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心脏》 猝不及防的挫折 昨晚和宋羚约好了今天的晚饭。他来接我,我看到他今天穿了件很正式的西装。“你今天很帅。”他给我开了车门,我坐进副驾驶。“谢谢。”他笑着说。“去吃什么?”我将车窗开了条小缝,风慢慢吹着好舒服。“请你吃日料。”“好吧。”我看到他将空调关掉,“不用关,你不热吗?”“热啊,”说着宋羚扯了扯领带,“但是你开了窗。”“我可以关起来。”我将窗户关闭。过了十几分钟车驶到了一个小院门口,我看不出什么名堂,种了好多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羚将车钥匙交给迎宾的服务员,他带着我进了小院里的包厢。包厢里面布置的和我印象中的日本饭店差不多。跪在桌子旁吃饭,没有凳子。我看到宋羚脱了西装外套和领带,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宋羚将菜单推到我面前:“有想吃的吗。”我看到菜单上没有图片,我怀疑宋羚在故意刁难我,但我看他又似乎没有那个意思。“我没吃过这些,你点吧。”我把菜单推了回去。他笑了笑,点了一堆我没听过的东西。不一会菜就上齐,我看到了好几样生肉,我问他:“这些都是要生吃?”他给我蘸了酱,筷子递到我嘴边:“尝一口。”我吃了进去,好吧,没我想象中那么特别,甚至有些腥。“怎么样。”宋羚自己吃了一块。“没我想象中那么……唔,那么特别。”我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了。”说着宋羚打了个电话,不一会有人提着一个粉色的小箱子进来。“这是上次我说过很好吃的桃花酥,你尝尝。”他将箱子打开,我看到每一个点心外面包着塑料壳,是桃花的样子,粉粉嫩嫩。他撕开包装,捻起一块递给我,我伸手要接,他躲开了:“我喂你的。”我微微抬起屁股咬了一口,宋羚好像特别喜欢用手喂我。“好甜。”我赞叹。“我猜你会喜欢。吃完吧。”我看到他温柔的笑着。于是我就着他的手吃完了一整个。“再吃点日料吧,各样都尝尝鲜,不要浪费。”他又喂我。我彻底解放双手,只需要伸长脖子张开嘴等待投喂。一顿饭日料拌点心,他拿什么我吃什么。最后实在吃不下,我说:“宋羚你也吃吧,虽然我是客人但是你也太热情了。”跪不住了,我把腿伸直缓一会。我今天穿的短裤,宋羚摸了摸我的小腿,有点痒。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蚊子咬了。”他忽然说。“嗯?”我缩回腿,小腿上果然有一个红包,“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突然就痒了。”宋羚笑了笑,将我吃剩的吃完,看起来心情很好。吃完饭快八点,我看了看我的“电子手表”,感觉它要报废了,这几天总是一闪一闪的。虽然现在有了手机,但我戴了好长时间这种腕表,习惯一时改变很难。宋羚说:“坏了?”我摇了摇头:“还能坚持,它很顽强的。”他看了两眼没说什么,“走吧。”我跟着他站起来往出走,他将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有一种吃饱喝足很慵懒的样子。我们刚出小院,旁边挤挤攘攘来了一些人。我看到宋羚给他们打招呼。“哇哦,宋羚!”有人叫他。我看到是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的男人,是那种……打扮很前卫的样子。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离宋羚远了点,他们上来很熟稔的拍着宋羚的肩膀,“哼哼,我就说他没好事,偷偷拐了人家小男孩在这约会。”宋羚笑着说了声老不死。好新奇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宋羚说脏话。“哪来的小朋友。”有人问。宋羚往我这边瞥了一眼,然后他们都看过来,我有些不自然的往后缩了缩。他们穿的都很……都很精英和时尚,我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飘过来的香水。我想和宋羚是好朋友的应该都是些站在人类食物链顶端的群体。“当然是我家小朋友。”我听到宋羚说。他们都在起哄,我一瞬间被巨大的落差包裹。我是他们消遣宋羚的载体,我感到很难过,尽管他们不含恶意。我恍惚看到了我们之间一直缺失的东西,时间。宋羚他年长很多,他见识多学问多,而我学历只有初中,年龄小见识浅,连身份证都是假的,所以……我眨了眨眼,他们不再看着我已经转移到别的话题。所以,他会包容我,照顾我,还有他的愧疚,补偿我。我知道我对他的心思,我想这些我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他爱我。不是他照顾我。我又眨了眨眼,我看到宋羚向我走过来。我不禁感叹人脑真的很厉害,短时间可以冒出好多想法。“怎么了。”他问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垂下眼不看他眼睛,“没什么,回家吧。宋羚默默看了我一会,嗯了一声向外走去。“他们都是我很好的朋友,没什么其他意思。”上车后他说。“唔,我知道。”我偏头看着窗外。顿了一会宋羚说:“对不起,唐河。”我有点困惑他为什么道歉,又转过头看着他。他又不说话了,只是笑了笑。“为什么道歉。”我说。“就想你不要不开心。”我感到他有点难过了。“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我一时只是不出所以然。“那你可不可以只记得今晚我和你在一起。”我看到他有些垂头丧气,我还是不明白。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吗。”他又说。“唔。”我最后只能点了点头,因为他的狮子毛都耷拉到地上了。他将我放到所有路灯坏死的小巷前,我说:“晚安。”宋羚嗯了一声,我有一种他想拥抱我的感觉。我等了他几十秒,但最终他没有,他只说:“晚安。”好吧,看来这个拥抱只能我来执行了。我抱了他一下,蹭了蹭他的脖子,我感受到他在颤抖。我关上车门后想了想,我把这个近乎于单方面的拥抱归类为无知者无畏,毕竟我只有初中学历。自从那次分开我没有再联系过宋羚,而他似乎也忘记了我。我接了好多单,每天睁开眼就是赚钱。有一天唐凯说他要回去了,我把他送到车站。他还是抽着烟,不过换成了几块钱的纸烟。我觉得纸烟闻起来比卷烟更恶心。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车站钱抽了一只烟,然后说:“不回去?”我说:“不回去。”他说:“房子你先住着,房费不变,秋收了我就来。”“行。”我点了点头。我看着他上了车,一缕烟从车窗飘出来,随着车飘远。距离我和宋羚分开的第三十天,我晚上打工的便利店忽然来了一伙人。我正在收银台站着发呆,他们来了先是敲敲打打逛了一圈,我感到他们在看着我。然后有两个人围着收银台,剩下的三个站在门口。我问他们:“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里面一个人说:“你叫唐河?”我顿了一下说:“对,你有什么事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嗤笑一声:“光顾一下你生意。”说完他不再发声。这时外面来了三个人,他们说便利店暂时被包了,卖不了,赶走了其他顾客。这么做已经赶走了我好几批客人。我又问他们:“你们有什么事找我,不要妨碍别人的生意。”还是那个人,他说:“确实有事,有人要我们帮你做生意。”我说:“谁?宋思琪还是宋思淼。”他们又不说话了。这样僵持到了半夜,我下班关门,他们终于走了。今晚一分钱都没转到。第二天他们又来了,我给店长打电话他们夺我手机,依旧无果。第三天店长来了。他看起来很客气的和那些人交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次惩罚 见到宋思琪和宋思淼的时候我还是被牵着,他们两个跟在我和宋羚后面。我忽然有点忐忑,贴近宋羚说:“今天是你们家宴?”宋羚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家宴带我来干嘛,好尴尬。”“不用担心,没多少人,就当是带我朋友蹭饭。”“好吧,那你要多照顾你朋友。”我贴的更近了,几乎是耳语。包厢好远,七拐八拐的,包厢名都是地名,倒是好辨认。包厢里面的人看起来都很有钱的样子。我又扭头去看宋思琪,他果然两眼在对我喷火。我对宋羚说:“宋思琪在偷偷骂我。”宋羚看着我:“那你要贴紧我。”好吧,我抱紧他的胳膊。这时我看到宋思淼皱着眉,我猜他也开始骂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包厢门口,我放开宋羚的手,但他还反过来捉住我。我转头对后面的人耸了耸肩,看吧,不是我要,是你爸要。推开门里面已经有三个人,我听见其中的一个女人和男人叫宋羚哥,而看起来更年轻的那个叫宋羚舅舅。宋思淼和宋思琪叫那对男人女人姑父姑姑。看来这是宋羚的妹妹。“这是……”宋羚妹妹问。“一个小朋友,带他蹭个饭。”宋羚拉着我往上席走,是个正常人都知道上席不能乱坐。我将宋羚拉了一把,贴近他:“这不太礼貌吧。”他忽然笑一下,“唔,那你坐地上。”当我没问。最后我坐在他右手边,而我的右手边坐着宋羚妹妹。宋羚终于放开我的手,脱了外套,他点了点头说:“上菜吧。”都是些粤菜,之所以知道它叫粤菜还是我刷小视频看吃播知道的。饭桌上只有时不时宋羚和他妹妹的交谈声。我猜宋羚妹妹的老公应该没什么话语权。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用伸筷子宋羚给我夹了好多。我的嘴巴要塞不下了。我正在努力咀嚼,宋羚给我盛了一碗汤,他舀了一勺递到我嘴边:“吃的很丑。”我翻了个白眼。忽然宋思琪把筷子啪地摁在桌子上,“恶不恶心。手不用给你剁了。”然后他哗的站起来,椅子发出了好大一声。全桌人都看向宋思琪。我没见过宋羚黑脸的样子,但我知道很少挂脸的人如果生气会变得非常可怕。包厢里安静下来没人再吃饭,宋羚将筷子轻轻放在餐盘上的声音就显得很突兀。我看到宋思琪咬着下嘴唇,看起来很惶恐,色厉内荏。和他哥哥果然一点都不一样。宋思淼正恭谨的低着头。“那需要我喂你吗。宋思琪。”宋羚在我面前太放松了,我甚至有些忽略了他处于上位者十几年的事实。我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唇。宋思琪不说话,我看到他眼眶憋的通红。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恶心你可以离开,晚饭也不用吃。”静了一会,宋羚又说:“听到了说是。”宋思琪憋着气,宋思淼拽了他一下,我听见宋思琪憋屈的应了一声。“给唐河道歉。”宋羚又说。我认为这比不吃晚饭还膈应人。宋思琪猛地抬起头,宋思淼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我听见他说:“想上位的表子我凭什么道唔……”宋思淼捂住了宋思琪的嘴巴。我推测这句话的后面应该有一段故事,关于宋羚的一段旧情,比如……宋思琪和宋思淼的妈妈,宋羚的前妻。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宋羚现在是一只大猫炸了毛,想抽宋思琪的强烈愿望。宋羚忽然掏出一根烟。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噙在嘴里低头点燃,我看到他的下颌线好性感。“去跪着,现在。”宋思淼急切道:“爸……”“你也要跪着?”宋思淼不说话了。“哥,吃饭呢……”“跪下。”宋思琪跪在了桌旁。我猜这个饭店是宋羚家的。宋羚的妹妹还要说什么,被他老公拉了一把。我看着宋羚慢条斯理抽完一支烟,烟头摁灭在餐盘发出呲呲声。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着他抽出了他的皮带,他的皮带看起来很厚实。宋羚将皮带在手上缠了几圈,站起来往宋思琪走过去。“啪!”宋羚将皮带甩在宋思琪背上。“宋庄。”宋羚声音很平和的叫了一声。“哥我们走了。”她妹妹的老公说。原来宋羚的妹妹叫宋庄。她老公拽着他的儿子和他老婆急切的出去了。“啪!”又是一皮带,我听见宋思琪抽噎的声音。“道歉。”宋羚说,“你哥惯坏你了。”“我不……啊……”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猛烈的一皮带。这些老男人打人都喜欢用这种东西。宋羚还要落一皮带,我抄起餐盘摔了下去,一滴汤汁溅在我眼皮上。我走到宋羚跟前,贴着他,“用这个有打人很痛的。”我从他手里解下皮带,慢慢穿在他身上,他一直垂着眼看我。“我爸也用这个打我,他打我的时候我就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跑不过,这个东西就像蛇一样,神出鬼没的。所以我特别恨我爸,恨这条皮带。”我向宋羚贴的更近了,低声说:“你是宋羚,好吗?”宋羚应该非常喜欢我这种贴着他耳朵说话的感觉,耳语的私密性和亲近感非寻常可比。