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 第1章两把宝刀 张家古楼里,张杌寻最终力竭倒下,被成群的密洛陀淹没。 张杌寻以为他死了。 他确实死了,却又以另一种方式复活了! —— 艳阳高照,远山绵延,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好一幅别样的山水画卷。 山溪里,一只大黑狗扑腾着水,玩儿的不亦乐乎,时不时的钻进草丛里,跟自个儿捉迷藏。 张杌寻嘴角斜叼着一根棒棒糖,懒洋洋的靠在身后的大背包上,望着眼前碧绿的山溪,惆怅的叹了口气。 “哎……”这糟心事儿怎么就让他给碰上了呢。 真特娘的雀儿它妈哭雀儿,巧死了。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好奇心害死猫。 因为好奇他爹收藏的笔记里记载的家族古楼,仗着身手好,带着装备和一只猫就去古楼探险找刺激去了,结果最后猫没死,他自个儿倒是噶了。 然后就被一个自称是系统的家伙绑定,身穿到了老爹的宝贝笔记里最开始记载的年份。 听系统一说,张杌寻才知晓,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世界居然只是由一本盗墓小说衍生而来的。 说实话,张杌寻当时震惊得人都麻了,任谁知道自己只存在于一本小说世界,都会震惊到原地去世。 张杌寻还算接受能力强一点儿的。 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他想骂脏话的事实。 [所以系统,我的任务是什么?总不是来这儿享福的吧。] 虽然这里的景色确实很美,但是看过老爹笔记的张杌寻可是知道,隐藏在这美好的景色里某一处犄角旮旯的山洞,里面可是堆满了尸体的。 【嘀——现在开启主线剧情】 【发布任务:保护吴小邪安全进出七星鲁王宫】 【任务奖励:物化能力(低级)】 张杌寻挑眉,在意识里回复系统。 [主线任务?怎么滴你的意思是还有副线任务?] 系统认真解释【本系统是由盗墓世界之外众多稻米的遗憾衍生出来的,之所以选择绑定宿主是因为宿主的能力和身手是张家这一代里唯一一个能和末代族长几乎相媲美的。】 张杌寻呵呵哒,怎么着我还得谢谢你的“坑定”了? 系统不知道张杌寻此刻内心的麻卖批,依然在尽职尽责的解释着。 【宿主需要在完成系统发布的主线任务的同时,尽最大的可能完成稻米们的遗憾。】 像是怕张杌寻拒绝,系统又补充道。 【每完成一次任务,系统就会给予宿主相应的奖励。】 张杌寻心里依然很不爽,[有这好处,你咋不自己来?] 系统支吾半天,最终丢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什么叫需要媒介?系统你出来说清楚。] 系统装死,销声匿迹,张杌寻呼唤了半天一点声儿不吱。 “艹……”张杌寻气的咔嚓一声咬碎了嘴里的糖,嘎嘣几下嚼碎吞了,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撕开包装袋丢嘴里。 [我说,狗统子,要我做任务,你总得给我一把像样的武器吧,笔记上说七星鲁王宫里可是有血尸的,你丫总不能让我空手上吧。] [我也不多要求了,能给我弄一把像族长爷爷惯常使用的黑金古刀那样的就可以了。] 张杌寻一副我很好说话的表情。 系统沉默了两秒。 下一瞬,张杌寻身侧的草地上出现一个一米多的长方体黑檀木盒子,一侧还有手提的把手。 “嘿哟!真有啊。”张杌寻眼睛一下就亮了,凑跟前打量了下。 把手同一侧还有一个银色的机关锁扣,张杌寻研究了半天,发现这玩意儿除了固定密码外,居然还可以指纹解锁。 “嘿哟!高科技啊统子,我先试试看能不能解开。” 张杌寻嘿嘿笑了两声,先习惯性的把左手大拇指凑上去摁到机关锁上那个椭圆形的凹槽里。 没反应? [狗统子你不会是弄了个摆设吧?] 系统心累【左右手中指都可打开。】 张杌寻试了下,还真可以,于是不走心的道歉,[不好意思哈统子,主要是这指纹锁谁会设置中指撒,一时没想到很正常。] 系统懒得跟他见识,提醒了一句【主线任务即将开始,请宿主做好准备。】 [知道了。] 张杌寻头也不抬,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弹开的盒子吸引住了。 明黄的锦缎上,是两把并排着的样式古朴的长刀,还未出鞘就让人感受到其上澎湃凛冽的气息。 “嘶……”张杌寻欢喜的眼睛都要笑眯缝了。 我嘞个乖乖! 这系统挺牛掰啊。 张杌寻拿起稍微长些的那把刀,摸索了一遍刀鞘上面的花纹,拇指轻扣上端的小机关,刀身蹭一下弹出来半寸。 张杌寻左手握住刀柄将其拔出来,刀身与鞘摩擦发出清脆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悦耳。 刀为单刃,刃为银白色,刀背却是黑色做底,金色祥云刻纹。 刀柄的正下方,两面都用小篆刻着两个复杂的字。 原谅张杌寻不认识那俩字儿。 “嚯!”张杌寻激动的站起来,单手执刀挽了个利落而漂亮的刀花,银瓶乍破,空气仿佛都被割裂。 这特娘的也太威风了吧。 整把刀目测全长应该超过了一米还要多点儿,样式类似于唐横刀。 张杌寻瞥见盒子里压着一张卡片,拾起来一看,上面详细注明了这把刀的尺寸。 〈此刀名为骷髅,全长110厘米,刃长76厘米,刃宽3.7厘米,刃厚0.5厘米,连鞘总重140斤,单刀重130斤,为雄刀。〉 张杌寻把骷髅收回刀鞘,拿起另一把,底下同样压着一张卡片。 〈此刀名为幻戏,全长105厘米,刃长74厘米,刃宽3.6厘米,刃厚0.5厘米,连鞘总重130斤,单刀重120斤,为雌刀。〉 “啧啧啧……”张杌寻感叹,调侃一句。 [系统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怪让人不适应的。] 系统一本正经的回答。 【本系统对宿主一直很好。】 张杌寻笑了下,拔出这把叫幻戏的刀。 与骷髅很相似的是,幻戏也是银色的刀身,刀背黑底红焰纹,上刻幻戏二字,也是小篆,不过刀形似明朝的绣春刀。 两把刀的刀鞘材质一样,都是黑檀木。 一下子得到了两把宝贝刀,张杌寻乐的见牙不见眼。 其实他之前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系统这么实诚,一下子就给他弄出来两把足以和族长爷爷的黑金古刀相媲美的兵器。 一下子感觉以后的日子都有奔头了呢。 咳咳,张杌寻开始顺杆攀爬了。 [那什么,能不能再给我变个窄一点儿的盒子,单独装一把的那种,这走哪儿都拎着两把刀感觉不是很方便。] 系统这次沉默的时间长了一点,似乎是在考虑。 然后张杌寻面前又出现了一个一米多长的黑檀木盒子,跟前头那个规格一样,只不过宽度窄了许多。 系统还贴心的给盒子上弄了个可以跨过肩膀的可收缩背带,贼结实。 “我去。”张杌寻惊呼一声,立马取出那把骷髅装进窄盒子里,然后把大盒子连同里面的幻戏一起收进空间里。 这空间是张杌寻穿过来第一天,系统发的安慰奖励。 张杌寻也不知道空间有多大,反正应该挺大的。 该说不说咱家这系统真踏马厚道。 第2章人间绝色 张杌寻刚把盒子放在身边,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不用扭头看他都知道是老爹的宝贝笔记里记载的主角之一——吴小邪,外号小天真,人称小三爷。 张杌寻正襟危坐,主线剧情要开始了。 一只牛车慢悠悠的沿着下坡走过来,旁边儿跟着五个人,瘦壮都有,基本都是高个儿,背上背着大大的背包。 里头脸最嫩的那个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一直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像只好奇宝宝。 斜坡不长,几分钟的功夫,那五人就跟着牛车车夫来到山溪边儿上。 “哟,三爷,那儿有个人嘞。” 里面长得最结实的壮汉眼尖看见了缩在背包后面,一身黑色工装的张杌寻。 这人就是三爷的手下,叫大奎,胆子贼小,白瞎那么大个子了。 吴三爷打眼一瞅,确实有个人,缩在黑色的大背包后面,看不着正脸。 吴三爷使了个眼色,大奎秒懂,立马颠颠儿的跑过去,大手拍在那人肩膀上,“嘿,哥们儿一个人啊。” 张杌寻掀起一条眼缝,凉凉的瞥了一眼。 还没等他说话,探头看他的大奎突然卧槽一声。 “原来是个小姑娘!”大奎立马双手合十拜了拜,“对不住了啊妹子,大哥我眼拙看错了。” “艹……”张杌寻眉眼立马凌厉起来,蹭一下站起身,“你特娘的说谁小姑娘呢?瞎了你的狗眼了?” 大奎原本是半蹲着的,被张杌寻突如其来的声音及动作惊得往后跌了个屁蹲儿,当场目瞪狗呆,一只手要举不举的指着他,结巴道;“你……你……” 张杌寻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居高临下的盯着大奎,极有压迫感。 说老实话,张杌寻的长相虽然艳了一点,但他自认为绝不会被人错看成是女的,只能说大奎这家伙着实眼拙。 见这边事情不对,吴三爷暗骂了一声,端着笑脸凑上前,一看张杌寻的脸,顿时也惊得吸了一口凉气。 想他吴三省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啥样儿的美人没见过,这一对比,以前那些所谓的美人直接土掉渣了好不。 眼前这人看着很年轻,估摸着二十岁不到,目测身高一米八二,身姿挺拔,脸型是那种男人里头很少见的标准瓜子脸,眉宇间带点桀骜,桃花眼里没有一点笑意,眼神锐利,右边耳垂上还打着个样式奇特的耳环,居然还留着长头发! 这样的绝色,难怪大奎会错认成姑娘。 不过这事儿也是他们理亏,任哪个大老爷们儿被人说成娘们儿都会生气。 “咳,这位小兄弟。”吴三爷咳了一声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打着商量道,“这事儿是我们不对,我让我兄弟给你赔礼道歉,这事儿就算过了,如何?” 张杌寻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吗? 哎嘿,他还真是。 不过他要完成任务,就必须接近吴小邪,有吴三爷这个老狐狸在中间拦着,他肯定连吴小邪的毛都摸不着。 所以趁这会儿顺坡下驴递给吴三爷一个好感,以后接触也会容易一点。 于是张杌寻笑了下,冰封瞬间融化,周围的气场都和顺了不少。 “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道了歉就算过去了。” 吴三爷见他好说话,心也放下不少,扭头瞅见还傻坐在地上的大奎,上去就是一脚,骂道:“还傻愣着干啥?还不给人小兄弟赔不是。” 大奎愣愣的爬起来,小心翼翼的瞅了张杌寻一眼,哼哧哼哧道了歉。 张杌寻摆摆手表示接受了。 另外三人刚才在边儿上站着,见矛盾解除了,这才笑着凑过来。 潘子跟拉牛车的老头说着话,问船什么时候能来。 吴小邪偷么瞄一眼张杌寻,再偷么瞄一眼带着兜帽,面瘫着脸的酷哥张起灵,在心里暗暗咂舌。 乖乖,一直以来他都自诩自个儿虽然不是帅得惨绝人寰,但好歹也算是小帅哥一枚,今儿可真算是开眼了,这俩家伙是一个美一个俊,堪称人间绝色啊。 尤其是美的那个,越看越惊艳。 俊的那个就算了,虽然长得也特好看,清清冷冷的,一路上他就没听对方往外蹦过一个字,活脱脱就是个闷油瓶嘛。 吴小邪在心里腹诽着,忽然看见美的那个冲他笑了一下。 吴小邪脑瓜险些当机。 吴小邪观察他们的时候,张杌寻也没闲着。 吴小邪一看就是那种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崽崽,俊秀的长相,带点稚气,骨架适中,目测身高一米八往右一点,浑身透着股子书卷气。 张杌寻摸了摸下巴,唔,还挺可爱。 视线又往后面偏过去。 小哥不愧是笔记里的战力颜值双重天花板,战斗力暂且不说,光这长相,活脱脱就是个清冷美男子。 一身藏蓝色兜帽连衫,肤白发黑,身形挺拔,背上背着一把黑布裹缠着的黑金古刀。 最吸引张杌寻的还是他的眼睛。 眼皮微垂着,幽黑的瞳色,仿佛古井一般寂静无波,光线折射进去都掀不起一丝波澜,由内而外散发着出尘的淡漠,好像任何事物都入不了其中。 许是张杌寻盯的时间长了,那双眼睛忽然动了下,掀起眼皮看了张杌寻一眼,无波无澜,随后重新垂下。 “嘶……”张杌寻一个激灵,暗自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撇开眼不敢再看。 第3章相见恨晚 这时潘子走过来说:“那老头说现在还太早,船工还没开工,我们要不先歇个脚。” 吴小邪诧异,“都这会儿了还不开工啊?” 老头一乐,把手里的旱烟锅子在鞋底子上磕了磕,“俺们这儿就他一个船工嘞,他最厉害,开不开工,什么时候开工,都是他说了算,有时候懒得起就一天都不开工,能把人急死。” “那你们怎么不赶紧开个会商量一下把人撤了,换个利索点儿的?”吴三爷问道。 “俺们倒是想啊。”老头苦笑,“你们是外地来的不知道,这儿的山神爷只给他面子,换了人不好使啊。” 吴三爷好奇,“怎么说?” 老头嘬了一口烟锅,长长的吸进去,又吐出来,叹了口气,道:“没有他带着,别人只要一进那山洞洞,就出不来了,谁知道他咋整的。” 吴三爷之前看过地图,知道前面还得过个山洞,听到老头的话,更觉得奇怪了,“咋?难不成那山洞还吃人撒?” 老头呵呵一笑,却也不多说,摆了摆手,“这俺就不清楚了,都是上几辈传下来的话了,谁晓得真假呢。” 一听这话,旁边潘子几人对视了一眼,走到一旁,吴三爷发话让暂时休整。 吴三爷则蹲在老头旁边继续套话,却只得到了那山洞确实诡异,船工早年是外乡人的事情,再没有别的有用信息。 溪旁边的水草里忽然抖动了几下,吴三爷悄么把手搭在腰间的匕首上,却见里面扑腾扑腾钻出来一只狗,嘴里还叼着条一个半巴掌大小的鱼。 老头嘿了一声,“驴蛋蛋,今儿又摸着鱼了。” 吴三爷收回手,问,“这狗你养的,看着真结实。” 老头摇了摇头,“不是,狗是那船工的,驴蛋蛋,过来。” 老头拍拍手,招呼那狗。 那狗长得膘肥体壮,眼珠子乌溜溜的贼精神,一看就是条好狗,吴三爷看着心下不由得有些喜爱,凑过去摸了两把,刚要抱起来,忽然闻到一股味儿,脸色一变,“这狗……” 吴小邪好奇,也凑过去摸了两把,闻了下,一股骚臭味儿扑鼻而来,当即熏得翻白眼儿,一个阵的咳嗽。 “呕……这狗特娘的多久没洗澡了?”吴小邪蹭一下跳开,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脚下忽然踩着个什么东西,滑腻腻的,软塌塌的,吴小邪低头一看,原来是那狗刚叼过来丢地上的鱼,被吴小邪一踩,烂掉的鱼皮兜不住里面的内脏,哗啦啦全挤出来了,吴小邪甚至还在里面看见几条白花花的蛆。 吴小邪嗷了一声,捂着嘴就要找地方吐,忽然想起捂嘴的手是刚摸过那狗的,于是这回是真吐了。 张杌寻早知道情况,自然不会去凑热闹,见吴小邪出糗,暗自发笑。 这个时候的吴小邪也太好玩儿了。 潘子哈哈大笑,“小三爷,你想学三爷这招,还早着呢。” 吴小邪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潘子,过来你也闻闻。”吴三爷招手。 潘子咧嘴嘿嘿一笑,试图蒙混过关,“三爷,我就不用了吧。” 吴三爷板着脸,“少啰嗦,快过来闻闻,这狗身上味儿有些怪。” 潘子只好苦着脸走过来,提溜着一只狗爪子探脖子一闻,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压低声音道:“这特娘的……是尸臭啊……” 张杌寻在一旁装作好奇的样子,“叔,啥是尸臭啊?” 潘子看了吴三爷一眼,见他没反对,便扭头对张杌寻道:“尸臭就是尸体堆一起腐烂长蛆变臭的味儿,你要不也闻下?” “咦~”张杌寻皱着鼻子,一副嫌弃又好奇的样子,“我还是算了吧。” 吴小邪这会儿也缓过来了,因为自小接触墓里刨出来的古董这些,他懂的也多一点,见张杌寻一副小白啥都不知道的样子,忙拉着他给科普,“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虽然我之前没闻过,但是能积累这么大味儿的,前头必定会有一个大的尸坑或者尸堆。” 张杌寻害怕道:“不会吧,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哪儿来那么多死人给他堆。” 吴小邪见他脸色实在难看,赶紧打了个哈哈,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也不一定是死人,说不定是发大水淹死的牲畜,或者顺着水漂过去的死动物呢。” 张杌寻点了点头,自己安慰自己,“那就肯定是了。” 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瞪着吴小邪,“你刚摸过那狗的是右手吧?洗了没?” 吴小邪心里卧槽一声,心说我还真给忘了。 张杌寻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当即嫌弃的挪远了点,“你洗过手之后再跟我说话。” 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小瓶酒精喷雾,对着吴小邪刚才碰过的地方就是一顿猛喷。 吴小邪嘴角抽了抽,默默到一旁去洗手了。 吴三爷也蹭水洗了手,抖了抖水珠,点了根儿烟,用杭话道:“前面恐怕是个积尸洞,把该拿的家伙都拿上。” 然后又用隐晦的眼神瞥了一眼还在逗狗的老头,对潘子道:“盯着点小邪,那老头有问题。” 吴小邪也默契的凑到张杌寻跟前套话,“哥们儿,你是哪儿人啊?也是来这边旅游的?” 张杌寻的外形看着确实像个大学生,系统给他在这个时期安排的身份也的确是大学生,还是吴小邪的学弟,不过专业不同。 “对啊。”张杌寻点头,“我以前一直在国外上学,直到上大学才回国。” “这不趁着假期出来转转,领略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张杌寻笑着道,“我是浙大的学生。” “哎哟这么巧!”吴小邪惊讶道,“我也是浙大的,不过已经毕业好几年了,我是学建筑的,你呢?” 张杌寻也很惊喜的样子,“这么巧,我是外语系的,主修德语,辅修法语。” 他在以前确实学的是这个,系统给他插入身份时也没改变,估计是为了方便。 “那你好厉害。”吴小邪更惊讶了。 两人互相吹捧一番,吴小邪开始卖弄知识,讲一些稀奇古怪的历史故事,听的张杌寻一愣一愣的,连连惊叹他居然懂得这么多,吹捧的吴小邪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两人都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要不是时机不成,都恨不得立马结拜了。 第4章青苔古洞 两人谈话间,驴蛋蛋已经把船叫过来了,潘子几人也在往船上搬东西。 张杌寻看着这简陋的平板船,以及后面拖着的破竹筏,啧了一声,“这船看着也太破了,咱们这么些人上去不会翻了吧。” 吴三爷听见,回头看他,“小兄弟怎么称呼?” 张杌寻笑了下,“哦,我姓张,你叫我木鱼就行了,因为小时候经常生病,就去寺庙里当了几年小和尚,认识我的都叫我木鱼。” “哦。”吴三爷从善如流的改了口,“木鱼小兄弟也要去那边儿?听那老头的意思,那边也许会有危险,你不怕吗?” 张杌寻面露难色,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最后瞄了眼船上的潘子等人,一看就有本事在身上,这才咬着牙道:“我还是想去转转,毕竟来都来了,再说了那都是乡野传说,说不定是大人编出来吓唬小孩儿的,我们要相信科学。” 说完他还坚定的点了点头。 吴三爷见状也没再劝,叹了口气,转身上船。 张杌寻估计他肯定在想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毕竟萍水相逢的,能提醒一句就不错了。 挑了下眉,张杌寻拎着自己的大背包,背上黑檀木盒子也上了船。 转头一看,那老头居然把他的牛车也赶上了竹筏! 张杌寻整个一震惊脸,看着那岌岌可危的竹筏子,然后默默把自己的背包又提了回来。 反正里面就装了两件衣裳和一些洗漱用品以及吃的,别的东西都装在空间里。 吴三爷谈好价钱,还好心的把张杌寻的人头也算上了。 船工撑着竹篙一荡,整艘船就漂了出去,顺着水流,不紧不慢行进在溪水间。 一阵凉风吹来,神清气爽,沁人心脾,风景美不胜收。 吴小邪拿出相机咔咔一顿乱拍,张杌寻也拿出望远镜往远处看,两人叽叽喳喳,活像两只憨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嘿,吴小邪你看,那边那个横长出来的树杈上有个好大的鸟窝。”张杌寻一边把望远镜递给吴小邪,一边用手指着那个方向。 吴小邪也好奇,拿过望远镜一看,“瞎,什么鸟窝啊,那明明是蜂窝。” “啥?”张杌寻傻眼了,不可置信道,“谁家蜂窝这么大一坨,我见过的都是放在箱子里一扇一扇的那种。” “你还不信,喏,现在离得近了你看。”吴小邪道。 两人争辩的声音惊动了吴三爷,他也掏出望远镜,眯缝着眼睛往那边看了几秒,忽然脸色大变,骂了一句脏话,扭头瞪着张杌寻两人,“动静小点儿,那是马蜂窝,里面的马蜂比别处的个头都大,惹着了它们有我们好果子吃的。” 张杌寻两人瞬间安静如鸡,梗着脖子,连呼吸都放轻了。 船漂的很快,顺着山势转了个大弯,就将马蜂窝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船工这时候出声提醒道:“前边儿要过一个水洞,过洞的时候几位千万要小点声,不要往水里看,更不要说山神爷的坏话,不然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咱们。” 张杌寻知道这老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听着对方的神棍言论,不由得有些好笑。 吴三爷给几人使了个眼色,用杭话道:“暂时先听他的,家伙都抄起来,打起精神。” 几人都隐晦的摸上了刀柄,潘子从之前的位置上挪到吴小邪跟前,小声说了句什么,加上是杭话,张杌寻没太听清。 只是余光看见潘子往吴小邪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吴小邪听了潘子的话,往张杌寻看了一眼,面露难色,然后回头又跟潘子说了几句。 张杌寻估摸着潘子说的应该是让吴小邪到时候有危险了顾着自己就行,别管他这个萍水相逢的拖累。这时候的吴小邪天真又善良,当然是不同意,怎么说也是条人命。 张杌寻啧了一声,在意识里敲系统[别睡了,快起来给我变点儿东西。] 【宿主需要什么?】 [我以前用的那种八角回旋镖你知道不?变一堆出来存空间里,待会儿可能要用。] 【好。】 系统简短的回答后,又没了声音。 不过空间里却多了一堆银色的飞镖,还有一对儿机关弹射腕扣。 张杌寻笑了下,[谢了。] 手指微不可察的动了动,下一秒,一个砸扁的啤酒瓶盖大小的八角银镖出现在张杌寻的手心。 张杌寻握在指尖转悠了一圈儿,又收回去。 然后取出腕扣,手背在身后扣在右手手腕上。 又转过一个弯儿,前面出现了一个山洞。 其实说山洞都是抬举它了,丫的分明就是个大窟窿,就比船宽了十公分左右,人还得猫着腰才不会撞到顶上。 这要是突然遭了暗算,躲都没地方躲去。 吴三爷骂了一句,道:“进去后就把矿灯打开。” 潘子应声。 船工也蹲在船边,拿着短船桨一点一点往里面划。 洞口还有些光亮,里头那是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阴森森的,幸亏潘子打开了矿灯,但是光线照在绿荧荧的洞壁上,更踏马诡异了好不好。 张杌寻都看到吴小邪额角冒汗珠子了,手也紧紧的握着,他随意瞄了一眼,哦,刚才潘子给的原来是枪啊。 不过估计没什么卵用,该被那玩意儿扒拉脸,还是得被扒拉。 张杌寻摸了摸下巴,这好像还是小天真第一次下墓吧,紧张点儿很正常。 大奎看着洞顶上密密麻麻的绿苔藓,声音发紧,“三爷……这好像,是个盗·洞啊。” 吴三爷伸手摸了一把,有些费解,“还真特娘的是盗·洞,看着有不少年头了。” 船工一听这话,也小声絮絮叨叨讲开了,“俺们这座山啊,以前叫五坟岭,早些年听说山上有座古坟,几位其实是来找这坟墓的吧,那你们可有的找喽。” 第5章铜铃尸蟞 吴三爷不动声色的凑过去,递了根儿烟,道:“不瞒您说,我们其实是考古队的,这次过来就是踩个点,大部队过段时间也会过来这边,听您这意思,您似乎知道的不少。” 张杌寻险些笑出声,神特么考古队的,咋不说是地下工作者呢,更形象。 船工接了烟别在耳朵上,摇摇头,“俺晓得的其实也就这点了,都是听村里的老人说的,具体俺也不清楚。” 然后就絮絮叨叨开始讲故事。 吴小邪听故事一向认真,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了不少。 张杌寻听了一耳朵觉得没意思,闭上眼睛仔细听有没有异常情况。 过了几秒,他猛的睁开眼睛,食指搭在唇边“嘘”了一声。 同时,一路上安静的小哥也突然出声,“安静,听,有人在说话。” 众人吓了一跳,随后立马屏气凝神,果然听到扑簌簌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耳边说悄悄话,仔细一听又像是风吹树叶的声音。 吴小邪头皮都炸麻了,迅速打开保险栓,警惕的环视着周围。 然后“卧槽”了一声,“那个船工呢?” 众人回头一看,不只船工,那赶牛车的老头儿也不见了。 “遭了!”吴三爷懊恼的皱着眉,“那两人肯定是趁刚才不知用什么法子躲起来了,咱们身上没尸气,定是过不去这山洞,待会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着他看向潘子,问,“你不是以前打过仗么?吃·过死人没?” “……”潘子一脸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我去的时候仗已经基本停了,枪都没摸过几次。” 说着一指大奎,“大奎以前说他吃过那种肉包子。” 大奎当即瞪眼,“我那是瞎吹的,我哪能吃过那玩意儿。” 吴三爷黑着脸低喝一声,“都闭嘴。” 船身忽然一阵剧烈晃动,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船底下漂了过去。 大奎本来就胆小,当即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的说道:“三……三爷,我们要不还是回去吧,那玩意儿看着也忒大了,咱们一堆人加起来也不够丫一口嚼的。” 吴三爷一巴掌甩他背上,骂道:“真特娘的没出息,人俩小孩都没叫唤呢,你怕个屁,咱们家伙人手这么足,还怕个diao!” 大奎委委屈屈的缩到船舱里,不敢再吭声了。 吴三爷望向蹲在船头的小哥,似乎是想征求意见。 小哥压根就没听他们说什么,整个人化身石雕,双眼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里,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忽然,他动了。 只见他右手迅疾如电,插进水里的一瞬间就弹了出来,两根奇长的手指夹着一只黑色的东西,随手丢在船板上。 “刚才,是这个。” 吴小邪离得近,探头一看,“这不是龙虱么?刚才那一团黑影就是这东西?” 小哥言简意赅,“是。” 大伙都松了口气。 大奎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太丢人了,气不过,一脚就把那黑虫子给跺扁了。 吴三爷忽然捡起一条虫腿儿,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骇然道:“这特娘的是尸蟞!” 众人心底陡然一惊,寒气森森往脚底钻。 大奎害怕极了,恨不得当场哭出来,“三爷……这……这什么尸蟞它咬人吗?” “我也说不准,这东西是吃腐肉的,正常大小肯定不咬人,但是像这种个头……”吴三爷自己也不敢肯定。 张杌寻忽然出声,“刚才的声音怎么没了?” 众人:“艹!” 这一茬子接一茬子,给人连个喘气的机会都不留。 吴小邪这会儿也慌得不行,“三叔,要不我们还是走吧,那老头不是说还有路可以进山么,就是时间长了些。” 大奎也赶紧附和,“小三爷说的对。” 吴三爷此时也有了打退堂鼓的心思,他看向小哥,“你怎么看?” 小哥摇了摇头,淡淡道:“来不及了。” 吴小邪皱着脸问,“为什么?” 小哥瞥了他一眼,手往后一指。 张杌寻接话道:“来的路已经被拉行李的竹筏子堵死了,上面还有牛车呢。” “艹特娘的!”吴三爷骂了一声,“那俩老贼早就算计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方才停下来的扑簌簌声又响起来,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嘈杂,无端让人烦躁。 气氛一时诡异到了极点。 张杌寻知道这声音有古怪,赶紧封闭了耳识。 却见众人已经一副木愣愣的样子,显然已经失了神。 忽然,张杌寻感觉到脸上溅了几滴水花,一抬头,就见小哥正一个挨一个把人往水里踹。 可怜的吴小邪是第一个挨踹的。 很快小哥就来到张杌寻跟前,刚要抬脚,张杌寻赶紧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大声喊了一嗓子,“我听不见。” 小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智确实清醒,便没再管,自己跳进水里。 张杌寻松了口气,水里既泡着尸蟞,又有船工的尸体,那么脏,他才不想在里面泡着。 按笔记里的时间线,那船工估计这会儿已经噶了。 吴小邪刚从水里冒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睁开眼睛就对上一颗血呼刺啦的脑袋,惊得嚎了一嗓子。 潘子正在被一只脸盆大的尸蟞攻击,匕首一挑一甩,就把尸蟞甩了出去。 好死不死的正好是吴小邪那个方向。 吴小邪吓得浑身僵直,脑子告诉自己快逃快逃,可是胳膊腿儿特娘的就是不听使唤。 吴小邪闭上眼睛,心说吾命休矣。 嗖一声,一道银光破空而来,直接将扑向吴小邪正脸的尸蟞一分为二。 吴小邪仰着脸,正好接了一脸的尸蟞汁水。 “……”张杌寻讪讪的收回手。 吴小邪梗着脖子等了半天,却并没有等来预想中的疼痛,反而是被不知明的臭水浇了一脸。 他一脸懵逼的睁开眼睛,伸手往脸上抹了一把,一手黏糊糊的绿水,当即恶心了个够呛。 “咳……”张杌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放开耳识,避开尸蟞水拎着吴小邪的后衣领把人提上船,递过去一瓶水,“先别说话,快洗把脸,一会儿淌嘴里了。” 吴小邪:“……” 小哥和潘子他们也陆续爬上船。 刚才那惊险的一幕把吴三爷吓的够呛,这会儿深深的看了张杌寻一眼,知道自己之前看走了眼,不过不管怎样,这人的确救了他大侄子一命,这个人情得还。 吴小邪洗完脸,用空瓶子戳着被潘子捞上来的两半截虫尸,扭头好奇的看着张杌寻问道:“木鱼,你刚才怎么没跳水里?还有,那飞镖是你扔的吧,你的身手居然这么好!” 张杌寻谦虚的摆摆手,“一般般,也就会这一手,刚才我是觉着那声音有古怪,赶紧封闭了耳识,耳朵听不见,那声音自然对我就没了影响。” 吴小邪点点头,若有所思,“不管怎么说,刚才谢谢你了,以后有啥事儿就跟兄弟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张杌寻嘻嘻一笑,“行,我记着了。” “咦?这儿还有个铃铛。” 第6章尸洞鬼魅 吴小邪用瓶子把尸蟞的下半截尸身拨着翻了个面儿,只见尾巴上连着个拳头大的六角铜制密封的风铃,上面密密麻麻刻着看不懂的咒文,绿的发光。 吴小邪轻轻拨了一下,那六角铜铃自己动了起来,发出的声音和之前听见那迷惑心神的一模一样。 不过许是因为空间小,这会儿的声音听着清晰很多。 潘子被这玩意儿响得心烦,抬脚就要踩。 张杌寻赶紧拦住,伸手点了点那铜铃,“这可是个好东西,值钱着呢。” 潘子因为之前自己的失误险些让小三爷陷入险境,张杌寻又正好出手救了小三爷,他这人一向恩怨分明,所以对张杌寻的态度很好,见他拦着,便没再继续。 吴三爷有心试探张杌寻的本事,于是说道:“虽然值钱,可这东西一直响着也不行啊,吵的脑袋晕。” 张杌寻从善如流的接话,“我有办法。” 说着他回身从背包前面的小兜里取出来两双乳胶手套,一层套一层,严严实实的护住自己的手,然后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拿出一根极细,且一头带着个小弯钩的钢丝。 准备好后,张杌寻这才捏住六角铜铃,示意潘子用匕首割断铃铛和尾巴的连接处,然后捏着铃铛在溪水里刷刷涮了好几下。 众人被他的举动搞懵了。 吴小邪问,“怎么,这铃铛上是有毒吗?那还是丢掉好了。” “并没有。”张杌寻头也不抬,一手捏着铃铛,一手把细钢丝有弯钩的那头从铃铛口一个隐蔽的小孔钻进去,一套一钩,卡巴一声,铃铛停止了响动,同时里面流出来一小股绿色的水,特别臭。 张杌寻嫌弃的皱了皱眉,取出钩子,解释道:“我只是嫌脏。” 在原来的时期,他们张家已经被国·家招安收编了,从事的职业虽然没变,但是性质不一样,领着皇饷,帮考古队探寻一些比较难进的古·墓,从里面拿出物件来供专家们研究。 而且有五险一金,身家性命有了保障,有时候还能领到荣誉勋章。 带手套一是由于工作习惯,二是因为一点点洁癖。 六角铜铃他家里也有一个,早研究过八百回了,里面的机关诀窍他烂熟于心,这铜铃的机关构造与之大同小异。 张杌寻把铃铛和钩子又在溪水里涮了涮,然后放在船板上,脱掉一层手套,从兜里取出之前用过的那瓶酒精喷雾,对着铜铃和钩子一顿猛喷。 众人顿时一阵无语。 喷完后,张杌寻又从背包侧兜里取出一个自封袋,捏着袋子口翻过来一半套在手上,然后才捏住铃铛拿起来,另一只手把袋子口又翻回来,捏住封好。 最后拾起钩子,放到了另外一个透明扁盒子里。 吴小邪好奇,问,“干嘛不收回去?” 张杌寻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刚才消毒并不彻底,不能污染其他的工具。” 吴小邪嘴角抽了抽,“你洁癖这么严重?” “不啊。”张杌寻收拾好背包,“就一丢丢而已,外加一丢丢强迫症。” 见张杌寻轻松解决了铃铛,吴三爷心里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那船工被尸蟞啃咬的破破烂烂的尸·体半浮半沉漂在水面上,死的不能再死。 潘子把尸·体捞上来,呸了一声,“这就叫自作自受。” 吴小邪也庆幸,“得亏咱们幸运。” 张杌寻笑了一下,心说你这逢棺必起尸,开墓必塌方的体质,还好意思说幸运。 事情告一段落,众人把那大尸蟞和船工的尸·体放在船头开路,继续往里行去。 行了一段,小哥忽然伸手一指,“积尸地到了。” 张杌寻心里一凛,知道更大的危险就在前面,指尖微动,夹住一枚飞镖做预备。 虽然小哥很牛掰,妖魔鬼怪见了都跪拜,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吴三爷也掏出家伙端着,严肃道:“都警惕些,这地方有古怪,瞄准了再打。” 潘子几人点头,都取出家伙做好准备。 船继续往里漂,前面的绿光也越来越亮,空间也宽敞不少,最起码不用猫着腰了。 张杌寻耳朵一动,忽然听见站在船头的小哥骂了一句德语。 翻译过来的意思非常优美。 然后就是潘子他们此起彼伏的骂娘声,吴小邪还好奇的探头去看,险些没给吓成呆鹅。 河道两边的浅滩上堆满了绿幽幽、白骨森森的腐尸,上面爬满了大大小小的尸蟞。 密密麻麻的耸动着,啃食着腐尸,看得人头皮发麻。 腐尸上端的山壁上,垂直悬挂着一副绿莹莹的水晶棺,里头似乎还有一具白衣尸体,离得太远,是男是女分不清。 “这边也有一个。”潘子手电筒灯光打过去,定睛一看,居然是空棺。 此刻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疑问:尸体特娘的去哪儿了? 河道方向一转。 大奎魂儿都要飞了,牙齿格嗒嗒不停打架,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大大粽子!” 吴三爷额角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手往后一伸,“大…大奎,快把包里头的黑驴蹄子拿出来给我,要年份最久的那只。” 等了半天不见回应,扭头一看,大奎早已经翻着白眼儿晕死在船板上了。 “你特娘的!”吴三爷人都傻了。 第7章峡谷熟人 张杌寻噗嗤一声乐出来,明显看见吴小邪的嘴角也要翘不翘的,要不是时机不合适,他早笑翻了。 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吴三爷尴尬的脚趾扣地。 “潘子,你去拿。” 玛德下次他要再带大奎这瘪犊子玩意儿下地,他就是叫粽子啃了也活该。 “大侄子,看好了,三叔今儿给你好好的露一手。”吴三爷接过黑驴蹄子,摆好姿势。 吴小邪虽然很相信自家三叔,但心底还是慌得厉害。 “我来。” 小哥二话不说,抽出黑金古刀对着手背就是一道子,血瞬间涌了出来。 只一滴进水,那些尸蟞就像见了天敌一样,疯了似的往远撤去,乌泱泱的,场面颇为壮观。 张杌寻眼瞅着小哥还在不断往外流的血,心疼的啧了一声,要不是俩人还不熟,他指定拿着罐子到底下接着,简直浪费,这可是最纯正的麒麟血啊,拿去卖钱都有好大一笔的。 小哥又把沾满血的手往那白衣女鬼一指,那女鬼不出所料果然冲着他跪下了。 众脸懵逼。 张杌寻用胳膊肘杵了一下还举着黑驴蹄子的吴三爷,压低声音,“发什么呆,还不赶紧跑路。” 吴三爷这才如梦初醒,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小哥,一脚把船工的尸体踹下去,叫上潘子,俩人拼命的划船。 小哥收回手,警告道:“不要回头看。” 张杌寻早就盯着吴小邪了,就他这招邪体质最危险,好奇心也最重。 见他刚有要低头的意思,张杌寻飞快的伸手固定住他的下巴,不让他看水里。 “?”吴小邪用眼神询问他干什么。 张杌寻直接无视,心想要不直接给捏晕吧,还省事儿。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真要捏晕了,吴三爷还不得刀死他。 俩人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姿势,一直到船走出盗·洞,张杌寻才收回手,晃着手腕儿活动了下。 这时,站在船头的小哥身子忽然晃了晃,随即就要往水里栽去。 张杌寻两步跨过去拦腰扶住他,把他往船舱里带。 小哥抬了抬眼皮,看清了这人的脸,然后闭上眼睛彻底晕了过去。 张杌寻脸色很难看。 因为小哥这家伙傻不愣登的居然一直没有给伤口止血! 吴三爷觑一眼张杌寻,又见小哥脸色惨白,忙问,“小哥怎么了?” “失血过多。” 张杌寻把小哥平放好,让吴小邪用手垫在小哥脑袋底下当枕头,然后沉着脸从背包里翻出来一个医药包,给小哥手背消毒包扎。 吴小邪瞅了眼张杌寻阴沉的脸色,手都压麻了,硬是没敢吭声。 上完药,张杌寻又翻出来一支葡萄糖,徒手掰掉上端,然后小心喂给小哥。 把所有用过的废品都收到袋子里,张杌寻轻轻抬起小哥的脑袋,小声对吴小邪说道:“我来看着,你去歇一会吧。” 吴小邪点点头,挪到大奎旁边,把大奎难看的睡姿往正摆了下,靠着背包,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路上又惊又吓的,确实给小天真折腾的够呛。 不知行驶了多久,前方星星点点出现了些许灯火。 吴三爷他们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到渡口处,吴三爷叫醒自家大侄子和大奎,怕吵着小哥,没敢大声骂,只隐晦的瞪了几眼大奎,压低声音说,“回头再跟你算账。” 吴小邪幸灾乐祸的笑着,被自家三叔瞪了一眼也没见收敛。 然后颠颠的跑到张杌寻跟前,帮他把小哥扶到背上背稳了。 几人上了岸,潘子赶着牛车,问了个路人,找到简陋的招待所暂时住宿。 安顿好屋子,洗漱一番,众人到一楼大厅里吃饭。 小哥也醒了,看着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张杌寻又折回自己的屋子,不一会儿端了一杯红糖水下来,放到小哥面前,“喝。” 吴三爷也给小哥点了一盘辣椒炒猪肝。 小哥抬起头看了张杌寻一眼,见张杌寻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于是垂下眼皮,乖乖端起杯子喝光了。 吴小邪看到闷油瓶吃瘪,不小心笑出声,于是得到了张杌寻的死亡凝视一枚。 小哥的身体因为常年放血,脸色一直很白,而且手脚冰凉,止血功能也差,每次放血之后都会虚弱一阵。 关键是这人自己也不会照顾自己,就好比今天,明明扎破手指就能解决的事儿,非得划拉那么大个口子,还特娘的不自己止血,真特娘的把自个儿当血泵了? 一想到这事儿张杌寻就来气。 简单吃过饭,张杌寻就盯着小哥上楼休息了。 吴三爷他们点了啤酒花生和老板娘唠嗑套话,具体说了什么他也没打听。 一夜无话。 第二天,老板娘叫来个小屁孩让带路。 几人跟着小孩儿一直走到一处泥石流冲出来的峡谷跟前。 吴三爷用一百块打发走那小孩儿,然后一起顺着塌方往上爬。 昨天已经见识了张杌寻的本事,知道他是个人才,所以张杌寻跟着上山,他也没说什么。 很快爬过塌坡,众人顺着峡谷往前走,孰料正好撞见一个熟人。 吴小邪先是惊讶,紧接着就是愤怒,“这特么的不是昨天耍我们的那个老头么?” 潘子喊了一嗓子就撵上去。 那老头正在打水,猛然看到几人,慌得一个趔趄跌进溪水里,爬起来就跑,别说还跑得挺快。 潘子刚要掏家伙,就见那老头扑通一下扑跪在地上,不由得一愣。 老头显然也很懵逼啊,挣扎着还想跑,可不知怎的左腿就是使不上劲儿。 潘子笑骂一声,追上去把人扭住,只听见嘎嘣一声,估计是哪条胳膊脱臼了。 吴三爷朝张杌寻笑了笑,方才他可是看的很清楚,这小子只是矮身拾了个石子儿随手丢过去,下一秒那老头就跪了。 吴三爷不由得在心里嘀咕,这小子究竟是不是“它”的人,接近小邪有什么目的?不过看他担心张小哥的样子,再加上他也姓张,会不会…… 吴三爷此时也有些拿不准,于是决定再观察观察,大不了到时候…… 张杌寻手里正捏着一张卫生纸擦手呢,察觉到吴三爷探究的视线,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反正之前已经暴·露过实力了,扮猪吃老虎什么的,也没必要了。 第8章来都来了 几人也追上去,那老头见躲不过,一个劲的求饶。 在潘子的逼问下,老头交代出来不少事情。 首先,古·墓确实有,而且很危险;其次,已经有一批装备精良的人于一周前去了古·墓所在地。 吴三爷脸都黑了,当即让潘子把老头绑了带路。 潘子拿绳子捆好后,却发现老头的左腿怎么也站不起来。 吴三爷看向张杌寻。 张杌寻反应过来,说了声“忘了”,然后从腿边抽出匕首,用刀柄点了下老头左腿膝盖弯儿某处,然后老头就站了起来。 一旁的吴小邪直呼神奇,“木鱼,你小子居然还会点穴哎。” “啊。”见小哥也看过来,张杌寻摸了摸鼻子,“以前闲着无聊跟一个老中医学了一点点,就会个针灸跟拔罐儿。” “那你会号脉么?”吴小邪兴冲冲的把手腕儿戳到张杌寻跟前,“快号一下,我这是什么脉。” 张杌寻有意逗他,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他手腕上,几息之后皱眉。 吴小邪心里咯噔一下。 俗话说,号脉时最怕的就是老中医叹气和摇头,这皱眉是几个意思? 吴小邪磕磕巴巴道:“木……木鱼,你看出啥来了?” 他不会是得什么治不了的绝症了吧! 张杌寻沉吟片刻,忽然笑着道:“恭喜这位小兄弟,你这是喜脉。” 吴小邪一呆,反应过来追着张杌寻打,“你小子居然敢戏弄我,看我打不打你就完了。” 张杌寻跑得快,他追不上,只能请外援,“大奎,快帮我拦住他,我让三叔给你发奖金。” 大奎跑了两步,佯装作吃力的样子,“小三爷,他跑的太快了,我也追不上呐。” 吴小邪:“……” 敢不敢多走两步再说话? “哈哈哈——” 几人嬉闹作一团。 吴三爷也没阻止,毕竟昨儿才见了那些东西,一直压在心底容易憋出毛病,能笑能闹最好。 背着手感叹一句,“哎呀,这年轻就是好啊。” 旁边押着老头的潘子闻言,也调侃一句,“三爷老当益壮,宝刀尤利。” “去你的。”吴三爷笑骂了一句。 后面一段路,众人加快脚程。 满目树绿看多了人眼睛发晕,不停的打哈欠,跟犯春困似的。 接近下午四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里有十几只完好的军绿色帐篷,整个营区里连根人毛儿都没有。 略微有点小奇怪。 不过帐篷里的设施都是完好的,生活用品也有不少。 吴三爷和小哥带着人检查营区以及周围的情况,张杌寻和吴小邪留下来生火准备晚饭,老头被绑在树上。 张杌寻嫌弃干巴巴的压缩饼干不好吃,从自己背包里掏出来一盒肉罐头,还有两袋真空包装的绿菜,拾掇拾掇熬了一锅肉汤。 吴三爷和小哥他们回来,闻着肉汤的香味儿,食指大动。 潘子拿起罐头盒子看了一眼,发现上面除了配料、营养成分表和生产日期外,并没有标注产地,连生产厂家都没有。 “木鱼,你这罐头是从哪里买的,味儿都比我吃过的军用罐头鲜。”潘子问。 张杌寻忙着给小哥盛饭,随口道:“这是我托人从国外用特殊渠道弄来的,国内根本买不着。” 其实国外也没有,因为罐头是系统特别赞助的,味道和能量都是杠杠地。 闻言,潘子也不多问。 绑在树上的老头闻着香味儿直接馋哭了,一个大老爷子居然嘤嘤嘤的哭起来。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真特娘的影响食欲。 这老东西杀人越货的事儿不知道干了多少回,现在搁这儿装起可怜了,切,奥卡都欠他一个影帝奖。 吴小邪心善,终归还是有些不忍心,眼睛一直往老头身上瞄。 张杌寻叹了口气,“只能给他一包压缩饼干一瓶水,多了就从你的伙食里扣。” “好嘞。”吴小邪咧嘴一笑,迅速跑到老头跟前解开绳子,丢下饼干和水,立马返回捞走了锅里最后一片菜叶子。 张杌寻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斜他一眼,话还没出口,吴小邪就憨笑一声,“嘿嘿,我洗碗,我洗碗。” 张杌寻哼笑一声,“饭是我做的,本来就该你洗。” 吴小邪装傻充愣,“啊?什么?今晚不下雨?好的,我知道了。” 张杌寻:“……” 滚滚滚! 这糟心孩子。 虽然老头身边暂时没人守着,但是老头本身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被潘子折磨的胆子碎一地,压根就不敢跑。 哦,他一条胳膊到现在还脱臼耷拉着呢。 在吴三爷他们看来,老头是早晚都会噶的,自然也就没必要费那个心思。 他们这一群人里除了小天真外,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主,手上多少都沾点灰的,并不干净。 吃完饭,几人围在一起看地图。 地图就是之前一个金牙拿来试探吴小邪,结果意外被吴三爷看出蹊跷的那张。 小哥指着地图上的狐狸怪脸,说:“我们现在肯定在这里。” 众人等着他的下文。 小哥继续说:“这下面应该是祭祀台。” 大奎兴奋的怪叫一声,“那岂不是陪葬的祭祀都在下边儿。” 小哥点头。 吴三爷摸起一把土闻了闻,随后摇摇头,又换了个地方,又摸一把,“埋得太深,得下铲子看。” 吴三爷背着手踩了几处地方,示意下铲。 他们北派的操作张杌寻也看不懂,只听见叮叮当当往下敲到第十三节的时候,吴三爷说可以了。 奇怪的是,铲头带出来的那堆土好似被血浸泡过一样,散发的浓浓的不祥气息。 小哥脸色有些凝重,半晌没说话。 吴小邪瞅了自家三叔一眼,又瞅了小哥一眼,显然是想到了爷爷留下的笔记里记载的血尸。 张杌寻淡淡的声音传到众人耳朵里,“来都来了,不下去一趟怎么甘心。” 吴三爷咬了咬牙,沉声道:“先挖开看看再说。” 第9章方鼎血尸 在探穴定位这方面,吴三爷是老手了,他带着潘子和大奎在那边忙活,张杌寻他们待在火堆边看着。 毕竟张杌寻也不懂,过去也只能帮倒忙。 吴小邪就更不用说了,走了近乎一天的路,这会儿已经困的小鸡啄米了。 至于小哥,张杌寻想象了一下小哥撅着屁股哼哧哼哧挖土的样子,啊不行,遭不住。 太特娘的毁形象了。 将近半个时辰,洞就打好了。 吴三爷走过来看见已经困得不成样子的大侄子,想了下道:“明儿早点下,今晚先休息,养精蓄锐。” 有现成的帐篷,一人一顶都莫得问题。 凌晨四点,张杌寻就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了。 出去一看,吴三爷他们已经在收拾要用的东西了。 小哥也掀开帐篷走出来,背着背包,手里拎着他那把刀。 潘子去叫吴小邪,张杌寻也收拾好背包,用一根桃木簪子挽起头发,左手提着黑檀木盒子,右手拿着两盒藏菜自热饭,一袋牦牛肉干,走过来递给小哥。 小哥抬起眼皮看了张杌寻一眼,没接。 张杌寻也举着手一动不动,心说看谁能耗过谁。 小哥抿了抿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伸手接过吃的,装进背包里。 张杌寻挑了挑眉,满意了。 他知道小哥进去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单独行动,就他那一言不合就放血的狗性子,光吃压缩饼干哪能行。 几人打着矿灯,下到昨晚挖出来的洞里。 洞下面挖的很大,完全够几人落脚的。 大奎拿着铁镐,准备给昨儿清理出来的那面砖墙开口子。 “别动。”小哥突然出声。 大奎吓了一跳,扭头对上小哥锐利的眼神,当即不敢吭声了。 小哥走上前,伸出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沿着砖缝摸索,“这里面是防盗夹层,搬的时候砖块只能往外,不能推,更不能砸。” 说着他手指停在某处,突然发力,蹭一声,竟是硬生生将手指插进了砖缝,而后仅凭着两根手指,就将那块砖拔了出来。 潘子几人看得目瞪狗呆。 “墙里是以前炼丹时用的礬(同矾音)酸,一但破开,便会瞬间浇到我们身上。”小哥指了指砖后面那一层暗红色的蜡墙。 吴小邪吞了口唾沫,艰涩道:“如果真浇到人身上会怎样?” 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一声,“其实也不会怎样,最多就是全身皮子被烧没,血呼刺啦的难看了些,命还在。” 吴小邪脸色有些不好看,也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 张杌寻啧了一声,看给孩子吓的。 小哥又让大奎往下挖了个五米深的直井,然后用针头和管子,将礬酸小心导入其中。 直到蜡墙变白,小哥才停手,收了工具,说:“可以了。” 众人马上变身搬运工,开始搬砖。 很快捣腾出一人能通过的洞,丢进去个火折子测了下氧量。 确认可以后,众人才挨个钻进去。 墓穴地面是整块的石板,刻满古文字,排列看起来像是八卦阵图。 点燃墙上挂着的长明灯,墓穴正中间有一只四足方鼎,墓顶上的刻纹暂且不提,张杌寻对这个不感兴趣,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鼎后面的那具石棺上。 他知道,那里面有具血尸。 根据笔记上后续的记载,里面躺着的应该是周穆王。 吴小邪拄着膝盖研究地板上的文字,潘子这时候已经爬到了鼎上。 “三爷,这里有宝贝!” 张杌寻迅速从背包侧兜掏出来一个结实的大袋子,哐哐两下抖开,带上手套,笑眯眯的凑到鼎跟前,张开袋口等着装了。 潘子哈哈一笑,提起里面最漂亮的青色花纹大玉瓶就装了进去。 吴三爷笑骂了一声,“你们俩小子,人家那是放祭祀品用的,你俩想被祭祀啊,还不赶紧下来。” 潘子满不在乎的一摆手,“您可别吓唬我,这里头好东西不少呢,您看这儿还……” 忽然,空旷的墓穴里传出一声“咯咯咯”的声音,带着回音,显得空灵又诡异。 潘子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发白,僵立在原地。 众人的视线也看向声源处。 “咯咯——”又是一声。 声音竟然是小哥发出来的。 吴小邪瞪大眼睛,“小哥你……”难道是大粽子成精! 嘴唇抖了抖,吴小邪很从心的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小哥不停的发出“咯咯”的声音,眼睛紧紧盯着那石棺,关键是他的嘴从始至终都没有张。 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吴三爷不停的使眼色让潘子赶紧从鼎上下来。 突然,小哥不出声了。 墓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哥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突然,那石棺发出咔嚓一声,紧接着开始剧烈抖动起来,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要破棺而出。 大奎腿一软,翻着白眼儿就要往地上倒。 吴小邪虽然也害怕的不行,但还是赶紧小跑过去扶住大奎,在他胳膊内侧的软肉上使劲拧了一下。 “呃——”大奎瞬间清醒过来。 听见石棺发出的声音,小哥屈膝就要往地上跪。 张杌寻冷着脸飞身一脚直接踹在那石棺上,竟然把那石棺踹得挪了得有十公分。 众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石棺也停止了抖动。 里面那东西似乎被吓住了。 张杌寻的声音冷得掉冰碴子,“就凭你也配?” 此时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浑厚如潮,犹如一只睥睨天下的凶兽。 石棺里发出古怪的“咯噔咯噔”声,里面那东西声音急促,似乎是在辩解。 张杌寻冷哼一声,随后竟然也发出“咯咯”的声音。 吴小邪觉得自己八成也要晕过去了,自己这什么鬼运气啊,怎么身边的人一个两个的都是大粽子精! 小哥诧异的看着张杌寻,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张杌寻“咯咯”一声,石棺里的东西也紧接着“咯噔”一声,两方有来有往,似乎是在谈判。 最终,石棺里的东西因为忌惮,还是主动退了一步。 张杌寻脸上也带了点笑意,用手把石棺推回了原地,还从兜里掏出卫生纸来擦掉了之前踹上去的脚印。 众人对此一脸麻木。 张杌寻走回方鼎跟前,拾起地上的口袋,指了指鼎里另一只大青玉瓶,对傻立在里头的潘子用口型道:“再装一个。” 潘子恍惚着,还真给照做了。 “跑!”张杌寻收紧口袋上的绑绳,拽着潘子的胳膊把人提出来,刚一落地就撒手,拎起旁边的黑檀木盒子,同时喊了一嗓子,“跑哇!都他娘的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跑!” 第10章蟠龙青凤 小哥反应很快,张杌寻第一个字音刚落,他就飞速冲过去,拎起摊成一堆的吴小邪和大奎就往棺材后方的走道冲。 吴三爷骂了一声,和反应过来的潘子也赶紧撒丫子拼命跑。 尤其是听到身后棺材盖子落地的声音,俩人恨不得身上多长出十条腿来帮着跑。 俩人冲进走道后,等在一旁的张杌寻一个横踢踹在他们身后紧随而来,嗷嗷怪叫的血尸身上。 这一脚张杌寻卯足了劲儿,那血尸直接倒飞出去,哐当一声巨响砸在自己的石棺上,石棺被撞得挪出好大一段距离。 一记黑脚偷袭得手后,张杌寻半点不恋战,提着东西顺着走道就是一阵狂冲,很快就赶上了小哥他们。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盗洞。 潘子跳进去滚地卸掉冲力,然后赶紧把挂在腰间的狼眼手电筒打开,晃了一遍没发现危险,这才招呼众人跳下来。 张杌寻垫后,一跳进来就扫视了一圈儿,然后边举起一个大小适中的铜缸往那盗洞塞,边招呼众人过来帮忙。 “快快!快用泥巴封住缝隙,那血尸还没死,马上就寻着味儿追过来了。” 小哥快步走过来帮张杌寻举着铜缸,吴三爷他们也赶紧倒水将盗洞下面的土和成泥,满把抓着就往缸与盗洞之间的缝隙里糊。 一人一把泥,很快就把缝隙填严实了。 “嘘!”小哥把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大家安静。 踢踏踢踏——隔着一堵墙,众人听见那血尸沉闷的脚步声在逐渐靠近。 忽然,声音消失了。 吴小邪慌忙捂住口鼻,心脏砰砰乱跳,险些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小哥把手放在刀柄上,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将耳朵靠近墙壁,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张杌寻也把手放在黑檀木盒子的机关锁上预备着。 不知过了多久,沉闷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远,而且速度很快,明显是被什么吸引走了。 张杌寻在心里为那背锅的倒霉蛋点根儿蜡烛,默哀了两秒钟。 直到小哥绷直的身体放松,回身坐下。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惊觉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心里一阵后怕。 “特奶奶的。”吴三爷骂了一句,声音也不敢放大,他拿手点了点张杌寻和潘子,气得脸都扭曲了,张杌寻是外人,他没办法管教,只能骂潘子,“你特娘的是不是虎,那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吗?要钱不要命是吧……” 巴拉巴拉一堆,骂得潘子头越垂越低,都快钻地底下去了。 张杌寻听着他指桑骂槐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半句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吴三爷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歇了口气,张杌寻才打着手电照进口袋里让他看,“喏,看到没?双耳蟠龙青凤玉瓶,光瞅瞅这玉的质地,这雕刻,单一只拿出去就不下百万吧,更别说这还是一对儿呢。” 吴三爷淘沙这么多年,眼光独到苛刻,自然能看出这玉瓶的不凡。 “你特娘的。”吴三爷笑骂一声,“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走运还是不走运。” 张杌寻嘿嘿一笑,“今儿哥几个受我连累才会有这一遭,我也不独吞,咱们见者有份。” 吴三爷也不是拖沓的人,略一想,道:“我也不多占你便宜,咱们三七,我三你七。” “成。”张杌寻点头。 至于那三成吴三爷要怎么分,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其实有这两样东西,今儿这一趟也算值了。 但是吴三爷显然还有其他目的。 张杌寻的出现无疑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平复了一下心情,众人这才开始打量所处的这间墓室。 潘子方才只是大致瞥了一眼,也没看仔细,这会儿一瞅,“嚯”一声,“这特娘的咋这么多棺材。” 这处墓室很大,两边是耳室,正中间摆着许多石棺,同之前那血尸的石房子质地规格类似,排列看似杂乱,但细看又能瞧出些蹊跷。 墓顶画满了恢宏繁复的壁画,四周都是刻字的石板,吴小邪对这个最感兴趣,立马乐颠颠的提着矿灯凑过去看了。 张杌寻走到第一副石棺跟前,打着手电筒仔细辨认上面的铭文,发现有多半儿不认识,只能依稀辨认出什么阴兵、什么鬼玺之类的,越看越懵逼。 “小天真,快过来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张杌寻招呼吴小邪。 吴小邪在笔记里可是铁三角智囊的担当,古文字功底深厚,了解也多。 “谁是小天真?我吗?”吴小邪纳闷的指了指自己,见张杌寻点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提着矿灯挪过来,盯着铭文看了一会儿,哦了一声,“这上面大致记载的是石棺主人的生平以及做出的贡献,这墓的主人是鲁国的诸侯,拥有一个可以向地府借阴兵的鬼玺,特别厉害,然后就被鲁国公封为鲁殇王了。” 张杌寻点点头,追问,“那后来呢?” 吴小邪道:“后来他就坐化了。” 张杌寻挑眉,“就这?” 