔偿,送出去吧。”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墨雨上前掏出钱袋塞在妇人手中,那里面的银子足够普通人家半年的花用。“请吧。”那妇人拿着银子有些傻眼,稀里糊涂就被送出了门,等她反应过来,再回身时,那朱门已经关闭严实,若没有主人的邀请,她再无进去的可能,最后只能离开。墨雨亲眼目睹她离去,转回去禀报,“主君,她走了。”沈长留吩咐他,“叫人跟着,查清楚她的身份,别盯丢了。”墨雨打起十二分精神,“我立刻去安排。”墨雨的效率很快。“主君,都查到了,那妇人曾经是晋王府的旧人。”沈长留正在执笔书写的动作一顿,墨汁污染了奏章。他只好放下手里的笔问道,“什么情况?”墨雨立刻汇报,“那妇人姓金,单名一个字玲,据说二十年前,曾在晋王府做事,后来不知犯了何事,被打发到偏远贫苦的地区去,永远都不许回京,这次出现在京城,是偷偷潜回看一眼病重的女儿。”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查到她是因为什么被赶出京的?”墨鱼摇头,“这个暂且查不出来……只是,恐与您有关。”沈长留沉默片刻,“人可还在京城?”“在。”“走,去见见她。”沈长留迫不及待起身。主仆二人急匆匆出门。那金玲是被赶出去的,在京城并无落脚之地,只能在城郊外的破烂庙中暂且安身,要见她,只能驾车出行。偏偏在出城的时候,被守城的士兵给拦了。“沈大人,您不能出城。”沈长留掀开车帘,“出城文书一应俱全,为何不能出城?”守城的将领有些为难,“沈大人,在下只是听令行事,您真的不能出城!”“我的官凭路引,可有什么问题?”沈长留再问。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领无奈道,“文书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们收到过上头下来的命令,您的确不能出去,还请不要让我等为难。”继续僵持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沈长留只能退让一步,“我既出不了城,我的人总该可以?”将领也并非不通人情,“他是您的随从,我等自然放行。”沈长留只能忍着气对墨雨道,“你去将她接进府里来,不要让别人知晓。”墨雨点点头,表示明白,沈长留临下车前又吩咐一句,“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墨雨立刻担保,“主君放心,我一定让她完好无损出现在您面前。”沈长留离开城门,守城的将领也算松了口气,幸亏是个讲理的,换了不讲理的,一纸告上去,他没错也有错,必遭责罚。沈长留没了车架,只能沉着脸走回去,奈何城门离家太远,他一路走走停停,回到家已经是日暮时分,中途不是没想过雇一辆牛车或者马车送他回来,偏偏今日一辆都没看见,连骡子都没见到一匹。“主君?!”墨雨看见他现在才回来有些震惊,“您一路走回来的?!”连忙要上前搀扶,一边说,“回程的时候,不曾见你。”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事情阴差阳错谁说的清?就像他今天,一只牛马骡子、驴,都没见到。想到这里沈长留难免心里不平,凉凉道,“你这个月的月奉还想要吗?”“啊?”墨雨下意识反应,回过神来,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讨好道,“那什么,主君,要不我背您进去?”沈长留冷哼一声,甩袖进府,进了厅堂一屁股坐下,死活不愿再动了。墨雨及为有眼色的安排了两个机灵又手巧的侍女进来给沈长留按摩,消除疲劳。沈长留不习惯陌生女子那么靠近,打算换小厮来,墨雨看出他的不自在,立刻说,“小厮力气大,拿捏不了分寸,女子力气小,也更擅长此道。”说话间,侍女已经给他按摩起来,沈长留除了有些不自在,的确舒服许多,也就不想着换人了。“人呢?”“人安排在东边一间屋子里,主君刚回来,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差那么一会,不如吃了晚膳再去审?夫人和小姐都等着您呢。”沈长留一心思都是真相,没有胃口吃东西,“让她们先用膳吧,就说我有公务尚未处理,晚间再说。”他挥挥手,两名给他按摩的侍女退下,起身去了书房,“把人带过来见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妇人这次见到沈长留不像第一次那样诚惶诚恐,而是沉静内敛,朝着沈长留行了一礼。她行礼的姿势挑不出一点错处,可见是受过调教和训练。“这次请你回来,总该愿意说了?”沈长留示意一边,让她坐下。金玲那里敢坐,连忙拒绝,“郎君折煞我了。”“坐吧,我只想知道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望你告知一切,无论结果如何,绝不迁怒于你,听说你和你的女儿常年分离,待此事过后,定让你们母女团聚。”金玲激动地看向他,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冷静下来,连忙跪在地上,“郎君,我、我……”“不急,坐下来,慢慢说。”他示意墨雨将人扶起来。“我知道的,也不多。”金玲被扶起来坐下,还是紧张,只敢坐一半。“无妨,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只是不可欺瞒。”沈长留给她吃定心丸,“无论如何,都不会怪罪于你。”她冷静下来组织了语言,将她所知道的缓缓道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她说顺元六年。这时的晋王府最受恩宠的巅峰时期,门庭荣耀辉煌。晋王喜得鳞儿,起名为璋,意为美玉明珠。璋生得乖巧伶俐,深得全府上下宠爱,连先帝也宠溺非常,时常叫人带进宫小住几日。他虽是王府世子,在皇宫却地位堪比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是这份尊荣惹人妒忌,还是当年先帝的捧杀也未可知。璋在六岁那年失踪了,从皇宫回府的路上消失的。全城上下翻遍了也未寻到踪迹,一个六岁的孩童,能去哪里呢?偏他失踪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晋王也因此事跟先帝生了嫌隙。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晋王妃听闻噩耗病倒,再加上几日都寻不到,什么流言蜚语都传出来,大多都是孩子已经遇险,不在人世之类的言论,更是让晋王妃的病,迟迟不得好转。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总会把希望寄托于鬼神之上。在日复一日煎熬中,晋王妃不惜拖着病体也要去道庙或者佛庙中去祈福。她求世间诸神佛,庇护她孩子平安康健,早日归来。或许是诚心感动了天地,她真的带回了小玉璋。奇怪的是小玉璋回来后像变了个人,从前的玉璋身体健康,很少生病,又被宠溺过度,虽然可爱伶俐,却免不了一些跋扈脾气。回来后的玉璋不知为何瘦了一圈,身上遍体鳞伤,问什么都说不出来,呆呆傻傻的,话也不会说了,时常病弱高烧,引得晋王妃以泪洗面。“我们当时猜测,世子是被歹徒绑走,遭了折磨,才会瘦得一把骨头,浑身是伤,谁都没有起疑。”金玲说。沈长留皱眉。这不合理,一个孩子如何在被刻意绑架后安全逃出?是有人协助,还是只是巧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长留不免阴谋论,总觉得是有人刻意为之,想要利用孩子来挑拨离间晋王和皇帝,让他二人离心。果不其然,金陵接下来就说到了这个。“世子吃了那么大的苦头,晋王如何善罢甘休,便去查,不知怎的,突然在某日闯进皇宫,最后挨了脊杖被人抬回王府。”自那一天开始,王府的危机就已经初现,只是当时无人察觉。找回来的玉璋不复从前的活泼好动,整日沉默寡言,躲在屋里不肯见人,还时常病卧床榻。众人只当他受了惊吓,有了心理阴影,只等他慢慢好转,自己走出来。“可是王妃,却对找回来的世子态度非常……奇怪。”金陵说到这里,有些苦恼,她没有准确词汇去表达当时的怪异。“白日里看着对世子关心爱切,可是有一天晚上,我看见……看见王妃守在世子床前,她看您的眼神,很冷漠,还有恐惧和嫌恶,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追逐 李君堂坐在床沿系好身上的腰带,回身在沈长留的脸上落下一吻,“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沈长留闭目不肯看他。李君堂的指腹用力抚过他眼角那两颗平齐的小痣,似带了几分不甘。实在不知该拿沈长留如何。他起身转动一处瓷器,对面的墙缓缓打开,露出一条道来。临走前还不忘记警告沈长留,“不要妄想换房间。”说罢,转身离去。沈长留在墙壁快合拢时,才满含愤怒的将高枕砸进去,意外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哼,沈长留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真的砸中了。李君堂隔着门缝回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瞪视他,表情有些滑稽。沈长留担心李君常会回来算账,等了片刻,发现那面墙毫无动静,才松了口气,心里也痛快了许多。他忍着腰腿的不适,连忙起身开窗透气,把屋子里的气味散掉,一边把床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床褥洒了些墨水和茶渍上去,作出一副不小心打翻了的样子,等气味都散了,才叫人进来把东西都拿去烧掉。江琉影在书房那边听说这事,还很纳罕。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可是江南上等的真丝锦被,冬暖夏凉,我当年也才得了这么一件,他说烧就烧了?!”江琉影握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过了她又摆摆手,“烧便烧了,你再重新拿一床过去。顺便把之前做的衣裳也一并带过去”她思衬道,“夏天快到了,这次的新品也该上了,叫主君穿出去亮亮眼。”她夫君那气质风度,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个能相比的,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每次做了新衣给他穿,再带出去,别提有多满足她的虚荣心,最重要的,她日进斗金的那几个铺子都赚得彭满钵满。此事不好与他说,江琉影都是悄悄进行,沈长留一次都没发现过。只是经常奇怪自己为什么穿衣服总是跟别人撞衫,但是他衣服多,换得频繁,到也不在意。沈长留身上留了痕迹,也无法在那个房间若无其事跟江流影同床共枕,只能分房而居,还没想好理由,只是开了个头,江琉影却意外痛快答应了。江琉影会答应也没有别的,沈长留失忆归来,犹如陌生人,他们也就最近才重新熟悉起来,之前都是分房睡,后来习惯了也没有改过来,只是偶尔同房。暂时分开而已,沈长留没有什么妾室姨娘,连通房也是没有的,自己也洁身自好,她也不需要防着自己夫君被那个妖精勾了魂去,自然也乐得分开住。一来自由,二则远香近臭,日日朝夕相对,难保不生怨怼,消磨好容易培养起来的感情。她答应得那么痛快,沈长留也庆幸自己不用对妻子撒谎。说了一个谎言要用无数谎言去圆,最后包不住,无法自圆其说,只会让事情更无可挽回。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他找到办法摆脱那人,查明真相之前,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对于屋内那道让李君堂来去自如的墙,沈长留看着生气,却没有办法,只好上了一道屏风挡着,眼不见心不烦。虽然他很想砸了这道墙,或者换房间。然而前者不现实,换房间也并非理智之举,夫妻之间的屋内私事都能传出去让那人知晓,可见他府上有李君堂的人,还不止一个。所以换房间无用。他倒是想处理掉那些监视的人,只是现在这批人处理掉了,李君堂那边肯定还会千方百计安插人进来,只能一个个查出来,再全部发配去外面做些粗活,不许在屋内伺候。江流影没多久发现府里少了好些人,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这些人当中有几个是能干得力的,平日里用着也顺手。细问之下才知是沈长留寻着理由把人打发了。她感到奇怪,平时沈长留是不插手内宅事物的,这次一连换了好几个人,实让她纳罕。嬷嬷在一旁说道,“应该是偷懒的时候让主君看见了,这才打发外头去,等过几日让他们吃够了苦头,崽调回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流影对镜梳妆,接话道,“下人们难免有懈怠的时候,只要不犯下大错,耽误正事,我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就罢了,可让主君看见了,少不了要罚,他平日素不管这事的,想来应该是赌钱吃酒,过分了些,若不惩戒,整个府里上下都是一股歪风邪气。”她放下描眉笔,又去看耳环。嬷嬷点头,又说,“只是少不得要花些时间调教新人。”江流影笑着戴上耳环,再起身由侍女给她穿上外衣,“嬷嬷多费心,不必从外边挑,就咱们屋子里大大小小也有好些人呢,还怕没人用?”江流影心里清楚,平白无故的,谁会清理自己家的人,定是那批人有什么问题。……上早朝时,众臣发现皇帝陛下的脸色似乎不大好,上奏的时候都不敢废话连篇,直接挑重点说,原本要拖延一上午的朝事,在短短两个时辰内结束。沈长留心想该不会是自己砸的,一时有些不安,毕竟是一国之君,真要被他砸出个好歹,他一个人就算了,要是搭上一家子被问罪,得不偿失。他忐忑了几天,也没等来皇帝的发难,一时摸不着头脑,怀着晓幸逃过一劫的心理,很快把这件事忘却。要在礼部站稳脚跟,打入文人的圈子并不容易,其一要文采过人,其二要名声过誉,沈长留二者不占,再加上是空降来礼部的,这里的人早就报团了,他一个外来人自然被孤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事务上为难他,什么得罪人的,麻烦的活都安排到他这里了,下衙后什么聚会诗会都不带他,显得他格格不入,孤单只影。他有尝试过改变别人对他的看法,可惜效果甚微。在尝试结交失败后,索性放飞自我,独来独往。结果反有人说他清高倨傲,不屑与他们为伍,把他气笑了。明明是礼部的人孤立他,还要给他扣上目中无人的帽子,实在让他无言以对。人的偏见很难消除,一天不洗清身上的污名,他一天不受待见,无论做得再好再优秀,在别人眼里都是小人行径。沈长留外表装得不在意,实际上心里在意的要死,这就导致他上衙时,心情就很差,一直延续到下衙,都在消耗这件事。大道理谁都知道,江琉影也总劝他想开些,他也知道莫要在意旁人只言片语,可他不是世外高人,也没有隐居桃园,他就活在人世间,怎能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这让他对解开身世之谜有了执念。沈长留有个自我开解的毛病,心情郁闷的时候就想吃点好吃的东西,下衙后直奔京城最好的酒楼,准备点一桌好酒好菜,安抚一下自己。去的途中他没忘了给明月奴买点软酪,一个老妇引起他的注意。他只是无意中看了人群中一眼,却见一个老妇连忙低下头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长留虽然奇怪,也没多想,刚要移开目光,岂料那老妇又抬头看他,二人目光对上,那老妇立刻神态慌张地低下头去。沈长留眼神一凝,这是彻底注意上了。他观那老妇,衣衫褴褛,身上都是大块布丁,可见那身衣服不知破烂多少次,缝缝补补,洗了又穿,面容枯黄干瘦,是大多贫苦妇人的形象。沈长留皮相不错,虽然吸引人大多数人看他,除了惊叹,最多是赏心悦目罢了。但那老妇却表现慌张,惊疑,震惊……按理来说她永远都不会跟沈长留有什么交际,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情绪?现在不认识,不代表以前不认识。沈长留刚要朝她走去,下一刻他连忙拔步就追,那老妇竟然跑了!这下更证实他的猜测,怎么可能放过。刚听他吩咐排队买软酪的小厮从店家出来,看见自家主君跑了,不明真相的跟上。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君!”他在人群中高喊。“帮我抓住她!”沈长留见有了帮手,立刻吩咐小厮帮忙。小厮听令,连忙奋力奔跑。那妇人见他们追上来,整个人更是慌乱不已,撞了不少路人,还掀翻了不少摊贩的摊子,造成人流拥挤恐慌。沈长留人高腿长,小厮更是听令行事,有意邀功表现,两个大男人追不上一个妇人简直笑话。“你这是做甚?1”路边的群众见他们两个男人追一个妇人,以为他们欺负人,不免护起妇人来。那妇人抓住机会,一个噗通跪下,哭得稀里哗啦,“郎君,你给我一条活路吧郎君,我再不出现在你面前,我、我离了京城去,一辈子也不入京!”她一边哭诉,一边磕头,怎么看都是饱受欺凌的弱者。路人谴责的目光看来。被掀翻摊子的商贩围着他们道,“我东西都洒了一地,赔钱!”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雨,你先抓住那个妇人,绝不可让她跑了。”沈长留一边吩咐小厮,一边对人群作揖,表示歉意。“实在对不住,大家的损失我会赔偿,至于为何追这妇人,实因她偷了我的东西,无奈追逐。”“你胡说,我没有偷你的东西!”妇人辩解,怎么也想不到这公子哥儿会这样诬陷她!沈长留等得就是她这句话,“你没偷我东西,怎的见我就跑?难道不是做贼心虚?”“我……!”妇人无言以对,我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来。众人目光一变,和善了许多,“大朗,这妇人不老实,你只管带走见官,我等给你作证。”沈长留洒了银钱做小贩赔偿,让他们散去,又朝人群作揖,“多谢各位乡亲,此不过一桩小事,就不劳烦各位了。”“我没有偷,我没有偷!”妇人绝望喊道,却无一人相信。那妇人被小厮捂嘴带走,人群很快散去,无人为她出头。沈长留回到店里,面色无常地跟妻女用了这一顿酒菜,陪他们散步回家,各自回房歇息,才去见了那妇人。 顶替人生 皓月当空,圆如月盘。万里江山如画,人间灯火阑珊。皇宫。今日宫宴,宫门前停着无数马车,热闹非凡,不少王公贵族盛装出席,携带家眷赴宴,路上偶遇熟人,不免停下来寒暄一二,再作伴而行。一辆低调的马车落在末尾,缓缓走下来一位绯衣官员。长身玉立,霞之月韵,一身绯衣官袍,更衬他俊朗非凡。另一名女子也随之走出车厢,朱唇皓齿,明艳端方,举止娴雅。男子伸出手妥帖地扶着女子下车,他二人站在一起,当如璧人,赏心悦目,很快吸引了不少目光。只是望向他们的那些目光并不善意,而是充满探究、好奇、看好戏……以及冷漠,嘲讽,鄙夷。为何如此?只因为这对夫妻,在整个上京城,名声都不大好听。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出身低微,未出阁时就与男子有染,私定终身,婚后不得丈夫宠爱,当了多年的弃妇,整个上京城的贵眷圈子都瞧不起这样的官眷。另一个就更可恶了。原是世家子,御前红人,曾享盛名美誉,深受皇恩浩荡,不料却是个卑鄙小人,冒名顶替,偷了别人的人生,害得那人与至亲骨肉分离多年。此人风光无限时,被冒名顶替的人正历尽逃亡,千辛万苦的活着回京,当着满朝文武和当今陛下的面,掀发这桩本末倒置,李代桃僵的闹剧。荒谬的是此人并未被打落尘埃,还得了圣上赐名,官复原职。实在可恨。若是旁人,怕是羞愧得一辈子也别出门,这对夫妻到好,括不知耻,生怕别人想不起他们做的那些龌蹉事。提到此处,不得不佩服这对夫妻的脸皮当真是厚,顶着大众异样的目光,还能面无异色的继续赴宴。谁叫这对夫妻实在深得恩宠呢?这种场合不管心里怎么想,总有些人面上总得装一装,厚着脸皮打招呼,个个面和心善。只有那些真正位高权重的实在瞧不起这种小人做派,不屑理会。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了宴席,自是按照身份等级入座。此宫宴乃长公主生辰礼。这位长公主是个传奇女子,年少时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理应养得娇憨天真,柔弱怜爱,后太子落难遭贬,在惨烈的夺嫡之争里,长公主义无反顾的选择太子,倾尽全力相助,让太子得以自证清白,力挽狂澜。自这件事之后,长公主便深受太子敬重。长公主历尽两朝国君,仍享万千宠爱,由此可见她何等尊荣,生辰礼隆重非常,再加上大铭朝国风奢靡成性,形成风气已久,即便当今圣上有意更改这股奢靡之风,提倡节俭,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陛下亲临——”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免礼。”威严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最后坐上高台。宫宴上少不了助兴节目,笙歌曼舞,美食佳肴。沈长留默默做个隐形人,既不跟周围的人交谈,也不去听闲言碎语,只一个劲专注着吃眼前的菜。“夫君。”一旁的妻子担忧的望着他。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长留道,“我没事。”他深吸一口气,默默放下筷子,只喝酒。心里到底憋着一口气,发不出来,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辛辣刺激的酒液顺着喉头滚进胃里,不多时上了头,脸色微醺。“夫君,莫要再喝了,等会喝多了,会很难受。”江琉影抬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阻拦他继续喝酒,沈长留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喝,只是在这里呆得难受,宴席才开始,不能离席,他只好盯着歌舞看,只这一眼很不巧,看到了熠王妃。本该是他母亲的人,此刻却对另一个年轻人关怀备至。那些曾经属于他的温情,都给了另一个人,沈长留心中颇不是滋味。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奢求对方还能对他有几分慈爱呢……虽非他本意,但自己抢了她儿子的身份,冒名顶替多年是事实,就算有什么不满,也该是那位王妃对他有怨有恨才对。他转移目光不敢再看,只因内心有愧。既已断绝了关系,他不能再出现那位王妃面前,该躲得远远地才是。一曲舞乐结束,众人纷纷赞叹,并恭维长公主,接连送上各类奇珍异宝作贺礼。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坐在熠王妃旁边,那名长相与沈长留十分相似的男子站起身道,“臣不才,想送长公主一份礼物。”养尊处优的长公主什么好东西没享过,却对这位男子极为优待,亲自捧场,“哦,钰章要给本宫什么礼物?”“回公主的话,是一幅画。”“画?”只是画未免太平庸,长公主不明白裴钰章卖什么关子,但她有意气气某个人,目光飞快扫过某个身影。“哦,本宫倒是好奇了,快呈上来。”