而且我能感知到他这种孤寡中老年人内心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和表现欲。宋羚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他摸了摸我的眼皮。我们往出走的时候他说:“宋思淼你也要跪着。”我们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了羚翔集团的标识,果然是宋羚自家的饭店。我们上车,他问我吃饱了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点了点头:“你给我夹的太多了,我都吃撑了。”他又问我:“还想去哪。”我摇了摇头:“不,我刚发烧结束,现在只想睡觉。”宋羚将我送到医院,他的头发看起来很凌乱,几缕刘海垂在眼前。我换了衣服躺在床上,我说:“你可以走了。”他弯着腰摸我耳朵:“不准备留我吗。”我说:“没地方睡觉。”他笑了一下,手掌插进我头发里慢慢摸索:“你也乖乖的,好吗。”我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顿了一下:“我又不姓宋。”他眼睛弯的更厉害,眼角纹出现了时间刻画的细纹:“住院费你掏?”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立马狗腿的拉着他的手腕用脑袋蹭:“我很忠心的。”“嗯,”他又是那种深深看着我的样子,“睡吧。”“等一下,你的手机号是多少,我以后直接和你联系。”我突然想起来。“你忘了?你被我扛进医院前我打过你电话。”“唔,对哦。那晚安。”我把下巴缩进被子里。“晚安。”他的手抽离,我头顶一凉。“走了。”我看着他挺拔宽厚的背影,时间锻造出来的坚韧模样,让人为之着迷。第二天宋羚并没有来,我挂完水办了出院,医药费他已替我缴清。回到小院唐凯一身酒臭味的横在他屋子门前,我把他拽进去扔地上,盖上被子。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愧疚与健康 好热。今天没有接单,我穿着背心躺在床上,身上的毛孔吐着一粒粒水分。屋子没风扇,好像躺在大蒸笼里,水分蒸发结束后变成肉干。我感觉嗓子在冒烟,我在发烧。每年夏天都会这样,我怀疑是小时候被唐江揍了一次留下的后遗症。脑子里蒙了一层雾,唐江拿着他的皮裤带挥舞着像我冲过来。我心悸的睁开眼睛,喘不上气。我播了一个号码。这是我偶然间看到的宋羚公司电话。“您好,这里是羚翔集团,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帮助的吗?”我一时有点噎住。“您好?”“你好,请帮我联系一下宋羚。”我想宋羚应该是公司老大,不知这样能不能联系到他,但我别无他法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问您有什么事呢?”“你能不能帮我转告一下他,就说他家家政来电。”“唔,好的。”我挂了电话,体内火烧的越来越旺,我睁着失去水分的眼睛。其实烧的厉害了头上是摸不到汗的,稍微一转脑袋就感觉天旋地转,我忽然想起破屋子的洗衣机,一洗衣服就咣当咣当响,总是罢工,我都不记得修了多少回。“铃铃……”我挣扎着接起电话。“喂?唐河?”宋羚的声音在听筒里传出来。“宋羚……我发烧了。”我哑着嗓子说,我觉得这好像撒娇,但我控制不住。“你在哪?”我听见他说。“在……我在床上……”我发现我竟然在哽咽。“是你住的地方,唐河。”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真是烧傻了。“我在……滨江大道,37号……”“我马上来,你别挂电话。”我听到电梯叮的声音。“宋羚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头好晕,好恶心……我还眼睛疼,浑身也疼……”“你只是发烧了,唐河。”我静了一会,心脏在急速跳动,这次真要晕了,我问他:“我是不是很烦……”“不……”我好像跌入湖水,宋羚的声音隔着水传不真切。唔,我记起来了,唐江挥舞着皮带,我从井口跌了下去,一刹那的失重感和现在急剧跳动的心脏吻合。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宋羚从屋子外突兀的闯了进来。他身上还带着太阳曝晒过后的滚烫。“你再慢一点我就要死了……”他将我抱在怀里,我说的有气无力。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摸了摸他的耳朵。我被他抱进车里,“去哪啊……”我在副驾驶上艰难的转头看着他。“你都烧晕了,去医院扎几针。”“可是我没钱。”“那怎么办呢,总不能烧成傻子。”我笑了几声。他扭头看着我,眼睛快速眨了几下:“不过我还有几块,凑凑应该够了。”“那拜托你了……”我感觉自己又晕了过去。宋羚到医院抱着我下车,他身上的薄荷味让我清明了不少,我感到他在快速奔跑。然后我被放在椅子上,他们的交谈声好像隔着一层棉被,我听不清。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又回到了那个破烂屋子,唐江的裤管下也没有变得空荡荡,我的面前摆着溅了水滴的作业本。还是夏天,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破烂屋子旁边的山崖种着树,树根牢牢的攀附着土壤。好安静,除了风声,还有晾晒在院里的湿衣服滴滴答答落水的声音,唐诚午休时咕噜噜的呼噜声,树叶哗啦啦响的响声,还有……我脑袋上的汗又趁我不注意跌在我刚写的字上。我用手背贴了贴,然后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我看到唐江苦着一张脸从院子进来,他背着一个磨的油光发亮的双肩包,黑布鞋穿成了灰色,鞋子前面有两个丑陋的补丁。他将包扔在地上,溅起了一从浮土。我终于注意到他被血染湿的膝盖,他的小腿干瘦粗糙,像两棵劈砍下来的柴。他一屁股坐在阴凉里,他说:“吃的呢?”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把作业本收起来,抹了一把汗。厨房处在太阳直射方向,为了防止野猫进去偷吃门是锁着的,我推门进去的一瞬间热的我呼吸一滞。我迅速将中午吃剩的咸菜和炒土豆丝端出来,又取了两个馒头。唐江咬了一口馒头,我准备进屋子,他大声说:“逼//娘养的烂货,连口水都不给你老子!”我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旁边。他猛地把水打翻,站起来。我要进屋子,他拽着我的后脖领子往院中间拉。我的记忆这时候开始恍惚,他流血的膝盖,迎面而来的蛇影,蜇眼睛的太阳,烫人的地表,溅在裤子上的冰凉水液,还有触空的心悸。揉杂在一起,被一双手捏过来捏过去,捏成了唐河两个字。我记得过年看到远处别的人家放的烟花的样子,揉杂在一处的色块砰的一下变得四分五裂。上升时的咻咻声和皮带撕裂空气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我想自己变成了一大团色块,也砰的一声四分五裂,骨骼变成了落在地上的砂石、火药渣、纸,血液被高温蒸发掉,我成了水蒸气泥土和风,总之不再是唐河。后来我被拉了上来,濒死的时候恍惚感觉有个人背着我,他的背上画了一只很丑的小花。意识回笼不知道今夕何夕,我感到眼睛被眼屎糊住,我废了半天力气才成功睁开眼睛。我巡视了一圈,还在医院,我能听见过道骨碌碌的滚轮声,然后轮子停在房间门口,有人进来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觉怎么样?”护士问我,她在给我换吊瓶。“还行,就是想喝水。”我哑着嗓子说。“等一下昂,我给你打点。”“谢谢你。”我踌躇了一下,又说:“和我一起的人呢。”护士把换下来的吊瓶放进推车,说:“你是说那个男人?他可能一会就来了吧。”然后她给我打了水,就走了。我喝了一口,有点烫。额头上摸起来凉凉的,汗津津。我想起手机没带,又注意到背心换成了病号服,但是套在我身上有点大,我掀起衣领看了看我心口旁边的一道疤,如果是宋羚给我换的他应该已经看到了。我正在思索,抬眼就看到宋羚提着饭盒站在病床前。他长了一圈胡茬,唔,看我的眼神也奇奇怪怪的。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饭了。”他笑了一下,看起来笑得很勉强,那双眼睛里好疲惫好难过。“我睡了几天。”我问他。“一天多,高烧烧糊涂了,差点烧成小傻子。”他给我把菜从饭盒端出来,我的肚子很应景的咕噜噜叫了起来。“刚醒吃清淡点,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粥,甜粥咸粥我都买了点。”我挖了一勺黑米粥,“我喜欢甜甜的。”黑米粥果然很甜。宋羚坐在我脚边,他的身材真好,一点也不像要四十岁的人。我想到小时候在学校看过的几期动物世界,里面的雄狮子悠闲趴在草地上。宋羚应该是疲惫的雄狮子,他有两个黑眼圈。“要不你睡会,”我拍了拍我身侧,“我吃这些就饱了,没什么胃口。”我将饭盒收起来,递给他,“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宋羚没说什么,他的瞳孔比我黑,看着我的时候总是有点深不可测的样子,但是我能分辨出他对我好像不得不的纵容。我躺下给他留了半张床,过了几秒他躺在了我身侧。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不是有点挤,但是你拒绝已经没用了,我不会让你下床的。”说着我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温和,和他平时展现出来的一面很像,温柔平和,安全感十足……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人。“睡吧。”他说。我摩挲着他的食指,等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突兀的说:“宋羚,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宋羚将手抽了出来,我和他对视,他说:“我有钱,有资本,想对一个人好,我只需要抽出我的一小小部分钱财和精力,就能让很多人对我死心塌地,”他抬手摸着我的脸,“但有一个小意外,情况反过来,因为……愧疚,让我变得死心塌地,然后无条件对他好。没有为什么。”“那因为什么愧疚呢?”我说。“嗯……”他停了一下,“可能是健康吧。”“那还有可能是其他喽。”“是。”我垂下眼,“睡吧。”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一次意外相遇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可能是在等保姆给我端饭的过程中无聊到晕过去。等我惊醒外面已经黑了,但是依旧热闹,他们在跳舞。好吧,看来今晚得加班。我给便利店请了假。屋子没有开灯,刚打完电话屏幕亮着光,我的眼睛离开手机界面一时适应不了黑暗。我在纠结要不要开灯。忽然我听见椅子轻轻挪动的声音。“谁?”紧接着台灯应声而亮,我看到宋羚坐在椅子上看着我。我愣了愣。“给你端来了饭,不过你在睡觉。”说着他把盘子往前推了推。“你怎么在这里?”我问他。“外面太闹了,吵的头疼。快吃吧。”我下床站到他对面。盘子里有一碗面,两颗小西红柿,还有一杯水。面都坨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端着面三两口吃完,碗底还有个鸡蛋,我问他:“什么时候结束?”他的脸隐在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今晚住下吧,会给你照常付工资。一时半会结束不了。”说完他食指扣了扣桌子。“唔,我睡哪。”我已经吃完了面,在喝水。“我来安排。”说着他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背,“慢点吃。”“吃个圣女果。”他用手喂我,我用舌头卷进去的时候擦到他的指头。“原来这个叫圣女果,吃起来和大的西红柿味道一样,我没吃过。”我拿起另一个:“你也吃一个。”他唔了一声,我把西红柿塞进他嘴里,指腹碰到他的上嘴唇,湿漉漉的,不像我一年四季干巴巴。放下手的时候我顺手吮了一下我的指头。“今晚就不用收拾了吗?”我说。“嗯。”我看到他喉结滚了一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还是很困,带我走吧。”他比我高一个脑袋,体格很健硕,他垂着眼睛看着我,意味不明,我忽然有种当众被扒光衣服的羞耻感。静了一会,他说:“走吧。”客厅里坐了一圈像他一样的中年男人,他们看到我跟在他后面都停止了谈话,我使劲往下压了压帽子,他们看不到我的脸。“宋羚,这是……”有人问。“家里请的钟点工,我有点事上去帮帮我。”“哦。”一个小人物,听到宋羚这么说大家一下子变得兴致缺缺。“诶你快点,我们等着你喝酒呢。”我跟着他上楼梯,他说:“一定,很快的。”