吴小邪耸肩,“这上面就是这么说的,说什么鲁殇王欠了地府人情,就被招去当公务员还债了。” 张杌寻点点头,也没再纠结,反正笔记里说鲁殇王真正的尸身并不在这里,管他是上天堂了还是下地府了,张杌寻真正在意的是鬼玺。 因为这关乎到后期小哥驻守青铜门的那十年。 其他几副石棺上的内容与之大同小异,张杌寻都不怎么感兴趣。 第11章铁三角齐 大奎忽然怪叫一声,“我滴姥姥,这棺材里咋躺着个歪果仁!” 几人迅速围过去。 吴三爷二话没说先给大奎背上甩了一巴掌,骂道:“特娘的没记性是不是,这棺材是随便能开的?” 大奎满脸委屈,“三爷,这棺材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开过了,我就是轻轻拨了一下。” 吴三爷瞪了他一眼,凑近一看还真是歪果仁,壳子还新鲜呢。 潘子很有默契的拿着铁棍捣了捣,试图给歪果仁翻个面儿侧过去,好摸底下的宝贝。 却被小哥一把捏住肩膀,力气极大,疼得潘子直咧嘴。 “别动,正主在下面。”小哥说。 吴三爷仔细一瞅,然后掏出黑驴蹄子打算先下手为强。 “谁?!”张杌寻忽然朝着一个方向低喝一声。 众人一惊,迅速抄起家伙。 潘子对着那边诡异的巨大黑影端着家伙就要来一颗花生米。 张杌寻猜出这人应该是铁三角之一的王月半,外号胖子,因为也只有他会想出这么笋的主意来吓唬人。 见潘子已经要扣扳机了,张杌寻一惊,潘子的枪法绝对是指哪打哪,要是真给打着了,胖子焉还能有命在?急忙抢先一步飞出银镖。 咔嚓一声,有什么碎了。 那影子怪叫一声,蹦起来就要跑。 吴小邪顺手捞过潘子的狼眼手电照过去。 白光下,一个肥胖的身影灵活的避开地上的障碍,蹭一下就从一处门缝钻出去,没影了。 潘子骂了一声,提着家伙就要追上去,却被小哥抢先一步。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潘子还想追,被吴三爷一把拦住,“去找找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潘子和吴小邪分头去找,张杌寻瞅着那门缝,盯了几眼,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从门缝出来,外面是一道很宽阔的回廊,呈上坡,张杌寻回身去看,眼前是一扇巨大的玉门,门上的机关被人暴力破坏了,估计是那胖子用炸药炸的。 门边上有两个浑身漆黑,丑的惨绝人寰的恶鬼雕像,一个手里拿着鬼爪,一个托着印玺。 张杌寻凑过去多看了几眼,他没见过真正的鬼玺,不知道这印玺跟它长得像不像。 正思索间,忽然听见吴小邪慌乱的叫了一声,“三叔?!” 张杌寻有些纠结,心里清楚这是吴三爷对小天真的考验,但是听见他那带着点哭腔的声音,还是不忍心,叹了口气,索性关了手电,背靠在玉门上守着。 室内,吴小邪心里头慌得一批,他刚从耳室里提着那胖子丢下的东西出来,就发现整个主墓室里空荡荡的,除了棺材和那老外的壳子,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也怪他看的太入神,连三叔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注意到。 吴小邪锤了锤脑袋,暗自懊恼。 又在大墓室里转了一圈儿,看到张杌寻装大玉瓶的袋子还放着,心说不应该啊,这么宝贝的东西,木鱼怎么可能随便丢这儿呢? 难不成真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木鱼和三叔他们来不及通知他,这才忽然走了? 吴小邪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忽然,那副开着的石棺里发出声响,吴小邪举着矿灯一照,当即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亲娘嘞!那歪果仁居然坐起来了! 吴小邪一边在心里祈祷那歪果仁只是躺着无聊了做个仰卧起坐,一边默念着阿弥佗佛上帝保佑,慢慢挪到装大玉瓶的袋子跟前,拎了一下发现特娘的拎不动,只能放弃,在心里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呲溜一下又跑进了之前的耳室。 张杌寻在外面等着,心想小天真如果发现人都不在,肯定会想着出来找人。 原先的盗洞已经被他们堵住了,小天真要是想出来只能从门缝这里走。 只是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影。 张杌寻纳闷,不会给吓晕了吧,不能吧,小天真没那么胆小啊。 啧了一声,张杌寻打开手电,认命进去找人。 可是宽大的墓室里他转了好几圈儿,愣是没找着人。 这时,许是人气吸收够了,被打开的石棺里的主儿掀开压在上面的歪果仁,蹭一下就从窝里蹦了出来。 张杌寻吓了一跳,手电筒一照,发现是个黑·毛酱尸,当即心里咯噔一声。 乖乖,小天真不会给这黑货叼走了吧! 那不是完犊子了吗? 黑·毛酱尸龇着两根长长的獠牙,吼一声就朝张杌寻扑过来。 张杌寻这会儿正生闷气琢磨咋办呢,被这黑货突然打断了,当即怒火中烧。 迅速侧身躲过第一击,然后一个扫堂腿把黑·毛酱尸绊倒,起身的瞬间抛出三个银镖呈品字型封锁。 黑·毛酱尸的等级算是僵尸里面中间些的,浑身被毛发覆盖,丑得要死,不怕阳光不怕火,关键是防御性好。 张杌寻的银镖只能暂时阻拦,想真除去只能用黑驴蹄子这些专业除僵道具。 说到黑驴蹄子,张杌寻在心里狠狠骂了吴三爷一顿,玛德明知道这玩意儿是个毛僵,连个黑驴蹄子都踏马不留,谁家亲叔叔跟他一样这么坑侄子。 银镖打在黑·毛酱尸身上叮当作响,火花带闪电的。 “艹……”张杌寻简直哔了狗了。 只能试这一种办法了。 张杌寻单手撑地一个空翻从黑·毛酱尸头顶跃过去,借助石棺不停腾转挪移,趁机躲在黑·毛酱尸的背后,飞身跃起用双膝夹住它的脖子,趁它张嘴吼叫的时候眼疾手快塞进去一只启动了机关的银镖,而后跳下来一脚将其踢得向前趔趄,自己则借力跳上最靠近右边耳室的石棺,一个滚身闪进去迅速捂住耳朵靠墙蹲下。 只听轰——的一声,整个墓室都震动起来。 灰尘粉末扑簌簌往张杌寻的后脖颈掉。 “玛德!”张杌寻起身弓着腰拎着后衣领抖了好几下。 狗狗祟祟的把头探出耳室,拿灯一照,哈哈,果然,那黑货大半个身子都炸没了。 张杌寻使用的银镖其实有两种,一种是普通八角回旋银镖,一种是八角银镖。 两者虽然外形有些相似,但是八角银镖内藏着一个小机关,触发后,里面的机关会在三秒内将两种小丸子汇合在一起,这两种小丸子是特殊制作的炸药原料,分开时都是无害的,一但聚在一起稍微摩擦一下,立马会发生爆炸,而且威力极大。 算是张杌寻自己研制的杀手锏之一。 第12章石壁机关 处理了黑·毛酱尸,张杌寻赶紧跑过去看一眼它的棺材,看看小天真究竟有没有被叼到里头。 看到棺材里只有那歪果仁后,张杌寻狠狠松了口气,幸好没有。 不过那黑货窝里的好东西还不少呢。 张杌寻挑挑拣拣给自己拿了几样好的,剩下的也全包圆了,想着等铁三角汇合后送给胖子做人情,然后拎起墙角装大玉瓶的袋子收进空间里。 “小天真之前进去的那个耳室是哪个来着?哦,是右边。” 张杌寻自言自语着,重新返回右耳室,果然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顺着痕迹,居然在一个破缸子后面找到了另一个盗洞。 “这特娘的!”张杌寻人都麻了。 他就说小天真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么,害得他担惊受怕好久,原来玄机在这儿啊。 盗洞右边的墙上刻着一个细长细长的篆体“邪”字,估计是小天真练习瘦金体时间太长改不过来了。 张杌寻握着匕首在“邪”边儿上也刻了个篆体的“鱼”,然后皱着脸钻进了盗洞。 边爬边在心里腹诽,他二舅姥爷的,要不是为了找小天真,打死他都不会爬这脏兮兮尘土飞扬的盗洞。 张杌寻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口嫌体正直的顺着通道往前爬。 前面出现了一个分叉口,他拿灯照了下,果然在左边的口子找到一个记号。 照样刻了个“鱼”字,张杌寻继续往前爬。 哼哧哼哧爬了半天,张杌寻怀疑自己膝盖都特娘的磨秃噜皮了,可这通道就像是永无止境一般,怎么爬也找不到出口。 关键是他到现在也没见着小天真的影子,记号也没有。 “他大爷的。”张杌寻停下来靠着墙坐下揉了揉膝盖,骂道,“这踏马的就是个迷宫吧。” 身上哪儿哪儿都是土,张杌寻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还洁癖个屁! [狗统子,快给你家宿主导个航来,再爬下去你家宿主要疯了。] 【系统没有导航功能】 “艹……”张杌寻黑着脸,[要你何用?] 【系统提示:机关。】 “嗯?”张杌寻一愣,猛然反应过来。 卧槽!他就说么,以小天真的体力,怎么可能爬这么远。 知道症结在哪儿后,张杌寻干劲十足,转了个身往回爬。 爬了一段后他停下来。 这里有一段墙是石壁,明显有蹊跷。 刚才他只顾着找人,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张杌寻小小的责怪了自己一下,然后伸出左手的食指跟中指,顺着坑坑洼洼的石壁一点点仔细摸。 顺嘴提一句,张杌寻是左撇子,练习发丘指也练的是左手,小哥是右手。谁没事会一直盯着别人的左手看呢,因此张杌寻左手手指奇长的事情一直没被吴三爷他们发现。 话题转回。 张杌寻的手指在触到一处凸起时,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松动。 背好身上的背包和盒子,做好脚底一空突然坠落的准备,张杌寻指腹用力往下一摁。 然后…… “嗯?”张杌寻拧了拧眉,这踏马怎么没反应?不应该啊! 张杌寻凑近瞅了两眼摁进去的那小坑,手指搭上再次用力。 咔嚓——一阵小型机关运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张杌寻心下一喜,这下稳了。 原来不在脚底下,在头顶啊。 张杌寻喜滋滋的等着头顶的石壁打开,自己好爬上去。 忽然他耳朵动了动,身体迅速往后一挪。 下一瞬,顶上的石板打开,伴随着一声哀嚎,一个庞然大物掉了下来,溅起一地尘土,震得整个通道都抖了三抖。 张杌寻皱着鼻子屏住呼吸,抽出匕首悄然靠近。 “是你?!” 眼前这坨庞然大物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之前吓唬人失败后从玉门缝隙里跑出去的胖子。 “咳咳……”王胖子被刚才这重重一下给摔懵了,咳嗽着爬起来晃了晃脑袋,“谁……谁特娘的偷袭你胖爷?” 忽然感觉到脖子上贴了一丝冰凉,声音戛然而止,“兄弟有话好好说啊……” 张杌寻用手背捂着鼻子,忍着嗓子里的痒意,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你是谁?到这儿来有什么目的?” 王胖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张嘴就想瞎编。 张杌寻把光直接打在他脸上,避开眼睛,匕首靠近几分,压低声音,“老实点儿。” 王胖子眯缝着眼睛借着光线把威胁自己这人看了个仔细,一看这身打扮就知道是同行,忙堆起笑脸,“误会误会,兄弟,都是自己人,我也是干这个的,我叫王月半,外号胖子,北派摸金校尉,兄弟怎么称呼?” 张杌寻收起匕首,抬手挥了挥眼前的灰尘,咳了一声,“姓张,叫我木鱼就行。” “你就是之前在主墓室里装鬼吓唬我们的那人吧,胆子不小啊。”张杌寻斜了他一眼,转身在另一边的石壁上摸索。 “木鱼小兄弟,那都是误会,嘿嘿。”王胖子讪笑了下,揭过话题,“哎?怎么就你一个,你一起的人呢?” “碰上个血尸,跑散了。”张杌寻随口道,“你从上面掉下来之前,有没有碰上什么人?” 王胖子摇摇头,“没有,就胖爷我一个,我正在那迷宫一样的土道里爬着,忽然脚底一空就掉到了这里。” 张杌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继续在石壁上找机关。 刚才那个机关在胖子掉下来后就自动合上了,既然胖子说上面没人,他只能重新找。 王胖子是个自来熟,见张杌寻不说话,只顾着摸索墙壁,凑过来问,“木鱼小兄弟,你这找啥呢?” “机关。”张杌寻道。 “哦~”王胖子恍然大悟,“合着胖爷刚从上边儿掉下来这事儿是你干的!” 张杌寻瞥他一眼,“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王胖子憨笑两声,“那哪儿能呢,要不是兄弟你,我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瞎摸呢。” “行了别贫了。”张杌寻手指停在一处,提醒胖子,“做好准备,待会儿可能会往下掉。” 王胖子一惊,还不等他说什么,突然脚下一空,失重感瞬间席卷而来。 “啊——胖爷的腚哇!” 第13章摸金胖子 张杌寻摁机关前早有准备,而且洞也不是开在他脚底下的。 在心里为胖爷点了两根蜡烛,张杌寻也握着匕首跳进去。 吧唧,脚底不知踩到了什么,张杌寻打着手电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他大爷的,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尸蟞!” 这一瞬间他后悔了,还不如在上边儿爬着呢。 王胖子骂骂咧咧的挥舞着狼眼手电当棒槌,一敲一个丑尸蟞,“张木鱼,你特姥姥的害惨胖爷了。” 原来刚才胖子掉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在尸蟞堆里,光那肥腚一次性就坐死好几只。 尸蟞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得后退了不少,反应过来后可劲儿追着胖子咬。 “卧槽木鱼!是你吗?” 前方忽然传来小天真的声音,张杌寻探头一看,他正和潘子俩人被尸蟞围攻呢,而且眼看着坚持不了多久了。 “是我!”张杌寻回应一声,拽着胖子就往那边跑。 奇怪的是,迎面对上张杌寻的那些尸蟞都会突然来一个紧急刹车,转而拐弯儿去咬后面的胖子,于是张杌寻周围诡异的出现了一小片真空地带。 张杌寻此刻的心情是忧喜参半,喜的是,小天真找着了,忧的是,这儿的尸蟞也太特娘的多了吧! 虽然他因为体质特殊不会被咬,但是小天真他们在尸蟞眼里,那可是顶顶美味的红烧肉啊。 “艹……”张杌寻爆了句粗口,迅速清理着吴小邪身边的尸蟞,“这特娘的根本就是个尸蟞窝吧,小天真你这运气我真是服了。” 吴小邪也骂人,“少特么废话了,赶紧想办法逃出去,再晚了我们都得完蛋。” 此时胖子也是顾前不顾尾,背上黑森森趴了一片,潘子更惨,由于一直护着小天真,根本顾不上自己,浑身被咬成了血葫芦。 “潘子躲开!”张杌寻迅速将一个小钢瓶拧开朝潘子身后扔去。 小钢瓶触地,里面的无色液体倾泻出来。 一时间,空气中的温度骤降,那些尸蟞在接触到无色液体不到三秒的时间便失去生机,冻霜持续蔓延,那一片但凡贴着地面的尸蟞都被冻死在原地。 “干得漂亮!”潘子一刀挑飞自己身上的尸蟞,夸了一句。 张杌寻又拿出一个小钢瓶,如法炮制拧开盖子扔到胖子身后,同样冻死一大片。 后面的尸蟞本能趋利避害,向来处撤退。 几人这才趁机喘了口气。 “快,这玩意儿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得赶紧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张杌寻帮潘子将身上的尸蟞都处理干净。 吴小邪叫了一声,手一指,“我记得那边好像有个口子可以上去!” 王胖子很机灵的滚地一圈儿把背上的尸蟞都压死,然后一个鹞子翻身蹦起来嚷嚷着,“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跑。” 几人迅速往吴小邪指的方向跑去,那里果然有个下水井盖大小的洞,只是距离地面有一定距离,得搭人梯才能上去。 “快上!” 张杌寻一把拽过吴小邪,矮身双手揽膝盖抱住他举高,让他可以扒住那洞的边缘,“踩着我的肩膀爬。” 吴小邪也不敢墨迹,蹬着张杌寻就窜上去一大截。 张杌寻在底下撑着他的脚用力一托举,总算让吴小邪爬了上去。 转头看见旁边跃跃欲试的王胖子,嘴角抽了抽。 王胖子原地蹦了蹦,“兄弟也帮我一把。” 张杌寻和潘子对视一眼,一人抱住一条胖腿,屈膝使劲,“一二,起!” 上面的吴小邪也抓住胖子的胳膊使劲往上拉。 王胖子脚一甩,蹬在墙面上借力蹭蹭几下就爬上去了。 吴小邪喊道:“你俩也快上来。” 潘子背靠着墙,苦笑一声,对张杌寻道:“木鱼兄弟,你先上吧。” 张杌寻觉得他的表情不对,打灯一照,才发现他的肚子上被尸蟞咬了拳头大个洞,血水哗哗往外淌,加上刚才用劲,这会儿已经有些脱力了,能睁着眼睛说话都是靠着意志力。 “艹……”张杌寻骂了一声,他想起笔记里潘子最后是在张家古楼里为掩护吴小邪逃跑牺牲了自己,再一看他这幅认命的表情,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玛德你赶紧上,这时候还谦让个屁!” 潘子指了指自己的伤口,压低声音,郑重道:“我潘子叫一声兄弟的,就是一辈子兄弟,我如今这情况,就算上去了也不一定能活,留下来还能拖延些时间,你……” “放屁!”张杌寻冷着脸打断他的话,“有我在他阎王就不敢收你,再哔哔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捆了,让他们拉你上去!” 潘子:“……” 上面王胖子探出头,“我说你俩墨迹什么呐?有啥舍不得的悄悄话上来说,胖爷我也听听。” 吴小邪也催道:“你俩赶紧上来,难不成真想留下来喂尸蟞啊。” “来了。”张杌寻瞪了潘子一眼,找好角度,双腿分开膝盖微弯,两手掌心朝上交叠搭在膝盖前面,胳膊肘撑住膝盖,冲潘子抬了抬下巴,“快上!”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就太矫情了。 潘子冲张杌寻一点头,助跑两步一脚蹬在张杌寻的掌心。 张杌寻绷直手臂用力向上一顶,潘子在瞬间借力整个人向上跃起扒住洞口,然后被吴小邪和胖子拉了上去。 后面的尸蟞这时候已经缓过神来,向着这边重新聚集。 张杌寻不敢再耽搁,后退几步快速助跑,一脚蹬在墙面上借力腾空,抓住王胖子伸出来的手臂,腰腹一用力就窜了上去。 “人都上来了我们快走吧。”胖子将彻底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的潘子背在身上往前跑。 吴小邪提着剩下的背包也赶紧跟上。 张杌寻迈出脚步的瞬间,忽然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黑色修长的人影正疾速向这边跑来。 “卧槽!是小哥!” 小哥抬头看了一眼,一脚蹬地飞身踹墙借力就轻松上来了。 王胖子看见小哥之后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去,你居然没死!” 小哥抬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理睬,只扭头对着张杌寻道:“快走,它要追过来了。” 第14章长生勿寻 张杌寻皱眉,“谁?那个血尸?” 小哥“嗯”了一声,率先往前跑去。 几人赶紧跟上。 狂跑了好一阵,不知转了多少个弯,小哥才终于停下,“行了,这里的石道有古怪,短时间内它应该追不过来。” 王胖子赶紧把背上的潘子放下来,喘着粗气瘫倒在地,“跑死胖爷了。” 此时潘子的手脚已经开始发紫了,摸上去跟冰疙瘩一样凉。 张杌寻赶紧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医疗包给潘子止血包扎。 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口小,还好处理,就是脖子和肚子上那两处,几乎是致命伤。 张杌寻拿出针线打算先给他消毒缝上再说,不然肠子都掉出来了。 小哥盯着潘子腹部的伤口看了几眼,伸手摁了几下,忽然出声,“帮我摁住他,里面有只尸蟞。” 张杌寻的手刚消完毒带上手套,不方便,“小天真,胖子,潘子肚子里钻进去一只尸蟞,得取出来,你俩帮忙摁住别让他挣扎。” 这时候的吴小邪跟小哥还不熟,比起小哥来他还是更相信张杌寻的话,闻言也没说什么,伸手摁住潘子的手和胳膊,王胖子也摁住潘子的腿。 小哥用刀挑起潘子的伤口,手指闪电般插入,一探,一勾,出来的同时指尖夹着一只青色的尸蟞。 虽然小哥的速度已经快出残影了,但潘子还是疼得整个人弓成了虾米,力气大得吴小邪险些摁不住,还是王胖子一屁股墩在他腿上,用体重限制了他的动作。 那只尸蟞已经被闷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去的。 “继续摁着,酒精消毒很疼的。” 张杌寻用镊子夹着酒精棉往潘子伤口上放,动作已经尽量轻了,潘子还是疼的浑身颤抖,硬是咬牙忍着没叫出来。 张杌寻手底下动作很麻利,很快就处理好他腹部和脖子上的伤口,然后裹上纱布。 王胖子看的啧啧称赞,“你们这下墓还带个大夫啊,这手法专业的,跟绣花似的平平整整。”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哼笑一声。 吴小邪这会儿还记着王胖子在主墓室里吓唬人的事呢,没好气的问,“你特娘的到底是谁啊?” 王胖子刚要说话,小哥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示意关灯,捂住口鼻。 与此同时,走道里传来那熟悉的“咯噔”声,让人毛骨悚然。 黑暗的空间里,那声音听着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空气也逐渐腥臭起来。 张杌寻赶紧屏住呼吸,心说玛德这血尸是刚从粪坑里爬上来吗?滂臭! 声音忽然就不见了,众人的心脏仿佛都要骤停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就在吴小邪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那声音重新响起,并且在逐渐远去。 众人缓缓松了口气。 熟料,安静的空间里忽然冒出“嘣”的一声。 艹! 死胖子居然在这个时候放屁! 张杌寻蹭的拔出背后盒子里的骷髅刀,在矿灯亮起的瞬间冲着吴小邪面前的血尸斩去。 “跑!”小哥大喊了一声,手中的黑金古刀也已出鞘。 两人联手拖住血尸,王胖子一个就地翻滚背起潘子,和吴小邪两人没命地往前跑。 张杌寻的第一刀本来是对着血尸的脑袋砍的,谁知它竟然躲过去了,张杌寻只砍到了血尸的一边肩膀,削掉碗大坨肉。 “卧槽?这玩意儿升级了!”张杌寻惊了一下,旋即改变战术,和小哥配合,一人攻击一边。 张杌寻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这特娘的怎么总是冲着我这边儿,又不是我一个人打你。” 血尸估计是记恨着张杌寻一开始踹的那一脚,明明小哥的刀都砍它身上了,就是不躲,一个劲儿的追着张杌寻打,边打边吼。 “踏马的嘴那么臭不要对着我哈气行不行!”张杌寻也毛了,一个矮身躲开血尸的爪子的同时手腕一转,刀刃冲着血尸的脚踝划过去。 咔嚓一声,血尸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摇摇晃晃往一边栽。 小哥也趁势砍掉它一只胳膊,然后抡刀一滑,咕噜一声,血尸的脑袋滚到了地上。 “艹……”张杌寻踢了一脚血尸的躯体,尤不解恨,瞄见一旁的脑袋,忽然有了主意。 “走,我们去找小天真他们。”张杌寻左手拎刀,右手拖着之前小哥导过礬酸的管子,管子上绑着个血呼刺啦的脑袋,正是那血尸的。 他要把这脑袋拿去给小天真他们显摆显摆。 小哥点头,两人顺着走道往前。 “哎,小哥,这血尸怎么突然就变厉害了,以你的身手居然能被追着跑。”张杌寻有些疑惑,明明之前他那一脚直接把血尸的胸膛踹塌陷了的,这才多大功夫就长好了?不对,这血尸居然还带自我修复功能! 厉害了我的血尸! “老头,下墓撞上,被吃了。”小哥言简意赅。 张杌寻听懂了,“你的意思是,我们绑树上的那个老头在我们之后也下了墓,然后正好撞上血尸,被血尸当粮食吃了?” 小哥点头。 难怪呢,原来是补充了营养啊。 “哎,小哥,你是不是认识这血尸啊。”张杌寻问。 小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不认识还和血尸交谈那么久”。 张杌寻咧了咧嘴,“我其实主要就是看你要跪它,觉着不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感觉我能压制住它。” 小哥闻言,下意识瞥了一眼张杌寻的右手。 张杌寻嘿嘿一笑,把左手的刀换到右手拿着,伸着左手在小哥面前晃了晃。 小哥一愣,“你叫什么?” 张杌寻收起笑脸,沉声严肃道:“我是海外张家,张杌寻。” 小哥一呆,“为什么不是海?” 张杌寻耸肩,“不知道,我爹给我取的名字就是杌寻。” 小哥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张杌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总不能叫一声族长爷爷,然后拉家常吧。 咦惹,张杌寻自己都觉着尴尬。 第15章绿手树藤 “咦?”张杌寻举着手电筒一照,“没路了。” 小哥往下看了一眼,说:“跳。” 然后率先跳了下去。 下面看着还挺深,张杌寻先把血尸的头丢下去,把刀也收回盒子里,然后纵身一跳,躬身缓冲卸掉冲击力。 小哥在一旁等着,见他起身站稳了,才继续往前走。 张杌寻重新捡起血尸头,用手电筒照了一下这处墓室,跟之前大战尸蟞的那间墓室规格差不多,不过仍旧没有小天真他们的影子,只是地上有些许脚印痕迹。 “我去。”张杌寻啧了一声,“这仨小子跑得挺快啊,影都没了。” 小哥侧着耳朵听了听,伸手一指,“前面。” 两人赶紧赶过去,就见小天真和胖子他们正鬼哭狼嚎的同一只小绿手搏斗,啊不对,是拔河。 潘子吃力的拔出自己的匕首丢过去,“快割!” 王胖子整个身子往后仰,都快与地板平行了。 吴小邪一只手帮胖子拽着,一手捡起匕首,狠劲儿往那只手上一割。 那小绿手猛然松手,抽风似的狂甩着钻进黑暗中。 王胖子和吴小邪两人因为骤然松力,咣叽摔了个四脚朝天。 “哈哈哈……”张杌寻捂着肚子笑到蹲地。 吴小邪恼羞成怒的瞪过来,一看是张杌寻,更生气了,“好你个张木鱼,居然眼看着我被那破树藤欺负也不过来帮忙,还是不是兄弟了!” 张杌寻赶紧挪过去摸毛,“别气别气,这不是看着没什么危险嘛,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 说着把血尸头拖过来,“喏,这不还给你带礼物了嘛,独一份哦,当个摆件刚刚好。” 吴小邪好奇,低头一看,正好和俩黑咕隆咚的眼珠子对上。 沉默,还是沉默。 张杌寻搓了搓胳膊,“不喜欢吗?” “喜欢你个头啊!”吴小邪气得脸都鼓起来了,愤怒得捏着拳头挥了挥,“张木鱼你丫信不信,我要是这会儿还有力气,你已经被我打扁了!” 张杌寻迅速点头,“信,非常信。” “哎,都折腾了这么久,你们饿不饿啊?”张杌寻从背包里翻出几盒自热饭放在身前,“喜欢吃哪个就挑哪个。” 胖子哎哟一声凑过来,眼疾手快拿走了里面唯一带肉的那盒,“兄弟不言谢哈哈,下墓这么久以来,吃的这么好还是头一回。”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给行动不便的潘子弄好放跟前。 小哥也从背包里拿出之前张杌寻塞给他的自热饭,加水弄好,坐一边等着。 张杌寻又从背包,实际是从空间里取出一盒肉罐头,拿着小勺给每个人均匀分配。 胖子一边呼噜呼噜往嘴里刨饭,一边叭叭,“这以后下墓必须得带上木鱼兄弟,既会治伤,身手又好,还特娘的背着百宝箱,简直全能啊。” 张杌寻笑骂他,“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胖子嘿嘿一笑,把空掉的盒子往张杌寻眼前一凑,“还有吗?胖爷没吃饱。” 张杌寻从包里翻出最后一盒丢给他,“你这饭量,可真对得起你这一身膘。” 胖子自豪的拍了拍肚皮,“那当然,胖爷上山入海靠的全是这身神膘,人送外号,摸金肥王子。” “去你的,最后一盒了,吃完没有了。”张杌寻两口刨完自己的饭,慢慢喝着水。 小哥闻言,停下筷子,从背包里翻出张杌寻之前给他的剩下一盒,要递给张杌寻。 张杌寻弯了弯眼角,推回去,“不用,留着你吃,我还有一盒罐头,一袋肉干儿呢。” 小哥点了点头,收回手放好,没再说什么。 吃饱喝足,几人靠着背包休息。 吴小邪肚子里有食儿了,脑子也有能量动弹了,开始絮絮叨叨。 “我三叔他们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留我一个在那黑咕隆咚的墓穴里,棺材里还弹起来个粽子,险些没给我吓死,还好我机灵,找到了耳室里胖子弄的盗洞这才躲过一劫。” “还有你。”吴小邪指着张杌寻谴责道,“我三叔不见人影,潘子去追小哥,木鱼你也不见了。” 这话就冤枉人了。 张杌寻表示他才不背这个锅。 “你还好意思说,我就从玉门缝隙出去转悠了一圈儿的功夫,还想着就这一条通路你待会儿肯定会出来,结果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进去刚好撞上从棺材里跳出来的黑毛粽子,跟丫的大战了三百回合才给弄死,找到那盗洞后我赶紧钻进来找你,谁知道那通道跟踏马迷宫似的,还好遇到胖子,最后碰上机关这才掉下来跟你汇合。” “啊?这样啊。”吴小邪呆了呆,脸红了下,“那是我错怪你了,跟你道歉,那粽子没伤着你吧。” “没事。”张杌寻摇头,“我也没生气。” 吴小邪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始转动脑筋想主意。 “哎,你们说,之前那个树藤为什么能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跟鬼一样。” 吴小邪坐不住了,起身拍掉屁股上的土,蹭到之前树藤消失的地方,拿狼眼手电照着,用潘子的匕首乱拨,继续往通道里走。 “你小心点儿。”张杌寻提醒他,“有什么不对劲就喊一声。” “知道了。”吴小邪回了一声,越走越深。 张杌寻想了下,还是觉得跟过去看看为好。 就吴小邪这邪门儿体质,哪天要是不出点事儿都不对劲。 “这儿!”吴小邪兴奋的喊了一声,“这里有个洞。” 张杌寻两步走过去,一看,还真是,吴小邪手指的那里有一个仅容一人勉强能通过的窄小通道,像是有人故意挖出来的。 吴小邪开始发散思维,“反正我们在这迷宫一样的通道里也走不出去,不如进去试试,万一能出去呢。” 张杌寻也觉得可行,两人回去找到小哥他们,把情况说了下。 几人都同意,收拾好背包走过去。 胖子瞅了一眼就想骂人,“这特娘的,这不故意为难胖爷我呢么,这破洞谁挖的。” 小哥出声道:“给尸蟞走的。” “噗哈哈哈……”张杌寻和小天真笑得靠在一起,潘子捂着肚子,想笑又不敢笑,怕崩着伤口。 胖子哼哼两声,“胖爷我今儿还非走不可了。” 说着他解下背包,掏出绳子拴在脚上,率先爬进洞里。 第二个位置是小哥,前面要是有什么危险他也能及时反应过来。 接着是吴小邪,轮到潘子时,张杌寻有些担心他的伤。 “没事。”潘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潘哥皮糙肉厚,耐磨。” 张杌寻没再说什么,看他确实没什么问题,这才跟着爬进去。 至于那颗血尸头,张杌寻想了想,还是带上了,因为笔记里小哥后面掐死的玉俑人似乎与这血尸有点关系。 胖子因为那身神膘,时不时就会卡住,需要使劲儿吸肚子缩屁股才能过去,所以行进速度并不算快。 吴小邪爬着爬着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得他身后的潘子莫名其妙。 “小三爷,怎么了?” 吴小邪忍着笑说,“我们几个顾涌顾涌的在这洞里爬,是不是很像蛆啊。” 众人:“……噗哈哈。” 第16章九头蛇柏 前面爬着的胖子忽然叫了一声,“前面有光。” 然后激动得蹭蹭加快速度,很快爬出洞。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吴小邪听着他的声音不对劲,有些着急,小哥爬出去后他连忙跟着钻出去,然后也“卧槽”一声。 潘子和张杌寻也赶紧爬出来。 外面那只有一点点延伸出来的短台已经贴着边站满了人,前面的潘子艰难地把自己加进去,然后张杌寻就没地方了。 不过他也顾不上纠结这些,眼前这鬼斧神工的一幕震撼得他头皮发麻。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月光从顶上的裂缝照进来,整个洞穴里美轮美奂,奇石林立,光怪陆离。 周围洞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洞穴,足有成千上万。 每个洞穴里几乎都蔓延着手臂粗的树藤,视线一路顺着这些盘旋缠绕的树藤看过去,一棵冲天的古树上藤蔓纵横,从树上垂挂下来无数椭圆形的树茧,随风微微晃动。 听着胖子他们时不时的发出抽气声,张杌寻内心的震撼不比他们少。 [系统,这就是你说的那本盗墓小说里作者描绘的九头蛇柏?这也太特娘的牛掰了吧!] 【是的】 【宿主只需要按照剧情让吴小邪顺利服下麒麟竭,并协助他从这里出去,就算完成任务】 [也就是说待会儿可能会有危险?]不然系统不会特意提醒他。 【是的,那颗血尸头里有一只尸蟞王】 张杌寻瞪大眼睛,[我艹你不早说,我还把这玩意儿带来了!] 【原剧情里尸蟞王会杀死大奎,宿主自行选择救或不救】 [我艹你xxxx] 张杌寻出离的愤怒,他大爷的你都说了我能不救吗?淦! 在洞穴底部,有一个类似于小型祭台的建筑,边上围着一圈围廊,祭台中央的玉床上并排躺着两个人,离得太远,只能看到轮廓。 张杌寻从背包里掏出望远镜,这才看清是一男一女,女的面容都多少年了依然年轻漂亮,许是有什么防腐的宝物,男的……呃,用尖嘴猴腮来形容都是夸奖了,脸上还带着个诡异的青狐面具,浑身披着紧实的甲胄,双手交握在胸前,手心里包裹着一只紫金小盒子。 在张杌寻视线触及小盒子的瞬间,脑海中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并且有些急切。 【宿主!一定要拿到青眼狐尸肚子里的黑金盒子!】 [什么?肚子里?] 这还是这佛系系统头一次出现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对宿主很重要!】 说完这句,不管张杌寻怎么追问,系统都一声不吭。 张杌寻拧了拧眉,压下心中的疑虑。 此时,吴小邪已经和突然出现的吴三爷搭上话了。 吴三爷这个老狐狸,之前突然丢下自家大侄子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估计是没干什么好事,这会儿突然冒出来嘘寒问暖。 张杌寻撇了撇嘴,寻思怎么才能找个合适的理由剖了青眼狐尸,还不让小哥他们起疑心。 变故在一瞬间发生。 洞口的树藤突然出击,卷住吴小邪的脚腕儿往外扯,张杌寻下意识伸手,却忘了前面还有人堵着,他根本碰不到人。 紧接着胖子也被卷了出去,几声惨嚎之后两人被倒吊起来,垂挂在树下,跟那些茧子造型一模一……我艹! 那些茧子里吊着的居然都是人! 张杌寻傻眼了,这踏马得多少人啊! 潘子回过神来,叫了一声“小三爷”就要往下跟着跳,被小哥一把揪住。 小哥眉心紧皱,一只手使劲按着太阳穴,面露痛苦之色。 “小哥你怎么了?”张杌寻赶紧蹭过去帮他抱住还在挣扎叫嚷着要跳的潘子,一手刀砍晕。 小哥抱着头,额角上冷汗都出来了。 张杌寻手足无措,想碰又不敢,[艹这踏马怎么回事?] 小哥怎么会突然脑袋疼呢? 【剧情修正】 张杌寻一愣,[什么?] 系统直接给他脑海里传送一幅幅画面。 张杌寻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所以是因为我的加入干涉了原剧情的走向,世界意识为了不让小哥救下吴小邪,所以直接让小哥头疼暂时失去战斗力是吧。] 确实,以小哥的实力阻止树藤抓走吴小邪轻而易举。 系统沉默。 [那你他妈的把我送来这里干什么!] [剧情这么牛批你直接让他去发展好了!干什么非要我进来插一杠子!] [好玩儿吗?!] 系统装死不吭声。 张杌寻怒火中烧,胸膛剧烈起伏,压抑着想要喷涌而出的杀意,[什么时候能好?] 【很快】 “艹!”张杌寻紧抿着嘴唇,盯着下面的洞穴。 吴小邪很聪明,已经自己想办法用那青狐面具人的佩剑把自己和胖子都放了下来。 然后胖子掉下来撞掉了面具人脸上的面具,两人都中了幻觉,正把对方当成敌人死命茬架,胖子掐着吴小邪的脖子,吴小邪用从青眼狐尸身上扯下来的腰带勒住胖子的脖子,都是一副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架势。 突然,吴小邪手里的腰带崩断,上面的甲片哗啦啦往他脸上掉,一不留神嘴里掉进去一片刻着“阴西宝帝”的甲片。 【成了】 张杌寻赶紧扭头去看小哥,看到他虽然面露迷茫,但眼神清醒。 [有后遗症没?] 张杌寻还是不放心。 【不会】 那就好。 张杌寻松了口气,手背在身后从空间里取出另一个腕扣,拽过小哥的左手腕给他带上。 小哥眼神疑惑。 张杌寻指着腕扣上的机关解释,“待会儿摁这里,照我的动作,咱们从这儿下去。” 小哥点头。 他们所处的位置有五六层楼这么高,想要下去只能找其他出路,太费时间。 张杌寻左手拎着血尸头,右手往九头蛇柏的方向一甩,腕扣里瞬间弹出一支银色的小飞镖,直直冲着九头蛇柏射去,小飞镖后面还连着一条银色的长尾巴。 小飞镖速度极快,一眨眼就一头扎进九头蛇柏的树身,飞镖的尾部都没入进去。 张杌寻右手握拳,将全身的力气灌注在右手上,然后单脚蹬地,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 第17章青眼狐尸 银线随着张杌寻坠落在自动收缩,直到距离地面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绷直。 张杌寻一脚踢在树上,手腕一抖,腕扣里的机关运转,银线继续收缩,卡入树干里的小银镖也被拔了出来。 张杌寻顺势落地,丢下血尸头后拔刀就剁掉了青面狐尸的头颅,一脚踢得远远的。 吴小邪还在和胖子死磕,因为吞了麒麟竭,吴小邪已经从幻觉中清醒过来了,眼下正拿着青眼狐尸怀里抱着的紫金小盒子要往下死手的胖子头上敲。 张杌寻心说不好,赶紧伸手拦住吴小邪,一手屈指敲在胖子脑门儿上,“叮”一声,又脆又响。 王胖子只觉得一瞬间脑瓜子嗡嗡的,眼前阵阵发黑。 迷迷糊糊看见眼前有人在挥手,胖子使劲晃了晃脑袋,这才清醒过来,当即捂住脑门儿,大骂,“哪个狗东西敢敲胖爷的脑瓜崩,还特娘的敲这么重!胖爷脑门儿都肿了!” 张杌寻见他清醒了,便没再管,转身去看吴小邪。 不得不说胖子这厮是真的心狠手黑,吴小邪那脆弱的小脖子上赫然是两棱子乌黑的手印,足有三指宽。 吴小邪用手捂着胸口,吃力的咳嗽着,嘴里还在断断续续骂人,“死……咳咳死胖子,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咳咳,你特娘的……咳真想掐死我啊!” 胖子理亏,揉着脑门儿嘶嘶抽气,小声嘀咕,“这也不能怪胖爷啊,谁晓得那见鬼的狐狸人那么邪门儿,胖爷脑袋还疼呢,找谁说理去。” 吴小邪重重哼了一声,“懒得跟你说。”转头看向张杌寻,指着地上被俩人打架波及得歪七扭八的女尸道:“木鱼你看那女的,她嘴里那东西有些蹊跷。” 张杌寻凑过去,盯着女尸嘴里那把镶嵌着珠子的钥匙看了几秒,然后伸手夹住缓慢的拉出来,掐断后面连着的丝线。 “好了。”张杌寻把钥匙丢到吴小邪怀里。 吴小邪接住,凑到紫金盒子的锁孔上比对了一下,眼睛一亮,“果然是这上边儿的。” 这时吴三爷和大奎两人也找到路从最接近地面的洞口走出来,先是一顿说教,然后拿着个捡来的枪对着吴小邪显摆。 张杌寻懒得听他忽悠单纯的小天真,把血尸头拿过来坐在台阶上亲眼盯着,心里嘀咕小哥怎么还不带潘子下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哥提着潘子,姿势干净利落又帅气的从天而降,稳稳落在祭台上。 潘子已经醒了,冲小哥道了一声谢就奔着吴三爷去了。 小哥走过来也坐下,伸出手腕指了指腕扣,声音淡淡的,“很精巧。” 张杌寻挑眉,“你待在上面半天不下来,不会是在研究这个吧。” 小哥默默点头。 张杌寻弯了弯眼睛,“那送你了,这可是我当初研究了好久才弄成的,绝对有收藏价值。” 小哥收回手腕,没再说什么,表情依然淡淡的。 张杌寻从兜里掏出来几颗糖,摊开手心往他面前一放,“挑一个。” 小哥思考了两秒,拿走了一颗梅心糖,酸酸的话梅外面裹着一层甜甜的麦芽糖。 “小天真。”张杌寻喊了一声。 吴小邪正在研究触动祭台机关后从九头蛇柏树身里冒出来的巨大青铜棺椁,吴三爷他们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棺椁撬开。 “嗯?”吴小邪表情懵懵的,满脑子都是棺椁上面的铭文。 张杌寻扬手丢过去一颗奶糖,“别琢磨了,吃个糖补补脑。” “哦。” 吴小邪接住糖,剥开塞嘴里含着,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松鼠。 “胖子你要不要。” 王胖子嘿嘿一笑,颠颠跑过来一把抓走了剩下的糖,“我说木鱼,你这下个墓,商店都让你搬过来了。” “不要还我。” 张杌寻伸手作势要抢回来。 胖子灵活的躲开,跑回去丢给潘子一颗,吴三爷和大奎都没份儿,剩下两颗都揣到自己兜里,然后继续研究怎么开棺。 棺椁外面严严实实缠绕着铁链,上面的火漆雕刻都很完整,古青暗沉的表面看着很是神秘莫测。 张杌寻摸了摸下巴,这大棺椁看着就很值钱。 要不是带出去不好处理,他还真有装空间里弄出去的想法。 棺椁忽然自己动了两下,众人怀疑里面有粽子。 但吴三爷还是决定开棺,“这墓里值钱的宝贝都在这儿了,总不能白来一趟,里面有粽子又怎样?我们这么多人,大不了跟它拼了,再说了,还有小哥在呢。” 胖子眼睛盯着棺椁,咬了咬牙,“可这树藤怎么办?稍微一碰咱们都得给裹了当养料。” 吴三爷早有准备,“这棵树叫九头蛇柏,旁边的石头看到没,这种石头叫天心岩,专克这树,没看那些树藤都是避着这石头长的么,咱们弄些石头灰涂身上,保准顺利。” 小哥起身往那边走,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张杌寻,张杌寻摆了摆手,“你去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小哥点头,抓了些石灰抹身上,和潘子他们一起靠近棺椁。 张杌寻转头看了一眼那边,见没人注意自己,于是悄悄挪到青眼狐尸跟前,竖起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同时戴上手套,拔出匕首,撬开其腹部的甲胄片,摸了摸位置,然后匕首往下一刺划开干瘪萎缩的肉,一手撑着口子,一手伸进去摸索,忽觉指尖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手指一弯一勾,就将那东西夹住,迅速提上来。 顾不得查看,张杌寻迅速将甲胄还原,然后缩回血尸头旁边蹲着。 原先他以为系统说的黑金盒子就是个方盒子,这握到手心里才发现,那玩意儿是个圆圆的球形,比乒乓球大上两圈儿,瞅了两眼,发现整个球都是由机关重叠组成的,十分精巧,一时半会儿还真解不开。 [你要我拿这东西有什么用?] 【宿主以后会知道的】 张杌寻哼笑一声,[可我现在就想知道。] 【宿主暂时无权知晓】 “艹……”张杌寻很不爽的把黑金小球收进空间里。 行,你老大,你牛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18章金缕玉柙 张杌寻把手套脱下来,用打火机烧掉,[那以后如果我不小心破坏了原来的剧情线,那什么狗屁世界意识还会出手修正么?] 【只有特别重要的剧情点被破坏,世界意识才会修正】 [行,明白了。] 张杌寻拆了颗糖丢进嘴里,面无表情。 青铜棺椁那边,偶尔传来一两声惊呼,什么“玛纳斯玉”,什么“玉嵌棺套”,还有叫嚷着里面有活人的,精彩的很。 张杌寻无聊的伸直了腿,往后仰了仰头活动脖子,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名字,侧头看过去,看到吴三爷正在向他招手。 搞毛啊? 张杌寻撇了撇嘴,起身拍掉屁股上的土,抓了一把天心岩灰走过去。 “有事儿?” 吴三爷笑眯眯的说道:“木鱼,这棺材我一个人不好弄,需要你搭把手。” 张杌寻瞄了一眼那棺材,知道吴三爷这老狐狸还是怀疑自己的来历,以及接近小天真的目的,在这儿试探他呢。 他弯腰往漆棺和棺椁之间的缝隙里半眯着眼睛看了看,然后起身朝胖子招手,“这活儿还得胖爷来,我没把握。” 系统传给他的画面片段里,这漆棺就是胖子打开的。 胖子听见张杌寻的话,也凑到跟前,看了一会儿,嘿嘿一笑,然后把手伸到缝隙里,良久之后,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那漆棺从中间整齐的裂开。 张杌寻拉着吴小邪退后一步,眼睛紧紧盯着从棺椁中徐徐升起的漆棺。 咔嚓,两边裂开的棺盖翻落在地,弹出里面一身黑色盔甲的人,哦不,活尸。 潘子手里的枪下意识对准就要扣动扳机,被吴三爷拦住,“这可不兴动,这一身黑甲可都是宝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玉俑了吧。”张杌寻询问的眼神看向小哥。 小哥点了点头,“的确是玉俑,也叫金缕玉柙。” 小哥语速不紧不慢,徐徐讲述。 原来这玉俑每五百年脱一层皮,且只有脱皮的时候才能将玉俑褪下,否则里面的人就会变成血尸。 小哥指了指孤零零的血尸头,说,“那血尸就是玉俑的上一任主人,鲁殇王倒斗的时候发现他,便把玉俑脱了下来,自己钻进去。” 吴小邪插嘴问道:“那玉俑里现在窝着的是鲁殇王喽?” 小哥没搭理他,只是眼神骤然变冷,径直走上前,伸手掐住玉俑的脖子,冷冷道:“你活得够久了,可以死了。” 随后五指用力收紧,玉俑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就被小哥捏碎了喉骨,死的不能再死了。 吴小邪身体一颤,张了张嘴,看向小哥的眼神很是震惊,恐惧中更多的是好奇。 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声道:“那里面应该不是鲁殇王,而是他的谋士铁面生。” 吴小邪迅速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张杌寻指着漆棺后部那只紫玉匣子道:“那里面有答案。” 胖子已经扒拉着玉俑,寻找能扒下来的线头了。 吴小邪打开紫玉匣子,捧出里面的镶金黄丝帛,和吴三爷凑头研究,边看边读。 张杌寻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继续回去盯着他的血尸头去了。 虽然原剧情里说铁面生算计了鲁殇王,把钻进玉俑里的鲁殇王拔出来又自己钻了进去,但他总觉得不是很合理。 铁面生既然知道玉俑能起死回生,而且只能使用一次,周穆王已经变成了血尸,铁面生那么聪明,又怎么可能会自己钻进去? 而且在他说出玉俑里的人是铁面生时,他明显注意到,小哥脸上的表情有点细微的不自然。 小哥之前离开那么长时间,估计鬼玺应该是到手了,那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待会儿怎么把吴小邪安全送出去。 胖子扒完玉俑后,还在翻腾漆棺里的宝贝。 张杌寻忽然觉得眼前的血尸头动了一下,心说,来了。 血尸头忽然剧烈抖动起来,其头皮上有一块凸起正在迅速蠕动,很快,一只非常小的红色尸蟞从里面钻了出来,抖着翅膀就要起飞。 “我艹快跑!这儿有只尸蟞王!”张杌寻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嗓子,然后在尸蟞王展翅飞起的一瞬间伸出左手握住它。 “什么什么?”胖子被先前的尸蟞咬怕了,条件反射蹦起来,临跑前还不忘地上的紫玉匣子,可惜抱不动。 小哥看到张杌寻握住尸蟞王,瞳孔骤缩,“有毒!” 张杌寻能感觉到毛嗦嗦的爪子在他手心里爬行,似乎是在找出口,忍着心里的不适冲小哥喊道:“你快带他们走,我坚持不了多久!” 小哥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是想靠近,张杌寻见状,右手拎起血尸头就冲进了最近的一只洞穴。 小哥咬了咬牙,只能扭头对众人道:“快走,尸蟞王在这里,我的血克制不住这里的尸蟞,趁着尸蟞群还未失控,赶紧跑!”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周围突然出现并且如潮水般向他们不断汇聚的尸蟞,骂骂咧咧的抓起石心岩灰胡乱撒身上,顺着九头蛇柏粗·壮的树干往上爬。 吴小邪爬了十几米回头一看,发现小哥居然没上来,扯着嗓子喊他,“小哥你还傻站着干嘛?!” “我去找他。”小哥丢下这一句,提着刀就跑进洞穴。 青色的尸蟞速度很快,整棵树底下密密麻麻全是青色,这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了,肯定被啃得渣都不剩。 吴小邪虽然担心张杌寻和小哥两人,但也不敢耽搁时间,再拖下去说不定大家都会死。 许是因为尸蟞王并没有死,尸蟞群这才没有失控发动不顾一切的攻击,吴小邪左小腿收得稍微慢了一点被咬了一口,胖子屁股上扒了两只,估计是因为他腚太肥。 几人很快顺着树干从上方的裂缝中爬出去。 吴三爷举着汽油桶从草丛中冲过来,嘴上吼着:“快去扛汽油桶,我们倒进去点火把这些尸蟞都烧死!” “不行!”吴小邪一把拦住他,“木鱼和小哥还在下面。” 吴三爷骂他优柔寡断,吴小邪依然坚定的伸手挡在裂缝前。 第19章神血护体 “那么多尸蟞,光淹都能把他俩淹死了,你现在拦在这儿,万一我们走了以后尸蟞跑出来攻击附近的村民怎么办?”吴三爷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吴小邪的鼻子骂人。 胖子弄死屁股上的两只尸蟞,也走过来站在裂缝前,“放心吧老人家,木鱼和小哥俩可是有神血护体的,谁挂了他俩都不能挂。” 吴三爷险些气得鼻子都歪了,潘子捂着伤口也走过来劝说道:“三爷,不如我们就暂时等一会儿吧,反正已经出来了,不差这一时。” 大奎在一边杵着,虽然没吭声,但是意思很明确。 他之前可是看的很清楚,那尸蟞王分明就是奔着他来的,只是被木鱼兄弟中途截胡了,不然现在死的肯定就是他了。 而且,大奎隐晦的瞥了吴三爷一眼,迅速垂下头。 “行,你们一个两个的,够义气,显得我老头子多不近人情似的。”吴三爷脸色难看了一瞬,“那就再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一到就必须烧了。” 洞穴内,小哥找到张杌寻的时候,发现他正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摊开,红色的小虫子正窝在他手心里乖乖趴着,时不时的抖动一下触角,一人一虫相处得和谐的不得了。 旁边放着一个黑色的大布袋子,张杌寻把它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不然出去不好解释。 小哥的到来惊动了小红虫,它蒲扇着翅膀就要飞起来攻击,张杌寻赶紧用大拇指轻轻摁住它,“好了好了,乖乖的,我得走了,你自个儿玩去吧。” 小红虫“滋滋”的叫了两声,触角点了点张杌寻的指甲盖。 张杌寻眼角弯了弯,把手凑到血尸头跟前,“回去吧。” 小红虫在张杌寻的掌心停了几秒,这才慢悠悠的顺着手指钻进血尸头的眼眶里。 “行了。”张杌寻起身拍了拍土,拎起黑布袋,冲小哥笑了下,“我们走吧。” 小哥点头,瞥了一眼血尸头,两人重新回到九头蛇柏树下。 岩洞底下的尸蟞都已经退回了巢穴。 张杌寻眼尖瞥见了地上的紫玉匣子,“哟,胖子居然没把这玩意儿带走。” 不捡白不捡,张杌寻走过去合上盖子,把紫玉匣子也装进口袋,背到背上方便攀爬。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会被尸蟞王咬么?” 一路上小哥一直沉默,倒是张杌寻自己先憋不住了。 小哥淡淡道:“你想说的时候自己会说。” 好吧,这很小哥。 张杌寻啧了一声,“其实我的血统并不纯粹,一半儿跟你一样是祖传的麒麟,另一半儿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小时候有一次跟着大人下墓,也是遇上尸蟞王,全队二十个人最后就活了我一个,在古墓里困了整整一周时间,那尸蟞王从我身边的人头里窜来窜去不知道多少回,愣是当我不存在。” “打那以后我就发现,不管是什么蛇鼠虫蚁,它们见到我的时候基本都是直接无视,搞得我还郁闷了好一阵。” “不过也算幸运。”张杌寻调侃一句,“不然今儿你可就见不到我了。” 小哥沉默了良久,就在张杌寻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他“嗯”了一声。 张杌寻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立马笑开,眼角弯起,唇角的梨涡都露了出来。 两人爬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九头蛇柏的顶端。 从裂缝里钻出去的时候,迎面正对上吴小邪因为激动喜悦瞪大的小鹿眼。 “木鱼!小哥!”吴小邪扑上来对着张杌寻就是一个熊抱,“我就知道你俩不会出事!” 其实他原本是想连着小哥一起扑来着,不过看着小哥那淡淡的表情他就想起对方掐死玉俑时的冷厉,有些发憷。 “好了好了,至于这么激动么,小爷我平安归来不是很正常嘛。”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背,把他从身上撕下来,上下扫视了一圈儿,看到他挽起的裤腿露出一个小血口子,“还伤着哪儿了?” 吴小邪摇了摇头,“没了,胖子比我惨一点。” 胖子在一旁闲唧唧的开口,“哟,还记得胖爷呐,我可是力排众议,负伤等你俩等得望眼欲穿,谁知你丫一上来就先和人小天真亲亲蜜蜜去了,完全无视胖爷,哎呀胖爷这颗心哪,真是拔凉拔凉的。”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鬼才听你瞎扯。” 胖子嘿嘿笑了两声,伸手就来扒拉张杌寻背上的袋子,“捡的啥好宝贝,快让胖爷掌掌眼。” 张杌寻顺势把黑布袋卸下来让他提着,招呼小哥走人。 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胖子单手拎了一下,“嗯?” 怎么不动? 打开一看,好家伙,胖子眼睛都直了,连忙招呼吴小邪。 “快,小天真快来帮忙,这可都是宝贝啊。” 吴小邪和胖子俩人哼哧哼哧的抬着袋子跟在后头。 四人来到之前的营地,吴三爷看到张杌寻和小哥时表情很是震惊,显然是没想到俩人居然还能活着回来,而且看起来毫发无伤。 不过看到胖子手里拎着的袋子,吴三爷脸上露出独属于老狐狸的奸诈笑容,“这俩玉瓶我之前还以为你丢了呢,没想到居然还在。” 张杌寻自然清楚他的言外之意是什么,无非是提醒他不要忘了之前说好的三七分而已。 “放心。”张杌寻从之前自己住的帐篷里拿出好几盒自热饭,分给众人,“说了见者有份,就肯定不会耍赖。” 吴三爷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吴三爷让大奎去裂缝那儿转一圈儿,看有没有趁机爬出来的尸蟞。 大奎回来告诉他尸蟞确实没有,他这才打消了放火烧的心思。 休整之后,众人重新回到了村里招待所,把潘子安顿在卫生所里,回去美美的洗了澡后倒头就睡。 第20章精神反噬 因为没点火,也就没有原剧情里山林起火的那一幕。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张杌寻才起来洗了把脸醒神,出去走了一圈儿发现小天真他们还在睡觉,就没管,自己点了一份饭吃完又窝回了房间里。 【系统提示:七星鲁王宫任务完成,现在开始发放奖励】 【奖励发放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物化能力(低级)】 张杌寻挑了挑眉,[物化能力?这玩意儿有什么用,总不能跟那青铜树似的,心里想什么就变什么吧。] 【是的,不过现阶段只能物化低等级基础物品】 [我艹真有这么牛掰?你不会驴我呢吧。] 张杌寻一下就激动了,摊开手心在心里默念“八角银镖”,下一刻,他的掌心竟然真的出现了一枚银镖,而且质地同他之前使用的一毛一样。 [所以你给我变出来的武器和食物,其实也是物化来的对吧?] 系统没有否认。 张杌寻啧了一声,“变只小鸡。” 等了半天没反应。 【低级物化能力只能物化没有生命的物品】 张杌寻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 他又试着弄出来一些纸笔什么的,然后又从钱包里摸出来一张纸币,仔细记住细节,然后心念一动,手心里原本的一张变成了两张。 张杌寻眼睛一亮,就在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条发家致富之路时,忽然发现,两张钱形状大小颜色一模一样是没错,可踏马为什么上面的编码也一毛一样! 这他娘的根本就是复制粘贴好吧! 张杌寻有些丧气,不过很快调整过来,撕了那张后来的,反正他又不缺钱,何必纠结这个。 [统子,这能力有没有啥次数限制?] 【物化能力消耗的是宿主的精神力,现阶段一天最多十次】 [那要是超数了会怎样?] 张杌寻说着,再次动用意念想要变出一张纸,忽然浑身一震,剧烈的疼痛感席卷而来,钻魂蚀骨,疼得他险些昏厥,冷汗直冒。 那一刹那,张杌寻甚至觉得自己真的会疼死! “呃……”张杌寻紧紧蜷缩着,牙齿无意识咬上嘴唇,铁锈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 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三秒过后痛源消失,但是余韵还在。 仿佛一百只重锤狠狠敲下,脑子里一团浆糊,张杌寻面色惨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双眸涣散,布满血丝,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失神的双眸开始重新聚焦,长睫眨了眨,张杌寻这才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 浑身肌肉酸痛,骨头发软,张杌寻爬了半天,愣是没爬起来。 “艹他大爷的。” 这是张杌寻昏睡过去之前最后的念头。 再次恢复意识,张杌寻睁开眼睛,入目一片雪白,这……明显是在医院! 什么情况? “木鱼你可算醒了!” 一声清亮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转头对上吴小邪担忧的眼神。 “我下午睡醒之后去找你,结果敲了半天门都不见动静,闷油瓶也不见人影,我只好找老板娘要了备用钥匙开门,一进去就看到你躺床上一动不动,脸白得跟鬼似的,掐你人中都没反应,赶紧让三叔叫了人把你和潘子一起送到市里的大医院,检查了半天得出的结论居然是过度劳累?”吴小邪说着自己也有些好笑。 “你说你刚从墓里出来,不好好休息,又跑哪里疯去了,还给自己整成这德行。” 吴小邪叭叭说了一大堆,见张杌寻的表情还是懵懵的,叹了口气,“行了,我也不叨你了,醒来就好,桌柜上我给你买了皮蛋瘦肉粥,你记得趁热吃,我去看看潘子。” 张杌寻迟钝的点了点头,吴小邪一出去,他立马闭上眼睛。 [狗系统你出来!] [这踏马到底怎么回事?] 他只感觉自己是从十八层地狱体验了一回,现在已经重新投胎了。 【精神反噬】 【宿主精神力不足,还请下次不要轻易尝试】 [得,我自作自受] 张杌寻苦笑了下,这回真的是大意了,这种感觉打死他也不敢再试第二次了。 体力在逐渐恢复,张杌寻爬起来吃完粥,坐着缓了一会儿,才起身下床解决卫生需求,顺带洗漱一番。 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忽然觉得他好像忘了什么。 啊!他想起来了。 这踏马他还是个学生呐!