“请看。”一副画卷被当众缓缓打开,这幅画及长,是一卷景图,画中有明月太阳,山川河畔,春夏秋冬四景皆有,不同的景致如此协调的融合在一起,细看还有流光细闪,美轮美奂。仿佛四季桃源被收进了这幅画里。现场响起一片赞叹声,连长公主都好奇这般巧思,欢喜不已。“本宫很喜欢,你想要什么,本宫赏给你。”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子有些羞赫,“长公主喜欢就好,臣没有什么想要的。”“本宫很喜欢,自然要赏。”“那臣,多谢长公主赏赐。”见他惺惺作态,沈长留恨得咬牙切齿,偏偏不能表现出来。他没有资格。不自觉又喝了不少酒,江琉影看在眼里,知道沈长留心里不舒服,劝慰的话几次欲言又止。沈长留喝多了酒上头,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事来,只好借口离开如厕,事实上,离席后他找了个清净的角落准备醒醒酒。他挥手示意跟随的下人离开,自己想清净片刻。等独自一人时,脑海里都是刚才的那一幕,心中郁气久久不散。……明明他才是裴钰章。所有人都说他是沈长留,裴钰章这个名字,已经不是他所拥有的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本该是裴家最耀眼的新星,是族老和长辈们寄予厚望的人,是母亲最偏宠的儿子,是妹妹最依赖的大哥。现在全都变了。亲人,挚友,师长,一夜之间,皆弃他而去。他不是裴钰章,那也不是沈长留,因为这个名字是别人硬塞过来的。沈长留神情迷茫。他不能离席太久,呆了片刻便准备回去,结果一直跟在身后的下人却不见了踪影。沈长留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打算自己先回去,才走了一段,发现自己迷了路。“这里好像刚才走过……”他有迷糊,第一次发现自己方向感那么差。此时刚好有个小内侍经过,他连忙叫住人。他行礼道,“请问景明宫怎么走?我不太熟悉,走错了道。”“官人请随我来。”小内侍回礼。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谢。”沈长留跟着内侍离开,不久发现有些不对劲。周围的景致越来越陌生,他有离景明宫那么远吗?“到了。”沈长留一脸莫名,这里那么安静,怎么可能是正在举行盛宴的景明宫。他疑惑不解,“你是不是带错了路?我要去的是景明宫。”小内侍没答话,只行了个礼,就匆忙离开。“等等……!”沈长留想叫住他,下一秒身后传来人声。“是朕叫他把你带过来的。”沈长留脸色突变,转头看到了君王缓缓走来。他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这里只有他和君王,再无别人,瞬间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恨不能生出一双翅膀立刻飞离,无奈肉体凡胎,无法实现。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硬着头皮,直面对这高高在上的君王。“拜见陛下。”他刚要行礼,下一秒被扶住。“不必多礼,喝了多少,脸那么红。”沈长留心里一惊,后退一步,维持君臣应该有的距离。“多喝了几杯,恕臣失仪。”见他躲闪,君王的手尴尬停在半空,心中略有不快,面上却不显,只故作淡定的收回手,“不是说过么,你我私下不必如此多礼。”帝王至尊,对一个臣子如此亲近,着实让人受宠若惊。沈长留只觉得惊悚。这种话也就听听,谁信谁傻。“坐吧。”君王微抬下颚,示意他坐在身旁。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般纠缠 纵酒过度,第二天总要报复回来的。他忍着头疼回府洗漱,最后衣服,赶着时间上衙。“夫君,你还没用早膳!”“来不及了,我不吃了,外面买。”沈长留手忙脚乱的换衣服,周围侍奉他穿衣的人也都慌成一团。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这样赶。“那怎么成,外面做的哪有家里做得干净。”江琉影连忙叫人,“快,叫小厨房那边挑几个肉饼包上。”沈长留急急忙忙就要走,江琉影慢了一步被甩在后头,正巧小厨房那边送来包好的肉饼,江琉影第一次不顾大家闺秀的仪态,拿着肉包跟着后头,在马车启程时,往车帘里一丢。沈长留被肉包砸个正着,掀开车帘往外探,江琉影站在门口捂着胸口喘息,明显跑太急,喘不过气。沈长留喊道,“快回去吧,早上凉,多穿件衣服。”“知道的,你慢点。”江琉影往前两步朝他挥挥手,直到马车远去,才被丫鬟扶住,略带责备和关切道,“夫人跑那么快,小心伤了自己。”江琉影缓缓往回走,“夫君一夜未归,回来一身酒气,怕是心情不好又在外边喝酒了,本就伤胃,再不吃点东西,岂不是难受一天。”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人莫要担心,家主身强力壮,必定不会有事,吃了咱们夫人的肉饼,一整天都是精神奕奕的!”江琉影有些不好意思,“就你贫嘴。”她叹息一声,“他受了伤,落了病根,他不大在意这些,我也只有为他想着点。”嬷嬷忙道,“夫人对家主的心意,家主一定会看见的。”江琉影笑笑,不语。“对了夫人,裴府老夫人派人来送礼,可要收下,再回份礼过去?”江琉影嘴上的笑容淡下来,“退回去吧,咱们府上没得道理沾他们裴府的便宜,当初落井下石,不认这个儿子,瞧着夫君官复原职,又想着交好……”这算盘打得让人发笑。认回一个儿子,还想认另一个,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当初既选了那一个,就不该再来打扰另一个。江琉影吩咐道,“回头你退礼,再告诉他们一句,“裴府高门大户,咱们沈府攀不上。”“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长留卡点到宫门点卯,交上礼部的鱼符,瞧着那宫人拿着鱼符盖了个章,沈长留长舒一口气,不动声色摸了摸屁股。这个月俸禄保住了。上朝迟到旷工,轻则罚俸禄,重则打板子,他今天再晚一点,不仅俸禄没了,还得挨板子。还好赶到了。找到文官队伍往里一站,就等着敲钟时辰一到,都往大殿里走。现在还没开始,沈长留争分夺秒的啃吃了一半的肉饼。早朝结束有早有晚,早一点还好,能坚持,如果拖延时间,那得站好几个时辰,能饿得头昏眼花,就算宫里管饭,送到这都凉了,一点都不好吃。他啃得正香,一旁的大臣咳嗽一声。当官的不一定都住在京城里,有的还住在贫民窟呢。这上京城,越靠近皇城的地方,房价越贵,有钱也买不着。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就有那么一批人住的远,根本来不及吃,又因为起得太早了,路边摊贩都没开摊,还有人饿着肚子上朝的。饿就饿吧,也不是一个人,可是队伍里有个人吃得那么香,难免让人羡慕嫉妒恨。沈长留一开始没在意,直到他接二连三的听见咳嗽声,才一一看过去。但凡他看过去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他的眼神。沈长留沉默了下,摸了摸怀里剩下的两个肉饼,犹豫不决。这可是他的午餐。掏出来就没有吃的了。可是他一个人吃挺拉仇恨,本来人缘就不太好……在官场,人缘不好可是大忌。他正想卖个好,奈何只有两个肉饼,给谁都不对,对方还不一定买账,他那夺人身份的名声就像污点一样贴在身上,谁和他打交道都会被骂一句“识人不清”、“有眼无珠”直到连礼部尚书也开始咳嗽。别人就算了,这可是顶头上司,讨好总是没有问题,沈长留忍痛上交。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礼部尚书惊讶了一下,他本意是不要沈长留继续吃了,免得拉仇恨,不料他竟然还有!这,岂有此理!礼部尚书一手接过,顶着同僚期待的目光,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下去,没了大半。“哼。”有人故作不屑一顾,冷哼一声,传达不满。沈长留默默看过去,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了,好像是史部尚书。虽然不是同部门,这也是身居高位的上司之一。想到老人年纪大,身体不比年轻人硬朗,沈长留还是贡献了最后一个肉饼。老向书没想到沈长留会给他饼,愣了下,惊疑不定的看向沈长留,打量了许久,才犹犹豫豫的接过。老尚书连句谢都没有,仿佛沈长留本就应该给的样子。沈长留给都给出去了,也就不在乎他的态度,吃完肉饼擦干净嘴,就等着敲钟。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声响的那一刻,殿门大开,台阶下站好的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往前,井然有序。所谓朝会,也是变相的甩锅会议,底下的人对某件事拿不准章程,便在朝会上说出来,让陛下或者群臣定夺,其实也少不了各方势力周旋暗藏机锋。沈长留只默默当个背景板,偶尔还能看戏。什么戏?自然是文臣对骂,互喷,或者弹劾等等,每天都有不同八卦。有时国家大事,大到天灾人祸,边境战火,小到东家长西家短,什么哪家郎君横行霸道欺辱良家妇女,又或者哪家小姐不顾清誉,与哪家公子有染……无论大小,拿到朝会上来说,总是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还会打起来。但他没想到今天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他被言官弹劾,昨夜穿着官服出去喝酒,行为不端,有伤风化。这件事可大可小,端看上面的人想要什么结果。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事实,沈长留无话辩驳,他昨天心烦意乱,哪里还想到那么多,光想借酒消愁去了,结果愁没消,还引来麻烦,更加头疼了。他只能站出队伍道,“臣知悔。”从头到尾都没往上看一眼。言官的嘴皮子不是他能抵挡的,认错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帝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沈侍郎着官服饮酒失仪,那便罚一月俸禄,以儆效尤。”“……”沈长留心里如何不满,也只能磕头谢恩。痛失一个月的俸禄,一整天都心情都很差,都没心情吃瓜了。他低垂着眉目站在队伍里,看似认真,实则在光明正大的开小差,满心都是飞走的俸禄。直到朝会结束,不知道是谁轻轻撞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只见刚刚吃了他肉饼的上司斜他一眼,似在提醒他快走。沈长留连忙小碎步跟上。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侍郎留步。”皇帝贴身内监出声喊道。没曾想沈侍郎走得更快了,还以为他没听见,只好更加大声喊,“沈侍郎留步!”大庭广众之下被这般点名,沈长留不能再装听不见,再走就是抗旨了。只能硬着头皮留下,他随着帝王贴身心腹走进偏殿。君王正在侧殿,朝他看过来。“脸色那么白,昨日出宫后又喝了多少,可是难受。”他刚伸出手,沈长留就立刻避开。“臣没什么大碍,多谢陛下关心。”君王手指微缩,压下心中的不满道,“长留,昨日是我孟浪了,对不住。”“臣惶恐,担不起陛下这声道歉。”沈长留说着惶恐,态度冷冷淡淡,“臣还有很多事没做,若陛下没有吩咐,请容臣告辞。”“你身体不好,该照顾好自己才是。”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臣自省。”君王叹息一声,“长留,是不是我无论做什么,你都不会原谅了。”“在其位谋其政,臣学的是圣人言,不是不知廉耻谄媚侍主,辱没先贤。”他一语双关,叫君主冷了脸色。“伶牙俐齿。”沈长留行礼,“陛下若没什么吩咐,恕臣先告退……”“沈卿,朕还没让你走,你急什么。”他改了自称,以身份逼压。沈长留敢怒不敢言,只能继续卑恭道,“陛下可还有什么吩咐。”帝王转身朝内殿走了两步,发现沈长留停在原地不动,嘴角的笑容更冷了,“怎么,还要朕请你不成?”沈长留心有隐虑,又想青天白日,皇帝要脸总不能像昨晚一样发疯。他咬咬牙,跟了过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刺杀 ……一年前。沈长留还不叫沈长留,他叫裴钰章。是京城晋王世子。他的父亲晋王,与先帝有功,二人一同长大,情分深厚,故封异姓王,在当时传为佳话。可是再深厚的情谊,一旦与皇家这样权利和欲望交杂,多疑又薄情的人牵扯上关系,便不堪一击。时过经年,所谓情分已不值一提,轻而易举就受人挑拨,怀疑在心。裴钰章入宫刺杀,目标是身为皇帝的李君樘,因他当时失忆,被人利用算计,那人告诉他,先帝是非不分,听信奸言,害他家破人亡,族人流放,还有妻离子散……哪怕沈长留失忆了,也激起一腔仇怨。虽说当时先帝已死,但他裴家几百条枉死之命,岂能这样说过便过。父死子继,父债子偿。他错信奸人,当为利刃。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执行任务前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失败会有什么下场。五马分尸、亦或者挫骨扬灰……他都有所准备。毕竟深宫高手如云,单枪匹马闯皇宫,无论成败,很大概率都无法活着离开。若能大仇得报,九死无悔。后来刺杀失败,他被一支箭穿胸而过,直接从高楼坠落。穿胸一箭不是那么好受的,尽管这一箭并没有射中心脏,偏移了几寸,只穿透了胸膛。那也是极大的痛苦,裴钰章当时已经神志不清,晕了过去。醒来是在大狱。他作为刺客活捉,为了套出消息,刑狱招供的人没让他死,反而让太医救了他,也仅仅是拔了箭头,随便止血包扎一下,见他醒来,就开始逼供。裴钰章身受重伤,又遭酷刑,直到倾临死亡,都不肯出卖同伴信息。施加在身上的酷刑一个比一个更狠。遮掩真容的人皮面具,经过汗水浸泡从脸上脱落,与此同时他也晕死过去。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得救,只是醒来时双目失明,武功尽废、身上多处骨折,不能动弹,只大约感觉脸上的透气,没有戴面具时的闷感,便知他真容已经暴露。大仇未报,自己也沦为废人,裴钰章万念俱灰,心存死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他自暴自弃时,却被人强行粗暴灌药喂饭,每日针灸按摩不落,似不择手段也要他活下去。这个人并不擅长照顾人,一开始笨手笨脚,后来愈发熟练。裴钰章当时宛如废人,只当这个人是来磋磨他的,要他生不如死,索性他也不想活了就任由折腾。结果他不仅没死,反而养好了身上的伤,在这期间,他的求生的意志也逐渐生起。既想活下去,就不免多思,在这皇宫之中,谁会救他呢?裴钰章百思不得其解。那些汤药尽管苦不堪言,但是能救回他这条命,怎么想都是价值连城的药,他一个刺客,这样费心救治,图什么?偏他什么也问不出来,那人也不理会他,无论救他的人目的为何,他都要为自己博一条生路。这人救他,许是想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他可以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能拖一天是一天,等着同伴来救自己。裴钰章当时又瞎又废,走投无路,半真半假编造一段缘由,称自己已经失忆,不记得往事,醒来有人告诉他,皇帝杀了他的族人,他为报仇而来。他临时编造的理由,不想竟成了真,只他当时不知。照顾他的人沉默,显然信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钰章不能动弹,也不能目视,在漫长的相处中,那个人开始有意无意的想扭转皇帝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裴钰章心中冷笑,面上一副懵懂茫然的假象,那人也知道这种事一时半会急不来,到也没有逼迫他,裴钰章也适时表现出逐渐信任的意思。精心照料下,裴钰章眼睛逐渐看得见东西,也看清照顾他的人长什么样。那是天生的好容貌,剑眉星眸,挺鼻薄唇,只是气质疏冷,有些不近人情的淡漠。这样的人,生来就该是天骄,怎会伺候人?他终究还是个刺客,在没有摆脱这个身份之前,在这皇宫里,处处都是危险。于是继续假装看不见,想寻机会逃生。他等了那么久,同伴也没有来救他,大概以为他死了罢,既然如此,只能自救。那个人对他,可谓是无微不至,但是因为太妥帖,难免有些尴尬的事情发生,再加上裴钰章当时还装看不见,由着那人借口照顾,做了许多亲密之事。裴钰章再三推拒,次数多了难免惹人怀疑,为了逃出去,他也只有咬牙忍受那人的轻浮举动。就在他等待机会时,一次意外,偷听到了那人跟旁人谈话。一直以来,他以为照顾他的人是奴仆或者那个想套取他情报的下士。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并不是,这个人就是皇帝。当他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照顾他的人竟然是他要暗杀的目标——皇帝!他的大脑陷入了混乱。在那混乱的思绪中,他的第一反应却是:这是一个天赐良机!他曾经无数次地策划过暗杀皇帝的行动,却因为各种原因而失败。现在,皇帝竟然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身边甚至没有护卫。不动手都对不起自己。作为一个刺客,根据事势改变策略,既然没死,那刺杀就没有结束。裴钰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着那人回来。知已知彼,才能得胜,他开始暗中观察。可恨他还是失手。皇帝不是他所想的那样无能,竟有深藏不露的功夫在身,裴钰章武功尽废,那点花架子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三招之内就把裴钰章制服,夺走了他手里的木簪。“你的眼睛……你何时能看见的。”男人既惊既喜,而后疑惑,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裴钰章已经好了。“呸!狗皇帝,放开我!”裴钰章也懒得再装,原形毕露。李君常摘下他蒙眼的布,在确定他能看见后,李君樘捏着他的下颚,逼迫他昂起头来,他仔细打量那双因强光刺激而溢满泪水的眼睛,确定他真的能看见后,笑了下。转眼冷着脸道,“我好歹照顾了你几个月,如今你说杀就杀,好冷的心肠。”裴钰章觉得这个姿势非常屈辱,挣扎着语气激愤,“你灭我裴氏一族,我何止想杀你,你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死无全尸!”李君常控制着他,继续质问,“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也是骗我的?”裴钰章恶狠狠瞪视他,语气激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的恶行全天下都知晓!”“蠢货!”李君常抓着他的头发,使他不能挣脱,恨铁不成钢的骂他,“你失忆连脑子也丢了不成?旁人挑拨离间说几句话你就信了!”“无论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裴钰章尤不死心,还想杀他,突然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短刀,向他刺去。经过上次的失败,他吸取了教训,做了两手准备。他抱着必死的心态去做,招招都是杀意。然他再怎么恨意滔天,之前的重伤还未痊愈,敌不过李君常的身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夺走了裴钰章手里的短刀,丢在地上,他看着那把刀,伸手掐着裴钰章的脖颈,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掐死他,总好过被他伤害。可看着他在自己身下挣扎,倾临窒息的死亡边缘,李君常又松了手,只将人打晕。裴钰章重新被打入地牢,只这一次是密牢,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此处不见天日,寂静无声,只有一盏烛灯陪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能见的人只有一个,偏他最不想看见这个人。裴钰章快被那压抑的环境逼疯,更多的是李君樘那些变态折磨人的手段,尽都使在他身上,一度让他生不如死。之前看不见时,这个人还能装一装,知道他眼睛好了以后,便化身做了禽兽,逮着裴钰章使劲折腾。裴钰章要是早知道如果活下来要遭遇这些,他宁可当初就被那只穿胸而过的箭射死。李君常却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想死?那你便去死吧,你死了你的妻儿没有倚靠,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你、你说什么?”他跪在地上抓着李君常的衣袍下摆,顾不上一身狼狈,急切问道,“你什么意思?!”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君常半蹲在他面前,一字一句,“怎么,你背后的人没告诉你,你的妻儿向在上京么……被人利用当枪使,还给人卖命,值得么。”“不可能……”裴钰章心神大乱,“他不会骗我……”“他是谁?”李君常想从他嘴里打听幕后主使的名字,裴钰章瞬间闭口不言。李君常怒极反笑,“都被人骗成这样了,还想着包庇,你真是……愚不可及。”“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休想知道是谁。”李君常无所谓站起身,走到地牢外边,将锁扣上,隔着栏栅说,“我有的是时间,早晚能查出来,你一日不说,就一直呆在这里吧,只是不知道你的妻子和孩子,能坚持多久。”裴钰章心头一沉。李君常还在继续说,“一个出身低微,被丈夫连累,又没有娘家撑腰的女人,因你千夫所指,万人嘲讽,还带着一个女儿……你猜她能不能在上京活下去?”“你到底在说什么!”裴钰章快疯了,扑在牢门前,大声质问,“我的妻儿在哪儿……妇孺何辜!为何你连他们都不放过!” 受尽欺辱 沈长留官兼礼部侍郎,日常就是协助礼部向书,掌管礼仪、祭享、外交、贡举之类的政令。事务繁忙且杂,忙起来就没空去回想那些过往。再加上他人缘不好,“偷窃人生”的污点一日不洗干净,绝大多数人只是表面过得去,私下没少给他使绊子,所以很多事情只能亲力亲为,若是不盯着,容易出乱子。他现在还没彻底在礼部打好基础,这个节骨眼是不能出错的,否则很难交差。一个人倒是没什么,可他现在拖家带口,真要犯了什么错,小错他一人可担,大错则要牵连一家子,容不得他小心再小心。况且忙有忙乱的好,总不会让他闲下来想东想西。忙到午时,总算把大部分事务都处理完毕,他特意留了几件不要紧的事,等到放衙时再做。他之前急于心切,一直想表现好,反而招人恨,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还会多很多不属于他的事务……现在他学聪明了,随大流摸鱼,能拖延的尽量拖到最后一刻。不知为何,体验到了这种忙中偷闲的快乐。