他带着我来到一扇漆着白漆的门前,门上挂着一个木牌子,上面画了一个简易猪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间打开后我闻到了一股潮湿的味道,混着一点苦,好像谁在这里哭泣眼泪蒸发到了空气,随着时间发酵成了这样。宋羚走到床头拉开台灯,台灯是一个丑丑的海绵宝宝。我站在门口有点踌躇,这件屋子让我不太舒服。“进来吧。”我还是进来了,台灯只能照亮一点空间,花园下面闪烁的彩灯让屋子忽明忽暗。我看不清其他摆设。“一会会给你一次性牙刷和浴衣,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隔壁。”他说。“你不是要去喝酒。”我坐在床上。“骗他们的,你早点休息。”他弯下腰和我对视,我仰头看着他。“还想吃圣女果。”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去拿。”他抬起手用指头蹭了蹭我的眼睛。过了一会宋羚拿着洗漱用品和吃的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四十岁成功男人都这么有型,他扭腰的时候腰线实在赏心悦目。“吃了东西再洗澡。”他递给我几颗果子。我看着带着水珠的圣女果,张开嘴,他塞进来。“你对所有家政都这么好吗,宋羚。”这是我第一次叫他名字。他又喂了我一颗:“你猜。”他笑得恶心。我不要他喂,自己拿一个咬了一半,“吃不完了,宋羚。”他就着我手把另一半卷进了嘴里,我看到他的舌头扫过我的指尖,放下手时我又吮了一下刚刚喂他的指头。“晚安。”我说。“晚安。”宋羚说。洗完澡躺在床上,我感叹这么简单的赚钱方式以后多来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屋子果然风水有问题,我做了一晚上噩梦,我梦到一个长头发的杀人犯,梦到我在村子里到处寻求躲避,他追着我砍我。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动物。我六点就起床了,昨晚后来怎么样我不知道,我的生物钟让我晚上八九点准时入睡。太早了,太阳吐了一丝气,我将客厅垃圾和花园里面的收拾好,擦干净桌子摆放好位置,然后徒步下了山。我猜到昨天来这里是宋羚授意,我想这样的人家打扫卫生根本不缺我一个。但是前天也许确实是个意外。一次我和宋羚的意外相见。再次见到宋羚是在一个月之后。从春天来到夏天。期间唐江要了三次钱,我知道每次唐诚治疗费用是多少,而且单单家里吃饭用不了那么多。我不给钱他就破口大骂,有时候伴着他的声音我甚至都能沉沉睡去。除了家政和便利店,我又找了一个端盘子的工作,看起来是一家很高级的饭店,当时他们要看我的身份证,我以为不能通过,没想到我被雇用了,我猜可能是中午短时间兼职并不需要那么严格。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是单独服务某一个包厢,只是简单的搬运工。而且这种搬运工还需要长的凑合,力气也要有。我确实不丑,而且几个月没有下地,吃的多了一点,皮肤看起来状态不错。那天我照常上班,消费的人很多,我们忙的脚打后脑勺。这些饭店的摆盘很复杂,还很笨重,当我把一个放着霸王蟹的巨大陶瓷盘放到饭桌上,抬眼看见宋羚望着我。我紧接着又上了几道菜,菜不是很多,五六口人,应该是家宴。“您好先生,菜上齐了,请您过目一下。”我把消费凭条递给宋羚。他扫了一眼,说:“好。”我们退了出去。宋羚今天穿着白色的衬衫,我想他更加适合黑色,能让人抓狂。于是在这之后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去他家打扫卫生的订单。我学会坐地铁了,坐到终点站再步行三十分钟就到。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短袖被汗浸湿,我站在门外吹了会风才进去。但是出乎我意料的宋羚今天不在。家里只有两个少爷。我知道他们一个叫宋思淼一个叫宋思琪,上次远远的看到过。保姆也不在。所以叫我来的是他们?我礼貌问了好,询问需要打扫哪里。看起来拥有一头卷毛的那个打量了我几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记起来,他就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个尖尖声音的拥有者。“你好,我叫唐河。”我按照上次答案的回答他。“你几岁了。”他的声音里含着我熟悉的鄙夷。“不必要的隐私询问我可以拒绝回答。”我说。“询问一些隐私是必要的难道不是你说的?你……”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仅限于订单支付者。”我打断了他。“哥!你看他!”他气急败坏的拉着另一个人的手。被拉着手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思琪,别闹。”看来这个是宋思淼。明明是同岁,但宋思淼看起来比宋思琪似乎年长更多。我问宋思淼:“请问哪里需要打扫呢?”他仍旧拉着他弟弟的手,但是他看着我,我知道他在审视我,他说:“吊灯,好久没擦过了。”我看了看巨大的水晶灯:“这需要加钱。”“多少钱。”他说。“至少是三倍的价格。”我观察到水晶吊灯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行。”“家里有高点的梯子吗?”我问他。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xx得流水账 打扫完太阳快落山,我收拾了工具准备回小院,那些人还在客厅,人貌似更多了。我拉了拉帽子,忽然感觉客厅好大。保姆带着我往出走,客厅顶部亮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让人无所遁形。我猜唐江见了这么奢侈的用电会惊的跳起来,然后说:“逼娘老子的这么用电会死人的!”正在出神,保姆忽然停下来,我听见有人说:“明天还来吗?”我抬头望向声音来源,好几个人看着我,接着传出一声惊呼:“好像!”我有点不知所意,保姆拍了拍我肩,“先生,明天人手不够还需要来一次。”我和那个拥有相似眼睛的人对视,他又开口:“你叫什么。”我怔了一下,说:“你好,我叫唐河。”他点点头,看起来很平和:“家在哪里。”我说:“一个小村子。”“叫什么……”我正准备回答,一个声音突兀的插进来,尖尖的:“爸,你查人户口呢。”他垂下眼笑了:“抱歉。”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说:“雇主一定程度上的询问是必要的。很高兴为您服务,再见。”我弯了弯腰,跟着保姆走了。走到门口我听见人说:“哥他和你真的好像。”接着门掩住客厅,我跨进了黑漆漆的院子。保姆给我叫了车,她告诉我明天可能还要来,会给我双倍的钱,我说一定。下山的时候司机车里放着周杰伦的歌,我说:“哥,我想听新闻。”司机说:“刚换的,不难听。”我说:“那您换成他的告白气球。”司机操作了一下控制台,歌悠悠传了出来。——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留下唇印的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店玫瑰名字写错谁——告白气球风吹到对街——微笑在天上飞——你说你有点难追想让我知难而退——礼物不需挑最贵只要香榭的落叶——喔~营造浪漫的约会不害怕搞砸一切——拥有你就拥有全世界……为什么要点告白气球,因为我只知道周杰伦的告白气球。闭上眼脑海里不期然出现了一双眼睛,比我的更深沉更平和,笑起来眼尾有细纹。我真是疯了,我感觉他的眼睛在吻我,我猝不及防的硬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车的时候我说:“再见。”司机说:“晚安。”他应该说撸管快乐。我硬着躺在床上,成人之后的第一枪意义复杂,我咬着被子泄了,然后尝了尝味道。今天他扶梯子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的薄荷味道。唐河你太骚了。我把剩下的东西用卫生纸擦干净,团了团扔在地上。十一点要去便利店,我要争分夺秒睡几小时。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睡着醒着,活着死了,全他妈凭天意,一觉醒来看到二郎神训狗孙悟空溜猪我也不会瞪大眼睛张开嘴巴以此显得很蠢。生活就是XX的流水账。我终于知道他们说的事是什么,别墅里在举行派对。我一大早就被叫过去,还派了专车来接,车擦的锃亮,直到坐进去还有点摸不着头脑。青春的颜色已经在脑海里开始循环——纯朴农村小伙被拐卖噶腰子无处申冤,求路无门结束自己凄惨一生。我已经在构思去哪里结束凄惨一生才能死得其所。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果到了之后人影幢幢,别墅里是一股巨大的烤面包香味。前院子里缠绕着丝带气球,铺着一截红毯。依旧是保姆来接我,她说今天等派对结束打扫卫生,让我来早点是为了以防后面人手不足来不及。我不懂这种东西,我只听到保姆说的三倍工资和小费。我今天大多数时间要呆在保姆的屋里,她的屋子在一楼西边,比昨天打扫的客房小,但是比我住的小院屋子大多了。我说:“可以躺着吗。”她说:“要脱鞋。”我又说:“怎么吃饭。”她说:“会给你送过来。但是不要动我东西。”我点了点头。她的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条,我坐在床上观察了一会,我在想这里的人需不需要一个勤劳能干的年轻管家,要求不多,做五休一也能接受。真被自己逗笑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保姆的屋子窗户对着后花园,但不是落地窗,正常的大小,走近可以看到全貌。脱了鞋躺床上,我只躺了一点点位置,看到的是花园上的天空。忽然有点想念唐诚和小黄。前天给唐江又打过去两千,他也没给我打电话,死东西也不告诉我唐诚如何了。望着蓝森森的天空我睡着了,后来是被饿醒的,我怀疑保姆把我忘了,因为外面现在人声鼎沸闹得不可开交。我看到花园里摆着一个巨大的蛋糕,是我临走时吃的那个的几千倍大小。不知道吃起来什么味道,有没有一股腥味。应该不会,看起来贵的要死。保姆的窗前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树,看着像桃树,我想了想拉开了半扇窗子,让桃树挡住我,趴在窗户上闻了闻,我想闻一下蛋糕是什么味道。没闻到,但是闻到了菜香。我的肚子叫了几声。我听到他们在一起庆祝,说:“宋思淼十六岁生日快乐,宋思琪十六岁生日快乐。”接着是哗哗的干杯声。唔,我看到他们在分蛋糕,看到另一个桌子上的炸鸡。我还没吃过炸鸡,我想明天我也买一个尝尝,买一个鸡腿就好。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保姆的身影不知去向,果然是忘记我了。我依旧趴在窗口,看他们穿着好看的衣服端着酒杯说话。他们围了一个圈,我想那个圈里应该就是宋思琪宋思淼。有钱人起名字其实没很特别。他们是不是每年过生日都会吃这么大的蛋糕,来这么多人。唉,我好饿。三点多太阳倾斜到这边,我眯了眯眼,感觉自己饿眼花了,蛋糕往我这边飞过来。我听到有人说:“吃一口吧。”我抬头看到他的眼睛。他是从桃树一边绕过来,我还以为是蛋糕在飞。我接过来,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他看起来笑了,问我:“怎么在这里。”我说:“在这等着收拾卫生。”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好早。”我说:“唔。”他说:“吃吧,我专门挖给你的。”我挖了一勺:“你怎么看到我的。”他又笑了:“你一探头我就看到了,像只小猫。”我尝到奶油的味道,带着蓝莓酱,酸酸甜甜的,果然不一样。他接着说:“不觉得我们很像。”这个问题有点冒犯,但也无所谓。我又吃了一口点了点头:“说不定我是你遗落在外的私生子。”他没说话,我抬头看到他好难过。我果然不适合冷笑话。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我试图救场:“你吃吗?”我挖了一勺抬起胳膊。他捉住我的手腕吃掉,我看到他的舌头舔了我的勺子。“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宋羚,羚羊的羚。”“唔,他们是你儿子吗?”我指了指那个仍在社交的圈子。“是。”“你们什么时候结束呢?”“大约六七点。”“好吧。你不过去吗?”“一会就过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祝你幸福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收拾了一天屋子,幸亏没有老鼠,房子贴的瓷砖,收拾完毕还算整齐。小院里有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和一些纸壳,小院一点点大小,灰突突的。厨房在我屋子对面,唐凯住侧屋,主屋空着我只在窗户外看了看,里面没什么家具。