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卧槽手机呢?他的背包呢?怎么睡了一觉之后感觉世界都变了! 张杌寻赶紧跑出病房到护理站询问了一下日期时间,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距离开学还有一周时间。 张杌寻拍了拍胸口返回病房,就见吴小邪正拿着枕头,面色不善的瞪着他,床上放着一个装衣服的纸袋子。 张杌寻:“?” “身体还没好利索就到处蹦跶,活该你劳累过度。”吴小邪像个老妈子一样叨叨着,“衣服我随便买的,也不知道你穿多大码,不过应该跟我差不多。哦对了,既然你已经醒了,东西什么时候从我那儿拿走,那瓶子和玉匣子我三叔帮你联系人已经谈好了,至于要不要卖看你。” 张杌寻点了点头,“多少?” 吴小邪伸出手比了个二又比了个五。 张杌寻挑眉,“骂我呢?” 吴小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俩玉瓶卖了两百五十万,玉匣子被一位海外收藏家看上了,直接一千五一口价。”(百万哦~) “成。”张杌寻对这个时期尤其是国内的古玩儿价格并不是很了解,不过依着老狐狸的为人,定然是不会吃亏。 “我得回一趟学校,快开学了。”张杌寻打开纸袋子,里面放着一套白色的休闲服和运动鞋,“我那些东西就先放你那儿,背包右边侧兜有张卡,钱打那里边就行,有时间了我再去取。” 吴小邪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吃惊,“你真是浙大的学生啊!” 张杌寻挑眉,“怎么,看着不像?” 吴小邪摇头,“那倒不是,我以为你之前说你是学生是诓我的呢。” “谁家大学生像你一样成天背着把大刀往古墓里钻啊,又不是学考古的。”吴小邪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怎么看怎么有点小幽怨。 第1章怒海潜沙 “我业务能力广不行啊。”张杌寻哼笑一声,解开病号服打算换衣服。 “哎你!”吴小邪余光瞄见立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这,换衣服怎么不知道避人啊。” 张杌寻一脸无语,“都是男的,有什么可避的,我有的你又不是没有。” 吴小邪小声骂了一句什么,“这话还是等你把头发剪了再说吧。” 说完火烧屁股似的跑出了病房,还不忘把门带上。 张杌寻一脸莫名的待在原地反应了几秒,脑子忽然就转过弯儿来了。 “艹……” 张杌寻低低的骂了一句,窗外阳光照进来,映得他耳根有些红。 张杌寻走之前去潘子的病房里转了一圈。潘子的伤因为之前在墓里处理及时,没有感染,加上身体素质强,估计半个月也就能出院了。 张杌寻拿着新买的诺基亚和吴小邪潘子俩人交换了通讯号,这才买机票回了杭城。 在学校过了好一段时间安逸悠闲的生活。 张杌寻的样貌自然是数一数二的,可也是因为脸和头发的原因,学校里的漂亮妹子们只愿意和他做好朋友,就是不乐意当情侣。 张杌寻一问,人妹子一脸为难的说,“你长得太好看了,当你的女朋友会让人自残形愧的,但是姐妹就不一样了,带出去多有面子。” 张杌寻:淦! 姐你大爷的妹啊! 郁闷的张杌寻只能把精力发泄在从青眼狐尸肚子里掏出来的黑金机关小球上。 可是钻研了好久,却总是差了最关键的一步,只能把拆了一半儿的机关重新装回去。 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他还是不知道,问系统,丫的除了会说【宿主暂时无权知晓】之外,就是装死不吭声。 张杌寻于是更特娘的郁闷了。 于是趁着周末正好去吴小邪的吴山居转转。 不过这次有点不巧,吴小邪不在,店里只有王蒙蒙,问他只说是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还问张杌寻吃不吃泡面,吃的话给他泡一桶。 张杌寻摆了摆手,坐在躺椅上,“不用,你吃吧。” 王蒙蒙知道张杌寻是自家老板的朋友,之前来转过几次,便没再管。 张杌寻闲着无聊打了几把游戏,心脏忽然一突一突的漏跳了几下。 他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嘀——怒海潜沙剧情开启】 【发布任务:保护吴小邪成功进出西沙海底墓】 【任务奖励:物化能力(中级)】 系统话音刚落,张杌寻手里的洛基亚就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吴小邪。 “喂?”张杌寻迅速摁下接听键。 “喂木鱼,你现在有时间吗?” 电话那头吴小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慌,很是焦急。 “你说。”张杌寻起身走出吴山居,打了个车来到自己专门买下来放装备的地下仓库。 挂掉电话,张杌寻开始往空间里屯装备。 吴小邪说他三叔,也就是吴三爷这老狐狸在西沙海底墓失踪了,一起雇佣的什么海洋资源公司的人找上他,想让他一起去找人。 隔着电话,吴小邪说的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张杌寻还得去一趟看看才知道。 因为要下海底,张杌寻把能用到的,或许能用到的装备都一股脑塞进空间里,真不够的话到时候直接跟系统要。 张杌寻跟学校借口去实习,开了证明。然后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到达吴小邪给的地址。 见到吴小邪的同时,和他一起的还有两人,一个长得漂亮又飒爽的年轻妹子叫阿柠,一个姓张的地中海中年男人。 张杌寻当然更乐意和漂亮妹子说话,不过这张秃头话也是真踏马多,而且,你说话就说话,敲桌子是几个意思,显摆你手长…… 艹! 张杌寻瞪了瞪眼睛,这踏马,这不是小哥的手么! 又修长又好看,还有那明显的发丘双指标志,化成灰他都认识! 张杌寻看了吴小邪一眼,显然,小天真并没有认出小哥。 白瞎小哥刚才握着摸了那么长时间了。 张杌寻忽然有点想笑。 吴小邪正被张秃头缠得不耐烦呢,忽然听见旁边一声轻笑,当即在桌子底下往张杌寻那边踹了一脚。 张杌寻早有预料的避开。 张秃头听见张杌寻的笑声,便把话题引到了他身上,“这位先生贵姓啊?看着很年轻啊,做什么工作的?” “免贵姓张。”张杌寻抱着胳膊,余光扫见阿柠顺着甲板往这边走来,“我就是个搞地下资源开采的,吴小先生雇来的。” “哎哟那可巧了。”张秃头语气夸张的很,“说不定我和小张先生百年之前祖上还是同族呢,小张先生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本事,真是后生可畏啊,令人佩服。” 张杌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敢当不敢当,哪能跟张教授您比呢。” 吴小邪心里担心着自家三叔,实在是没什么心思聊天,索性起身直接回了船舱里,闷头躺下。 张杌寻见状,也结束话题,拎着背包和黑檀木盒子,找了个离小天真最近的床位,把东西放下后,凑过去伸手点了点他的背。 “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儿?” 吴小邪情绪不高,拍了拍床边示意张杌寻坐下,然后开始讲述。 从他在七星鲁王宫里得到青眼狐尸怀里抱着的紫金盒子,到用死去的M国佬皮带上的钢印“02200059”解开紫金盒子得到蛇眉铜鱼,再到吴三爷认出蛇眉铜鱼,给他讲述了二十年前西沙考古队的事情,以及一张旧照片里小哥出现的身影,随后便是吴三爷和阿柠他们公司的人去西沙群岛找墓,最后吴三爷失踪,考察船也随之销声匿迹,于是阿柠他们便找上了吴小邪,要吴小邪跟他们一起下墓。 吴小邪哭丧着脸跟张杌寻抱怨,“我哪儿会下什么海墓啊,就上回那墓我都是头一回下,又是血尸又是粽子的,小命险些没丢里头。” 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这不有我在呢。” “行了,你三叔那么厉害,肯定不会出事的,你也别多想了,睡一觉,养精蓄锐。” 吴小邪也知道自己在这儿空琢磨没用,点点头,“你也早点休息。” 第2章幽灵鬼船 张杌寻板正正的躺在行军床上,并没有多少睡意。 [系统,能打个商量不?] 【宿主请讲】 [能不能把原剧情先传给我,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有什么原剧情里特别重要的剧情点他也能及时避免干涉,上回九头蛇柏跟前小哥突然头痛的情况他一点也不想再经历。 系统沉默了两秒。 【宿主稍等】 很快,张杌寻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因为怕遗漏了哪里,张杌寻那是抠字抠眼儿的看。 不知过去多久,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吴小邪的惊呼,张杌寻愣了下。 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原剧情里遇上大风暴和鬼船的那一幕了。 张杌寻连忙翻身下床,抄起床头的骷髅刀就冲上甲板。 大海在翻腾,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惊涛骇浪,巨浪翻滚怒号着拍打在船身上,桅杆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夜色漆黑到仿佛可以将一切吞噬。 船员们只能死死拉住船舷上的铁环,才能避免身体被大幅度的颠簸抛出船外。 吴小邪被一个巨浪砸到了海里,正艰难得踩着水,海浪翻滚,浪头好几次都把他的头顶淹没,并把他向着与船相反的方向越推越远。 这种情况下,能保住自己的小命都算不错了,更别说救人了。 张杌寻拾起船上的绳索往自己腰上打了个水手结,一头拴在栏杆上,丢下刀,一个扎猛子跳进水里,充耳不闻身后的惊呼,迅速向着吴小邪的方向游去。 “木……咕噜噜,木鱼……”吴小邪扑腾着浪花,一张嘴就喝进去一大口海水。 张杌寻犹如一只逆浪而行的海豚,很快便游出了十几米,腰间忽然一阵紧绷,原来是绳子不够长了。 可是距离吴小邪的位置还有好几米,张杌寻一咬牙,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将绳子割断。 “木鱼……别!” 吴小邪惊惶不已,想要出声阻止。 可惜海浪震耳欲聋,他的声音刚出口便被掩盖住了。 张杌寻迅速游到吴小邪身边,单臂揽住他腋下,尽量避免他再呛水,另一只手快速划动,双脚也跟着蹬水。 “艹木鱼你特娘的是不是傻……这么危险你跳下来找死吗!” 吴小邪得了喘息的机会便对着张杌寻大骂。 “闭嘴!” 张杌寻冷声斥了一句便紧闭嘴巴,把注意力放在往回游上。 吴小邪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尽量摊平增加浮力,减少张杌寻的负担。 不行,这海水阻力太特娘的大了,有再高的武力值在此刻也是白搭,再耽搁下去他和小天真都得玩完。 张杌寻停下,隔着雨幕确定了渔船的方位,然后紧了紧揽着小天真的胳膊,右臂抬出水面振臂一挥,精巧的小银镖划破雨幕,旋转着冲向渔船,叮当一声撞在栏杆上,并顺势紧紧缠绕了两圈,牢牢扣住。 张杌寻踩着水,顺着银线的拉力快速移动,比之前轻松了许多倍。 很快将吴小邪带到渔船跟前,张杌寻在底下托着他,让他顺着渔船外垂着的链锁爬上去,随后自己也爬上船,收起小银镖,而后和吴小邪并排摊在甲板上脱力躺平。 张杌寻只需要确保吴小邪的安全,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又关他什么事呢。 另一边,扮演着张秃头的小哥也把同样掉水里的阿柠救了上来,想要返回去救剩下的船员时,漆黑的海面已经空无一人。 风浪渐渐平息,远处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向渔船的方向驶来,上面影影约约的灯火穿破黑暗,诡异而祥和。 “那是什么?”吴小邪爬起来就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的看着。 “幽灵船!” 船老大忽然惊慌失措的呼喊起来,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那是幽灵船,快,快启航,我们快走!” “可是我们的发动机刚才因为风暴出现故障了,备用发动机正在维修。” 船员同样一脸惊恐。 在这片海湾混的,哪一个没听说过幽灵船的恐怖。 船老大望着渐渐靠近的黑影,脸上充满了悲伤与绝望。 黑影仿佛真正的幽灵一般,身躯庞大却悄无声息,以极快的速度靠近渔船后并线航行。 突然,原本躺在甲板上的阿柠以一种诡异别扭的姿势爬起来,一跃而起跳上了那艘船老大口中的幽灵船。 “阿柠!” 吴小邪扑上去阻止,一手紧紧抓住阿柠的裤腿,却险些被带得掉进海里,单手抓在幽灵船的船舷上,摇摇欲坠。 张杌寻骂了一句,果然这艹蛋的剧情特娘的还是躲不过。 张杌寻拾起甲板上的绳子一甩,用绳子在两船之间搭出一条简陋的绳索通道。 “抓住绳子自己爬过来。”张杌寻捡起甲板上之前丢下的刀,一个疾冲就跃到了幽灵船上。 在张杌寻落地的瞬间,幽灵船上的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熄灭了。 张杌寻拔出骷髅刀,眼睛直直盯着站在甲板中间背对着他的阿柠,脚步试探靠近。 咔嚓,脚下传来一声脆响,随即一空。 张杌寻掉下去的瞬间,阿柠狰狞着脸张牙舞爪的向他扑过来。 张杌寻反应很快,落地的同时一个翻滚卸力瞬间躲开,然后反手一刀背就把龇牙咧嘴的阿柠给抽飞出去。 好死不死的,阿柠落下的地点正好是那扇椭圆大铁门跟前。 “遭了!” 张杌寻眼看着阿柠迅速爬起来就去拧那铁门上的方向盘样的门锁。 艹! 张杌寻几步跑过去,一手刀敲晕癫狂的阿柠,扣住她的肩膀反手向后一甩,正好被从破洞甲板跳下来的张秃头接住。 随后,破洞里又跳下来一个人。 张杌寻:“?!” “我艹吴小狗你大爷的脑子进水了吗?我踏马不是让你顺着绳子爬过去吗?” 张杌寻此时真的很想揪住吴小邪狠狠抽上两巴掌,这送命的破水有什么好淌的。 “你踏马救了我那么多次,我怎么可能留你一个人涉险!”吴小狗也凶得不得了,嗷呜叫着吼了回去。 张杌寻感动吗?他感动个屁啊! 第3章诡船惊险 张杌寻现在也没工夫跟吴小邪吵,因为海猴子要出来了。 铁门缓缓打开,一道闪电正好劈过来。 又开始下雨了。 海猴子刚一露头,张杌寻双手抡起刀就对准它的脖子劈上去。 不管它身上的防御有多强,多能抗揍,脖子始终是弱点。 果然,海猴子龇着獠牙,伸出尖爪子要攻击的动作一停,转而扭身去护脖子。 张杌寻这一击本来就没奔着要它的命去,手腕一转侧刃一削,海猴子的一只爪子便耷拉下来,一股腥臭的绿水从断处喷出来。 海猴子那布满鳞片的巨大丑脸因为剧痛更加狰狞了,咆哮着用另一只爪子朝张杌寻抓过来。 张杌寻反手用刀挡住,平地跃起双脚重重蹬在海猴子的肚子上,将它蹬得后退两步,然后在落地的瞬间一个回旋鞭腿抽在大铁门上,单手扣住圆盘锁就是一拧。 哐当,铁门合上的时候似乎是撞上了什么重物。 张杌寻不敢再耽搁,迅速跑到吓得傻站在原地的吴小邪跟前,一巴掌抽他脑袋上,“还傻站着干什么?等着喂海猴子吗?” 吴小邪这才恍然醒悟,不敢多问,在张杌寻的帮助下爬上甲板,然后把昏睡的阿柠也接了上去。 “快走,那铁门坚持不了多久。” 张秃头手里拎着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背包,快速朝这边跑过来。 “快上!” 张杌寻双手拄着膝盖,半边肩膀下沉好让张秃头方便借力。 张秃头上去后,他把刀和背包丢给张秃头,然后拉住对方伸下来的手借劲也爬了上去。 张秃头招手示意船老大把船开过来。 几人重新回到渔船上,发动机已经修好了,渔船很快驶离了那片区域。 张杌寻回头去看,那艘鬼魅般的幽灵船已经不见了。 甲板上,张秃头跟船老大借了牛毛,正在处理贴在阿柠后脑勺上的人面臁。 张杌寻看了一眼,便握着刀回了船舱,然后把自己摔到行军床上,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毕竟又是在海浪里游泳又是跟海猴子搏斗的,精神一直紧绷着,这一放松便支撑不住了。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张杌寻是被一股鱼肉香味唤醒的,吸了吸鼻子,嗯,麻辣的,好特么香。 掀开身上盖着的小天真的外套,从背包里翻出漱口水和毛巾,简单洗漱了一番,又换了一身衣服,打着哈欠,张杌寻从船舱探出头。 “木鱼你醒了,快过来,时间刚刚好。” 吴小邪眼尖看见张杌寻,热情的招手,还顺带给他备好了碗筷。 “谢了。”张杌寻点了点头,走过来拉开凳子坐下,对面坐着个熟人,“咦?好久不见啊胖胖。” 王胖子看到张杌寻也有些惊喜,“哟,这不我们百宝箱么,这么巧,嘿嘿,有你在,这一趟胖爷心里就稳多了。” 张杌寻勾了勾嘴角,夹起一片鱼肉,“借你吉言。” 胖子也夹起一片肉吸溜一下,满足得喟叹一声,“怎么样,胖爷这手艺很不错吧,是不是很哇塞。” 张杌寻竖了个大拇指,点头表示认同,“确实,比楼外楼的手艺也不遑多让。” 这话夸得很有水分,但不可否认胖子做的这顿饭是真的好吃。 胖子洋洋得意,“恭喜你们,又发现了胖爷的一个优点。” 张秃头很自来熟的坐到吴小邪和张杌寻中间,自己找了碗筷二话不说就开吃。 胖子懵逼了一下,问张杌寻,“他谁啊?” 张杌寻吃得太急烫着了舌头,正仰天呼哧呼哧吸气呢。 吴小邪见状帮他回复,“张灏,张教授,阿柠他们公司请来的顾问。” “哦~”胖子怪里怪气的斜睨一眼,“原来是个教授啊,也怪我眼拙,还真没看出来您是个文化人,对不住哈,张教授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张杌寻噗嗤一下笑出声,挤兑人这方面,胖子果然很专业。 张秃头仿佛没听出胖子的言下之意,乐呵呵的道:“不会不会,相逢即是缘,都是朋友,也怪我平日里太低调,王先生一时没看出来很正常。” 小哥也是腹黑,又不着痕迹的给挤兑回去了,胖子脸都黑了,看样子是想骂人。 偏偏张秃头还不觉得,追问道:“王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胖子闻言,瞥了一眼看戏的张杌寻两人,咳了一声,“这个……通俗来讲,我其实是个地下工作者。” 张秃头当即敬佩得拱了拱手道:“原来是公安战士,失敬失敬。” 吴小邪没憋住,一下子笑出声,招来胖爷一记白眼。 张杌寻笑着打圆场,“来来来,先别聊了,再聊鱼片都被我和小天真吃没了。” 胖子闻言,连忙撇下张秃头伸着筷子就往自己碗里捞鱼片。 张秃头也加入夺鱼混战。 吃饱喝足后,几人懒洋洋的躺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晒着太阳,舒服得都要打瞌睡了。 吴小邪觉得自己不能再摆烂下去了,翻身起来回到船舱查看之前张秃头从鬼船提回来的那个背包。 里面的内容他之前已经看过了,是他三叔留下的,阿柠也说那艘鬼船就是之前他们公司派出去的考察船。 可是三叔的那本笔记越看他就越糊涂,眼前笼罩着的迷雾也越来越厚。 三叔和陈雯锦他们当年在海底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张合照里角落里名姓张名起灵的人,究竟是不是他在鲁王宫时遇到的那个闷油瓶。 吴小邪头都想痛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4章双凤雕棺 下午,吴小邪一觉睡醒,出来就看见张杌寻他们都在收拾装备。 张杌寻见他过来,扔了一套防水服给他,指着一旁的防水背包道:“蛙人已经确认了海墓的位置,还有十分钟我们就得下去,装备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吴小邪道了声谢,换上防水服,穿上脚蹼,正往背上背氧气瓶时,胖子捧着肚子晃悠过来了。 张杌寻一看就笑了,“该减肥了啊胖子,最大号的防水服都让你穿成了孕妇装。” 胖子不以为然的拍了拍皮球一样撑得滚圆的肚子,还带点小得意,“你懂个屁,胖爷这是护身神膘。” “啊对对对。” 张杌寻摆了摆手,懒得跟他计较,用发圈儿将头发扎成丸子,招呼吴小邪准备下水。 下潜了不一会儿,几人就看见了一个被炸成坑的盗洞。 检查了一番盗洞周围的痕迹,几人决定进去看看。 在洞口简单交流了一下手势,确认无误后,张杌寻指了指自己,表示打头阵。 胖子看了一眼盗洞,有些不赞同。 张杌寻在腰周围比划了一圈儿,又指了指他的肚子,意思是你太肥,万一下面洞小,待会儿卡住就丢人了。 胖子一看,面罩下的眼睛都瞪圆了,吐着泡泡就要对张杌寻伸拳头。 张杌寻脚蹼一摆闪开,对胖子竖了个小拇指,身形灵巧地游进盗洞。 不得不说写出这本书的作者是真特么牛掰,要不是身处时空不同,张杌寻真想去拜个师,学上那么一点半点,发家致富足矣。 脑海里天马行空得想着,张杌寻的眼睛也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和后面的几人打了个手势表示暂时安全,然后打着探灯照了照破了个大洞的墓墙。 为了方便详细交流,他们下来的时候还带了防水的磁性画板。 张杌寻看过剧情,知道这洞是海猴子挖的,在画板上写下这句话给他们看。 吴小邪和胖子两人表示赞同,随后胖子取下背上的水下步枪,打开保险栓,打头游了进去。 游了一段,吴小邪拉住前面的胖子,指了指墙上的雕像,在画板上写道:“雕像可能有问题,那些人脸的眼睛在逐渐睁开。” 张杌寻凑到石壁上的雕像跟前看了看,然后抽出匕首戳了戳眼睛,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转身对吴小邪比了个OK。 吴小邪点点头,几人继续往前。 前方出现了一块石板,把路堵死了。 胖子探头往缝隙里瞄,吴小邪也好奇凑热闹。 张杌寻眼尖瞥见石板下的缝隙里钻出来几缕黑色的发丝,忙上前拉住两人往后退,退出几米后,才在画板上写下“石板后面是禁婆”给一脸莫名的俩人看。 两人一开始不以为意,张杌寻摊手,示意他们随意,然后脚蹼一蹬转身就往回游。 反正他已经提醒过了,不见棺材不落泪,让两人长个记性也好。 游出去一段距离后,后面动静逐渐变大,扭头一看,吴小邪和胖子两人正一脸惊恐得拼命划水逃命。 阿柠他们也同样狼狈。 张杌寻在原地等他们过来后,猛得一脚踹在墙壁上。 一阵天旋地转,吴小邪几人来不及反应,便被突如其来的漩涡卷了进去。 张杌寻自己也不好受,脑子都踏马转成浆糊了,这阵冲力才逐渐缓下来。 这破机关谁特娘的设计得,跟踏马抽水马桶似的。 张杌寻只觉得一阵阵反胃,眼睛也有点花。 想骂人! 扑腾着游到水面上,还好腰间挂着的探灯没被冲走。 张杌寻打开探灯在四周照了下,确定这里是个墓室,自己所处的是一个大池子,双手撑住边沿翻上去。 回身把倒扣在池子里漂着的吴小邪捞上来,摁了摁肚子,没喝进去多少水,呼吸也算平稳。 张杌寻便将其放平躺下,在胸口摁了几下,吴小邪就咳出水来,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骂人,“艹木鱼你个狗东西知道路你不早说!” 张杌寻伸直腿,取下呼吸面罩,从背包里取出一条冰糖葫芦味儿的能量胶丢他怀里,自己也叼了个,“我也是瞎蒙的,早跟你们说了有禁婆,你们就是不信,下面没法走,我总得在上面找路吧。” 眼角瞥见池子里还在因为惯性转圈圈的胖子,轻笑一声,“池子里那胖天鹅,别踏马转了,丑死了。” 胖子爬上来,气都没喘匀就要给张杌寻一脚,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张杌寻也懒得躲。 胖子摊在地上,有气无力的伸手,张杌寻给他手心里放了两个能量胶。 下海墓不比旱墓,海水压力本来就高,因此自热饭和罐头这些比较吃重的东西他都放在了空间里,连骷髅刀他都没拿出来,背包里装的都是压缩饼干和能量胶。 买的时候他还特意选了酸甜口味的冰糖葫芦能量胶,酸总比甜得齁嗓子好。 张秃头和阿柠也跟着爬上来。 补充了能量后,几人打着手电筒在这墓室里查看。 阿柠忽然指着地上一串小脚印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吴小邪蹲下仔细一看,“小孩儿的脚印?谁下墓会带小孩子啊,不对!”他脸色一变,“这是尸蜡!” 说着用匕首刮下来蜡一样的一点,往张杌寻面前伸,“你闻。” 张杌寻嫌弃的皱了皱鼻子,“拿走拿走。” 胖子已经顺着脚印走到角落里一个青花云龙大瓷缸跟前,“嘘”了一声,示意众人安静。 忽然,大瓷缸动了几下。 众人的心都警惕起来。 胖子小声说,“那小粽子估计在这大瓷缸后面躲着呢,我们分头包抄,把它逮住。” 张秃头一脸小白好奇的问,“粽子?什么粽子?嘉兴五芳斋粽子?” 胖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骂了一句“白痴。” 张杌寻知道顶着张秃头壳子的小哥是故意这样说的,不得不说,小哥这演技也是真好,一向精明细心的胖子这次也看走了眼。 不过,小哥居然喜欢吃嘉兴五芳斋的粽子吗?张杌寻默默记到心里,下次下墓他得备上。 张杌寻看过剧情,知道那后面只有一口空棺,故而没什么兴趣。 张秃头却颠颠得凑上去,学着胖子的样子,一人一边蹑手蹑脚的靠近大瓷缸。 果然,后面除了一个打开的双凤雕婴儿棺外毛都没有。 吴小邪说道:“那估计就是那小粽子的棺材了。” 胖子一直打着灯往棺材里照,边照边咂嘴。 张杌寻打趣他,“怎么,馋肉了?看这小棺的个头,估计那小粽子也不够你吃。” 第5章旱魃小粽 “去去去!”胖子没好气道,“胖爷是在估量这小粽子值不值钱。” 张杌寻闻言,也有了兴趣,“怎么?小粽子身上有宝贝?” 胖子语气里满是可惜,“瞧这棺材的规格,那小粽子身上肯定有好东西呢,就是可惜尸体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不然压几下,说不定还能压出几颗珠子来。” 吴小邪也接话,“确实,像这类夭折或陪葬的小孩,身上的陪葬品一般都不少,肚子里也基本都会有防腐珠子。” 这个张杌寻倒是知道,好一点的防腐珠子轻松就是几十万。 于是张杌寻在心里也默默惦记上了小粽子。 张杌寻眯了眯眼睛,危险的盯着那个大瓷缸,严阵以待。 原剧情里那小粽子就是躲在这大瓷缸里来着。 丫的怎么还不出来? 难不成还得老子请? 张杌寻挑了挑眉,大声说,“既然不在这里,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说着给吴小邪和胖子分别使了个眼色。 几人慢慢转身,往前走了两步,感觉到身后阴测测的视线,张杌寻伸出手指,在胸前悄无声息的比划着,“三、二、一!” 转身的瞬间甩手飞出去一个八角银镖,一下子削掉了某个白毛生物小半儿的脑袋。 白毛小粽子吱哇痛叫一声跳出大瓷缸,白影一闪而过,速度很快,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另一个角落的一堆瓷瓶里。 张杌寻:“……哟嚯。” 左手再次捏出一个银镖,张杌寻猫着腰往那边靠近。 胖子也从地上拾起枪来瞄准那边。 吴小邪在一边欠儿欠儿的开口,“那边那几个瓷瓶跟这大瓷缸一样值钱。” 胖子啧了一声,把枪换成匕首。 刚一抬脚,那边就有一个瓷瓶动了,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吓了众人一跳后,咕噜噜滚出墓室,扬长而去。 “嘿?这小鬼,故意逗胖爷玩儿呐。” 瓷瓶滚到甬道中间停了一下,几人打着手电筒跟了两步,瓷瓶又继续往前,滚过甬道两边的小玉门,最终停在墓室对面的玉门前,不动了。 几人觉得莫名其妙,互相对视后,吴小邪猜测道:“我怎么觉着,这小粽子是在给我们指路呢。” 张杌寻拾起背包背上,“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众人表示同意。 胖子拍了拍张杌寻的肩膀,指着前面的石板路道:“这种光秃秃的石板路十有八九会有陷阱,咱们得小心些。” 张杌寻点头,冲几人招了招手,“我打头,你们都跟着我的步子走,注意不要踩错了。” 在阿柠注意不到的地方,张杌寻悄么么对吴小邪使了个眼色,指了指阿柠,比划了个杀头的手势,又指了指吴小邪。 也不知道吴小邪到底看懂了没,就见这小子眼睛瞬间瞪大,表情有些惊恐,小心翼翼的瞄了阿柠一眼,然后看着张杌寻满脸拒绝的摇头。 张杌寻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得,白比划了。 张杌寻也不再废话,贴着墙壁,抬脚踏上石板。 这种石板机关算是最基础的防御机关了,难度不大,前提是不要有猪队友搞破坏。 张杌寻不紧不慢的向前,身后是吴小邪,再后面是阿柠。 这女人原剧情里还拉吴小邪挡箭来着。 果然,行进到一半的时候,阿柠一脚踩到路线外的一块石板上。 机关瞬间触发。 无数箭雨呼啸着席卷而来。 张杌寻抡着短刀打掉飞到身旁的箭,扭头就见小天真一脸惊恐的被阿柠抓住当挡箭牌往前推。 “艹!” 张杌寻骂了一句,虽然知道被这箭雨射中不会死人,但看着小天真被射成刺猬的那个熊样儿,他还是好踏马生气! 扬手就要飞出短刀,却忽然被人握住手臂。 张杌寻扭头瞪着张秃头,无声怒骂,“你踏马干什么?” 张秃头往吴小邪那边扫了一眼,回头盯着张杌寻,眼神淡漠,一句话不说。 “艹!” 张杌寻恶狠狠的瞪着他,在心里无声谴责,别以为你是老子的族长爷爷,老子就踏马不敢打你! 短短十几秒时间,箭雨已经停了。 张杌寻挣开小哥的手,赶在阿柠闪身进入玉门之前甩出一个银镖。 那边传来一声痛呼,看样子是打中了。 张杌寻瞪了小哥一眼,转身去找吴小邪。 吴小邪平展展的仰面躺在地上,双眼大睁,看样子是还没从方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张杌寻屈膝半跪在他身边,一声不吭的处理他身上的莲花箭。 “木鱼……” 吴小邪缓慢地眨了眨眼,“我还活着吗?” 张杌寻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感觉到疼了没?” 吴小邪“嗷”一声,脸皱巴成一团,“感觉到了,我还活着。” 随即他一脸愤怒又不解的碎碎念道:“我跟那女人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要害我,果然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你踏马还好意思跟我抱怨!”张杌寻将手里的箭重重摔在地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踏马之前跟你比划半天是白比划了是吧?都跟你说了那女人不是善茬,叫你小心些,你踏马如今被人当盾牌使了怪谁?” 吴小邪被骂愣了,一脸无辜的小小声,“我以为你之前比划的手势是要我找个机会宰了阿柠。” 张杌寻无语的嘴角抽了抽,“就你?” 吴小邪尴尬的挠挠头,坐起身,自己伸手拔出一支箭来仔细观察,“这箭……” “嗯。”张杌寻点头,“箭头有问题,一撞上东西就会自动缩进去,然后从箭头后部翻出来四只爪钩,最多抓破点皮,也就看着吓人了点,正好让你长点教训。” 吴小邪闷闷的“哦”了一声,借着张杌寻的手从地上爬起来,一起走过去处理胖子身上的箭。 胖爷真实惨,浑身上下除了脸,就没有地方没扎到箭的,看着像个胖胖的刺刺球。 吴小邪毫不客气的嘲笑他,胖子也反唇相讥嘲笑回去。 两人都是五十步笑百步,王八笑鳖长得磕碜,实际上自个儿也是那臭德行。 第6章浮雕变幻 胖子懒洋洋的抬胳膊抬手等着张杌寻两人伺候,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神色一变,一脸的目瞪狗呆,“这特娘的……大变活人啊!” 吴小邪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当即惊掉了下巴。 只见张秃头站在原地,浑身骨骼噼里啪啦一阵脆响,身形猛然舒展,顿时拔高了许多,接着向前伸出手,一使劲,手臂也跟着变长了,然后手摸向耳后一扯,撕下来一块完整的面具,露出其后的真容。 “小哥?”吴小邪惊呼一声,有些傻眼。 咱胖爷可不干了,一脚踩在地上的箭矢上,拉长个脸,老大不高兴,“这位张小哥同志,你这是怎么个意思?你这不存心消遣我们呢嘛,还有你!” 胖子把苗头指向一脸平静的张杌寻,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俩是一伙儿的,就瞒着我和小天真,看我俩单纯好骗是吧?” 他生气,张杌寻也火大呢,冷眼睨过去,没好气道:“谁乐意跟他是一伙的,我只是发现的比较早而已。” 胖子噎了下,挥手胡乱一指,刚巧指到张杌寻的左手,眼睛一瞪,“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俩就是一伙的,还不承认,你俩手都比一般人长,得亏胖爷我火眼金睛,一眼辨出你这小妖精……” “得得得!”张杌寻抬手制止他的胡言乱语,“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承认,我。” 张杌寻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哥,“和小哥,我俩只能说算是一个家族的,其余一毛钱关……” 张杌寻顿了顿,艹,这么说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张杌寻看了小哥一眼,发现对方也正在看他,薄唇紧抿着。 艹! 搞得好像是他在欺负人似的。 张杌寻张了张嘴,纠结再三,还是垂头放弃挣扎了,“算了,爱咋咋地吧。” “总之,阿柠那女人有问题,她应该早就知道如何触发这里的机关,想借此将我们一网打尽。” 之前因为气愤没仔细想,这会儿气消了,张杌寻脑子也转过弯儿来。 小哥不是草菅人命的人,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用意,说不定是和吴三爷那个老狐狸做了什么交易或者约定。 小天真想要成长,就必须经历这些。 既然已经入局,就要承担起属于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吴小邪是这样,小哥亦是这样。 想到这儿,张杌寻迷茫了,那么他呢?系统把他送到这个地方,真的只是为了弥补所谓的遗憾吗? 又或许,他亦是这局中的一环? 胖子哼了一声,也没再计较,“那臭娘们儿麻子敲门坑人到家了,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胖爷我招他惹他了?千万别让胖爷我逮着她,逮着她我……弄死她!” 胖子恶狠狠的做了个掐死的手势。 吴小邪之前在杭城吴山居的时候就偶然发现张杌寻左手两指奇长,好奇问了,张杌寻也就告诉他了,因此并不惊奇。 他拔下胖子身上最后一支箭,仔细端详着箭头,有些费解,“墓主人既然要设机关,为什么这里的箭头又是这个样子?是有什么用意吗?” 小哥摇摇头,“不知,或许墓主人只是想用这些箭做警告,让擅闯的人知难而退。” 吴小邪也没再多想,盯着阿柠方才进入的玉门问,“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小哥摇头,“方才机关启动时,那只罐子鬼进了左边的墓室,定是有什么原因,我们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那就这么放过她了?”吴小邪有点不甘心。 胖子奸笑两声,“她跑不了,我们把氧气瓶藏起来,那娘们再有天大的本事,还能一口气憋到外面去!” “而且……”胖子话音一转,冲张杌寻挤了挤眼睛,“刚才木鱼那一下打中她了吧。” “缺氧加受伤,她早晚得死在海底喂鱼。” 果然还是胖子想得周到。 几人纷纷表示同意,返回之前的耳室。 果不其然,氧气瓶和潜水装备都不见了。 “胖子,刚才你是最后一个脱下装备的,你过来放的时候有没有挪过地方。”吴小邪看着胖子问道。 胖子急忙否认,“当然没有,那些氧气瓶和装备加起来得有一百斤,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搬那玩意儿干嘛。” 说完他也猜测,“会不会……这墓室里还有一只粽子?趁我们不在,把氧气瓶给搬走了,说不定那罐子鬼就是为了调虎离山。” “瞎说,谁家粽子会喜欢搬那玩意儿啊,又不能吃。”吴小邪直接就给否定了。 张杌寻拍了拍吴小邪的肩膀,指着上面的宝顶,“这里不是之前的墓室,你们看,浮雕变了,之前是阴阳星图,现在变成了两条巨蛇。” 吴小邪举着手电筒往上一照,正好照在巨蛇的眼睛上,惊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走错门了?” 胖子看了看头顶,又往外面的甬道看了看,“这不可能,这里明摆着就是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去一条道,喏,胖爷身上拔下来的箭还搁哪儿放着呢,这要是都能走错,胖爷我王字倒着写。” 张杌寻乐了,“那你还不如直接跟我姓。” 反正倒来倒去都是“王”。 “去去去!胖爷说正经的呢。”胖子挥了挥手,赶苍蝇一样。 吴小邪沉默了一会儿,重重叹口气,随便找了块地方坐下,“你们要不先坐下来歇一会儿,听我讲个故事。” 张杌寻从背包里翻出来几个糖,一人丢了一个,然后坐在吴小邪跟前,“你说。” 吴小邪有些内疚的把三叔留下来的笔记上的内容挑挑拣拣说了些能说的。 胖子越听越气,直接骂人,“你踏马知道这么多你不早说,如今弄成这幅这半死不活的境地,看胖爷在这瞎着急,你小子是不是心里偷着乐呢。” 吴小邪理亏,瘪了瘪嘴,没敢还嘴。 张杌寻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小哥,想了下,还是决定把这个表现的机会让给他,为铁三角的革·命友谊添砖加瓦。 第7章金丝楠木 “这的确是一个机关,而且十分简单。”小哥起身走到石门处,伸手摸了摸门框,道,“简单举个例子,假如原本有两层楼,你从第二层走出来之后进入电梯,有人又在一层之下建了一层,这样一来原先的二层就变成了第三层,原先的一层变成了二层。类似于升降电梯原理。” 胖子越听越糊涂,“什么一层二层的,电梯胖爷也坐过啊,没这么复杂吧。” 张杌寻啧了一声,“你不妨换个参照物,假如移动的不是电梯,而是楼房,上下移动,这么说你听明白了吧。” 小哥这个例子举得真心不咋地,也难怪胖子听不懂,不过对于专业学建筑的吴小邪来说,想要理解很轻而易举。 “哦!”胖子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你的意思就是,咱们所处的墓室外有个大机关,可以移动,咱们刚才在甬道的时候,机关动了,然后把装咱那些装备的屋子移上去或挪下来了是吧。” 张杌寻竖了个拇指,“正解。” 胖子摸了摸脑袋,笑骂,“特娘的原来这么简单啊,我之前还以为这里头有多大的玄机呢。” 吴小邪却忽然道:“照这么说的话,古墓中的耳室从来都是左右对称的,按理来说,我们对面也应该有个房间才对。” 说着他看向张杌寻和小哥,求证意见。 张杌寻和小哥互相对视一眼,一起走进甬道,在对面的汉白玉墙上仔细摸索,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重新回到耳室,胖子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打了个哈欠,道:“不管怎么说,咱们先得从这儿出去吧,特娘的出路在哪儿都不清楚,在这破地方待着,胖爷早晚得饿死。” 眼看几人都蔫蔫的,张杌寻又摸出来几个能量胶丢给他们。 胖子一看,“咋又是冰糖葫芦口味的?齁酸。” “有的吃就不错了。”张杌寻白了他一眼,“我批发了整整十大箱子呢。” 吴小邪叼着能量胶,抬头望着宝顶,皱着眉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出去。” 胖子一下来了兴趣,“怎么说?” 吴小邪用手指了指宝顶,道:“墓室为了容纳这机关,势必会把墓顶造得非常高,这样一来,其距离海底必然不会太远,实在不行,我们直接挖上去,趁着退潮的时候,只要上面的沙子不塌陷下来,我们有很大机会可以出去。” 想法很美好但是现实很骨感。 胖子泼了瓢很现实的凉水:“我们进来的时候什么工具也没带,上面都是整块的石砖,用什么挖?空着两个爪子刨吗?胖爷又不是土拨鼠。”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吴小邪有点小得意道,“沉船葬海底墓,大部分的砖头都是空心的,能压不能砸,我们只要找几个金属的东西,稍微一砸,肯定能弄出个洞来。” 胖子听完,整个人都精神了,“还找什么金属,胖爷手里有枪啊,干他两枪托子的,实在不行再找东西敲,这主墓室里肯定有陪葬的铜器。” 说干就干,几人重新回到甬道。 “卧槽?”胖子惊叹一声,“这特娘的也太邪门了吧。” 只见之前汉白玉石墙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扇玉门,里面摆放着一副巨大的金丝楠木棺。 “乖乖,这可是上等的好料子,里面的主儿肯定非富即贵,好东西不会少。”胖子搓搓手,一脸的跃跃欲试。 之前那小粽子没逮着,张杌寻还遗憾了一小会儿,这回突然冒出个好货,张杌寻也不由得兴奋起来。 瞥一眼胖子,“拿到谁手里的就算谁的。” 言毕,两人速度极快的冲进了玉门。 落在后头的吴小邪骂了一句,“呸,你俩可真特么是要钱不要命。” 胖子眼睛观察着木棺,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念叨着,“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命这东西,没了也就没了,大不了四十年后胖爷又是一条好汉,钱要是没了,那可就真没了。” 吴小邪一愣,我艹?好有道理的样子……个屁啊! 这死胖子,险些真给他忽悠了。 吴小邪郁闷了几秒,索性将这些抛到脑后,盯着木棺也观察起来。 “别动!” 小哥忽然出声阻止,神情凝重。 “这是养尸棺。” 张杌寻一听,将手电筒灯光开到最大,冲棺木抬了抬下巴,看向小哥,“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吧。” 小哥说完,拔出军刀,直接插进棺材缝里,沿着缝隙慢慢划动,似乎是在找什么机关。 胖子却以为他要开棺,急得险些跳起来,“慢点慢点,你们这些南派可真不靠谱,开棺之前连个凶吉都不验。” 说着跑到棺材后面的角落里掏出一根儿蜡烛,掏出打火机点着,嘴里还在叨叨,“小哥这人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见了棺材比胖爷都猴急,啧啧……我艹?!” 胖子的嗓门儿突然提高,一嗓子吼出来给众人险些吓出个好歹。 张杌寻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吴小邪打了个哆嗦,声儿都颤了,“我艹死胖子你瞎喊什么呀?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呐。” 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胖子跟前往地上一看,也是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乖乖,难怪系统给他传送剧情的时候专门给地上这一坨打了马赛克。 这猫死得也忒特娘的丑了吧。 眼眶干瘪乌黑,七窍出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头要掉不掉的连着点皮子,身上杂七乱八的伤口把黑色的皮毛都盖没了,嘴巴大张着,露出一排獠牙,阴森森的,看得人贼不舒服。 吴小邪探头探脑也要看,被张杌寻?住后领子给拽了回去,“别看了,伤眼,死得可磕碜了。” 吴小邪一听,顿时缩了缩脖子,打消了念头。 胖子骂了一句脏话,一脚把死猫踢开腾地方,然后点着了蜡烛。 吴小邪见了就气的骂人,“你大爷的,我们本来就没剩多少空气了,你特娘的还点蜡烛,给自己提前上坟啊。” 胖子翻了个白眼,“鸡鸣灯灭不摸金,这是我们南派的规矩,大不了胖爷少吸几口,憋不死你。” 眼看两只小学鸡要斗起来了,张杌寻赶紧拉架。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小哥棺盖都撬开了。”张杌寻道。 咔嚓一声,机关破解。 第8章甬道遇难 小哥找到了金丝楠木棺的八宝玲珑锁,用百宝盒里的两只铁钩破解了机关锁。 咔嚓一声,棺盖弹开,一股恶臭扑鼻的黑水瞬间涌上来,直冲天灵盖,离得最近的张杌寻和吴小邪两人被熏得翻白眼儿。 反倒是小哥,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像闻不到这冲天的臭味。 “咦~” 胖子皱着眉一把推开棺盖,往里一瞅,险些没恶心吐了。 “艹特娘的怎么这么多粽子!” 只见敞开的棺材里,水汽缭绕,透过雾气隐约看见一大块椭圆形状的不明物体,其上纠缠盘绕着二十几只属于人类的四肢,被棺材里的黑水泡得腐烂发涨,肢横交错,已经蜡化黏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尸块。 张杌寻用手背掩着鼻子,眉头皱得死紧,“这里头就是有再多陪葬品我也不想要了。” 还不如他随便往空间里装几个瓷缸、瓷瓶来的划算。 胖子一听就乐了,“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宝贝可就都归胖爷了。”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看着那黑水上一坨一坨凝固漂浮的尸油,胖子纠结再三,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但是不弄到手,心里头又痒痒得不行。 张杌寻给他出主意,“要不你随便找个陶罐儿什么的把水舀出来再摸。” “诶?这个主意好。”胖子眼睛一亮,刚要动身。 张杌寻抢先道:“我去给你拿罐子,到时候二八。” 胖子一寻思也行,多个人也能多拿些宝贝。 眼见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把这棺材里明器的归属分配好了,吴小邪无语的撇了撇嘴,“这合葬棺这么恶心,你俩也下得去手。” 胖子有心卖弄,“小天真,这你就不懂了吧,谁家合葬棺能拧得像麻花一样,这东西叫养尸棺,在风水上……” 后面的话张杌寻没怎么听清,他已经来到之前的那间墓室里装宝贝……啊呸,是找陶罐儿,顺带往空间里扒拉几只宝贝。 咦?那边那几个带柄的瓷碗看起来不错,应该能值不少钱,这儿还有俩霁青碟子,都是好宝贝啊。 张杌寻眼睛都直了,一股脑儿全往空间里塞。 感谢系统爸爸给的空间足够大。 “木鱼,你干嘛呢?” 身后忽然传来吴小邪的声音。 张杌寻一个激灵,险些摔了手里的罐子。 “啊?没……没干什么呀。” 险些被人抓包,张杌寻有一丢丢心虚,不敢直视吴小邪的眼睛,欲盖弥彰的转移话题。 “我就是想找个带柄的罐子,舀水不脏手。” “我说你怎么大半天不见人影呢。”吴小邪接过他手里的罐子,“能装水就成了呗,瞎讲究,那到时候我跟胖子舀,你和小哥在边儿上看着就行了。” 张杌寻干笑两声,随手抄起两个罐子就要跟着他出墓室。 “咦?”吴小邪似乎发现了什么,“这罐子……你在哪里取的?” 张杌寻往那边一指,吴小邪立马跑过去蹲下,聚精会神的盯着上面的花纹,嘴上说着,“你手里那两个罐子先放下,你找没花纹的拿。” 张杌寻耸了耸肩,“哦”了一声,把罐子放到他身边,往甬道那边看了一眼,估摸了下时间。 张杌寻迅速抄起俩不怎么值钱的罐子飞奔过去塞给胖子,正准备往吴小邪这边跑的时候,小哥居然又双叒叕拦住了他。 淦! 张杌寻盯着小哥的眼睛,面无表情,用口型说道:“我不管你和吴三爷之间有什么交易,但是现在,麻烦让开,他会有危险。” 小哥毫不避让,眼神沉静,嗓音清冷,“他需要成长。” 张杌寻眉峰微蹙,“别逼我动手。” 两人之间气氛僵持不下,谁都不愿后退一步。 棺材旁的胖子哼着歌舀水舀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 终于,小哥侧退一步,让开路。 张杌寻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对面的墓室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张杌寻:“……” 他阴着脸转身看着小哥,皮笑肉不笑,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你——大——爷!” 小哥瘫着脸,依旧面无表情,淡淡的扫了一眼张杌寻,然后回身去帮胖子舀水了。 啊啊啊—— 张杌寻对着墙壁打了一套降龙十八掌,无能狂怒。 气死他了! 张杌寻抱着膝盖蹲在墙角,在心里默默画圈儿诅咒小哥平地摔跤。 —— 另一边,吴小邪看着自己按照顺序摆放整齐的一排罐子,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扭头就要和小伙伴分享自己的发现,“木鱼你快看,这些……木鱼?木鱼!我艹你人呐!” 空旷的墓室里,回声飘荡,一片漆黑,显然只剩他一个人了。 这让他不仅再次想起上回在七星鲁王宫的主墓室里被丢下的情景,和如今的境地一毛一样。 吴小邪心里又难过又害怕,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把自家坑人的三叔和不靠谱的兄弟木鱼两人骂了个遍。 随手拿了个盆子就要往甬道冲,却惊愕得发现,对面的耳室又变回了之前的汉白玉石墙。 吴小邪简直要哭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己安慰自己这墓室的机关活动频繁,说不定过几分钟那耳室就自己转回来了呢。 可是这空旷的甬道好踏马吓人啊我艹! 怎么总感觉有东西在背后盯着他呢。 吴小邪打着手电筒扫视了一圈儿,心里慌得一批。 “哗啦”一声水响。 吴小邪心里咯噔一下,手电筒“蹭”一下照过去。 他看见了什么? “我滴娘嘞!” 是海猴子! 吴小邪暗骂一声,撒腿就往回跑。 海猴子发现了猎物,嘶吼一声,迅速从左边玉门里窜出来追上去。 越急越慌,眼看就要回到墓室里,脚底下忽然一绊,一个狗吭泥栽倒在地,摔得眼冒金星,鼻孔流血。 吴小邪趴在地上迷迷糊糊摸了一把鼻子,小松了一口气,幸好踏马的鼻骨没断。 第9章兽口脱险 海猴子哐哐锤了两下胸口,“吼吼”两声,似乎是在嘲笑。 吴小邪胸腔里升起一股无名怒火,迅速从地上翻身爬起来,抄起绊倒他的陶罐子,冲海猴子大吼一声就砸过去,“你个瘪犊子畜生,有本事你过来啊!” 海猴子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见对方有武器也不硬拼,一个跳跃爬到甬道顶上。 吴小邪眼睛一亮,趁这个机会哧溜一下就窜到左边的玉门里,迅速摁下墙上的机关,玉门缓缓降下。 海猴子见中了计,恼羞成怒,狂吼一声加快速度向玉门冲过来。 吴小邪整个人都快要吓厥过去了,心里默数着时间,在海猴子冲过来伸爪往门缝里掏的瞬间对准其就是一梭子花生米。 海猴子惨叫一声,爪子立马缩回去。 玉门顺利合上。 吴小邪当即脱力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气,大脑一片空白,身上全被冷汗湿透了。 “这特娘的,也太踏马刺激了。” —— 且说张杌寻这边。 自小哥看出养尸棺里只有一人后,他和胖子就加快了舀水的速度。 很快,尸体浮出水面。 原来竟是一具有着十二只手和十二只脚的肥大女尸。 “咦~”胖子嫌弃得别过脸,“这可真是磕碜上撒把盐,齁磕碜。” 两人用衣服垫着把女尸抬了出来,棺底露出一块石碑。 胖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忽然想起吴小邪来,扭头一看,除了在墙角蹲蘑菇的张杌寻外,哪儿还有人呢。 “木鱼,别搁墙角种蘑菇了,小天真同志上哪儿去了?你俩之前不是在一起的么。”胖子问。 张杌寻抬起头幽怨的瞥了一眼小哥,满脸沮丧,“我把小天真弄丢了。” “啥玩意儿?”胖子很惊讶,但看张杌寻的神情不像开玩笑,胖胖的身体也挤过来蹲着,“那么大个人,咋就丢了呢?” 张杌寻嫌弃的皱着鼻子,“你身上好踏马臭!离我远点。” 胖子翻了个白眼,嘴上说着“瞎讲究”,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往边上挪了点。 “快说快说,你怎么就把小天真给弄丢了?” 张杌寻于是把自己在之前玉门里发生的事讲了一遍,隐去了自己扒拉宝贝和小哥拦人那一段儿。 胖子听完,一拍大腿,“这可如何是好,就小天真那一推就倒的小体格,真要遇上了粽子,那还不够人家一指头戳的。还有,这门没了,咱待会儿怎么出去?” 小哥默默看了张杌寻一眼,出声道:“门到时候会自己出现的,着急没用。” 听听,他说的这还是人话吗? 张杌寻暗戳戳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在意识里戳系统。 [统统,有没有什么捷径可以直通小天真那边儿的,给支个招。] 【养尸棺内石板下有洞,可入】 [谢了兄嘚!] 张杌寻也是关心则乱,原剧情里铁三角也是这样被机关分开的,小天真虽然遇上了海猴子但是有惊无险,胖子和小哥也顺着盗洞最后和他汇合了。 刚才只顾着郁闷了,没想到这茬子,得亏系统提醒。 【不客气,稍后需借宿主身体一用】 张杌寻立马警惕,[你要用我的身体干啥?] 系统声音似乎有些无奈。 【宿主放心,不是伤天害理之事,也不会伤到吴小邪他们】 [真的?你发誓你不会骗人。] 系统声音里似乎带了一点点笑意。 【千真万确】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发誓】 [行叭,多长时间。] 一直以来系统对于自己这个宿主还是很友好的,不知为何,冥冥之中,他总有一种感觉,系统不会害他。 【很快】 张杌寻有点疑惑,系统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公式化了,刚才回复他的话里明显带有一丝丝人气,虽然很微弱。 这是怎么回事? 将这个疑惑压在心底,眼下首要的是找到吴小邪。 张杌寻起身,绕过地上的女尸,凑到木棺跟前,盯着那石板看了几秒,捡起胖子放在一边的枪,用枪口在石板上敲了敲,“石板下面是空的。” “不如我们把这石板抬起来看看。”张杌寻道。 胖子觉得可行,小哥也同意。 点起火折子把石板周围的松汁全部烧融,将石板搬开,下面果然露出来一个大洞。 [卧槽统统你可真牛掰!] 在意识里夸了一句系统,张杌寻就想往洞里跳,结果被胖子一把拽住。 “你小子瞎蹦什么?万一下边儿有危险嘞?”胖子板着脸的时候还是很能唬人的。 可惜张杌寻不吃他这套,他伸手点了点背后蹲下身查看女尸的小哥,“喏,真正的危险马上就要出来了。” 胖子一惊,“什么?” 话音刚落,女尸肚子里猛得伸出一只白毛小手紧紧抓住小哥的左手腕,力气贼大,小哥一时半会儿竟然挣脱不开! “我艹!” 胖子骂了一声,端起枪对准女尸的肚子就是一梭子。 张杌寻也甩出一只银镖,正正切在白毛小手的腕子上。 他怀疑这小粽子就是之前被他削掉半拉脑袋的那只。 白毛小粽子尖叫一声,声音似婴啼似鬼鸣,刺得人耳膜生疼。 “快跳!这东西打不死。” 刚那几下攻击有用,小哥一下子挣脱开来,拉着胖子就要往洞里跳。 张杌寻早在丢出银镖的时候就缩骨钻进洞里去了。 实在是那洞口还有不停往下滴的黏腻的尸液黑水,忒恶心,正常体型下去肯定会蹭到,不缩骨不行。 胖子很想拒绝,以他的体型下去肯定蹭得满身都是,回头一看那女尸的肚皮都被小粽子的脸顶透明了,仿佛下一刻就要破口而出。 “我滴个姥姥!” 胖子怪叫一声,心一横眼一闭也跟着小哥钻了进去。 张杌寻已经爬过倾斜的盗洞,潜入水里恢复原本的体型,游进大水池了。 在水底借着上面隐缀的灯光,看到有个模糊的人影正端着什么对准水里。 心说不好,出水的同一时间嘴里就嚷着,“别开枪别开枪,是我,自己人。” 吴小邪一愣,心里“卧槽”一声,“木鱼?” “是我是我。”张杌寻抹了把脸上的水,刚爬上岸迎面就是一只大脚踹过来。 第10章定海石猴 张杌寻身体条件反射要回击,又在出手的瞬间停住,生生受了这一脚。 还好小天真收了力气,不疼。 “我艹你大爷的狗木鱼!你踏马死哪儿去了,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墓室里,我踏马刚才遇上海猴子差点儿死掉你知不知道,说好的兄弟共患难呢?得亏我机智,巴拉巴拉……” 看来吴小狗这回确实很生气,喋喋不休的连说带骂好几分钟都不带歇的,后面上来的胖胖瞧着这架势,当即躲的远远儿的,生怕炮火波及到自个儿身上。 张杌寻蔫头耷脑的把头埋在膝盖上,任骂任怨一声不敢吭。 不过在听到小天真说他没受伤,并且还把海猴子给打跑了的时候,张杌寻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提前观看剧情和真正参与剧情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这只小蝴蝶的加入,会不会让剧情发生不可逆的恶性变化。 系统之前说,除了极为关键的剧情点,其余情节都会根据此刻的发展顺利延伸下去,这里已经是一个体系完整的世界,有自己的世界规则和法则。 准确来说,铁三角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吴小邪骂了几分钟,气早就消了,嗓子也干了,张杌寻赶紧把背包里的水取出来递给他。 心里暗自窃喜,果然吴小狗的毛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顺。 吴小邪喝了一口水缓了缓,道:“说说吧,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从水里钻出来了?” 张杌寻将之前墓室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说到白毛小粽子时,吴小邪急忙拉着他上下检查,“它没伤着你吧。” 张杌寻心里一暖,摆摆手,“没有,我离得远,发现不对就赶紧跑了。” 说着还冲一边安静坐着的小哥嘚瑟的挑了挑眉。 小哥面无表情。 无趣,张杌寻撇了撇嘴,从背包里掏出一盒活血化瘀的复方南星和酒精消毒棉,走过去半蹲在他跟前,“伸手。” 小哥盯着张杌寻看了两秒,眸子里带点疑惑,不明所以。 张杌寻轻轻啧了一声,拽过他的左手,翻转两下没发现破皮,这才用酒精棉消了毒,揭下衬纸,把贴膏绕着他手腕上那明显淤紫的印痕贴了一圈儿。 之前白毛小粽子握住小哥的手腕时劲很大,加上被水泡过,左手腕子已经青紫了好一会儿了。 小哥这家伙就不是那种会主动喊疼的人,有啥伤痛都闷着不吭声,全靠强悍的身体素质硬抗。 对此张杌寻也是很服气。 贴完膏药,张杌寻把剩下的塞给小哥,“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很管用。” 系统赞助,效果自然杠杠的。 小哥抿了抿唇,点头,微不可察的说了一声“谢谢”。 张杌寻傲娇的哼了一声,“不用谢。” 主要是他这人吃软不吃硬,见着小哥那美强惨的样子就容易心软。 张杌寻一边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一边口嫌体正直的从背包里翻出来一件兜帽外套丢给小哥让他穿上。 胖子嗷地叫了一声,“木鱼你偏心,胖爷我也光着呢。” 张杌寻没好气道:“就你那吨位,我的衣服再大两码你也穿不下。” 胖子哼哼唧唧,活像被负心汉抛弃的胖媳妇儿,做作的很。 张杌寻丢了一包压缩饼干和一只能量胶堵住他的嘴,回身坐到吴小邪身边。 几人坐着休息了一会儿,补充能量。 吴小邪猜测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左配殿。 忽然一阵轰鸣声响起,池中的水迅速被抽离。 水位下降,露出水池内壁的石阶,顺着石壁盘旋下去,直通池底。 其余三人还在迟疑,胖子眼尖不知看见了什么,已经沿着石阶跑了下去。 三人连忙跟上,看到胖子停在一处盯着墙壁研究上面的一串刻文。 见吴小邪下来,他打着手电筒在那串文字上晃了一圈儿,纳闷道:“这墓难道早就被洋鬼子光顾过了?连标记都刻上了。” 吴小邪闻言有点不信,问道:“写的什么?你不会是把花纹看差了吧。” 