到公厨开饭时间,沈长留一路奔驰,衙门里都是群大男人,一个比一个能吃,他要是去晚了,什么都不剩。跟他抱有同样想法的,显然不止一个,等他赶到时,已经排起了长队。这个时候就显示出官职高的好处来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可以开后门,俗称,插队。一开始沈长留不知道这项规定,老老实实排队,到最后只能吃清汤寡水,后来发现他那些同僚来得比他还晚,都有得吃,他就明白自己被排挤,没人告诉他可以直接使用特权。尚书身居部门之首,作为副手的侍郎,是可以有特权的。知晓真相的沈长留一开始还不好意思,总觉得用特权怪怪的,饿了几天肚子后,也不管了,特权能为自己谋利,为什么不用?谁都不能耽误他干饭。虽然有特权,也要提前来,不然想吃的全打完了,也只剩下不爱吃的。顶着旁人羡慕嫉妒的目光,沈长留理所当然的带着自己的食盒离开,待用过午膳,就是各显神通消磨时间。也不知为何,才来没多久,沈长留已经无师自通,怎么在上衙时间摸鱼。且光明正大,毫无负担,因为礼部的每个人都是这样混,一天时间那么长,哪里有那么多忙的,除非是被迫干了上司塞过来的琐事。至申时一到,就是下衙时分,众人跑得比兔子还快,沈长留也不遑多让,毕竟他可长了记性,上次迟了一步就被抓去干活,直到夜黑才回家,辛辛苦苦干半响,功劳还是别人的,后来他再也没慢悠悠过。有的亏能吃,有的亏不能吃,功劳被夺走不算什么,万一出了事被抓去当顶罪羊才是得不偿失。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色还早,沈长留先去市集那边给妻儿卖了些吃的玩的,想到她们母女高兴的模样,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拎着东西悠悠回家。刚到家门不远处,立刻有守门的小厮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主君回来了。晚膳已经备好,夫人和小姐,正等着您回来用膳呢。”“你转告夫人他们不必等我,先用膳吧。”沈长留更换下朝服,才去前厅,江琉影正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说话,再一看桌面,动都没动。沈长留上前坐下,接过妻子怀中的孩子抱在怀里道,“怎么不先吃。”“爹爹~”女孩儿惊喜地扬起手里的花灯,“这个真好看。”沈长留揉了揉她的发顶,“喜欢就好。”江琉影在一旁道,“你少买这些给她,屋里都快塞不下了。”她嘴上说着,却笑意盈盈。沈长留不以为意,“这有什么,放不下就空出一间屋子出来就是。”江琉影说不过他,“好了,快用膳吧,再不吃就凉了。”沈长留把孩子放在一边,让她乖乖吃饭,一家三口温馨地用完这顿晚饭。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入了夜,江琉影正和丫鬟帮着沈长留熨烫明日要穿的朝服。沈长留刚洗漱好,顶着一头湿发出来,江琉影见了,连忙上前道,“快快擦干,你这样着凉了可怎么好。”沈长留粗暴搓发,也很无奈,头发太长了,很难干透,有时候他都想把头发给绞了,可绞发多是死刑犯,也对父母大不敬,他也不知道哪来的想法,私心还是觉得绞了短发会很方便。“你轻些。”江琉影看不下去,直接上手帮他,看他心情向可,开口道,“今儿个那边派人来送礼,我给你回绝了。”沈长留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江琉影说的“那边”是那边。裴家派人来送礼……且不说那边什么意思,当初既已断绝关系,沈长留是不想再沾上关系的,否则这偷窃人生的污名不仅摘不掉,反而还会背上攀炎附势的名声,于他这个小家,是极为不妥的。“回绝就回绝了吧,”他说,“本就不该再有往来。”虽说有养育之恩,不得不报,但他洗清了整个裴家的名声,帮裴家重复当年的荣耀……也算尽了恩情。江琉影那里看不出来他装得若无其事,估计心里都不是滋味。她不再言语,静静擦拭沈长留的发,直到差不多了,才停下来,“好了。”沈长留起身往床边走去,丫鬟们也都陆续退下,江琉影检查完官服,确定没有不妥,才放心去床上。等江琉影去了里面,沈长留才放下床幔,他二人盖着被子躺得板正,莫名地尴尬和拘谨。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沈长留而言,他失忆归来,谁也不认识,什么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重新熟悉自己的妻女就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也就最近才和她们亲近些。对江琉影而言,又何尝不是生分了许多。当初沈长留身份暴露,不知何故就再也没回来,京城流言蜚语众多,她们娘俩更被裴家扫地出门。作为一个女人,没了丈夫支撑,处境艰难,就是回娘家也不受待见,偏她心气高,单独出来过,硬是撑了下来。几年的时间,从希望到绝望,她内心都接受沈长留可能死在外边的猜测,突然在某一天遂不及防的出现,却什么都忘了。她有万千委屈和埋怨,在这重新相处的时间里,一点一点抚平。说到底命运弄人,他的丈夫被人恶意调换身份,从天之骄子跌落泥潭,前程锦绣、亲人挚友皆离他而去,骂名昭昭,恶语伤人,世间有几人能重新立得住,站起来?想到他这些年什么都不记得,流离颠沛的苦,她那些怨啊恨啊,也逐渐释怀。忘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没有一跌不振,意气消沉,那才是真的折磨人。不惧流言蜚语,也要在上京给她们母子一个立足之地,已经是她眼里顶天立地的男人、最好的夫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怀着美好的期盼和眷恋,悄悄靠近,小心依偎在他身旁,闭眼睡去。沈长留在她靠近的瞬间一动不动,看似寻常,实则僵硬紧绷。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睡着的妻子,又盯着床顶,思绪复杂万千。装得再和谐,总归是不同的。妻子的想法和亲密的靠近,他不是不懂,只能装不懂。沈长留闭上了眼,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既不得所解,很多事情就不要去想,徒惹烦忧,这一夜便难熬了。虽是逃避,却管用。……暗无天日的地牢内,烛光在空中摇摇欲坠,暗香浮动,一呼一吸之间,都让人目胘神迷,恍恍惚惚,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他站不稳,没走两步就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被人一把托起身体,腰封已经被抽走,丢在一旁。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钰章努力摆脱桎梏,向前爬,离开这个四周都被封起来的囚牢。他隐约持有几分清醒,直觉处境危险。束发的冠也被人摘下,满头墨发披了一身,有人蛮力粗暴地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拖进囚牢最里边。裴钰章无力伸手推拒,可他力气那么软、那么无力,挡得住什么呢。他祈求有人来救他。但是没有。景恒帝手腕铁血冷酷,想要做的事情从来没人能拦、敢拦。裴钰章注定失望,难逃一劫。就在那昏暗的地牢里,犹如死囚犯,被人剥夺殆尽。“滚……”裴钰章尤在挣扎,备感侮辱。李君常粗喘着在他耳边说,“你不是不知道我是你什么人?今天就告诉你!”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如遮天的阴霾,笼罩了裴钰章,令他陷入那叫人难堪的境地和绝望。具身躯在木床上交媾,动作之大摇得床角一直在响。“我们这样的关系,你说我们是仇人?”“我若真想对裴家斩尽杀绝,岂会留你,又怎会跟你寻欢?”“我放你出去寻找你想要的真相。”“找回你自己,然后回到我身边。”“不要妄想求死。”……沈长留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整个人还有些惊魂未定,十分惶恐。他大喘着气,昏暗的烛光和逼仄的床幔空间,仿佛让他恍惚回到了那座囚牢,受尽欺辱。 还清 那些难以忘怀的噩梦,被迫想起糟糕的记忆。沈长留彻底睡不着了,轻手轻脚起身披上外袍,去了庭院散心。时至深夜,天气转凉,只披着外袍难免寒冷,但他并不打算再去添衣。满心烦乱的心事,让他想不到照顾自己身体。踏着月华,走上小桥,水下映照他与明月的倒影。沈长留站在桥上,云上圆月高挂,银光洒满人间,庭院寂静,唯听风声起,叶影婆娑。他想起被放出囚牢的时候,李君堂跟他的谈话。……“妇孺何辜,你为什么不放过她们!”他质问。李君常原本要走了,听了这话又停下,转过身道;“如何是我不放过她们?明明是受你所累。”他冷冷道,“如果你没有窃取别人的人生,她的日子也不会那么艰难,这都是你造成的。”“你在说什么?”裴钰章用力抓着隔栏,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偷窃人生什么意思?”他以为是自己的刺杀连累了妻女,却听到截然不同的答案,这让他怎能不多想。裴钰章语气颤抖,不知是以为愤怒还是恐慌,“你说清楚。”李君常看着他,不知怎的,说不下去了,可一想到他失忆被人玩弄股掌之间,与自己争锋相对,也顾不上残忍不残忍。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好过他从别人嘴里得知,还不知旁人怎么羞辱他。“你从来都不是裴钰章。”只是一句话,隐藏了太多信息,裴钰章一时难以消化。他立刻反驳,“你胡说!我就是裴钰章……”他坚信自己就是裴钰章啊,可是为什么他那么心慌呢?是了,他没有过往记忆,所知道的一切过去都是人为灌输,是真是假,他根本不知道,也无从判断。没有记忆的人,就像没有根基的枝干,左右摇摆,无从立足,撑不住的。李君常隔着门栏,看他故作镇定的模样,生了一丝不忍,但他还是说道,“是真是假,你自去分辨,以你如今对我的误解,就是说千遍万遍,你也不会信,总会疑心我诓骗你,再等几日罢,我会放你出去,到时,你自己去寻找真相吧。”“为什么,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裴钰章如临大敌,他根本不信李君常那么好心放他离开,他刺杀之事如此之大,李君堂会不计前嫌?只怕他另有算计。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好几日,直到真正被丢在大街上,熙熙攘攘人群中,还是对李君常的打算一无所知。他回京之事掀起一阵波澜。李君常让他官居侍郎,对刺杀一事绝口不提,再加上当时刺杀带着面具,后被囚在密牢中,知道他是刺杀者的事,更是少有人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如愿和妻女相逢,更从别人口中得到了差不多的说辞。多是他现在所知道的版本。狼子野心。李代桃僵,攥夺人生,甚至被民间编成戏曲传唱,导致他在上京,几乎人人鄙夷。他不信李君常,更不信别人,可若是连自己的妻子,他的枕边人都告诉他,他的确不是裴钰章,还有那王妃,他名义上的母亲……也都认为他不是裴钰章。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难以分辨,他原不信,如今也要信了。沈长留双手撑在桥栏,低头望着水面倒影,再次发出疑问。那我究竟是谁?又跟李君常有什么关系,让他那般步步紧逼。偷窃别人人生的小偷打回原形,被调换的世家子已经回到属于他的位置,一切看起来已经归于平静。只有他……被抛弃在一片空白的过去。吹了一夜凉风的代价,在第二天就报复回来。“怎的那么烫……!”江琉影伸手试探沈长留的额头,那温度吓她一跳,连忙吩咐人去请大夫,再派小厮去衙门给他告假。沈长留烧得晕晕乎乎,话都说不出来,喉咙吞刀似的疼。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心中懊悔,昨夜就不该去外边吹凉风,怎知这身体如此弱不禁风,哪里想到自己之前独闯皇宫,九死一生活下来,身子骨早就不比从前。他病成这样,江琉影不放心把他交给下人照顾,自是亲力亲为,也不耽误她管理宅中大小事务。等忙完了,才觉疲累,靠在床边打算眯一会。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被子盖得好好的,身侧无人,江琉影不免起身查看,却见沈长留在侧厅查看她之前还未看完的账册。“怎的起来了,不好好休息,看这些费神的东西做什么。”她上前想叫人把账册收走。沈长留指着账本,声音嘶哑,“家里几时多了这些花用,还用你的嫁妆往里填?”江琉影知瞒不住,索性罢了,挥挥手,叫丫鬟退下,坐在沈长留身侧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些人情往来罢了。”沈长留不满,“那也合该是我来出,说一声就是了,你把嫁妆往里填算什么。”这恐怕都搭进去了大半身家。江琉影一点也不跟他客气,“好啊,银子,这府里上下,外边那些个人情,还有你出去应酬的花用,那里不用银钱,你才述职几个月,有多少奉银?更别说你还罚了一个月的月奉,我若不把嫁妆拿出来用,下个月都要喝西北风了。”沈长留裂开,“我好歹也是正三品侍郎,家里竟落到如此地步?”他不免汗颜。他以为自己养家,实际上却是吃上了妻子的软饭,这实在是叫他又羞又恼,抬不起头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对。”他突然想道,“咱们又不是那等世家,何需这么多奴仆,还有前几日你送我的那只毫笔,怎么着也得几千两银子……”沈长留越说越觉得这家里上上下下,竟都是奢华的,家里经济情况都那么紧张了,为何还那么铺张奢侈?江琉影连忙打断他,“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也这样啰嗦,这都是我们女人管的事,花我几天嫁妆又吃不穷我,快快回屋歇着,莫要多想,怎么着也亏不着你。”说罢,拉扯着沈长留,把他往里面赶,一边叫人把东西都收拾走。沈长留都躺下去了,脑子里还在琢磨这件事,觉得不对,又起身想跟江琉影说道说道,结果她不见了人影,直接出去寻。他找了一圈,丫鬟们都推说不知夫人去何处,沈长留有些生气,又不好发作,打算找机会跟江琉影谈一谈这件事,他正打算放弃,可巧就在回去路上碰见了躲他的江琉影。只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正对江琉影道,“我的好夫人,主君正到处找你,怎么还躲上了。”沈长留本欲要喊的心思瞬间一歇,干脆躲起来偷听。正在修剪花枝的江琉影不知道有人躲在拱门后偷听,烦恼道,“怪我不好,让他看了账册,知道我用嫁妆填补家中亏空之事,要找我理论呢。”“好姑娘,如今你与主君,夫妻一体,他这是在心疼你呢,你这样躲着不像话,有什么摊开了说就是。”“哎呀,嬷嬷,你不懂。”江琉影在奶嬷嬷面前露出未出阁时女儿姿态,犹豫了会,还是忍不住道,“当年裴家再落魄,也是世家大族,他又是家中嫡子,吃的用的,那个不是最好,现如今……”江琉影略过他身世,“我们单独立府别住,虽跟那边断了亲,但那边说了,咱们主君享了他们裴家十几年的富贵,怕是两辈子都还不清。”她冷笑一声,剪掉了开得最灿烂的一朵花,“我偏要都还回去,好叫他们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奶嬷嬷吃惊,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但更吃惊的是另一件事,“还清?这可如何还的清?”“怎么还不清,我娘留给我的嫁妆,舍了一半给他们,不也接受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琉影出身低微,但她母亲曾是金陵首富之女,为人强势,又有经商之才,祖父便允许她母亲找了个入赘的丈夫。为了避免被吃绝户,找的夫君是个无父无母,又没有亲朋族友,本身也没什么坏心眼的人。江琉影自然是随母性,她母亲给她的嫁妆,堪称积金堆玉,腰缠万贯也不为过。若不是因为这份丰厚的嫁妆,她也不可能直接跨越阶级,嫁给沈长留。那时候的裴家,因为先帝的疑心,被杀的被杀,流放的流放,许是良心未泯,先帝睁只眼闭只眼,只留下这么一只嫡系,从京城逃到金陵,已经没有昔日的荣耀和尊贵,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落魄也是世家贵族。且他们需要大量的银钱打点,去照顾流放的族人。商人地位低下,守着金山银山,没有一个坚定的盟友和足够强势的靠山,迟早也会被上级的官撩找借口收刮一空。裴家虽落魄,在金陵却是一方豪强。一个有钱一个有势,各取所需,便作了姻亲。千算万算,算不到沈长留千辛万苦为裴家平反冤屈,好容易苦尽甘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长留被爆出身份存疑这档子事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出李代桃僵的真假世子,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整个上京都在戳他们夫妻的脊梁骨。后来沈长留失踪,下落不明,所有的流言都让江琉影一个人受了。裴家也明里暗里的驱赶她们母子。她一介女流,丈夫失踪,带还着孩子,守着家财万贯,可不就是被盯上的香饽饽,裴氏一族恨不能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江琉影知道自己一个人是守不住这些钱财的,又听了裴府那些风凉话。她一气之下,舍了大半身家,就当是给沈长留还了,买断他与裴府的关系。裴家见势得逞,也怕落一个刻薄名声,不再纠缠于她。江琉影带着仅剩的一部分家产,在京城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她继承了母亲经商的手段,没坐吃山空,反而富余,日子也不算艰难,直到沈长留回来。 真假谎言 奶嬷嬷心疼她,“可是姑娘,这日子不是这么过的啊,你疼着主君没错,可主君也不能一无所知,坐享其成……”她苦口婆心,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不知该怎么扳开了揉碎了,细细说与她听。又怕适得其反,引起没有必要的猜忌和隔阂,毁了一桩姻缘。世上男子皆逐利薄情,她怕自己奶大的姑娘遇人不淑,现在是夫妻和睦,保不准日后变脸,这样大手大脚可如何是好,总该留几分余地才是。奶嬷嬷的忧虑,江琉影也猜到几分,“我知道现在不比从前,可他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吃的用的花的,那个不是精细物,没条件就算了,眼下还过得去,没得道理现在就委屈了他。”她看了眼花丛,又从旁侧剪掉了生长出来的部分。“且也不只如此,唯有他好了,我也才有好日子过,他要是不好,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奶嬷嬷听到这,叹息一声,那些话也都说不出口了。世情如此,的确只有主君好了,姑娘才能好,她倒也放了心,只觉得姑娘心里有成算。见嬷嬷想通了,江琉影才笑道,“人活着总要争口气,旁人不想我们过得好,偏要过好了给他们看看。”奶嬷嬷笑答,“夫人说得是,只要把日子过好了,什么都会好的。”沈长留有一下没一下的撒着鱼食,任由水中鱼群争相夺食,他虽看着水面,心思却不在这里。多想无益,何不如出去看看,有什么赚钱的渠道。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一把鱼食撒了下去,拍拍手走人。“主君要去何处?”管家问道。“告诉夫人我出去走走,大约响午回来。”“啊?”管家忙道,“主君病还没好怎可出门,万一有个什么事……”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长留一个眼神禁止。“出去走一走,心情好了,病自然就好了,勿要大惊小怪。”沈长留罢手离开。管家连忙招呼上几名小厮,“快跟上。”沈长留之前喝了药,许是起了效用,整个人精神了许多,自觉没大碍了,出门毫不顾虑。街上行人如积,锦衣华服,罗袖飘香,路边孩童戏耍,热闹非凡,多见海外来客与汉人交错而行,繁花铺满道路。另一边的大道上香车宝马而行,青楼画阁、绣户珠帘,各式箫鼓声乐从茶坊传出。尽管沈长留没了记忆,也知道这样的繁华,举世少见。他一路行过,具都想不到什么赚钱的法子,不免无奈叹息。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为官者,若想弄钱财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只是手段终归不光彩,被发现了是会掉脑袋的,他还不至于去做这种给人送把柄的蠢事。他一路走走停停,突被一个孩童给撞上,疼得他哇哇大哭。孩子尖锐地哭声引来无数行人注目,沈长留手忙脚乱的把孩子扶起来,又是哄又是诓,好歹止了泪。还好他没少哄家里的明月奴。沈长留拿着葫芦串道,在路边等了半响,也不见孩子父母来寻,干脆道,“你父母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小孩含着糖葫芦指了指一个巷口,沈长留将他抱起,朝巷口走去。巷子里四通八达,住着许多户人家,能住在京城脚下的,不说非富即贵,至少也是小康之家,从孩子身上衣着来看,没有任何补丁,干干净净的模样,看出他应该在家里格外受宠。沈长留抱着孩子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敲了敲门。待见了开门人,沈长留吃惊道,“是你?!”“快进来。”他被人一把拉进去,门立刻关上。“想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那人关好门转过身对小孩子道,“没你的事了,退下吧。”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天真不谙世事的孩子瞬间变得冷漠成熟,朝男人行过礼,很快走开。这下沈长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孩子是被安排故意撞上他,刻意将他引到这来。男人将他打量一番,又惊又喜,“你还活着我很高兴,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你遭遇了什么不测……”“怎么,你很失望吗?”沈长留一脸冷漠。“你这是什么话,你无事我自然高兴,那夜你没有回来,我就猜你出事了,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可是深宫内墙,探听消息不易,后来出了什么事?你不是进宫刺杀皇帝吗,为什么摇身一变成了什么沈长留,侍郎官。”沈长留看着昔日的同伴,对对方一直不救自己的行为感到愤怒和憎恨,现在听他那么一说,又动摇了。“你当真寻过我?没有无动于衷,见死不救?”他遭酷刑拷打,奄奄一息,倾死也没有泄露半句有关同伴的消息,后来眼瞎宛如废人的那段时间孤立无援,只能等着同伴来救。可是他等了很久,没有一个人来。他就像棋子被利用之后,抛在了皇宫,自生自灭。