第三天唐凯带我去了一个保洁公司,公司的名字叫“瑞丰保洁”,里面不大,我被介绍给了一个女人,女人说培训一天就正式上岗,会给我安排单子,先从小单做起,看情况用人。我说行,打扫卫生我可以。培训完第二天我就接了小单,给一个小公寓做钟点工家政,第一单完成的不错,每单刚开始五五分,一个月后六四分,当天结清。我挣到了人生里真正属于我自己的第一笔钱。我留了一百,剩下的请了唐凯吃饭。唐凯咧着一嘴被烟熏黑的牙笑,说:“唐河你小子有良心。”我这种人来到大城市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闻着夜市里的地沟油也新鲜。我在街道乱逛,手里攥着一百块钱,眼花缭乱的觉得人生开了个好头。我逛进一个大商场,从一楼转到六楼,里面什么都有,这和我想象里的商场不一样。我看到一个卖饮料的门店前有好多人,女的很时髦男的也很精神,我拽了拽印着“瑞丰家政”的短袖,鼓起勇气也去排队。一百块被我攥的汗津津。速度很快,不一会到我,我指着印着新品样子的牌子,给收银员说:“这个。”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我把一百交了出去。收银员验了钞找了钱,过了一会我拿到了人生中第一杯饮料。这一刻真想用手机拍下来。紫色的饮料,应该是葡萄味,我把吸管插进去,靠在栏杆上吸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真好喝,喝多了还有葡萄肉。商场里就算人来人往墙壁上的大理石依旧光彩照人,我看着里面发光的我,我发现我的眼睛竟然不再刺痛。这可能归功于这杯饮料,我想。就这样我干了一个月,攒了小两千,抽了一千买了手机,三百五交了房租,往家汇了两百。我以前用过翻盖机,很卡很老,唐江淘汰下来给我用,初中读完去旁边村里打工联系,只能接打电话。后来用了一年彻底报废就再也没用过手机。唐江害怕我接触一切超过两百的东西,怕我贪图他的钱。唐江个傻逼,吝啬鬼。我慢慢摸索着用新手机,下载注册各种软件,摸索着上网在网上找工作,把钱一部分存卡里。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有告诉唐江我的新手机号,但是他晚上就打给了我,我觉得是唐凯给的,老不死,白请吃饭了。我看着那串号码忍着不适摁了接听,唐江说:“艹//你妈的。”我说:“你瞎几把骂人我两百块都不给老东西。”唐江说:“逼//娘养的……”我说:“傻逼。”我挂了,他没有再打来,我知道他是想要钱。第二天唐凯一大早叫住我,说:“你弟病犯了,送邻边县城医院里关着,你爸让你汇点钱,说你不接电话。”唐诚从小就是脑瘫,伴随癫痫频发。我把电话拨了回去,李娜接的,颤颤巍巍的说唐诚现在在残疾人医院,要钱住院。除去这个世界上不知死活和态度的亲生父母,我唯一的家人就是唐诚,我外出赚钱打工,也有一半原因是唐诚,我把他当做亲弟弟看。我想了想,我干的家政都是钟点工,赚钱总归有限。这几天上网发现更多赚钱的方法,当服务员啊看店啊……我什么都能干,什么苦都能吃,我又找了一个晚上便利店收银和中午饭店收拾卫生的工作。连轴转了一个月,往家汇了两千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真快我来这里已经两个月了。我终于接了一个大单,五个小时的卫生打扫,家在别墅区,离公司要一个小时车程,来往车费甲方报销。我又坐上了出租车。钱果然是一切烦恼的根源。我看到巨大的别墅群坐落在半山腰。擦肩而过的也是一些看起来很气派的车。我问司机:“这里人有多少钱?”司机说:“随便揪个人半个银行的钱都是他的。”我说:“真不公平。”司机说:“确实,投胎是门学问。”我笑了。再拐一个弯就到了,师傅开了发票,我说再见师傅,司机说祝你幸福。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着站的笔挺的保安确实挺幸福的,这单得挣不少钱。保安看了我的电子通行证,又打电话确认了一遍才放行,我数着门牌号往里走,这是即便看了书都无法想象的生活。我拐了好几个弯,终于到了。小铁门不知该不该进,我犹豫着敲了敲,自己开了。然后我看到门里出来了一个人,我觉得她应该是保姆,她让我进去。“打扫的是一楼的几个客卧和厕所,”她领着我看了一圈,接着说:“有什么需要的叫我我给你拿,还有登高爬下的不安全也可以叫我。”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后面的花园。巨大的客厅南北通透,落地窗让整个房子亮堂堂的,直望过去后面是一个花园,我看不到花园的大小,花园里有个亭子,里面坐着四五个人。真想去溜溜。我在桶里盛了水提到房间开始工作。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子大工作量也就大,光仔仔细细收拾一间房用了我四十分钟,一扇窗户有平常的两倍大。我擦玻璃多用了平时的一倍时间。我累的直喘气。要擦灯罩准备叫保姆,我听见客厅忽然嘈杂的人声,不知道是来了客人还是亭子里的人出来,我忽然有点叫不出口,在别人房子乱吼有点尴尬。想了一会还是自己来,我有一点恐高,但这些距离应该还是可以克服。我上了两格梯子,试着去够灯罩,还不够,我又上了两格,刚好可以。我有点吃力的昂着头取灯罩,有些灰尘扑簌簌往下掉。拿下来后我咳嗽了几声,低头取抹布。然后我看到下面站着几个人,他们望着我。我愣了一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你们好。”我跟他们打了招呼,把灯罩安上去。要下梯子发现有人扶着,我看了他几眼,又愣了一下,他的眼睛和我很像,说不上来的那种。他似乎也发现了,但反应很快的笑着朝我点了点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我说。“不客气。”他说。“怎么家里还要叫这种家政。”我听见另一个人说。“人手不够,事发突然你也不是不知道,都在准备明天的东西,就随便找了。”我洗着抹布听见他说。“哦。”另一个声音回应。然后他们都出去了,临走的时候我抬头瞥他们,和他对视了几秒,我笑了笑,他点了点头。他看着三四十岁的样子。女娲甩的泥点子和精挑细选的瓷娃娃能有什么关系呢?碰瓷罢了。‘好运时间到’对我来说永远是假命题。 做个好梦 还有七个小时我十八岁,唐江说的。他说我和唐诚同一天生日。记忆中唐江的脸出现的时候他说我五岁,五岁就五岁吧,每年我都掐着指头数我多少岁,去年十七岁今年十八岁。十八岁能出去打工了。我把斧头扔地上,跨过刚劈的一小摞木头站地埂旁,今天晚霞真好,整个山头都是亮闪闪,我能看到家里架在房顶上闪着光的热水器。热水器是唐江捡来的,他说修一修还能用,但我每次洗澡不是被烫的吱哇乱叫就是不出水。唐江个傻逼。这边离市区十三四公里,一天只有一趟车。我明天就要走。捆了柴背着往回走,路上遇到了小黄,狗尾巴摇的像小时候玩过的手搓竹蜻蜓,一圈一圈旋转。小黄是条土狗,还是个野狗。我腾不出手,站着用脚轻轻压了压它的头,它吐着舌头身子往我身上搭。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和它玩了一会,太阳落下去,山头不再亮闪闪,我说再见,小黄。绕了一点路去了唐三四家,唐三四是村里办假证的,专门给我们这种黑户。根据我观察村里黑户有三种,一种是以前超生孩,不敢见人落了黑户,一种是未婚先孕嫌丢人孩子落了黑户,还有一种是“外面来的”,成了黑户。我应该算第三种,因为我记得有段时间我爸不长唐江这样,睡的也不是这样的破烂屋子。我敲了敲院门,大红铁门咯吱一下自己开了,没锁,我把柴取下来放门口,从院子进去。“唐爷。”我喊。左边卧房亮着灯,我走过去听见一阵哼哧哼哧的叫床声。我退开找了个小木凳坐院子里吹风,太阳一落山天气一下子失去温度,胳膊上鸡皮疙瘩突突往外冒。选的凳子凸起的钉子拉屁股。过了一会唐三四出来了,头顶冒着热汗到他工作间给我取身份证。他工作间不允许人进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拿去。”他扔给我后又进了卧房。我看到开关门时候李鑫裸着身子给我抛媚眼。她曾经就是未婚先孕。我又背起柴,天黑透了,摸索着走。回去唐江倚在个烂摇椅里抽烟,裤管下面空荡荡的。唐诚啊啊的乱叫,我把路边顺手抓的几多小花塞他指缝里,他看着我流口水傻笑。“小黄。”我叫他。李娜在厨房炒菜,我进去把做好的菜端出来,饿死了,抓着几根土豆丝往嘴里塞,唐江拿起鞋子往我背后砸了一下。我在身上抹了抹手捡起鞋子又扔他身上,“少几把发神经。”“我是你老子!”我没管他抽风拽着唐诚到饭桌前。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饭桌也是唐江捡的,唐江自从腿没了就热衷于翻垃圾桶,村里有个集中扔垃圾的地方,唐江是常客。这桌子不知道谁家的,放三碟菜一个小蛋糕已经满了,刚捡来桌子支架缺了个螺丝,我削了个木棍插里面,就是折叠不起来了,但不影响使用。李娜把面端出来,唐诚看着面又开始啊啊叫,我喂他吃了一口。饭桌上安静了一会,我说:“明早六点走。”这是和他商量好的。唐江哼了一声:“住哪。”“和唐凯一起。”换成李娜来喂饭,我大口扒着面。“哼,出去可别忘了家里还有个娘老子,挣的钱够吃饭睡觉就行,其余的都寄家里来,你看不上给你娘老子花钱,总还有个弟弟。”唐江说。我扒饭间隙嗯了一声,如果我不答应唐江就会拿碗砸我头,我总不能真揍老子。吃完饭分小蛋糕,李娜拍开我的手说:“要去外面了啥吃不上,让弟弟吃。”我看着她不说话,唐诚颤颤巍巍的把他盘子里的端给我,“哥,吃。”我挖了一点吃了,李娜剜了我一眼。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弟弟。”唐诚啊啊傻笑起来。唐诚和我睡一屋子,我往尼龙袋子装衣服,他坐在床边看着我,我听见李娜在外面嘀嘀咕咕骂我。“不睡觉吗唐诚。”我抬头看他一眼。“睡。”唐诚笑着要往床上倒,我拉了他一把把他摆正。“我明天要走了,你乖点知道吗。”我从破烂衣柜深处掏出条裤子,这条裤子里有我自己攒的钱,五百多块,我摸了摸卷好塞进尼龙袋。唐诚啊啊回应了我几声。等收拾完行李唐江李娜早睡了,家里没电视,电费能省就省,甚至有时候只点蜡烛。我躺在唐江的破烂摇椅里看了会星星,我终于要离开他们了。即使是一小段时间,那也很好。突然我感到腿边蹭了毛茸茸的一团,我看到小黄来了,他的尾巴还是摇的像竹蜻蜓。“傻狗。”我伸手叫他,他呼噜噜舔了半天,“明天我就走了,你也乖乖的。”小黄好像听懂了使劲蹭着我的腿,脚边暖烘烘一团,舒服的我睡着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点的时候对的手表闹钟响了,四五块买来的简单电子表,能看时间能对闹钟,还不费电续航一两年,就是不防水。我从厨房掏了两个馒头。小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村里静悄悄的,鸡都没叫,我拉着尼龙袋没声的往出走,出门看见唐凯抽着卷烟蹲在门头。“走嘛。”我说。“走。”唐凯有个破行李箱,没我那么寒酸,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行李箱轮子骨碌碌响。走了几十米,我转头看着越来越远的破屋子,矗立在将亮不亮的远处,十几年身上磨出的厚厚的茧,随着距离的变化忽然就变淡了,变轻了,世界变大了。我歪斜的扛着袋子的腰直了起来,加快脚步跟上了唐凯。唐凯是村里的光棍,看着有五十几岁,很早就出去打工,我今年十八,跟着唐凯出来混口饭吃,找个出路。我想着不能真烂在那里,我会死不瞑目。我从小是黑户,上的村里小学也没个正式学籍,就那么硬塞进去,也没人管我,初中直升也在村里,也就那么上下去,一直到考高中,我考不了,不念了。唐江也没打算让我读高中考大学。我坐班车的次数寥寥可数,踏出村子的次数寥寥可数,以破烂屋子为圆心,最远的半径是到旁边的村子里打工摘果子赚钱。还是骑着嘎吱吱叫的破烂自行车往返。我晕车晕了个半死,刚上车吃了个馒头,没一会囫囵全吐了,呕的我胃抽搐。唐凯个杀千刀,本来我就恶心,他还坐我旁边抽烟,我想把烟塞他屁眼。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呕了半天依着车窗睡了,一觉醒来太阳在落山,车还在行驶,但是高楼多了起来,我还依稀看到了铁轨。高铁我只在上学时候老师放的视频上见过。在行驶的车里看日落也是第一次,没有亮闪闪的山头和反光的热水器。哗哗哗。感觉像洗澡。日落之前到了汽车站,我扛着尼龙袋跟着唐凯,唐凯叫了辆出租车,我跟着他坐进去,原来出租车里面是这样。出租车往目的地飞驰,灯火通明的街道和直插天际的摩天大楼刺的我眼睛干疼干疼,可能是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灯,眼花缭乱到我头晕目眩。唐凯在个巷子里租了个小院,亲戚闲置的房子,八百块一个月。到了地方往里走路灯都是坏死的样子。他给我在放杂物的屋子里刨了个坑让我先睡一晚明天再收拾,以后就住这屋。房租一个月收我三百五,衣服我洗,饭各吃各。我说行,没问题。唐凯到哪都抽烟,他走了屋里霉味烟味混的我又想干呕,我还怀疑有老鼠,但我又饿又困,屁股还疼,管不了那么多了。三两口吃了剩下的馒头,随便垫了几件衣服就躺下来,我想适应大城市生活的第一步应该是适应晚上炫目的光和那些看起来要刺穿我的高楼,看着那些东西不再流泪。