胖子没好气道:“你自己看,胖爷洋文再差也不至于认不出abc。” 吴小邪凑上去一看,怪了,还真是洋文。 那这特娘的是谁刻这儿的。 胖子摸着下巴上的青胡茬,嘿一声,“要我说啊,这墓没准儿早就被阿柠他们公司带人探过了,那女人为了杀人灭口隐瞒秘密,这才想要借乱箭干掉我们,说不定你三叔也……” 吴小邪一眼横过来,胖子讪讪的闭上嘴。 其实胖子说的也有道理,阿柠他们公司里大多数人都是歪果仁,留这种让人看不懂的洋文确实合情合理。 但是吴小邪坚信自家比狐狸还狡诈的三叔是不会出事的,最起码不会在这已经是二次光顾的海底墓出事。 说不定此刻三叔正窝在某个风景宜人的海岛上,周身美女环绕,晒着日光浴喝着椰汁,美美得享受生活呢。 想到这儿,吴小邪就不由得来气。 “也说不定是你三叔他们当年留的。”张杌寻道,其实准确来说这记号是小哥留的。 “s sae ge”(查了许久发现好多人说这是德语“危险”的意思,也有人说是黑金古刀的意思,具体谁也不知道) 小哥指尖拂过那串刻文,轻声道:“这地方我好像来过。”说罢沿着石阶以极快的速度跑下去。 张杌寻三人连忙追过去,发现他正站在一处石碑前查看。 胖子口中嘀咕着“原来站在上面看见的是这玩意儿”,也绕着石碑转圈儿查看。 这石碑目测得有两米高,上面蹲着四只石猴,面朝四方。 这东西叫定海石猴,辟邪用的,一般沉在池塘底下,出现在这里倒也正常。 石碑前面的基石上有刻字,张杌寻大致扫了一眼,是篆刻古文,基本能看懂。 “此碑于有缘者,即现天宫门,入之,可得仙境也。” 这时胖子也转了过来,发现了石碑上的刻字,扫了一眼看不懂,便向吴小邪招手,“来来来,小天真同志,帮我看看这上面写得啥意思。” 吴小邪看了几眼,道:“这几句话通俗来讲就是说,墓主人修建了一个天宫,通往天宫的门就藏在这石碑里面,有缘的人来到这儿,门就会自动打开,顺着这门进去之后啊,你就能上天了。” 第11章突生变故 胖子闻言嗤之以鼻,“哪里有门?胖爷我怎么没见着?” “那只能说明你和这天宫无缘。”吴小邪调侃道。 胖子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胖爷和天宫有没有缘分无所谓,只要和这里的明器有缘就行了。” 说着俯下身在水里摸索,还真让他给摸着了一只撞扁破了口的氧气瓶,另一只手举着个烂了的潜水镜。 摸了半天,除了一些杂七烂八的垃圾外,明器的毛都没见着。 胖子呸了一声,“浪费胖爷的时间。” 张杌寻杵了他一肘子,指了指站在石碑前化身石雕的小哥,“快看,小哥瞧着好像不太对劲。” 三人凑到跟前,仔细一瞧,当即心里咯噔一下。 小哥此刻的眼神仿佛经历了什么劫难一般,死灰沉寂,绝望悲伤到了极点。 “小哥?”张杌寻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伸手在他眼前缓慢的晃了晃,“你没事吧?” 小哥缓慢的抬起眼皮,从眼前的三人身上环视了一遍,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想起来了。” 小哥的神情灰败到令人窒息,仿佛他此刻已经没有了呼吸,变成了一个死人。 张杌寻看着,只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轻声问道:“能说说吗?” 小哥点了下头,用一种极缓、极淡的语气,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讲述了一个深埋二十年的巨大的谜团。 张杌寻三人听得特别认真,仿佛身临其境。 原来之前吸引得吴小邪忘了时间,让他险些遭海猴子挠的双耳瓷瓶上的图画,上面讲述的正是明初鬼手神匠汪藏海,所设计建造的云顶天宫! 但当听到小哥用平淡的语气说出霍玲那个自恋女人把发现重大线索的功劳占为己有,并且奖励般的在小哥侧脸上亲了一口时…… 张杌寻瞳孔地震,手指微动,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用背包里的酒精棉给小哥的侧脸消毒杀菌啊啊啊—— 我艹这个XX女竟敢占小哥便宜!! 他只觉得自家纯洁清冷如神明一般的族长被人玷污了! 他要弄——死霍玲! 许是张杌寻身上散发的杀气太浓郁,小哥停下讲述,疑惑的看着他。 张杌寻扯了扯嘴角,“你继续说。” 小哥继续讲述。 说吴三爷对着石碑扭着身子梳头发,无意中发现了机关,原来是奇门遁甲。 小哥盯着眼前的石碑道:“当年的我对于我国古墓陷阱机关的了解,超过世上所有人。” “可是我却没有在石碑上找到有任何机关存在的痕迹。” 奇门遁甲张杌寻自然很是了解,所谓奇门遁甲,便是运用兵法和命数理论,也称八阵,分八个门,即开休生死惊伤杜景,生门为生,死门为亡,入得其他各门,则又见八门,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这便是奇门遁甲的玄妙之处。 张杌寻在以前就很喜欢钻研破解机关,然后在其上改良制作更加精巧绝妙的机关。 可以说在机关的造诣上,跟小哥绝对能够打个五五平分。 听到小哥说吴三爷就是通过扮女人梳头找到的机关,张杌寻思考了两秒也打算尝试一番,可惜被胖子抢了先。 “小鱼子,快给哀家把道儿让开,哀家特娘的要梳头发了。” 胖子捏着嗓子,右手掐着兰花指,矫揉造作的挥了挥,赶苍蝇似的,肥腚一甩就把张杌寻给挤到边上去了。 张杌寻趔趄了一下站稳,摸着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一脸嫌弃,“咦~死胖子你吃错药了。” 吴小邪无声咧了咧嘴,“小哥刚才说天门里有夜明珠做的五十星图。”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他就说这胖子怎么突然间这么积极,感情是惦记上人家宝殿里的夜明珠了。 “哼~小邪子,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方才在说哀家的坏话。”胖子嗲声嗲气的扶了扶头发,“柠贵妃那个死女人跑了,答应哀家的佣金估计也全部泡汤了,哀家倒斗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未空手而归过,此仇不解,哀家心头恨意难消啊。” 张杌寻无奈的打断他的话,“胖公公,麻烦说重点。” “刚才小哥不是说了嘛,这个入天门的走道是个上坡,而那放着天宫模型的大房子又非常高,高上加高,那宝顶说不定就是整个墓室的最高点,到时候……”胖子说着说着,忽然话音一转。 “呀~哀家,呸,胖爷看到那三条鱼啦~” 吴小邪赶紧凑过去,“哪儿呢哪儿呢?” 胖子回身指着一道门,“就是这儿!” 【宿主,借身体一用】 [啥?] 张杌寻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忽觉一阵昏沉,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胖子还在和吴小邪商量着拿大房子里的镏金福字铜镜腿子当锤锤抡呢,忽然耳边一道疾风刮过。 一个身影极快的窜到那扇暗门前,闪身就要进入。 小哥反应极快,迅速上前一把抓住“张杌寻”的手臂。 “张杌寻”扭头冲小哥诡异一笑,一个震臂将他甩开,紧接着一个腿鞭直直扫过来。 这一下又快又狠,要是挨实诚了,起码得断三根肋骨。 小哥急退一步跃起蹬墙凌空翻转避开,落地的瞬间就要去拉人。 “张杌寻”却已经趁着这一秒的时间差,闪身进入暗门。 后面的吴小邪和胖子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愣在原地。 “这……木鱼他……”吴小邪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是他。” 小哥面色凝重,微微皱眉,“张……木鱼他眉心没有红痣。” 快跑过来的胖子一个急刹车定在原地,“啥?难不成木鱼也跟当年的吴三爷一样,被不知名的女鬼附身了?” 小哥摇了摇头,“不清楚。” 吴小邪抓住重点,“小哥你刚才说红痣,什么红痣?” 小哥道:“刚才跟我交手的‘木鱼’眉心有一颗红色的痣,直径大概3毫米。” “对嘛!”胖子一敲手心,“真正的木鱼那么关心小哥,怎么可能会突然对小哥动手呢,肯定是被什么鬼东西附身了,咱们是不是得跟上去看看。” 吴小邪走回到方才张杌寻待过的地方,提起放在那里的背包,肯定道:“当然得去,木鱼走之前连吃的都没带,万一饿死了怎么办。” 第12章生死关头 三人商量了下,决定由胖子打头,小哥垫后,挨个走进暗门。 同小哥描述的一样,暗门后的走道漆黑狭窄,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空旷而寂静,只能听见他们三人的脚步声,无端让人觉得压抑。 石道越走越窄,胖子一开始还能大喇喇的横着过,到后面就只能把背包拎在手里缩着肩膀挪了。 胖子骂骂咧咧道:“这石道特娘的也不知道是谁造的,摆明了就是歧视我们胖子。” 吴小邪心里担心着木鱼,也被这长得望不到尽头的走道搞得有点烦躁,“这沉船葬本来就那么点地方,估计为了体现天宫,其他地方的空间肯定会缩小,能给你留这么点道已经不错了,历来倒斗的哪个不是又瘦又小,谁会想到胖子也能干这一行。” 胖子听了这话,非但不反省,反而一脸得意道:“那是,摸金一派古往今来那么多人,论身板胖爷绝对是第一,不过胖归胖,胖爷我的身手是一点也不受影……哎呦!” 吴小邪一看,胖子的两个肩膀头子都被墙壁顶住,卡在那里。 吴小邪噗嗤一下笑出来,“叫你瞎吹,打脸了吧。” “要我说,你这真应该减减肥了。”吴小邪伸手扶住胖子的肩头往后扳,“这特娘的扳不动啊我艹。” 胖子也在使劲往后挤,“这特娘的不对劲啊,我咋觉着这石道越来越窄了呢。” 吴小邪一听,把两手撑在石墙上,一种怪异的感觉从掌心传来,“卧槽,这石墙在动!它在往一起靠拢。” 小哥也摸了摸墙,脸色一变,急声道:“快退,往回走。” 吴小邪手上更加用力,“死胖子你快吸一口气缩缩你的肉,不然我们都要挤扁在这儿了!” 胖子努力缩紧身体,两只胳膊都快并在一起了,两人一起使劲,总算把身体侧了过来。 胖子也顾不上掉在地上的背包,一个劲的催,还上手推着吴小邪往后,“快,快跑,胖爷不想变成肉夹馍。” 吴小邪都要气死了,也顾不上骂人,跌跌撞撞的往回跑,五十米冲刺时都没这么快过。 好不容易到了暗门处,却见小哥脸色难看的说,“外面的门轴被人卡死了。” 吴小邪顿时眼前一黑,天要亡我! 小哥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忽然道:“往上爬!” 说罢双脚蹬住两边的墙壁,手脚并用,很快便窜上去一截儿。 吴小邪和胖子两人也有样学样,使出吃奶的劲拼命往上爬,墙壁越来越窄,到后面他们只能蜷着腿用肘子和膝盖顶着墙壁往上蹭了。 上方的小哥忽然停下来,摸了摸头顶的石砖,说,“到顶了。” 吴小邪手脚已经有些脱力了,他的体力本来就是最差的,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极限。 听了小哥这话,心里顿时升起一阵绝望,难道他今天真的要被活生生夹死在这深海底墓里,家里人或许要好久才会收到他失踪的消息,他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尸体在这里腐烂、发臭、最后风干……越想他就越发悲戚。 “盗洞!”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将吴小邪从悲伤中惊醒,此刻两人的脑电波竟然诡异的连上了,“你是说,打那个盗洞的人可能也遇到了和我们一样的情况,这才被迫去开这个盗洞的?” 胖子喘了口气接话,“这石道这么长,要是那人把盗洞打到另一头怎么办?” 小哥说道:“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选择先往出口跑,发现出路被封死,才会用反打盗洞这种迫不得已的办法,所以盗洞口必然在这附近,若他真打在了另一头,那我们也只能认栽。” 胖子卧槽一声,“快别特娘的磨蹭了,找不到我们都得挂这儿,胖爷还多了俩陪葬的。” “呸!”吴小邪骂他,“鬼才要给你陪葬,小爷我要活得好好的,长命百岁。” 瞎掰扯几句,提了提神,三人又蹭着石壁往回爬找盗洞。 前面的小哥忽然晃了下手电筒示意他们过去。 吴小邪和胖子以为找到了盗洞,大喜过望,加速爬过去,抬头一看就愣了。 只见头顶的青砖上,赫然写着三行血字,“吴三省,害我走投无路,含冤而死,天地为鉴,解连环。” 吴小邪只觉心底袭来一阵巨大的恐慌,手脚一软脱力,当即往下栽去。 小哥眼疾手快拽住他,“抓稳了!” 吴小邪手忙脚乱的撑住石壁,惊慌道:“这人谁啊?他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说三叔害他?” 解连环,解连环——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吴小邪紧皱眉头,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小哥简短的回答:“这人也是当年考古队的一员,最后手里捏着蛇眉铜鱼,死在了珊瑚礁里。” 吴小邪脑子很乱,被胖子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 胖子催促道:“既然这人在这里留了字,又没有被夹死在这里,说明盗洞就在不远处,我们也别特娘的浪费时间了,赶紧找找。” 吴小邪也不敢再多想,跟着小哥往前又爬了几步,砖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希望的曙光出现了。 小哥率先爬上去,确认洞壁够结实,然后迅速俯下身把吴小邪也拽了上去。 胖子哀嚎一声:“我擦你俩快拉胖爷一把,我被夹住上不去了!” 盗洞前段是垂直向上的,有一人高,吴小邪半个身子趴下来也只能够到他的手指尖,根本使不上力。 吴小邪大喊:“胖子你再往上爬一段,我马上就能拉住你了!” “胖爷特娘的……挤不动了——谁推我?嗷——” 胖子只觉得屁股底下一阵巨大的推力,顺势往上一拱,肚皮和背部蹭着石壁摩擦出长长的一片血痕,疼得他嚎了一嗓子。 上面的吴小邪和小哥也趁机抓住他的胳膊连拖带拽把人弄了上去。 还没等喘口气,盗洞口忽然窜上来一个血呼刺啦的瘦小人影。 第13章赤焰红纹有修改 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吴小邪,两只瞳孔分别发出青色和红色的诡异荧光,惊得吴小邪大喊一声,险些背过气去。 石壁也在此时完全合拢。 小哥拔出匕首就冲人影刺去,却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时硬生生停住。 “木鱼?”吴小邪也反应过来,盯着那人的脸不可置信道,“我艹木鱼你怎么在这儿!” “张杌寻”没有回答,迅速扫了三人一眼,确认没有大碍后,眼睛一闭,身体软绵绵的靠着洞壁倒下。 那一身血惊得吴小邪都不敢用力扶他,生怕一不小心再伤势加重。 “胖子,快过来帮我扶着木鱼,我看看他都伤哪儿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吴小邪的声音都带了点哭腔,实在是张杌寻这一身血加上破烂得挂不住的潜水服的造型太特娘的吓人了。 胖子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赶紧过去帮忙,一看张杌寻身上遍体鳞伤的爪印和咬痕,惊得倒抽一口凉气,“乖乖,木鱼这是上哪儿浪去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是进了狼窝也整不了这么严重啊,你瞅瞅肩膀这块儿,好家伙,这特娘的差点就咬了个对穿啊!” “这踏马受个伤咋还缩水了呢?”胖子惊得合不拢嘴,“这缩了得有二十公分吧。” 此时的张杌寻以一副十二三岁少年的模样毫无知觉的躺在地上,呼吸微弱,面色不正常的潮红,嘴唇惨白,赤着的上身左半边胸膛上青黑色的麒麟纹身完全浮现出来,右半边却是诡异的赤棕色火焰纹路。 两方纹身仿佛在较劲一般,相接的地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张杌寻的身体也越发滚烫,眉心紧蹙,右手还死死握着一把带鞘的长刀。 小哥察觉到不对劲,使劲掰开他的手指,卸下那把长刀。 赤焰纹路仿佛一瞬间没了底气,灰溜溜的褪下去,直至完全隐没。 吴小邪手底下的皮肤也逐渐恢复了正常温度,麒麟纹身也随之隐匿。 三人这才舒了口气,这一遭可真是够让人心惊肉跳的。 吴小邪赶紧拉过背包,从里面翻出来药物和纱布给张杌寻包扎伤口。 因为张杌寻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实在太多了,索性直接给他缠起来,裹成了木乃伊的造型。 胖子也在一边自己处理身上的擦伤,时不时的瞥一眼还在昏睡的张杌寻,猜测道,“哎你们说,木鱼这一身伤,是不是附身他的那个鬼控制着他跑到某个全是猛兽的地方,大战了三百回合,然后成功脱险回来找我们求助,胖爷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木鱼刚窜上来的时候眉心确实有一颗红痣,晕倒之后就没了。” 吴小邪点了点头,“很有可能,而且木鱼下水的时候并没有带他那把刀,这把刀应该是新的,木鱼是左撇子,但是刚才握刀的可是右手,这说明了什么?” “哦!”胖子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明附身木鱼的那鬼东西是右撇子!” 吴小邪一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明之前攻击小哥的,的确不是木鱼本人,他只是被某种东西或者意识控制住了。” 胖子连连点头,“胖爷觉得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但是吴小邪还有一点不明白,“什么东西附身之后还能把人的身体给缩小了?小哥你知道吗?” 小哥一直在盯着那把刀研究,闻言放下刀,伸手在张杌寻的肩骨和腿骨处摸了摸,道:“脸没变,是缩骨。” 吴小邪松了口气,随后疑惑道:“那这把刀又跟木鱼身上的火焰纹身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说着他试图伸手拿起拿把刀,哼哧了半天,却只抬动了一点,累得直喘气。 “我擦,这刀特娘的怎么这么重!都快比得上小哥的黑金古刀了吧。”吴小邪惊讶道。 胖子嘲笑他身体太虚,自己也笑嘻嘻的去拿,却险些崩着伤口。 “哟嗬?”胖子不服输,“来小天真咱俩一起使劲。” 胖子双手握着刀柄,往自己这边使劲,吴小邪握着刀鞘也往另一边使劲。 拔了快一分钟,那把刀纹丝不动。 两人差点没气出个好歹来。 最后还是小哥看不下去了,伸手在刀柄与刀鞘的连接处一摁。 咔嚓,刀身弹出半寸。 小哥顺手抽出刀,盯着上端的篆刻看了一眼,“不是原来那把。” 吴小邪也赶紧凑过去,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了上面的字。 “幻戏?” 果然不是。 “木鱼的那把刀叫骷髅,不过跟这把长得挺像一对儿的。”吴小邪道。 “所以那个鬼控制木鱼就是为了取这把刀?”胖子问。 吴小邪摇了摇头,“还是等木鱼醒来之后我们再问吧。” 三人靠着墙壁休息,胖子拽过张杌寻之前留下的背包,里面只剩三块压缩饼干了,他们的背包早在先前往上爬的时候为了减重丢掉了,张杌寻的还是小哥背上来的呢。 三个人分着吃了两块,决定继续往前。 吴小邪想要背张杌寻,胖子拦住他,自己背起张杌寻,自我调侃道:“还是我来吧,之前要不是木鱼及时托了一把,胖爷这会儿已经夹成胖饼了,话说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刚那怎么回事?” 小哥摇头,“不太可能,除非有人调换了石碑上指示生门的记号,我们错进了死门。” 胖子纳闷,“会不会是阿柠那个女人干的,见我们没事,不死心又来暗算一回。” 吴小邪想了想,觉得不可能,“那女的没那么大能耐,除非……是我三叔。” 小哥闻言,减慢了爬行的速度,出声和吴小邪开始分析。 胖子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有了一点想法,压着声音故作神秘道:“要我说啊,会不会是你三叔在这里也跟木鱼一样被这墓里的鬼东西给控制住了,说不定上你三叔身的是个女鬼,鬼在这墓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自然是知道这天门怎么开,不然你三叔怎么会突然学女人梳头呢。” “这回也肯定是这样。”胖子煞有其事的分析着,“等找到你三叔,直接往他头上浇一盆黑狗血,把那鬼逼出来就没事了。” 吴小邪虽然感情上不想相信,但一想到木鱼的情况,心里也不由得开始犯嘀咕,“不会吧,我跟我三叔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他什么时候像女人过啊。” 胖子“嘿”一声,“说不定那鬼演技特别好呢。” 吴小邪听他越说越离谱,心里刚升起的那点念头也没了。 第14章又遇禁婆 又往前爬了一段,胖子“嘶”了一声,“小天真,打从进了这盗洞以后,你有没有觉得背上特别痒啊?” 吴小邪听他这么说,停下来感受了一下,“有点,不过不是特别痒,能忍住。” “胖爷忍不住了啊。” 胖子说着就把背上的张杌寻小心放下来,手伸到背后挠了挠,觉得不得劲,又靠着墙壁使劲蹭。 吴小邪觉着不对劲,忙拦住他,“你先别急着蹭,转过来我看一眼怎么回事。” 胖子转过身,龇牙咧嘴的嚷嚷着:“特娘的越来越痒了。” 吴小邪揭开纱布一看,发现胖子背上被莲花箭刮破的伤口上竟然长出了许多白绒绒的细毛,当即惊得脱口而出,“我去,胖子你背上要长蘑菇了!” “啥?”胖子懵了,“难不成这墓里有孢子钻胖爷肉里去了?” 小哥听见动静,回身过来在胖子的伤口处摁了一下,挤出一团黑血,轻声道:“麻烦了,那莲花箭头有蹊跷。” 吴小邪疑惑,“我不是也中箭了?为什么我没事?” “因为你吃了麒麟竭。” 一个声音突然从地上传来,带着点沙哑。 “这特娘的,老子身上怎么这么疼?胖子,老实承认,你是不是趁我睡着偷么揍了我一顿?” 张杌寻撑着地面艰难的爬起来靠着墙,低头往身上一看,当即惊了,“卧槽这什么玩意儿,谁特娘的给我缠成这个鬼样子的?这么丑!” 吴小邪惊喜道:“木鱼你醒了!” 张杌寻揉了揉脑袋,什么情况?怎么总感觉他忘了什么,这里又是哪儿? “咱们这是钻耗子洞了?又矮又黑的,头都抬不起来。”张杌寻奇怪的问。 吴小邪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木鱼,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张杌寻一脸莫名,“我不就是太困了靠着定海石猴的底座睡着了么,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见三人表情不对,张杌寻也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吴小邪见状,将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讲给他听。 胖子补充道:“还有啊木鱼,你之前发癔症的时候眉心还有个红痣来着。” 张杌寻一脸呆滞,“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在眉心点痣呢?娘们兮兮的。” 但是见胖子的神情似乎不是开玩笑,吴邪也说自己看见了一瞬,结合之前他们说自己忽然离队,小哥拉都拉不住,还把小哥甩到了墙上,最后又一身伤血的自己回来了,他终于确定自己丢失了一段记忆。 张杌寻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 “行了,这里空气不多,有啥事等我们出去你再慢慢想。”胖子挠着后背,“先管管胖爷吧,我都要痒死了。” 吴小邪也安慰得拍了拍张杌寻的肩膀,“别多想,你刚是说我吃了麒麟竭,所以身上的伤口没事?什么时候?” 张杌寻点点头,不再多想,“在七星鲁王宫的时候,青眼狐尸的腰带上有麒麟竭,你和胖子掐架的时候不小心吞了。” 吴小邪问,“那要怎么弄才能缓解胖子的伤口发痒?” 张杌寻闻言,勾了勾嘴角,冲吴小邪招招手,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小声道:“用你的口水,抹上去就行。” “真的?”吴小邪眼神怀疑。 张杌寻抬了抬下巴,“试试不就知道了。” 吴小邪将信将疑,让胖子转过身去,“趴着别动,我给你涂些爽肤水就好了。” 胖子“啊”了一声,“我就说你们城里人就是娇贵的不行,下个墓居然连爽肤水都带,你咋不干脆把防晒霜也带上呢。” 吴小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从张杌寻的背包小兜里掏出来一双乳胶手套戴上,呸呸两下就往胖子身上涂。 “嗷……”胖子杀猪一样嚎了一声就要往前窜,张杌寻赶紧伸手摁住他。 “疼死胖爷了。”胖子疼得龇牙咧嘴,“小天真同志你这是红果果的报复。” 吴小邪哼笑一声,涂得更加用力。 涂了一分多钟,张杌寻他们的耳朵就饱受了一分多钟的摧残。 简直要了老命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胖子被一堆人不可描述了呢。 “行了。”吴小邪在胖子背上啪啪拍了两下,收回手摘掉手套。 胖子“嘶”了一声,活动了下肩膀,“咦?还真有用啊,你这爽肤水什么牌子的,回头胖爷直接批发他一箱子,下墓也带上。” 吴小邪和张杌寻两人无声的坏笑,就连小哥也浅浅的勾了下嘴角。 你还别说,小哥笑起来是真踏马好看。 虽然转瞬即逝。 吴小邪哪敢告诉他自己涂的是口水啊,真要说了胖子还不得揍他,忙打了个哈哈揭过话题,“别废话了,我们赶紧走,耽误不少时间了。” 几人在小哥的带领下继续往前爬。 前面出现了一个岔道口,几人讨论一番,决定往右边的盗洞继续前进。 张杌寻爬着爬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迅速抬头往吴小邪后背看去。 这时上方的砖顶之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小哥立马关了矿灯。 盗洞里陷入一片黑暗。 奇怪的是,张杌寻的视力并没有受到黑暗的影响,依然那么清楚。 我艹! 张杌寻震惊了,这什么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啊! 不过现在他也顾不上思考这些,因为他的双眼清楚的看到,吴小邪的背上正趴着一只披头散发的丑东西。 吴小邪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正僵直着脖子侧着头,表情难看的要死,眼神可怜巴巴的注视着张杌寻,拼命传递信息。 救我~ 张杌寻伸出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手伸到……艹,他的背包在胖子身上,打火机也在里面。 第15章一场恶战 张杌寻悄无声息的后退到胖子跟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从背包里掏出打火机,在距离吴小邪不到半米的地方打着火,对着禁婆晃了晃。 靠近火源的头发瞬间缩了回去。 禁婆惧火,张杌寻靠近一点它就后退一点。 终于扛不住嗖一下消失不见了。 吴小邪立马瘫倒,大口大口喘气,“特……特娘的,吓死小爷了。” 两人后面的胖子一脸懵逼,“什么玩意儿?你俩干啥呢?” 吴小邪惊恐万分,语无伦次,“有鬼,女鬼,头发可长了,刚就在我怀里,她……她还想亲我,木鱼肯定也看见了,是吧木鱼。” 张杌寻点了点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胖子“嚯”了一声,奸笑道:“小天真同志艳福不浅呐,下墓都有鬼来投怀送抱。” 吴小邪气得骂人,“呸!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胖子幸灾乐祸得笑着,忽然瞥见张杌寻一直紧盯着自己身后,神色有些不对劲。 胖子脸上的笑意僵住了,“木……木鱼,那鬼还没走吗?” 张杌寻盯着趴在胖子背后努力往其身上贴,试图减小存在感的禁婆,嘴角扯出一抹危险的笑,阴沉着嗓音道:“是啊,就在你背上呢。” 胖子嗷的吼了一声,反手一拳抡过去,正正砸在了禁婆水泡肿胀到白的渗人的脸上,直接给丫砸的凹陷了进去。 张杌寻趁机摸出火折子点燃丢过去,禁婆一接触到火苗,立即尖叫一声,甩着满头茂密得夸张的头发一下子退出去三米远。 该说不说的,这禁婆这一头秀发是真特么让人羡慕,要不抓起来一只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生发秘诀,拯救数亿秃头同胞,到时候他岂不是可以直接躺在钱堆里睡觉? 张杌寻的思维不由自主的歪楼了一下。 吴小邪惊呼一声,大喜道:“卧槽,火折子有用,这鬼玩意儿怕火,快点着丢它!” 几人手忙脚乱一顿操作,成功将禁婆逼退到拐角处隐没。 胖子伸手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喘着粗气道:“这是不是咱们刚下海时在石板后头碰着的那玩意儿,叫什么来着?禁婆对吧。” “是啊。”张杌寻笑嘻嘻的接话道,“是不是长得跟你梦中女神一模一样,肤如凝雪,乌发红唇,就是五官磕碜了点儿,不过一白遮百丑嘛,将就将就。” “呸!”胖子和吴小邪两人都是一脸晦气的表情,嫌弃得不行。 小哥抬手制止了三人的瞎掰扯,望着远处还对着一排火折子跃跃欲试、有些飘忽不定的禁婆,道:“快走,火折子拦不了多久。” 张杌寻把手伸进背包做掩护,从空间里又拿出来十几个火折子和一小瓶烧酒,塞给吴小邪他们,“快,撒上我们就撤人。” 胖子卧槽一声,“你下墓带这么多火折子干啥?还带烧酒。” “这就叫有备无患。”张杌寻瞄准禁婆的方向,用力将烧酒扔过去。 玻璃瓶摔碎,里面的酒全部流了出来,一时间通道里满是酒精挥发的香味。 “快撤,我断后。” 吴小邪他们已经在通道里隔着距离放好了点燃的火折子,张杌寻一挥手,小哥带着他们迅速撤远。 张杌寻见他们退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才点着手里最后一只火折子,对准酒精丢过去。 轰一声,火焰瞬间窜起,形成一道火墙。 张杌寻抬手,冲着火墙那边抱头鼠窜的禁婆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撇下一句“再也不见”后迅速朝小哥他们赶过去汇合。 几人加快速度继续往前,顺着接下来的之字形通道爬了十几分钟。 前面的小哥停下来,回身说,“没路了。” 张杌寻打着手电筒从吴小邪旁边挤过来,抬手摸了摸顶上的青岗岩板,敲了两下,“空的,应该能抬起来。” 小哥点头,伸手去抬。 这石板真心非常重,以小哥的力气竟然只抬起来一条缝,缝隙里有光漏下来。 张杌寻之前肩膀受伤,这会儿也使不上什么劲,只好让开道让身后的吴小邪过来帮忙,自己握着刀在边上警戒着。 胖子忽然抬手戳了他一下,压低声音指着后面的通道说,“那个禁婆是不是没烧死啊,我刚好像看见它的头发了。” 张杌寻扭头一看,脸色一变,那禁婆特娘的还真没死,并且已经伸着海藻一样的头发顺着洞壁往这边蔓延了。 淦! 张杌寻小声骂了一句,拧亮手电筒最强的光朝那边照过去,低喝一声,“胖子开枪,干他丫的!” 胖子端着枪就冲那边一连串,然后骂骂咧咧道:“他大爷的物理伤害不管用啊!” 此时张杌寻背后的吴小邪发出一声惨叫,被一只狰狞且布满鳞片的大爪子抓住肩膀就拎了上去,小哥见势不妙,也赶紧追上去。 张杌寻把打着的防风打火机丢在禁婆的必经之路上,拽着胖子连滚带爬的从洞口爬出去。 抬眼就见吴小邪正被海猴子拖着到处窜,眼看就要凶多吉少了。 小哥要救人,海猴子却直接把吴小邪当成武器,抡圆了就往小哥身上砸。 小哥投鼠忌器,只能在尽力减少吴小邪受伤的同时不停跳转躲避。 张杌寻怒了,左手抄起幻戏刀就朝小哥丢过去,喊道:“小哥,接刀!” 拿到武器的小哥战斗力瞬间加成,拔刀就冲海猴子的脖子砍去。 张杌寻和胖子两人也抓紧时间拖石板,拦住下面的禁婆。 海猴子见小哥的刀刃来势汹汹,不敢托大,索性丢下手里的吴小邪,蹭蹭两下就窜到大殿内的柱子上,凌空一跃就嘶吼着扑向小哥,狰狞的獠牙直直冲着小哥的头咬去。 小哥反应极快,一个下腰,身体扭成不可思议的弧度,角度刁钻的躲过这次袭击后一脚蹬在柱子上,借力凌空跃起一个漂亮的转身,仿佛飞翔一般,极具张力与美感,对准海猴子的后脑处就是一刀劈下。 海猴子感受到危险,竭力躲避,却已然来不及,最终还是被小哥削掉了左手臂以及大半个肩膀。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大殿。 第16章东杭北辣 连披头散发的禁婆都被吓的收回头发,重新钻回洞里。 张杌寻和胖子两人趁机挪动石砖,用尽浑身力气,总算是把洞口给盖上了。 这石砖也忒特娘的重了,估摸着怎么也得五六百斤重。 胖子累得直翻白眼儿,平展展的瘫成一个大字压在石板上,任由禁婆小姐姐在底下扑腾,纹丝不动。 张杌寻也累得够呛,扫了一眼小哥那边的战况,见已经接近尾声,便拖着疲软的身子挪到吴小邪跟前,检查他的伤势。 小哥那边,海猴子在遭到重创之后,伤口处粘稠的绿色血液开始咕噜噜翻腾,就好像石灰里突然倒进去冷水,刺啦啦冒热气。 海猴子忍受不了腐蚀的剧痛,竟然扭着脖子试图咬掉伤口处已经腐蚀变烂的肉,结果嘴巴也中了招,仿佛会传染似的,海猴子的整张脸都开始腐烂崩溃,扑簌簌往外冒黑烟。 小哥着实愣了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刀,却见其上的火焰纹路好似在吸收沾染在刀身上的血液,变得愈发红艳夺目。 脑海中不由得升起一个念头:这刀有毒! 趁他病,要他命。 小哥果断一刀斩向海猴子的脑袋,手起刀落,海猴子也彻底咽了气,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结束了它悲壮的一生。 虽然生命消失,但腐蚀还在。 一炷香的时间,海猴子的尸体就彻底化成了一摊臭水。 小哥将幻戏收回刀鞘,蹲在那摊尸水跟前看了看,这才转身来到张杌寻身边,把刀还给他,什么也没说。 吴小邪小晕了一阵阵,这会子已经醒了,蔫蔫的靠着墙,张杌寻借着背包从空间里拿了个巧克力剥开喂他嘴里,摸了摸他的狗头。 吴小狗这回是真的被揍惨了,额头破了一个口子,脸上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擦伤,万幸小哥牵制的及时,肋骨没断,不过一个轻微脑震荡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啧,可怜的娃儿。 胖子感觉到身下的石板没动静了,这才磨磨蹭蹭的爬起来挪到张杌寻几人跟前,脑袋斜靠在张杌寻身上,“快,快给胖爷一口水喝,要渴死了。” 张杌寻嫌重,搡了两把没搡动,也就由他去了,从背包里掏出水袋搭到他嘴边喂了两口就不耐烦了,“自己喝,等着谁伺候你呢。” 胖子嘿嘿笑了笑,接过水袋,肥屁股挤着张杌寻道:“咱哥俩可是过命的交情,喂胖哥哥喝口水怎么了。” 张杌寻嫌弃的呸了一声,手伸进背包里,刚想从空间里拿出吃的,忽然想到背包里只剩最后一包压缩饼干了。 张杌寻垂下眼皮,抿了抿唇,“那个,你们饿不饿。” 经过这么一遭折腾,之前啃的那点压缩饼干早就消耗完了,胖子这会儿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可他也知道张杌寻的背包里只剩一包压缩饼干,他们仨好歹之前还补充了一点能量,张杌寻可是从离队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胖子放下水袋抹了把嘴,拍了拍张杌寻的肩膀,“怎么,你饿了,小孩子家家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着,我记得包里还有一袋饼干呢吧,赶紧吃了。” 张杌寻“卧槽”一声,“谁特娘的是小孩子,老子这叫缩骨,你懂个卵!” 因为身上有伤,一来缠着绷带,二来怕崩到伤口,张杌寻就一直没恢复原来的体型,这会顶着十二三岁的壳子,加上那张脸,看着是真的嫩。 胖子啧啧两声,感叹道:“胖爷我要是结婚早点儿,估计孩子正好有你这么大。” “你特娘的占谁便宜呐,滚犊子!”张杌寻一脸的黑线。 胖子哈哈大笑,吴小邪也扶着脑袋无声咧嘴,许是怕笑出声来颠到伤口。 小哥坐在一边,看了张杌寻一眼,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不是胖子说,他们还真忽略了张杌寻其实也只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实在是这家伙平日里表现的太稳重太靠谱了,让人很难代入到他的真实年龄上去。 威胁的冲胖子和吴小邪举了举拳头,做出凶狠的表情,成功让吴小邪笑得扯疼了脸巴。 张杌寻哼笑一声,“活该。” 瞎掰扯一阵,气氛活跃不少。 张杌寻也终于下定决心,从空间里拿出四盒带肉的自热饭,塞给他们三个。 吴小邪拿着那盒龙井虾仁的自热饭,愣了一下,嘴巴动了动,发现口中含着的巧克力还没化完。 胖子“呦呦”两声,颠了颠手里红烧牛肉的自热饭,乐呵呵的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连胖爷喜欢吃什么都这么清楚啊,要不,木鱼你真来给胖爷当儿子吧,等胖爷以后老了,潘家园的店和老子的遗产都留给你,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张杌寻“呸”一声,作势要夺回来,“想得美,当你儿子还得给你倒洗脚水,我又不是受虐缺爹。” 胖子嘿嘿一笑,身形灵活的扭着屁股躲开。 “哈哈。”吴小邪笑着挤兑胖子,顺带给张杌寻出主意,“要不木鱼你就从了吧,咱们胖爷这些年攒的家底应该有不少呢,等到时候他往床上一躺,你第一个上去拔了他的氧气管,那些家产就都是你的了。” 胖子一听急了,“嘿我说小天真,你这不天真的时候蔫儿坏啊,挑拨离间,破坏我们父子关系,木鱼你可别听他的。” “你俩滚一边玩蛋去!”张杌寻额角青筋直跳,“吃都堵不上你俩的嘴。” 山上的笋都是被这俩货夺完的,熊猫宝宝饿出黑眼圈儿来都赖他俩。 “学学人家小哥。”张杌寻往小哥那边抬了抬下巴,“食不言寝不语,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不好吗。” 小哥从张杌寻凭空拿出东西后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幻戏刀,然后就一直紧盯着张杌寻,看他和往常一样同胖子两人插科打诨,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适,这才垂下头,撕开小鸡炖蘑菇自热饭的塑料包装。 三人同时选择性遗忘了某一点。 这也让张杌寻小小的松了口气,果然他的选择是对的,铁三角不愧是铁三角。 第17章又见阿宁 补充完体力,四人凑到一个墙洞跟前,这是之前小哥和海猴子干仗的时候,无意中撞翻了靠着墙的一面铜镜,谁知镜子后面有个洞。 小哥也说不上里面有什么,他的回忆到这里就中断了。 张杌寻打着手电筒往洞里晃了晃,黑漆漆的,墙壁好像会吸光,照进去什么也看不见。 他皱了下眉,想到原剧情里这个洞里有某种致幻的铃铛,当即伸手去拽吴小邪。 熟料吴小邪猛得一甩手,加上防水服材料光滑,张杌寻竟然没拽住,吴小邪已经一脸呆滞的冲进了洞中。 “天真!” 张杌寻喊了一声,当即也跟着冲进去。 半道追上,张杌寻扭着他的膀子就将人摁趴在台阶上,对着后面追来的胖子和小哥道:“快把他弄醒。” 胖子二话没说,撸起袖子哈了口气,照着吴小邪脑门就是一个脑瓜崩,嘣的一声,贼响。 吴小邪疼得“嗷”的一声,停止挣扎。 张杌寻见他眼神清明了,这才松手将人扶起来。 吴小邪捂着脑门疼的骂娘,“谁特娘的敲我额头?死胖子是不是你。” 胖子赶紧甩锅,指着张杌寻道:“是木鱼让我敲的,你刚才神智不清醒,总不能扇你大耳巴子吧。” 张杌寻笑着拿下吴小邪的手,“我看看敲的重不重。” 吴小邪一听是张杌寻的主意,瞬间歇火了,乖乖拿下手让张杌寻看。 “没事儿。”张杌寻伸手帮他揉了揉,安慰道,“就是红了点,还没我上次敲胖子下手重。” “好你个木鱼,怪不得上回胖爷脑门儿都一个星期了肿才消,合着你是故意的啊。”胖子一听不干了,假装哭唧唧的控诉道,“说好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呢,胖爷我整得还不如捡来的。” 吴小邪嘚瑟的翘着尾巴冲他比了个小拇指,刚要说什么,忽然指着深处道:“那里有个人!” 手电筒齐刷刷打过去,那人影嗖一下翻起身就跑了,速度特快。 吴小邪猜测,“会不会是我三叔?” “去看看?”张杌寻看着小哥,征求意见。 小哥点头,率先追上去将人扭住,胖子用灯一照,看清人脸后,阴阳怪气道:“哟哟~这不阿柠小姐么,这是碰上什么了?几日不见,整得这么邋遢。” 吴小邪看着阿柠呆滞无神的双眼,疑惑道:“她这是怎么了?好像听不到我们说话的样子。” 小哥伸手在阿柠眼前晃了晃,“有些不对劲,她的瞳孔反应很慢。” 阿柠的反应可以称之为呆滞,脸上蓬头垢面臭烘烘的,身上的潜水服破破烂烂的,鼻子和嘴角都有出血的痕迹,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给整成这德行。 “真傻了?”胖子撸着袖子在旁边跃跃欲试,“要不,给她一个大耳巴子清醒清醒,谁让她之前算计胖爷来着。” 张杌寻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胖子对着那比巴掌还小的小脸比划半天,啧了一声,“别说,这娘们儿长得还挺好看,胖爷有点儿下不去手,要不你来?”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直接拔出匕首,在她右肩膀上被自己之前用银镖打出来的伤口处往深刺了下。 怜香惜玉是什么?不存在。 看的胖子龇牙咧嘴,“感谢木鱼兄弟手下留情。” 阿柠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依旧没什么反应。 张杌寻啧了一声,心说这女人是个狠人,这都能忍。 小天真挠了挠头,“看来她是真被什么吓傻了,我们要不先把她绑起来,等出去报警交给警察算了。” 胖子听了大骂,“你脑袋让猪给拱了吧,我们是干啥的?倒斗的,你上赶着送上门去给警察冲业绩啊。” 吴小邪一拍脑袋,“我艹,忘了,我没怎么下过墓,一时心态没调整过来,你就当我说个屁话,揭过揭过。” 小哥打着手电筒往更深处照了照,“看,那里有棵树。” 几人讨论一番,决定过去看看。 胖子指了指阿柠,“那这娘们儿怎么办?” 张杌寻摆了摆手,抬脚就走,“你爱背就背,反正我不背。” 吴小邪一龇小白牙,“我背不动。” 说完赶紧跟上张杌寻和小哥。 胖子最后只能憋屈的背上阿柠。 几人对着小哥之前看见的珊瑚树研究了几分钟,胖子问,“哎,你们说,这珊瑚树能值多少钱?” 吴小邪知道他那贼不走空的性子,这回下墓什么也没捞着不说,命险些都搭上了,这会儿肯定惦记着这珊瑚树呢,“不是我打击你,这玩意儿拿出去顶天也就十六块一斤,还不如注水牛肉值钱,这么大一棵树,你怎么带出去?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胖子唉声叹气,“这趟下来胖爷真是血亏。” 张杌寻笑了一声,伸手指了指珊瑚树上的铃铛,“这玩意儿还是值不少钱的,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拿了。” 胖子一听,伸出去的手果断收回,问,“这铃铛有蹊跷?” 他不笨,一听张杌寻的意思就知道这铃铛有古怪。 张杌寻点头,扭头问吴小邪,“眼熟不?” 吴小邪“啊”一声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我们上次在积尸洞那片水里,碰上的尸蟞尾巴后头系着的铃铛么?就是材质不一样,那个是青铜的,这个有点像黄铜。” 然后给胖子简略讲了一下他们那天遇到的情况。 胖子听得一阵后怕,“乖乖,幸好木鱼提醒的及时。” 小哥道:“那个积尸地以前就是古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跟汪藏海扯上关系。” 几人琢磨了半晌,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张杌寻拽着吴小邪往回走,“行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个宝顶上不是有夜明珠么,出去的时候顺手敲上两颗,起码亏损弥补了。” 胖子一想也是,背着阿柠,几人重新返回大殿。 胖子放下阿柠,张杌寻顺手就给绑了,“这女人一向诡计多端,以防万一。” 金丝楠木外坚内软,砍起来颇为费劲。 三人见状,顾念到张杌寻肩膀上的伤,就让他在一边歇着。 叮叮当当两个多小时,总算在柱子上砍出足够的落脚点。 第18章八宝转子 张杌寻起身,让他们先歇着,自己爬上去看看。 吴小邪一听就要拒绝,“不行,你伤口不能大幅度活动,万一崩开了……” 张杌寻叹了口气,单手解开肩膀上的绷带让他看,“看,愈合的差不多了吧,爬个柱子而已,不费事。” 吴小邪盯着他伤口处新长上来的粉·肉,嘶了一口气,惊诧道:“我艹你吃激素了?这才多大一会儿,那么深的伤口就已经长成这样了!” 张杌寻嘚瑟的挑了挑眉,“羡慕吧?体质特殊就这点好处。” “浪费小爷感情!” 吴小邪重重哼了一声,扭过身去观察云顶天宫的模型和墙上的四幅影画去了。 张杌寻活动了下肩膀恢复原本的身形,抱着柱子很快窜上去一大截。 胖子撺掇他,“木鱼,下来的时候帮我撬两个夜明珠,咱们五五分。” 听的吴小邪扭头笑骂,“你和木鱼还真挺像父子俩的,这贼不走空的死性子一模一样。” 胖子嘿嘿一笑,猥琐兮兮的搓手,“咱这回下来兵折将损折腾的这么惨,总不能屎壳郎碰上拉稀的,白来一趟吧,那胖爷不得哭死。” “得,你有理,你赢了。”吴小邪摆了摆手,不再搭理他。 张杌寻蹬一脚柱子往上一窜扒住横廊,手臂一用力侧翻上去待稳了,探头往下看,“你们先搁底下待着,我铲两下试试。” 说完从空间里翻出工兵铲,举起来对着斜上方的白泥膏就是几铲子,铲出一小块地方后,他伸手摸了摸,“坏了,这青砖是用铁浆浇灌的,得用炸药才能弄开。” 吴小邪有些傻眼,“那咋办?难不成咱真出不去了。” 胖子问,“你那百宝箱里就没屯些炸药啥的?都屯吃的了。” “我特娘的又不是走·私军火的,炸药那玩意儿哪能说有就有。” 张杌寻也有些郁闷,他知道哪里有炸药,就是没法儿说,也是够憋屈的。 小哥突然开口,“我知道哪里有炸药。” 张杌寻眼睛一亮,救星这不就来了嘛。 小哥走到天宫模型的石盘跟前,伸手在石盘中心打坐的干尸腹部摸索了一阵,“应该还能用。” 胖子显然想歪了,“什么?都干瘪成这样了还能用?难不成这老家伙是修炼了传说中的葵花宝典?那更不对了,葵花宝典不是要先……” “你快闭嘴吧。”吴小邪对于他这时候还能满脑子废料的插科打诨也是很无语,“小哥的意思是那干尸腹部的机关炸药应该还能用。” 胖子一愣,想起小哥之前的确说过干尸腹部有八宝转子机关来着,忙干笑两声,“我这不是看气氛太沉闷,活跃一下嘛,有益身心健康。” 吴小邪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转身去帮小哥抬干尸了。 张杌寻蹲在上面笑得捶墙,太可乐了。 胖子摸了摸鼻子,举着手电筒帮两人打光。 小哥小心翼翼的给干尸绑上绳子,和吴小邪两人抬起来,另一端绳子甩上去让张杌寻拉着。 胖子有点儿担心,“按你们说的,这机关怎么着也有几百年了,还能触发吗?” “死马当活马医呗。”张杌寻摆好姿势准备接应,“古人的智慧还是不能小瞧的,你们可当心着点儿,别还没到地方就给炸了,到时候咱连墓穴都不用找了,现成的。” 胖子一听急了,“快呸呸呸,紧要关头呢,能不能说点儿吉利中听的。” 最后还是担心用绳子拉不太保险,万一受力不均匀磕着碰着,半道真给炸了。 于是小哥和胖子两人一个托底,一个背,腰间绑着张杌寻丢下去的安全绳,一寸一寸的挪上来扶着。 张杌寻拉着绳子将其牢牢实实的绑在柱子顶端,怕丫跑了,又解下自己腰间的安全绳给固定了一下。 三个人轻手轻脚的依次爬下来。 胖子对着干尸拜了拜,嘴里絮絮叨叨嘀咕着什么。 张杌寻笑了笑,招呼吴小邪过来铜镜背后躲好。 胖子嘀咕完也钻过来,“木鱼,说实话,你们是不是也没什么把握?” 张杌寻看着小哥也找好地方,嘴上敷衍道:“放心,就算真出不去,个把月也饿不死你,再不济还有海猴子的尸体呢,实在不行就把洞里的禁婆揪出来扒皮烤了,肯定能填肚子。” 指尖夹着一枚银镖,张杌寻刚要动,就听见吴小邪叫了一声,“卧槽,阿柠还在外边儿呢。” 张杌寻这人贼记仇,过甬道时阿柠拿小天真挡箭这事儿他总得找回场子,因此压根儿就没想着给阿柠找地方躲避,反正这女人肯定留着后手呢,死不了。 这会儿她还被五花大绑躺在地板上……卧槽人呐! 张杌寻一眼扫过去就看见地板上一堆已经被割断的绳子。 不好! “快趴下!” 张杌寻转身把吴小邪的脑袋往怀里一摁,另一只手揽住胖子迅速往地上一趴。 轰—— 八宝转子启动了,炸药的余威冲击过来直接掀翻了他们身后的铜镜,重重撞在趴在最表面的人身上,灰尘铺天盖地落下,将几人掩埋住。 余震散去,张杌寻咳嗽一声,在小哥的帮助下掀翻压在身上的铜镜,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老腰,骂骂咧咧,“我艹特娘的,还好老子反应快趴得展,那臭娘们儿是不弄死我们不罢休啊。” 看着躺地上双目紧闭,胸膛不见起伏的吴小邪,张杌寻懵了,赶紧和胖子一起把人刨起来,拍着背给他顺气。 “我艹小天真你没事儿吧?不会真让我和木鱼给压扁了吧,吱个声?”胖子掐着吴小邪的人中道。 “噗……咳咳咳!”吴小邪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吃了一嘴灰尘,当即咳得撕心裂肺。 “咳……这特娘的怎么回事儿啊?机关怎么提前启动了呢?”吴小邪捶着胸口哑声问道。 胖子冷笑一声,“我就说那女人是装的,小哥没动,木鱼的飞镖也没动,算计我们的除了她有这本事外,还能有谁?” 大殿一阵晃动,小哥抬头看了看宝顶,道:“开了。” 第19章逃出生天 听着头顶和脚底下的动静,吴小邪抓住张杌寻的胳膊爬起来,急切道:“快走,缝隙已经开始漏水了,待会儿这里塌了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话音刚落,上方就传来一声十分凄凉悠长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断裂。 紧接着,轰的一声,那盖着盗洞口的青岗岩板被翻腾着的急流直接掀飞了,那一块的地面也整个被拱起来,好像火山喷发一样,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坏了,禁婆也被冲出来了。”张杌寻眼看着一大坨东西被冲飞出来,直直撞上宝顶,又跌落在石盘上。 水位上升得特别快,只几分钟,他们扑腾着水面已经能够到宝顶了。 胖子突然往边上游去,张杌寻见状也跟了过去。 急得吴小邪骂人,“我艹你俩他娘的干啥呢?都啥时候了还惦记宝贝呢,不要命了!” 胖子撬了两颗,还惦记着第三颗。 此时海水已经完全没过了头顶,张杌寻拍了拍胖子,比划了个手势示意他先上去,自己来。 胖子比了个OK,把珠子塞到内裤兜里,转身游到炸开的洞口。 小哥和吴小邪已经出去了。 张杌寻用匕首撬下两颗收空间里,眼角瞥见一大团黑色的头发往这边过来了,不敢耽搁,急忙把背上的幻戏也收回空间,划着水从洞口游出去,浮到海面上。 胖子扑腾着水花,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胖爷总算重回人间啦哈哈哈。” 听着他的笑声,几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 吴小邪忽然想起什么,问,“阿柠呢?” 胖子对那女人是一点好感也没有,“管她干嘛,反正人家命大死不了。” 吴小邪皱着眉,还是有些不忍心,毕竟怎么说也是条人命。 张杌寻叹了口气,“你俩快跟小哥上船吧,我回去看看,估计是让禁婆给缠住了。” 吴小邪一听有禁婆,“那还是算了,你别去,太危险了。” 在他心里,十个阿柠也比不上木鱼重要。 “没事。”张杌寻摆了摆手,“让她最后拿佣金补回来就成。”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潜入海水里。 果然在洞口看到了大半个身子被头发缠住的阿柠。 看见张杌寻的身影,阿柠拼命挥手求救,嘴里吐出一连串泡泡,表情痛苦。 张杌寻游到跟前,比了个“数钱”的手势。 阿柠憋着气已经到了极限,眼白都开始往上翻了。 张杌寻就当她同意了,抽出匕首割断缠绕着她的头发,单手拎着后衣领子转身游上海面。 船上的吴小邪和胖子赶紧把两人拉上去。 将人往甲板上一丢,张杌寻扭头就回了船舱去换衣服。 出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一张写了字的纸条,蹲在昏迷不醒的阿柠跟前,挑破她的大拇指尖尖,等血珠子冒出来后抹匀了往纸条上一戳。 OK,一张欠条完成。 胖子在一旁冲张杌寻竖了个大拇指,“绝了。” 张杌寻抖了抖纸条让上面的手印晾干,贴身收好,“那是,老子的救命之恩可不是那么好欠的。” 船上空空荡荡的,除了养在水里的鱼外,半个人影都没有见着,也不晓得上哪儿去了。 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几人经此一遭都累的够呛,各自找地方睡觉去了。 再次睁眼,又是被鱼香味儿唤醒的。 张杌寻拿着洗漱品出门,正好撞上往进走的胖子,“哟,这就起来了,胖爷刚还打算叫你来着。” “去叫小天真吧。”张杌寻叼着牙刷含糊道,“锅我给你先看着。” 刷完牙,刚洗了把脸,就听见船舱里一阵鬼哭狼嚎,随后就见吴小邪顶着鸡窝头,光着脚,一手拿着个鞋子凶神恶煞的追着胖子跑出来。 胖子一脸贱笑的往张杌寻这边跑来,“木鱼快救我~” 张杌寻拿一次性毛巾擦了把脸,无奈道:“你又怎么人家了。” 胖子躲在他身后一个劲儿的笑,“哪能是我啊,明明是小天真同志自己做春梦了,被我撞破这才恼羞成怒……” “放屁!”吴小邪气红了脸,大骂,“分明是我在睡梦里头被你个死胖子用禁婆吓醒的,你还有脸在这恶人先告状!” “木鱼你快帮我打他!”吴小狗叉着腰一脸控诉又委屈的盯着张杌寻告状。 胖子怪叫一声,嗖一下窜出来跑远了,丢下一句,“木鱼你要是敢帮他,胖爷做的麻辣水煮鱼可没你的份儿!” 张杌寻耸耸肩,拆出一条新毛巾盖在吴小邪脸上,安慰道:“乖哈,咱不气,待会儿咱们一起抢光他的鱼,让他喝西北风去。” 吴小邪恶狠狠的“嗯”了一声,冲远去的胖子的背影竖了个小拇指。 张杌寻忍着笑意,给几人准备碗筷。 调好航线,让船自己漂着,小哥也过来坐在桌子跟前。 张杌寻撑着下巴看胖子熟练的往锅里切葱放蒜,空气里鱼香味越发浓郁。 吴小邪往小碗里调着蘸料,“没看出来,胖子你会的还挺多。” 张杌寻也耸了耸鼻子深吸一口气,“胖哥,真不考虑开个大饭店啥的吗?我给你投资。” “哈哈!”胖子笑得一脸得意,“区区一鱼汤而已,这都是小意思,胖爷当年上山下乡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来,打猎捞鱼掏蜂窝,胖爷样样儿是能手,开饭店什么的,胖爷志不在此。” “你们以后就会发现,胖爷身上的优点啊,多了去了。” 张杌寻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这点我非常赞同。” 吃饱喝足,胖子窝在驾驶舱里掌舵,哼着小曲儿,转着手里的珠子,美得不要不要的。 张杌寻也把自己撬的两颗珠子拿出来,仔细瞅了瞅,然后一脸不忍心的看着胖子,“胖哥啊,我说个事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胖子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咋?终于想好要拜胖爷当爹了?这珠子是来孝敬胖爷的?” “去,瞎扯什么犊子。”张杌寻白了他一眼,掂了掂手里的珠子,“这玩意儿是鱼眼石,压根就不是什么夜明珠。” 胖子嘴角的笑意僵住,一脸怀疑,“木鱼小同志,这玩笑可不经开啊。” 第20章行动复盘 “骗你是小狗。”张杌寻把珠子递给刚走进来的吴小邪,道,“不信你让天真瞧瞧,看是不是鱼眼石。” 在胖子满含期待的目光下,吴小邪拿着珠子一掂,就说,“这的确是鱼眼石。” 胖子神情呆滞,仿佛遭受了天大的打击,翻着白眼就要往后仰,张杌寻赶紧扶着他坐下,“你先别激动,听我说,这鱼眼石虽然不如夜明珠值钱,但是也极为少见,要是真遇上买主了,换幢别墅还是可以的。” 胖子泪眼婆娑,“真的?” “真的真的。”吴小邪赶紧拍了拍他的胸口帮忙顺气,“我认识一个大客,可以帮你问问。” 胖子一副托孤与尔的表情,“那我这幢别墅可就交给你了,话说早知道我就多憋一会儿多敲几个下来了,哎。” 胖子唉声叹气,“说不定还能换个飞机啥的开一开。” “行了,别白日做梦了,呶,正好四个,咱们一人一个。”张杌寻从兜里又掏出一个鱼眼石来,“我那儿还有几个带柄的碗,应该能值不少钱。” 胖子一听,眼睛都瞪圆了,“啥?你啥时候弄得?” 吴小邪也一脸疑惑,“什么碗?” 张杌寻返回船舱,从空间里掏出来四个碗装背包里,拉着刚睡醒的小哥一起窝在驾驶舱里。 “一觉睡醒就出现在我的百宝箱里了。”张杌寻没敢说实话,他怕小天真会揍他,“估计是之前控制我的那东西给的补偿吧。” 吴小邪皱眉,“之前没顾得上问你,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它控制你的身体目的是什么?” 张杌寻摇摇头,“不清楚,反正不是墓里的脏东西,估计跟我的另一半血统有关,我能感觉到它对我没有恶意,那把古怪的刀估计也是它的武器,所以我握在手里之后,身上才会突然冒出来纹身。” 系统的存在他没法告诉小哥三人,只能把原因往血统和已经显露的百宝箱(空间)上引。 吴小邪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倒也合情合理。 “总之你自己多注意一点,整那一身伤也够吓人的。”吴小邪道。 张杌寻编的这些话也就能糊弄一下小天真和半个胖子了,小哥明显没有相信,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的性子。 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包括他自己。 胖子已经扒拉着背包观摩里面的瓷碗了,“乖乖,这可都是好东西啊,这回赚大发了。” 吴小邪也估了估价,“这种带柄的明朝瓷碗,保底价,一个起码得一百万左右。” “好兄弟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张杌寻也不藏私,直接把包给了吴小邪,“你门路广,你和胖子商量着处理了,到时候分四份,咱们见者有份。” “那不行。”胖子第一个拒绝,“鱼眼石可以分,这瓷碗不行,这可是你拼了一身伤换来的,我们过过眼就行了,真要平分,那成什么了。” “胖爷的命都是你救的,你在我这儿已经是过命的亲兄弟了,谈钱太伤感情。” 眼看张杌寻要不高兴了,吴小邪赶紧道:“要不这么着吧,我、胖子小哥我们仨占一成,剩下三成都是你的。” “那就一半儿一半儿,你们二分之一总行了吧。”张杌寻拍板,故意板着脸道,“让你们收着就收着,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儿,再推辞就是不拿我当自己人了。” 胖子和吴小邪对视一眼,点头笑道:“成。” 张杌寻也笑了,“交给你们我放心,以后有活儿记得叫我,咱们有钱一起赚。” 至于小哥,分赃……啊呸,分钱的时候,他木得话语权。 胖子没再多说什么,和吴小邪一起把东西包起来伪装好,下船的时候一人背包里一只碗,混在躲避台风上岸的渔民里溜上了岛。 打了车到招待所门口,胖子先把阿柠送到了军区卫生院,然后回来和三人汇合。 招待所里。 四人围着茶几一边等泡面,一边拿着本子复盘这次下墓行动。 