被辜负信任和背叛的痛苦,要他怎么能不怀恨在心。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听他那么问,连忙道,“我自寻过你,可皇宫又不是能来去自如的地方,实在不知你的下落。我倒是奇怪,你是怎么出来的?”还安然无恙,官居高位。他疑心沈长留背叛了他。沈长留沉默不语。他当时被皇帝藏在密室的囚牢里,如果真的有人找过他,找不到也实属正常。着实怨不得人。他因自己的小人之心对同伴生出愧疚,然而这种愧疚在下一刻淡然无存。男人审视他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和防备,“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出来的?”如果沈长留是因为出卖消息而活下来……沈长留面无表情,“我应当死在皇宫,对你们的存在,死守不言对吗。”男人摇头,“你活下来我很高兴,但你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甚至做了官,你让我怎么想?”沈长留笑了下,带着几分自嘲和讥讽,“我一直那么信任你,可你对我又有几分真?”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脸色微变,“你这是什么话!自你失忆后,我何时不以诚待你!”“那你告诉我,我是谁。”沈长留质问他,“你敢说你对我说的那些,绝无虚言?”“你为何那么说?你是不是听皇帝说了什么!”他反应过来,“你质疑我?!”“你为了一个跟你有着血海深仇的人来质疑我!”他表现得不可置信,愤怒又震惊,还有几分被怀疑的受伤。沈长留不禁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真心对待自己,还是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伪装。但他的确无法面对那谴责的目光。他自失忆后,是这个人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给予关怀和陪伴,让他在面对陌生一切的世界中找到了一丝寄托和信赖。但是现在一切都淡然无存。谁是真话,谁是谎言?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他和皇帝这样处心积虑的骗。疑心和隔阂一旦产生,沈长留便无法再信任眼前曾经亦兄亦师的男人。他想再做最后的确认,于是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我究竟是谁,我到底是不是裴钰章!"然而,对方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听说了什么?"沈长留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地说道“我听说了一些关于我身份的传言,我不是真正的裴钰章,是偷窃别人身份,李代桃僵的小人。”“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男人缓和了语气:“我道你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个,你就是裴钰章啊,那些无稽之谈。”沈长留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你是不是觉得我蠢,还像当初那样好骗?”“你就是裴钰章,我骗你做甚?至于你听见的那些谣言,不过是皇帝迷惑你的手段,他只手遮天,想要骗你罢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长留质问,“你口口声声说他骗我,那他骗我什么?!费尽心思设这样的局。”男人顿时沉默,仿佛难以启齿。沈长留冷道,“说不出来,还是没找好借口?”“他、他对你心怀不轨!”沈长留浑身一震,脸色聚变,艰涩道,“你说什么?”他宛如被当街扒光了衣服,一丝不挂地供人品头论足,羞耻得快要晕过去。难道……那些事都流传到了外边吗?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做人,又该怎么面对家中妻女。 迷惑 “我原想着那些事情你忘了也就忘了,不说来污你耳朵,毕竟不是什么好事,结果你如今还重蹈覆辙。”沈长留几乎摇摇欲坠,苍白着脸,几乎不敢再听。恐又添一桩谄媚向主,卖身上位的污名。“我与你相交时间不短,却也不长,在认识你之前就曾听闻你与皇帝一同长大,感情深厚,情同手足,后来更有患难之交。”沈长留听到这里心下一震,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紧张起来。和那个人有这样的过去,也并非什么好事。“那时你与皇帝好得非比寻常,甚是亲近,旁人都说些风言风语,只是后来不知怎的,你二人起了隔阂,我也是从那时候才有机会结交你。”“那时你在朝中举步艰难,皇帝明知你困境也袖手旁观。”“你为了晋王平反,排除万难,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一个公正,皇帝怎么可能为了你推翻旧案,岂不是让他指责先帝是非不分,污蔑贤臣,让皇室蒙羞。那些曾经诬陷晋王的人更不可能让这件事大白天下。”“那段时间你就像在刀尖上行走,随时都会没命,皇帝也对你施压……”“你几乎丢了半条命,好在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不过就在你承爵的那一天,突然爆出你身份存疑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我不信你是那样的人,特意去你府中探望,我发现……”说到这里男人有些欲言又止。“发现什么?”沈长留极力稳定自己的心态。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发现你与皇帝在争执,当时离得远,说了什么我也听不清,只知你二人关系非比寻常。”男人脸色复杂。“没了?”沈长留很冷静。男人摇摇头,犹豫道,“他应是要强迫你,你不愿意,所以才起争执。”“那你如何确定我就是沈长留?”沈长留直接抓重点。男人冷笑,“换人,你觉得可能吗?姑且不说一个世子,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孩子,身边最起码大大小小十几个丫鬟嬷嬷,小厮无数,那么多双眼睛,岂是说换就换的?只怕还没出府门,那调换之人就该被抓住了。”“况且晋王妃难道还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吗?调换当天就能发现,何至于与亲子分离十几年才认出谁是亲儿子。”“分明是皇帝撒了弥天大谎,骗了天下人,也骗了你。”“若照你那么说……”沈长留还是不明白,“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你糊涂!”男人恨铁不成钢,“你父亲与先帝可是结拜之交,论理上说,你与皇帝是堂兄弟!这世上总有人既想得到好处,又不想承担好处带来的坏果。”不似表兄妹可以结为夫妻,堂兄弟苟且,就是乱伦,皇帝为了不担上骂名,会做出什么事不足为奇,撒一个谎言,能撇清他和沈长留的兄弟关系,又能掌控在手心,一举两得。沈长留深吸一口气,“这只是你的猜测罢。”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怎么解释晋王妃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上赶着认一个陌生人为亲子,难道不是受了皇帝的胁迫?”沈长留被他说得大脑一片混乱。怎么可能,这太荒谬了。仅仅只是为了私欲,就轻易搅乱他的一生。他恍恍惚惚离开那里,临走前说道,“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从未泄露你们半句……这段时日,你好自为之。”“你要去哪?不回来了吗?”沈长留背对着他,逐渐走远,“我信不过你,也不信他,我谁都不信。”“钰章。”男人喊住他,“你不要被迷惑了。”沈长留身形一顿,终究没有回头,往前走了。回到府里,沈长留已经头重脚轻。早前喝下的药,大约药效过了,病情反弹得厉害,小厮看他回来时脸色不对,连忙去回禀江琉影。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琉影听说了,又立刻吩咐小厮去请大夫。她对沈长留不爱惜自己的所作所为生气,偏又不能发作,只好沉着心等着大夫重新开了新方子,再吩咐人去下去熬药。大夫叮嘱道,“这位郎君郁结于心,忧思多虑,夫人还是好好开导才是,否则成了心病,才是难医。”“我晓得,有劳了。”江琉影心中叹息,满是苦涩。有的事情,岂是那么容易就勘破,若是能看开,也不会这个样子。沈长留中途醒来过一次,见江琉影守着她,便劝她回寝室休息,沙哑着声音把女儿抬出来劝她,“你要是也病倒了,明月奴怎么办?”听到明月奴,江琉影才有所松动,不放心道,“我让他们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只管来叫我。”“去吧。”沈长留点头。江琉影轻轻地给他掖好被子,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温柔地说道:“日子总要往前过的,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关切和温暖。沈长留感受到了她话中的深意,心中涌起一股疑惑。他想要追问江琉影,却发现她已经起身离开了床边,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间的门后,沈长留独自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心中的疑惑如同一团迷雾,无法散去。他为今天听到的消息耽耽于怀,至少确定了一点,他和皇帝是旧识,从前关系就非比寻常,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临时起意。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认知让他感到烦躁。如果是临时起意还好一点,等他腻烦了,估计他也就能尽快解脱。竟然是旧识,这就很麻烦……否则不会时至如今都还剪不断理还乱。别人嘴里的只言片语只想撕碎他,打压他,不敢背后嚼舌根议论皇帝,总是闭口不提,导致沈长留对他和皇帝之间的过往知之甚少。他到现在方才明白皇帝对他是何心思。先少年相识,后针锋相对,闹了隔阂,如今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只是不知他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他到底年轻,安心养了几日,彻底好全,那赚钱的法子也让他琢磨出来。下衙后无事就去市集逛一逛,真叫他看出一些门道。时下不论男女都爱俊俏,擦脂抹粉也是常有的事。画眉虽有螺黛,专为贵族所用,平民多用炭火烧过的枯枝描眉,胭脂也有,品类却不多,且也不便宜,多以朱色为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子爱美,男子爱俏,乃人之天性。沈长留直觉可以从这方面入手,不确定能不能成功,悄悄摸摸的叫人准备了一些回来。江琉影觉得他最近神神秘秘的,心头疑惑,但看他也没什么事,也就没放心上,几天后,一日清晨,沈长留竟然破天荒的跟她享夫妻之间的描眉之乐。服侍他们起床的几位侍女们偷笑,江琉影很是羞涩,还悄悄看了眼窗外,这朝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直到她看见沈长留手里拿着一堆说不上来的东西往她脸上捣腾,连铅粉也不用。她顿觉不妙,“夫君,我看还是算了吧。”她想跑,却被摁坐在铜镜面前。“莫动,且让我试试。”沈长留跃跃欲试,这要是成功了,绝对赚钱。他想的美好,奈何手残,画出来的妆惨不忍睹,好好的夫妻情趣被他毁得一干二净。还是一名侍女看不过去,勇敢提议让她来试试,沈长留只好让她动手,只在一边提示那些东西怎么用。许是女子天生对这些东西触类旁通,很快就懂了,上完妆后,众人惊呆。就连江琉影都吃惊。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明明上了妆,却似无妆,整个人却比从前更明媚照人。“夫君,这是何物?”她颇为惊奇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好不欢喜,“可比铅粉好,没有那等掉粉……咳。”她不欲把女子间的事坦然和男子说。沈长留点点头,很满意,这个感觉对了。江琉影生得貌美,奈何总是用铅粉上妆,他每天面对一张大白脸,白天还好,晚上衬着烛光看,有些瘆人。“就是你们女子用的那些,不过我改良了下,你觉得我这个拿去赚钱如何?”身为商女的江琉影眼神一亮,她直觉这些东西会带来很大的利益,她名下几家胭脂铺子有些入不敷出,都准备换个别的行当,眼下正好来了这么个枕头,若能将此物引进,不知多少白银滚滚。世上谁会嫌钱多呢?身为女人,她当然知道有多少女子为了一张脸有多疯狂。“可是夫君,你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她表情疑惑,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变得不可言说。沈长留觉得她大约误会了什么,连忙道,“只是偶然看书,得知铅粉有毒,又想世人不知,故此研究了一下,阴差阳错制成,比铅粉好很多。”众女眷大惊失色,“什么,铅粉有毒?”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等怎不知!?”沈长留点头,“铅粉对人体有害,似慢性中毒,时日长久,自然身体不适,尤其是孕妇,还接触婴孩,小孩子体弱,更是无法抵抗毒性,你们还是早早改了得好。”众女心惊,连连点头。江琉影也心有余悸,又知沈长留不是胡说之人,心里信了几分,那铅粉是万万不敢再用。“夫君说的,若是真的,那世上不知多少女子深受其害,夫君若能信得过我,可由我来将此物推广开去。”沈长留无有不应,“我正有此意,要同你说,一来可让家里增些进项,二来,也可让女子们早日免受其害。”江琉影直觉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忙道,“家里不缺钱,你担心这些个什么,快快上衙去,省得迟到了。”沈长留被赶也不生气,含笑道,“今日夫人甚美,也不容我多欣赏片刻,看来只有改日再赏了。”他笑嘻嘻离开。江琉影面色羞红,又娇又艳,眼里都是盛不住的笑意,“油嘴滑舌。”片刻后止住笑意,“等用过早膳,就叫人把名下几个胭脂铺子的管事请进府里来。我要和他们说说这事。”“若。” 不动心 江流影不愧为金陵富商之女,继承了她母亲的商业天分,重金砸下去,铺天盖地的宣传,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吹起了东京城的新风向。沈长留一开始没感觉,担心不成功,后来见江流影天天笑得灿烂生花,也就知道了几分。直到在衙门听一些大老爷们在私下抱怨家里的娘们迷上了什么胭脂水粉,一直买买买。连他们体已钱都被收刮一空,没了吃酒钱,自然得往外借,想着今天蹭一顿,明天蹭一顿,岂不是美滋滋。结果这样想的人不止一个,每个人都想蹭,却一个比一个穷。细问之下,既都差不多缘由,个个郁闷得很。“那脸是布还是咋的,那么能画,娘们就非得买,买就买吧,酒钱都给不够,实在岂有此理。”有人愤愤不平。“唉,咱爷们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真是……唉!”有人连连叹息。“但是别说,我娘们都漂亮了不少……”有人感觉还行。“没酒喝算什么,晚上回去,月下看美人,越看越喜欢……哎嘿~”有人淫荡一笑,众人心照不宣对视大笑。沈长留:“……”他摸了摸下巴,心想若是能专研出比现在更好喝的酒岂不是财源滚滚?有时候男人花起钱来比女人还凶。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酒这个东西被人掌控着呢,他要是在京都卖,容易得罪人,但是可以拿去金陵卖嘛,金陵那边的人富裕程度也不比京城差。况且金陵也是江流影的老家,那边不怕得罪人。说干就干,忙完公事,沈长留一头扎进制酒大业中去,两耳不闻外事,自然不知道那股风,越吹越邪乎。江流影因为出身商女,地位地下,再加上未出闺阁就闹出扑风捉影的事,名声不好,后来沈长留那事,更是让她地位一落千丈。在贵眷圈子里不受待见,但她为了推广,硬是厚着脸皮参加了几次贵眷的赏花宴,那娇艳明媚,与众不同的妆容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时之间引来攀交的人不在少数,她自然倾囊相授,意外拉拢了好人缘,当然也成功打响名气。因为这事,他们夫妻又开始引起一些风流言论,成为贵族之间的谈资。沈长留发现江流影今天眼睛红红的,便问了一声。岂料江流影瞬间落下泪来,“是我想差了,没成想那些人还抓着过去的事不放,连累了你。”沈长留笑道,“你在乎那些干什么,我且问你,近来你名下那些产业好不好?”江流影拭泪点头,“自是好的……”“好便成了,咱们赚他们的钱,说几句有什么关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一样,流言如刃,我便罢了,就怕伤你。”江琉影还是觉得不妥。沈长留坐在她身侧道,“我们是一体的,你怎么就无谓了,还劝我不要想太多,你自己反而过不去了,若实在不行,便罢了,只是你之前的投入,是收不回来了。”他故意那么说,实则吃准了江流影有些财迷的本性。“不行!”江流影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说都说了,怎么也要赚够本,再过段时日,就有人模仿了,不做了是咱们吃亏!”沈长留哭笑不得,“有志气,实不相瞒,我这儿还有个方子。”他掏出一壶酒放桌子上,“尝尝?”品尝完的江流影:“……”她盯着那壶酒陷入沉思,叹气,“京城不好卖。”随便一个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你若担心那些人说三道四,换个地方吧。”江琉影看他,“你的意思是……?”沈长留靠在塌上,一手持杯,端得一副风流不羁的姿态,怡然自得,“能做生意的,又不只是在京城,金陵哪里做不得。”江琉影上一秒还在为他的风姿神魂颠倒,下一秒,眼睛放光,那一瞬间她似乎展开了什么气场。她眼泪都顾不上搽干,风风火火的走了,沈长留握着杯子摇头轻笑,抿了一口茶,竟被苦得痛苦面具。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里卧突然传来一阵挪动声响,他起身去主卧一看,脸色剧变。只见君王立于他的床榻前。“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对皇帝出现在自己主卧的事情太过震惊,连君臣之礼都顾不上。“这座宅子,是朕赐你的。”相比他的震惊,皇帝的表现简直太平静,仿佛他出现在这里是天经地义的。沈长留心有怒气,“陛下御赐臣的宅邸,难道为了您来去自如么!”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事!就算是皇帝也没有道理这样私探臣子的私宅!“不然呢?”他拨弄着床头今早被江流影命人新换的花枝。那是今年三月新开的桂花,仅一枝,就让室内暗香扑鼻,江流影及为喜欢,连带着沈长留的房间都是这样的味道。沈长留虽不喜这样浓郁的香,但也从来没有拒绝。花朵不堪碰,掉了不少花瓣落地,君王无趣收回手,回望他,“你我二人从前这般相会不知无几,朕不只今日来,以后也会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长留脸色愤红,胸膛深深起伏,气得颤抖,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骂,就是大不敬,动手,亦无可能,也打不过,还给他错处拿捏。“你不会以为朕把你放出来,是为了让你夫妻团聚,恩爱不疑吧。”他虽笑着,眼底一片冰凉。“朕是为了要你明白真相,找回自己。”他步步逼近沈长留,“不是让你伉俪情深,比翼双飞的。”沈长留被他逼近墙角,身体紧贴墙壁,再无路可退。“瞧瞧你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朕看你为了一个女人都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不得不亲自来提醒你……”他越靠越近,几乎要吻上来,又或者做些什么,沈长留连忙侧身躲开这让他窘迫不安的暧昧氛围,却被用力抵在墙上面对他。他有怒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挣扎道,“陛下,臣没有忘,还请再多给些时间。”“檀奴。”皇帝唤出那隐秘的乳名,似乎在提醒什么。“你久不进宫,一召就躲,怕是都把朕忘在脑后了吧。”他笑吟吟地,语气温柔,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长留低着头,看不见皇帝眼中让人惊心触目的侵略欲望。他在看自己的所有物,慢条斯理的逗弄。“没有,臣只是事务繁多,不敢渎职……”沈长留的话还没说完戈然而止,因为皇帝突然俯下身来,靠在他身上,双手也怀上他的腰,彻底将他揽入怀中。帝王身上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些无数个日夜恨不能忘记的亲密过往也随之涌上心头,让沈长留颤栗不止。那是惧,也是怕,绝非怦然心动。“你知道我在皇宫听见你们夫妻恩爱,举案齐眉的那些消息,我在想什么吗?”他抱着沈长留,这一刻仿佛不是皇帝,只是一个深陷情爱苦楚的普通人,吻着沈长留的鬓发,自顾自的扮演着让人心惊胆寒的情深,“我在想我是不是不该放你出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就是关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忘了就忘了,索性你能看到的,所见到的,只唯我一人……”“陛下!”沈长留惊悚打断他的臆想。皇帝沉默了下,还是忍不住往下说,“总好过看你移情别恋,爱慕他人。”沈长留挣扎不开,索性不动了,冷眼旁观看他演这一出戏。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会对她动心,对吗。”他低声询问,看似平静却隐隐透着几分胁迫之意。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不敢说了解,也摸准了几分皇帝的脾气,但凡不顺他意,哪怕不当场发作,后继总有各种理由让他发难,让人防不胜防。“不会。”沈长留为了稳住他,只能给出他想要的答案。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他莞尔一笑,似乎满意这个的答案,捏了捏沈长留的手腕,“以后同她还是维持些分寸才好,总不至于传出流言蜚语,让朕听见了。”