唐河,做个好梦。我默念。 做个好梦 还有七个小时我十八岁,唐江说的。他说我和唐诚同一天生日。记忆中唐江的脸出现的时候他说我五岁,五岁就五岁吧,每年我都掐着指头数我多少岁,去年十七岁今年十八岁。十八岁能出去打工了。我把斧头扔地上,跨过刚劈的一小摞木头站地埂旁,今天晚霞真好,整个山头都是亮闪闪,我能看到家里架在房顶上闪着光的热水器。热水器是唐江捡来的,他说修一修还能用,但我每次洗澡不是被烫的吱哇乱叫就是不出水。唐江个傻逼。这边离市区十三四公里,一天只有一趟车。我明天就要走。捆了柴背着往回走,路上遇到了小黄,狗尾巴摇的像小时候玩过的手搓竹蜻蜓,一圈一圈旋转。小黄是条土狗,还是个野狗。我腾不出手,站着用脚轻轻压了压它的头,它吐着舌头身子往我身上搭。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和它玩了一会,太阳落下去,山头不再亮闪闪,我说再见,小黄。绕了一点路去了唐三四家,唐三四是村里办假证的,专门给我们这种黑户。根据我观察村里黑户有三种,一种是以前超生孩,不敢见人落了黑户,一种是未婚先孕嫌丢人孩子落了黑户,还有一种是“外面来的”,成了黑户。我应该算第三种,因为我记得有段时间我爸不长唐江这样,睡的也不是这样的破烂屋子。我敲了敲院门,大红铁门咯吱一下自己开了,没锁,我把柴取下来放门口,从院子进去。“唐爷。”我喊。左边卧房亮着灯,我走过去听见一阵哼哧哼哧的叫床声。我退开找了个小木凳坐院子里吹风,太阳一落山天气一下子失去温度,胳膊上鸡皮疙瘩突突往外冒。选的凳子凸起的钉子拉屁股。过了一会唐三四出来了,头顶冒着热汗到他工作间给我取身份证。他工作间不允许人进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拿去。”他扔给我后又进了卧房。我看到开关门时候李鑫裸着身子给我抛媚眼。她曾经就是未婚先孕。我又背起柴,天黑透了,摸索着走。回去唐江倚在个烂摇椅里抽烟,裤管下面空荡荡的。唐诚啊啊的乱叫,我把路边顺手抓的几多小花塞他指缝里,他看着我流口水傻笑。“小黄。”我叫他。李娜在厨房炒菜,我进去把做好的菜端出来,饿死了,抓着几根土豆丝往嘴里塞,唐江拿起鞋子往我背后砸了一下。我在身上抹了抹手捡起鞋子又扔他身上,“少几把发神经。”“我是你老子!”我没管他抽风拽着唐诚到饭桌前。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饭桌也是唐江捡的,唐江自从腿没了就热衷于翻垃圾桶,村里有个集中扔垃圾的地方,唐江是常客。这桌子不知道谁家的,放三碟菜一个小蛋糕已经满了,刚捡来桌子支架缺了个螺丝,我削了个木棍插里面,就是折叠不起来了,但不影响使用。李娜把面端出来,唐诚看着面又开始啊啊叫,我喂他吃了一口。饭桌上安静了一会,我说:“明早六点走。”这是和他商量好的。唐江哼了一声:“住哪。”“和唐凯一起。”换成李娜来喂饭,我大口扒着面。“哼,出去可别忘了家里还有个娘老子,挣的钱够吃饭睡觉就行,其余的都寄家里来,你看不上给你娘老子花钱,总还有个弟弟。”唐江说。我扒饭间隙嗯了一声,如果我不答应唐江就会拿碗砸我头,我总不能真揍老子。吃完饭分小蛋糕,李娜拍开我的手说:“要去外面了啥吃不上,让弟弟吃。”我看着她不说话,唐诚颤颤巍巍的把他盘子里的端给我,“哥,吃。”我挖了一点吃了,李娜剜了我一眼。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弟弟。”唐诚啊啊傻笑起来。唐诚和我睡一屋子,我往尼龙袋子装衣服,他坐在床边看着我,我听见李娜在外面嘀嘀咕咕骂我。“不睡觉吗唐诚。”我抬头看他一眼。“睡。”唐诚笑着要往床上倒,我拉了他一把把他摆正。“我明天要走了,你乖点知道吗。”我从破烂衣柜深处掏出条裤子,这条裤子里有我自己攒的钱,五百多块,我摸了摸卷好塞进尼龙袋。唐诚啊啊回应了我几声。等收拾完行李唐江李娜早睡了,家里没电视,电费能省就省,甚至有时候只点蜡烛。我躺在唐江的破烂摇椅里看了会星星,我终于要离开他们了。即使是一小段时间,那也很好。突然我感到腿边蹭了毛茸茸的一团,我看到小黄来了,他的尾巴还是摇的像竹蜻蜓。“傻狗。”我伸手叫他,他呼噜噜舔了半天,“明天我就走了,你也乖乖的。”小黄好像听懂了使劲蹭着我的腿,脚边暖烘烘一团,舒服的我睡着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点的时候对的手表闹钟响了,四五块买来的简单电子表,能看时间能对闹钟,还不费电续航一两年,就是不防水。我从厨房掏了两个馒头。小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村里静悄悄的,鸡都没叫,我拉着尼龙袋没声的往出走,出门看见唐凯抽着卷烟蹲在门头。“走嘛。”我说。“走。”唐凯有个破行李箱,没我那么寒酸,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行李箱轮子骨碌碌响。走了几十米,我转头看着越来越远的破屋子,矗立在将亮不亮的远处,十几年身上磨出的厚厚的茧,随着距离的变化忽然就变淡了,变轻了,世界变大了。我歪斜的扛着袋子的腰直了起来,加快脚步跟上了唐凯。唐凯是村里的光棍,看着有五十几岁,很早就出去打工,我今年十八,跟着唐凯出来混口饭吃,找个出路。我想着不能真烂在那里,我会死不瞑目。我从小是黑户,上的村里小学也没个正式学籍,就那么硬塞进去,也没人管我,初中直升也在村里,也就那么上下去,一直到考高中,我考不了,不念了。唐江也没打算让我读高中考大学。我坐班车的次数寥寥可数,踏出村子的次数寥寥可数,以破烂屋子为圆心,最远的半径是到旁边的村子里打工摘果子赚钱。还是骑着嘎吱吱叫的破烂自行车往返。我晕车晕了个半死,刚上车吃了个馒头,没一会囫囵全吐了,呕的我胃抽搐。唐凯个杀千刀,本来我就恶心,他还坐我旁边抽烟,我想把烟塞他屁眼。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呕了半天依着车窗睡了,一觉醒来太阳在落山,车还在行驶,但是高楼多了起来,我还依稀看到了铁轨。高铁我只在上学时候老师放的视频上见过。在行驶的车里看日落也是第一次,没有亮闪闪的山头和反光的热水器。哗哗哗。感觉像洗澡。日落之前到了汽车站,我扛着尼龙袋跟着唐凯,唐凯叫了辆出租车,我跟着他坐进去,原来出租车里面是这样。出租车往目的地飞驰,灯火通明的街道和直插天际的摩天大楼刺的我眼睛干疼干疼,可能是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灯,眼花缭乱到我头晕目眩。唐凯在个巷子里租了个小院,亲戚闲置的房子,八百块一个月。到了地方往里走路灯都是坏死的样子。他给我在放杂物的屋子里刨了个坑让我先睡一晚明天再收拾,以后就住这屋。房租一个月收我三百五,衣服我洗,饭各吃各。我说行,没问题。唐凯到哪都抽烟,他走了屋里霉味烟味混的我又想干呕,我还怀疑有老鼠,但我又饿又困,屁股还疼,管不了那么多了。三两口吃了剩下的馒头,随便垫了几件衣服就躺下来,我想适应大城市生活的第一步应该是适应晚上炫目的光和那些看起来要刺穿我的高楼,看着那些东西不再流泪。唐河,做个好梦。我默念。 祝你幸福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收拾了一天屋子,幸亏没有老鼠,房子贴的瓷砖,收拾完毕还算整齐。小院里有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和一些纸壳,小院一点点大小,灰突突的。厨房在我屋子对面,唐凯住侧屋,主屋空着我只在窗户外看了看,里面没什么家具。第三天唐凯带我去了一个保洁公司,公司的名字叫“瑞丰保洁”,里面不大,我被介绍给了一个女人,女人说培训一天就正式上岗,会给我安排单子,先从小单做起,看情况用人。我说行,打扫卫生我可以。培训完第二天我就接了小单,给一个小公寓做钟点工家政,第一单完成的不错,每单刚开始五五分,一个月后六四分,当天结清。我挣到了人生里真正属于我自己的第一笔钱。我留了一百,剩下的请了唐凯吃饭。唐凯咧着一嘴被烟熏黑的牙笑,说:“唐河你小子有良心。”我这种人来到大城市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闻着夜市里的地沟油也新鲜。我在街道乱逛,手里攥着一百块钱,眼花缭乱的觉得人生开了个好头。我逛进一个大商场,从一楼转到六楼,里面什么都有,这和我想象里的商场不一样。我看到一个卖饮料的门店前有好多人,女的很时髦男的也很精神,我拽了拽印着“瑞丰家政”的短袖,鼓起勇气也去排队。一百块被我攥的汗津津。速度很快,不一会到我,我指着印着新品样子的牌子,给收银员说:“这个。”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我把一百交了出去。收银员验了钞找了钱,过了一会我拿到了人生中第一杯饮料。这一刻真想用手机拍下来。紫色的饮料,应该是葡萄味,我把吸管插进去,靠在栏杆上吸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真好喝,喝多了还有葡萄肉。商场里就算人来人往墙壁上的大理石依旧光彩照人,我看着里面发光的我,我发现我的眼睛竟然不再刺痛。这可能归功于这杯饮料,我想。就这样我干了一个月,攒了小两千,抽了一千买了手机,三百五交了房租,往家汇了两百。我以前用过翻盖机,很卡很老,唐江淘汰下来给我用,初中读完去旁边村里打工联系,只能接打电话。后来用了一年彻底报废就再也没用过手机。唐江害怕我接触一切超过两百的东西,怕我贪图他的钱。唐江个傻逼,吝啬鬼。我慢慢摸索着用新手机,下载注册各种软件,摸索着上网在网上找工作,把钱一部分存卡里。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有告诉唐江我的新手机号,但是他晚上就打给了我,我觉得是唐凯给的,老不死,白请吃饭了。我看着那串号码忍着不适摁了接听,唐江说:“艹//你妈的。”我说:“你瞎几把骂人我两百块都不给老东西。”唐江说:“逼//娘养的……”我说:“傻逼。”我挂了,他没有再打来,我知道他是想要钱。第二天唐凯一大早叫住我,说:“你弟病犯了,送邻边县城医院里关着,你爸让你汇点钱,说你不接电话。”唐诚从小就是脑瘫,伴随癫痫频发。我把电话拨了回去,李娜接的,颤颤巍巍的说唐诚现在在残疾人医院,要钱住院。除去这个世界上不知死活和态度的亲生父母,我唯一的家人就是唐诚,我外出赚钱打工,也有一半原因是唐诚,我把他当做亲弟弟看。我想了想,我干的家政都是钟点工,赚钱总归有限。这几天上网发现更多赚钱的方法,当服务员啊看店啊……我什么都能干,什么苦都能吃,我又找了一个晚上便利店收银和中午饭店收拾卫生的工作。连轴转了一个月,往家汇了两千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真快我来这里已经两个月了。我终于接了一个大单,五个小时的卫生打扫,家在别墅区,离公司要一个小时车程,来往车费甲方报销。我又坐上了出租车。钱果然是一切烦恼的根源。我看到巨大的别墅群坐落在半山腰。擦肩而过的也是一些看起来很气派的车。我问司机:“这里人有多少钱?”司机说:“随便揪个人半个银行的钱都是他的。”我说:“真不公平。”司机说:“确实,投胎是门学问。”我笑了。再拐一个弯就到了,师傅开了发票,我说再见师傅,司机说祝你幸福。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着站的笔挺的保安确实挺幸福的,这单得挣不少钱。保安看了我的电子通行证,又打电话确认了一遍才放行,我数着门牌号往里走,这是即便看了书都无法想象的生活。我拐了好几个弯,终于到了。小铁门不知该不该进,我犹豫着敲了敲,自己开了。然后我看到门里出来了一个人,我觉得她应该是保姆,她让我进去。“打扫的是一楼的几个客卧和厕所,”她领着我看了一圈,接着说:“有什么需要的叫我我给你拿,还有登高爬下的不安全也可以叫我。”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后面的花园。巨大的客厅南北通透,落地窗让整个房子亮堂堂的,直望过去后面是一个花园,我看不到花园的大小,花园里有个亭子,里面坐着四五个人。真想去溜溜。我在桶里盛了水提到房间开始工作。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子大工作量也就大,光仔仔细细收拾一间房用了我四十分钟,一扇窗户有平常的两倍大。我擦玻璃多用了平时的一倍时间。我累的直喘气。要擦灯罩准备叫保姆,我听见客厅忽然嘈杂的人声,不知道是来了客人还是亭子里的人出来,我忽然有点叫不出口,在别人房子乱吼有点尴尬。想了一会还是自己来,我有一点恐高,但这些距离应该还是可以克服。我上了两格梯子,试着去够灯罩,还不够,我又上了两格,刚好可以。我有点吃力的昂着头取灯罩,有些灰尘扑簌簌往下掉。拿下来后我咳嗽了几声,低头取抹布。然后我看到下面站着几个人,他们望着我。我愣了一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你们好。”我跟他们打了招呼,把灯罩安上去。要下梯子发现有人扶着,我看了他几眼,又愣了一下,他的眼睛和我很像,说不上来的那种。