张杌寻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往里面泡了一小包果茶,抿了一口,“我觉着这个海墓的主人肯定是汪藏海,但是石盘里打坐的那具干尸是不是他本人,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汪藏海那人虽古怪,但也不可能给自己身上安机关炸弹吧,那得多缺心眼儿才能干出这事儿。 吴小邪点头表示赞同,“从影画以及小哥的推断可以得出,云顶天宫就在长白山上,至于里面葬的是谁不得而知,只能推断出是一位身份地位极其特殊的蒙古女人。” 胖子眼馋,蹭了张杌寻一包果茶,也倒上开水泡上,闻言有一丝小兴奋,“那里面岂不是会有很多陪葬的宝贝。” 吴小邪瞪他,“你丫一天天就知道宝贝,说正经的呢,能不能别打岔。” 胖子立马指着他对张杌寻告状道:“木鱼你快管管他,胖爷不就多加了一个鸡蛋一根儿火腿肠么,这就来挤兑人了。” “呸!”吴小邪都气笑了,“你还真特娘的老实不客气,吃我的住我的,我说你两句怎么了,还不就一个鸡蛋一根火腿肠,特娘的那么大个鸡腿泡狗碗里了?” 胖子理亏,色厉内荏道:“鸡腿第一口你咬总行了吧,胖爷不嫌弃你的口水。” 房子是吴小邪开的,泡面这类的花销也是记在吴小邪的账上,这种旅游岛屿的物价一般都贵得要死,也难怪小天真叫唤了。 在吴山居的时候,他和王蒙蒙同志可是一包泡面掰两半吃,张杌寻去了好几次,说好的请客,最后到嘴的基本都是红烧牛肉面,张杌寻念叨了一回,总算换成了油泼辣子酸汤面。 也是真的很可以了。 “好哇你!”张杌寻叫唤起来,伸手作势就要挠他咯吱窝,“胖子你居然敢吃独食!” 胖子果断举手投降,“一人一口,一人一口总行了吧。” 几人笑闹一阵,泡面也好了。 一人面前一桶泡面,回归正题,继续讨论。 第21章系统休眠 吴小邪吸溜了一口面,道:“我们在鲁殇王宫发现了蛇眉铜鱼,在积尸洞发现了六角铜铃,而这两样东西在汪藏海的墓里都出现过,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只是一时找不到头绪。” “那就暂时不想它了。”张杌寻点了点桌子道,“看小哥画的图。” 小哥靠着记忆和经验画出了海底墓的结构图,并且把四人的行动路线都标记出来,指着其中几处地方道:“这个墓室的结构,有点像战国皇陵,这几处悬空的房间里,其中一个是珍禽异兽坑,禁婆和那白毛旱魃估计都是从这里出来的。” 胖子惊得险些咬到舌头,“这汪藏海这人真是瘸子的屁股邪了门儿了,能把那么诡异的东西当宠物养着,也是个人才。” 吴小邪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还好我们没有进错地方,要不然真成有去无回了。” “他不是第一个。”小哥点点头说,“商周几个皇陵,始皇陵里都有。汪藏海更好这个,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胖子忽然“嘶”了一声,“既然汪藏海在墓里开了个动物园,那里头岂不是有比海猴子更加凶残的东西,木鱼那一身伤是不是也这么来的?” 张杌寻一愣,见三人盯着他,当即无辜脸,“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并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 见他的表情不似作假,吴小邪他们也没再纠结这一点,专心吃泡面。 胖子吃得太急呛着了,捶着胸口端起果茶水喝了一大口,当即酸得整张脸都皱巴起来,“我艹艹,木鱼你这什么果茶啊,一百年的陈年老醋都没这么酸。” 张杌寻见他反应这么大,也端起自己的喝了一口,咂咂味儿,“没有啊,就酸了一点点吧,要不你加点糖冲一下。” 他是真不觉得酸,本来就好酸辣口味,柠檬过水一冲他都能整片放嘴里嚼。 吴小邪好奇,往胖子杯子里瞅了一眼,“我看看放的什么?柠檬片、葡萄干、小山楂果、那个红色的干花瓣是什么?” “洛神花,降压止咳解酒。”张杌寻抬了抬下巴,笑道,“你和小哥要不要也尝尝。” 胖子颠颠儿的跑去弄了两个杯子,一人给分了小半杯,自己就剩个底儿了,“来来来,分享分享。” 吴小邪端着杯子一脸纠结,好奇又不敢尝试。 小哥倒是直接,端起来就是一大口,眉毛幅度很小的动了下,又抿了一口。 看得张杌寻直乐。 吴小邪最终还是败在了自己该死的好奇心上,被胖子连哄带激,浅浅的尝了一口,然后捂着嘴歪着脖子原地蹦跶了好几下。 张杌寻和胖子两人险些没笑抽抽过去。 他们在岛上待了七天,风大出不了门,窝在屋里无聊到发霉,电也停了,于是点着蜡烛围一起斗地主斗到天荒地老,最后实在无聊的没办法了,几人各自闷头盖着被子睡觉,小哥则是靠着床头望着天花板,一看就是一整天,地儿都不挪,张杌寻有时候都怀疑他的屁股是石头做的。 风暴一过去,几人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胖子回了京市,张杌寻和吴小邪回杭城,小哥打了个招呼就不见人影了。 走之前张杌寻和吴小邪还去了趟医院,结果人医生说阿柠在风暴还没停的时候就被人接走了。 张杌寻郁闷了一会儿也就抛到脑后了,反正后面还会见到,到时候再要账不迟。 被困在岛上那几天,系统一直没冒声儿,搞得张杌寻都怀疑系统是不是能量耗尽嗝屁着凉了。 其实在离开海底墓的当晚,他就在梦里想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他也只知道当时是系统暂借了他的身体,具体干了什么他依旧不知道。 不过空间里多了一个跟他之前在青眼狐尸肚子里掏出来的黑金小球一模一样的,另一只黑金小球。 问系统,系统也不吭声,跟死了一样。 任务奖励自然也不了了之了。 直到回到杭城,当晚,失踪许久的系统终于冒了泡。 【系统提示:西沙海底墓任务完成,现在开始发放奖励】 【奖励发放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物化能力(中级)】 张杌寻挑眉,[哟,还活着呐。] 系统没搭理他的阴阳怪气,继续发布奖励。 【系统额外奖励:中级夜视能力(可在黑暗环境中看清300米以内的任何物体)】 [哟哟~这是给我整得血呼刺啦一身伤的补偿吗?] 难怪他当时在那么黑的通道里也能看清禁婆。 [这个补偿奖励深得我心啊,简直就是下墓必备神器] 【宿主喜欢就好】 [哎,你之前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消失那么久,害得我还以为你噶了呢。] 这次系统沉默了良久,才带着点笑意回复。 【宿主是在关心我吗?】 张杌寻一噎,什么毛病? [别给我顾左言他的,老实交代,你用我的身体干嘛去了,还有那火焰纹身是怎么回事儿?] 【系统能量不足,即将进入休眠状态】 张杌寻:“……” 艹? 这狗系统每次一说到关键的地方就跑路,真是气死他了! 回杭城后张杌寻也没去学校,转而租了一辆面包车开过去找吴三爷的铺子。 提前给潘子打了电话说有货上门,潘子忙,便说好让手下人提前在路口等着接。 张杌寻到地方后,才发现来接人的是大奎。 “嘿哟木爷,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大奎热情洋溢的迎上来,“我来开,您歇着,这地方九曲八拧的不好走,没个熟人带着啊,一准迷路。” 张杌寻笑了笑,下车换到了副驾驶。 “你现在跟的潘子?” “啊,对,不瞒您说。”大奎憨笑了下,“去了一趟墓里才知道,这墓啊,真不是一般人能下的,我胆儿小,不适合,三爷就让我跟着潘子哥在堂口看店。” 张杌寻点头,“墓里确实危险,你这身肌肉看着确实挺唬人的,适合镇场子。” 大奎哈哈大笑,“还真叫木爷您给说准了,我往那儿一站,闲杂人等都得躲着走。” 第22章认了个哥 很快到了地方。 张杌寻下车,站在门外打量了一下这铺子。 青砖瓦砾,木栏雕花,装饰很有古韵,有种尘封的庄重和年代感。 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着这地方不一般。 进门之后,里面的古董摆放毫无规律,这也是为了让顾客觉着舒适悠闲。 但是对于有着略微强迫症的张杌寻来说,这样的摆放就很折磨人了。 强忍住想要将屋里的古董按照大小胖瘦依次排列整齐的冲动,张杌寻看向迎上来的伙计,问,“潘子呢?” 伙计一听,就知道他们潘爷口中的大客来了,忙堆起满脸笑意,“贵客您稍坐,喝口茶润润喉,我这就去叫潘爷。” “让他先忙,我不急。”张杌寻坐在藤椅上,端起伙计刚泡的银芽,抿了一口,“茶不错。” 伙计端着笑,“湖省湘苗的狮口银芽,清香馥郁,滋味甘爽,正适合用来招待您这样的贵客。” 张杌寻笑了笑,“贵客谈不上,不过是与你家潘爷有过生死之交而已。” 潘爷干的行当,伙计自然是知晓一点半点的,听到张杌寻说“过命的交情”,对于他的身份,伙计心里也有了数。 微敛笑容,说了句“您慢用”,快步走到一边给潘子打电话。 半分钟后,后堂的门帘掀起,潘子穿着背心,带着一双线手套走进来。 “木鱼小兄弟,好久不见呐。”潘子笑道。 “还真是许久不见了。”张杌寻站起身,“自打上回出来后,一直想找个机会来三爷的堂口参观参观,可惜一直没得空闲,这不,有了新货,我就立马来打扰你了。” “打扰倒不至于。”潘子摆了摆手,往外看了一眼,“外边儿车里?” 张杌寻点头往外走,“请潘哥帮忙掌掌眼。” 大奎一直等在车边,打开后备箱,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滴姥姥!这么多?” 潘子也吃了一惊,连忙合住后备箱,看张杌寻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奇葩,“你就这么……弄来了?连个箱子都不装?” 张杌寻耸肩,“一时半会儿我上哪儿找合适的箱子去,这不怕磕着,中间我用海绵垫着呢嘛。” 潘子表情几番变化,看那意思,估计是想揍人,又顾忌着张杌寻的身手,忍了又忍,还是骂了一句,“你小子要真是老子的弟弟,老子这会儿已经一巴掌把你掴墙上扣都扣不下来了,你信不?” 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废话了,先弄进去再说。” 潘子怕大奎毛手毛脚的碰着,亲自把车开进后院儿,然后招呼大奎和另一个手下把东西搬进仓库。 “十好几件呢,真都放这儿了?”潘子拿着本子核对。 张杌寻抱着胳膊斜靠在门框上,“潘哥的人我还是信得过的,你看着处理,抽成也按你们的规矩来,钱打到这个账号就行。” 潘子接过张杌寻递的纸条,扫一眼记下,然后把纸条揣进裤兜里。 “行,有木鱼你这句话,哥一定帮你办的妥妥的。”潘子摘下手套,“走,哥请你吃饭去。” 潘子为人侠肝义胆,忠心耿耿,张杌寻一直对其比较有好感,叫声哥自然也乐意。 潘子给两人的酒杯都倒上白酒,“木鱼,既然你乐意叫我一声哥,我潘子承你情,今儿也就厚着脸皮应下了,救命之恩不言谢,以后走南闯北,有啥困难就找哥,咱哥俩这情谊,都在酒里了。” 张杌寻抬手碰杯,“成,弟弟记着了。” 两人边吃边闲聊,说到这次海底墓。 潘子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张杌寻,“这墓这么凶险,伤着哪儿了,伤还没好就开个破面包车到处晃悠乱跑,你打个电话我不就让人去接你了么。” 张杌寻噗嗤一乐,一口辣椒水呛着气管儿了,咳嗽半天,“咳……咳咳你这语气,这表情,咳,整得跟我爹似的。” 潘子赶紧给他拍背,倒了一杯温热水放跟前,没好气道:“去你的,老子要真是你爹,早晚得被你气出个好歹来。” 张杌寻咳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一听他这话又想笑。 潘子笑骂道:“笑屁啊,笑穴抽着了你。” 张杌寻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摆了摆手,“皮外伤,没什么要紧的,就是小天真这回受磋磨了,被海猴子追得到处跑,还有禁婆抢着要给他当媳妇儿呢。” 潘子一听也乐了,“来来来,给我详细讲讲。” 张杌寻挑挑拣拣,把能说的说了。 临了,潘子感叹一句,“小三爷有你护着,我放心。” 张杌寻把杯子放下,招呼服务员来又点了一盘小龙虾,挑了最上面一只剥了壳放潘子碗里,“潘哥吃虾。” 潘子挑眉,筷子夹着虾放嘴里嚼了,“有事儿说事儿,别整那些磨磨唧唧的。” 张杌寻嘿嘿一笑,摘下薄塑料手套,“还真有个事儿,我就是想着在这边买套房子,也没什么门路,就想让潘哥帮我观一观。” “什么样儿的?”潘子问。 “够大够宽敞就成。”张杌寻道,“两层,房间多些,带院子,风格复古一点就最好了。” “成。”潘子应下了,“回头我让手底下兄弟给你打听。” “好嘞,先谢谢潘哥了。”张杌寻倒满酒举杯。 潘子瞪他一眼,“行了行了,别扯那些虚的,腻歪的慌。” 张杌寻摆手,把酒放下,“真没,要真客气我还不得给你中介费。” “你要真敢给,老子抽你信不信?”潘子绷着脸还没一秒就坚持不住笑起来,“那你现在住哪儿呢?” “住学校。”张杌寻嘴里回话,手上也不停,没一会儿功夫就把那碟子虾剥完了,“反正交了住宿费,不住白不住。” 两人又瞎七扯八的聊了些,三瓶白酒见底,潘子喝酒容易上脸,但意识还算清醒,起身要去付账。 张杌寻赶紧把他摁着重新坐下,要了一碗醒酒汤给他,“这回我付,下次你请回来。” 第23章在水一方 潘子迷迷澄澄的瞪着眼睛,“你……脸咋还这么白呢?难不成你喝的是假酒?” 张杌寻简直哭笑不得,付了账把人扶上面包车,送回铺子里交给伙计。 把面包车开回去还了,张杌寻又打了车回到学校。 在这点上系统格外贴心,知道张杌寻不喜欢合住,就给安排了两人宿舍,舍友是个酷爱学习的书呆子,一天到晚除了教室就是图书馆,回个宿舍就跟签到打卡似的,两人压根儿没说过几句话,不熟。 张杌寻回宿舍的时候那舍友并不在。 洗了个澡,盘腿坐在床头,从空间里掏出两只黑金小球拨弄。 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因为体质的原因,酒精一进入体内便会被当成入侵毒素处理掉,所以哪怕他喝再多酒也都跟喝凉水似的,最多也就尝个味儿,想要喝醉那是不可能了。 第二只黑金小球依然是到最关键的一步便无从下手了。 系统好像真休眠了,唤了几次也不吭声。 张杌寻叹了口气,把小球收回空间,给手机充上电,看了一眼时间,随后闷头就睡。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张杌寻偶尔去图书馆看看书,偶尔去教室听一两节课,实在无聊了就去吴山居找吴小邪打游戏,听他讲一些野史,还挺有意思的。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月,潘子打电话说那十六个瓷瓶都卖出去了,他想要的房子也打听好了,叫他过去吃饭,顺便看房子。 张杌寻正好在吴山居,就叫上吴小邪一起过去。 吃过饭,三人开着车来到清波街靠钱塘江的一处庭院。 确实够复古,墙上的灰砖看着有些年头了,黑瓦盖顶,鳞次栉比,红漆木门是刚翻新的,门口立着两只脚踩绣球的石狮子,看着很是气派。 牌匾上书“李府”二字。 张杌寻眨了眨眼睛,“潘哥,你,确定是这儿?” 潘子也有些纳闷,拿着地址又核对了一遍,确实是这儿没错。 吴小邪围着那石狮子打量了一圈,感叹道:“这么气派的宅子要卖掉,主人是有多想不开啊。” “管他娘的呢。”潘子上前握住门上的铜环扣了扣,“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扣第三遍的时候,里面才有人应声,几息之后,门从里面打开,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一身素白旗袍,面容眷秀,眉眼柔和,见到门外几人先是愣了下,随即笑起来,嘴角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 “几位是来看房子的吧,请进。” 三人对视一眼,张杌寻点了点头,率先迈过门槛走进去。 潘子和吴小邪也跟上。 年轻女子合上门,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客厅请。” 宅子里面并没有如古代庭院那般廊腰缦回,只顺着走廊一个转弯,会客厅就到了。 年轻女子给三人倒了茶,随后回屋拿来一只精巧的木箱子,打开锁从里面取出一张叠起来的地图,递给潘子。 “这是这宅子的平面图,几位老板过目。” 潘子把图递给张杌寻。 张杌寻扫了一眼就起身,打算实地观察一下。 年轻女子在前面引路。 从门口到前院儿再到后院儿,总共差不多有五六百个平方,回廊、假山、鱼池,凉亭、东西厢房,二层楼的主屋,从上到下五个卧室,加一大一小两个厨房,两个卫生间,后院儿还有两间屋子,说是以前给的下人住的,现在当做库房。 转了一圈儿,总的来说张杌寻很满意,这么宽敞,就算胖子和吴小邪小哥他们把仓库都搬过来,也绝对能住下。 见他有意,年轻女子道:“小老板既然诚心要买,我也跟您说说要求,这宅子是我爷爷留下的,当年爷爷为了躲避战乱,拖家带口的迁去了国外,虽是性命保住了,但这祖宅也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年前他因为癌症去了,这宅子的地契最终交到了我手里,我在国外也有自己的事业,难免关顾不到这里,便想着找人卖掉。”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观小老板也是讲究人,这宅子您要真买去了,还希望您能定期维护,小改动可以,但是不要坏了原本的陈设。” 见张杌寻不说话,她又加了一句,“价格好商量。” 张杌寻笑了笑,“行,这宅子原本的构造我挺喜欢的,也没那闲工夫改造,最多也就找人加固一下,这点你可以放心。” 年轻女子松了口气,笑道,“既如此,我便放心了,里面的家具都是好料子,外墙和大门还有院子我都雇人休整过了,您估计能给多少?” 讨价还价一番,最终全款四百五十万买下了整座宅子以及地契。 临走时年轻女子卸下了门上的牌匾带走了。 其实要张杌寻来说,自己还是赚了的。 这样的规模的宅子放后世你就是有一个亿,人家还不一定卖给你。 但是他的财大气粗着实让吴小邪好生一顿羡慕嫉妒(才不是),连着坑了张杌寻三顿饭才罢休。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换床褥换窗帘、锅碗瓢盆等等一大堆,每样都是张杌寻亲自去挑选的。 前院儿的鱼池也叫人重新换了水,买了二十几条金鱼苗子养里头,又撒了些荷花种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各个屋子里张杌寻也买了些金钱草,招财树,发财树文竹什么的摆上,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大门口上方一直空荡荡的看着不顺眼,张杌寻索性自己用草书写了四个字,找师傅刻了块匾挂上了。 之后王胖子打电话找他去京市,说是有小活儿。 张杌寻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着去了。 陆陆续续下了三个小墓,出来的东西两人五五,张杌寻手里的都放潘子跟前让帮忙卖了。 加上他有先知投资了十几家发展势头超猛的公司,股份加上红利,这么一来,张杌寻手里那张卡已经累累叙叙积攒了也差不多有六个亿了。 嗯,小天真多点两盏天灯应该是够了。 原剧情里小天真点灯花了几个亿来着?好像是两亿六。 那不行,他还得多挣点儿,那些钱也就够小天真点两盏灯玩儿的,不够装逼。 回到杭城,又是美滋滋的摆烂了几天。 张杌寻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瘫下去了,他要发愤图强起来。 于是用物化能力变出一个古邹邹的笔记本,开始整理脑子里还记得的思路。 顺嘴一提,获得物化能力中级的奖励后,张杌寻可以变出一些危险且精细的东西了,比如枪、炸弹什么的。 这以后下墓要是再遇上困局,直接轰他丫的。 哎嘿,就是爽~ 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张杌寻洋洋洒洒整理了整整三天,把脑子里还记得的零零总总都记到本本上了。 老爹的笔记里也只记录了一些关键性的事件,有些细节张杌寻并不清楚,不过没关系,有系统在,大不了到时候直接看原剧情。 就是这么任性! 第1章秦岭神木 这天,张杌寻胳膊底下夹着书刚从图书馆出来,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吴小邪。 “喂?怎么了?” 张杌寻漫不经心的应了句,脑子里想着今儿是吃炒米粉还是炒河粉。 要不炒米粉吧,校门口那家XJ炒米粉味儿劲,够辣。 “什么?你不在杭城,那你在哪儿?” 对面吴小邪说了什么,张杌寻嗓门儿瞬间扬起来,“你跑那地方干什么去,算了,我到了你再跟我详细说吧,记着啊,我没到你不许跟那个谁单独行动,听到没?” 电话那端吴小邪赶紧捂住话筒,冲好奇看过来的老痒尴尬一笑。 电话挂断。 老痒问,“你给谁打电话呢?” 吴小邪剥了一颗花生,搓掉皮丢嘴里,“我一个过命的好兄弟,干这行是专业的,跟我俩这半吊子不一样,有他在我也放心。” 老痒脸上的表情有一瞬不自然一闪而过,随即笑道:“那,那感情好啊,你,你都说,说是你的好兄弟了,我,我肯定,放,放心。” 吴小邪正好低头拿杯子,没注意到。 —— 挂掉电话,张杌寻改道儿去食堂吃了黄焖鸡米饭,然后打车回到宅子里。 宅子里主楼底下其实有个密室来着,原房主估计并不知晓,张杌寻还是无意间碰到架子上的一个老花盆,这才触动了机关。 于是张杌寻便把原先地下仓库的东西都搬了过来,改了机关,弄了两个防御装置。 又物化了几个后世360度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给前屋后院儿的都安装上了。 第三个剧情线要开始了,就是不知道为啥系统依旧处于休眠中。 把能用到的装备多装几份在空间里,看到那把邪性的幻戏刀,张杌寻纠结了几秒,最后还是把它装空间里一起带上了。 临走前去找了一趟潘子,把宅子里几个门的钥匙都给留下了,请他帮忙照顾一下里面的鱼和花草。 潘子也没问他去哪儿,只叮嘱他“注意安全。” 张杌寻笑着应了,当晚就坐着红眼航班来到长安城。 从机场出来已经是凌晨四点,给吴小邪打了个电话,对方说了一个大饭店的名字。 张杌寻打了车过去,到地方才发现所谓的大饭店原来是家名叫“大饭店”的大排档。 大排档里这会儿人不是很多,从门里进去,一眼就看到吴小邪在靠窗户第三张桌子跟前坐着,对面还有个头发半长,胡子也不刮干净,流里流气的瘦高个男人。 这人应该就是原剧情里吴小邪那个蹲了三年篱笆的发小,老痒,解子扬了。 这两个憨憨正大着嗓门儿逼叨下墓的事儿呢,一点也不知道收敛,没见旁边儿桌上的几个人眼神一直往他俩身上瞟呢么。 张杌寻快步走过去,左手一把捏住吴小邪的后脖子,右手顺势挡下他一记肘击,“聊什么呢?” 吴小邪还要出招,听见声音耳熟,扭头一看,当即笑开了,“木鱼你来了,老痒,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好哥们儿木鱼。” 完了又给张杌寻介绍,“这是我发小老痒。” 张杌寻眯了眯眼睛,拉开椅子坐下,冲老痒弯了弯嘴角,“你好。” 老痒见到张杌寻这么一副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吴小邪口中的“专业人”,同时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只以为张杌寻是对下墓感兴趣,被吴小邪叫来玩儿的。 一脸憨厚的笑了笑,“你,你也好。” 张杌寻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老痒,这家伙可是诡计多端的很,一盘棋下得贼溜,把小天真糊弄得死死的,他可得把这家伙盯紧了。 只是,让张杌寻感到奇怪的是,这个老痒身上有一种让他很熟悉的气息,就跟系统奖励给他的物化能力变出来的东西很像,联想到这个老痒是被真正的老痒物化出来的,张杌寻悚然一惊,难道说系统奖励的物化能力真的来自青铜树?那……系统又是个什么东西? 系统说它是由稻米的意念幻化而来……是骗他的! 还有那只出现过一次的诡异的火焰纹身,到底是跟他的另一半血统有关,还是和系统有关?还是两者之间都有联系? 张杌寻正思索间,忽然腰间挨了一肘子,偏头看过去,吴小邪给他要了个小碗夹了菜和丸子放他面前,“想什么呢?” 张杌寻笑了下,“没什么,吃菜。” 刚夹起菜放嘴里,旁边儿那桌的其中一个人起身走过来,操着一口浓浓的土话,问,“三位,想去啊达做土货买卖嘞?” 吴小邪听不懂土话,正呆着不知道说什么,那边老痒嘴快接话,“老乡,啊达是什么地方啊?” 那人见他们听不懂,又换了土味儿依旧重的普通话,“俺的意思是说,两位想去啥地方做买卖,是不是来挖土货的?” 吴小邪一个激灵,刚要说话,张杌寻放下筷子按住他的胳膊,抬眼笑着看向那人,“大叔,我们哥仨是玩儿野外生存的驴友,顺便拍些纪录片传到网上挣钱,您说的土货是这个地方的土特产吗?” 那人一愣,显然还有些不相信。 张杌寻见状拿过背包,从里面掏出(空间里)一台索尼在他眼前晃了晃,傻白甜的笑着问,“几位叔叔,你们是来这边旅游的吗?要不咱们组队一起?” 那人见状,也不再浪费功夫跟张杌寻废话,说了句“不是”转身就走。 回到桌前跟那帮人小声说,“没事,就是仨愣头空子,背个摄像机,说是什么驴友猪友的,拍纪录片还是什么玩意儿的。” 那帮人里胖点的人闻言,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我在港湾见过许多像他们这样子的年轻人,留着个长头发,说是搞什么行为艺术,估计他们也是,让人盯一段,没什么异常就不管。” 张杌寻将碗里的菜吃完,对吴小邪使了个眼色,“天真,来都来了,咱们先把这地方的景点都转一圈儿再去山里吧。” 吴小邪秒懂,“啊,也行,听你的。” “那行。”张杌寻起身背好背包,“服务员,结账。” 第2章休眠结束 结好账,三人走出大排档。 一直走到拐角处遮住那大排档,吴小邪按捺不住了,问:“木鱼,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走?” 张杌寻拉着他躲到路边的一辆车后面,探出一点点头往那边看,老痒见状也学着他俩的样子。 拥有夜视能力的张杌寻很容易就看清从大排档门口晃悠出来一个人,往三人离去的方向看了几眼后,压低了帽子往这边走过来。 张杌寻在吴小邪耳边小声道:“看到那边穿灰色冲锋衣戴黑帽子的人没?就是刚才坐我们旁边那桌里头的一个,你俩之前逼叨的太大声,他们盯上我们了。” 吴小邪一惊,眯缝着眼睛往那边看,“难道他们也是淘沙的?” “八九不离十。”张杌寻点头,“刚才那人话里的意思是问我们是不是盗墓的,我给搪塞过去了,但看来他们并没有放下戒心。” “我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煞气,土腥味也很重,绝对不是一般的货色。” 老痒急了,“那,那咋办?” 吴小邪骂了一声,“那咱们赶紧回旅店去。” 那个黑帽男离他们还不到十米,眼看就要走到拐角处。 张杌寻点头,猫着腰拽着吴小邪绕过车身,三人从另一条小路绕回了旅馆。 张杌寻问吴小邪,“你开的标间还是单间?” “单间啊。”吴小邪道,“怎么,你要跟我住?” 张杌寻“嗯”了一声,抬脚就往楼上走。 “哎……”吴小邪尔康手伸出来一半儿,又赶紧收回去和前台说了一声,然后匆忙跑上来,给站在楼道内的张杌寻开门,“干嘛非要跟我住啊,难不成你怕黑?这儿呐,203。” 张杌寻等他用钥匙开了门就率先走进去,习惯性的想检查角落,然后反应过来这个年代针孔摄像头之类的并没有后世那么普及。 “我还不是怕你有危险守着你,就你这小白性子,让人卖了你还帮人数钱呢。”张杌寻把包放桌子上,抱着胳膊坐椅子上,看着吴小邪,“你那个叫老痒的发小,你俩多少年没见了,靠谱嘛,他这回找你来干嘛?” 吴小邪嘿嘿一笑,也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老痒是我发小,我俩从小一块儿长大,就是后来他因为倒卖古董被警察抓了,坐了三年牢。” 见张杌寻眼神不善,吴小邪赶紧补充,“不过他这回找我是为了秦岭的一个墓,你也知道我那半桶水的水平,只好找你来带我俩下去了。” “而且那个墓他以前来过,还做了标记,他还从里面拿了一只青铜铃铛,跟我俩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就是小了几号。”吴小邪道。 张杌寻见他说得兴冲冲的,也不忍心打击他,“详细说说。” 吴小邪便把老痒找上他的经过,以及暂时了解到的情况都跟张杌寻说了。 张杌寻听完点头,“行,那就去一趟,装备我都准备好了,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出发,先休息。” 说完从背包(空间)里拿出四套一次性床单,两套扔到吴小邪的床上,“一铺一盖。” (天真胖子小哥他们以为张杌寻必须凭借背包之类的媒介才能从百宝箱里取出东西,张杌寻也没解释,关键是不好解释) 对于张杌寻的洁癖和矫情,吴小邪已经深刻见识过了,也没多说什么,一条展开铺在原本的床单上,一条盖身上,上面再盖被子。 张杌寻是被系统提示音吵醒的,一看时间是十一点多,吴小邪已经起来出去了。 【嘀——秦岭神树剧情开启】 【发布任务:保护吴小邪成功进出秦岭神墓】 【任务奖励:危险感知能力(初级,感知范围100米)】 [哟哟,活着呐,我还以为您老人家这回要放养我了。] 【系统不会不管宿主】 [行了,不跟你扯了,先解释一下上回是怎么回事儿,我那段记忆去哪里了?取个小球而已,何必非要控制我的身体。] 系统沉默。 张杌寻不耐烦了,[快说,别装死。] 【那段记忆暂时不能还给宿主,且以宿主的能力无法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个屁,老子一身伤好吧。] 【抱歉,我尽力了】 张杌寻明白了,[所以你真去了某个非常危险的地方,然后还把自己能量耗尽给熬死机了是吧。] 系统再次沉默。 [那是不是以后你随时都可以控制我的身体,做违背我意愿的事?] 系统快速回复【:不会】 【需要宿主同意】 张杌寻冷笑一声,[行,我也不跟你扯了,把这段剧情传给我吧。] 他没问系统关于物化能力的事,因为知道问了也是白问,狗系统除了装死还是装死。 消化完剧情,张杌寻起床给吴小邪也收拾出一个背包,吴小邪也提着午饭回来。 三人一起吃过午饭,退了房出门。 老痒雇了车,三人坐上去,张杌寻拉着吴小邪坐了后排。 老痒盯着张杌寻和吴小邪鼓囊囊的背包看了好几眼,但由于张杌寻一直冷着表情,他不由得有些发憷,也没敢多问。 盘山公路最大的特点就是七绕八绕,于是吴小邪成功的晕车了。 张杌寻便让他吃了晕车药然后靠在自己肩膀上睡一觉。 行驶了半个小时,远处一声爆炸声传来,吵醒了吴小邪。 “什么情况?地震了?”吴小邪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 司机带着浓浓乡音的普通话传来,“三位老板是外地来的吧,这是有人在炸墓,三天两头的总会来上这么一炮。” 吴小邪惊讶,“这盗墓贼竟然这么大胆?警察都不管的嘛?” 司机“嘿”了一声,“怎么管?对面那山和这边儿可不一样,虽然中间只隔着一条嘉陵江,那边可是连最基本的路都没有,除非你能插上翅膀飞过去,否则就算神通广大如警察,也得赶上一天一夜的路,等到地方,那些人早连影儿都没了。” 老痒结结巴巴道:“听,听这,这动静,是不是,炸药,放多了,了啊?” 第3章跋山涉水 “估计是。”司机热情的搭话,“几位是来旅游的吧,上哪里去呀?” “我们想去太白山去看看。” 吴小邪说着,接过张杌寻递给他的糖,撕开包装袋塞嘴里,当即酸得直咧嘴。 张杌寻无声弯了弯嘴角,“防眩晕神糖。” 吴小邪鼓着脸挥了挥拳头,到底还是没吐出来。 那司机一听是去太白山的,忙顺杆自我推荐道:“你们这出来玩没有导游可不行呐,山里七拐八拐的特别容易迷路,要不要俺给你们带一段?俺就住在保护区边上的村里,翻过两个山头就到。” 吴小邪闻言想拒绝。 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着对司机道:“老乡,那就麻烦你给我们带路了。” 吴小邪有点不赞同,凑近张杌寻耳边,“没那个必要吧,老痒说他记得路。” 张杌寻瞥了一眼往窗外看景色的老痒,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记错路给咱俩带沟里,有个熟路人也方便,放心,钱我出。” 吴小邪瞪眼,小声骂人,“我特娘的是这个意思么?你钱多烧得慌?” 张杌寻笑了笑,把一颗柠檬糖塞他手心里,“那是。” 吴小邪气的深吸一口气,“我不吃这个味道的。” “那你自己挑。”张杌寻从善如流的摊开手掌。 吴小邪气哼哼的一把抓走了里面唯二的两颗奶糖。 那老乡将三人带到一处农家乐的小旅馆。 张杌寻去跟老板娘说待会儿要吃的饭菜,让其做好了直接送上来,加钱。 回到楼上,就见吴小邪和老痒扒在开了一条小缝的窗户边,神神秘秘的小声说着什么。 见张杌寻上来了,吴小邪连忙给他招手,“木鱼,你快过来看。” “怎么了?”张杌寻走过去。 吴小邪指着下面刚停稳的几辆车,道:“看那些车,外地牌照,车型颜色是不是跟之前大排档外面停的很像。” 张杌寻看过去,车里的人正好打开车门出来,他微一挑眉,“还真是。” 老痒面色慌乱,结结巴巴道:“他,他们跟,跟踪我,我们。” “估计不是。”张杌寻摇头,“别忘了他们的目标有可能和我们一样,都是奔着古墓来的。” “那,那咋办?”老痒问。 吴小邪也有些担心。 “没事。”张杌寻安抚的拍了拍吴小邪的肩膀,“我们尽量别出门,避免和他们撞上,他们人多,装备又齐全,我们到时候直接跟在他们后面,让他们在前边儿帮我们探路。” 吴小邪和老痒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坏笑。 吃过饭,三人闲聊了几句,便各自分别去休息了。 凌晨三点,躺在床上的张杌寻猛得睁开眼睛,悄无声息的下床走到门边,侧着耳朵靠在门板上静静得听了一会儿,手心出现一把短刀。 门锁发出极为轻微的转动声。 张杌寻稍稍后退了两步,静静等着门外的老鼠自投罗网。 【宿主当心】 系统突然出声提醒。 果然是他。 张杌寻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叮一声,有什么掉在了地上,门外的动静一瞬间静止。 张杌寻能想象到对方正侧身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十几秒后,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重新响起,有刻意放轻加快的脚步声远离。 张杌寻眼神一凝,握住把手迅速拉开门,却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走廊拐角处一闪而过。 低头看向地面,有一根半拃长的特制的铁弯钩静静的躺在门口的地面上。 冷笑一声,张杌寻蹲下身拾起那弯钩,回屋关上门,关好插梢,将弯钩随手丢桌面上,转身回到床上躺好,闭上眼睛。 [系统,我的听力似乎增强了不少。] 【夜视能力的辅助功能】 [哟]张杌寻笑了一声,[那你可真贴心。] 系统回以一个不失礼貌且优雅的微笑【不客气】 第二天三人赶早起来。 吴小邪窝在窗户边,一边啃手里的肉夹馍,一边盯着那些人的车。 老痒来晃悠了一圈见暂时没动静,就说回去补觉。 张杌寻洗漱完出来,往桌上瞥一眼,那根弯钩不见了。 他并没有声张,只装作不知道。 一直到中午,那伙人吃完饭就背着装备出了农家乐。 张杌寻三人也赶紧退了房,等他们走远后跟在身后。 一直跟到半夜,那伙人才终于停下来,看样子是要扎营休息。 吴小邪一屁股瘫在地上,唉声叹气的揉着腿,“可真是要了老命了,那伙人也太能走了。” 张杌寻嘲笑他,“这就不行了小天真同志,干咱这行跋山涉水是常态,我之前就跟你说让你有时间锻炼一下身体,到时候少遭罪,你就是不听,懒得动,如今吃苦头了吧。” “你快别特娘的,说风凉话了。”吴小邪苦笑了下,蔫蔫的靠在树干上,动也不想动。 张杌寻丢给他一小包独立包装的点心让他先垫垫肚子。 然后从背包(空间里)翻出三盒自热饭,一盒丢给老痒。 把自己和吴小邪的倒上水弄好,放在一边。 他们离那伙人的距离还不到十米远,火是不可能生了,幸好张杌寻早料到这种情况,给他和吴小邪准备的是防水军靴,冲锋衣也是防水的,勉强还能忍受。 相比起他们,老痒就惨多了,衣服鞋子都被雾水打湿,又不能生火烤干,冷得缩成一团。 老痒骂了一声,“我们,这样下去,不,不行。” “要,要不,我们偷偷摸,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万,万一能,能找到什么线索,是,是吧。” 吴小邪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三两口刨完饭,三人狗狗祟祟地向着他们的篝火堆猫过去。 蹑手蹑脚的靠近一段距离,张杌寻伸手拉住吴小邪,示意他蹲下身,到这里就行了,再靠近说不定会暴露位置。 山里寂静,那些人说话声音又大,完全听得清内容。 让吴小邪两人惊讶的是,里面竟然还有俩粤腔人。 只听他们闲七杂八的胡扯一阵,其中一个叫泰叔的说起码还得三天的路程。 老痒郁闷的小声嘀嘀咕咕,“早,早知道就,就不跟了,特娘的。” 吴小邪赶紧瞪他一眼让他憋住声儿。 第4章山中渡夜 接下来三人就窝在草丛里,听着那群人里一个姓王的老板在那儿说古传今,张杌寻从中提取到一个关键信息,专为皇帝收罗奇珍异宝的铁头骁骑,以及其记录古墓位置的半卷古薄《河木集》。 老痒唏嘘一声,贼头贼脑的往那边瞄一眼,压低声音道:“也不知道,这……这姓王的,说的到底,是……是不是真的,听那,那意思,这回他们,要下的,的是一个肥斗,咱们,跟着他们,光那边角料,都,都够咱们吃几年的了。” 吴小邪点头表示赞同,“看他们说的信誓旦旦的,八成是真的。” 老痒一听顿时兴奋道:“那,那我们这,这回还真,真跟对了,张,张小兄弟这,这主意真好……” 老痒一时激动,原本的气声儿在结巴的时候嘣得特别响,在这突兀的黑夜中别提有多明显了。 要遭! 张杌寻明显看到围着火堆的其中两人站了起来,并且把手摸向后腰处,眼睛往他们藏身的草丛盯着看。 张杌寻忙摁住吴小邪的头往下猫。 老痒一个扑棱直接趴地上,吓得大气不敢出。 那两人动了,放缓脚步向他们接近的同时,张杌寻甚至听到了给枪上膛的声音。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一排明亮的手电灯光正在往这边靠近。 “有鹰爪孙!扯呼!” 一接受到信号,那群人迅速灭掉火堆,打包收拾装备,背起来就往森林更深处跑去。 张杌寻三人一直等到没动静了才探出头来查看。 那群人早连影子都没了。 这黑灯瞎火的,追是肯定追不上了。 而且巡山队的也越来越近,此地不宜久留,张杌寻三人也背好装备,一头扎进深山森林中。 避开巡山队后,三人找了个适合露营的地方,掏出睡袋来打算休息。 更深露重夜里凉。 张杌寻生起火,烧了些热水灌到巴掌大的暖水袋里,避开老痒,塞进吴小邪怀里让他抱着暖和些。 “行了,睡吧,我守着。”张杌寻拍了拍吴小邪的脑袋,回身坐到火堆旁。 吴小邪点头,“那行,三个小时后我换你。” —— 一滴霜水垂在叶子上摇摇欲坠,终于坚持不住坠落下来,正正滴在下方人的额头上。 吴小邪一个激灵,蹭一下睁开眼睛,坐起身环顾了一圈儿。 老痒蜷缩着身子还在睡,张杌寻却不见了身影,火堆还有一点点火苗,要灭不灭的。 吴小邪心里咯噔一下,“木鱼?” “我艹木鱼人呢?” 不会有什么大型野兽趁夜把木鱼给叼走了吧! 越想越心慌。 吴小邪手忙脚乱的从睡袋里钻出来,刚要叫醒老痒一起去找人,就听见脚步声。 “哟,醒了。” 张杌寻手里拎着两条一个半巴掌大的鱼,朝吴小邪晃了晃,“今儿早上吃鱼,改善一下伙食。” 看他衣服虽然皱了点点,身上却没有伤痕,吴小邪这才松了口气。 老痒被吴小邪那一嗓子惊醒,以为有危险,忘了自己还在睡袋里,蹭一下就要往起来跳,结果被绑住栽了个脸着地,脸上凶恶的表情就此凝固。 吴小邪眼睛瞥见,惊了一下,老痒又立马恢复了之前憨憨的神情,他便以为自己看错了,也没怎么在意,哈哈嘲笑了老痒一番。 老痒从睡袋里爬出来,摸了摸脑袋,“睡,睡蒙了。” 吴小邪叼着牙刷,一嘴泡沫,凑到张杌寻处理干净的鱼跟前瞅了两眼,“你上哪儿逮的鱼啊,还挺肥,早上你咋不叫我?” “前边儿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去灌水的时候发现里面有鱼。”张杌寻重新生起火,“看你睡得那小猪样,我也不怎么困,就没忍心叫。” 吴小邪耸了耸鼻子,“你才小猪。” 三人把烤鱼分了,就着烤热的饼子简单吃过饭。 张杌寻把从溪里盛的倒进洗干净的罐头盒里烧上,吴小邪就催他趁这会儿赶紧眯一觉。 山溪里的水是生水,必须得烧滚杀菌,不然喝了指定坏肚子。 休整后,张杌寻三人对了方向,继续往前走。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前方出现了一座破庙。 庙门口的木墩子跟前有几个包着头巾的妇女,围在一起唠嗑。 吴小邪眼睛一亮,凑过去一脸真诚的问,“大妹子,我是外边儿来的游客,想跟你打听一下,再往前的村子还有多远啊?” 哪知那妇女并不买账,斜眼睨着吴小邪,“你们几个大老远跑俺们村儿想干啥?” 旁边儿几个妇女也有些警惕的看过来。 吴小邪端着那张男女老少通吃的友善脸,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笑了笑,“你别误会,我们就是问个路,想去前边的村子转转。” 妇女呸了一声,“看你们这贼头贼脑的就不像什么好人,谁晓得你们安的什么心?” 吴小邪被喷了一顿,一脸懵逼加无措,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不按常理的情况。 张杌寻啧了一声,把吴小邪推到身后,从兜里掏出皮夹,蹭的夹出两张红票子甩那妇女怀里,不耐烦道:“罗里吧嗦的费什么话,前边带路,这两百块钱就是你的。” 那妇女也不恼,捏着钱举起来凑到眼睛跟前瞅了瞅,摸了摸钢印,确认是真的后,当即喜笑颜开,“别生气别生气,说个玩笑话,咋还急眼儿了呢,你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前头有个三岔路口,往左走,再过一条小溪,就到俺们村儿了。” 张杌寻又问,“除了我们,之前还有人过去没?” 老痒探头补充,“一个老,老头,还,还有四个年轻人。” 那妇女一听,眯了眯眼睛八卦起来,“咋,那几个人犯事儿了?你们不会是公安的吧?” 张杌寻横眼看过来,“不该问的别问。” “噢~” 那妇女顿时一副“我懂”的表情,“那俺这算不算提供线索,会不会给俺写个表扬信啥的?” 老痒乐呵呵道:“放,放心,回去,肯定给你,记一等功。” 第5章一只眼睛 那妇女还想说什么,没等她开口,张杌寻就带着吴小邪闪人了。 到三岔路口跟前,老痒忽然拉住吴小邪,道:“不,不能走这边,咱应该往中……间走。” 吴小邪诧异道:“为啥?那女的不是说走左边?” “那,那婆娘有……问题。”老痒一脸的神神秘秘。 说着还鄙视的看了吴小邪一眼,“说,说了你也不懂,我在里边的时候听那些老大说的,说这山里头有那山姑子,专门骗把那些游客当肥羊宰,说……说不定前头早就有人埋伏好了,这,这深山老林的,到……到时候就地一埋,烂,烂了都没有人晓得。” 吴小邪让他说得脊背一凉,条件反射扭头看向周围的灌木丛,“不会这么邪乎吧。” 见他不信,老痒看向张杌寻,“木……木鱼,你有经验,你说,咱走哪边?” 吴小邪也看着张杌寻,等他发话。 张杌寻摸了摸下巴,抬脚作势要往左边走,余光注意着老痒的表情,果然见他神情有些焦急,又没办法开口阻拦的样子。 张杌寻心下了然,不再试探,脚步一转往中间那条路走去,“那就听老痒的,走中间吧。” 老痒顿时松了一口气,跟着迈出脚步,“那咱们赶紧走……走吧,趁着这会儿天还不,热,我们多走些路。” 吴小邪没什么意见。 三人继续前进。 除了中途停下来歇息了半个小时,三人脚步不停,一直走到天快黑,才在前方发现了一个采药人的木头窝棚。 老痒走上前推开一看,回头一脸兴奋的道:“里面有灶台,咱们今晚可以吃顿热乎的了。” 吴小邪也有些开心,这一路走来,他只觉得自己腿都要断了,脚底板疼得厉害,又不好意思叫苦,只能硬挨着,总算可以休息了。 张杌寻掺着他的胳膊扶着进去坐下,然后环视一圈。 这是一个两层的窝棚,上面是空阁楼,只有一张烂木床,下面有土灶台,中间用木梯子连着。 老痒出去拾了些柴火,生起火。 张杌寻腾空了一个罐头盒子,倒水烧滚煮了一把挂面,又从背包里翻出来三个塑料的一次性碗和三双筷子,弄了个罐头肉拌面。 一顿操作看得老痒是一愣一愣的。 不禁感叹道:“木……木鱼小兄弟,你,这是来郊游的吧。” 张杌寻不以为意,“赶路已经那么辛苦了,我吃点儿好的怎么了?” 心说要不是你在不方便,空间里的水果罐头他都想取出来给小天真加营养呢。 吴小邪对此深表赞同,要不是老痒是他发小,且一路有木鱼陪着,他都想半路打道回府了。 盗墓这活儿真特娘不是一般人能干的,等这趟回去后他还是安安分分地当自己的古董店小老板吧。 老痒无言以对,深深佩服。 三人吃过晚饭,外面天色彻底黑下来。 收拾好东西,背着背包顺着梯子爬上去,老痒又生起一堆火。 听着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狼嚎,吴小邪心里止不住的发毛,赶紧把火堆往起来拨了拨。 老痒往窗外瞄了几眼,脸色有些难看,“看来,我们今晚要轮着守夜了,不能让火堆灭了,不然野兽怕……是要寻着味儿来找我们了。” “行,老痒和小天真你俩先睡,咱们轮三个班,到时候我叫。”张杌寻坐在火堆旁,一边说,一边把两个罐头埋到火堆的灰里,打算明天早上吃。 老痒想了下,点头没再说什么。 吴小邪打了个哈欠,“成,第二班换我。” 两人在地上铺开睡袋钻进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三个半小时后,张杌寻起身去叫吴小邪,结果旁边的老痒先睁开了眼睛。 老痒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吴小邪,轻手轻脚起来,小声道:“第二班还是我来吧,让他多睡一会儿。” 张杌寻眉梢动了动,这个假“老痒”还真矛盾,要说他关心吴小邪吧,又把人往那诡异的坑里带,要说他不关心吧,最后又出手救了吴小邪。 不过没关系,这回有他在,大不了到时候偷偷宰了丫的,只要吴小邪不受到伤害就行。 可惜此时的张杌寻忽略了一句话,就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钻进睡袋,手中虚握着匕首,张杌寻也闭上眼睛休息。 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推自己,张杌寻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匕首瞬间出击。 却听见熟悉的一声“卧槽”! 是吴小邪的声音! 张杌寻赶紧收势,睁开眼睛,“怎么了?” 吴小邪也吓了一跳,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竖起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一个劲的给张杌寻使眼色。 “?”张杌寻不明所以,顺着他视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二层阁楼地板的夹缝里,有一只绿幽幽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俩人。 “艹!”张杌寻低咒一声,扬手就把匕首甩过去。 蹭一声,匕首刺入地板,那只眼睛受到惊吓,忽闪一下消失不见。 吴小邪赶紧从背包里翻出手电筒照过去,“那是个什么鬼东西?” 张杌寻起身走过去拔出匕首,透过木缝观察了一会儿,确认那鬼东西已经不见了,这才回答道:“应该是山林里的什么野兽,对了,老痒呢?” 整个二层就他和吴小邪两个人,火堆也因为无人看守,火苗忽隐忽现,快要熄灭的样子。 吴小邪摇摇头,“我醒来时他就不在了,第二班守夜的人不是我么?” 张杌寻解释了一下,也找出手电筒道:“我们出去找找吧,这深更半夜的,万一出事。” 吴小邪点头同意。 两人小心翼翼的爬下楼梯,然后打着手电筒往外走。 大概十米左右,前方忽然出现了亮光,白色的,类似于登山手电筒的灯光。 吴小邪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用气声说,“是老痒!” 张杌寻两人所处位置在下风处,能够听见上风处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似乎是在捶打着什么。 第6章掉坑里了 张杌寻两人放缓速度,慢慢靠过去。 隔着交错的灌木从,看到前方有个人在用工兵铲刨着什么东西。 从身形来看,那人的确是老痒,此刻他正光着膀子,挥舞着铲子不停的刨土。 登山手电筒被他架在树枝上,当做路灯使用。 老痒此时的神情和白天时候大大咧咧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他的腰间甚至还别着一把土制手枪。 清凉的夜风吹过来,吴小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浑身冰凉的厉害。 他不明白,从小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什么时竟然也有了这样深藏不露的城府和心机,更让他心寒的是,老痒连他也算计了进去。 吴小邪深吸了一口气,侧头看看旁边的张杌寻,比了几个手势,意思是“我们还要继续看吗”? 张杌寻点点头,他们所处的位置比较好,专注于刨坑的老痒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存在。 而且,张杌寻也有私心,老痒的变化让吴小邪升起警惕心也好,有他看着,万不得已时处理“老痒”也不至于让小天真太伤心。 足足有半个小时,突然,铲子不知道挖到什么东西,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老痒停下挖掘的动作,俯下身从土坑里摸出一条棍装的物体。 上面裹着泥土,加上天黑,吴小邪眯着眼睛探脖子瞅了半天也没看清那是什么。 张杌寻在那棍子出现的一瞬间就感觉意识一阵恍惚,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脑海里破土而出。 老痒用衣襟擦干净那物体,揣进怀里放好,然后拿起工兵铲快速填埋土坑。 吴小邪意识到不能再待下去,扭头招呼张杌寻赶紧走,却发现张杌寻双眼无神,神情呆滞,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老痒已经填完土提着工兵铲,从树上取下手电筒往回走了。 吴小邪见他走远,试探着用手背在张杌寻脸上拍了拍,低声唤道:“木鱼!木鱼你快醒醒,老痒回去了,让他发现我俩不在屋里就完蛋了。” 谁知张杌寻不仅毫无反应,反而还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绵长,身体软绵绵的就要往后跌。 “?!”吴小邪赶紧扶住他,简直不敢置信,“我靠你大爷的!这时候你居然能睡着?” 不对,太不对劲了。 木鱼不是这么没警惕心的人,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的人,那心得是有多大啊。 吴小邪直觉张杌寻变成这样,同老痒挖出来的那根棍子脱不了干系。 吴小邪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现在是凌晨四点刚过一点点,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俩也不可能就这么在外边窝到天亮,但是回去窝棚里又有老痒这个不稳定分子。 吴小邪一时纠结得不行。 最后一咬牙,背起张杌寻,拔腿就往来时的方向走。 算了,死就死吧,老痒既然大费周章的把他骗到这里来,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是他一个人完成不了的,撕破脸皮对大家都不好。 他回去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行了,再说了,他老痒还大半夜得刨坑呢,到时候反客为主一通质问,他老痒肯定慌。 越想吴小邪就越是理直气壮,脚下的步子不由得迈大了些。 忽然脚下的地面一软,来不及反应,吴小邪连同背上的张杌寻一起掉进了坑里。 吴小邪:“……” 这下好了,现成的借口送上门了。 吴小邪扶着张杌寻靠在坑壁坐好,打着手电筒照了一圈儿。 这处陷阱不大,深度刚过胸口,脑袋还露在外面,估计是村里边儿的猎人挖出来陷小动物的。 吴小邪把手电筒放在坑边上照光,两手撑着坑边蹦了两下找感觉,确定自己能跳上去。 然后矮身搀扶起张杌寻,把他摆成两条胳膊趴在坑边的姿势放好,自己先跳上去,再把张杌寻从坑里拽出来。 做完这些,吴小邪累得瘫在坑边呼哧呼哧大喘气。 第n次唾弃自己的弱鸡体格。 歇息了一会儿,吴小邪把手电筒用绳子绑在脖子上,背起张杌寻继续赶路。 在快接近窝棚的时候迎面撞上打着手电筒出来找人的老痒。 吴小邪装作什么不知道的样子,忙不迭的叫老痒过来帮忙,“我去!快过来搭把手,我快要累死了。” 老痒过来把张杌寻换到自己背上,疑惑道:“你……你俩这大半夜的,干……干啥去了?我出去拉了个屎回来你俩人就没了。” 吴小邪见他自己找了借口,便也一脸懊恼,半真半假的说道:“我也是被尿憋醒,忽然发现窗户外头一只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当场给我吓得喊了一嗓子,惊醒了木鱼,那鬼东西也跑了,我和木鱼追出去,结果不小心掉到猎人挖的陷阱里,木鱼的脑袋磕到坑底的石头上晕过去了,我费了半天劲才把我俩弄上来。” 老痒扫了一眼吴小邪脑袋上插着的草叶子,见两人确实灰头土脸一副狼狈样子,这才将怀疑压在心底。 回到窝棚里,吴小邪把老痒打发上去让休息,自己点了火堆在一层守着张杌寻,手里紧紧握着匕首。 第二天早上,张杌寻仿佛真的睡了一觉,神情自然的起来洗漱。 吴小邪趁着老痒不注意给他比手势,结果张杌寻一脸的不明所以,可给吴小邪气了个半死。 又顾忌着老痒不好直说,只能窝在角落独自生闷气。 张杌寻恍然不觉他为什么生气,他的记忆始终停留在昨晚换班睡觉的时候。 吃完早饭,收拾装备时张杌寻发现匕首不在,看向吴小邪。 吴小邪冷冷的哼了一声,没好气的丢给他。 张杌寻:“……” 一脸懵逼。 所以,昨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小天真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脸他是负心汉……啊呸!是受委屈的表情是要闹哪样? 老痒对于吴小邪两人闹矛盾乐见其成,并且试图不着痕迹地挑拨离间,不过吴小邪并没有搭理他就是了。 三人原路返回,老痒在前面带着路。 张杌寻走在最后,脑海里盘算着剧情线,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第7章青铜树枝 对了!按照原剧情里的发展,昨晚老痒应该是偷溜出去挖青铜树枝来着,然后吴小邪半夜发现了老痒的不对劲,两人还发生了争吵,老痒又半真半假的编了些话来糊弄吴小邪。 可是这些事情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发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张杌寻此时一脑袋浆糊,只能在脑海里询问系统。 [系统,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又忘记了什么。] 系统却并没有回复。 张杌寻心下更觉奇怪,一连问了三遍,系统终于出声了。 【抱歉,宿主。】 【那只青铜树枝里的意识想要夺舍宿主,我不得已才暂时让宿主的意识陷入沉睡】 张杌寻皱眉,[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系统三言两语简略讲述了昨晚的情况。 张杌寻越听越觉得惊悚,[单一支小小的树枝就能夺舍我,那一整棵青铜树岂不是能把我拆吧拆吧吃了!] 系统顿了下,继续道。 【宿主放心,那支单独的青铜树里的能量已经被我吞噬了,其中衍生的掠夺意识也被我碾压消失了,真正的青铜树主体不会夺舍宿主】 张杌寻冷笑一声,[你果然和青铜树有关系,还是说你就是青铜树本体的意识?] 系统沉默了几秒,选择避重就轻。 【系统不会伤害宿主】 张杌寻一百个不放心,[你怎么知道青铜树里的意识不会趁机控制你弄死我?还是说你比青铜树更厉害?]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无奈,解释道: 【青铜树的意识善于学习,类似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埋着那支树枝的地方肯定有生前贪婪恶劣的人的尸体,那人死前的意识影响到了青铜树枝,宿主身上有青铜树的能量,故而那道意识感应到宿主的第一时间便产生了掠夺,而不是融合。】 张杌寻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就……] 思来想去他好像并没有什么能威胁到系统的。 栓Q!好尴尬啊。 “木鱼?你想什么呐,赶紧跟上。”吴小邪转过身叫他。 “来啦。”张杌寻应了一声,赶紧跟上。 快走两步凑到吴小邪耳边,压低声音道:“天真,昨晚的事我记起来了。” 吴小邪瞪大眼睛,脚下一顿,惊喜道:“真的?” 张杌寻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走,“具体怎么回事完了我再给你说,先跟着老痒,看他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吴小邪“嗯”了一声,他也是这么打算的,原本忐忑的心也放松下来,现在木鱼记起来了,他只觉安全感爆棚。 返回三岔路口,老痒踏上右边那条路。 张杌寻和吴小邪互相对视一眼,吴小邪冲老痒背后努了努嘴。 张杌寻点头,两人跟上。 走过一条山溪后,前方有几座小瓦房,绕过去后就是村庄,村口有几个老大爷靠在石墩子跟前大口吃着油饼子。 吴小邪可喜欢吃这个了,眼巴巴的瞅着,眼睛里写满了“想吃想吃”两个字。 但是他们原本打算不进村子直接绕过去的。 老痒砸吧砸吧嘴,也有些意动,“要……要不咱们买两个?” “想吃就买呗。”张杌寻笑了下,抬脚往村子里走去。 吴小邪咧嘴直乐,颠儿颠儿的跟上。 他的现钱之前在镇上的时候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此刻两兜空空,比舔的还干净,只剩几张银行卡。 想到这儿,吴小邪不由得瞪了老痒一眼。 老痒讪笑了下,也跟在后面。 在一户人家里买了二十个油饼子,他家里还有豆浆,一趁买了三碗,消消停停的吃完。 老痒用手背一抹嘴,道:“我带你俩去找一个老猎户,专门给咱们这些人带路进山里的。” 说着熟门熟路的来到村后一处两层的瓦房前。 门口躺椅上睡着个白胡子老头在晒太阳。 老痒过去很是娴熟的打了个招呼,“刘老头,晒太阳呢。” 白胡子老头眯缝着眼睛盯着老痒瞅了半天,“奥哟这人老了,眼睛也不成了,你是?” 老痒和他闲聊了几句,说出此行的目的。 “不中不中。”白胡子老头摇着头不答应,这个时候不能进山,俺也不带队,老头子劝你们也别进山了。” “为啥?”吴小邪不解的问。 这时候秋高气爽,天朗气清,不正是进山打猎的大好时候么,为啥不进山? “不是说整个山不能进。”刘老头端起小桌上的茶碗吸溜了一口,呸呸吐出一片茶叶条条,“俺是说,你们要去的那个地方不能进。” 张杌寻拉了一条矮凳子坐下,笑着问,“您怎么知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刘老头哈哈一笑,老神在在的道:“你们外来人要去的除了那个地方,估计也没别的了吧。” 外来人?看来有人在他们之前就来过这个村子,并且同样找过刘老头。 估计就是泰叔那帮子人了。 “那您给我说说,那地方为什么不能进?”张杌寻道。 “咋?”刘老头放下茶碗,“你们真要进夹子沟?那可是要送命的。” 说着摇摇头,哼着秦腔起身就要往屋里走。 