身为皇帝就是管天管地也管不了臣属的夫妻私事来,偏他说得理所应当,丝毫不觉得有问题,霸道又专横。“嗯。”沈长留只想把他敷衍过去,快快走人。皇帝突然不甘心低头来吻他,沈长留惊恐躲避。“啪”一声响,有什么碎了。他二人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沈长留浑身一凉,僵在原地。 夫妻 碎在地上的是一块西域琉璃镜,呈长筒状,尾部有口,往里探看是颜色缤纷的花形,转动头部还能更换花样。那是沈长留特意给女儿淘来的海货。“明月奴。”沈长留连忙推开他,走向女儿,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怎么摔了,哪里疼?”“阿耶,琉璃镜碎了。”明月奴沉浸在爱物破碎的悲伤里,自己摔了却不当回事。“坏了就坏了,阿耶再给你淘一个,倒是你有没有摔着?”他上下检查,发现他闺女皮实得很,半点没伤着。“没有。”明月奴奇怪看向父亲身后的人,立刻离开他,奔向皇帝,欢欢喜喜叫了一句,“阿叔,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沈长留十分紧张,他的女儿竟然认识皇帝?!“是啊。”皇帝竟将明月奴抱在怀里,笑得温柔,“小丫头都快忘了阿叔了吧。”“没有没有,我记得阿叔。”明月奴亲昵的抱住皇帝。“明月奴!”沈长留心惊胆颤,生怕李君堂一个不高兴把她摔下来,不自觉声音大了些。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表情太严厉,明月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被父亲这样斥责,憋了一包泪,要落不落,委屈钻进皇帝怀里抽泣。李君堂冷了脸,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哄她,比沈长留这个亲生父亲还要尽责,一边对他不善道,“好端端的,你凶她做什么,我一个大人,就算心里不痛快,难道还要跟孩子过不去?”“我……!”沈长留说不出话来。他讥讽道,“是了,我在你心里是那无恶不作的昏君暴君,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难道不是吗!沈长留在心里愤愤反驳,一边又憋屈无奈。好容易哄好明月奴,让她止了泪,沈长留想把孩子抱回来,却被明月奴拒绝了,他伸出去的手落空。“乖孩子,这个给你,出去玩吧。”李君常从身上摘下一块玉递给明月奴。“多谢陛下好意,只是此物贵重,小孩子没有分寸……”沈长留还没来得及完全拒绝,在李君常看过来的目光中闭嘴。“君者赐,不可辞,沈卿,你想抗命?”李君常这是搬出身份来压人,沈长留只能谢恩。明月奴走后,沈长留只能继续面对李君堂。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陋室寒舍,恐不能尽心招待陛下……”沈长留想把人赶走,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朕赐你的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官宅。”他看了一眼周围富丽堂皇的摆设,名家画作,海外瓷器,重工屏绣,哪一个都是一等一的好货,怎么都跟寒舍扯不上关系。“檀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我是见识了。”沈长留面无表情,心想这只是个托辞,请你快滚。李君堂故作听不懂他的意思,直接坐在他床上命令道,“过来。”沈长留脑袋拼命运转,想要找理由拒绝。“沈卿,别让朕说第二遍。”他又开始笑了。沈长留只能转身将门关上,确保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才朝李君堂走去。他刚走近,就被一把抓住手腕,蛮力将他扯向前。沈长留早有准备,稳住了重心,只上半身向前倾,下身盘稳当得丝毫不动。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君堂扯了扯没扯动,沈长留面无表情任他拉扯,就是不如他意。李君堂眉头一挑,压下他的头颅,唇齿猛地相磕在一起,沈长留痛呼出声,柔软滑腻的舌头带着血腥味,趁机钻了进来。沈长留心神大乱,顾不得稳定下盘,李君堂顺手一扯,如愿将他揽入怀中。沈长留被迫坐在他怀里挣扎不能,他用舌头去推拒闯进来的异客,反被勾缠不放,激烈的交缠间,血腥的味道被他们吞咽不止。沈长留内心惊骇无比,这个疯子!他使出浑身力气挣脱,情急之下狠狠咬了一口。就是这一咬,彻底激怒了李君堂。沈长留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扑倒在床上,这一次比刚才还要过分。沈长留变了脸色,“你要干什么?!”“住手!”他抓住李君堂解开他衣带的动作。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他的主卧,更是他与江流影同床共枕的地方!李君堂若是准备在这里发生什么,让他情何以堪,怎么面对江流影。他已经顾不上身份有别,手脚奋力又踢又打。沈长留到底是个男人,要压制并不容易,且他用了全力,李君堂也被他激起怒火,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去,床榻都快被晃散。没有什么功夫技巧,只是单纯的互相用拳头斗殴,好在还有几分理智,都没往脸上招呼,可也正因为不在明处,往暗处下的都是重手。去他的皇帝!沈长留带着新仇旧恨,下手毫不手软。李君堂原本不愿意伤了沈长留,可他退让换来的是更深更重的拳脚,一时气上心头,也顾不上留情。两人翻来覆去扭打几圈,李君堂压倒性胜利。沈长留手臂被扭在身后,李君堂骑在他后腰上激烈喘息,一把抓起他的头发,逼他昂起头来,“真以为你能赢我?若不是让着你,你现在手脚都能折断。”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滚!”沈长留傲骨难驯依然不服。李君堂怒极反笑,喘口气道,“你方才若是听话一些,我也就放过你了,可你偏要逆我心意,是觉得出来了,翅膀硬了,我收拾不了你了是吗。”“沈卿那么不服气,待会可要好好挣扎,最好把动静闹大一点,让你的枕边人听一听,你在男人身下是什么样子。”沈长留双眼愤恨地望着他。李君堂狞笑,摸上他的眼睛,“敢这样看我,是想要我挖了你的眼睛,继续锁在囚牢里永不见天日?”李君堂居高临下的用手指挤压着掌下的眼球,似乎在寻找合适下手的位置。“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一辈子也只能靠我了。”沈长留这才恢复理智,知道怕了,再不敢动。湿热的舌头舔过他的眼睛,传来李君堂的一声轻笑,“放心,我才不舍得这样对你。”“檀奴的眼睛那么漂亮,看不见了多可惜。”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起身脱衣,随手扯下金钩,床幔落下,遮挡了一切。床褥之间,一双手十指紧扣,其中一双手,用力到指尖泛白。沈长留咬着牙,额头遍布细汗,衣衫凌乱,连带着青丝铺了满床,其中几缕因汗水粘在脖颈上和唇边,魅惑动情。他眼下两颗平行的泪痣也变得生动起来,让人吻了又吻,爱得不行。被褥遮遮掩掩下似有什么在蠕动。实则是肢体和血肉交缠,双腿间插入一截劲腰,不停摆动,穴口吞着巨物,次次深入浅出,在他身体里顶撞、厮磨、缠绵。耳边是君王冰冷地宣告。“你给我记住了。”“我们才是夫妻。” 追逐 李君堂坐在床沿系好身上的腰带,回身在沈长留的脸上落下一吻,“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沈长留闭目不肯看他。李君堂的指腹用力抚过他眼角那两颗平齐的小痣,似带了几分不甘。实在不知该拿沈长留如何。他起身转动一处瓷器,对面的墙缓缓打开,露出一条道来。临走前还不忘记警告沈长留,“不要妄想换房间。”说罢,转身离去。沈长留在墙壁快合拢时,才满含愤怒的将高枕砸进去,意外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哼,沈长留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真的砸中了。李君堂隔着门缝回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瞪视他,表情有些滑稽。沈长留担心李君常会回来算账,等了片刻,发现那面墙毫无动静,才松了口气,心里也痛快了许多。他忍着腰腿的不适,连忙起身开窗透气,把屋子里的气味散掉,一边把床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床褥洒了些墨水和茶渍上去,作出一副不小心打翻了的样子,等气味都散了,才叫人进来把东西都拿去烧掉。江琉影在书房那边听说这事,还很纳罕。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可是江南上等的真丝锦被,冬暖夏凉,我当年也才得了这么一件,他说烧就烧了?!”江琉影握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过了她又摆摆手,“烧便烧了,你再重新拿一床过去。顺便把之前做的衣裳也一并带过去”她思衬道,“夏天快到了,这次的新品也该上了,叫主君穿出去亮亮眼。”她夫君那气质风度,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个能相比的,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每次做了新衣给他穿,再带出去,别提有多满足她的虚荣心,最重要的,她日进斗金的那几个铺子都赚得彭满钵满。此事不好与他说,江琉影都是悄悄进行,沈长留一次都没发现过。只是经常奇怪自己为什么穿衣服总是跟别人撞衫,但是他衣服多,换得频繁,到也不在意。沈长留身上留了痕迹,也无法在那个房间若无其事跟江流影同床共枕,只能分房而居,还没想好理由,只是开了个头,江琉影却意外痛快答应了。江琉影会答应也没有别的,沈长留失忆归来,犹如陌生人,他们也就最近才重新熟悉起来,之前都是分房睡,后来习惯了也没有改过来,只是偶尔同房。暂时分开而已,沈长留没有什么妾室姨娘,连通房也是没有的,自己也洁身自好,她也不需要防着自己夫君被那个妖精勾了魂去,自然也乐得分开住。一来自由,二则远香近臭,日日朝夕相对,难保不生怨怼,消磨好容易培养起来的感情。她答应得那么痛快,沈长留也庆幸自己不用对妻子撒谎。说了一个谎言要用无数谎言去圆,最后包不住,无法自圆其说,只会让事情更无可挽回。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他找到办法摆脱那人,查明真相之前,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对于屋内那道让李君堂来去自如的墙,沈长留看着生气,却没有办法,只好上了一道屏风挡着,眼不见心不烦。虽然他很想砸了这道墙,或者换房间。然而前者不现实,换房间也并非理智之举,夫妻之间的屋内私事都能传出去让那人知晓,可见他府上有李君堂的人,还不止一个。所以换房间无用。他倒是想处理掉那些监视的人,只是现在这批人处理掉了,李君堂那边肯定还会千方百计安插人进来,只能一个个查出来,再全部发配去外面做些粗活,不许在屋内伺候。江流影没多久发现府里少了好些人,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这些人当中有几个是能干得力的,平日里用着也顺手。细问之下才知是沈长留寻着理由把人打发了。她感到奇怪,平时沈长留是不插手内宅事物的,这次一连换了好几个人,实让她纳罕。嬷嬷在一旁说道,“应该是偷懒的时候让主君看见了,这才打发外头去,等过几日让他们吃够了苦头,崽调回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流影对镜梳妆,接话道,“下人们难免有懈怠的时候,只要不犯下大错,耽误正事,我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就罢了,可让主君看见了,少不了要罚,他平日素不管这事的,想来应该是赌钱吃酒,过分了些,若不惩戒,整个府里上下都是一股歪风邪气。”她放下描眉笔,又去看耳环。嬷嬷点头,又说,“只是少不得要花些时间调教新人。”江流影笑着戴上耳环,再起身由侍女给她穿上外衣,“嬷嬷多费心,不必从外边挑,就咱们屋子里大大小小也有好些人呢,还怕没人用?”江流影心里清楚,平白无故的,谁会清理自己家的人,定是那批人有什么问题。……上早朝时,众臣发现皇帝陛下的脸色似乎不大好,上奏的时候都不敢废话连篇,直接挑重点说,原本要拖延一上午的朝事,在短短两个时辰内结束。沈长留心想该不会是自己砸的,一时有些不安,毕竟是一国之君,真要被他砸出个好歹,他一个人就算了,要是搭上一家子被问罪,得不偿失。他忐忑了几天,也没等来皇帝的发难,一时摸不着头脑,怀着晓幸逃过一劫的心理,很快把这件事忘却。要在礼部站稳脚跟,打入文人的圈子并不容易,其一要文采过人,其二要名声过誉,沈长留二者不占,再加上是空降来礼部的,这里的人早就报团了,他一个外来人自然被孤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事务上为难他,什么得罪人的,麻烦的活都安排到他这里了,下衙后什么聚会诗会都不带他,显得他格格不入,孤单只影。他有尝试过改变别人对他的看法,可惜效果甚微。在尝试结交失败后,索性放飞自我,独来独往。结果反有人说他清高倨傲,不屑与他们为伍,把他气笑了。明明是礼部的人孤立他,还要给他扣上目中无人的帽子,实在让他无言以对。人的偏见很难消除,一天不洗清身上的污名,他一天不受待见,无论做得再好再优秀,在别人眼里都是小人行径。沈长留外表装得不在意,实际上心里在意的要死,这就导致他上衙时,心情就很差,一直延续到下衙,都在消耗这件事。大道理谁都知道,江琉影也总劝他想开些,他也知道莫要在意旁人只言片语,可他不是世外高人,也没有隐居桃园,他就活在人世间,怎能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这让他对解开身世之谜有了执念。沈长留有个自我开解的毛病,心情郁闷的时候就想吃点好吃的东西,下衙后直奔京城最好的酒楼,准备点一桌好酒好菜,安抚一下自己。去的途中他没忘了给明月奴买点软酪,一个老妇引起他的注意。他只是无意中看了人群中一眼,却见一个老妇连忙低下头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长留虽然奇怪,也没多想,刚要移开目光,岂料那老妇又抬头看他,二人目光对上,那老妇立刻神态慌张地低下头去。沈长留眼神一凝,这是彻底注意上了。他观那老妇,衣衫褴褛,身上都是大块布丁,可见那身衣服不知破烂多少次,缝缝补补,洗了又穿,面容枯黄干瘦,是大多贫苦妇人的形象。沈长留皮相不错,虽然吸引人大多数人看他,除了惊叹,最多是赏心悦目罢了。但那老妇却表现慌张,惊疑,震惊……按理来说她永远都不会跟沈长留有什么交际,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情绪?现在不认识,不代表以前不认识。沈长留刚要朝她走去,下一刻他连忙拔步就追,那老妇竟然跑了!这下更证实他的猜测,怎么可能放过。刚听他吩咐排队买软酪的小厮从店家出来,看见自家主君跑了,不明真相的跟上。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君!”他在人群中高喊。“帮我抓住她!”沈长留见有了帮手,立刻吩咐小厮帮忙。小厮听令,连忙奋力奔跑。那妇人见他们追上来,整个人更是慌乱不已,撞了不少路人,还掀翻了不少摊贩的摊子,造成人流拥挤恐慌。沈长留人高腿长,小厮更是听令行事,有意邀功表现,两个大男人追不上一个妇人简直笑话。“你这是做甚?1”路边的群众见他们两个男人追一个妇人,以为他们欺负人,不免护起妇人来。那妇人抓住机会,一个噗通跪下,哭得稀里哗啦,“郎君,你给我一条活路吧郎君,我再不出现在你面前,我、我离了京城去,一辈子也不入京!”她一边哭诉,一边磕头,怎么看都是饱受欺凌的弱者。路人谴责的目光看来。被掀翻摊子的商贩围着他们道,“我东西都洒了一地,赔钱!”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雨,你先抓住那个妇人,绝不可让她跑了。”沈长留一边吩咐小厮,一边对人群作揖,表示歉意。“实在对不住,大家的损失我会赔偿,至于为何追这妇人,实因她偷了我的东西,无奈追逐。”“你胡说,我没有偷你的东西!”妇人辩解,怎么也想不到这公子哥儿会这样诬陷她!沈长留等得就是她这句话,“你没偷我东西,怎的见我就跑?难道不是做贼心虚?”“我……!”妇人无言以对,我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来。众人目光一变,和善了许多,“大朗,这妇人不老实,你只管带走见官,我等给你作证。”沈长留洒了银钱做小贩赔偿,让他们散去,又朝人群作揖,“多谢各位乡亲,此不过一桩小事,就不劳烦各位了。”“我没有偷,我没有偷!”妇人绝望喊道,却无一人相信。那妇人被小厮捂嘴带走,人群很快散去,无人为她出头。沈长留回到店里,面色无常地跟妻女用了这一顿酒菜,陪他们散步回家,各自回房歇息,才去见了那妇人。 世子 沈长留来到书房,只见那妇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看他。他坐在前方,墨雨立刻为他倒上茶水,沈长留无声打量那妇人,他身居高位,一身气势压人,那妇人连忙哭求,“我真的没有偷你的东西,郎君饶了我吧。”“你偷没偷我比你更清楚。”沈长留刚抬起的茶杯略有些烫手,又放了回去。“不如老实交代,你为何一见了我就跑。”“没……没,老妇眼拙,看错了。”沈长留目前还算耐心,“你且说来缘由,无论如何,都不会怪罪于你。”妇人快急哭了,“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一个小小平民,何德何能认识您这样的官老爷。”“你怎知道我是做官的?”沈长留抓住她话中漏洞,“从头至尾没有人告诉你我的身份,你自称乡村老妪,若是没点见识,怎么猜出我的身份?”“没、没、没有,胡乱猜的……”她连连罢手。“胡乱猜的,那你猜猜,你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沈长留耐心所剩无几,说话也越发冰冷起来。那妇人吓得脸色煞白,嘴唇啰嗦着说不出话来。沈长留将她反应尽收眼底,最后无趣起身,“看来是一场误会,墨雨,给她几两银子,算作赔偿,送出去吧。”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墨雨上前掏出钱袋塞在妇人手中,那里面的银子足够普通人家半年的花用。“请吧。”那妇人拿着银子有些傻眼,稀里糊涂就被送出了门,等她反应过来,再回身时,那朱门已经关闭严实,若没有主人的邀请,她再无进去的可能,最后只能离开。墨雨亲眼目睹她离去,转回去禀报,“主君,她走了。”沈长留吩咐他,“叫人跟着,查清楚她的身份,别盯丢了。”墨雨打起十二分精神,“我立刻去安排。”墨雨的效率很快。“主君,都查到了,那妇人曾经是晋王府的旧人。”沈长留正在执笔书写的动作一顿,墨汁污染了奏章。他只好放下手里的笔问道,“什么情况?”墨雨立刻汇报,“那妇人姓金,单名一个字玲,据说二十年前,曾在晋王府做事,后来不知犯了何事,被打发到偏远贫苦的地区去,永远都不许回京,这次出现在京城,是偷偷潜回看一眼病重的女儿。”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查到她是因为什么被赶出京的?”墨鱼摇头,“这个暂且查不出来……只是,恐与您有关。”沈长留沉默片刻,“人可还在京城?”“在。”“走,去见见她。”沈长留迫不及待起身。主仆二人急匆匆出门。那金玲是被赶出去的,在京城并无落脚之地,只能在城郊外的破烂庙中暂且安身,要见她,只能驾车出行。偏偏在出城的时候,被守城的士兵给拦了。“沈大人,您不能出城。”沈长留掀开车帘,“出城文书一应俱全,为何不能出城?”守城的将领有些为难,“沈大人,在下只是听令行事,您真的不能出城!”“我的官凭路引,可有什么问题?”沈长留再问。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领无奈道,“文书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们收到过上头下来的命令,您的确不能出去,还请不要让我等为难。”继续僵持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沈长留只能退让一步,“我既出不了城,我的人总该可以?”将领也并非不通人情,“他是您的随从,我等自然放行。”沈长留只能忍着气对墨雨道,“你去将她接进府里来,不要让别人知晓。”墨雨点点头,表示明白,沈长留临下车前又吩咐一句,“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墨雨立刻担保,“主君放心,我一定让她完好无损出现在您面前。”沈长留离开城门,守城的将领也算松了口气,幸亏是个讲理的,换了不讲理的,一纸告上去,他没错也有错,必遭责罚。沈长留没了车架,只能沉着脸走回去,奈何城门离家太远,他一路走走停停,回到家已经是日暮时分,中途不是没想过雇一辆牛车或者马车送他回来,偏偏今日一辆都没看见,连骡子都没见到一匹。“主君?!”墨雨看见他现在才回来有些震惊,“您一路走回来的?!”连忙要上前搀扶,一边说,“回程的时候,不曾见你。”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事情阴差阳错谁说的清?就像他今天,一只牛马骡子、驴,都没见到。想到这里沈长留难免心里不平,凉凉道,“你这个月的月奉还想要吗?”“啊?”墨雨下意识反应,回过神来,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讨好道,“那什么,主君,要不我背您进去?”沈长留冷哼一声,甩袖进府,进了厅堂一屁股坐下,死活不愿再动了。墨雨及为有眼色的安排了两个机灵又手巧的侍女进来给沈长留按摩,消除疲劳。沈长留不习惯陌生女子那么靠近,打算换小厮来,墨雨看出他的不自在,立刻说,“小厮力气大,拿捏不了分寸,女子力气小,也更擅长此道。”说话间,侍女已经给他按摩起来,沈长留除了有些不自在,的确舒服许多,也就不想着换人了。“人呢?”“人安排在东边一间屋子里,主君刚回来,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差那么一会,不如吃了晚膳再去审?夫人和小姐都等着您呢。”沈长留一心思都是真相,没有胃口吃东西,“让她们先用膳吧,就说我有公务尚未处理,晚间再说。”他挥挥手,两名给他按摩的侍女退下,起身去了书房,“把人带过来见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妇人这次见到沈长留不像第一次那样诚惶诚恐,而是沉静内敛,朝着沈长留行了一礼。