他似乎也发现了,但反应很快的笑着朝我点了点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我说。“不客气。”他说。“怎么家里还要叫这种家政。”我听见另一个人说。“人手不够,事发突然你也不是不知道,都在准备明天的东西,就随便找了。”我洗着抹布听见他说。“哦。”另一个声音回应。然后他们都出去了,临走的时候我抬头瞥他们,和他对视了几秒,我笑了笑,他点了点头。他看着三四十岁的样子。女娲甩的泥点子和精挑细选的瓷娃娃能有什么关系呢?碰瓷罢了。‘好运时间到’对我来说永远是假命题。 xx得流水账 打扫完太阳快落山,我收拾了工具准备回小院,那些人还在客厅,人貌似更多了。我拉了拉帽子,忽然感觉客厅好大。保姆带着我往出走,客厅顶部亮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让人无所遁形。我猜唐江见了这么奢侈的用电会惊的跳起来,然后说:“逼娘老子的这么用电会死人的!”正在出神,保姆忽然停下来,我听见有人说:“明天还来吗?”我抬头望向声音来源,好几个人看着我,接着传出一声惊呼:“好像!”我有点不知所意,保姆拍了拍我肩,“先生,明天人手不够还需要来一次。”我和那个拥有相似眼睛的人对视,他又开口:“你叫什么。”我怔了一下,说:“你好,我叫唐河。”他点点头,看起来很平和:“家在哪里。”我说:“一个小村子。”“叫什么……”我正准备回答,一个声音突兀的插进来,尖尖的:“爸,你查人户口呢。”他垂下眼笑了:“抱歉。”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说:“雇主一定程度上的询问是必要的。很高兴为您服务,再见。”我弯了弯腰,跟着保姆走了。走到门口我听见人说:“哥他和你真的好像。”接着门掩住客厅,我跨进了黑漆漆的院子。保姆给我叫了车,她告诉我明天可能还要来,会给我双倍的钱,我说一定。下山的时候司机车里放着周杰伦的歌,我说:“哥,我想听新闻。”司机说:“刚换的,不难听。”我说:“那您换成他的告白气球。”司机操作了一下控制台,歌悠悠传了出来。——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留下唇印的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店玫瑰名字写错谁——告白气球风吹到对街——微笑在天上飞——你说你有点难追想让我知难而退——礼物不需挑最贵只要香榭的落叶——喔~营造浪漫的约会不害怕搞砸一切——拥有你就拥有全世界……为什么要点告白气球,因为我只知道周杰伦的告白气球。闭上眼脑海里不期然出现了一双眼睛,比我的更深沉更平和,笑起来眼尾有细纹。我真是疯了,我感觉他的眼睛在吻我,我猝不及防的硬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车的时候我说:“再见。”司机说:“晚安。”他应该说撸管快乐。我硬着躺在床上,成人之后的第一枪意义复杂,我咬着被子泄了,然后尝了尝味道。今天他扶梯子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的薄荷味道。唐河你太骚了。我把剩下的东西用卫生纸擦干净,团了团扔在地上。十一点要去便利店,我要争分夺秒睡几小时。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睡着醒着,活着死了,全他妈凭天意,一觉醒来看到二郎神训狗孙悟空溜猪我也不会瞪大眼睛张开嘴巴以此显得很蠢。生活就是XX的流水账。我终于知道他们说的事是什么,别墅里在举行派对。我一大早就被叫过去,还派了专车来接,车擦的锃亮,直到坐进去还有点摸不着头脑。青春的颜色已经在脑海里开始循环——纯朴农村小伙被拐卖噶腰子无处申冤,求路无门结束自己凄惨一生。我已经在构思去哪里结束凄惨一生才能死得其所。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果到了之后人影幢幢,别墅里是一股巨大的烤面包香味。前院子里缠绕着丝带气球,铺着一截红毯。依旧是保姆来接我,她说今天等派对结束打扫卫生,让我来早点是为了以防后面人手不足来不及。我不懂这种东西,我只听到保姆说的三倍工资和小费。我今天大多数时间要呆在保姆的屋里,她的屋子在一楼西边,比昨天打扫的客房小,但是比我住的小院屋子大多了。我说:“可以躺着吗。”她说:“要脱鞋。”我又说:“怎么吃饭。”她说:“会给你送过来。但是不要动我东西。”我点了点头。她的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条,我坐在床上观察了一会,我在想这里的人需不需要一个勤劳能干的年轻管家,要求不多,做五休一也能接受。真被自己逗笑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保姆的屋子窗户对着后花园,但不是落地窗,正常的大小,走近可以看到全貌。脱了鞋躺床上,我只躺了一点点位置,看到的是花园上的天空。忽然有点想念唐诚和小黄。前天给唐江又打过去两千,他也没给我打电话,死东西也不告诉我唐诚如何了。望着蓝森森的天空我睡着了,后来是被饿醒的,我怀疑保姆把我忘了,因为外面现在人声鼎沸闹得不可开交。我看到花园里摆着一个巨大的蛋糕,是我临走时吃的那个的几千倍大小。不知道吃起来什么味道,有没有一股腥味。应该不会,看起来贵的要死。保姆的窗前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树,看着像桃树,我想了想拉开了半扇窗子,让桃树挡住我,趴在窗户上闻了闻,我想闻一下蛋糕是什么味道。没闻到,但是闻到了菜香。我的肚子叫了几声。我听到他们在一起庆祝,说:“宋思淼十六岁生日快乐,宋思琪十六岁生日快乐。”接着是哗哗的干杯声。唔,我看到他们在分蛋糕,看到另一个桌子上的炸鸡。我还没吃过炸鸡,我想明天我也买一个尝尝,买一个鸡腿就好。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保姆的身影不知去向,果然是忘记我了。我依旧趴在窗口,看他们穿着好看的衣服端着酒杯说话。他们围了一个圈,我想那个圈里应该就是宋思琪宋思淼。有钱人起名字其实没很特别。他们是不是每年过生日都会吃这么大的蛋糕,来这么多人。唉,我好饿。三点多太阳倾斜到这边,我眯了眯眼,感觉自己饿眼花了,蛋糕往我这边飞过来。我听到有人说:“吃一口吧。”我抬头看到他的眼睛。他是从桃树一边绕过来,我还以为是蛋糕在飞。我接过来,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他看起来笑了,问我:“怎么在这里。”我说:“在这等着收拾卫生。”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好早。”我说:“唔。”他说:“吃吧,我专门挖给你的。”我挖了一勺:“你怎么看到我的。”他又笑了:“你一探头我就看到了,像只小猫。”我尝到奶油的味道,带着蓝莓酱,酸酸甜甜的,果然不一样。他接着说:“不觉得我们很像。”这个问题有点冒犯,但也无所谓。我又吃了一口点了点头:“说不定我是你遗落在外的私生子。”他没说话,我抬头看到他好难过。我果然不适合冷笑话。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我试图救场:“你吃吗?”我挖了一勺抬起胳膊。他捉住我的手腕吃掉,我看到他的舌头舔了我的勺子。“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宋羚,羚羊的羚。”“唔,他们是你儿子吗?”我指了指那个仍在社交的圈子。“是。”“你们什么时候结束呢?”“大约六七点。”“好吧。你不过去吗?”“一会就过去。”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一次意外相遇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可能是在等保姆给我端饭的过程中无聊到晕过去。等我惊醒外面已经黑了,但是依旧热闹,他们在跳舞。好吧,看来今晚得加班。我给便利店请了假。屋子没有开灯,刚打完电话屏幕亮着光,我的眼睛离开手机界面一时适应不了黑暗。我在纠结要不要开灯。忽然我听见椅子轻轻挪动的声音。“谁?”紧接着台灯应声而亮,我看到宋羚坐在椅子上看着我。我愣了愣。“给你端来了饭,不过你在睡觉。”说着他把盘子往前推了推。“你怎么在这里?”我问他。“外面太闹了,吵的头疼。快吃吧。”我下床站到他对面。盘子里有一碗面,两颗小西红柿,还有一杯水。面都坨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端着面三两口吃完,碗底还有个鸡蛋,我问他:“什么时候结束?”他的脸隐在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今晚住下吧,会给你照常付工资。一时半会结束不了。”说完他食指扣了扣桌子。“唔,我睡哪。”我已经吃完了面,在喝水。“我来安排。”说着他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背,“慢点吃。”“吃个圣女果。”他用手喂我,我用舌头卷进去的时候擦到他的指头。“原来这个叫圣女果,吃起来和大的西红柿味道一样,我没吃过。”我拿起另一个:“你也吃一个。”他唔了一声,我把西红柿塞进他嘴里,指腹碰到他的上嘴唇,湿漉漉的,不像我一年四季干巴巴。放下手的时候我顺手吮了一下我的指头。“今晚就不用收拾了吗?”我说。“嗯。”我看到他喉结滚了一下。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还是很困,带我走吧。”他比我高一个脑袋,体格很健硕,他垂着眼睛看着我,意味不明,我忽然有种当众被扒光衣服的羞耻感。静了一会,他说:“走吧。”客厅里坐了一圈像他一样的中年男人,他们看到我跟在他后面都停止了谈话,我使劲往下压了压帽子,他们看不到我的脸。“宋羚,这是……”有人问。“家里请的钟点工,我有点事上去帮帮我。”“哦。”一个小人物,听到宋羚这么说大家一下子变得兴致缺缺。“诶你快点,我们等着你喝酒呢。”我跟着他上楼梯,他说:“一定,很快的。”他带着我来到一扇漆着白漆的门前,门上挂着一个木牌子,上面画了一个简易猪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间打开后我闻到了一股潮湿的味道,混着一点苦,好像谁在这里哭泣眼泪蒸发到了空气,随着时间发酵成了这样。宋羚走到床头拉开台灯,台灯是一个丑丑的海绵宝宝。我站在门口有点踌躇,这件屋子让我不太舒服。“进来吧。”我还是进来了,台灯只能照亮一点空间,花园下面闪烁的彩灯让屋子忽明忽暗。我看不清其他摆设。“一会会给你一次性牙刷和浴衣,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隔壁。”他说。“你不是要去喝酒。”我坐在床上。“骗他们的,你早点休息。”他弯下腰和我对视,我仰头看着他。“还想吃圣女果。”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去拿。”他抬起手用指头蹭了蹭我的眼睛。过了一会宋羚拿着洗漱用品和吃的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四十岁成功男人都这么有型,他扭腰的时候腰线实在赏心悦目。“吃了东西再洗澡。”他递给我几颗果子。我看着带着水珠的圣女果,张开嘴,他塞进来。“你对所有家政都这么好吗,宋羚。”这是我第一次叫他名字。他又喂了我一颗:“你猜。”他笑得恶心。我不要他喂,自己拿一个咬了一半,“吃不完了,宋羚。”他就着我手把另一半卷进了嘴里,我看到他的舌头扫过我的指尖,放下手时我又吮了一下刚刚喂他的指头。“晚安。”我说。“晚安。”宋羚说。洗完澡躺在床上,我感叹这么简单的赚钱方式以后多来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屋子果然风水有问题,我做了一晚上噩梦,我梦到一个长头发的杀人犯,梦到我在村子里到处寻求躲避,他追着我砍我。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动物。我六点就起床了,昨晚后来怎么样我不知道,我的生物钟让我晚上八九点准时入睡。太早了,太阳吐了一丝气,我将客厅垃圾和花园里面的收拾好,擦干净桌子摆放好位置,然后徒步下了山。我猜到昨天来这里是宋羚授意,我想这样的人家打扫卫生根本不缺我一个。但是前天也许确实是个意外。一次我和宋羚的意外相见。再次见到宋羚是在一个月之后。从春天来到夏天。期间唐江要了三次钱,我知道每次唐诚治疗费用是多少,而且单单家里吃饭用不了那么多。我不给钱他就破口大骂,有时候伴着他的声音我甚至都能沉沉睡去。除了家政和便利店,我又找了一个端盘子的工作,看起来是一家很高级的饭店,当时他们要看我的身份证,我以为不能通过,没想到我被雇用了,我猜可能是中午短时间兼职并不需要那么严格。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是单独服务某一个包厢,只是简单的搬运工。而且这种搬运工还需要长的凑合,力气也要有。