张杌寻拦住他,从兜里掏出来一百抖了抖,“现在可以说了吧。” 刘老头明显有些意动,嘴皮子动了动,眼睛止不住的往票子上瞄。 见状,张杌寻又掏出来一张,还没等他说话,刘老头就眼疾手快的抽走了两张红票子,那动作麻溜的,完全看不出来是八十岁老人。 吴小邪嘴角抽了抽,果然有钱能使磨推鬼,一张不够就两张。 刘老头重新坐在躺椅上,“不是俺瞒着不说,这事儿俺村里是个打猎的都知道,这个季节,那地方闹鬼,闹得贼凶。” “你们前头还有一波人也去了夹子沟,愣不听劝。” 老痒插嘴道:“闹鬼?闹甚鬼?上……上回我们去的时候也……也没出什么事儿啊。” 刘老头闻言仔细瞅了瞅老痒,恍然大悟,“噢,怪不得看你有些眼熟呢,上回是怕吓着你们,没给你们说,那个地方其实是一条阴兵的栈道,要真背运给碰上了,少不了魂儿要被勾走去见阎王爷。” 太白叨叨的话 打扰大家两分钟,咳,太白要讲话了: 早上一醒来就看到有人评论说,我写的木鱼像是铁三角的保姆,emmm,抱歉打扰了,我想问正常的好兄弟好哥们好队友之间相处难不成不是互相帮助、共渡难关、放心把后背交付这种的?怎么就保姆了呢?又没工钱。如果你的好兄弟之间相处不是这样,那不好意思了,你想要的模式俺写不来。 再者,正在阅读这本文的所有友友们,我希望大家评论的是积极向上的正经建议或者乐呵呵的小槽点,而不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为黑而黑的讽言刺语,那种我会删掉哒。 还有还有,这本文里主角的金手指也就是系统跟主角的血统和身世有关,属于成长型(这里不能多说嘿嘿),所以不会像别的文里主角登场就狂酷拽霸秒杀全场,金手指一开牛批轰轰(本事都是金手指给滴,俺们木鱼除了辅助夜视能力等外,基本都是靠自己本身的实力哦)原著战力天花板的小哥都只能当小弟的那种。 木鱼是人,不是神,他也会受伤也会流血也会难过,他只是普通人中稍微不普通了一点点的普通人。 铁三角的每一个人太白都很喜欢,所以他们在太白的文里,和木鱼一样,都是主角。 最最后,求一求月票、收藏、推荐票还有起点币啦~太白码字不容易,求各位帅气or美丽的金主大佬们从手指头缝里漏点儿,太白在此万福金安跪!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太白叨叨的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8章不速之客 吴小邪想到之前老痒跟他说的阴人的事,不由好奇道:“这世上真的有阴兵,还有阎王?那阎王殿有没有?” 刘老头乐了,“那谁个晓得呢,生前哪管死后世,这辈子还没活明白呢,地府收不收你还不一定。” 吴小邪咂舌,“这么邪门啊。” 知晓了泰叔一行人的行踪,老痒坐不住了,对于刘老头说的什么阴兵,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急着就要走。 刘老头热情的留他们吃饭,最后实在推脱不过,收下了打包好的几样肉菜。 道了谢,三人背着背包走出村子。 老痒一边走路一边给张杌寻和吴小邪两人讲述夹子沟那边的事情。 老痒说,他和老表发现的那个墓葬群就在夹子沟的小山谷里面,那地方人迹罕至,而且地貌特别,他打包票绝对能带着两人找到那地方。 张杌寻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吴小邪从发小光环下脱离后,对此也是半信半疑,始终保持警惕。 一路走下去,很快看到了老痒说的那座大山。 整座山呈现出一条大眼睛的金鱼形状,两个山洞是金鱼的眼睛。 走上山脊,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山岩,仿佛被一把利剑从中间劈开,在中间形成一条细小的裂缝,裂缝底部就是所谓的夹子沟。 吴小邪不禁感叹一句,“果然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可惜这回过来没带相机,不然拍几张照片回去洗出来欣赏也是好的。” 张杌寻站在他身边,放眼望去,遥远的山顶仿佛浓缩汇聚成一条金色的光线,倏然划破天际,颇有传说中神仙渡劫时的神迹之感。 听到吴小邪的话,他借着背包,从空间里拿出之前在大排档里给泰叔他们显摆的索尼相机,递到吴小邪手中,“喏,拍吧。” 吴小邪喜出望外,接过相机,和张杌寻对视了一眼,‘百宝箱’? 张杌寻颔首。 老痒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有种明明是三人行我却偏偏是局外人的感觉,心里颇不是滋味,转念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心下一时对吴小邪有些愧疚。 吴小邪拍完照把相机还给张杌寻。 三人启程进入夹子沟后才发现里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狭窄,反而光线很好。 老痒回忆说,“想要通过这夹子沟,起……起码得一,一下午时间,里头的过……过堂风很大。” 吴小邪听了,道:“那不如我们暂时在入口休整一下,赶在天黑之前到目的地就行了。” 老痒也有这个意思,看向张杌寻询问意见。 张杌寻点头,从背包里拿出刘老头资助的肉菜,用筷子拨进罐头盒里方便加热。 吴小邪也从包里取出油饼子,用一根剥了皮的干净树枝从中心的孔里穿过,架在老痒生起来的火堆上烤热。 老乡的手艺尚可,就是盐略重了些。 三人狼吞虎咽的吃了个肚儿圆,吴小邪转身想找水袋喝水,忽然发现放在自己身后的背包不见了。 “嗯?”吴小邪惊讶的站起来,左看右看,“卧槽!我特娘的背包上哪儿去了?” 张杌寻拔出匕首,眼睛直直盯着隐藏在树丛中的不速之客,“是猴子。” 老痒也叫了一嗓子,翻身而起就朝着一个方向追去,“站住!把……把我的包放……放下!” 定睛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他们所处的这块位置周围的树丛上,高低错落站满了大大小小的金毛大猴子,目测有二十几只。 其中最壮实的一只似乎是察觉到张杌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不好对付,威胁着冲他龇开一口阴森森的尖牙。 其他猴子有样学样,又是敲木头又是丢石头,嘴里滋啦哇啦乱叫着,眼睛紧紧盯着放在地上的背包,并在最大的那只猴子一声尖锐的嘶叫后,纷纷从树上跳下来,朝中间靠近。 包围圈逐渐缩小。 张杌寻眯了眯眼睛,决定擒贼先擒王,将匕首丢给吴小邪,嘱咐他看好剩下的背包和吃的。 骷髅刀凭空出现在手中,张杌寻蹭一下拔出,抬腿就冲着最大的猴子冲过去,途中顺手砍翻三只拦路的猴子,目标明确。 猴群受到袭击,吱哇嘶叫着胡乱躲避,有两只趁机跑到吴小邪跟前,一只被吴小邪抬脚踹进火堆里烧着了毛,烫得一蹦三尺高,顾头不顾尾,慌不择路躲回树林里。 另一只比较机灵的猴子趁机拖着一个背包就要跑路,被吴小邪追上去踩住尾巴,那猴子吃痛,扭着身子张开大嘴便要咬人,吴小邪来不及躲避,慌乱中挥舞着匕首乱甩,好死不死的正好划拉到猴子的嘴角上,噗呲一声割破好大个口子,鲜血瞬间往外飙。 猴子发疯一般挥舞着爪子想要挣脱,却不想越挣扎匕首割的越深,半拉脸都被划开了。 猴子又痛又急,攻击毫无章法,吴小邪一时不察被它尖利的爪子抓破了胳膊,疼的直咧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顺着匕首的走势直接划到了耳根,再重重往下一戳,匕首卡在猴子的颞骨和下颌骨之间。 猴子撕心裂肺得吼叫了一声,爪子朝着吴小邪的脖子抓过来,吴小邪赶紧松手躲开。 猴子带着匕首跌跌撞撞往树林里逃,鲜血滴滴答答顺着淌了一路,最终因失血过多倒在一棵树下,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嘶!” 后背突然一痛,吴小邪反手一胳膊抡出去,撞到了身后偷袭的猴子。 那猴子尖叫着还要往吴小邪身上扑,吴小邪后退一步,捡起一根燃烧着的棍子就往猴子身上戳。 猴子被烫焦了好大一块毛,愤怒得瞪着红眼睛还要攻击,却突然被一阵大力撞飞。 原来是张杌寻发现了这边的状况,隔着五米远抡着尾巴将猴王抡飞出去砸中了攻击吴小邪的猴子。 小猴子直接被砸晕过去,猴王也被摔得七荤八素,跌跌撞撞挣扎着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张杌寻抛出的骷髅刀连同身后的另一只猴子一起捅了个对穿。 猴王发出一声悲鸣,不甘心的瞪大眼睛,身体逐渐冰凉,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9章巨手雕像 张杌寻往吴小邪那边走的时候顺手又解决掉两只猴子,剩下的猴子见状,当即鸟兽群散,丢下背包一溜烟儿窜进树林里消失不见了。 吴小邪顾不上身上的伤口,快速跑过去捡起地上七零八落的物品。 边捡边碎碎念地骂着,“这群该死的臭猴子,抢我们吃的也就算了,居然还敢下死手攻击人,要不是丫跑的快,小爷早晚追过去端了它的老窝。” 张杌寻走到树底下,拔出插在猴王胸口的刀,擦干净后收回空间里。 然后同吴小邪一起收拾背包,整理乱糟糟的物资。 吴小邪拿着一包干菜检查有无破损,纳闷道:“按理说金丝猴性格温顺,不会主动攻击人才对,怎么这秦岭的猴子别具一格,不仅体型大,性格也凶得离谱,看它们那连偷带抢的架势,分明是已经做过许多回了。” “估计这地儿风水带凶,间接影响到了动物。”张杌寻胡乱猜测着,“我估计昨晚窝棚里偷窥的那只眼睛就是这种猴子的。” 吴小邪拉紧背包的拉链,点头,“我也觉着。” 两人将死去的猴子尸体拖到一起,怕血腥味吸引来野兽,特意挖了个深坑将其埋起来。 处理完现场后,追着猴子跑出去的老痒才姗姗来迟。 老痒手里拎着仅存的一小袋自热饭,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灰头土脸的,跟遭了灾逃荒来的难民似的,身上的外套快被抓成线条子了,嘴上还嚷嚷着:“干他娘的,老……老子早晚逮住它们……扒皮!” “行了。”吴小邪叫住他,丢给他一瓶止血粉和一卷纱布,“赶快处理一下伤口,天色不早了,那群野猴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再杀个回马枪,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咱们还要赶路呢。” 老痒接过药,撕开外套,忍着痛给自己上好药。 另一边张杌寻也快速处理好吴小邪的伤口。 三人迅速启程。 彻底进入夹子沟,走了半柱香的功夫,两边的山崖距离更加窄了,且明显倾斜,好似随时都会坍塌压下来,令人脊背生寒。 吴小邪总感觉这地方毛骨悚然的,走两步就回头看看殿后的张杌寻是否还在。 “怎么了?”张杌寻问。 吴小邪摇了摇头,“就是忽然想起刘老头说的阴兵过栈的事情,哎对了,老痒,上次刘老头有没有给你详细说过阴兵的事情,这阴兵到底是什么?” 老痒似乎并不想多谈,敷衍道:“阴兵……就,就是阴兵呗,又没有亲眼见过,我哪里……晓得他们是什么……鬼……” 老痒突然噤声,转过头来脸色发白,静默了好几秒之后才颤着嗓子发出声音,“等……等一下,前边,好像,有只手!” “什么什么?”吴小邪一阵紧张,快走两步站到老痒身后,这才看清老痒口中所说的“手”。 “嗡”得一下,吴小邪大脑一片空白,头皮阵阵发麻,惊骇得险些说不出话来,“木……木鱼,你快来看……” 张杌寻赶紧走上前来,定睛一看,原来前面的路被一大块东西堵得严严实实,人只能从上面爬过去。 而堵住他们去路的,竟然是一只巨大的人手! 那只巨手通体呈灰白色,被掩埋在一堆大石头下面,只露出前半截手掌,手指弯曲着,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卓识骇人的紧。 张杌寻用手比划了下,光一根小手指都比他的大腿还要粗上一圈儿。 “没事。”张杌寻安慰地拍了拍吴小邪的肩膀,“那是假的,就是一具残缺的雕像而已。” 吴小邪“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跑过去仔细瞅了瞅,还伸出手比比大小,感叹道:“乖乖,这也雕刻得太写实了吧,乍一看我还真以为是巨人的手呢。” 鬼斧神工本工都不敢说自己能比这厉害。 老痒也凑过来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咋咋称奇,“这……这这,这特娘的也忒逼真了吧,弄得跟真人似的,看着也忒特娘的渗人了。” 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是心里就是止不住的发毛。 老痒已经急吼吼的爬上石堆往另一边去了,吴小邪和张杌寻两人也赶紧跟上去,趴在峭壁上,一点一点顺着坡度慢慢挪。 原本以为上面会是一尊神像或者什么,结果到近前后才发现,那上面其实是一座依着山势雕刻的半身人像,胸口以上,包括脑袋已经被什么炸掉了,只剩下一只手和半拉肩膀还立着。 下方出现一个黑黝黝的塌洞,有篮球大小。 吴小邪打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发现里面空间极大,故而推测道:“后面的山体是空的,我觉得这雕像后面八成会有古墓。” 能盗了这地方的古墓的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张杌寻道:“要不要进去看一圈,万一捡个漏什么的。” 三人一合计,决定进去,就算没有便宜可占,能学习一下前辈们的高超技艺手法也是好的。 老痒打头钻进去,半分钟后探出头来骂道:“特……特娘的,里头全是绿汪汪的臭……臭水,都钻到老子鞋里头了。” 吴小邪纠结了,他知道张杌寻有点小洁癖,真要踩一身臭水,又没有换着穿的衣服,肯定膈应得不行。 张杌寻看出他所想,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老痒还真没夸张,那死水是真特娘的臭,隔着段儿距离都能感觉到熏眼睛。 但是看过原剧情的他也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就在洞里面,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没事,反正我这身衣服之前掉坑里的时候已经沾了土,脏了就脏了。”张杌寻扯了扯嘴角,很是违心的说道。 吴小邪不厚道的笑了,“这可是你说的。” 张杌寻瞪他一眼,作势要抬脚,“再笑,信不信我踹你下去。” 吴小邪咧着嘴避闪开,钻进洞里。 张杌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憋住呼吸,打着手电筒也跟着下去。 里面是一个开凿出来的拱顶的石室,一边全是死水,另一边是台阶。 第10章水战大鱼 老痒仗着自己水性好,已经先一步趟进水里往台阶那边游去。 吴小邪见状,也松手跳进去,水一下子蔓到了他胸口,吓了一跳,还好脚底摸索着踩到了石头。 “卧槽!”吴小邪打了个哆嗦,“这水真特娘的凉。” 寒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木鱼,下来吧。”吴小邪抬头招呼洞口吊着的张杌寻,“这下边应该是一块平整的石板,划着水就能走过去了。” “好。” 张杌寻应了一声,找准方向,腰身一用力,往前一跃,落水点正好在吴小邪前方一米左右的地方。 扑通一声,溅起无数水花。 一接触到这水,张杌寻就想把四肢蜷缩起来,实在是太凉了,寒气穿透脚下的军靴,顺着脚底板嗖嗖往腿上爬。 强忍着不适,打着手电筒往前走了十几步。 前方台阶上放的石壁上出现一个矮石门,只低着头钻过去,还要防备臭水流进嘴里。 简直了。 老痒已经先一步猫腰钻进去了。 张杌寻打着手电筒往里面晃了晃,石门里是一条走道,一片漆黑,两边全是胡乱开凿的白灰色岩壁。 回头叮嘱吴小邪,“当心些,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危险。” 张杌寻知道,里面有一条老痒想象出来的食肉哲罗鲑,因此提前给吴小邪提个醒。 吴小邪点头,从腰间抽出张杌寻之前给他的匕首,一手握着刀,一手打着灯,跟在张杌寻身后走进矮石门。 又往前走了十几米,一个直角拐弯出现在眼前。 老痒看里面又深又黑,不由得心里头有些发虚。 “你们说,这水里头不会有什么大怪物吧……”老痒紧张得头皮发麻,不确定的胡乱猜测道。 “呸呸呸!”吴小邪骂他,“瞎说什么呢,这里就是个人工开凿的石洞,哪里有什么怪物,快别自己吓自己了。” 正说着,拐弯的那条石道里忽然传出几声沉闷的水声,通过石壁碰撞出回声,清晰地传到三人的耳朵里。 一扇巨大的三角形背鳍划破水面,朝着三人的方向潜行而来。 “艹!”吴小邪骂了一声,“老痒你这个乌鸦嘴!” 老痒憋屈的喊冤,“我哪儿……晓,晓得,这水里头真有……” “闭嘴!”张杌寻不耐烦听他支支吾吾,呵斥了一声。 老痒瞬间噤声,屁都不敢放一个。 因为张杌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太过于杀气腾腾,虽然明知道这杀气只是冲着水中未知的生物,但他还是从心的选择了闭嘴。 吴小邪紧张得吞了吞唾沫,“木鱼,咋办?跟它拼吗?” “不用。”张杌寻的眼睛在黑暗环境中同白天没什么两样,可以清晰的看到水中未知生物的模样,估摸了一下双方的战斗力,“待会儿我拖住它,你和老痒找机会先走,越远越好。” 吴小邪一听急了,刚要反驳,就被张杌寻一句“别妨碍我发挥”给撅了回去。 好吧,战斗力强就是了不起。 张杌寻将背包从背上摘下来交给吴小邪,嘱咐他贴墙站远一点,然后闭气往水下潜,迎着哲罗鲑游去。 哲罗鲑很快发现了猎物的身影,尾鳍一甩,加快速度游过来。 吴小邪两人只能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张杌寻闭着眼睛,凭水流感知哲罗鲑的方向,忽然他动作一停,双脚着地,整个人往下一蹲,险而险之的避开。 哲罗鲑张着血盆大口咯噔一下合住,从他的头顶游了过去,一击不中,它尾巴一甩,灵活的拐了个弯张口再次咬过来。 张杌寻再次下腰避开,当鱼腹从他头顶划过的瞬间,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带有放血槽的三棱军刺,猛的向上一戳,噗嗤一下扎透了哲罗鲑鱼的肚子。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在水中蔓延开来。 老痒已经拉着吴小邪趁机跑到通道另一边的石台上。 吴小邪打着手电筒远远的看到那处水面煮沸一般翻腾,随后便冒出血来,急得不行,跳下石台就要过去帮忙,被老痒一把拽住。 老痒结巴道:“木……木鱼兄弟的本事,你,你还不清楚吗,你就算过……过去了,也只能帮倒忙。” 吴小邪知道张杌寻战斗力强悍,但这是水里不是陆地,水里是那不明生物的地盘,张杌寻动起手来难免束手束脚,万一不小心受伤了呢,这水这么臭,肯定有很多细菌,有很大的感染风险。 至于打不过什么的,不存在。 吴小邪心里,对于张杌寻和小哥的战斗力有着迷之相信。 水中,张杌寻一击得手后两手同时握住三棱军刺的手柄,顺着鱼腹使出全力向尾端划出。 哲罗鲑的肚子破得更大了,少部分内脏都流了出来。 哲罗鲑疼得发出沉闷嘶哑的吼声,甩着尾巴摆头用力一撞。 张杌寻被一阵大力撞得滑出去有两米远,武器脱手留在哲罗鲑的肚子上,后背砰的一声撞在石壁上,吃痛皱眉,猝不及防下嘴里灌进去一大口臭水,呛得他岔了气,连忙扑腾着冒出水面呼吸新鲜空气,捂着胸口止不住的咳嗽。 愤怒的哲罗鲑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在张杌寻冒头的同时莽莽撞撞张开大嘴迎头扑过来。 张杌寻被方才那一呛搞得有些脱力,只能缩着脑袋尽力往边上躲避。 千钧一发之际,哲罗鲑的鱼头被一只背包砸偏,恰好和张杌寻的脸擦身而过。 吴小邪抡着背包再接再厉,直把哲罗鲑砸得冒不了头,这才缓过神来,警惕地盯着水下,呼哧带喘的询问,“木鱼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张杌寻咳嗽得语不成句,“咳咳……咳没……咳事。” 吴小邪搀着张杌寻的胳膊,迅速把他拖离此处,带着他爬上石台阶。 一团巨大的水花在身后炸开,扑了两人一脸的臭水,哲罗鲑不死心的追着两人,可惜它动静越大流的血越多,最终搁浅在岸边,巨大的鱼身抽搐了几下,死鱼眼一翻白,彻底没了动静。 第11章双管猎枪 老痒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这……这么大的鱼!这……这特娘的,还是……鱼,鱼吗?” 吴小邪把插在鱼肚子上的三棱军刺拔下来,在水里荡了荡冲掉上面的血迹,提起来抖了抖水还给张杌寻。 “这是淡水哲罗鲑,算是淡水鱼里最狠的一种了,这只两米半的还算小的了,世界上最大的哲罗鲑体长能达到十五米。”吴小邪观察了一会解释道。 老痒惊得目瞪口呆,“那……那么大!都……都成水……水神了吧!” 吴小邪嗤之以鼻,翻了个白眼,“屁的水神,你家水神吃人啊。” 老痒一噎,察觉吴小邪不高兴,讪笑了下,不再说话了。 张杌寻在旁边催吐完正在漱口,闻言轻笑了下。 小天真生气了呢。 许是因为老痒刚才袖手旁观,加上之前的欺骗。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老痒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糊弄人,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吴小邪忽然“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说着蹲下身用匕首拨了拨从破开的鱼肚子里流出来的内脏,里面的胃囊已经被张杌寻之前用三棱军刺戳破了,吴小邪这一拨,破口更大,一个圆圆的东西掉出来,滚到老痒脚边。 老痒用脚踢了踢,把那东西翻过来,然后倒抽一口凉气,“这特娘的是个人……人头!” 吴小邪经历的多了,胆子已经逐渐变大,闻言没好气道:“不就是个死人头嘛,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没见识。” 他可是连海猴子、禁婆、大粽子都见过的,一个死人而已,身子都没有,又不会跳起来咬人,有什么好怕的。 老痒愣愣的看着吴小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当初单纯胆小的发小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见吴小邪已经拿着匕首检查那人头去了,一点也不避讳,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样的话,他的计划就不好进行了。 张杌寻将老痒脸上不断变换的神情尽收眼底,冷冷的瞥了一眼,将眼底的杀意很好的掩藏起来。 起身走到吴小邪旁边,问他,“发现什么了没?” 吴小邪用匕首戳了戳那人头脸上的略微溃烂的皮肤,叹了口气,“骨头被咬变形了,脸皮也被水泡肿了,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不过看这新鲜度,应该是刚死没多久的,不知道是不是泰叔那群人里的。” 张杌寻用脚从胃囊里流出来的散发着酸臭的杂物里拨出来一块黑色的东西,道:“这好像是把枪。” “是拍子撩!” 老痒蹭一下跑过来就把枪捡起来,一点也不嫌弃上面脏。 吴小邪随便瞄了两眼就没兴趣了,“你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歪话,还拍子撩,不就是把土制猎枪么,枪管还让人给锯了,稍微离得远点连狗都打不死。” 但看张杌寻不解的样子,于是解释道:“这种小口径双管猎枪只有离得近了威力才大,两个枪管各自能开一枪,但是不能自己退子弹,得像装子弹一样把空弹壳拿出来,只能打小型野兽,遇上熊这种的大型野兽,第二枪还没打呢,熊爪已经糊脸上了,特别鸡肋,不过好歹也算把枪,聊胜于无嘛。” 张杌寻“啊”了一声,说老实话,活了两辈子,他是真没见过这么垃圾的枪,偏偏老痒还把这玩意儿当宝贝。 老痒之前的枪连同背包一起被野猴子抢走了,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把青铜树枝裹起来藏到了怀里,要真丢了,那可就完犊子了,到时候他哭都找不着地方。 所以这会儿得了一把枪,自然是很兴奋,见张杌寻和吴小邪都没有要拿的意思,于是心安理得的擦干净收了起来。 张杌寻怕他使坏,而且,别人有的,我家崽也要有,而且还要比别人好。 于是拉过吴小邪,背对着老痒,借着衣兜,从空间里取出来一把纯黑色的袖珍枪塞到他手里。 这还是他在获得物化能力中级后摸索着练习时变出来的其中最好的一把CPX-2,这种枪是后世白鹰国枪械市场专门针对儿童生产出来的,里面有十发子弹,最大有效射程150米,威力可以把野猪干翻,很容易上手,而且外型小巧,完全可以放进口袋里还不被人察觉。(作者不懂枪,问了度娘的。) 吴小邪惊讶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顾忌着老痒在,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张杌寻冲他眨了眨眼,示意他赶紧收起来,用口型问他,“会用吗?” 吴小邪往老痒那边看了一眼,见他的注意力不在这边,手速极快的退下弹夹,然后重新装上,拉动保险栓摆弄了两下,冲张杌寻点点头。 张杌寻弯了弯嘴角,像个大家长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小邪嘴角抽了抽,无奈的摇了摇头。 木鱼给他的这把枪的样式他从来没见过,不过这不耽误他会用。 另一边,老痒把那把土猎枪收拾干净后插在腰间,然后双手合十对着地上的人头拜了拜,嘴里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随后一脚便将那人头踢到了水里。 吴小邪:“……” 张杌寻:“……” 某人头:“……”你礼貌吗? “你恶不恶心啊,咱们完了还要淌水原路返回呢,你把那玩意儿弄水里,万一被谁踩到怎么办。”吴小邪皱着鼻子嫌弃道。 张杌寻紧跟着点评,“缺德。” 老痒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管他呢,眼不见为净,明晃晃的摆那里我瘆得慌。” “再说了,凭这大块头的食量,水里头指不定还有更恶心的呢,踩到了就当石头呗,总不能插根儿香当祖宗一样给供起来吧。” 正说着,水面上突然冒出一条三角形背鳍,划破水面,一闪而逝。 “卧槽!”吴小邪吓了一跳,险些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木鱼你看见没?水里头好像还有一条更大的!” 张杌寻脸色凝重的点点头,“看见了。” 他不着痕迹的瞪了老痒一眼,瞎几把乱脑补什么,没完了还。 吴小邪瞪着眼睛盯着水里看了半天,那抹背鳍始终没再出现过。 —— 发作话里有些平台的友友看不到,这次就直接发文最后了:【感谢n.8er2、想当文青投的月票,感谢绝望的真理、Mirclie、墓中小禁婆、叁天蝶迦打赏的起点币,感谢书友20200413183526704、刀与她皆无情、凤舞紫鳞、七叶草、ni8er2、东南西北中、阮兮、日希、无名之辈~、只想安静的看书、墨影长安、小狐狸崽子、兔子兔子。猫等友友投的推荐票,比一个超大的心。】 第12章谎言拆穿 吴小邪心有余悸的骂道:“这特娘的,就屁大点地方,怎么会有两条哲罗鲑,还要不要人活了。” 张杌寻安慰他,“没事,说不定我们从墓里出来时能找到另一条路呢,实在不行咱们直接杀出去,老痒不是有枪么,到时候咱们就用这条死的哲罗鲑做诱饵,把它引出来后直接开枪杀掉。” 地上已经死掉的哲罗鲑身上除了张杌寻造成的致命伤口,其身侧还有好几处细小弹孔,看着像铁砂弹造成的,看来这大家伙在袭击他们之前就已经受了伤,倒是让他们捡了便宜。 三人点起火堆,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支起木架子搭在上面烤干再穿,不然湿哒哒的贴在身上难受。 张杌寻的背包性能好,超级防水,里面的食物还是完好无损的。 三个人用油饼子就这两个肉罐头垫了肚子,略微休息了一阵,随后再次启程。 老痒打着手电筒在前面开路,手里端着那把“拍子撩”做防备。 那把土枪里有八发子弹,四蓝四红,看老痒那宝贝样子,估计是还能用。 张杌寻捣了吴小邪一胳膊肘,小声在他耳边提醒,让他多留两个心眼儿,别到时候被坑了。 吴小邪隔着衣服拍了拍兜里的袖珍枪,比了个OK,“放心。” 他才不傻呢,明知道老痒有问题还巴巴的贴上去,这种傻事只有缺心眼儿才干得出来。 想到这儿,吴小邪不由得再次庆幸,得亏这趟叫了张杌寻一起。 有了这个强大的后盾,吴小邪是一点也不慌了。 三人排成一竖,依旧是张杌寻殿后,挑了石壁上最大的矿洞依次钻进去。 矿洞里一片漆黑。 当然这是对于一般人来说,张杌寻表示自己不是一般人。 (作者斜眼笑:可把俺木鱼崽给牛批坏了。) 张杌寻始终分了三分心神留意着最前方老痒的动静。 许是觉着洞里黑,手电筒的光线照亮的区域太过局限,他也懒得装样子磨蹭时间,顺门顺路的朝着目的地快步走去。 走了许久,老痒的手电筒灯光一闪一闪的,随后啪一声彻底暗下来。 老痒对着手心敲了敲,“好像没电了,小邪,你有电池没?” “有。”吴小邪从背包侧兜里翻出来一排外头裹着塑料袋的电池,掰下来两节丢给老痒,让他换上。 “咱们这是走到哪儿了?”吴小邪问,“这地方你以前来过没有?” 老痒摇摇头,看似不经意得后退了一步,脚后跟“哐当”一声,正好踢到什么。 用灯一照,发现是一截生锈的粗铁链子,末端是一个大铁环,铁环连着底下的一扇活门。 老痒用手敲了敲石板做成的活门,疑惑道:“奇怪了,这下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咱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吴小邪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后退一步和张杌寻并排站着,冷笑一声道:“老痒,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装了。” 老痒一脸莫名,“你说啥呢?我装什么了?” 吴小邪指着他怀里略凸起的地方,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昨儿半夜挖出来的棍子揣怀里了,你也别演戏了,这地方你早就来过了,说吧,你把我骗到这地方究竟想干什么?” 老痒垂死挣扎,“什么棍子,你肯定看错了……是不是你旁边那个木鱼说的?他肯定是骗你的,他就是嫉妒咱俩关系好……” 张杌寻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吴小邪表情愤怒中难掩失望,语气沉重道:“老痒,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自认一直以来待你不薄,从来没糊弄过你什么,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撒谎,昨晚我和木鱼亲眼看见你从土里挖出来一根棍子,而且,这一路以来所发生的一切,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还有。”吴小邪补充道,“木鱼是我过命的好兄弟,你想挑拨离间好歹也找个合适的对象行不行。” 在吴小邪心里,张杌寻是百分百可以相信的人,无论何时他都能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张杌寻。 就是就是,张杌寻赞同的点点头,很是欣慰。 吴小邪下了最后的通牒,“今天你要是不说实话,从这一刻起,咱俩这二十多年的交情就算彻底完蛋。” 狠话是放了,但心里仍然难受得厉害,从七星鲁王宫到西沙海底墓,再到这里,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人规划算计好了,然后推着他去走,被人利用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老痒的行为无疑是在他心上雪上加霜又划了一刀。 听到吴小邪的质问,老痒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和慌乱,随即镇定下来,沉声道:“好,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就实话实说了,我之前确实骗了你。” 接着,老痒再次讲述了阴人的故事,只不过这一次,其中的主角从老表换成了他自己。 原来他口中所说的那个“阴人”,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 当年那个远房老表压根就没有跟老痒一起进山,老痒便只好找了几个临时碰到的辽边佬儿,一行人总共有二十几个,没想到路上过于凶险,还没到目的地就死了许多人,剩下的因为碰上落石,连砸带埋几乎全死光了,老痒自己小半儿身子也被埋到了石堆下。 眼看石头就要砸到他脑袋上,忽然身下的地面整个塌陷,他也掉了进去,这才捡回一条命。 吴小邪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将信将疑道:“你说你自己是阴人,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是我自己。”老痒神情凝重,“我能感知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它们似乎不存在,但我的的确确可以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老痒颠三倒四的说了一大堆,吴小邪越听脸色越冷。 他就知道这家伙嘴里没一句实话,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骗他。 至于什么见鬼的阴人,他是半个字都不会相信。 对于老痒,他已经彻底失望了。 “行了。”吴小邪摆了摆手,不耐烦再听他瞎编,“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绕口令一样的烂事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搞清楚,你把我骗到这鬼地方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13章反客为主 老痒急了,“你别不信啊,我……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不骗你,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兄弟……” 张杌寻闲唧唧的开口,“嗯,确实,最好骗的兄弟。” 老痒瞪着眼睛,怒气腾腾的盯着张杌寻,“你不要在这……儿说风凉话!”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张杌寻反问,“你找谁不好,专找小天真,不就是冲着他阅历浅识人不清,以及你们之间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交情,连哄带骗把人弄到这深山老林里来实现你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见老痒急赤白脸的要反驳,张杌寻冷哼一声,“别急着否认,你心里怎么想的自个儿最清楚,还有,之前在矿洞的死水里,你其实是很希望我跟那条哲罗鲑同归于尽的吧,可惜了,没能如你愿,很失望吧。” 张杌寻的出现对于老痒的计划无疑是一个非常大的变数,在不确定的情况下,灭口是显而易见、且最有效的措施。 而且老痒身上的秘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对于吴小邪来说,两人怎么说也有二十年来的交情,勉强算作自己人,可以信任。 但是张杌寻就不同了,这家伙就跟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似的,偏偏吴小邪还非常信任他,老痒想下手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既要背着吴小邪,又要防止自己和吴小邪受伤,好不容易来了个机会,可偏偏张杌寻武力值高,分分钟解决了麻烦。 老痒的心情就跟哔了狗似的,看着张杌寻那张嘚瑟的脸,真想一顿老王八拳轰上去,再给他胸口来一梭子。 张杌寻和吴小邪两人就看着这老阴比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幻闪烁,也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 吴小邪皱着眉道:“你要是再遮遮掩掩的,我和木鱼扭头就走人。” “别!”老痒连忙出声阻止,咬了咬牙,“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只有真正进入古墓之后,你想知道什么,我保证会一字不落全都告诉你。” 信你个鬼哦。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谁知道这暗门下边有什么危险等着呢,拿好兄弟当探路石这种缺德事儿也亏你干得出来。” 老痒简直要恨死张杌寻这张破嘴了,叭叭叭的,显摆你能说是吧。 关键是自己还特娘的说不过人家。 老痒憋屈的不行,只能挑好说话的柿子,“反正这暗门肯定是要下的,里面有非常,非常,非常大的机遇,你肯定不会后悔。” 吴小邪听他一连说了三个“非常”,暂且不论他这话里的水分有多少,最起码,这下边肯定是有好东西的。 至于后不后悔,吴小邪不置可否。 气氛太过于沉闷。 老痒从衣服内兜里翻出来一个油布小包,里面包着三根皱皱巴巴的烟,还有一小盒火柴。 他叼了一根烟在嘴里,取出火柴在小盒子边上用力一划,“噗呲”一下,一朵绚丽的火花燃烧起来。 老痒美美的吸了一口,鼻孔里喷出一股浓烟,叹口气道:“下不下给个准话。” 身后突然冒出一个沙哑的声音,“不用考虑了,我已经替你们决定好了。” 一支冰冷冷的东西在话音落下的同时抵住了老痒的后脑勺。 从灯光照不到的暗处阴影里走出几个人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吴小邪定睛一看,分明是先于他们出发的泰叔那一伙人。 不待他有所反应,身边忽然刮过一阵小风。 下一瞬,正拿枪对着吴小邪的两个大汉直接倒飞出去三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接厥了过去。 张杌寻出手干净利落,几个老杂毛而已,根本废不了多大功夫。 十几秒之后,泰叔那一行人躺得躺,跪的跪,全部失去了行动能力。 就里头那个姓王的老板模样的人挣扎着反击了两下,不过并不妨碍张杌寻两招之内把他干趴下。 从被劫持到反客为主,期间用时不超过一分钟。 张杌寻遗憾得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也忒不经打了。 “去,把他们绑了。” 张杌寻理所当然的发号施令。 执行者是老痒。 张杌寻的一番骚操作再次闪瞎了他的贼眼,不听话不行呐。 老痒抽出那些人的皮带,将他们双手背剪绑了起来,物尽其用。 领头人泰叔没晕,但是他宁愿自己晕过去。 泰叔惊骇得盯着张杌寻,心里的小人狂喊,“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而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大逼斗子,顺带免费赠送他一招旋风三连踢。 泰叔吞了吞口水,眼见张杌寻笑眯眯得跟个笑面虎似的蹲到自己跟前,心里咚咚直打鼓,“这……这位高人,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能高抬贵手,放我们几个一条生路。” 一看张杌寻脸上的笑没了,忙不迭地补充道:“我会给你补偿的,我有很多钱,这次下墓找到的好东西我也一分不要,都孝敬给您……” 泰叔之前在大排档时候那是多耀武扬威的一个人呐,想他在港城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这会儿可怜兮兮的跪地求饶,老脸上鼻涕眼泪哗哗流,看着好不可怜。 张杌寻看着着实有些不忍心——才怪呢! 这群家伙都是亡命之徒,手上的人命都是两三条起步,精通黑吃黑,以及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等臭不要脸技能。 张杌寻岂会因为这点粗制滥造辣眼睛的演技就放过他们?怎么可能。 这回要不是他在,这群亡命之徒逮住吴小邪后肯定会让他在前边探路或者当诱饵, “嘶……”张杌寻眯了眯眼睛,心说要不还是宰了吧,就当替天行道了。 眼见张杌寻眼中的杀意变浓,泰叔真的要哭出来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嘛。 忽而灵光一闪,他急中生智道:“我知道古墓里的一些情况,只要这位小爷手下留情,我可以在前面为你们探路。” 保命要紧,至于躺着的那几个,这会儿他自己都小命不保,那几个人只能自求多福吧。 犯不着为了几个临时队友再惹怒了眼前这个煞神。 太白小课堂 太白小课堂开课了: 这节课的重点是——木鱼的长相。 太白自认为木鱼的长相没什么毛病。 首先,张杌寻是张家后人,他体内一半的血统是麒麟血,张家就没有长得丑的人;其次,张杌寻的长相同他的另一半隐藏血统有很大关系,一直留长发不是因为不想剪,而是剪不了,这点在后面会讲到。 张杌寻究竟长什么样呢? 张杌寻是标准的瓜子脸,桃花眼,这在男生中很少见到,他是那种比较艳的长相,敲黑板,这里的“艳”,并不代表娘(参考古装美男张卫健年轻的时候),木鱼的长相其实是很有攻击性的,眉宇间带着桀骜和冷锐,真正沉下脸的时候,熟悉的人都会觉得发怵。 木鱼不是战五渣,更不是花瓶,他的武力值是可以和战斗力天花板的小哥五五开,也就是能打个平手的,这点一开始文中就提到了。 再说了,男人里五官稍微俊一点的都可以称之为帅,但是木鱼是主角啊,当然要独特,毕竟是人间绝色嘛,帅到极致不就是美么,当然这里谦虚一点就是好看。 评论区里那张图是我找了好久,目前唯一的一张接近于我心目中木鱼形象的图,虽然缺了点桀骜的意思。 再次声明一遍,这本文它不是爽文,悬疑灵异也不是玄幻修仙,没有主角一招秒杀全场,闪瞎众人钛合金狗眼的剧情,如果想看主角一家独大、配角皆智障的爽文,那你走错片场了。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在评论区留言提出来,我看到会回复解释的。 好啦,下课! (最后求求金主爸爸们投出手中宝贵的票票以及起点币吧,跪谢主隆恩!)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太白小课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4章开路先锋 闻言,张杌寻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哦?是吗?说说看。” 泰叔讨好的笑了笑,“我要是说了,您能不能把我这手松开先?” 手中的三棱军刺嗖嗖转了两圈儿,刀尖指着泰叔的喉咙,张杌寻半点不留客气,“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要么活,要么死,自己选。” 泰叔都快哭了,没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 生怕这煞星不耐烦再给自己来一下,泰叔忙不迭得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原来他得到的消息里,这处古墓是给神建造的,传说里面有特别了不得的神迹,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加上王老板所说的《河木集》里也确实记载了这么一个地方,于是两人一合计,便找了些志同道合的好手一起来到内陆寻找传说中的神迹。 哪只刚到这地方,碰上一条两米多的哲罗鲑,一个伙计直接送了命,再往里走又碰上张杌寻三个人,然后全折在这里。 也是有够倒霉的。 张杌寻观察发现之前在大排档出来跟踪他们的那个穿灰色冲锋衣的不在,估计就是葬身鱼腹的那个。 张杌寻听完,扭头问老痒,“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老痒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张杌寻的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 “差……差不多吧……”老痒支支吾吾,眼神闪躲,“我也形容不出来,得你们自己进去看了才知道,现在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 吴小邪“嘶”了一声,想要骂人了,“你这还是不见棺材不死心是吧,非得我跟木鱼下去送了命你就高兴了?” “不……不是!”老痒连忙摆手,“下面真的没有危险,我……我不会骗你……” 这话说的,老痒自己都不自信,更别说已经吃过教训的吴小邪了。 泰叔趁着三人谈话的间隙,悄么么解开了手上的皮带,然后不着痕迹一寸一寸的试图挪到放枪的地方,来个漂亮的平地反击。 他一边用余光留心张杌寻他们的动静,一边探着手去够枪,眼看就要得手,心下不由得欣喜,忽然,他要拿的那把枪上多了一只黑色的军靴。 泰叔的视线顺着军靴往上,看到了一条穿着黑色工装裤的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再往上,是一支三棱军刺,以及张杌寻似笑非笑的俊脸。 完蛋! 泰叔憨笑两声,讪讪地收回手,“那什么……我说是它自己撞我手上的,你信吗?” 张杌寻嗤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瞎啊。” 泰叔面如死灰,彻底蔫巴了。 吴小邪鼓着脸憋笑,艾玛这家伙是个人才啊。 张杌寻把他拽到王老板那堆一起,重新给他绑了。 吴小邪也趁这会儿把他们枪里的子弹匣子卸了,给自己和木鱼分别挑了两把趁手的枪。 “这些人怎么办?就这么绑着吗?”吴小邪问张杌寻。 泰叔和已经醒来的王老板几人都竖起耳朵,紧张得额头往外冒汗。 “不。”张杌寻盯着他们,笑得不怀好意,“下墓的时候带着,让他们给咱们当开路先锋。” “行,听你的。”吴小邪表示没意见。 老痒在一边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他心里清楚,吴小邪的心早已偏向张杌寻了,就算他发表不同意见也没什么卵用。 泰叔几人听到张杌寻的话后,悄悄松了口气,只要不立马弄死他们就行,到了墓里见机行事,总能能逃脱那么一两个。 可惜他们高兴早了,张杌寻在他们胸口处分别屈起指关节敲了一下。 下一瞬,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蔓延到四肢百骸,哪怕张杌寻解开了绑手的腰带,他们也觉得浑身疲软,仿佛刚参加完二十公里武装越野一样,四肢都软绵绵的提不上劲,只能凑合着往前一步一步挪,跑起来都成问题,更别说反击了。 此刻泰叔几人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大陆这么危险,打死他们也不敢来这里。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他们也只能认命。 老痒使出吃奶的劲拉动铁链。 伴随着吱呀呀的生锈机关运转的声音,暗门被拉起来,敞开的口子可供两人同时下去。 张杌寻让泰叔他们背着各自的装备,排好队挨个儿从暗门里进入。 黑黝黝的洞口下去是一条长而陡峭的石阶,长得仿佛看不到尽头,四周的石壁湿漉漉的,手扶上去一不小心就会打滑,爬起来十分吃力。 泰叔几个几乎是屁股坐在石阶上,一节一节往下挪,因为他们身上没有多余的力气,维持平衡已经是极限,真要站起来走,不到两步他们就得咕噜噜滚下去摔个半死。 张杌寻揪出里面看着最老最单薄的那个,让他走在泰叔几人最后面,这老家伙脑子有用,真滚下去了下边有人当垫子垫着也摔不出好歹来。 那老头,也就是凉师爷喜出望外,双手合十对着张杌寻拜了拜,还试图套近乎,“小老儿没名没姓,道上混了个诨名叫凉师爷,敢问这位高人贵姓?” “免贵姓于。”张杌寻指了指洞口示意他赶紧下去,泰叔他们已经走出好一段了。 凉师爷笑出一朵菊花脸,口上应承着,“哎,好嘞于爷,我这就下去给您探探路。” 张杌寻心说这老家伙倒是挺乖觉,随后招呼吴小邪,三人依旧是老痒打头,吴小邪居中,张杌寻在后的顺序进入暗门。 前面一段路非常难走,台阶窄到只能放下半只脚,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石阶走势一改,逐渐开始出现角度,走势变缓,台阶也慢慢变宽了。 走着走着,前方传来水声,台阶彻底消失,变成平地。 张杌寻三人下来的时候,泰叔几人正瘫在地上,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太特娘的遭罪了,泰叔内心哭泣,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休整一番,一行人重新启程,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水声越来越大,不时有一股暖流从前方吹来,带着一股很浓的硫磺的味道。 转过一个弯儿,面前的空间变得宽阔起来。 忽然,迎面刮来一阵强风,吹得众人一阵东倒西歪。 第15章间歇炎泉 身体素质差一些的凉师爷直接被吹得倒退几步,脚下一绊,扑通一声跌了个屁墩儿,疼得他一阵哀嚎。 吴小邪倒是聪明,在风吹来的同时顺势后退一步,侧身模仿壁虎的样子紧紧贴在墙上。 剩下的人赶紧有样学样,已经走出石道的也赶紧蹲下或者跪趴在地上,蜷缩起身体,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这股怪风持续了得有半分钟。 风停后,众人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往外看去,眼前是一个天然的大洞穴,有一整个篮球场那么宽,大概五六米高,左右两边无限延伸出去。 整个洞底是一条地下河,水流非常湍急,洞穴的结构无形中造成了扩音器的效果,将水流的声音扩大。 泰叔一行人中叫二麻子的那个人伸出脚往水里探了探,立马被烫得缩回来。 “这水忒烫,没法儿下脚啊。” 凉师爷出声,“此处应当是一条岩脉,不过这种暖的倒是很少见。” 众人都看着张杌寻,等他拿主意。 张杌寻伸手在水里浸了一下,直起腰,问老痒,“你不是说你上回就是从这儿出来的么,怎么走的?” 闻言,众人的视线刷一下聚集在老痒身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等待答案。 老痒窘迫的挠了挠脑袋,道:“那水下其实是有两条铁锁链的,一直摸着锁链往前走就行。” 说着,他还特意跑过去弓着腰在水里摸索了一阵,然后将一条乌黑的大锁链拉出水面,有些小兴奋的叫道:“就是这个!” 众人围过去,二麻子拽住那手腕粗的铁链拉了拉,发现根本拽不动,有些迟疑道:“泰叔,这样走水路,恐怕有些不太妥当吧,之前在那臭水池里,琵琶就是这么没的,谁晓得这块儿还有没有那水怪,真要碰上了,咱今儿都得交代在这里。” 他们的枪被卸掉弹匣留在外面了,就算有枪,以如今的状态,碰上哲罗鲑那完全就是免费送菜。 张杌寻摸了摸下巴,原来被鱼啃了的那汉子叫琵琶呀,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泰叔一听二麻子的话,心先慌乱了一拍子,匆匆瞪了二麻子一眼,然后立即看向张杌寻,见他没有表露出不悦,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横着眉毛骂道:“问我干什么?这里如今主事儿的是于爷,拿主意的也是于爷,还不快给于爷赔礼道歉。” 张杌寻无语得撇了撇嘴,出声道:“行了,有搞那形式主义的时间,不如抓紧时间想想待会儿怎么过去。” 见气氛沉闷,凉师爷主动开口打破寂静,“没事,这里水这么热,肯定不会有鱼,就算有也是被焖熟了。” 凉师爷见多识广,在他们那块儿还是有些威望的,听了他的话后,泰叔一行人脸色明显好看了不少。 张杌寻刚要出声让众人顺着铁链子往前走,先出了这处洞穴再说。 轰的一声,二麻子背后炸起一朵非常巨大的浪花,众人在水流的冲击下纷纷载到进水里,无一幸免。 张杌寻眼疾手快拽住吴小邪,然后带着他钻出水面喘了口气。 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一道白色的水柱冲上洞顶,经过撞击后,水柱散开,滚烫的水像暴雨一样劈头盖脸砸在众人身上,众人纷纷往浅滩处跑着躲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泰叔几人脸色苍白,尤其是凉师爷,直接一屁股坐在水里,爬都爬不起来。 这还不算完。 众人刚爬起来,脚下再次冒出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将众人直接冲散架了,七零八落的各处都有。 好不容易聚集起来,一点人数,发现缺了一个。 泰叔左看右看,忽然叫了一声,“卧槽!二麻子死哪去了?” 老痒眼尖,指着水里的一处道:“你……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漂着个人?” 众人好几只手电筒齐齐打过去一照,好像真是哎。 “你们谁去把人捞回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张杌寻手指一点,戳中泰叔和王老板。 两人虽然十分不情愿,但是碍于张杌寻造成的威慑力,他们不敢不从。 还没靠近二麻子,两人就被从天而降的烫雨砸得吱哇乱叫,连滚带爬的躲回来,一看,刚才落了雨的地方被烫起来好大个水泡。 “这雨简直烫得离谱!”泰叔哀嚎道,“人根本没法近身,估计二麻子已经被烫熟了,拽回来也没用。” 正说着,一道白气再次从水底冒出来。 张杌寻脸色一变,喊了一声,“快潜到水里,这是间歇性热喷泉,沾到身上分分钟被烫熟的。” 众人被越来越大的沸水雨烫得抱头鼠窜,呃,身上没劲,窜不动。 闻言立即屏住呼吸,猫着腰钻进水里,虽然水里也很烫,但比起那沸水雨来,这热度倒也能接受。 慌乱中,众人随便选择了个方向就开始玩儿命得游。 吴小邪憋着气游出十几米后浮上水面换气,回头一看,之前喷气的泉眼周围的水已经泛着脸盆大的泡泡沸腾起来,热流在迅速蔓延,好死不死的,他们方才选择的方向正是下游,这无疑更是加快了热流蔓延的速度。 张杌寻也浮出水面换气,整个河面仿佛烫锅子一样往上冒热气。 这么下去不行! 再游下去,早晚他们都得跟二麻子一样被煮熟! “快往前游!加快速度!热流马上就要过来了。”张杌寻朝落在后面的人喊了一声,随即半点不敢耽搁,加快速度顺着水流往前游去。 吴小邪和老痒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 落在后面的泰叔三人在心里把张杌寻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骂张杌寻这狗东西不做人,自己前边跑了,留下被点了穴的他们在水里扑腾。 眼看就要命丧黄泉了,前方的水流速猛然加快,他们几乎是被水流推着往前走。 吴小邪忽然惊呼一声,“快停下,前面是瀑布!” 可是这会儿的情况哪儿能说停就停呢。 张杌寻和吴小邪三人,连带着泰叔一行人皆被水流裹挟着,落下瀑布。 第16章是幻觉吗 待吴小邪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记忆逐渐回笼。 当时他们一行人被瀑布的冲力带下去之后,本以为要凶多吉少,谁知瀑布下面是一处冰凉的巨大水池,消除了灼热的同时缓解了冲击力,这才让他得以幸免。 不过在入水的刹那,他还是被拍晕了过去。 想起这些后,吴小邪迅速回神,下意识想要坐起来,脑袋却猛的撞到什么,发出“碰”的一声脆响。 疼得他嗷了一嗓子,眼冒金星,又摔了回去。 什么鬼? 吴小邪不敢再轻举妄动,先用手摸索自己所处的环境。 “嗯?”吴小邪心说,这怎么摸着像木头。 而且上下左右一圈儿都是。 联想到先前那一撞,再结合这里腐木的味道,吴小邪惊了,卧槽!小爷还没死呐,谁特娘的把我装棺材里头了! 吴小邪单手稍微撑起一点身体,另一只手抵住头顶使劲往上顶。 一只手不够用,吴小邪干脆弯着上半身,勾着头,两条胳膊从耳畔举上去,低喝一声,双掌齐齐用力。 “哐当”一声,棺材盖被掀翻滚落到一旁。 吴小邪坐直身子往外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此处是一个汉白玉做成的石室,四个角落里都点着火把,将这不大的空间照得通亮。 石室的宝顶上雕刻着两条互相缠绕在一起的巨大蟒蛇,和海底墓耳室里的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这里也和汪藏海有关系? 呆愣了片刻,吴小邪突然想起来。 卧槽木鱼呢?我的小伙伴们呢? 不对不对,小爷身上的衣服咋换成潜水服了? 吴小邪慌忙从敞开的棺材里走出来,慌乱中险些跌了个狗吃屎。 匆忙站稳后,半刻不敢停歇,拔出一根火把就照着走出墓室。 外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吴小邪定睛一看,天爷!这不是他上次在海底墓里的场景吗? 无论是甬道还是尽头的三道玉门,都与之前海底墓见过的一模一样。 吴小邪彻底傻眼儿了,难不成他一直被困在海底墓从来没出去过?前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睡着做的梦? 那木鱼小哥还有胖子他们岂不都被困在这里了。 越想越诡异,吴小邪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压根就没出过海底墓,还是秦岭古墓里也有和海底墓一样的构造? 吴小邪使劲揉了揉眼睛,想把眼前这奇异的幻觉赶出去。 再睁眼看过去,甬道上空多了一副木架子,结构看着有点像工地用的那种脚手架,铺着木板,从上面通过可以避免失误触发机关。 吴小邪小心翼翼地爬上去,走到甬道对面。 他此刻已经确定了这就是幻觉,正想着怎么打破,忽然听到玉门里传出声响。 一道模糊的男音道:“怎么办?要不要开馆?” 紧接着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三省说暂时先不动这里的东西,我们还是等他一起吧。” 吴小邪懵逼了一下,什么情况?这地方怎么会有小哥的声音。 第一道男声虽然模糊,但仍然很有辨识度,无论从咬字还是断句来看,都是小哥本人无疑。 另一道声音听不出来是谁,不过吴小邪已经震惊到麻木了,这会儿思绪反倒清晰起来。 吴小邪心说这幻觉还真特娘的神奇,咋不把木鱼也加里头去。 正想着,第三道男声加入了,听起来有些不忿,“吴三省现在还在睡觉呢,我们打开看看又怎么了?” 接下来就是两个人不断的争执,间或有女声在劝说。 吴小邪越听越迷糊,直到其中一人嘴里冒出一句“文锦”来,吴小邪悚然一惊。 这特娘的,这不是三叔当初和考察队一起下海底墓的一幕么,小哥在定海石猴底下还给他、木鱼胖子三人描述过,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幻觉里? 他甚至还听到里面有人抱怨了一句,说“齐羽这小子又跑哪儿玩儿去了,真不让人省心”。 吴小邪清楚的记得,“齐羽”这个名字出现在三叔笔记的前几个名字里面。 