她行礼的姿势挑不出一点错处,可见是受过调教和训练。“这次请你回来,总该愿意说了?”沈长留示意一边,让她坐下。金玲那里敢坐,连忙拒绝,“郎君折煞我了。”“坐吧,我只想知道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望你告知一切,无论结果如何,绝不迁怒于你,听说你和你的女儿常年分离,待此事过后,定让你们母女团聚。”金玲激动地看向他,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冷静下来,连忙跪在地上,“郎君,我、我……”“不急,坐下来,慢慢说。”他示意墨雨将人扶起来。“我知道的,也不多。”金玲被扶起来坐下,还是紧张,只敢坐一半。“无妨,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只是不可欺瞒。”沈长留给她吃定心丸,“无论如何,都不会怪罪于你。”她冷静下来组织了语言,将她所知道的缓缓道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她说顺元六年。这时的晋王府最受恩宠的巅峰时期,门庭荣耀辉煌。晋王喜得鳞儿,起名为璋,意为美玉明珠。璋生得乖巧伶俐,深得全府上下宠爱,连先帝也宠溺非常,时常叫人带进宫小住几日。他虽是王府世子,在皇宫却地位堪比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是这份尊荣惹人妒忌,还是当年先帝的捧杀也未可知。璋在六岁那年失踪了,从皇宫回府的路上消失的。全城上下翻遍了也未寻到踪迹,一个六岁的孩童,能去哪里呢?偏他失踪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晋王也因此事跟先帝生了嫌隙。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晋王妃听闻噩耗病倒,再加上几日都寻不到,什么流言蜚语都传出来,大多都是孩子已经遇险,不在人世之类的言论,更是让晋王妃的病,迟迟不得好转。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总会把希望寄托于鬼神之上。在日复一日煎熬中,晋王妃不惜拖着病体也要去道庙或者佛庙中去祈福。她求世间诸神佛,庇护她孩子平安康健,早日归来。或许是诚心感动了天地,她真的带回了小玉璋。奇怪的是小玉璋回来后像变了个人,从前的玉璋身体健康,很少生病,又被宠溺过度,虽然可爱伶俐,却免不了一些跋扈脾气。回来后的玉璋不知为何瘦了一圈,身上遍体鳞伤,问什么都说不出来,呆呆傻傻的,话也不会说了,时常病弱高烧,引得晋王妃以泪洗面。“我们当时猜测,世子是被歹徒绑走,遭了折磨,才会瘦得一把骨头,浑身是伤,谁都没有起疑。”金玲说。沈长留皱眉。这不合理,一个孩子如何在被刻意绑架后安全逃出?是有人协助,还是只是巧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长留不免阴谋论,总觉得是有人刻意为之,想要利用孩子来挑拨离间晋王和皇帝,让他二人离心。果不其然,金陵接下来就说到了这个。“世子吃了那么大的苦头,晋王如何善罢甘休,便去查,不知怎的,突然在某日闯进皇宫,最后挨了脊杖被人抬回王府。”自那一天开始,王府的危机就已经初现,只是当时无人察觉。找回来的玉璋不复从前的活泼好动,整日沉默寡言,躲在屋里不肯见人,还时常病卧床榻。众人只当他受了惊吓,有了心理阴影,只等他慢慢好转,自己走出来。“可是王妃,却对找回来的世子态度非常……奇怪。”金陵说到这里,有些苦恼,她没有准确词汇去表达当时的怪异。“白日里看着对世子关心爱切,可是有一天晚上,我看见……看见王妃守在世子床前,她看您的眼神,很冷漠,还有恐惧和嫌恶,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晋王妃 爱子病重,身为母亲的王妃不仅没有关切照料,反而一脸冷漠和嫌恶,这根本不符合她平日的表现。“一开始以为我看错了,没放在心上,可是没多久,王府突然换掉了世子身边的所有人。只要是贴身伺候的,全都发卖出去,唯独我,王妃念着旧情,只将我被赶出了京城,一辈子也不许踏足。”“我知道的也就那么多了。”金玲担心沈长留出尔反尔,不安地看着他。“你说之前的世子喜甜?”沈长留问。金玲仔细回想,再三确认无误才点头,“十分爱吃甜食,小时候还因此牙疼过。”沈长留听完她的话,心瞬间沉了大半。他不喜甜,甚至对一些甜食有癣反应,过度食用,身上会红肿起疹。一个贴身伺候的奶娘,都知道自己的主子什么脾性什么爱好,晋王妃作为亲生母亲难道还不比一个奶娘了解自己的孩子吗?“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沈长留让墨雨将人送走,独自一人在书房坐了许久。自从失忆以来,他已多次被骗,这让他逐渐学会了警惕,为了更客观地看待这件事,他不得不从旁观者的角度更理智去推敲金玲话中的信息。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的,就算经过时间的积累,那些爱好和习惯也在不经意间透露。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的裴钰章,跟他的习惯截然不同。他不喜欢热闹,也不擅长讨人喜欢,对甜食避之不及……无数次自欺欺人的谎言好像在这一刻破碎。沈长留长叹一声,一手撑在桌上扶额,紧闭双眼。晋王妃为何会对刚刚找回的孩子产生厌恶和冷漠,并非无迹可寻。设想一下,如果当初的裴钰章失踪了,晋王妃因失去亲子的悲痛而无法接受现实,于是她日复一日地去寺庙祈求,结果却意外带回了一个与自己亲生孩子长得极其相似的人。这个跟裴钰章长得相似的孩子莫名其妙出现在晋王妃去拜神的路上,已经不能用缘分或者巧合来解释,很明显是被刻意安排的。如果他就是这个孩子,被晋王妃带回去的可能性很大。或许一开始因为关心则乱,晋王妃真的错了人,但在那个孩子病榻前日夜相伴的那几天,足以让她冷静下来。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习惯爱好,这个人都与原先的裴钰章不符。晋王妃终于明白,找回来的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在无法接受的同时,她也无法割舍。每次看着他,就会想到自己孩子的生死未卜,而这个冒牌货却得到了她的精心照顾。可能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她只能将这个人留在身边,以缓解失去爱子的痛苦。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王府发生变故,亲子失踪,晋王身死,她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这个冒牌货身上。养育了十几年,当亲子回来时,她自然舍弃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这个猜测合乎情理,也能解释许多事情,但终究只是猜测。真相究竟如何,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和取证。现在他基本确认自己不是裴钰章了,也算是解开一个心结,但他从何处来,又是谁,依旧没有答案。也许,他该找机会去拜访一下晋王妃。说是那么说,让他真的去,又放不下面子和身段。他失忆前似乎与晋王府闹得十分僵硬,再加上晋王府还欺辱过江琉影她们母子,凭心而论,沈长留对晋王府没什么好印象,刚回来时,他对这些“亲人”有过几分期盼。在受尽冷眼和漠视后,对那些人也就没什么期待了。就算他厚着脸皮上门拜访,那位晋王妃估计都不想见他。沈长留只能暂且按耐下这份心思,再等合适的时机去寻晋王妃要个答案,反正他已经等了太久,也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个月宫中有外国使臣来访,偷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整个礼部上下为了这个事忙得团团转。六部之中都说礼部最清闲,实则不然,他们管得也不少,当天的歌舞乐礼、人员调动,外交事务,以及测算当日吉凶良辰,皆是他们要管的事情,半点差错都出不得。沈长留作为尚书副手,更是执行负责人,要统筹那么多事,还要跟其他六部的部门接洽,不是容易事。“唱曲的,跳舞的,管乐的,教坊派来的都齐了,正抓紧排练着呢,保管当天不出错,这是当天要表演的舞曲儿,您过目。”教司坊乐府的管事笑脸盈盈递上名单和目表。这可是一等一的好事,要是他安排的人被选中了,在当天大放异彩,这功劳和赏赐还少么,更重要的是这是难得扬名的机会,名声打出去了,以后不愁没有人花重金聘请他们乐坊。沈长留眼底乌青,接过名单道,还没来得及看完,又有人来报,“侍郎,工部那边派人来说,搭建的文台已经完成一半,请侍郎前去观望,若有什么不妥的,也好提前修改。”“张侍郎呢?”“正是张侍郎邀请您前去观望,说是要改……”“改什么改,这都第几次了,还改?!”沈长留暴躁无比。一个文台,从最初就修修改改十几次,现在都修到一半了,还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汇报的下属大气不敢出,低着头含糊道,“确实有不妥之处,请侍郎去一趟。”沈长留懂了,又是上面那个大人物想在其中捞油水,安插人进来,张侍郎这个怂货不敢得罪人,要把他拉下水同担,万一出问题还有个垫背。沈长留心里很操蛋,还要笑呵呵道,“你且先回去,我随后就到。”他只好先把手里的名单当下,对教坊管事道,“我还有事,此事暂且不急,我晚些时候给你安排妥当。”教坊管事生怕他把这事给耽搁了,但是又不好直言,只好赔笑,“您忙,您忙。”沈长留刚走出去,就被另一个人抓住,沈长留认识他,这人是同级的户部侍郎,管财政的。他最不耐烦和户部打交道,申请经费就跟要命一样。“沈侍郎,你且等一下,我们需要仔细审查一下这次的经费使用情况。从这份账目来看,似乎有些过于奢侈了。你看看这些款项,大大超出之前的预算。”潜台词就是,已经拨付出去的款项就算了,但是余下的经费,我们户部不批!沈长留听到这话,心中火山喷发,疯狂在内心输出,你们有病,你们都有病,全赶下一天凑热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这笔经费不能得到批准,那么之前干的一切,全部付诸东流!但这不只是他礼部一个人的事儿啊!那历部、工部、刑部,充充都有份儿,凭什么不批礼部的?!“贾侍郎,我们谈一谈。”他勾住贾侍郎的脖子,将人带到一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实则就是两个人互相骂战吵吵,谁吵赢谁就赢。要钱本来就要厚脸皮,脸皮不厚,户部一个子都不会给,这个时候讲道理是没用的要是态度不强硬,容易被人欺,这事儿要是办砸了,他也不用在礼部混了,被摘乌纱帽都是轻的。好歹还要养家糊口,礼部侍郎官职不高,但也不低,他怎么能丢饭碗。沈长留好说歹说没办法了,只能抬出皇帝来压他。“陛下对这次的招待庆典十分上心,大家也都共通合作,准备了那么久,你这中途不批,我很难办啊。”贾侍郎也是人精,借力打力,“陛下提倡节俭,我等掌管财政,自然要为陛下着想,要不是诸位总是在超支,我等也不会让各位为难。”他一脸自己也很无奈的表情。“贾侍郎……”沈长留还要再说,贾侍郎提前打断道,“沈侍郎,我这边还有要紧事处理,就先告辞了。”溜了溜了,再待下去还不知道要被怎样歪缠,户部的人早就精通逃跑大法。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长留拦不住要走的人,连忙去找其他部门的人探听消息,这要是全都不批,那就是所有人追着户部要钱,如果只是单独不批礼部,那才麻烦,估计是冲着他来的,想在这事上为难他,给他下马威。且这事还不能让上司去交涉,否则就是他能力不足,扣上这个帽子,他这辈子都别想在礼部混了。他不得人缘,自然不好明着打探,花了点钱买通其他部门的人帮着打听。这些人都特点就是都在底层,小人物虽不起眼,却能探听消息,互通有无。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沈长留听了冷笑,果然是冲着他来的。他老老实实干活,旁人却不想他好过,总想着给他使绊子,好让他犯错,由此借机将他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沈长留很想一把刀戳死这些不干实事、满脑子捞油水,拉人垫背,一肚子阴谋诡计的王八们去死。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去寻解决之法。他着急得上火,喝了多少冷茶都压不下心中的火气。 你猜 首先这次接待外使事关重大,不仅仅代表着皇帝,还代表一个国家的体面和威严,是万万出不得差错的,尽管如此也拦不住那些想要捞油水的手,偏偏这些人还不能得罪,他现在都举步艰难,不能再竖立敌人。户部为难他,无非就是官场那一套算计,想把他这个不合群的人踢下去,再安排自己人上位。如果这件事解决不了,那么沦为炮灰也是迟早的事。所以他不能往上报,报了也会被上司踢皮球,还显示他的无能。这其中的算计都必须想方设法压下去,遮掩太平。要保住乌纱帽,不能得罪人,还要把事情办得漂亮,叫人挑不出错来,岂是那么容易的事。他这一晚上愁得没睡着,总算是想到了挽救的法子。没有礼部从中周旋接洽,六部之间的合作总是不太和谐。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也正是这些繁琐的小问题让人头疼,一个个上礼部来让沈长留给个说法。沈长留“适时”的带病出场,众人见他那副憔悴样,带着气来的,都熄火了。“沈侍郎,你、你没事吧?”户部侍郎贾敏见他这个样子,良心痛了一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咳咳……”沈长留咳嗽几声,朝着所有人作揖一礼,一把嗓子跟破风似的沙哑,“诸位来意我都明白,请再多给些时日,定让各位都满意。”其中一人装模作样,“唉……沈侍郎如此,少不得找个人帮忙了,可千万别累坏了自己。”沈长留等的就是这句话,“我正有此意,只是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咳咳……”他咳得撕心裂肺,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看得人心惊胆战,别管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这面子功夫总要做的,众人一番关怀,连忙让他坐下,说话也越发温声细语好商量。“我这儿到有个人,不知沈兄意下如何?”沈长留道:“只要此人能力若得诸位的认可,担得起此重任,我亦无不可。”有人从他们对话中琢磨出了什么,具都和稀泥。什么鬼?能但大任是他们认可,那要是差事办得不好被问责,他们也有份儿?!老沈,你个鸡贼!沈长留一脸病容,心下暗讽,想塞关系户替我,那就都别想置身事外。“咳咳,沈侍郎病了就休息两天,应当也出不了什么事,我等自会协调人手。”和稀泥和稀泥。这本该是个台阶,奈何那人非不下,“此人乃是郡国公之子,严长虞,诸位也都听说过此人,才华无双,处事圆滑,沈兄最需要这么个得力助手从旁协助。”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原来是个皇亲国戚,他在这个节骨眼提起,想来已经跟上面通过气,礼部尚书没跟沈长留说,实在怪异。自从上次大朝会一个肉饼之谊,沈长留偶尔都给上司投喂,后来变成每天,因着这一层缘故,对他总是冷眼相对的尚书到是对他和蔼许多,至少没冷着个脸,有些事情上还给他点拨。上面有人想换掉自己这么大的事,没道理不给他点暗示……是想让他识趣些,乖乖退让?还是另有它意,不得而知。但是没说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暗示。心理历程可以理解为,“小沈啊,上司看好你,但是上面提的要求,我是没法拒绝,你自己看着办。”沈长留越发觉得这破班上得糟心,礼部尚书屁都不吭一个,让下面的人费心思猜,互相斗法,简直白瞎他之前上朝会的投喂情谊!众人表情各异,身份都爆出来了,这还让人怎么推脱?沈长留见他们不吭声,那里还不知道结果呢?谁都不想得罪这么个空降人物,万一把沈长留取代了,以后怎么共事?但若是沈长留还在这个位置,他们也不能得罪,所以只有沈长留自己开口了。“既然风评如此之好,想来为人也是极好的,全凭这位侍郎安排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塞个人算什么,这里面还有捞油水的事儿呢,这可不是他能管的,正好甩出去,万一被查出来,也跟他没关系,顶多就是个督查不力。况且要想取代他也没那么容易,上司没把他直接换掉,那就是还想保他,只是明面上不好拒绝,他拖着病体卖个惨,谁敢说他疏忽职守?这兢兢业业的态度,谁敢说他不尽心尽力?除非那位严长虞真的把事情办得那叫一个漂亮,让人无可指摘,但是沈长留可不会让他那么顺利,这差事办的好办不好,可操纵空间很大,全看他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既卖了好,还得了人情,又能甩锅,再不能更好了。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一连一个多月都没回家,匆匆在礼部临时腾出的舍馆里睡一两个时辰,将将洗漱,以免失礼于人,每天一睁眼,醒来就是干活、干活。沈长留每天的心情如丧考批,冷着个脸,十分不好讲话,无形中到是把那些想偷懒耍滑的人给震慑住,不敢在他跟前拖拉。至于那位新塞进来的空降人物,为了表现,包揽了许多事情,最后累得头昏眼花,估计已经后悔进礼部了。沈长留发现最近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一时心情非常复杂,觉得这些人堪比牛马,一个比一个拼命,现在就把活儿干完了,后面还会被塞过来许许多多无穷无尽的活儿,没有尽头。所以你们到底在拼什么!!!他冷着脸在心里咆哮。一个月后,终于尘埃落尽,沈长留总算可以歇口气,带着一身臭味立刻飞奔回家,匆匆洗了个澡,睡他个三天三夜……做梦。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回家一晚就不错了。因他是临时回来的,为了不打扰江流影她们母女,特意吩咐下人不要去打扰。沈长留难得好睡,一觉睡到第二日午时,瞧着天色不大对,睡昏的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就要起床,生怕自己今天睡过头,要错过好多事情,衣服穿到一半,才想起自己今日休沐,他又瞬间躺回去。肚子饿得咕噜叫,又不得不起来。门外的墨雨听着动静连忙进来服侍,“主君醒了。”“怎不叫我?夫人呢?”沈长留由着他给自己穿衣。墨雨道,“夫人去城郊外的道庙祈福去了,走时告诉小的们,主君劳累许久,千万不能打扰主君好睡。”“好端端的去道庙干什么?”沈长留看了一眼窗外,朗朗晴天,阳光正好,还以为能一家子坐在一起吃个饭。“主君不知,小姐生下来就病弱,夫人都快急死了,后经那庙里的道士经治这才健健康康的,至此每年这个时候,夫人都去庙里祈福施粥,说是还愿。”“我到是不知……”沈长留总觉得自己实在亏欠她们太多。墨雨劝慰,“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主君有的是时间对夫人和小姐好。”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该如此。”沈长留也觉得与其去想那些无法改变的过去,不如把今后做好。“主君想吃什么,属下去安排。”“随便吧,有什么吃什么。”沈长留只想赶快填饱肚子。“那属下去吩咐小厨房准备些清淡的吃食。”墨雨行礼告退。待沈长留吃饱喝足,去院子里逛了一会消食,发现好端端的天,突然就变了。阴风阵阵,风雨欲来。他连忙问管家,“夫人几时回来?快要下雨了。”管家也被问到了,“这,这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我立刻叫人去套马,接夫人去。”“我亲自去。”“主君稍安勿躁,方才是晴天,现在又下雨,夫人应该会避雨再回,不如雨停了再去接夫人。”“先套上马,等一会雨还不停,就去接人。”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管家连忙吩咐人去办。本以为下一会就停,结果这雨却越下越大,丝毫不见停,天空乌云密布,雷霆电闪。沈长留心急如焚,真怕她们母子路上有什么事,连忙叫上墨雨去接人。只要是高官达贵人家,马车出入都有家徽纹章挂在车前。此时下雨,街道上空荡荡的,行人商贩早已经消失无踪。“一路上不曾看见夫人的马车,应该还未进城,主君,雨下得太大了,根本看不见路。”墨雨驾驭着马匹说道。出门时雨下得还没有这般大,现在连路都看不清,继续往前太危险了。沈长留忧心忡忡,再加上雷霆电闪,他不确定江流影是否被大雨拦在了路上,还是在道庙避雨。不过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冒着风险回来。“先找个避雨,等雨停了再说。”墨雨只能调转方向,花了一笔银钱,在一户人家避雨。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雨一直下到申时才小了些,也不打雷了,主仆二人才继续往前。守城的将领冒雨看完文书,立刻道,“沈大人,您不能出城。”平时都不出城,沈长留都忘了他出不了城这事。沈长留忍着气道,“我夫人向未归家,恐被这雨拦在了路途,不过是去接人,去去就回。”墨雨连忙奉上银两,“还请这位将领宽容则个,我们夫人和小姐娇弱着呢,我家主君担心,也是人之常情。”那将领毫不犹豫的拒绝,“我等奉命办事,还请不要为难。”沈长留不想再浪费时间,“墨雨,你去,出城把夫人接回来。”“主君,那你呢?”那将领连忙道,“沈大人不如留在此处等待,喝点酒暖暖身子只是地方寒酸了些,还请不要嫌弃。”“就这么办吧。”沈长留下车,走进不远处的亭台,那是临时搭建起来,供守城士兵们换班歇脚的地方。 聚雨 等雨的中途,雨又大了起来,此时此刻,等待对沈长留来说是一种煎熬。好不容易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才能拥有那么一点点美好,珍之重之。他承受不起任何意外。就在他焦急如焚时,听闻马蹄声传来,沈长留连忙站起身,冒雨走出去。“主君。”墨雨骑着一匹马回来。沈长留朝他身后看去,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什么回事,夫人呢?”“主君莫急,夫人在回城的中途下雨,原想等雨停了再走,无奈雨势太大,怕您担心,只好冒雨前行,却意外闯来一农妇,惊了马匹,差点翻车。”沈长留脸色一变,“什么?!墨雨观他脸色不好,连忙说道,“好在夫人和小姐无碍,只是车轮坏了,一时半会回不来,那农妇又受了伤,索性一群人都到那农妇家中避雨去了,为了安全着想,夫人打算雨停了再回,特意派我回来给主君报个信,好让主君安心。”沈长留提着地心放下,“无事就好,等雨停了,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见墨雨淋得湿透,浑身滴水,立刻让他去亭子里避雨取暖。