我确实不丑,而且几个月没有下地,吃的多了一点,皮肤看起来状态不错。那天我照常上班,消费的人很多,我们忙的脚打后脑勺。这些饭店的摆盘很复杂,还很笨重,当我把一个放着霸王蟹的巨大陶瓷盘放到饭桌上,抬眼看见宋羚望着我。我紧接着又上了几道菜,菜不是很多,五六口人,应该是家宴。“您好先生,菜上齐了,请您过目一下。”我把消费凭条递给宋羚。他扫了一眼,说:“好。”我们退了出去。宋羚今天穿着白色的衬衫,我想他更加适合黑色,能让人抓狂。于是在这之后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去他家打扫卫生的订单。我学会坐地铁了,坐到终点站再步行三十分钟就到。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短袖被汗浸湿,我站在门外吹了会风才进去。但是出乎我意料的宋羚今天不在。家里只有两个少爷。我知道他们一个叫宋思淼一个叫宋思琪,上次远远的看到过。保姆也不在。所以叫我来的是他们?我礼貌问了好,询问需要打扫哪里。看起来拥有一头卷毛的那个打量了我几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记起来,他就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个尖尖声音的拥有者。“你好,我叫唐河。”我按照上次答案的回答他。“你几岁了。”他的声音里含着我熟悉的鄙夷。“不必要的隐私询问我可以拒绝回答。”我说。“询问一些隐私是必要的难道不是你说的?你……”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仅限于订单支付者。”我打断了他。“哥!你看他!”他气急败坏的拉着另一个人的手。被拉着手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思琪,别闹。”看来这个是宋思淼。明明是同岁,但宋思淼看起来比宋思琪似乎年长更多。我问宋思淼:“请问哪里需要打扫呢?”他仍旧拉着他弟弟的手,但是他看着我,我知道他在审视我,他说:“吊灯,好久没擦过了。”我看了看巨大的水晶灯:“这需要加钱。”“多少钱。”他说。“至少是三倍的价格。”我观察到水晶吊灯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行。”“家里有高点的梯子吗?”我问他。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愧疚与健康 好热。今天没有接单,我穿着背心躺在床上,身上的毛孔吐着一粒粒水分。屋子没风扇,好像躺在大蒸笼里,水分蒸发结束后变成肉干。我感觉嗓子在冒烟,我在发烧。每年夏天都会这样,我怀疑是小时候被唐江揍了一次留下的后遗症。脑子里蒙了一层雾,唐江拿着他的皮裤带挥舞着像我冲过来。我心悸的睁开眼睛,喘不上气。我播了一个号码。这是我偶然间看到的宋羚公司电话。“您好,这里是羚翔集团,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帮助的吗?”我一时有点噎住。“您好?”“你好,请帮我联系一下宋羚。”我想宋羚应该是公司老大,不知这样能不能联系到他,但我别无他法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问您有什么事呢?”“你能不能帮我转告一下他,就说他家家政来电。”“唔,好的。”我挂了电话,体内火烧的越来越旺,我睁着失去水分的眼睛。其实烧的厉害了头上是摸不到汗的,稍微一转脑袋就感觉天旋地转,我忽然想起破屋子的洗衣机,一洗衣服就咣当咣当响,总是罢工,我都不记得修了多少回。“铃铃……”我挣扎着接起电话。“喂?唐河?”宋羚的声音在听筒里传出来。“宋羚……我发烧了。”我哑着嗓子说,我觉得这好像撒娇,但我控制不住。“你在哪?”我听见他说。“在……我在床上……”我发现我竟然在哽咽。“是你住的地方,唐河。”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真是烧傻了。“我在……滨江大道,37号……”“我马上来,你别挂电话。”我听到电梯叮的声音。“宋羚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头好晕,好恶心……我还眼睛疼,浑身也疼……”“你只是发烧了,唐河。”我静了一会,心脏在急速跳动,这次真要晕了,我问他:“我是不是很烦……”“不……”我好像跌入湖水,宋羚的声音隔着水传不真切。唔,我记起来了,唐江挥舞着皮带,我从井口跌了下去,一刹那的失重感和现在急剧跳动的心脏吻合。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宋羚从屋子外突兀的闯了进来。他身上还带着太阳曝晒过后的滚烫。“你再慢一点我就要死了……”他将我抱在怀里,我说的有气无力。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摸了摸他的耳朵。我被他抱进车里,“去哪啊……”我在副驾驶上艰难的转头看着他。“你都烧晕了,去医院扎几针。”“可是我没钱。”“那怎么办呢,总不能烧成傻子。”我笑了几声。他扭头看着我,眼睛快速眨了几下:“不过我还有几块,凑凑应该够了。”“那拜托你了……”我感觉自己又晕了过去。宋羚到医院抱着我下车,他身上的薄荷味让我清明了不少,我感到他在快速奔跑。然后我被放在椅子上,他们的交谈声好像隔着一层棉被,我听不清。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又回到了那个破烂屋子,唐江的裤管下也没有变得空荡荡,我的面前摆着溅了水滴的作业本。还是夏天,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破烂屋子旁边的山崖种着树,树根牢牢的攀附着土壤。好安静,除了风声,还有晾晒在院里的湿衣服滴滴答答落水的声音,唐诚午休时咕噜噜的呼噜声,树叶哗啦啦响的响声,还有……我脑袋上的汗又趁我不注意跌在我刚写的字上。我用手背贴了贴,然后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我看到唐江苦着一张脸从院子进来,他背着一个磨的油光发亮的双肩包,黑布鞋穿成了灰色,鞋子前面有两个丑陋的补丁。他将包扔在地上,溅起了一从浮土。我终于注意到他被血染湿的膝盖,他的小腿干瘦粗糙,像两棵劈砍下来的柴。他一屁股坐在阴凉里,他说:“吃的呢?”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把作业本收起来,抹了一把汗。厨房处在太阳直射方向,为了防止野猫进去偷吃门是锁着的,我推门进去的一瞬间热的我呼吸一滞。我迅速将中午吃剩的咸菜和炒土豆丝端出来,又取了两个馒头。唐江咬了一口馒头,我准备进屋子,他大声说:“逼//娘养的烂货,连口水都不给你老子!”我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旁边。他猛地把水打翻,站起来。我要进屋子,他拽着我的后脖领子往院中间拉。我的记忆这时候开始恍惚,他流血的膝盖,迎面而来的蛇影,蜇眼睛的太阳,烫人的地表,溅在裤子上的冰凉水液,还有触空的心悸。揉杂在一起,被一双手捏过来捏过去,捏成了唐河两个字。我记得过年看到远处别的人家放的烟花的样子,揉杂在一处的色块砰的一下变得四分五裂。上升时的咻咻声和皮带撕裂空气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我想自己变成了一大团色块,也砰的一声四分五裂,骨骼变成了落在地上的砂石、火药渣、纸,血液被高温蒸发掉,我成了水蒸气泥土和风,总之不再是唐河。后来我被拉了上来,濒死的时候恍惚感觉有个人背着我,他的背上画了一只很丑的小花。意识回笼不知道今夕何夕,我感到眼睛被眼屎糊住,我废了半天力气才成功睁开眼睛。我巡视了一圈,还在医院,我能听见过道骨碌碌的滚轮声,然后轮子停在房间门口,有人进来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觉怎么样?”护士问我,她在给我换吊瓶。“还行,就是想喝水。”我哑着嗓子说。“等一下昂,我给你打点。”“谢谢你。”我踌躇了一下,又说:“和我一起的人呢。”护士把换下来的吊瓶放进推车,说:“你是说那个男人?他可能一会就来了吧。”然后她给我打了水,就走了。我喝了一口,有点烫。额头上摸起来凉凉的,汗津津。我想起手机没带,又注意到背心换成了病号服,但是套在我身上有点大,我掀起衣领看了看我心口旁边的一道疤,如果是宋羚给我换的他应该已经看到了。我正在思索,抬眼就看到宋羚提着饭盒站在病床前。他长了一圈胡茬,唔,看我的眼神也奇奇怪怪的。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饭了。”他笑了一下,看起来笑得很勉强,那双眼睛里好疲惫好难过。“我睡了几天。”我问他。“一天多,高烧烧糊涂了,差点烧成小傻子。”他给我把菜从饭盒端出来,我的肚子很应景的咕噜噜叫了起来。“刚醒吃清淡点,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粥,甜粥咸粥我都买了点。”我挖了一勺黑米粥,“我喜欢甜甜的。”黑米粥果然很甜。宋羚坐在我脚边,他的身材真好,一点也不像要四十岁的人。我想到小时候在学校看过的几期动物世界,里面的雄狮子悠闲趴在草地上。宋羚应该是疲惫的雄狮子,他有两个黑眼圈。“要不你睡会,”我拍了拍我身侧,“我吃这些就饱了,没什么胃口。”我将饭盒收起来,递给他,“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宋羚没说什么,他的瞳孔比我黑,看着我的时候总是有点深不可测的样子,但是我能分辨出他对我好像不得不的纵容。我躺下给他留了半张床,过了几秒他躺在了我身侧。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不是有点挤,但是你拒绝已经没用了,我不会让你下床的。”说着我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温和,和他平时展现出来的一面很像,温柔平和,安全感十足……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人。“睡吧。”他说。我摩挲着他的食指,等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突兀的说:“宋羚,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宋羚将手抽了出来,我和他对视,他说:“我有钱,有资本,想对一个人好,我只需要抽出我的一小小部分钱财和精力,就能让很多人对我死心塌地,”他抬手摸着我的脸,“但有一个小意外,情况反过来,因为……愧疚,让我变得死心塌地,然后无条件对他好。没有为什么。”“那因为什么愧疚呢?”我说。“嗯……”他停了一下,“可能是健康吧。”“那还有可能是其他喽。”“是。”我垂下眼,“睡吧。”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次惩罚 见到宋思琪和宋思淼的时候我还是被牵着,他们两个跟在我和宋羚后面。我忽然有点忐忑,贴近宋羚说:“今天是你们家宴?”宋羚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家宴带我来干嘛,好尴尬。”“不用担心,没多少人,就当是带我朋友蹭饭。”“好吧,那你要多照顾你朋友。”我贴的更近了,几乎是耳语。包厢好远,七拐八拐的,包厢名都是地名,倒是好辨认。包厢里面的人看起来都很有钱的样子。我又扭头去看宋思琪,他果然两眼在对我喷火。我对宋羚说:“宋思琪在偷偷骂我。”宋羚看着我:“那你要贴紧我。”好吧,我抱紧他的胳膊。这时我看到宋思淼皱着眉,我猜他也开始骂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包厢门口,我放开宋羚的手,但他还反过来捉住我。我转头对后面的人耸了耸肩,看吧,不是我要,是你爸要。推开门里面已经有三个人,我听见其中的一个女人和男人叫宋羚哥,而看起来更年轻的那个叫宋羚舅舅。宋思淼和宋思琪叫那对男人女人姑父姑姑。看来这是宋羚的妹妹。“这是……”宋羚妹妹问。“一个小朋友,带他蹭个饭。”宋羚拉着我往上席走,是个正常人都知道上席不能乱坐。我将宋羚拉了一把,贴近他:“这不太礼貌吧。”他忽然笑一下,“唔,那你坐地上。”当我没问。最后我坐在他右手边,而我的右手边坐着宋羚妹妹。宋羚终于放开我的手,脱了外套,他点了点头说:“上菜吧。”都是些粤菜,之所以知道它叫粤菜还是我刷小视频看吃播知道的。饭桌上只有时不时宋羚和他妹妹的交谈声。我猜宋羚妹妹的老公应该没什么话语权。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用伸筷子宋羚给我夹了好多。我的嘴巴要塞不下了。我正在努力咀嚼,宋羚给我盛了一碗汤,他舀了一勺递到我嘴边:“吃的很丑。”我翻了个白眼。忽然宋思琪把筷子啪地摁在桌子上,“恶不恶心。手不用给你剁了。”