吴小邪迅速爬下脚手架,大半个身子藏在玉门一侧,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观察墓室里的人。 与此同时,墓室里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左配室水池里的机关启动了。 这边墓室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往出来跑,吓得吴小邪赶紧熄灭火把缩紧身体把自己藏在暗处。 那一行人经过后,吴小邪才悄悄松了口气。 听到那些人讨论的声音渐渐远去,吴小邪起身打算跟上去瞧个究竟。 忽然身后横过来一把军刀,冷冰冰的架在吴小邪脖子上,额角的冷汗一下子钻出来。 年轻的吴三省的声音从脑后带着杀意传出来,“原来一直是你在跟着我。” 说着手一用力,刀刃堪堪就要划破吴小邪的颈动脉。 情急之下,吴小邪用指甲死命往挟持自己的手上抠去,听到身后的人吃痛嘶了一声,手肘顺势一个用力顶在那人肚子上,脚后跟趁机抬起重重往下一跺。 身后那人遭此袭击,顾头不顾尾,哪儿哪儿都疼,哪里还顾得上吴小邪。 吴小邪也趁机挣脱,撒丫子蹭蹭往远处跑了几米,确定吴三省不可能一下子瞬移过来给他一下,这才略带尴尬又焦急地开口道:“三叔,我是你侄子啊,亲侄子!” 年轻的吴三省脸上露出困惑怀疑的表情,还不等吴小邪解释清楚,就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仿佛天塌了一般,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触目可及的是顶上的岩石,以及老痒那张胡子拉碴的大脸。 最恐怖的是,那张大脸正闭着眼睛,向他不断靠近。 “卧槽!”吴小邪惊呼一声,一脚将人踹翻,手脚并用蹭蹭往后窜了半米远,满脸惊悚地骂人,“老痒你丫的想干什么?!!” 吴小邪一脸被占便宜的恶心加惊恐,对上老痒的无辜脸,“救……救你啊。” 第17章洞葬洞崖 吴小邪还是很愤怒,“救我你嘴脸靠我那么近做什么?” 老痒一呆,愣愣道:“我把你从水里捞上来,摁了你的肚子,也没喝进去多少水,可怎么叫你都不醒,凉师爷出主意说你可能是呛水了,要我给你做……做那个什么……啊,叫人工呼吸。” 老痒指着一边火堆旁憋笑的凉师爷郁闷道:“他说用这个……呼吸,可以让你快点醒来。” 吴小邪狠狠瞪了幸灾乐祸的凉师爷一眼,清了清嗓子,对老痒道:“咳咳,那什么,是我错怪你了,我给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多谢你救我。” 老痒一呆,随即欣喜道:“没……没事,咱哥俩谁跟谁呀,我根……根本就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无关紧要。” 他还以为吴小邪因为之前的事真要彻底和他断绝关系呢,还好不是。 老痒沾沾自喜,果然只要那个讨人厌的木鱼不在,他和吴小邪依旧是好兄弟。 正腹诽着,忽然听到吴小邪发问,“老痒,木鱼呢?你有没有见木鱼?他没跟我们一起?不对吧,我掉下瀑布之前记得他明明抓住我的胳膊了呢。” 老痒脸上的表情臭臭的,心底哇凉哇凉的。 果然发小还是被人拐跑了么。 老痒的心里不是不后悔,但是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只能垂下眼皮,在心中说了一句抱歉。 吴小邪见他走神,又问了一遍。 老痒这才回神,摇了摇头,“不晓得,没见他,不信你问凉师爷,他比我醒的还早。” 吴小邪皱着眉,心里止不住的担心,“那其他人呢?这里就我们三个?” 老痒点点头,招呼他过来烤火。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吴小邪凑到火堆边,脱下身上湿透的衣服,拧干水后举起来靠近火堆往干烤。 老痒从边上不知是谁的背包里摸出来一把信号枪,朝着吴小邪身后的方向打出一枪。 刹那间,一道红光拖着长长的尾巴划破黑暗,三秒之后,耀眼的红光铺满整个岩洞。 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吴小邪有些睁不开眼睛,但他还是坚持着迅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三十秒后,光亮逐渐变暗,最终彻底消失。 老痒怕吴小邪没看清楚想再开一枪。 吴小邪连忙阻止他,用手背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惊疑道:“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棺材?” 原来他们所处的空间是半个天然岩洞,另一边就是他们之前掉下来的悬崖,悬崖下面十几尺的地方,一个天然的大洞穴里塞满了棺材,密密麻麻、挤挤攘攘的,有些地方甚至还堆了好几层,一眼望去起码有上千只,看起来颇为壮观。 还很惊悚! 凉师爷嘿嘿一笑,“是不是看着很像棺材库?” 吴小邪瞥他一眼,“你知道?” “那是。” 凉师爷捋着胡须,摇头晃脑好像以前时候茶馆里的说书人。 “行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吴小邪催促他赶紧说。 凉师爷慢慢悠悠得说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里是一处高坡苗人的洞葬洞。” 吴小邪惊讶,“高坡苗人不是贵州的吗?” 凉师爷摇摇头,开始讲述自己知道的情况。 吴小邪和老痒两人都听得比较认真。 一番长篇大论后,余光瞥见吴小邪和老痒佩服(自我脑补)的眼神后,凉师爷舒坦得直眯眼睛。 果然那个煞星不在后,他凉师爷作为团队智囊担当的水平又回来了。 这三人吃吃喝喝聊着天,过得还挺悠闲。 而身处某处地方的张杌寻就过得比较苦逼了。 他不知道自己被水流冲到了哪里,恢复知觉的时候发现自己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只能凭靠自身强大的感知能力感觉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半透光的椭圆形密闭空间里。 这个空间里充满了某种略有些粘稠的液体,神奇的是,张杌寻在其中并不会感觉到窒息,反而能感觉到有一种神奇的营养物质正在被他吸收,浑身的毛孔都舒坦得张开了。 最最苦逼的是,张杌寻发现他身上好像什么都木有穿! 身体仿佛凝固住一样动弹不了丝毫,嘴巴也张不开,张杌寻只能在心里怒吼“卧槽哪个龟儿子扒了老子衣服!有本事站出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他!” 无能狂怒了半天,情况一点没改善,意识却越来越沉,张杌寻心里急得要死,强打起精神问脑海里的系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系统就跟死了一样,屁都不吭一声。 张杌寻又气又困,憋屈得不行, 终于,在他意识即将陷入沉睡的前一秒,系统出声了。 【安心睡一觉吧】 张杌寻内心:[睡你麻痹!] 意识再次回笼。 张杌寻就像一觉睡醒那样,下意识伸了个懒腰。 “嗯?”张杌寻诧异,卧槽!他好像很动了! 张杌寻连忙试探着动了动左手指,发现确实能动了,苦逼的心情立马阳光明媚起来。 原本包围他的粘稠液体也变得像普通清水一样稀薄,张杌寻胳膊一划,整个人游上去一大截,头顶接触到什么。 张杌寻用左手摸了摸,好像不是特别厚,他便五指握拳,使劲向上轰出一拳。 咔嚓——有什么碎了。 听起来很清脆,很像……鸡蛋壳碎裂的声音。 见有门,张杌寻使出更大力气,彻底打碎头顶的屏障,双腿用力一蹬,先让脑袋钻出去。 充沛磅礴的空气一下吸进他的肺,一时不适应,张杌寻被呛得剧烈咳嗽,险些背过气去。 忽然,他感觉到一条长长的,带着湿意和冰凉的带子擦过了他的脸,还没等他反应,那条带子直接缠住他,将他整个人拔了出来。 张杌寻:“!!!” 天啦噜! 救命! 这是什么鬼? 张杌寻震惊得瞪大眼睛,望着缠绕在身上的暗红色分叉的蛇信子,以及眼前布满黝黑鳞片的巨大头颅。 视线对上蛇头,不对,应该叫蟒,视线对上蟒蛇头顶那只硕大的赤红色的、瞳孔狭长的眼珠。 张杌寻只觉脑袋一阵眩晕。 第18章是个蛇精 张杌寻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仿佛一万头羊驼从他脑瓜子上呼啸而过。 那大蛇不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敲里麻,反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垂涎……啊呸,慈爱来。 鬼晓得张杌寻是怎么从那颗硕大的红眼珠子里看出慈爱来的。 大蛇用信子把张杌寻身上的蛋清扫干净,然后卷着破了个洞的蛋壳放到张杌寻面前,吐了吐信子,示意他快点吃。 张杌寻:“……” 张杌寻:“!!!” 夭寿哟!这大蛇不会把他当成自个儿的崽了吧。 这么草率?他都不用怀疑的嘛? 大蛇见他傻不愣登的没反应,大脑袋歪了歪,绕到张杌寻背后“轻轻”顶了一下。 张杌寻脚下一个踉跄,得亏扒着蛋壳才站稳了。 那蛋壳就跟一座小房子似的,贼大,张杌寻一米八二的个头站到跟前还差了一米多才能够到顶。 大蛇显然也意识到自家崽子现在还太矮小,够不到,于是很善解人意的帮他把蛋壳侧倒了,里面残余的蛋清从破口往外流。 张杌寻面上毫无波澜,内心,mmp哦。 系统突然冒出声音。 【宿主不妨先将这些蛋清先收集起来,里面含有烛九阴的气息,可以震慑所有蛇类】 张杌寻眼睛一亮,对哦,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忙从空间里掏出可以装液体的容器,用盆盆罐罐将蛋清全部装完,然后收回空间摆放好,这东西将来可有大用处呢。 系统给的空间很神奇,里面的时间仿佛是停止的,张杌寻曾经试过把一只机械表装进去,一周后再拿出来,上面的指针飞速旋转,最后由于超负荷彻底报销了。 而装在里面的自热饭、枪支弹药什么的不会动也不会喘气儿的,进去什么样,出来依旧是那样。 张杌寻由此推断出,空间里只能装死物,不能装活物,当然,蛋清也是可以滴。 张杌寻操作的时候一直背对着大蛇,手里装蛋清的容器也做了遮掩。 故而当大蛇看到张杌寻把蛋清都“喝光”后,奖励般的舔了舔他的脸,冰凉滑腻的触感给张杌寻刺激得一激灵,打了个颤,这才反应过来他身上啥都没有。 淦! 太社死了。 还好小天真他们不在这里,不然张杌寻得尴尬得钻地缝里去。 张杌寻赶紧从空间里掏出一套迷彩工装和水囊,随便冲洗了一下,用毛巾擦干后赶紧穿上。 大蛇盯着张杌寻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吐着信子,爬到洞中心的石台上,庞大的身躯盘绕在一起,近看仿佛一座小山。 张杌寻也颠颠儿的跟上,在距离大蛇两米的地方停下,再近他怕被大蛇不小心一尾巴压死。 然后盘腿坐地上,从空间里掏出一份自热饭来弄好,一边撑着下巴等,一边在脑海里敲系统。 [系统系统,我不是和小天真老痒他们一起从瀑布上掉下去了么?怎么又会跑到大蛇的蛋里去?] 系统避开这个问题,只回答道【他们在另一处洞穴,烛九阴的蛋里含有的能量对宿主有用】 张杌寻就知道一但涉及青铜树能量的问题,狗系统都会选择避而不谈。 [那原本蛋里的小烛九阴呢?] 系统道【这颗蛋本身就是属于宿主的】(木鱼能够压制变成血尸的鲁殇王的原因之一) “?”张杌寻惊骇,“你的意思是,我其实是个蛇精?!” 系统噎了一下,无奈道【宿主是人,是张家人】 张杌寻摸了摸鼻子,这倒是,真要是妖精,不等他长大,张家首先就出面镇压了。 刚才是他着相了。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系统搞的鬼,偏偏丫的又什么都不说,总是用一句“宿主暂时无权知晓”来搪塞他,简直郁闷死了。 算了算了,张杌寻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纠结这些人也没用,反正早晚系统都会告诉他的。 将脑海中的问题清空,张杌寻这才有空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处很大的洞穴,在愿本天然洞穴的基础上又用人工进行了修饰雕琢,顶上刻着的圆形祭盘里呈五角形状镶嵌着五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使得整个洞穴内即使没有火把和灯光,也能看清事物。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夜明珠,跟之前他和胖子在西沙海底墓里的宝顶上抠下来的鱼眼石有着天壤之别,虽然不至于亮如白昼,但看清事物还是没问题的,更别说张杌寻还有系统奖励的夜视能力。 张杌寻望着顶上的夜明珠,眼泪快要从嘴里流出来了。 余光瞥见阖上独目安静趴着的大蛇,张杌寻明智得选择了从心。 虽然因为是从蛋里出来,吸收了蛋的能量,他身上也有了烛九阴的气息,但真要偷,呃取人家的夜明珠,难保不会被大蛇误以为是他调皮从而教训一下,然后咔嚓给他来一口,他这点小身板儿别说是塞牙缝了,都不够那大嘴一口嚼的。 洞穴正中央只有一个巨大的石台,大蛇正趴在上面。 除了一条炎泉的分流从这里经过外,其余地方都空荡荡的。 洞穴的四周墙壁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诡异图案,而且很杂乱,张杌寻瞅了半天也只从里面得出了,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人在祭祀的场景,而被祭祀的对象显然就是四平八稳盘在中心石台上的烛九阴。 张杌寻看不出壁画上的人是哪个时期的,这种费脑研究的活只适合小天真来做。 想到小天真一个人在外面面对那么多豺狼虎豹,张杌寻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 [系统,我在那蛋里待了多长时间了?] 【一天一夜】系统回答。 张杌寻比对了一下原剧情的时间,这会儿小天真应该是已经从悬崖上爬下去,穿过棺材摆成的迷阵了吧。 原剧情里老痒发射的信号弹火星点燃了棺材阵地面上的松油,顺势点燃了棺材,小天真他们被火墙和棺材里安家的肥老鼠逼到了一个坑里。 坑下面是一个墓室,里面最大的棺材是双层的,老痒轻车熟路的找到下层并打开机关。 第19章冰蚕披风 一块条石沉下去后出现了洞口,三人又从洞口顺着密道下去,走过阶梯,到了青铜树底下。 估计他们这会儿正顺着青铜树往上爬呢。 想到他们之后遇到的危险,张杌寻坐不住了,匆匆几口把自热饭刨完垫了垫肚子,叼着个能量巧克力就起身寻找出口。 大蛇见他起身,独目猛然睁开,张杌寻吓了一跳,但见大蛇只是盯着他看,再没有什么别的动静,这才把心放了回去。 张杌寻跟大蛇挥挥手道了个别,顺着炎泉分流的走向出发,还没走出两步远,就被信子缠了回去。 张杌寻:“……” 看着近在咫尺的大脑袋,他很是无奈。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连比带划的说着:“我—要—走,离开—从这儿—出去,懂吗?” 大蛇缩回信子,张杌寻心下一喜,刚走出两步,又被拖了回来。 张杌寻无语望天,焦急道:“我真的得走了,我要去找我的同伴,不能留在这里陪你。” 大蛇歪了歪脑袋,它压根听不懂张杌寻在说什么,但是能感觉到张杌寻气息里的急迫,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在张杌寻即将失去耐心之前,庞大的身躯挪动了一下,露出身体下面的一处赤红色的、火焰形状的纹路。 原来整个石台上都是这种火焰形状的纹路,之前被大蛇压住一点也看不到。 张杌寻不明所以,盯着那块纹路看了几眼,用左手摸了摸,眼神一变,是血! 这些赤红色的火焰花纹都是血流过沉淀堆积而成的。 整个石台是一座庞大的祭祀装置。 张杌寻不敢想象,如果连烛九阴的重量都启动不了机关,那么真正祭祀的时候,又会需要多少的血液! 指腹下忽然一动,有几关? 张杌寻眉头一动,手指用力一摁,咔嚓一声,几条火焰纹动了,先是向下沉去,随后向两边平移进去,露出两拃宽的浅槽。 张杌寻从浅槽里取出来一只扁平的长盒子,琢磨了下,迅速解开机关锁,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小方盒子,方盒子里面是同之前几次一样的黑金机关小球。 张杌寻将黑金小球收进空间里,又看向长盒子里面。 底下叠放着一件叠放整齐的白色布料,张杌寻拿出来抖开,竟然是件轻薄的披风,很有质感,而且材质是冰蚕丝,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古朴的花纹,像火焰又像兽,似乎是某种图腾。 张杌寻一时愣在原地,明明他不认识这图腾,却又影影约约有一种没由来的熟悉感,冥冥之中,总感觉他在哪儿见过这个图案。 他自问自己记忆力不差,这么特别的图案,如果见过的话,没道理想不起来啊。 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张杌寻索性记在心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去和吴小邪汇合。 将冰蚕披风收回盒子里,连整个盒子一起收进空间里,又将机关复原,火焰纹缓缓上升,直至严丝缝合,肉眼看不出有丝毫机关存在的痕迹。 张杌寻起身,抬眼一看,大蛇这会儿正闭着眼睛呢。 好机会! 心下大喜,张杌寻蹑手蹑脚的慢慢向后退着走,悄无声息,保证做到一点声音都不发。 突然,右脚在后退时踩到什么,张杌寻赶紧踮起脚尖,脆弱的干树枝还是碎了一点。 张杌寻心里大骂他二舅姥爷的,这该死的逃跑定律。 他紧张地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休眠的大蛇。 果然,这类有灵性的生物感知能力都是超强的。 大蛇的独目睁开,看到不远处的张杌寻时,下意识伸长信子想把人捞回来,却又在半途中硬生生停住,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只在张杌寻脸上用信子点了点,然后收回去,若无其事的闭上眼睛,继续休眠。 张杌寻错愕了几秒,用手背蹭了蹭脸,转身顺着水流疾步行走,很快便出了这处洞穴。 张杌寻不做停留,顺着水流继续往前。 大概走了两炷香的时间,张杌寻终于找到了有人留下痕迹的第二处洞穴。 第一处洞穴里虽然也有人停留过的痕迹,但是显然这里的人更懂得掩藏痕迹,掩灭火堆的方法就比吴小邪他们高明很多,估计是泰叔他们留下的。 没想到这几只命还挺大的。 第二处洞穴就是原剧情里提到的,吴小邪、老痒和凉师爷他们三人暂停过的洞穴,张杌寻在灰烬旁边找到了一个系统出厂的罐头盒子,盒子底下还画了一条简笔画的鱼,鱼头跟前有个小写的字母X。 张杌寻笑了笑,还知道在不引人注目但又绝对能让他注意到的地方留记号,小天真果然成长了很多。 确定了他们的行动路线,张杌寻也加快脚步,从空间里取出攀岩绳,在悬崖边固定好之,脚尖轻点,几个跳跃就下去了。 张杌寻有些惊讶,这就是系统说的,烛九阴蛋的好处?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手进步了许多。 将疑惑放在心底,张杌寻继续赶路。 那棺材迷阵已经被一场大火烧成了残垣断壁,直戳戳一条路就开到了底下的坑里。 从大火里逃出来的老鼠们吱吱叫着,发现了新的猎物,纷纷聚拢过来。 然并卵,它们发现新猎物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太可怕,立马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躲回了角落里。 张杌寻一路顺畅地来到低坑前,发现那儿从里面顶上来几块散砖,轻轻一推就倒,许是吴小邪为了防那些肥老鼠们的。 张杌寻将散砖踹倒,顺着阶梯下去,直奔墓室后排最大的棺材,余光瞥了一眼歪倒在棺材边上的干到发霉的尸体,一身甲胄,看形制应该是清朝的。 张杌寻也不在意,探出上半身往棺材里一瞧,哟,这仨人还把机关外表面给复原了。 张杌寻在棺材里帮子上敲了敲,确定位置,手指一勾,从一个小洞里掏出一根细铁链子,一拉,棺材上下两层之间的隔木弹起,露出下面大开的暗门。 第20章人脸面具 密道里整个一股发霉味儿,熏得人鼻子都难受。 张杌寻憋着一口气,三步并作一步从石阶上飞奔下去。 近十米粗且高耸入云的青铜树就在眼前。 张杌寻刚走到近前,脚跟前啪嗒掉下来一只已经翘辫子的大尸蟞,胳膊腿儿抽抽了几下,成了一摊尸蟞泥。 紧接着,大大小小的尸蟞雨噼里啪啦从上方坠落。 张杌寻一个激灵,迅速后撤躲的远远的。 这里温度很高,一阵阵强劲的热风吹得人头昏脑涨,加上上空时不时传来的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无端叫人烦躁不安。 尸蟞雨下了一阵后暂停,张杌寻想了想,还是从空间里掏出一双橡胶手套和一双线手套,两层防护,先戴上橡胶手套,外面套上线手套增大摩擦力。 用手扶住青铜树干上延伸开的桐树枝,迅速向上攀爬。 盘庚错节的桐树枝上还长着零零散散的细小树枝,穿梭其中的时候还要避免划破衣服。 一开始树枝间隙较大,比较好爬,随着不断向上,树枝越来越密。 爬了近百米,张杌寻鼻尖嗅到一丝血腥味,不由得眉头微蹙,有人受伤了? 不会是吴小邪吧! 张杌寻心下焦急,加快攀爬的速度。 血腥味越来越重,张杌寻留意到,青铜树身上的雷云纹刻内,有顺着引血槽缓慢流动着的血液。 张杌寻伸出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尖下嗅了嗅,不止是人血,里面还混着其他食腐动物的血,人血没这么臭。 砰的一声,张杌寻旁边的一支树干上掉下来一个重物,震得他脚下的树枝一起抖了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有着成人一半儿大的白毛猴子掉了下来,重力造成的巨大惯性使得其胸膛处被大桐树枝上竖起的细小树枝贯穿,这才得以悬挂住。 黏臭的血腥味顿时蔓延开来,血液顺着树枝滴滴答答掉到下面的树枝上,然后顺着微微倾斜的树干流进引血槽里,顷刻间,那一片地方以及周围的雷云纹便被血液浸染,血液顺着纹路继续向下蔓延。 张杌寻忽然想起了烛九阴洞穴中央的火焰纹祭台,同样是引血祭祀装置,不知道青铜树和那祭台之间有没有联系。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小天真。 继续向上,张杌寻又看到一具白毛猴子的尸体,这只猴子身上的伤口很明显是被老痒那把破土枪打出来的,肚子上烂了一大块,边上的毛都叫火药燎的黑不溜秋的。 与上一只不同的是,这具尸体的猴脸上带着一张惨白惨白的面具。 张杌寻从其身边经过时,那面具忽然动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面具上的五官看起来似笑非笑,诡异地紧。 与此同时,面具下面伸出八条黑森森的节肢动物的腿。 第21章白毛怪物 张杌寻心里一凛,真特娘的见鬼了! 这踏马什么鬼东西! 不待张杌寻反应,那鬼东西连带着人脸面具一个弹射跳跃,蹦起来就要往张杌寻脸上贴。 张杌寻从空间里取出一根钢棍,抬手一甩就把那鬼东西抽飞了出去。 上方传来一阵阵枪声。 看来情况真的很不好,可惜张杌寻此时鞭长莫及,只能暗暗祈祷小天真能多挺一会儿时间。 另一边,吴小邪此时正在被一群白毛怪物围攻,身上多处挂彩。 老痒手里的土枪来不及填子弹,只好把枪当棍子往偷袭吴小邪后背的那只白毛怪物脑袋上抡,咔嚓一声,人脸面具碎了,白色的碎片扑簌簌往下掉,露出面具后面一张毛茸茸的猴脸,龇牙咧嘴的往老痒身上扑过来。 竟然是猴子?! 老痒双手握着土枪严阵以待。 忽然,那猴子仿佛中邪一般,身形凭空凝滞,随即不知怎的,表情顿变,原本气势汹汹、凶神恶煞的样子,长臂猛地拽住树枝灵活一荡,瞬间脱离了战圈,惊叫着跑远了。 老痒呆滞在当场,一脸懵逼。 “啥……啥情况?” 吴小邪双手抡着火把使出最大的力气往攻击他的白毛怪物脑袋上砸,一脚踹飞脚边冒出来的脑袋,不留神踩到白毛怪物嘴里流出来的唾液,脚下一滑,险些摔个四仰八叉,手里的火把也倒飞出去,甩到左上方蹲着的白毛怪物身上,烫得丫连蹦带跳得躲远了,不敢靠近,一时半会竟僵持下来。 老痒匆匆赶来支援,填好子弹的猎枪对准一个脑袋就是一下,近距离下土枪的威力直接将那颗脑袋轰成了肉渣渣。 “吴小邪……这些白毛怪物都特娘的是猴子变的。” 老痒又轰出一枪,和吴小邪背靠背抵御攻击。 吴小邪恍然大悟,“难怪这些白毛怪物的姿势看着那么眼熟,可不就跟咱们在外头碰上的猴子动作一模一样么。” 老痒继续道:“致命点应该就是那张人脸面具,我刚打烂了一只猴子脸上的面具,那猴子直接跑了。” “明白!”吴小邪眼神一冷,从衣服内兜里掏出袖珍手枪,瞄准还围在他们周围的猴子里最大的那只,果断开枪,子弹直接贯穿了猴子的脑袋。 老痒听到枪声,惊讶的回头看着吴小邪以及他手里的枪,“你……你……枪?你咋有枪?” 吴小邪眼睛不眨一下的撒了个谎,“刚从那个王老板的尸体上摸的。” 老痒显然不会相信,却也没再说什么。 下方的树枝上,两只猴子正拖着由于体力不支昏厥过去的凉师爷往下爬,吴小邪迅速瞄准,砰砰两枪打死,招呼老痒警戒周围还没有退去的猴子,自己迅速爬下去,将凉师爷搭到背上带上来放下。 老痒骂骂咧咧道:“你管他干嘛?咱俩的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还得带这个拖油瓶。” 凉师爷一听,也顾不上装晕了,眼皮一颤,睁开眼睛就嚷嚷道:“有用,我有用的,我能给咱们出主意,你们可千万不能丢下我。” 老痒一脚踹在他腿上,骂道:“你能出个屁的主意,有本事你把这群死猴子全弄死。” 凉师爷疼得一哆嗦,他能感觉到老痒是真的不会手下留情,搞不好真会把他丢下当诱饵。 他连忙抱住吴小邪的小腿,刚要哭嚎着求救,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对对!我知道怎么赶走这些猴子了,信号枪!” “这东西怕火,信号弹发出的亮光足以吓退它们……” 第22章亮如白昼 对哦! 吴小邪眼睛一亮,赶紧看向老痒,“还有信号弹没?” “我……我找找。”老痒把手伸进背包摸索。 见吴小邪三人只是背靠背,并没有什么动作,那些白毛猴子胆子大起来,包围圈慢慢缩小。 吴小邪额角冒出冷汗,他还有七枚子弹,老痒手里估计只剩一个了,凉师爷,算了,比他还战五渣的老菜鸡,根本指望不上。 “找到没啊?”吴小邪不由得催促。 老痒眼神闪了闪,在背包里胡乱摸索的手拿出来时握着一把信号枪,“找……着了。” 吴小邪嫌他磨叽,一把抢过来对准白毛猴子最多的方向就是一枪,同时大声提醒道:“低头闭上眼睛!” 距离太近,若不闭眼,信号弹的亮光分分钟可以将人的眼睛闪瞎。 吴小邪低头紧闭双眼,用胳膊挡在眼睛跟前。 老痒和凉师爷赶紧有样学样。 子弹穿过猴群打在岩壁上后又反弹回来击中青铜树,幽暗的空间霎时亮如白昼。 不等第一枪熄灭,吴小邪紧接着又打出两枪。 只听见周围一阵混乱,猴群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吓疯,慌不择路,到处逃窜。 也不知过了多久,强烈的光线逐渐暗下来,周围静悄悄的,半点动静也无,空气中飘散着皮毛烤焦的味道。 吴小邪试探着睁开一点眼缝,半眯着眼睛看了一圈儿,别说猴儿了,猴毛都不剩一个了。 他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只觉浑身肌肉酸痛无力,膝盖一软就要往一边斜,老痒赶紧扶着他坐下。 躺是没办法躺了,就屁大点地方,能在上面站稳脚就已经很不错了,之前打斗的时候他有好几次动作幅度过大险些掉下去。 危机暂时解除,吴小邪把枪收回兜里,大拇指揉着太阳穴缓解眩晕。 刚才那一番动乱,他们身上的背包掉下去一个,操蛋的是那个包里正好装的是食物,还好老痒有先见之明,给另外俩背包里也分别装了两块压缩饼干和水,不然这么大的体力消耗,还空着肚子,要再来一波猴子,他们仨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总共四块压缩饼干,三人分着吃了两块,剩下的吴小邪和老痒一人一包揣进自己怀里,看得凉师爷那叫一个心酸啊。 “休息十分钟我们就继续往上爬。”吴小邪说完,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木鱼现在在哪儿,会不会遇到危险。” 老痒略有些不爽的哼了一声,“你……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个儿吧,小命刚从阎……阎王爷手里捡回来,还有那心思管别人的死活,真就……咸吃萝卜淡操心。” 吴小邪瞪了他一眼,“你懂个锤子,木鱼那么厉害,阎王爷都不敢收。” 第23章生死有命 老痒嗤之以鼻,觉得吴小邪就是那个张木鱼的无脑吹,指不定那家伙从瀑布掉下去困到某个犄角旮旯出不来了呢。 被俩人惦记的张杌寻此刻正被猴群包围。 是的没戳,被吴小邪他们用信号弹赶跑的猴子又找着目标了,它们往下逃窜的时候好死不死正巧撞上张杌寻,于是不自量力的想要来一波围剿。 张杌寻仰头望了望信号弹亮光最终消失的地方,决定速战速决。 抬手握住头顶的树枝,双腿悬空的同时一脚踹翻扑过来的一只猴子,胳膊和腰腹同时用力,瞬间窜上去站稳,踩住树枝的同时躲开袭击,从猴群的空隙里如法炮制迅速往上爬,直至10米左右的时候回身,从空间里掏出一个闪光弹,拔掉保险拉环,用力朝追在后面的猴群掷过去。 半点不敢停留,手脚并用恨不得长翅膀直接飞起。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整个空间,强烈刺眼的白光灼烧着视网膜组织和感光神经,瞬间致盲,脑子里仿佛有数亿只蜜蜂同时扑扇着翅膀,伴随着嘶叫般的耳鸣和阵阵眩晕,张杌寻险些被震得掉下去,凭直觉扒住脚下的树枝,身体紧贴在青铜树身上,把脑袋埋在臂弯里,等着这一阵缓过去。 被近距离照射的猴群抱头鼠窜,纷纷发狂肆意逃窜和攻击,又聋又瞎看不清脚下,要么掉下去摔死,要么被胡乱攻击的猴子咬死,不到半分钟,猴群全军覆灭。 剧烈的爆炸声惊动了吴小邪三人,看着下方空间突然出现的白色炽光,惊呼一声,“下面还有人。” 吴小邪眼睛一亮,欣喜且笃定道:“肯定是木鱼!” 说着就要喊一嗓子,被老痒一把捂住嘴,挤眉弄眼一通,才压低声音道:“你疯啦?万一下面的人是泰叔那伙人剩下的两个咋办?” 吴小邪一愣,反应过来也是一阵后怕,泰叔已经摔死了,但是剩下的两个也不是好相与的,二对二,已经快累吐了的他们根本没有胜算,凉师爷肯定也不会向着他俩。 偷么撇了一眼低头看着下面的凉师爷,吴小邪冲老痒使眼色,“那咋办?” 老痒皱着眉思索了几秒,斩钉截铁道:“跑,咱们往上爬。” 吴小邪捶着酸软的腿,心里叫苦,“你大爷的,你老实说这上面究竟还有多远。” 老痒沉默半晌,有些不忍心开口,最后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也不知道,上回我爬了能有一天呢。” 一天?!! 吴小邪两眼发花,很想当场晕过去,他们累死累活的疯爬了这么久,估计也就七八十米,上面要真有那么长,搞不好顶都没望着呢,就跟泰叔一样脱力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了。 吴小邪已经没力气骂人了,心累。 凉师爷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看破红尘的表情。 见状,老痒连忙给吴小邪两人打气,“不就是几百米么,平地上呼啦啦一下就过去了,现在不过是立起来了,就是费事了点,有啥好担心的,咱们肯定能爬上去。” 吴小邪气的翻白眼,“滚你爷爷的,照你这么说,那珠穆朗玛峰是个人都能骑着脚踏车上去,咱们现在是在对抗地心引力,不是摩擦力,你懂个屁,文盲。” 老痒被揭了短板,也有些生气,“那你说咋办?你不是大学生么,有能耐你想个好法子出来。” 吴小邪一噎,心说特娘的老子能有法子还用掉在这半空不上不下的,心一狠,一咬牙,“爬!” “不就是几百米么,大不了速度稍微放慢点,多休息一会儿。” 事到如今,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他们也要闯一闯了。 三人达成统一,不敢再耽搁时间,整理好装备,把用不着的都留下,老痒打着手电筒爬在最前面。 又爬了一段,凉师爷实在不成了,手软脚软,半点力气也使不上,又怕真被抛下,咬碎了牙坚持着,还是落下半截。 眼看前面两人越爬越远,凉师爷叹了口气,背靠在树干上,心中悲戚,可能这就是命吧。 第24章富贵在人 对哦! 吴小邪眼睛一亮,赶紧看向老痒,“还有信号弹没?” “我……我找找。”老痒把手伸进背包摸索。 见吴小邪三人只是背靠背,并没有什么动作,那些白毛猴子胆子大起来,包围圈慢慢缩小。 吴小邪额角冒出冷汗,他还有七枚子弹,老痒手里估计只剩一个了,凉师爷,算了,比他还战五渣的老菜鸡,根本指望不上。 “找到没啊?”吴小邪不由得催促。 老痒眼神闪了闪,在背包里胡乱摸索的手拿出来时握着一把信号枪,“找……着了。” 吴小邪嫌他磨叽,一把抢过来对准白毛猴子最多的方向就是一枪,同时大声提醒道:“低头闭上眼睛!” 距离太近,若不闭眼,信号弹的亮光分分钟可以将人的眼睛闪瞎。 吴小邪低头紧闭双眼,用胳膊挡在眼睛跟前。 老痒和凉师爷赶紧有样学样。 子弹穿过猴群打在岩壁上后又反弹回来击中青铜树,幽暗的空间霎时亮如白昼。 不等第一枪熄灭,吴小邪紧接着又打出两枪。 只听见周围一阵混乱,猴群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吓疯,慌不择路,到处逃窜。 也不知过了多久,强烈的光线逐渐暗下来,周围静悄悄的,半点动静也无,空气中飘散着皮毛烤焦的味道。 吴小邪试探着睁开一点眼缝,半眯着眼睛看了一圈儿,别说猴儿了,猴毛都不剩一个了。 他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只觉浑身肌肉酸痛无力,膝盖一软就要往一边斜,老痒赶紧扶着他坐下。 躺是没办法躺了,就屁大点地方,能在上面站稳脚就已经很不错了,之前打斗的时候他有好几次动作幅度过大险些掉下去。 危机暂时解除,吴小邪把枪收回兜里,大拇指揉着太阳穴缓解眩晕。 刚才那一番动乱,他们身上的背包掉下去一个,操蛋的是那个包里正好装的是食物,还好老痒有先见之明,给另外俩背包里也分别装了两块压缩饼干和水,不然这么大的体力消耗,还空着肚子,要再来一波猴子,他们仨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总共四块压缩饼干,三人分着吃了两块,剩下的吴小邪和老痒一人一包揣进自己怀里,看得凉师爷那叫一个心酸啊。 “休息十分钟我们就继续往上爬。”吴小邪说完,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木鱼现在在哪儿,会不会遇到危险。” 老痒略有些不爽的哼了一声,“你……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个儿吧,小命刚从阎……阎王爷手里捡回来,还有那心思管别人的死活,真就……咸吃萝卜淡操心。” 吴小邪瞪了他一眼,“你懂个锤子,木鱼那么厉害,阎王爷都不敢收。” —— (明天争取多码一点) 第25章人面螭蛊 (前面的请假章节已补,接不上的往前倒三章) —— 凉师爷拿着面具对着自己的脸比划了下,“这面具好像得张着嘴巴才能戴。” 吴小邪看着干尸的样子,的确嘴巴张得贼大,眼眶处是两个干涸凹陷进去的黑洞,皮肤干裂到能看清肌肉纹理,看着,像个……人! 热风拂过,吴小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忙撇过脸不再看。 凉师爷觉得那蜗牛壳里或许有蹊跷,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一只钢笔,插进蜗牛壳上的小洞里,用力一撬,咔嚓一下,蜗牛壳碎裂开来,露出里面一段螃蟹腿一样的东西。 凉师爷将其拽出来,发现是一只从未见过的甲壳虫子,怪模怪样的,看着有些瘆人。 “看样子,这面具是被迫戴上去的,你们瞧这上面的纹路,和青铜树杆上的云雷纹如出一辙,肯定和铸造这颗青铜树的人有关。”凉师爷道。 老痒“咦”了一声,“这……这虫子,好像缺了半截。” 另外半截去哪儿了?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猛得扭头看向地上的干尸。 只见黑洞洞的大嘴里,另一半虫子附在舌头的位置上,干枯的虫体一直顺着喉咙延伸进去,不仔细看,会误以为这是干掉萎缩的舌头。 凉师爷猛得叫了一声,给边上的老痒吓得一哆嗦,刚要骂人,就见凉师爷脸色非常惊恐,一甩手把那面具丢得远远的,嘴里念叨着,“快!快走!这虫子有可能是活的。” 面具坠入黑暗,撞在下面的树枝上,摔得粉碎。 寂静的空间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四面八方都是。 猛然想起曾经在七星鲁王宫里被尸蟞群支配的恐惧,来不及询问,吴小邪三人连滚带爬的躲避着干尸往上爬去。 凉师爷边爬边简略地给吴小邪两人科普了一下,原来这怪虫子叫螭蛊,是远古蛊术里的一种,这种虫子藏在面具背后嘴巴的空腔里,深入喉咙,寄生进去,影响动物或人的神经,控制其攻击外来生物,它们还能在宿主的体内繁殖,等到宿主死亡后,它们会进入沉睡,等待下一个宿主靠近,用新鲜的血肉气息将它们唤醒。 爪子摩擦树干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整个四周里都是,他们被包围了! 手电筒的光亮不足以看清周围的情况,他们找不到暗中隐藏的敌人。 老痒掏出信号枪,笔直得向上打出一枪。 信号弹坠落下来,划过这一段区域。 一时间,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大了,肉眼可见的区域内的枝桠上,无数突起的诡异面具在迅速移动,躲避着灼热的光源,或阴笑,或狰狞,或哭泣,让人毛骨悚然。 “娘嘞!”老痒惊叫一声,“老天爷,咋恁多!” 凉师爷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让你瞎特娘的乱说,现在成真的了吧。 “两……两位小哥,咋,咋办呐?”凉师爷腿肚子都在哆嗦,他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了,何曾见过这般恐怖的场面,没当场厥过去就算不错了。 吴小邪也慌啊,这也忒多了吧,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背着人脸的甲壳虫。 第26章凌空攀爬 “不用慌。”老痒镇定道,“这些虫子怕光怕火,你们看它们对信号弹的反应,我们把火把点亮一些,慢慢走过去就行。” 吴小邪摇摇头,不赞同道:“你说的太绝对了,火把的亮度和温度跟信号弹没法比,别忘了之前那些带着人脸面具的猴子,虽然怕信号弹,但是火把对它们的作用并不大,最多只是后退一点,真要打着火把上去,不亚于直接进了它们的包围圈。” 老痒一想,还真是这样,“那你说咋办?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吴小邪估摸了一下他们所在的位置和旁边岩壁的距离,挠了挠头,“我就只有一点想法,到底成不成我也不确定。” 凉师爷盯着不远处的螭蛊,焦急道:“这位小哥有啥主意,不妨说说看,成不成的总要试试,咱们要真从这儿爬上去太危险了。” 真要顺着青铜树爬上去,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吴小邪咬牙,“我觉得我们可以用登山绳直接荡到对面岩壁上去,那边的大洞可以作为落脚点。” “荡……荡过去?”老痒有些傻眼,张着胳膊比划,“那——么远!你脑袋让驴撅了吧。” 吴小邪一听也有些冒火,“那你说咋弄?有本事你来。” 老痒嘴一瘪不吭声了。 凉师爷赶紧当和事佬在中间劝道:“两位小哥稍安勿躁,这个时候咱们最重要的是团结一心,我倒是觉着这位小哥的主意不错。” “这登山绳是从泰叔身上扒下来的,是目前为止世界上最好的登山绳,花了大价钱找了门路才买来的,几乎能承受近3吨的冲击力,承载咱们三人绰绰有余,就是长度有可能缺了些。”凉师爷道。 “完犊子,现在咋办?”老痒把绳子垂下去目测了一番,发现还缺了一大截,暗叫一声糟糕,“就算把咱仨的裤带接上也不够。” 吴小邪接过绳子,发现这是十六豪米的两股绳,灵光一闪,“我们把绳子拆了连成一条,肯定够了。” “这……不行吧。”老痒捏了捏绳子,“这不会断吧。” “没事,我们一个一个过,这种绳子国外杂志上说是特种兵用的,肯定结实。”吴小邪咽了口唾沫,心里也有点没底,不过这是加强的尼龙绳,应该,应该不会有事。 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吴小邪双手合十拜了拜,提着分好的绳子,一头用水手结拴了只军用水壶,然后瞅准对面的一根石笋,抡圆了膀子甩出去。 第一下没拴上,又连着甩了两遍,第四回总算拴稳了,吴小邪使劲扥住绳子扯了扯,绳子绷紧,固定地非常结实,又把另一端一连缠了好几根青铜树的枝桠,拴稳绑紧。 “搞定。”吴小邪拍了拍手,“谁先来?” 凉师爷眯着眼瞅了瞅绳子,缩了缩脖子,脚底下不着痕迹的退了点。 老痒余光看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来。” 老痒呸一声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走到边缘处,没敢往下面看,双手握住绳子就要上脚。 “等下。”吴小邪忽然拦住他。 第27章危机时刻 “把腰带解下来扣在绳子上。”吴小邪道,“这样保险一点。” 万一真要掉下去了好歹有个反应时间,虽然结果很大可能不会变。 老痒把背包放下,怕那边的山洞有什么危险,把那把只剩一颗子弹的拍子撩也带上了。 双脚离开地面的瞬间,绳子因为重力下坠弯曲成一道紧绷的弧线,固定绳子两端的地方因为受力发出令人牙疼的咯吱声。 三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没有等来想象中突然的失重感,老痒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试探着挪动手,一寸一寸往对面爬去。 这种登山绳有一定的弹性,每爬一步都会跟着抖动,悬在空中晃晃悠悠爬了多半,老痒的胳膊已经有些酸了,肌肉因为过度疲劳,乳酸堆积,酸困得不行,绳子又太细,只能满拳握着,指头紧紧扣住手心,一点一点的寸。 怎么爬到对面面的老痒已经没了映像,只知道凭着求生的本能不敢停歇,直到脚碰到石笋,摸索着踩稳了,这才松手,软着腿抱住石笋大口大口的喘气。 见到他安全着地,吴小邪也松了口气,抽出腰带准备着,只等那边老痒查看洞穴没有危险就爬过去汇合。 凉师爷一看这不行,说什么也要第二个爬,气的吴小邪真想一脚给他直接踹下去。 凉师爷哆哆嗦嗦的站到边上,那边老痒打着手电筒在洞里晃了一圈儿,没发现什么危险,便冲吴小邪两人招手。 凉师爷软着腿,爬了还不到一半就哎呦哎呦叫唤着爬不动了,然后就那么闭着眼睛挂在绳索上,打死不动弹。 可给吴小邪气得够呛,咬牙切齿的问候了凉师爷的祖宗八代,特娘的,早知道就把这老家伙直接丢到之前的青铜树上了。 气毛了的吴小邪直接掏枪指着凉师爷恶狠狠地威胁道:“你特娘的要是再不爬,我就开枪把你打下去。” 凉师爷一瞧这可不得了,他之所以敢这么作,就是瞅准了吴小邪心性良善(说白了就是好欺负),要换一个人,借他八百个胆子也不敢磨蹭。 憋着气,凉师爷蜗牛一样磨蹭着往对面挪,胳膊腿儿都在发抖,时不时尖叫一声,一惊一乍的,费了老鼻子劲,总算挪了大半,中间好几次险些滑脱手,总算是有惊无险到了石笋跟前,吓得嘴唇泛白,脸色难看的跟鬼一样。 老痒生拉硬拽把他拖到一边,冲吴小邪招手,示意他快过来。 吴小邪深深吸了两口气,心里默念着爷爷保佑,刚攀上绳索爬了两步,突然发觉绳子晃悠得厉害,费劲仰头往对面看去,看到老痒和凉师爷两人居然又上了绳子,正在往原路返回。 搞什么? 吴小邪一脑袋雾水,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对面绑着绳子的石笋发出咔吧一声。 老痒惊恐地腾出一只手指着洞穴大吼一声,“快爬回去!洞里也有虫子。” 什么? 吴小邪脑袋嗡得一声,顾不得思考,连忙手脚并用往回爬。 第28章强势回归 凉师爷吱哇哇跟被鬼抓住脚似的乱叫,绳索晃悠得幅度更大,石笋不堪重负,上面的裂缝越来越大,终于咔嚓一声断开。 吴小邪先一步爬了回去,挂在另一头的老痒被凉师爷拖累,根本没爬多远,石笋咯嘣断开后两人惨叫着像荡秋千一样齐齐坠下去。 “老痒!” 吴小邪惊呼一声扑到边缘,眼睁睁的看着老痒两人掉下去……掉下去呃,挂在了岩壁上突出的石头缝里。 原来最后关头8毫米的绳子承受不住三人一起的重量,紧跟着石笋前后脚断开,老痒两人掉下去的时候绳子正好挂在岩壁上一块突起的石笋上,凉师爷手上没劲抓不住绳子,呲溜溜顺着绳子险些滑到底,幸好被拍进石缝里的老痒眼疾腿快给他夹住了。 那石缝有一处恰好裂开呈半人高的三角形,一边好巧不巧有一块突出来的石头,老痒屁股就坐在那上头,上半身缩进石缝里,伸着两条腿夹住了翻着白眼要晕不晕的凉师爷。 这姿势,啧啧啧,一言难尽。 吴小邪探出脑袋冲下边儿喊了一声,“喂,你俩还好吗?没事儿吧。” 凉师爷简直要吓尿了,把老痒的腿当做救命稻草死死扒住不撒手。 老痒本来就被撞得七荤八素,脑袋划破个大口子哗哗往外流血,全靠疼痛刺激维持着清醒,凉师爷的动作更是加重了他的负担,他特想一脚把这个该死的拖油瓶踹下去算了。 “妈的你快松手!”老痒破口大骂,“老子要坚持不住了!” 凉师爷一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手上抱得更紧了。 老痒气得额角青筋直冒,“你特娘的,你快把老子腿撒开,老子要掉下去了,边上有能落脚点石头,你快随便扒住一个。” 凉师爷明显感觉到自己抱着的腿在颤抖,忙蹬了蹬腿,够到边上的石笋,松开一只手,颤颤巍巍爬过去站稳了,然后把老痒从石缝里解救出来。 凉师爷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刚要张口说感谢,突然,一张人脸面具从上方窜下来,一下子就扑到凉师爷脸上。 凉师爷发出一声惨叫,面具下伸出八条螃蟹一样的节肢腿,紧紧扣住凉师爷的脸,里面的虫体通过凉师爷张开的嘴正在往里钻。 凉师爷两只手抓住面具拼命往开拉,老痒也在边上帮忙,可那面具就像是被强力胶粘住一样,几次拉开又吸回去,凉师爷的耳畔两边在不断往下渗血。 凉师爷身体逐渐狂躁,歪着身体不停挣扎,好悬从落脚的石笋上掉下去,两人脚下就是万丈深渊,眼看凉师满脖子都是血,马上要变成血葫芦,老痒一咬牙,抄起拍子撩用尽全身力气往那面具上敲去。 咔嚓一声,灰白色的面具很容易碎裂开,碎片扑簌簌往下掉,露出覆盖住的凉师爷的脸,八条狰狞的虫腿受惊一齐要往凉师爷的嘴里钻。 老痒直接拔出匕首贴着凉师爷的脸就往下削,看似坚硬的壳子半点经不起碰撞,老痒一下就削掉它半截身体,连带着凉师爷的嘴皮。 “唔——”凉师爷喉咙里发出嘶吼,疼得浑身打哆嗦。 似乎削到了命脉,剩下的半截虫子抽搐了几下,动静渐渐变小,被老痒直直扎进凉师爷的嘴里戳住拖了出来。 一大团毛茸茸的黑色长条粘着黏腻的血水掉到地上,还不等老痒仔细瞧瞧,三四个乌麻麻的黑影从天而降,直戳戳冲着他的脸扑来。 老痒一手挥舞着匕首,一手挥舞着拍子撩,哐哐将袭击自己的螭蛊打飞。 边上捂着喉咙呕吐的凉师爷就遭殃了,一把老骨头折腾了许久,本身力气就不剩多少,又遭到螭蛊的袭击,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乌压压的螭蛊密密麻麻顺着血腥的气息往他身上爬,拍掉一只,又有更多只窜上来。 “救……咳咳救我!” 老痒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他,拍子撩一枪打出去,轰然一声巨响,近前的好几只螭蛊直接被轰飞,灰白色的面具碎片夹杂着粉尘迎面飘落。 再一枪,又轰出一大片空缺。 可是治标不治本,不到两秒,让拍子撩轰出来的一片空白岩壁立马又让后面的螭蛊占领了。 吴小邪趴在青铜树的边缘,眼睁睁看着他们陷入危机,自己却只能隔岸观火,因为吞过麒麟竭,这边的那些螭蛊对他选择性无视。 怎么办?怎么办? 吴小邪急得脑袋冒烟,却无能为力,就算割破手掌,他的血也撒不到十几米开外。 危急时刻,一只染血的银镖极速飞向对面,叮当一声直直插进靠近老痒的岩壁上。 霎时间,那些螭蛊仿佛见了鬼一样,扑簌簌向周围散开,甚至不惜把同伴当成垫脚石,也要快速逃离这片区域。 老痒大喜,他身上的螭蛊也好似遇到天敌一样只顾着逃跑,被他用匕首扎破面具一脚一个踢下悬崖。 又一只银镖划破黑暗扎在凉师爷的腿上,凉师爷压下喉咙里的痛呼声,在老痒的帮助下处理掉没来得及逃走的螭蛊,然后像死狗一样,顶着血呼刺啦的一张脸,背靠着岩壁彻底瘫软下来,然后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老痒取下挂在腰间的手电筒往吴小邪那边照去,只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攀住树枝,身手干净利落地爬上来,走到吴小邪跟前。 那人有着一张让人一眼惊艳,见之忘俗的脸。 老痒却一点都不喜欢他那张脸,因为张杌寻一出现,就意味着他的计划百分之八十会搁浅。 “吴邪?怎么样?伤哪儿了。”张杌寻打着灯在吴小邪身上晃悠了一圈,确认他只是脏兮兮的狼狈了点,身上零星有几个不怎么碍事的小伤口,背上的口子半拃长,不过好在不深。 “木鱼!” 吴小邪眉眼间明眼可见的高兴和激动,“你可算回来了!” 张杌寻翘了翘嘴角,从背包里取出医疗包,招手道:“过来我给你上药。” 岩壁那边被完全忽略的老痒“……” 晕过去的凉师爷“……” 第29章麒麟之竭 “喂!”老痒幽幽道,“上边儿的两位爷,我们还喘着气呢,能不能有个轻重缓急。” 张杌寻头也不抬,一边给吴小邪用棉签处理背上的伤口,一边道:“急什么,我们待会儿也要下去,你们先随便找个洞窝着吧。” 老痒憋屈得不行,这会儿放松了身上又疼得厉害,许是之前撞到岩壁时背上的哪块骨头折了,多吸一口气都觉得疼,更别说做什么大动作,只好和缓过神来的凉师爷互相搀扶着,踩过石笋,爬到边上比较平坦的岩洞里,然后平展展的趴下,让凉师爷帮忙查看他背上的伤势。 凉师爷腿上还插着张杌寻之前飞过去的银镖呢,忍痛拔下来,一开始以为上面粘着的红色是某种驱虫的特效药,仔细一瞅沾到手指上的红色,这才发现原来是血。 “这……这……”凉师爷神情激动地捧着银镖,连脸上身上的伤口都顾不上了,一不留神扯到了已经停止流血的嘴皮子,疼得打颤颤,“这位爷随身莫不是带着传说中可辟邪驱瘴、百虫不侵的麒麟血?” “你都说是传说了,我哪会有。”张杌寻给吴小邪包扎好,眨眨眼示意他别说露馅儿了,又从兜里掏出两只能量胶给他补充能量,“我的血之所以驱虫,应该是以前偶然吃过麒麟竭的缘故。” 小天真吃过麒麟竭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过,张杌寻突然想到,小哥有麒麟血的事好像已经很多人都知道了,小哥自己也似乎从未想过隐瞒。 啊这这这……张杌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啊,原来如此。”凉师爷有一点点小失望,麒麟竭跟真正的麒麟血比起来那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他还是很顺从心意的把从自个儿腿上拔下来的银镖悄么么揣进了怀里,麒麟竭也很宝贵的好么,接下来的路程谁知道还会不会出现千奇百怪的虫子什么的,多一分保障多一分安全嘛,谁敢说自己不怕死。 凉师爷表示从心没毛病,当然张杌寻就算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反正最后泰叔这帮子人一个都没出去。 泰叔、二麻子、李枇杷都挂了,还剩下两个,一个凉师爷,一个姓王的胖子,当然此胖子非彼胖子。 那胖子身上有功夫,而且还赶在张杌寻他们前面,指不定听到动静在某个犄角旮旯埋伏着呢,原剧情里吴小邪就是吃了人性的亏,就看这回凉师爷这老江湖怎么选择了。 张杌寻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刀上沾点血,嗯,还能免费给小天真上一课,现成的教材,不用白不用。 这么一想,张杌寻竟然有些跃跃欲试了,眼睛往凉师爷身上不着痕迹的打量,琢磨到时候从哪儿下手比较好。 正在打着火把检查老痒后背伤势的凉师爷突然感觉后脖子凉嗖嗖的,左看右看没发现有什么危险,这才稍稍放心。 老痒后背第三条肋骨的地方有一大片淤青,青紫中泛着黑红,靠近脊柱三厘米的地方凹进去一个小坑,凉师爷用手在小坑边上试着碰了碰,老痒“嗷”的一声杀猪叫,疼得腰背弓起,给凉师爷直接撞得跌了个屁股墩儿。 “你这不行啊。”凉师爷不敢再碰,眯眯着眼睛瞅着那伤处,道,“稍微碰一下就疼成这样,估计是骨折了,得想办法固定起来,平躺着休息,不然动作过大,搞不好断骨直接戳进肺里,以咱如今这情况是必死无疑了。” 老痒一听不干了,耸着肩就要翻身起来,疼得脑袋上直冒汗,却还嘴硬道:“没多大事,咱们的火把和手电筒坚持不了多久,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嘿你这年轻人,怎的这么犟,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凉师爷将他摁住,闷声道。 火把上剩下的松油不多,已经有了逐渐熄灭的趋势,凉师爷看着棍子,心里有了主意,仰头朝上面的张杌寻喊道:“于爷,您那包里还有多余的绷带没?我给痒小哥做个夹板固定一下。” “有,等着,我俩马上过去。” 张杌寻从背包里掏出两捆登山绳,两头打结接起来,像吴小邪他们之前那样抛过去,让凉师爷固定在洞穴边上的石笋上,又给吴小邪腰上系上安全绳,让他先爬过去。 两股的绳子果然很有安全感,吴小邪很顺利的爬过去。 张杌寻见他安全抵达,自己也顺着绳子往过去爬。 距离变远,青铜树上方才隐藏起来的螭蛊零星有一两只胆大一点的冒出头,却不敢顺着绳子追上来。 到达对岸,张杌寻从背包里掏出绷带递给凉师爷,吴小邪和凉师爷两人一个固定一个缠,给老痒上身一前一后各绑了两根棍子,然后用绷带裹木乃伊一样给缠得紧紧的,别说弯腰了,老痒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受到了束缚。 “哎哟哟松点松点,我特娘的没死也被你俩勒死了,我——嘶——”老痒疼得骂骂咧咧。 吴小邪两人不由分说,缠完就给他抬到洞里比较平坦些的地方放下了。 张杌寻甩出飞刀切断绑在青铜树树枝上的绳子,收回了登山绳。 这一番折腾,三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唱起了空城计。 张杌寻把背包解下来丢给吴小邪,“里面还有几盒罐头和自热饭,我去查看一下洞里的情况。” “嗯嗯,注意安全。”吴小邪接过背包打开一看,立马眉开眼笑,里面总共五盒自热饭,有三盒是龙井虾仁,剩下一盒糖醋排骨,一盒红烧肉。 “木鱼你吃糖醋排骨还是龙井虾仁?”吴小邪朝还没走远的张杌寻喊了一声。 “糖醋排骨吧。”张杌寻想了下回答道,然后打着手电筒继续往里走。 这个洞穴大概有十七八米深,高两米不到,张杌寻还得微微弯着腰以防顶上潮湿带霉的青苔蹭到头上。 洞壁两边依稀有些人为开凿过的痕迹,年代太久远,加上水汽蚀化,看着不是很明显。 —— [题外话,你们说,俺要不要给潘爷找个媳妇儿,让他在这世间多一份牵挂,有个落脚的根,不要义无反顾的去拼命,角色名叫江鹿,和前世的木鱼是相识,身份是心肺科医生,背景和九门这些没有联系。 同意的按爪,或者你们有更好的名字,说来听听] 第30章一言难尽 洞穴底部只有一块粗糙的岩面,两边的石壁上有几个足球大小的洞,张杌寻打着灯往里看了看,发现是空的,估计原本是那些螭蛊的窝,被张杌寻的血吓的都没敢回来。 手电筒晃了一圈儿,整个洞底一览无余,没有什么危险,也没有可以藏人以供偷袭的地方,张杌寻便折返回去了。 吴小邪见他回来,把弄好的糖醋排骨推到他跟前,“再等五分钟就能吃了。” “好。”张杌寻点头,“吃完我守着,你睡一会,养养精神。” 吴小邪没有拒绝,张杌寻一来,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不用再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疲惫一拥而上,要不是之前吃了两个能量胶,他这会怕是乏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对了,先前从瀑布上冲下来之后你掉哪里去了?没有碰到泰叔和王老板两个吧。”吴小邪问。 “说来话长。” 张杌寻长长的叹了口气,挑拣着能说的说了,“我醒来的应该比你们迟一点,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被水冲进了一个巨大的破蛋壳里,不知道摔到哪儿了,全身无力,连手指头都动不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没一会儿就又晕了过去,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能动了,就赶紧从蛋壳里钻出来找你们,一路沿着你们留下的痕迹一直追到青铜树下没了踪迹。” “正纳闷呢,恰巧树上面噼里啪啦下雨一样往下掉尸蟞,我就猜到你们在上面,一路什么妖魔鬼怪都碰上了,简直大开眼界。”张杌寻笑道。 吴小邪也跟着笑起来,整个人的状态很放松。 张杌寻朝眼巴巴瞅着面前红烧肉自热饭的凉师爷抬了抬下巴,凑近吴小邪耳边压低声音道:“泰叔那帮人除了这老头和那胖子,剩下的都挂了,他们在我们前头上的树,估计这会儿那胖子正窝在某个犄角旮旯正埋伏呢,待会儿睡觉的时候留个心眼儿,别被人给阴了。” 吴小邪点点头,把手里的另一份自热饭塞到趴在地上的老痒面前。 凉师爷珍重地捧着盒子,好像饥荒年里十天半个月没见过肉腥一样,顾不上烫嘴,抄起筷子就是一顿猛刨,狼吞虎咽,噎地两眼泪汪汪,只觉得往后的日子总算是有了盼头,也不提原路返回的话头了,因为他心里门儿清,只要张杌寻在,他就算提了也没人会听他的。 吃饱喝足,都各自找了地方窝下休息,不一会就听见凉师爷打起了呼噜,老痒睡得比较浅,眼皮子时不时跳一下,也不知是疼得还是做啥噩梦了。 吴小邪心里记着张杌寻说的,背靠着洞壁迷迷澄澄的打着盹,一不留神脑袋往后一栽,嗑到了洞壁上,闷响一声,疼倒是不疼,就是给自个儿吓了一跳,一下子清醒了。 张杌寻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到吴小邪正用手背揉眼睛,见他看过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张杌寻见状,伸手拿过背包,把里面的东西装平了,又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个两掌宽的的小枕头塞进去整理好,拍了拍放平的背包,对吴小邪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躺。 吴小邪扭捏了下,明明自己比木鱼大了五六岁,却总是被对方像关心弟弟一样照顾着,不免有些汗颜。 正想谦虚推脱一下说自己不用,结果被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张杌寻瞪了一眼,立马乖乖挪过来躺下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唾弃自己怂得太快,好歹你挣扎一下啊。 “瞎琢磨什么呢你?”张杌寻一看他眼皮底下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就知道他没安心睡,这洞里虽然潮湿,但上面有暖风可以吹进来,不用担心着凉的,便没给他盖衣服,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催促道,“快抓紧时间休息,我也眯一会儿。” 