沈长留毕竟是个官,那些将领哪敢将他置之不理,奈何条件有限,也就烧个火取暖罢了。他们此时只有一匹马,没有避雨的车驾,主仆二人只能将就在附近的店家住一晚。直到天微微亮,雨才变小,待城里的钟声响起,整个沉睡的城也开始苏醒。谋求生计的百姓也都起来,周围的店家商贩纷纷开门做生意。沈长留和墨雨到附近的洗店去洗漱一番,墨雨还顺带买了份吃食给沈长留。他买得挺多,沈长留挑了两样吃了点,别的没动,让墨雨吃了。墨雨啃着胡饼,吃着肉干,盯着城门外来往的车马人流,突然三两下吃完手上的胡饼,一抹嘴道,“主君,那是咱家的马车,夫人回来了。”马夫显然也看见了他们,朝车内说了一声什么,停在了路边。“耶耶!”明月奴钻出车窗朝他喊了一声。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声“耶耶”不知道多少人回头,见都不是自家的孩子,纷纷回头感到好笑。“淘气!”江流影把她拉回车里,继又看向沈长留,有些奇怪,“夫君怎么在这。”沈长留还没说话,墨雨就在一旁说道,“主君担心夫人和小姐,一晚上没回去,就在这守了一夜。”这话听在江流影心中,自是万千感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只是轻叹一句,“又不爱惜自己,昨夜雨那么大,你如何守得。”“不过是在附近的店家住了一夜,那里值当什么,你莫要放心上。”沈长留原本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但看江流影的反应,又不自在起来。“快些上来罢,好生回家歇着。”沈长留一上马车,明月奴就钻进他怀里,想来是昨夜休息得不好,安安静静的在沈长留怀里犯困,夫妻俩本来还想说会话,见她困成这样,也都不说了,只好对视而笑,一切不在言中。回到家里,沈长留只来得及换身衣服就要匆匆忙忙地进宫。吴国的使团今日抵达京城,这算是沈长留失忆以来第一次面临这种大场面,心中不说紧张是假的,干活的时候犹如上坟,不觉得有什么,麻木地完成任务,等真正到了这一天,才发现自己没那么冷静。他带着旁观者的好奇、亲临者的激动,等待使团入京。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平日里上朝经过的路上都洒扫干净,宫门都新刷了漆色,赤红如新。点了卯,再往里走,越来越多的士兵守在广场之上,直达天梯正殿。沈长留刚进入官员队伍没多久,就听见有人传唱。随着一阵庄严肃穆的礼乐声的响起,吴国使团的队伍缓缓进入皇宫。沈长留官职不高,不在队伍前端,也不在尾巴上,就在那不上不下的居中位置,哪怕这样,也看不清使团的长相。因他前后左右都还有同僚,这种场合讲究一个肃静庄严,并不能挤上前去围观。他努力了,实在看不清,随之放弃。他本该到前面去的。毕竟有外交职责,但是这种抛头露面,争取表现的场合,多是不带他的,简而言之,他就是个工具人,哪里有活哪里搬,干完了,领功劳都是别人。再加上那新来的皇亲国戚、郡国公之子严长虞,处事圆滑,长袖善舞,还没进礼部就已经美名远播,这种场合就该带这样金光闪闪光鲜亮丽的人物,而不是一身污名的沈长留。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他甚至连叫屈的资格都没有。在别人眼里,他一个偷窃者,有什么资格委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此处,他多喝了几杯酒,压下心里的情绪,不去想那些是非。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够治愈心灵的,唯有眼前的美酒和佳肴。两国相交,少不了场面话,互相恭维一番后,就是接风洗尘的盛宴。仅用一个多月就修好的宫殿,最适合用来招待,里面不仅宫灯入积,亮如白昼,两边皆是座人的高台,中间是一个圆形的文台,很好的照顾周围视线。等众人落座,宫廷乐队奏起礼乐,身姿妙曼的舞者们成群出现在文台,随乐声翩翩起舞。殿内弥漫着浓郁的酒香,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断。皇帝与使团的成员们举杯畅饮,共同祝愿两国友谊长存,合作共赢。沈长留作为背景板正在一个劲的干饭,至于应酬,有严长虞和上司应付,没他什么事。忙活了一天,能吃上一顿热乎的真不容易,大家举杯他也跟着举杯,人家说话,他要么点头要么摇头,最后微笑置之,主打一个随波逐流,低调做人。这场宴会,持续了两个时辰方才散了。毕竟使团千里昭昭来访,总要让人家好好休息,方才尽东道主的人情味。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友好过后,是敲打还是威慑,就看吴国的使团识不识趣了。如果他们肯老老实实俯首称臣,那自然是好好招待,要是不老实,可就不那么客气了。宴席散后,稀稀拉拉走了不少人,沈长留也有些晕乎乎地站起来。好像喝多了。他走的时候甚至差点摔一跤,突然被一个内侍给稳稳扶住,“沈侍郎,可还好?”“我……”沈长留觉得他眼熟,又想不起来,只好含糊道,“多谢。”内侍愣了下,继而微笑道,“不用谢,我送您。”沈长留几乎是被他扶着走的。他只是喝多了,并非意识不清,发现这不是出宫的路,立刻警觉起来,刚要推开人,发现自己竟然推不动。这是个练家子,且武功不低,况他喝酒还不至于无力至此。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应当是酒里放了东西。沈长留迟钝的大脑终于想起来这个内侍的名字。难怪眼熟,这人他见过,是李君堂的人。出了旁人的视线范围,他被塞进了一顶轿中,不知去往何处。沈长留努力半天都起不来,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放弃。左右不过是李君堂的把戏,除了他,谁还会用这样的手段。房间里那道任李君堂来去自如的墙,被他想办法堵住了,后来李君堂几次三番召见他,他借着礼部繁忙的借口推脱了几次。估计是真的知道他忙,李君堂也没有过多打扰。一个多月不见,他终是忍不住了。大约是到了目的地,马车停下,沈长留被人扶起来,落入另一个人的胸膛。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勉力睁开眼睛,果真是李君堂。“别这样看朕。”李君堂不满他的眼神,抚摸着他滚烫的脸庞,他掌心的那点凉意,让沈长留舒服了几分。“叫你总是不来,只好出此下策。”李君堂将人抱起,在沈长留生气的目光中,把他剥得一丝不挂,送进汤池中。汤池里的水,引入山上的活泉,十分养生,好生泡一泡,能够洗净一身的疲乏。沈长留却无心享受。因为他没力气,支撑不了身体,只能靠在李君堂身上,由着他摆弄。沈长留失明残废的那段时间,生活不能自理,吃饭沐浴以及更衣,都是李君堂照顾,早已经心得应手。他抚过沈长留身上的疤,眼里一片郁色。刑部的手段残忍,沈长留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只是身上的疤,无论用什么办法也不能消失得一干二净,总有那么几道狰狞伤痕在,每次看见都让他悔痛一番。沈长留后肩上有一个圆形的疤,那是曾经带有弯钩弧度的铁器穿透他的肩骨留下来的痕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君堂在那肩上落下一吻,心中怜爱非常。“这段时间那么忙,怎的今日不是你来与外邦交涉?”李君堂问道。他知道沈长留一直亲力亲为,按理来说今日也该是他来继续跟进,等使团走了,才好论功行赏。岂料沈长留今夜犹如透明人一般,反而是郡国公家的那位出尽风头。沈长留不想说话。李君堂何等聪明,稍微一推敲,就猜得大差不差,无非就是官场欺压人的那一套。“为何不与我说?”李君堂不高兴。沈长留只觉得荒谬又讥讽。他为何要说,有什么立场说?说了又如何,岂不是成了那嘴上拒绝,实则既要又要的做作之人。 叛国 沈长留恢复一点力气就开始扑腾。他没办法接受自己以这样的姿态倚靠在另一个同性身上,尤其这个人还对他施加过无数暴行。李君堂早有准备,将他强势圈在怀中,本来就赤身相对,这下更是亲密无间,每一次都肌肤相触,都是点燃欲望的火焰,沈长留在这上面吃过不少亏,瞬间不敢乱动,生怕给他借口行事。君王缓缓道,“总唤你不来,想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不得已才下药。”沈长留抿紧唇一声不吭,心理却暗暗鄙夷,李君常何其了解他,倒也没有去辩解,要不是沈长留软硬不吃,他也不至于这般下作。手段虽不光彩,却也得偿所愿。他圈住沈长留的腰,掌心贴着他的腰腹,开始抚摸起来,逐渐往上,触摸到那些伤疤时,会反复抚过。沈长留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齿,“陛下自重。”李君堂直接用行动证明他的“不自重”,低头伸出舌尖,舔过沈长留脖颈上的水迹,欲望毫不遮掩。“你绑我过来,脑子里就只剩下这种事吗!”沈长留咬牙切齿、尤在挣扎,极力避开那带着欲望和迷恋的吻,反被压在池壁上,彻底落入人为鱼肉的处境。“不然呢,朕到是想与你谈心,可你愿意吗,那次不是拒绝。”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直接做吧,行动比言语更直接。李君堂的手已经探入他两腿之间。沈长留浑身一紧,极力摆动腰臀逃开,侧身抵住君王压下来的胸膛,“若为此事,后宫美人如云,陛下尽可摘取,何必非要是我!”只是为了泄欲,为什么非的是他!李君堂停下,沈长留以为抓到了机会,连忙继续,“陛下若喜美色,臣愿意为陛下搜寻,献上最美的……”还未说完的话已经截止在喉头,身体里早已闯入异客。沈长留身体彻底软下去,还未等他适应,身体里不请自来的闯客,兀自动了起来,连带着他的身体都在颠浪中摇晃,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倒流,几欲作呕。李君常冷冷道;“世间颜色万千,不及沈卿一人。”他太熟悉沈长留的身体了,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以至于沈长留在他手里,没有多少抵抗力。他在那暗无天日的囚牢里受过李君常各种不堪言语的手段,从心理上来说,他对李君常有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畏惧,在情事上会有几分言不由衷的顺从,另一重则是权利和身份上的施压,他可以不顾自己,却不能不顾家中妻女。双重压力下,让他没办法抗争到底,偏又不能遵从本心,两相矛盾的拉扯,着实让他痛苦。“你放过我吧。”他低声道,“纵是年少时与你有过一段风月,终究荒唐,何况你我不似当年,皆已娶妻生子,于情于理,都不该纠缠……”他试图斩断这场纠葛。年少再多的荒唐都可以称作风流佳话,现如今他们都各自有要负的责任和重担,岂能再继续这样的关系,世上没有纸包的住的火,长久下去,于彼此都无益。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莫要说这等让我不高兴的话。”他狠狠一撞,逼得沈长留哭出声来。“早知如此,你当年何必主动招惹我!”帝王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恨意。沈长留不记过往,真真假假,皆由他说,此时此刻也无法理直气壮的反驳,若是当年真是他主动招惹,的确错在他。只得咬牙隐忍。……一场情事过后,沈长留要赶在宫门紧闭之前回去,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君王冷眼看他迫不及待要走,忍了又忍,“若不是你非要把暗道的门堵了,此刻也用不着这般忙乱。”沈长留充耳不闻,不堵难道还要由他来去自如不成,他看了一眼镜面,观察自己身上并无不妥后……那满身的痕迹都藏在衣领之下。“臣告辞。”他急匆匆往外跑,没几步又回来。李君堂见他折返回来,好心问道,“可是落了什么东西?”沈长留跑到一半想起另一件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能出城始终是个隐患,今天是运气好,江流影她们母子都平安无事的回来,若是运气不好呢?想起来都觉得后怕。他还是要让皇帝解了这道禁令才行。“你把禁令解了。”“禁令?”见他忘了,沈长留提醒他,“臣非重犯,不许出城是个什么道理?”“啊,那个啊……”皇帝慢吞吞的拢上衣领,“不能解。”沈长留忍气吞声,“为什么。”似被他提醒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李君常的表情有些不愉快,半响道;“你当年为了与我争一时之气,跑出城再也没回来,翻遍了京城也寻不着你。……自你回来后,我便下了这道禁令。”李君堂一字一句,“往后余生,再没有寻不到你这种事,你也休想再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沈长留心里一紧,他强迫自己不要露出异样,离开了皇宫。离开宫门,坐上回家的马车,在无人看见的车厢里,沈长留表情昏暗不明。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回来后他就一直不喜欢上京,虽然繁华,始终格格不入。一开始为了查明真相,不得不忍耐,现在他已经确认自己不是裴钰章,也就没有留在上京的理由了。原本想着寻个机会拜见晋王妃,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就随江琉影去金陵,那里是她的故乡,没有上京的流言蜚语,尔虞我诈,金陵的繁华比之上京也不差……这本该是个美好的期盼,却被君王一句话打碎了。如果不摆脱李君常,他哪也去不了,连城门都出不去,遑论去金陵。沈长留的肩膀重重地沉下去,一手撑着额头,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无力感。他不明白,李君常富有天下,究竟在他身上执着什么。想不明白,且越发烦躁,索性丢在一边不肯再思。马车突然停下,半响不动,沈长留便问道,“怎么不走?”外面没有车夫的声音。沈长留直觉不对,暗暗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静静等待。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来吧。”车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沈长留惊疑不定,左右都被人拦着了,总要会一会的,于是起身出去。“你怎么在这里?”沈长留听声音就猜到了,见到来人,并不惊讶,同时也看见倒在地上的车夫。“不用担心,我没杀他,只是打昏了而已。”“玉章。”那人唤他,“久违了,你看到我似乎并不感到高兴。”来人正是当初沈长留担任刺客、企图暗杀皇帝时的共犯。自那一次分别之后,他曾明确表示与他们再无瓜葛,如今此人再次出现,沈长留并不认为这是个好兆头。“皇帝还在追查那次刺杀事件的凶手,你此时现身,难道不怕被捕获吗?”面对沈长留的冷言和警告,那人毫不在意,“作为主谋之一的你都能安然无恙,我又怎会有事?”他这样自信,沈长留更觉得不妙,也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皇帝隐瞒他刺客的行径,给了他新的身份,他才能正大光明的活着,不敢想如果暴露了这件事,自己和江流影是否还能活命。就算李君堂可以保他,也会遭受口诛笔伐,到那时,舆论发酵,在权利和政局之间做平衡取舍,他不敢保证李君堂会不会将他放弃。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而言之,他是决不能再跟眼前人牵扯上关系的。否则祸害及全家。“温至行,你究竟找我何事?”沈长留问话刚落,便借着朦胧的月光注意到他的服饰有了变化,似乎是外邦的装束,与今日见到的那群外邦使团所穿无异。他瞬间明白了许多,瞳孔急剧收缩,“你为了复仇,竟然投靠了吴国?!”“何必如此惊讶,不过是利用他们来实现我的目的而已。”温至行对于背叛国家的行为看似毫无悔意。沈长留认为他已经被仇恨吞噬了理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有何不可?!”温至行有些激动,“难道你认为那样的昏君值得我效忠?有家才有国,我家都没了,这国不要也罢。”他语气讥讽,满是怨气。当年晋王出事后,他的亲党也都受到了清洗,温家就是其中之一。仅仅只是帝王的猜忌,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死了那么多无辜人。怎能不恨。沈长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也曾经陷入仇恨之中,只要能报仇,用什么手段都可以,虽然那份恨是人为灌输,也正因为经历过,所以他没办法大义禀然的去指责他叛国。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偏偏选了这条。”叛国重罪,温至行一旦被查出来,那是真正没有翻身之地。沈长留顾念他曾经对自己的那些好,忍不住劝他,“现在回头还不晚……”温至行笑了下,“回头?那死去的人就能活下来吗?”死人当然不能复生。沈长留最终只说了一句,“你莫要后悔。”“我不会后悔,倒是你,身负血海深仇,是打算继续为那昏君卖命不成?!”他目光如炬,“你骨头就这般软,可对得起你死去的族人?!”沈长留总算明白他今晚为何会来见自己,原是为了招安。“你若还有几分血性,我可为你引荐,一起共谋大业……”沈长留摇头,“我已查明自己并非裴家子,裴家恩怨血仇皆与我无关,温兄,我已非同道中人。”“莫要胡说,你不是裴玉章又是谁!”温至行不信,只当他是为了逃避,一心陷入温柔乡。“事实如此,温兄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如今我只想安然度日,不愿再生是非,还请温兄成全。”沈长留说完,把昏过去的车夫扶上车,自己驾马准备离开。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之事,我就当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告辞。”温至行突然上前,出手就把沈长留从马车上拉下来大骂道,“你这懦夫!”沈长留一时没有防备狠狠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温至行抓起他的衣领一拳打了下去,沈长留瞬间鼻血横流。“贱骨头,一点好处就把你收买了。”他欲继续动手,试图把他打醒,突然停下来,发现了不对劲。“你的武功……?!”他惊疑不定,“你的武功呢?”他连忙去把脉却摸到沈长留手腕上一道残留的浅浅疤痕。“你……!”温至行想起他那短时间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如今连武功都失去了,遭受了什么不言而喻。沈长留推开他,“如今你满意了?”那一瞬间温至行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得羞愧至极。 注目 沈长留回到家,江流影见他平安回来才松口气。“那么晚回来,也不派人报个信。”沈长留心虚得不敢看她,“抱歉,临时有些事,没想起来。”江流影没有注意他闪躲的神态,“一身酒味,快去洗洗,还好我提前把明月奴哄睡了,否则不得熏着她。”沈长留临走前对她说,“你早点休息吧,以后那么晚了不必等我。”“那成什么样了,我不等你,还有谁等你。”沈长留无奈,只得离开。沐浴的时候看见身上残留的痕迹,沈长留觉得刺目,有的地方被热水一泡,还微微刺痛。他伸手摸向后腰,那里有深深的咬痕。李君堂占有欲强,留的痕迹都在隐蔽的地方,却好几天都消不掉。这个样子,怎么敢跟江流影同房。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子本就心细,被发现了他都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混过去。带着别人的痕迹回家来受妻子的关心照料,越是这样体贴,沈长留就越无地自容。在愧疚的心理下,他难免对江流影更好,偏生那人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他对江流影的好都会转变成为伤害她的利刃。本就有苦说不出,如今又得知温至行叛国一事,更烦不胜烦。论理,他作为臣子应该向上举报,可情感上却不能那么大公无私。他懵懵懂懂的时候,是温至行捡到他,给了他一处容身之所,教导他怎么生存……虽然含着欺骗。就算不论私人感情,证据呢?没有证据,他空口无凭,本就不得人心,怎么让别人相信?一旦说了,光是破坏与吴国的关系,这个责任,他担不担得起?诸多烦恼让他一夜不得安寝,明明已经很累了,就是睡不着。第二天起来眼底都有些发青,下巴胡茬都比平时多。江流影都吓一跳,“点了安神香也不好睡?”沈长留双眼无神,重重一叹,什么都没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流影也是心疼,偏不好说什么。这个样子一看就是为朝堂上的事情烦心,她一个后宅女子万万说不得这些,只好去忙些布置早膳之类的事。沈长留慢吞吞拿起铜制剃刀对着铜镜开始剃胡茬。没多久又是白面郎君一个。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大多开始留胡须了,看起来威严、沉稳。沈长留原本想入乡随俗,直到他亲眼看见某位同僚用餐时,那胡子上占满油荤,喝汤的时候,汤水滴在胡子上,亮晶晶挂着。他瞳孔震惊,大受震撼,死活不愿意留须。好在这种事情也不强求,尤其先帝爱俏,从不留须,上行下效,逐渐也有人不留须。但凡长的好看的,升官都比别人快,连带着许多年轻官员都不大留须,就是当今皇帝李君堂都没留,更是带动这种风气。沈长留突然想起来,他要是留须了,李君堂还下得去手吗?他幻想了下自己满脸胡须的样子,觉得可行,若能避开他,也不是不能忍受那些不便。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这种事只能下次再说,他刚才都刮完了。沈长留用完早膳便出门上班。刚到宫门就看见那位新来的郡国公子严长虞也在排队点卯。对方朝他礼貌性点点头,冷漠地偏过头不再看。沈长留摸摸鼻头,有些心虚。为了保住乌纱帽,不得不小小坑了他一把。严长虞讨厌他也实属正常。官场如此,他不做恶人,也会被严长虞当做踏脚石。他本就为替代沈长留而来,不耍手段保住自己,难道还要拱手相让么。思及如此,沈长留那点愧疚烟消云散。得罪就得罪了吧,既想得到利益又不得罪人,哪有这样好的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没有朝会,点卯后各就其职。使团的到访,意味着宾主双方必须尽展欢颜,然而这背后亦是各不相让的较量。无论是饮食、娱乐,都需展现出熠朝的地广物博和丰厚资源,其繁荣与强盛亦要尽情彰显。在文化层面,更要表现出深邃博大与悠久源长。总之,要各方面碾压就对了,以便在未来的谈判中取得更有利的主导权。吴国的使节们面对这种“炫耀”,内心自然不甘示弱,无人自认落于人后,竞争之心油然而生。除了意气之争,这也是探测对方实力的一种方式,两方势力无不施展浑身解数。诗词、文章、武艺骑射、蹴鞠、马球等项目,都是争先恐后,力图超越对手。