然后他哗的站起来,椅子发出了好大一声。全桌人都看向宋思琪。我没见过宋羚黑脸的样子,但我知道很少挂脸的人如果生气会变得非常可怕。包厢里安静下来没人再吃饭,宋羚将筷子轻轻放在餐盘上的声音就显得很突兀。我看到宋思琪咬着下嘴唇,看起来很惶恐,色厉内荏。和他哥哥果然一点都不一样。宋思淼正恭谨的低着头。“那需要我喂你吗。宋思琪。”宋羚在我面前太放松了,我甚至有些忽略了他处于上位者十几年的事实。我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唇。宋思琪不说话,我看到他眼眶憋的通红。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恶心你可以离开,晚饭也不用吃。”静了一会,宋羚又说:“听到了说是。”宋思琪憋着气,宋思淼拽了他一下,我听见宋思琪憋屈的应了一声。“给唐河道歉。”宋羚又说。我认为这比不吃晚饭还膈应人。宋思琪猛地抬起头,宋思淼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我听见他说:“想上位的表子我凭什么道唔……”宋思淼捂住了宋思琪的嘴巴。我推测这句话的后面应该有一段故事,关于宋羚的一段旧情,比如……宋思琪和宋思淼的妈妈,宋羚的前妻。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宋羚现在是一只大猫炸了毛,想抽宋思琪的强烈愿望。宋羚忽然掏出一根烟。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噙在嘴里低头点燃,我看到他的下颌线好性感。“去跪着,现在。”宋思淼急切道:“爸……”“你也要跪着?”宋思淼不说话了。“哥,吃饭呢……”“跪下。”宋思琪跪在了桌旁。我猜这个饭店是宋羚家的。宋羚的妹妹还要说什么,被他老公拉了一把。我看着宋羚慢条斯理抽完一支烟,烟头摁灭在餐盘发出呲呲声。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着他抽出了他的皮带,他的皮带看起来很厚实。宋羚将皮带在手上缠了几圈,站起来往宋思琪走过去。“啪!”宋羚将皮带甩在宋思琪背上。“宋庄。”宋羚声音很平和的叫了一声。“哥我们走了。”她妹妹的老公说。原来宋羚的妹妹叫宋庄。她老公拽着他的儿子和他老婆急切的出去了。“啪!”又是一皮带,我听见宋思琪抽噎的声音。“道歉。”宋羚说,“你哥惯坏你了。”“我不……啊……”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猛烈的一皮带。这些老男人打人都喜欢用这种东西。宋羚还要落一皮带,我抄起餐盘摔了下去,一滴汤汁溅在我眼皮上。我走到宋羚跟前,贴着他,“用这个有打人很痛的。”我从他手里解下皮带,慢慢穿在他身上,他一直垂着眼看我。“我爸也用这个打我,他打我的时候我就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跑不过,这个东西就像蛇一样,神出鬼没的。所以我特别恨我爸,恨这条皮带。”我向宋羚贴的更近了,低声说:“你是宋羚,好吗?”宋羚应该非常喜欢我这种贴着他耳朵说话的感觉,耳语的私密性和亲近感非寻常可比。而且我能感知到他这种孤寡中老年人内心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和表现欲。宋羚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他摸了摸我的眼皮。我们往出走的时候他说:“宋思淼你也要跪着。”我们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了羚翔集团的标识,果然是宋羚自家的饭店。我们上车,他问我吃饱了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点了点头:“你给我夹的太多了,我都吃撑了。”他又问我:“还想去哪。”我摇了摇头:“不,我刚发烧结束,现在只想睡觉。”宋羚将我送到医院,他的头发看起来很凌乱,几缕刘海垂在眼前。我换了衣服躺在床上,我说:“你可以走了。”他弯着腰摸我耳朵:“不准备留我吗。”我说:“没地方睡觉。”他笑了一下,手掌插进我头发里慢慢摸索:“你也乖乖的,好吗。”我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顿了一下:“我又不姓宋。”他眼睛弯的更厉害,眼角纹出现了时间刻画的细纹:“住院费你掏?”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立马狗腿的拉着他的手腕用脑袋蹭:“我很忠心的。”“嗯,”他又是那种深深看着我的样子,“睡吧。”“等一下,你的手机号是多少,我以后直接和你联系。”我突然想起来。“你忘了?你被我扛进医院前我打过你电话。”“唔,对哦。那晚安。”我把下巴缩进被子里。“晚安。”他的手抽离,我头顶一凉。“走了。”我看着他挺拔宽厚的背影,时间锻造出来的坚韧模样,让人为之着迷。第二天宋羚并没有来,我挂完水办了出院,医药费他已替我缴清。回到小院唐凯一身酒臭味的横在他屋子门前,我把他拽进去扔地上,盖上被子。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猝不及防的挫折 昨晚和宋羚约好了今天的晚饭。他来接我,我看到他今天穿了件很正式的西装。“你今天很帅。”他给我开了车门,我坐进副驾驶。“谢谢。”他笑着说。“去吃什么?”我将车窗开了条小缝,风慢慢吹着好舒服。“请你吃日料。”“好吧。”我看到他将空调关掉,“不用关,你不热吗?”“热啊,”说着宋羚扯了扯领带,“但是你开了窗。”“我可以关起来。”我将窗户关闭。过了十几分钟车驶到了一个小院门口,我看不出什么名堂,种了好多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羚将车钥匙交给迎宾的服务员,他带着我进了小院里的包厢。包厢里面布置的和我印象中的日本饭店差不多。跪在桌子旁吃饭,没有凳子。我看到宋羚脱了西装外套和领带,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宋羚将菜单推到我面前:“有想吃的吗。”我看到菜单上没有图片,我怀疑宋羚在故意刁难我,但我看他又似乎没有那个意思。“我没吃过这些,你点吧。”我把菜单推了回去。他笑了笑,点了一堆我没听过的东西。不一会菜就上齐,我看到了好几样生肉,我问他:“这些都是要生吃?”他给我蘸了酱,筷子递到我嘴边:“尝一口。”我吃了进去,好吧,没我想象中那么特别,甚至有些腥。“怎么样。”宋羚自己吃了一块。“没我想象中那么……唔,那么特别。”我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了。”说着宋羚打了个电话,不一会有人提着一个粉色的小箱子进来。“这是上次我说过很好吃的桃花酥,你尝尝。”他将箱子打开,我看到每一个点心外面包着塑料壳,是桃花的样子,粉粉嫩嫩。他撕开包装,捻起一块递给我,我伸手要接,他躲开了:“我喂你的。”我微微抬起屁股咬了一口,宋羚好像特别喜欢用手喂我。“好甜。”我赞叹。“我猜你会喜欢。吃完吧。”我看到他温柔的笑着。于是我就着他的手吃完了一整个。“再吃点日料吧,各样都尝尝鲜,不要浪费。”他又喂我。我彻底解放双手,只需要伸长脖子张开嘴等待投喂。一顿饭日料拌点心,他拿什么我吃什么。最后实在吃不下,我说:“宋羚你也吃吧,虽然我是客人但是你也太热情了。”跪不住了,我把腿伸直缓一会。我今天穿的短裤,宋羚摸了摸我的小腿,有点痒。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蚊子咬了。”他忽然说。“嗯?”我缩回腿,小腿上果然有一个红包,“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突然就痒了。”宋羚笑了笑,将我吃剩的吃完,看起来心情很好。吃完饭快八点,我看了看我的“电子手表”,感觉它要报废了,这几天总是一闪一闪的。虽然现在有了手机,但我戴了好长时间这种腕表,习惯一时改变很难。宋羚说:“坏了?”我摇了摇头:“还能坚持,它很顽强的。”他看了两眼没说什么,“走吧。”我跟着他站起来往出走,他将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有一种吃饱喝足很慵懒的样子。我们刚出小院,旁边挤挤攘攘来了一些人。我看到宋羚给他们打招呼。“哇哦,宋羚!”有人叫他。我看到是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的男人,是那种……打扮很前卫的样子。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离宋羚远了点,他们上来很熟稔的拍着宋羚的肩膀,“哼哼,我就说他没好事,偷偷拐了人家小男孩在这约会。”宋羚笑着说了声老不死。好新奇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宋羚说脏话。“哪来的小朋友。”有人问。宋羚往我这边瞥了一眼,然后他们都看过来,我有些不自然的往后缩了缩。他们穿的都很……都很精英和时尚,我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飘过来的香水。我想和宋羚是好朋友的应该都是些站在人类食物链顶端的群体。“当然是我家小朋友。”我听到宋羚说。他们都在起哄,我一瞬间被巨大的落差包裹。我是他们消遣宋羚的载体,我感到很难过,尽管他们不含恶意。我恍惚看到了我们之间一直缺失的东西,时间。宋羚他年长很多,他见识多学问多,而我学历只有初中,年龄小见识浅,连身份证都是假的,所以……我眨了眨眼,他们不再看着我已经转移到别的话题。所以,他会包容我,照顾我,还有他的愧疚,补偿我。我知道我对他的心思,我想这些我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他爱我。不是他照顾我。我又眨了眨眼,我看到宋羚向我走过来。我不禁感叹人脑真的很厉害,短时间可以冒出好多想法。“怎么了。”他问我。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垂下眼不看他眼睛,“没什么,回家吧。宋羚默默看了我一会,嗯了一声向外走去。“他们都是我很好的朋友,没什么其他意思。”上车后他说。“唔,我知道。”我偏头看着窗外。顿了一会宋羚说:“对不起,唐河。”我有点困惑他为什么道歉,又转过头看着他。他又不说话了,只是笑了笑。“为什么道歉。”我说。“就想你不要不开心。”我感到他有点难过了。“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我一时只是不出所以然。“那你可不可以只记得今晚我和你在一起。”我看到他有些垂头丧气,我还是不明白。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吗。”他又说。“唔。”我最后只能点了点头,因为他的狮子毛都耷拉到地上了。他将我放到所有路灯坏死的小巷前,我说:“晚安。”宋羚嗯了一声,我有一种他想拥抱我的感觉。我等了他几十秒,但最终他没有,他只说:“晚安。”好吧,看来这个拥抱只能我来执行了。我抱了他一下,蹭了蹭他的脖子,我感受到他在颤抖。我关上车门后想了想,我把这个近乎于单方面的拥抱归类为无知者无畏,毕竟我只有初中学历。自从那次分开我没有再联系过宋羚,而他似乎也忘记了我。我接了好多单,每天睁开眼就是赚钱。有一天唐凯说他要回去了,我把他送到车站。他还是抽着烟,不过换成了几块钱的纸烟。我觉得纸烟闻起来比卷烟更恶心。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车站钱抽了一只烟,然后说:“不回去?”我说:“不回去。”他说:“房子你先住着,房费不变,秋收了我就来。”“行。”我点了点头。我看着他上了车,一缕烟从车窗飘出来,随着车飘远。距离我和宋羚分开的第三十天,我晚上打工的便利店忽然来了一伙人。我正在收银台站着发呆,他们来了先是敲敲打打逛了一圈,我感到他们在看着我。然后有两个人围着收银台,剩下的三个站在门口。我问他们:“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里面一个人说:“你叫唐河?”我顿了一下说:“对,你有什么事吗?”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嗤笑一声:“光顾一下你生意。”说完他不再发声。这时外面来了三个人,他们说便利店暂时被包了,卖不了,赶走了其他顾客。这么做已经赶走了我好几批客人。我又问他们:“你们有什么事找我,不要妨碍别人的生意。”还是那个人,他说:“确实有事,有人要我们帮你做生意。”我说:“谁?宋思琪还是宋思淼。”他们又不说话了。这样僵持到了半夜,我下班关门,他们终于走了。今晚一分钱都没转到。第二天他们又来了,我给店长打电话他们夺我手机,依旧无果。第三天店长来了。他看起来很客气的和那些人交谈。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