沈长留最为震惊的是严长虞,以为是浪得虚名,没想到名不虚传,是各领域中的佼佼者。如此人才在礼部实在是大材小用。当然,对于这样的世家子弟而言,在礼部的历练不过是暂时的,等时机成熟,必将一飞冲天。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那些没有背景的人则必须在一个职位上辛勤耕耘多年,历经艰辛积累经验和功绩,方有机会向上攀升。沈长留还特别注意观察了吴国的使团成员,却未发现温至行的踪影,不知他是隐匿起来还是用了其他手段掩藏了自己的身份。温至行作为曾经的世家子弟,如果真的出现在这里,肯定会被人识破。不知为何,沈长留十分确定,他就在这人群之中,只是不知道是谁。作为曾经的刺客份子,他是知晓一些隐藏面目的手段,这都是温至行教给他的。论易容的功夫,他不过会些皮毛,温至行比他还要精通,完全可以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认不出来十分正常。想到温至行,沈长留心头沉重,不知如何是好。说与不说,都是两难。一则没有证据,他也不想躺这趟浑水,可是知瞒不报,万一出了事,温至行做出危害熠国的事,他心头难安,被查出来他难辞其咎。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长留坐在席台上,漫不经心看着台下场地中打捶丸的两只队伍,众人翘首以盼,期待自己这一方的胜利。熠国人才济济,吴国也不遑多让,那么多场比下来,竟是不相上下。如此热闹的场面,他却难融其中,品茶都能喝出几分苦味来。他远远看了一眼皇帝所在的方向,意外对上李君堂的视线。沈长留条件反射慌张移开,一边懊悔,躲那么快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我心虚?!“好——!!!”耳边突然爆发阵阵喝彩声,原来是熠国这边赢了一局。沈长留不跟着喝彩就是不合群,连忙也跟着喊了几声。这事不是他能掺和的,且先做个聋子和哑巴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把这事抛之脑后,专心看比赛。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二公子可真厉害,不过可惜啊……”旁人的夸赞中带着几分遗憾,“比不上他哥哥。”“严大少爷那样的人,哪里有第二个,就算是亲弟弟,也比不上。”“唉,二公子哪里都好,就是差了那么点……”沈长留听着八卦,心想怎么还有个严大公子?八卦是人的天性,沈长留不好贸然加入,只好一边看比赛,假装不在意,实则竖起耳朵听。这位严大公子本名严长青,七岁出口成章,誉为神童,一篇《中州赋》扬名天下,十六岁三元及第,成为当朝最年轻的状元郎,后弃笔从戎,在四年前夺回曾经失去的忻州和月牙湾。这两个地方是当初熠国国弱之时,被敌国夺走的两座城池,作为战败国的子民,他们在敌国并不被认可,又无法融入,过得十分辛苦。故而严长青拿回来城池,一度让他成为两地百姓心中的大英雄。只听到这里,沈长留就觉得这位严大公子真是少年英雄,意气风发。严二公子原本也是不差的,但是跟他哥哥这样一比,光辉就暗淡了许多,也难怪被人拿来比较。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侍郎。”一名内侍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他的身后。沈长留转头一看,心中顿时感到不妙。只见那内侍轻轻一笑,“陛下有请,请您前往前排就座。”他伸出手,礼貌地示意。四周的目光如利箭般射来,让他感觉如坐针毡。不愿再被这些目光打量,沈长留迅速站起身来,跟随内侍前行。所谓“前排就座”,实则是指靠近皇帝的位置,通常坐在那里的,都是朝中重臣。他区区一个三品官员坐在此处,显得格外扎眼。随着越来越多的视线投射过来,沈长留恐惧症的本能开始发作,快要喘不过气来。这种情景下,他还得谢恩才能坐下去。“臣,谢陛下。”沈长留咬字挺重,旁人听着很是郑重,李君堂莫名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他沉默了下,不知哪里得罪了沈长留,只得轻轻额首,示意他坐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表明心意 “我只是想要讨好你,希望你像从前那样……你为什么对我所有的示好这样诚惶诚恐?”“檀奴,你告诉我,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对我笑一笑。”沈长留最怕李君堂这个样子,帝王屈尊降贵的示弱,多么打动人心。要不是他经历过这个人近乎残暴的一面,他都快信了李君堂的话。但他已经不是刚开始那个好骗的傻子了。帝王最擅弄人心,因为身份和权利的加持,让他高高在上,尊贵不可言说,所以他偶尔表现出来的示弱,都能在一瞬间精准攻破人的心防。被骗一次是天真,若是接连被骗那是愚不可及,无可救药。沈长留努力勾起唇角,只想顺他的意,早点解脱。李君堂却不满意,他没说什么,但从表情就能看出来。诡异的沉默蔓延,沈长留也不想维持虚假的笑,他已经尽力了,李君堂不满意他也没办法。作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人强迫已经是极大的屈辱,不报复回去是身份和权利不对等,所以只能隐忍。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他对施暴者毫无间隔,笑颜相对,简直强人所难,高高在上的施舍几分好,就想让人掏心掏肺,岂不是天下至贱?就算李君堂贵为皇帝,可他一没野心,二无所求,身为臣属,做好本分既可,犯不着上赶着谄媚。沈长留垂眸看着地面,打着官腔,“陛下对臣的厚爱,臣感激不尽,只是作为臣子,为不辜负陛下的喜爱,应该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得意忘形,避免犯下大错。”李君堂隐忍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沈长留沉默不再言语。李君堂轻叹一声,似拿他无可奈何,“檀奴,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向来擅算人心,唯独失忆后的沈长留,怎么都算不准,摸不透,有时还会适得其反,脱离掌控。越是用力攥紧,他与沈长留越是生疏。沈长留不欲与他谈这些个,只能转移话题,“臣有一事不解,陛下今日为何召臣近坐?”李君堂没想到他开口竟问这个,虽不满他转移话题,倒也回他,“你平日里聪明劲去哪了,这也要问,好好想想。”沈长留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再联系李君堂的态度,顿时恍然大悟。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之前在礼部不受待见,总被刁难,李君堂知道了,专门等着今天这个机会,大张旗鼓给他造势,就为了敲打那些对他捧高踩低的人。今天这一场戏就让那些人再不敢找他麻烦。至少不会太过分。他圣眷正浓,深得帝心,谁疯了敢跟皇帝要保的人作对?沈长留虽然不喜,却不得不领受这份好意。毕竟真的能少很多麻烦。他作揖一礼,诚恳道,“臣,谢过陛下。”李君堂对他的客气疏离感到不快。他伸手顺势而为揽住沈长留臂膀往里走,“你我之间,何必如此,但凡早些与我说,也不必忍耐到这个时候,我才给你出气。”沈长留对他的话不可置否,他与李君堂之间什么都不是,遇到一点事情就让他出头,这算什么?搭在肩上的手正隔着布料暧昧地来回摩挲,带着一股无言的暧昧和试探。沈长留暗暗后悔今日不该来。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的下好意,臣心领了,容臣先告辞。”沈长留稍微一动,想要后退,搭在肩上的手瞬间用力,彻底将他圈住,李君堂面不改色道,“急什么,还有好些东西没看完,你再挑一些带回去吧。”“方才那一套就够了。”沈长留推辞。李君堂却说,“这些不够,朕想给你更多。他意有所指。对一意孤行的人来说,他只要别人顺从。至于别人要不要,想不想,并不重要。沈长留假装听不懂话中之意,“臣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了。”“你连装都不想装,骗一骗都不肯。”李君堂苦笑。“臣不敢欺君。”李君常放弃跟他迂回试探,“你一定要跟我这样生分吗?这几个月以来,你有多少次躲着避而不见,三番两次的违逆……我都没有勉强你,尽可能的顺你心意,你感受不到吗?”“臣不明白,陛下究竟想要什么。”沈长留摇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君堂眉头微皱,注视着沈长留平静的面庞,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心里……”他的声音略显停顿,然后变得更加柔和,“我心里有你,你不必把我当作洪水猛兽。”沈长留听到这话,瞳孔几乎放大,那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看到君王故作镇定,实则紧张羞涩又别扭的神情时,他狠狠地闭上了眼睛,感觉死期将至。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机灵一动,语气平稳地回应。“臣也喜欢陛下。”李君堂的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就听沈长留继续说道,“陛下光辉如日月,自该令人景仰,臣亦然。”他很少拍马屁,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极限。李君堂笑了,笑容冰凉,让人心中发寒。“你总是喜欢这样自作聪明。”沈长留条件反射要跑,“来……呜!”他被一只手掌牢牢握住头颅,唇舌立刻被俘获。君王所有的铺垫,都只是为了这个。沈长留满是厌恶,奋力挣扎,脚步踉跄后退,他们纠缠着,一路不知碰到了多少东西,沈长留被吻到眼前阵阵发黑才被放开。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君堂觉得痛快,掌控着沈长留的脖颈,感受他喉头颤动,注视他气喘吁吁,狼狈呼吸的模样。沈长留怒目而视,眼尾绯红,连声音都在颤抖,“放开我!”李君堂解下腰带就要绑沈长留,沈长留躲闪。“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意作践的玩物?!”“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很多次,但都不是令双方满意的结果。你觉得是屈辱,对我来说不是。”沈长留喘了几息,勉强平复下来,讥讽他,“被强迫的不是你,你当然不会觉得屈辱。”“哦?”李君堂抬膝一顶,沈长留猛地一颤。“被强迫也会有感觉?”他下流的顶了顶沈长留双腿之间的部位,那里已经有了反应。沈长留又羞又愤,面皮滚烫,张口结舌什么都说不出来,表情还有几分震惊和茫然的不可置信。被囚禁的那段日子,他几乎承受李君堂所有下流的欲望,在囚牢里,李君堂完全不像个皇帝。没有对外的高高在上,彬彬有礼,克制禁欲,他像那些好色之徒一般,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疯狂在沈长留身上发泄欲望。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身体已经坏掉了,被李君堂调教得淫荡又下贱。他痛恨这副身躯背叛意志,让他所有的拒绝都变成了欲拒还迎。“你明明很喜欢,为什么耻于承认。”“住口!”沈长留气得颤抖。李君堂丝毫不在意他的冒犯,“你没失忆之前主动得很,连朕去后宫也要醋一醋。现在到把朕衬得像个恶徒。”沈长留暗骂以前的自己脑子进了水,做什么要招惹这恶煞,他挣扎几下都推不开身上的人,恼怒不已。沈长留咬牙,“你也说了那是从前不是现在,我和从前不一样……!”李君堂打量他,“除了脾气不大好,哪里不一样?”“至少现在我对你没有超过君臣的情谊!”沈长留大声反驳。听了这话,李君堂脸色一冷。抬手拍了拍沈长留的脸。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朕知道你的意思,但你只是失个忆就想摆脱朕,世上从未有如此便宜之事,你欠的,总要还。”“我欠什么!沈长留反驳,“合则聚,不合则散,凡事总要讲究一个情愿,你从来都没给过我选择,这对我何其不公?!”“不公?”李君堂眼神一变,犀利非常,“你我之间,何来公平!”他们谈不到一起去,沈长留忍无可忍,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悲愤的话,“你根本就是故意在欺我!”“就算朕欺负你……”李君堂坦然承认,“你又能如何?”“你……!”沈长留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论身份权势,哪里比得过皇帝?就是把他踩在脚下,作践进泥里,别人也不敢说李君堂一句不是。背负骂名的,受人千夫所指的,只会是他。沈长留徒劳抵抗道,“你说过不会逼我的……!”“朕反悔了。”李君堂话落,抓住沈长留的衣领朝两边猛力拉扯,好好的官袍瞬间被撕毁。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君无戏言!”沈长留用力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继续。“朕从来都不想做个君子,尤其对你。”沈长留逼急了奋力挣扎,在一次扭打中不慎抽了帝王一巴掌。那一巴掌让他们两个人都很意外。李君堂伸手抚上脸庞,火辣辣的刺痛提醒他刚才经历了什么。他目光阴狠,像淬着毒汁,“你敢打我。”沈长留心惊胆颤,也不敢相信自己动手打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要跪,要告罪,他动作倒一半戈然而止。李君堂连拖带拽的把他拖进内殿,面无表情的按下一处机关,墙体移动,出现一处密室。沈长留看着那密室脸色惨白。 赛事 密室昏暗无光,眼前一片漆黑,曾经失明的记忆让沈长留一阵恐慌。一个曾经的瞎子最怕的就是再次失去光明。他踉跄着伸出手在黑暗中摸寻,想找一个能让他安全躲避的角落。黑暗让他失去冷静,脚下的每一步都像似没有实感的悬空,仿佛下一刻坠落不知名的深渊。“陛下……”沈长留等不到光源,听不到声音,他更加恐惧,慌乱无措,声音从镇定到颤抖,有几分无助的哀求,“陛下……李君堂……李君堂!”“你在哪里,你说话啊!”他到处去摸,什么都摸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无声的静寂,放大了心中的恐惧。“李君堂!”沈长留大喊着,侧耳倾听,只有他的回声。“不要……”沈长留嘴唇打颤,“别这样对我……求你了……你出来。”他狼狈的向前探索,却狠狠摔一跤,沈长留顾不上疼痛,顺着地面爬向角落,瑟瑟发抖。他不想这样,但是身体不受控制,没办法压抑自身本能的恐惧。他几乎咬破了嘴唇,努力镇定下来,可是没多久就忍不住大口喘息,有种喘不上气的紧窒感。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黑暗中的每一刻,时间都会无限漫长。就在沈长留越发绝望和恐惧时,终于有光亮起。李君堂走到他面前,看着沈长留崩溃的模样,他眉目间有几分动容,想把人好好安抚,但是想起沈长留对他心意的怠慢和无视,又冷硬下来说道,“知道错了吗。”沈长留溃散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回过神来听见那句话,他微喘着气息,缓缓抬起头。李君堂居高临下的看他,就像他一直以来的地位,总是高高在上的愚弄他,打压他,作践他。沈长留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袍,猛地用力一扯,李君堂迫于他的力道不得不俯身弯腰,注视他。沈长留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想,直接扑上去。李君堂早有准备,仰头避开了他的攻击,下一刻腹部挨了一拳。他立刻反击,抓住沈长留的手一扭,控制在不会伤他,沈长留也不能动弹的刁钻角度。面对沈长留不知死活的反击,李君堂脸色阴沉,还有几分没有达成目的的恼羞成怒。“你疯了?!”“……”沈长留没说话,身体微微抽搐,因为背对的缘故,看不见他的表情,李君堂只能听见他一声抽泣的呜咽。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委屈到了极点。李君堂心神有所触动,钳制他的力道一松,沈长留立刻抓住机会挣脱,回身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啪!”一声清脆,在囚室里清晰可闻。这次不是意外,是沈长留主意识的动作。这次震惊的只有李君堂一个人,沈长留唯有解气的痛快。一直以来压制的恨意在这一刻爆发。沈长留咬牙切齿,极端的情绪让他整个人激动非常,“我不是你随便作践的东西!”李君堂不可置信,一天之内被沈长留连着两次被打耳光,威严被挑衅的愤怒让他一时气恼上头,想也不想就打回去。失控是一瞬间的事,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把沈长留压在身下,那只打过他耳光的右手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落在地面。沈长留被打得嘴角破裂、鼻血横流,还在不甘示弱的挣扎嘶吼,面颊涨红一片,额头和脖颈青筋暴起。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李君堂百思不得其解。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示弱也好,强硬也罢,他用尽一切手段也无法让从前的沈长留回来。那个爱他视如生命的人。如果不能拥有,不能找回,强留一具躯壳有什么用?他突然用力捏住沈长留的胳膊,“咔嚓”一下给他接好断骨,松开了他。沈长留刚从接正骨的疼痛中缓过来就听见李君堂那一句,“滚。”沈长留迟疑他又耍什么把戏,没动。“滚!朕不想再看见你!”沈长留惊疑不定的起身,见李君堂站在那里没动,他立刻加快了速度,头也不回的离开。见他跑得那么快,李君堂几乎就要把他抓回来,但他克制了这股冲动。沈长留一身狼狈的回府,江流影见了,吓得摔掉手里的扇子,“我……你……”她红了眼眶强忍着不掉下来,回身嘶喊道,“愣着干什么,快叫大夫!”“没事,一点皮肉伤。”沈长留受了伤也高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这样了还笑,好好的一张脸,谁这么缺德,照着脸打!”沈长留:“……”江流影扒拉他转了个圈,确定只受了点皮肉伤才放下心来,抹了抹眼泪,随后又问,“这京城内谁敢对你动手?”“别问了,都过去了,总之,是好事。”沈长留止不住的开心。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好事。早知道打一架就能解脱,他早就动手了。见他高兴成这样,江流影哭笑不得,哪有人被打了还笑得那么灿烂,但见他难得高兴,也随他去了。那伤虽是皮肉伤,第一天还好,第二天就青青紫紫的,看着吓人,沈长留顺理成章请了假。难得有了七天假期,沈长留打算好好陪陪他们母女,尤其明月奴最开心,整日缠着沈长留玩。宠女狂魔沈长留亲自给明月奴打了个秋千在院子里玩耍,把明月奴高兴得天天往院子里跑,让丫鬟推着她玩。江琉影不放心,就在不远处亭子里看账本、做女工,沈长留则在一边看书,时不时吃些瓜果零食,一家子其乐融融,各干各的事,看起来好不惬意。江流影突然作呕不止,沈长留吓一跳,刚准备叫大夫,被江琉影喊住。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什么事,就是……有了。”“有了?什么有了?”沈长留一脸茫然。江流影瞪他,“你说我有什么了。”她抚摸上肚子提醒他。沈长留“……”他傻了。自跟江流影重逢后,一开始不熟悉,没有同房。后来也才有那么几次……这就有了?!对于明月奴的出生,初为人父的记忆和喜悦他都忘记了,怎么也想不到他还能再次体会。沈长留犹如木偶,呆愣愣的,在最初的惊疑和惊吓过后,转变成兴奋和狂喜。他要当父亲了,再一次地。他围着江流影转一圈,回过神来,他有些同手同脚,小心翼翼扶着江流影坐下,“你、你坐下,快坐下。”江流影有经验,一点都不慌不忙,沈长留心有余悸,“你早就知道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就有了,只是约定成俗,没满三个月,胎像不显,也怕空欢喜一场,这下是真的放心了。”江琉影打从心里高兴。因着不愿意给沈长留纳妾的私心,当别的男人娇妻美妾在怀,子嗣三五成群时,她和沈长留之间就只有一个明月奴。不是女儿不好,只是世间都认男嗣为传承香火的血脉,女子再好,永远是外人。她怕沈长留以后怨她。所以她祈祷这一胎是个男孩,是补偿也是愧疚。沈长留自然不知道江琉影心里想的什么,他沉浸在当父亲的喜悦中,把江琉影当成了轻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对待,弄得江琉影很不自在,同时内心泛起甜蜜之意。江琉影喜食清淡,怀孕后胃口大开,总喜欢吃些荤油重口的食物,沈长留每日下衙都去最好的酒楼给她打包一些菜色回家。他们夫妻俩只想平平淡淡过日子,奈何总有人盯着他们,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要放大,很快沈长留就多了一个惧内的名声,江琉影也成了“悍妇。”江琉影气恼不已,“上京的人怎么嘴巴那么碎呢?”“生什么气,快吃。”沈长留投喂她一口酿肉,“这个好吃。”“夫君不怕这话传出去,有损颜面吗?”江琉影觉得他心大。“嘴长在别人身上,管得了一个,管不了一群,习惯就好。”沈长留又给她夹了一块香辣鱼片,明月奴站起来捞丸子,沈长留给她连着捞了好几个。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月奴吃得头也不抬,父女两个吃得喷香,江琉影本来都吃饱了还想再吃点。许是沈长留的态度感染到她。本来很焦虑的一件事,让她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埋头加入干饭行列。一家三口吃饱喝足,各自安歇,至于流言,传几天就风平浪静掀不起水花,莫约是有了新的谈资。自上次那场不愉快之后,沈长留极力避免自己出现在李君堂面前,尽管如此也难免有相见的时候。就好比今日的围场狩猎。吴国使团今日要比试狩猎,以此来挽尊他们上一局输掉的比赛。身为皇帝的李君堂作为东道主,出现在这里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沈长留身为礼部一员,自然也要作陪。沈长留原本还担心李君堂出尔反尔,刚才在猎场上李君堂看见他厌恶的皱眉,然后移开了视线。沈长留见状,心下安定,为免夜长梦多,他还是想尽快查明身世,然后申请调离京城,外放做官去。“沈兄,愣着做甚,来比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