好嘞~ 吴小邪老实闭上眼睛,临睡过去之前还想着投桃报李,木鱼要是看上他店里哪只瓶子了就直接拿去,想着想着,倦意渐渐袭来,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这一觉睡得贼香甜,醒来的时候浑身舒坦,抻着脖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里长长的嗯~一声,生锈的骨头关节卡响。 “哎—呀—” 长叹一声,吴小邪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抹掉眼角的眼泪花,定睛一看,嗯?洞穴里怎么好像多了一个人? 一二三、四五。 吴小邪又认真数了一遍,确认自己不是眼花看错,心里当即咯噔一下,坏了!有不速之贼溜进来了! 为了省电,洞穴口只插了一根火把,这会儿也快灭了,洞里昏昏暗暗,究竟什么情况他也看不太清楚,下意识去摸兜里的袖珍枪,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卧槽!枪没了! 吴小邪蹭一下翻身跳起来,往前刚迈出一步就踢到了一个空罐头盒子,啼里哐啷一阵脆响,熟睡的几人都被这一阵动静惊醒。 “咋了咋了?”凉师爷扶正了老花镜,摸了把嘴角流出来的口水,装模作样的左看右看,“啥情况?是不是那群人脸猴子又来了?” “啥子?”老痒也被吓醒了,趴在地上划拉着胳膊腿扑腾了半天,像个王八一样,半天没爬起来。 张杌寻毫不客气的嘲笑出声,“瞧你们那点胆子,一惊一乍的,比那山窝窝里的鹌鹑都胆小。” 说着打开手电筒往某个方向一照,“喏,抓住个小贼,你们睡着还没一个钟头就猫进来搞偷袭,动静也不晓得放轻一点,跟串门子似的耀武扬威,叫我收拾了一顿才老实了。” 被卸掉膀子堵住嘴手脚缚在一起倒在地上姿势销魂、表情悲愤痛苦的王老板“……” 我是不是人不清楚,但你丫是真的狗。 看到王老板此刻的惨样,凉师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默默远离张杌寻,心底万分庆幸自己在王老板溜进来叫他的时候装成睡死过去的样子骗了过去。 不然……啧啧啧,凉师爷默默在心里点了根蜡。 也不知道这姓于的哪里学来的,绑个人都花里胡哨的,这姿势,啧啧,一言难尽。 第31章洗耳恭听 对于凉师爷肚子里的小九九,张杌寻心里门儿清,只是没有拆穿而已。 不过也算这老小子识相,他真要有什么动静,下一秒张杌寻的刀就能让他人首分离,并且保证不会有一丁点疼痛。 感觉到身上刮过的凉意,凉师爷讪讪笑了下,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后背贴上洞壁了才有了那么一丝安全感。 张杌寻轻笑一声,没有理会他,从收缴的王老板的背包里掏出一只固体燃料风灯点上,这东西既可以照明,又可以取暖,是登高海拔的雪山必备的工具。 点着后不一会儿,整个洞穴里亮堂堂的,仅有的湿气也被驱散了。 老痒实在扑腾不起来,只好四肢并用在地上爬到王老板的背包跟前,边上还放着一把短步枪,是吴小邪之前收缴泰叔他们的,被瀑布冲散后除了背包里的装备,其他工具都给冲得七零八落的,也不知道是他们是运气好还是差,枪都拿手里了,最终还是逃脱不了一死一伤的命。 老痒的拍子撩经过之前和螭蛊的战斗,已经彻底歇菜报废,主要是子弹没了,所以他这会儿看上王老板那把短步枪了。 像他们这种随时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人,手里有了枪就是有了安全感。 见自己的保命家伙到了老痒手里,王老板不甘心的挣扎了两下,不小心扯到胳膊,登时疼得脸色惨白,冷汗直冒。 张杌寻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嘴角带了点笑意,对王老板道:“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说了实话,我就给你把胳膊接上,一直这么耷拉着也挺疼的。” 王老板还想硬气一点,抬头冷冷地瞪着张杌寻,鼻孔里哼了一声。 “啧啧,瞧瞧,这还是把硬骨头呢。”张杌寻玩味地勾了勾嘴角,“既然如此,那留着你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说着握着匕首逼住王老板脖子上的大动脉,作势就要用力割。 王老板懵了,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不应该先是威逼利诱一番吗?怎么就直接下死手了呢? 在小命面前,什么骨气之类的,直接见鬼去吧。 “我说!我说!于爷留命!” 王老板颤抖着嘴唇,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计划和目的全倒了个一干二净,连难忍的伤痛都顾不上了,眼睛一直往冰冷的杀人利器上瞄,生怕张杌寻不小心一个手抖给他嘎上一刀子。 “我真的没什么恶意的,只是想和诸位合作,上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大家都不清楚,多个人多一分力气,更何况你们还带着个伤员,行动更加不便,我就是个生意人,生意人讲究的是利益和共赢,跟老泰那些杀人越货的不一样,而且老泰已经死了,咱们真没必要闹得这么严重,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大家和气生财,有汤一起喝嘛。” 王老板到如今还有些不死心,试图劝说张杌寻放下屠刀,立地成圣人。 张杌寻闻言,觉得这人的脑回路不是一般的清奇,“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你凭什么觉得,如今受制于人的你还有资格和我平起平坐的进行谈判,现在是你为鱼肉我为刀俎,懂吗?” 王老板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看来这一遭是没法善了了,心下不由得为自己的轻敌懊恼不已,身手如此好且能完美隐藏杀气的人,又怎么会是良善的角色,他们这些人里,恐怕只有那个一脸天真懵懂地像一张白纸一样的年轻人,才是正经意义上的好人了。 凉师爷见他闷着不说话,不由得出声劝说,怎么说也是老熟人了,合作过那么多次,真这么挂了他也有些于心不忍,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觉得这个姓于的年轻人也不是那种一意孤行不讲道理的人。 “老王啊,不是我说,你这犟驴脾气也真得改改了,既然要合作,资源共享肯定是必须的嘛,咱们下来的目的都是为了宝贝,于爷这人慷慨,到时候肯定会留给咱们一点汤喝,这一遭下来损兵折将的,能赚一点是一点,总比空手而归的要好,你说是吧。” 凉师爷拿着水囊给王老板喂了点水,拍了拍他的背,借着遮掩隐晦地递了个眼神。 张杌寻冷眼旁观着两人的互动,也没有阻止。 王老板接收到凉师爷的眼神,垂下头沉默了几秒,终于决定坦白。 张杌寻表示洗耳恭听,吴小邪也竖起耳朵。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和王老板祖上留下来的那本《河木集》有关。 根据《河木集》记载,这颗巨大的青铜树最初发现的年份是乾隆十三年,当时在这一带有一处官方的矿地,某一天突然挖掘出来一根青铜古柱子,往下挖了四个月也不见底,当时各种传言沸沸扬扬,神仙风水一齐上,什么猜测都有。 后来这事被上报给皇帝,不久后,李琵琶的先人所在的铁头骁骑营就接到一条密令,带领三千死囚封山继续向下挖掘。 这一挖就是四年零三个月,他们一直挖通了此处的溶洞也不见树根,却无意间挖出来一个龙纹盒子上交,然后就是论功行赏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之后的内容是满文,只有已经死去的李琵琶能看懂。 《河木集》的最后用汉字记录着一些攀爬过程,他们如今所处的位置再往上一点,就能看到岩壁上当初那些人挖掘的同时为皇帝修建的栈道。 这也是王老板最大的筹码,因为其中一些细节就连凉师爷都不清楚,除了死去的李琵琶,也只有拥有《河木集》的他略懂一二。 王老板这一说就是一个小时,说得他口干舌燥,不停地舔嘴角。 张杌寻却不依不饶,“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清楚上面究竟有什么宝贝,值得我去冒这个险。” 王老板胖胖的脸上恢复了之前的和气,“根据记载,上面的东西非常非常神秘且珍贵,只要得到一丁点,都足够我们挥霍好几辈子的。” “好。” 张杌寻点了点头,终于大发慈悲,给王老板解开绳子接上胳膊,给他一些吃的补充体力。 第32章麒麟血藤 王老板简直要哭了,得到人生自由的下一秒立马躲得远远的。 张杌寻嘴角抽了抽,他有这么可怕么? 整理好装备,张杌寻把袖珍枪装满子弹,又另外给了他一只弹匣。 一行五人爬出矮洞,向着王老板口中所述的栈道出发。 王老板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能爬到那条栈道上,那么接下来的路会省力许多。 张杌寻和老痒打开手电筒的最强光往岩壁上面照去,吴小邪用望远镜观察,果然上面不远处有几段木头搭建的栈道贴靠着岩壁徐徐上升,上面附着着厚厚的藤蔓,快要将栈道完全覆盖住。 栈道年久失修,上面也许会有未知的危险。 于是张杌寻决定让王老板打头带路,自己在后面紧跟着,以防这家伙耍诈。 吴小邪和凉师爷搀扶着老痒跟在后面。 沿途碰上几只螭蛊,还不等王老板抬手攻击,那些螭蛊就已经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样逃窜躲藏起来,一番操作行云流水,看的王老板直发愣。 “这……” 王老板想到什么,猛的扭头盯着后面几人,却见他们都是一副淡定的表情,尤其是那个嫩脸后生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由得开始怀疑,或许自己才是那个少见多怪的愣头青? 不不不,王老板连忙摇摇头驱散脑袋里不着边际的想法,张杌寻催促他快走,转头的同时他暗戳戳给凉师爷使了个眼色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凉师爷接收到他的眼神,瞄了一眼前面张杌寻的后脑勺,见没什么异样,这才抑扬顿挫的感叹道:“哎呀,这麒麟竭不愧是神药,这么好的功效,于爷这枚麒麟竭怕是几百年的好货了。” 张杌寻只“嗯”了一声,不接他的话茬。 凉师爷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自顾自说,“这麒麟竭啊,是一种名叫麒麟血藤的植物流出来的汁液凝固成的一味药材,它搁置得越久,药效则越好。” 在中医里面,麒麟竭还有一种特殊的用法,即熏尸! 古时候的少数民族和一些偏远山村的习俗,入殓时会把一块麒麟竭压在尸身的肚脐上,这样可以祛除阴气,哪怕尸体腐烂成白骨,也不会招蛆虫。 麒麟竭随着年代的增长逐渐由红亮变得黑沉,到了一定的时候,会变得入口即化,人吃了以后邪虫不侵,夏天蚊子都绕着走。 当然这只是传说,凉师爷也是听别人说的,如今传说变成了现实,凉师爷也是大开眼界。 吴小邪心里也不由得庆幸,之前在海底墓的盗洞里木鱼就说过他吃了麒麟竭,所以莲花箭毒对他没用,当时还没意识到麒麟竭的真正作用,听凉师爷这么一说,嘿嘿,他顿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凉师爷脸上带点谄媚,好奇地询问,“于爷,能冒昧问一下,您的麒麟竭是怎么得到的么?” 张杌寻挑眉,“祖传的。” 吴小邪噗嗤一笑,可不是嘛,张家祖传的老闷宝血。 凉师爷讪笑一声,也绝了打听的心思,也是,那种有市无价的宝物,哪儿能说有就有呢。 第33章铜铃幻境 王老板简直要哭了,得到人生自由的下一秒立马躲得远远的。 张杌寻嘴角抽了抽,他有这么可怕么? 整理好装备,张杌寻把袖珍枪装满子弹,又另外给了他一只弹匣。 一行五人爬出矮洞,向着王老板口中所述的栈道出发。 王老板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能爬到那条栈道上,那么接下来的路会省力许多。 张杌寻和老痒打开手电筒的最强光往岩壁上面照去,吴小邪用望远镜观察,果然上面不远处有几段木头搭建的栈道贴靠着岩壁徐徐上升,上面附着着厚厚的藤蔓,快要将栈道完全覆盖住。 栈道年久失修,上面也许会有未知的危险。 于是张杌寻决定让王老板打头带路,自己在后面紧跟着,以防这家伙耍诈。 吴小邪和凉师爷搀扶着老痒跟在后面。 沿途碰上几只螭蛊,还不等王老板抬手攻击,那些螭蛊就已经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样逃窜躲藏起来,一番操作行云流水,看的王老板直发愣。 “这……” 王老板想到什么,猛的扭头盯着后面几人,却见他们都是一副淡定的表情,尤其是那个嫩脸后生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由得开始怀疑,或许自己才是那个少见多怪的愣头青? 不不不,王老板连忙摇摇头驱散脑袋里不着边际的想法,张杌寻催促他快走,转头的同时他暗戳戳给凉师爷使了个眼色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凉师爷接收到他的眼神,瞄了一眼前面张杌寻的后脑勺,见没什么异样,这才抑扬顿挫的感叹道:“哎呀,这麒麟竭不愧是神药,这么好的功效,于爷这枚麒麟竭怕是几百年的好货了。” 张杌寻只“嗯”了一声,不接他的话茬。 凉师爷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自顾自说,“这麒麟竭啊,是一种名叫麒麟血藤的植物流出来的汁液凝固成的一味药材,它搁置得越久,药效则越好。” 在中医里面,麒麟竭还有一种特殊的用法,即熏尸! 第34章迷宫树洞 (前面请假章节已补,接不上的可往前倒两章) —— 他开始奔跑,不停的奔跑,想要从这里跑出去。 可是这里好似没有边界,没有终点,没有起点。 张杌寻累到虚脱,脚下一个踉跄扑到学雪地上,将头埋进皑皑白雪中,再也没抬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灰暗的天空缓缓飘起鹅毛雪,一点一点,慢慢堆积,将不属于它的黑色人影一寸一寸掩埋。 你是谁? 一道声音在耳边轻声细语,好像祭祀终末时的轻声呢喃。 雪原还是雪原,雪越来越急促。 你是谁? 雪堆耸动了一下,好像闷着被子沉睡的人被开门声惊动,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你是谁? 一道声音闷雷一般炸响在他的脑海。 张杌寻猛然惊醒,刷一下睁开眼睛,心脏擂鼓一样快速跳动,胸腔中是缺氧造成的的闷痛,眼前灰黑交替闪烁着星星点点的芒白。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是凭借本能下意识的翻过身子,覆盖在背上的雪被掀开,汹涌的氧气扑面而来,骤然吸入肺中,喉咙发痒难耐。 从濒死中重获新生,张杌寻坐起身捂着喉咙撕心裂肺得咳嗽着,喉间溢出淡淡的腥甜。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张杌寻感觉视线有些不对劲,脑袋也闷闷的有些发晕,费劲抬起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正被树藤结结实实的缠起来悬挂在半空中,只有两只胳膊挣脱了束缚可以活动。 特娘的,这什么鬼情况? 来不及多想,张杌寻手中出现一把锋利的匕首,先割开树藤把自己解救出来。 因为倒挂着离地面距离还不到一米,加上脑袋充血眩晕,张杌寻只来得及本能护住脑袋蜷缩起身体护住要害,砰的一声背部着地。 甩了甩脑袋缓解眩晕,张杌寻从地上爬起来,这才有功夫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 看起来像是一个不知被什么大型动物,比如熊之类的掏空的两米多高的大树洞,空间不算很宽敞,勉强可以落脚。树洞顶上挤挤攘攘挂满了靑褐色的藤蔓,将洞口半遮半掩住。 张杌寻看了一圈,发现自己身上除了衣服外,装备和武器都不见了。 用力捶了捶有些发闷的脑袋,仔细回想之前的情景。 从洞穴里出来后,他们一行五人爬上栈道,凉师爷摔了一跤,然后几人暂时休息,补充能量…… 之后发生了什么? 张杌寻紧皱眉头,发生了什么来着? 当时他们累惨了,都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好像恍惚间听见了什么。 对了! 是声音! 张杌寻猛然想起那一声微弱到几乎让人忽略的铃铛声。 那铃声有古怪,他就是听到之后才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幻觉,直到快窒息时身体的求生欲才将他唤醒。 这铃铛声简直太诡异了,比之前他在积尸洞时遇到的恐怖十倍不止。 遭了!吴小邪! 吴小邪当时就在他身边,这会儿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儿,张杌寻急忙走出树洞,发现眼前是好几个大小差不多的树洞,随便选了最左边的一个,张杌寻收起匕首,换了一把半米长的直刀,撩开藤蔓钻进去。 第35章找到出口 张杌寻担心吴小邪,眼前是好几个大小类似的树洞,他凭直觉选了最左边的树洞钻进去。 眼前短短的一条窄道,两三步跨过去,前面居然又是三个树洞。 张杌寻站在洞口,心里卧槽一声,忍不住想爆粗口。 这特娘的,居然是个迷宫? 要死了,张杌寻最烦这种弯弯绕绕的通道了,费时费力还伤脑筋。 转身退回最开始的树洞,张杌寻从空间里掏出一团白色的毛线。 这还是之前他布置宅子去市场买被套的时候,人家热心的老板娘见他买的多,最后付钱的时候搭给他的,花花绿绿好几团,张杌寻又不会织毛衣,又怕放柜子里潘子打扫卫生的时候翻出来笑话他,便随手塞空间里了,反正也不占地方,没想到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张杌寻把毛线拆开一头绑在匕首上牢牢插进树洞的洞壁上固定好,然后按着之前的顺序一直走最左边的树洞,每经过一处就在洞口刻一只篆体的鱼,在底下标上数字做辨识。 一连穿过了五个树洞,张杌寻看到其中一个里面垂挂着一个树茧,正是已经窒息已久,躯体都僵硬了的凉师爷。 凉师爷双目紧闭着,不知道在幻觉里看见了什么,嘴角带着一丝喜悦的笑意,面容安详,神情放松。 此情此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张杌寻摇了摇头,无意去纠结详因,用刀将捆着凉师爷的藤蔓割断,把尸体放下来弄到边上没再管,然后手里滚着毛线继续钻洞。 后面的树洞里也时不时挂着一些树茧,里面的尸体已经干成了腊肉,身上的衣服腐烂到看不出年代,面容有扭曲有喜悦有恐怖有悲伤,大概都是困在幻境里窒息死掉了,倒是没见到那胖胖的王老板和吴小邪老痒三人的身影。 张杌寻不由得开始阴谋论,怀疑这是老痒用物化能力设下的杀招,为的就是隔开众人从而带着吴小邪去实现自己的最终目的。 这么说来吴小邪暂时倒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一共穿过四十六个树洞,手里的毛线都续了第三团了,张杌寻绕得头都晕了,终于前面的树洞出现了重叠,是之前路过的第二十五个树洞。 张杌寻将毛线割断再次用匕首固定在二十五号洞壁上,然后抬脚向旁边没有一根毛线伸出来的树洞走去。 一路上也算畅通,钻了两次岔路,尽头是坚硬的树干,第三次终于找到了出口。 —— 栈道上,吴小邪不小心打了个盹儿,身边突然传来凄惨的痛呼声,惊得他一个哆嗦,瞪开眼睛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借着火把微弱的光亮,他看见无数条树藤从天而降,漆黑的巨大影子劈头盖脸朝众人笼罩过来,王老板和凉师爷已经被卷到了半空中不知去向,老痒因为行动不便趴在地上暂时躲过一劫。 一根藤蔓缠住猎物后,周边其他藤蔓会自发聚拢过来帮其牢牢缠住,而后一拥而退,急速消失在黑暗中。 向他和张杌寻攻击过来的藤蔓被张杌寻用刀迅速砍断,丢下一句,“我去救人。” 然后快速往老痒那边跑去。 第36章巨榕鬼树 吴小邪这边也挥舞着火把和砍刀一次又一次击退缠绕不休的藤蔓,一边向张杌寻两人靠近。 张杌寻跑过去砍断缠在老痒脚上的树藤,搀扶起老痒,两人刚要撤退。 忽然,一根手腕粗的树藤凭空出现,携着雷霆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两人攻击过来,张杌寻手里的刀砍上去纹丝不动,自己反而被震破了虎口,刀柄滑脱飞出栈道之外。 眼见两人要凶多吉少,关键时候,张杌寻也顾不上隐藏,手中骷髅刀闪现,抬手一挥挡住再次袭来的树藤,转头要招呼背后的老痒快跑,却看到让人惊骇的一幕。 一根树藤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悄无声息地,穿透了老痒的腹部。 老痒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嘴角慢慢溢出一丝血迹,表情茫然,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顺着张杌寻骇然的视线往下,他看到自己肚子上伸出来一只还在不停蠕动着的树藤,痛觉回笼,老痒发出一声惨叫,树藤受惊刷的一下缠住老痒的腰身就往回缩。 张杌寻反应过来要伸手去抓他,却被边上的树藤缠的脱不开身,好不容易摆脱,抬头一看,老痒已经被藤蔓团团包裹住遁入了远处的黑暗。 “快走!” 张杌寻果断撤退,拉着吴小邪沿着栈道马不停蹄往上跑去,树藤跟在后面,顺着栈道一直往上追逐。 这些树藤仿佛有灵性一般,坠在后面悠闲地遛着两人,一但张杌寻两人快要超出它们的长度范围,更上方的树藤便会像接力赛一样聚拢过来,让猎物不管怎么逃,都跑不出它们的手掌心。 吴小邪几乎要跑断气,奋力追着前面的张杌寻跌跌撞撞一通闷头乱跑,脑海里一片空白,双目充血,腿软成了豆腐也不敢停歇。 跑在最前面的张杌寻忽然停住,吴小邪勾着头,等看见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刹车,大喊一声,重重撞到张杌寻的背上,随即两人一齐腾空坠落。 原来前面竟是一处断裂。 这一瞬间,吴小邪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快地像放电影一般,他甚至连遗书的开头几句内容写什么都想好了。 失重感还没来得及体验多久,吴小邪就吧唧一下摔在了地上,身下传来一声闷哼,脑袋撞到一处柔软,随即被人一把掀翻打了个滚儿。 吴小邪感觉脸贴着的地面有些扎,稍微一动就听微小的咔嚓声,听起来像是揉碎了的干树叶,扑进鼻息里满是干柴枯树烂叶的霉味儿。 用手往地上一摸,果然是树叶。 吴小邪从地上爬起来,伸了伸胳膊又蹬了蹬腿,确定自己身上的零件没有摔坏,脚尖不知踢到什么,他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坏了,自己之所以毫发无损,估计是木鱼在下边当了肉垫。 自己近一百八的吨位堆上去,木鱼怕是直接被压晕过去了吧。 想到这儿,他连忙去摸兜里的打火机,万幸没掉出去。 吴小邪打开打火机俯身往刚才踢到的地方一照,果然看见平躺在地上的张杌寻,面色痛苦,双手捂着肚子,嘴里嘶嘶地抽冷气。 第37章诡异梦境 吴小邪赶紧半跪在他旁边查看,“木鱼?木鱼你怎么样?” 张杌寻摇了摇头,挣扎着刚起来一点,后背剧痛袭来,他痛呼一声,又栽倒在地,额角冒出豆大的冷汗,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于是单手扒拉吴小邪,示意他站起来,“快走,那些树藤还会追过来。” 光线不足,吴小邪也不清楚张杌寻除了腹部外还伤到了哪里,但是看起来真的很严重,心下焦急,有不敢胡乱查看。 听到张杌寻的话,吴小邪当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头顶上方传来拖拽的动静,吴小邪心下一紧,忙把背包甩到前面,摸索到张杌寻摔熄灭的手电筒,在手心敲了敲,手电筒重新亮起来,他一咬牙,翻身将张杌寻背到背上,嘴里叼着手电筒就往前面跑去。 张杌寻来不及阻止,趴在吴小邪背上被颠得龇牙咧嘴,痛不欲生,还得忍着不叫出声影响吴小邪,怎一个惨字了得。 后面一直传来响动,吴小邪半点不敢停歇,一口气跑了近两百米,也不清楚自己慌不择路跑到了什么地方。 手电筒的光线一晃而过,吴小邪冲出去两步,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下,背上的张杌寻险些给摔出去,忙问,“怎么了?” 吴小邪没吭声,只默默地后退了两步,转着脑袋把光柱对准一处地方。 那里赫然是一具被树藤缠绕捆缚在石壁上的尸体,在昏黄的灯光下非常有冲击力,最惊悚的是,那具尸体的脸,分明就长得跟他背后的张杌寻——一模一样! 吴小邪心里咯噔一下,浑身汗毛直竖,连忙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的画面一点没变。 不知是不是错觉,吴小邪忽然感觉自己背上的张杌寻在慢慢变重,一颗湿哒哒的脑袋哈着潮湿的雾气一点点凑近他的侧脸,肩膀处垂下好几缕乌黑的头发还在滴滴答答往地上滴水。 吴小邪只感觉自己浑身像是泡在冰水里,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牙齿咯噔噔凑一起打架。 背后传来一声雌雄莫辨的询问,“你,抖什么?我有这么,可怕吗?” “啊——” 吴小邪嗓门里挤出一声破音的大喊,反手扣住背后的不明生物狠狠往地上掼去,在其落地的同时抬脚就踹出去。 “砰”的一声,也不知踢中了哪里,吴小邪顾不上多看一眼,取下嘴里的手电筒拔腿就是一通狂奔。 可是他不管怎么跑,周围的事物是一点不变,身后潮湿的感觉再次袭来,正在绝望之际,忽然脸上一痛,一根树藤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狠狠抽了他一个嘴巴子。 吴小邪疼得嗷一声惨叫,身体忽然一重,脚下被什么拉扯着直直往下掉落,失重的感觉袭来,眼前一阵阵发黑眩晕。 “吴邪,吴邪快醒醒。” 耳畔出现一道声音,忽远忽近,忽明忽暗。 是谁在叫我? 吴小邪心里疑惑,想要睁开眼睛看个究竟,眼皮却沉重得仿佛挂了秤砣一样,半点缝隙也张不开,反倒是给自己急出一身冷汗。 妈的!快睁,快睁开啊! 吴小邪心里简直要气死了,心说这特娘的哪只鬼敢压小爷的床,等小爷醒来直接找道士给你丫超度了。 脑子里胡七八糟乱想了一通,吴小邪又恶狠狠的大骂那鬼的十八代祖宗。 许是鬼也怕恶人,一通怒骂之后,吴小邪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松快了不少,心下大喜,忙试探着睁眼睛,眼底跃入一片金灿灿的火光。 吴小邪一愣,扭头往火堆看去,发现张杌寻正屈着一条腿坐在火堆旁眼神不善的盯着他。 这眼神吓的吴小邪当即一个哆嗦,蹭一下就要翻身起来远离,谁知刚起来一半,脑袋一晕,胳膊一软顿时瘫倒在地。 张杌寻连忙阻止他乱动,“你可消停会儿吧,再折腾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的小命。” 吴小邪躺在地上缓了好一阵,眩晕恶心的劲儿才缓过去,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我……这是怎么了?” 他只记得自己和张杌寻被树藤追着一起掉下了断层,后面发生了什么?好像是……他摔下去的时候脑袋撞到了哪里,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张杌寻见他平静下来,左手抬起他的脑袋,右手拿着水囊给他喂了点水,然后黑着脸道:“你特娘的还好意思问,从栈道上掉下来之后你就摔晕了,老子费心费力的把你背到背上逃命,结果你个小王八蛋一点也不老实,又是蹬腿又是甩巴掌的,嘴里还特娘的不干不净骂人,用绳子给你捆上才消停了一会儿,刚给你解开你就醒了,还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要不是顾及你的伤,我特么真想抽你一顿。” “啊?” 吴小邪一脸茫然,心说怪不得鬼压床了呢,原来是给捆了才动弹不了。 木鱼这么好脾气的人都黑了脸,可见自己真的闹腾得不轻。 吴小邪讪笑了两声,抬手摸了摸脑袋上缠着的纱布,“对不住了哈,我是梦见海底墓的禁婆了,那玩意儿趴在我背上吹冷气,我这才想把它赶走,对了,你掉下来的时候没伤到哪儿吧?” 张杌寻脸色缓和了点,“没事,就是触底的时候脚扭了下,已经处理过了,不严重。” 吴小邪这才松了口气,放心的同时又皱起眉,后脑勺在隐隐作痛。 张杌寻见状解释道:“咱们掉下来的那里是一处斜坡,你滚下去的时候脑袋应该是撞到了石头上,后脑勺磕破了点皮,有点脑震荡,头晕恶心都是正常反应。” 吴小邪捂着脑袋,手臂用力撑着坐起来,环顾了一圈,问道:“这是哪儿?” 第38章树群石像 入目是一处溶洞,里面阴冷的紧,先前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身上凉的厉害,忙往火堆边凑了凑。 张杌寻用直刀拨了拨火堆,让火苗烧得更旺一些,“脱了烤一烤吧,湿衣服穿着容易生病。” 吴小邪点头照做,忙活完了,张杌寻给他丢过来一袋压缩饼干。 吴小邪这会儿也是肚里空空,饿的厉害,忙扯开袋子狼吞虎咽起来,吃的太急,气顶住了,止不住的打嗝,死命捶着胸口。 张杌寻无语的看着他,把背包里的水囊递给他,“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吴小邪咕咚咕咚喝了个畅快,完了放下水囊一抹嘴,“这是哪儿啊?” 张杌寻把望远镜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吴小邪一看,往上十几米的地方已经能看到那青铜巨树的顶端,上面有细缝漏进来几丝天光,看得人不由心下大喜。 “我们能从这儿出去了!” 吴小邪惊喜地扭头向张杌寻确认。 能看到光就说明能通到地表,这里是一处天然溶洞,古人来祭祀不可能穿山进来,上面必定有通道可以通到外面,搞不好他们不用原路返回就能直接从这里出去。 张杌寻点点头,“有光就肯定能出去,不过我们这一路遭受了这么多磋磨,眼看就要到老痒和王老板口中的宝地了,就这么灰溜溜的出去,你甘心?” “这有什么……”不甘心的,后半句话吴小邪没能说出口,因为张杌寻此刻的神情分明是很坚定的想要一探究竟,他只好默默咽下了心里想早点撤人的想法。 “也行。”吴小邪转念一想,去瞧瞧也没什么,反正他们食物很充足,顺便看能不能遇到老痒的遗体,好歹兄弟一场,虽然不能同生共死,但给对方收个尸还是很应该的。 兴奋过后,吴小邪才有空仔细观察其他的,这才发现,有无数的榕树根系从顶端的缝隙里钻进来,顺着桐树缠绕蔓延,在那一片区域团成一团,里面好像包裹着什么。 吴小邪现在一看到树根树藤的就条件反射一惊,生怕那玩意儿突然活过来再把他跟张杌寻卷了。 张杌寻出声安慰他,“没事,那些树根都是干枯了的,上面的主树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不会突然暴起伤人的。” 那里乌漆嘛黑一片,望远镜也不是专门的夜视镜,只能勉强看出一点点,吴小邪心里嘀咕,也不知道木鱼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对于木鱼说的话他一向都十分信任,便放下心,也没再纠结。 环绕洞壁修建的栈道比他想象的还要长,比青铜树顶还高出了一截,倒是正好方便了他们离开。 想到这儿,吴小邪直接转身对张杌寻催道:“既然有路可以出去,我们也抓紧时间,探完宝地咱们就打道回府。这鬼地方就是打死我也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张杌寻自无不可,直起身往上面看了看,道:“那些树根包裹着的好像是一座雕像,这里看不清楚,我们不妨凑近点。” 吴小邪拿着望远镜仔细看了看,觉得那团树根里的东西的确是个雕像,而且和他们来时遇见的那尊脸都被盗墓贼炸烂的石像非常类似,心里也好奇起来。 熄灭火堆,两人收拾好装备出了洞穴。 按理来说,越接近那石像应该是越发清晰才对,可是不管两人怎么仰脖子瞧,那石像的脸孔始终看不清,急的人心里一阵刺挠。 两人不约而同加快脚步,抓住前面的一段栈道断裂了,两人抓住石壁上垂下来的根须爬上去。 距离越来越近,那尊石像被树根缠绕住的双臂也慢慢的能看清楚了。 走在前面的张杌寻忽然惊讶地低喊了一声,并且朝着石像那边跑了过去。 吴小邪纳闷,刚要加快速度,就听见张杌寻在前方冲他招手,“快过来这边。” 吴小邪跑过去,就见张杌寻伸手指着那团根系道:“快看,里面不止一个石像。” 第39章初见端倪 吴小邪打着手电筒扫过去,只见那巨大的树根团里面露出很多生锈的青铜手臂,分别立于四个方向,看上去像是四座石像被裹在了一起。 只凭借裸露的部分也没法判断出石像的姿势造型是不是一样,不过算上被掩在树根里面的,高度倒是和在外头看见的那座差不多。 吴小邪不由得嘀咕,“老痒嘴里说的好处不会是这恐怖的石像吧,这也忒不靠谱了。” 说完自己先摇了头,肯定不是。 这石像就算有天大的好处,价值连城,那他们也带不走啊。 “再往上走。”张杌寻说完,率先抬脚继续向上。 吴小邪叹了口气,只好拽了拽背包跟着走。 继续往上走,那些石像的面容依旧被包裹在里面,看不清楚。 两人来到与祭祀台平行的地方,张杌寻环视了一圈,道:“这四座雕像放在四个角,说明中间肯定还有别的东西,我们得过去看看。” 吴小邪心里其实也有些奇怪张杌寻为什么对于这次的“大好处”这般热忱,简直比胖子对明器还要执着。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以为张杌寻只是感兴趣。 边上张杌寻已经从背包里掏出三爪勾,系上登山绳,握着绳子转动小臂抡了四五圈,然后借冲势向祭台那边一抛,三爪勾飞出一道抛物线,叮当一声就牢牢勾住了祭台边上比较近的一根粗壮树根。 一时间从树根的缝隙里涌出来许多灰色的古怪小虫子,灰麻麻一大片,一眼看过去头皮发麻。 那些小虫子速度很快,眨眼间就隐没消失在了周边的缝隙中。 张杌寻脸色有点异样,盯着那边瞧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对吴小邪道:“你先过吧,这里距离比较近,而且是斜坡,待会儿我直接拽着绳子跳过去。” 吴小邪点头,以木鱼的身手这点距离跳过去没毛病。 于是吴小邪抓住角度甩得刚好是斜坡的绳子,脚搭上去,呲溜一下顺着绳子就滑到了对面,然后抓住祭祀台边上的树根站稳。 仔细一看,那些灰色的虫子长得有点像蝉的幼虫,他一过来,数量颇多的虫子纷纷受到刺激钻出来往远处逃窜。 张杌寻握着绳子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些,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让人看不分明。 吴小邪心里突了一下,有种莫名不怎么好的感觉,等他定神再去细看,却见对面的张杌寻已经右手拽着绳子腾空斜斜荡过来,一脚蹬在树根上稳住身形。 抬头见吴小邪盯着他左手瞧,便笑了一下道:“左手之前不小心破了一道口子,刚止住血,不能用力。” 说着把手伸到吴小邪面前让他看。 借着灯光,吴小邪瞧见他的掌心确实有一道挺长的,翻着嫩肉的血口子,看上去颇为狰狞。 吴小邪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疑虑,状似随意的问了句,“那你怎么不上药包起来,看着都疼。” 张杌寻打了个哈哈,随意一摆手道:“一点小伤而已。” 吴小邪心下微沉,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 第40章黑色影子 吴小邪觉得木鱼有些古怪,又说不上来古怪在哪里,便随意试探了一下,结果张杌寻的反应让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忽然,脑海里冒出之前的梦境。 梦里那张惨白的披头散发的脸同眼前张杌寻的脸之间,似乎有了重叠。 吴小邪心里一个激灵,连忙摇摇头驱散脑子里荒诞的念头。 气氛有些沉默,张杌寻从背包里翻出来一卷纱布,随意裹在左手掌上,然后打着手电筒看了看周围纠缠在一起的树根。 将灯光打到树根之间镂空的窟窿里,他道:“我估计我们得从这里进去看看了,这里的窟窿这么多,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我们俩分头去找。” 说着脚下往那边动了动,像是要矮身钻进去。 吴小邪一直留意着他的动静,闻言应了一声,盯住张杌寻进去的那个洞口,以及周围树根的特征,然后假意找了个窟窿也钻进去。 进去之后他往里走了十几步便立刻关了手电,扭过身子,然后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张杌寻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小,直到离远了听不见。 吴小邪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边确实没动静了,这才悄悄舒了口气,抬脚往洞外走,张杌寻的行为实在是不对劲,他心里既担心又警惕,最后还是决得自己应该跟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脑海里一时思绪万千,他也没开灯,就这么摸着洞壁往外走,忽然,他脚步停顿了一下。 眼睛直直盯着洞口投射在地面上的一团黑色影子。 那影子是通过顶上缝隙里漏出来的细碎的光才照到地上的,加上周围盘旋错乱的树根的影响,因此看上去有几分虚幻。 但是吴小邪直觉自己进入的窟窿口正站着一个不明生物,或者说,是——人! 吴小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脑子里嗡嗡乱作一团。 它是谁?它是什么鬼东西?它站在那里想要干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心跳如擂鼓一般躁动,声音大的隔着胸腔都能感觉到心脏泵血时候对肌肉的冲击力,冷汗不要钱一样顺着脖颈往下淌,想要后退,双腿却不由得有些发软。 淦! 吴小邪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暗暗叫苦自己这破性子,总是关机时刻掉链子,简直气死个人,实在太不争气了。 自己骂自己一顿,转移了些注意力,吴小邪的脑子思维重新运转起来。 睁大眼睛盯着地上的影子,确认它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憋着什么坏,但他觉得在不清楚对方肺底细之前,还是应该避其锋芒。 这破窟窿里也就屁大点地方,一但打起来那他就是必死无疑,还不如退到窟窿里面先苟着,然后静观其变。 但是那不明生物虽然暂时没有动静,但难保它不会钻进来,到时候直接给他来一个瓮中捉鳖,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琢磨了半晌,那东西一直没有动静,吴小邪一咬牙,还是决定退进去,大不了到时候直接跟丫的拼了,再说了,他还有之前木鱼给他的那把枪呢。 谁干死谁还真不一定呢! 心里盘算着,手就往兜里摸去。 这不摸还好,一摸吓一跳,卧槽!小爷的枪哪儿去了? 第41章追逐大战 吴小邪一摸兜里,结果空空如也,冷汗唰一下就冒了出来。 完蛋球了! 吴小邪心里估计他的枪要么是之前被树藤追的时候滚下去摔掉了,要么就是被外面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鬼东西趁着他晕过去的时候偷偷摸走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如今赤手空拳是事实。 干不过,干不过。 三十六计溜为上策。 吴小邪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抬起一只脚往后挪去。 一连挪了好几步,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有所动作,稍微松了一点点气息的时候,忽然,他看到那个黑影动了,就好像小时候捉迷藏悄悄从墙后面探头出来观察情况一样的动作。 那个黑影原本的一坨中忽然探出来一个凸起的圆圆的球形,而且有越生越长的趋势,仿佛能伸着脖子好像蛇探进洞里捕猎一样。 我滴妈呀,吴小邪惊得瞪大眼睛,心跳好似在一瞬间窒息停止了一般。 眼见着那黑影越来越近,吴小邪一下子惊醒过来,也顾不上什么动静大小了,打开手电筒转头扭身抬腿就跑。 踢里哐啷连磕带碰一顿乱跑,也不知是他的喘气声还是后面那怪物跑动的声音,在长长的通道里回声巨大,好像后面那东西跟他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手臂一伸就能将他抓住。 啊啊啊——吴小邪快要崩溃了! 连前面的路都没看清就往前跑,结果正正撞上一堵肉墙,惯性让两人摔成了一团。 底下的人哎呦哎呦的叫唤着,吴小邪一听,这声音? 卧槽这不是老痒么? “老痒!”吴小邪爬起来一把抓住他,来不及多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只一个劲的拉着他继续跑,“快,快跑,后面有怪物!” 老痒一听也顾不得询问,忙伸手一指前面某一处,道:“跟我来。” 说着拽着吴小邪从前面自己过来的洞穴跑进去。 慌不择路间,两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钻过一个个窟窿,直至吴小邪一个脚软被树根绊倒,结结实实摔了个大马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老痒喘着气拉着吴小邪的胳膊把他拖到一处凹坑里,然后自己也躲进去,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吴小邪安静。 吴小邪连忙用手捂住口鼻,急促的心跳声犹如擂鼓,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要从胸腔破土而出了。 尽力调整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同时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刺啦刺啦,是树根被什么从上面拖拽划过的声音,在逐渐靠近他们的藏身之处。 吴小邪拔出腰间的匕首,给老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如果那怪物真追过来,两人一起趁其不备冲上去,打不打得过另说,总之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吃白亏。 这里错综复杂,外面那鬼东西也不知道是闻味儿的还是寻声儿的,吴小邪两人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里阿弥陀佛南海观世音之类的一通祈祷,想着这一遭要是真能躲过了,绝对给各路神仙供奉瓜果蔬菜,再给上两炷香。 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菩萨显灵了,那刺啦刺啦的摩擦声在距离他们躲藏的洞穴不到两米的时候,不知怎的,突然转了个弯儿,朝着远处摩擦过去。 吴小邪两人面面相觑,险些忘了深呼吸。 吴小邪心说,这难道,真的是观世音显灵了? 卧槽,这菩萨能处。 那声音直到远去再也听不见什么,两人才松了口气,靠着洞壁彻底瘫软,浑身精疲力尽,险些跑到吐血。 “这……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吴小邪一边留心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压低声音问老痒,“你上次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这些。” 第42章戛然而止 老痒也是一脸心有余悸道:“当……当然没有,要是碰上了你……你现在也……也就见不到,我了。” 吴小邪心里叹气,心说真是什么倒霉事儿都能叫他给撞上,也是没谁了。 等了好一会儿,外面依旧没什么动静。 吴小邪这才松了口气,打开手电筒探头往外面望了望,扭头看到老痒身上还缠着的绷带,忙问他,“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老痒随意一摆手道:“一点小伤而已。” “不碍事。” 吴小邪心里突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这接连刺激下,神经太敏感了,总觉得老痒方才的动作和神态同先前那个鬼东西变成的张杌寻有那么一些相似。 他眼睛不动声色的盯着老痒,嘴上随口念叨,“也不知道木鱼他们被树藤卷哪里去了,哎,话说之前你不是也被树藤卷走了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痒当即一脸的庆幸,说他被树藤卷走之后被带到了一处树洞,然后被树藤挂到洞里,大概是个要风干晾晒成储备粮,他身上还带着一把匕首,便趁树藤从洞里出去之后割断了束缚,然后趁机逃了出来。 中间的过程他直接简略一句带过,至于怎么到这里来的,他说估计这些树洞之间都是相同的,他就一直走一直走,最后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这里,实在是幸运。 吴小邪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面上一点也没表现出异样,只嘴里应和着,心下却暗自警惕起来。 如果他之前在栈道上经历的事情不是幻觉,而老痒被树藤刺穿却一点事没有,那么很明显这个老痒有问题。 如果他之前在栈道上经历的是幻觉,那么老痒在这个时候出现,就更有问题了。 心里思索着,吴小邪不由得忧心真正的木鱼在哪里,会不会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脱不了身。 正想着,突然,老痒伸手推了他一下,吓得他差点条件反射打过去。 幸好光线不行老痒没看清楚,以为他只是活动胳膊。 老痒推完后示意他噤声,指着背后的洞壁示意他凑过去听,“你听,这后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吴小邪吓了一跳,以为那鬼东西又追过来了,忙把脑袋侧过去仔细听。 “噔——噔——噔——” 一声一声,很有节奏感,而且极近,贴在洞壁上可以很清晰的听见那古怪的声音,声音不大,听着像是……啃食大棒骨时牙齿磕在骨头上的声音。 吴小邪听的毛骨悚然,那鬼东西难道就在跟他们隔了一堵木墙的地方啃着吃某个倒霉蛋的肉! 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吴小邪被自己的脑补惊的差点原地蹦起来。 老痒眼疾手快拽住他,拖着他远离那面墙,小声在他耳边道:“仔细听,我觉得像是在敲东西。” 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吴小邪也注意到那声音很有节律,真要是啃骨头的声音不会这么有规律,这会儿一听,又觉得像是寺院里的和尚拿着犍锤铛铛铛敲木鱼的声音。 和吴小邪浑身冒白毛汗不同,老痒显得很是镇定,在这里倒是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老痒身上的违和感越来越明显,并且他似乎并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眼前这人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无一不透露出胸有成竹和势在必得,脑海里对这位发小的映象寸寸崩裂成碎片,最终重组汇合成了眼前老痒的样子。 老痒已经半猫着腰打着手电筒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见吴小邪在原地不动,停下来催促道:“你还……还傻站着干……干啥呢,快走,我们过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小邪站在原地,忽然起了一个危险的念头,他要试探出如今的老痒的底线,“我不想去。” 他说完就静静的等着老痒的反应。 老痒缓慢的直起身体,眼神从热切一寸寸变成冰冷。这,手里的手电筒忽然闪烁了一下,随即光圈缩小,光线变暗,似乎是快没电了。 吴小邪余光瞥见一丝银光,看过去才发现,老痒的另一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一把匕首。 看那眼神,像是随时能冲过来把他刀了。 这回真特娘的玩儿大了,吴小邪心里苦笑。 很从心的补充解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咱们不知道那边具体什么情况,贸然靠过去万一会有危险……” 老痒表情缓和下来,脸上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没事,只是过去看看,你要是实在害怕就跟在我后面。” 吴小邪心里骂娘,心说你个狗操的玩意儿要是敢把老子骗过去害死,老子就是做鬼也要追着你回去吓死你。 心里骂骂咧咧着,脚步极不情愿的挪过去,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我们走吧。” 老痒点了点头,扭身回去继续蹑手蹑脚的走。 吴小邪跟在后面,盯着老痒的后脑勺,心里琢磨要不要把这货敲晕过去算了,但是这地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趁手的武器,除了木头就是干树藤,这特么就尴尬了。 两人穿过几个树洞,来到下一处榕树洞前,按照习惯拿手电筒往里照了照。 声音戛然而止,周围安静的很是突兀。 “应该就是这儿了。”老痒道。 吴小邪皱着眉往里探头看了一眼,道:“这里面的根系洞比一般的榕树洞要复杂的多,而且也不知道这铜柱是不是空的,贸然进去可能会有危险。” 老痒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俩要先下去一个探路。” 吴小邪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坏了,这孙砸不会要老子下去当炮灰吧,难道他当初费尽心机编造谎言就是为了让他去送死? 去你二舅姥爷他三舅的,吴小邪一下就火了,嘴巴一张刚要骂出来,就听见老痒说,“我先下去看看,你在上面帮我拽着绳子。” “啊啊?”吴小邪一懵,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老痒就看着就笑了,“怎么,你想先下去?这么积极可不像你。” 吴小邪心里呸了一声,腹诽着要不是你把我骗过来,小爷这会儿还待在古董店里舒舒坦坦的吹着风扇吃西瓜呢。 第43章灰雾蒙蒙 要不是顾忌着现在的老痒行为阴晴不定,吴小邪非得一个大白眼儿甩上去,他可真是闲的蛋疼了才跑来这个鬼地方找罪受,还连累的木鱼不见了踪影。 哎,吴小邪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木鱼现在怎么样了。 老痒见他不说话,眼神落寞了一瞬,也不再多言,转身打着手电筒钻进了黑漆漆的溶洞。 吴小邪探头往里看了看,发现里面非常潮湿,树根的表皮和外面一点也相同,非常地松软,手指摸上去还会蹭上灰黑色的霉粉,仔细一看,原来是里面贴着树皮长的一种矮小但叫不出来名字的蘑菇,树皮的缝隙里扑啦啦飞出一些棕白色的小蛾子,冲着脸飞过来,吴小邪怕这里的虫子身上有毒,连忙后撤用手电将它们挥散开。 一开始还能听到老痒往下爬的动静,后来便没了声音。 吴小邪的手表摔坏了,只好在心里默默数着秒数计算时间。 一连数了近半个小时,老痒还是没见冒头出来的迹象,也不知道这树洞到底有多深。 在外面等着也是闲着,还浪费时间,吴小邪心一横,眼一闭,打着灯也猫腰钻了进去。 一开始走的好好的,忽然脚底下踩中了一块不知道是苔藓还是什么,反正是滑溜溜的东西,一脚踩上去身子就是一个趔趄。 吴小邪急忙站直身体想要维持平衡,却忘了所处的洞穴太矮,他这样的个头在里面根本展不开手脚身子,还没直起来呢,脑袋就撞到了树洞顶上,登时头晕目眩,脑袋嗡的一声,脚底下也顾不上,呲溜一下滑倒后就顺着树洞一直溜到平处,脚底碰到什么才停下。 万幸撞到脑袋的时候他下意识捏紧了手电筒,不然在这种未知的环境下两眼一抹黑,那可真就完犊子了。 吴小邪打着灯往前一照,登时就呆住了。 前面一下子冒出来五个岔路口,这特娘的应该走哪个? 吴小邪爬起来半跪着凑近打量那些更矮小的洞口,发现其中一个边上刻着一个记号,记号比较新,他估计是老痒刻下的。 再往边上还有一个类似的记号,不过因为时间太久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没有多做思考,便爬进了有记号的岔口,只爬了几米,他就忽然感觉到手掌下一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到头了,忙打着手电筒往下照去,寻找老痒的身影。 下面是一处空洞,里面盘根结错,全是树根,不过这里的树根就要你外面的少多了,因为它们的正中心包裹这一只巨大的棺椁。 棺椁材质是石头,上面刻着一些似鸟似云纹的花纹,有没有文字给树根遮住,吴小邪也看不懂其想要表达的意思。 棺椁下面是一个棺床,连同棺椁一起被树根裹住了。 这里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祭祀台了。 不过要找的东西既然在这里,那老痒这孙子去哪儿了。 吴小邪四周看了一圈,忽然发现棺椁的盖子似乎有被人打开的迹象,当即哎呀一声,心说老痒这猴急屎憋腚门的,不会钻到这棺椁里去了吧,这可咋整? 又往四周看了看,心说除非老痒突然变异成蚂蚁,否则只要在这洞里是绝对藏不住的。 所以有很大可能老痒真在里面。 卧靠这孙子,吴小邪当即想骂人了,这么猴急做什么,就不能等他一起下来吗么,这么久远的棺椁里指不定有粽子,老痒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够粽子一口旋的。 一边琢磨着,一边往棺椁张开的缝隙里照去。 里面灰蒙蒙一片,空气中缭绕着丝丝白雾,光打进去就像被黑暗中的怪物吞噬了,什么也照不出来。 吴小邪折了根细长的树根,从缝隙往里探进去搅动了一番,然后确认了,那里面没人,更别说什么粽子了。 第44章洞中遇袭 吴小邪打着手电筒往里看去,发现棺椁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老痒那家伙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半点痕迹不留。 吴小邪望着打在棺椁里白色的灯光,忽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他咬了咬牙,觉得还是爬回去,先回到之前的岔路口再说,说不定老痒去了另外几个岔道口了呢,他只要在那里等着,老痒就肯定会折返回来。 刚要动身,忽然,空间里再次响起了那听着让人牙疼的敲击声,比之前听到的更加清晰,现在听来,倒像是有人穿着木底的鞋子在石头地板上来回的蹦跶,一下一下,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听的吴小邪心惊肉跳,生出一种管他三七二十一,回身拔腿就跑的冲动,但是他的理智制止了他。 吴小邪深吸一口气,当即被这里潮湿的腐烂霉味呛了一下,鼻子被这一大口气刺激的生疼。 他意识到此地不易久待,这里的空气极不新鲜,呆的时间长了说不定会造成呼吸道感染,那可就糟糕了。 定了定神,吴小邪努力用耳朵去辨别声音的来源,然后发现,那声音竟然是从那座空无一物的棺椁里冒出来的。 吴小邪:“!” 他扭头死死的盯着那棺椁,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似乎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突然蹦出来跳到他脸上热情的跟他打招呼,然后他再因为听不懂对方的粽言粽语惹怒了那东西,然后被一口要住脖子,结束自己悲壮的一生。‘ “不不不……”吴小邪连忙摇头驱散自己的脑补,屏住呼吸,把脸慢慢凑到那棺椁的缝隙里歪着头往棺材盖上瞧去。 他怀疑自己之前太匆忙没看仔细,这么厚重的棺材盖子,挤一挤还是可以藏一个人或者东西的。 就在他聚精会神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右边肩膀上似乎搭了个什么东西,与此同时,棺椁里的声音消失了。 吴小邪浑身一个大哆嗦,脑袋上的头发都立起来了,嗷的一嗓子喊出来的同时回手往后就是一刀。 一击刺空,还不等他有什么补救反应,他另一只手里的手电筒就被对方打中手腕吃痛脱手,也不知滚到哪里去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心中涌出莫大的恐惧,背后一阵劲风袭来,吴小邪被吓的思维凝固,只能靠身体本能躲闪,却依然来不及了。 他只感觉到背后一阵剧痛,惨叫一声就飞了出去,直直撞上一根还未完全角质化的树根,咔嚓一下压断,扑腾腾引起一串连锁反应,然后就是失重下坠。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吴小邪根本来不及反应就中了招,等再次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在坑里躺着了。 吴小邪晃了晃眩晕的脑袋,爬起来的时候感觉到后背疼得厉害,闷闷咳嗽了两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遭了,这鬼东西下手忒黑,他受内伤了。 为避免再次受到攻击,猝不及防之下反应不过来,他赶紧摸索着靠到了坑的边上,抱着膝盖把自己紧紧蜷缩起来,降低呼吸频率,以躲避上方的查探。 第45章小人铜盘 吴小邪听着上方传来的粗重的喘气声,连忙把自己往更小团。 哪怕看不见,他也能感觉到那鬼东西正伸着它长长的脖子往坑里窥视,那头已经垂到了坑里面,在一点一点往下延伸。 完蛋了! 吴小邪心中哀嚎,握着匕首绷紧身体,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战斗准备。 就在那呼哧呼哧的声音即将靠近他的脑袋时,只听见一声微小的,“咻”的一声,眼前顿时炸起一片绚烂的火光。 那鬼东西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惨叫一声立马缩回了脖子,而后就听得“砰砰”两声枪响,吴小邪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撒在了他脸上,骤然冒出来的亮光刺激的他眼睛也睁不开,生理反应流下眼泪之后好了一点。 他眯缝着眼睛,摸了一把脸上的液体,黏糊糊的,凑到眼前一看,红色的,是血! 他顾不上眼睛难受,连忙抬头往上面看去,只见老痒正端着一把手枪站在坑边上,咧着嘴在朝他笑。 “老痒!” 吴小邪欢呼一声,这种生死危机的关头能得熟人搭救真的是人生莫大的幸事,太特么感动了,他简直想抱着老痒狠狠大哭一场以发泄心中的后怕和恐惧。 “快上来。”老痒蹲下来在坑边垂下绳子,招呼吴小邪快上来。 吴小邪用手背抹了眼角,抓住绳子往上爬,老痒也在上面使劲拉。 很快爬了上去。 脚底下还没站稳呢,就被眼前惨烈的景象惊的卧槽一声险些摔回坑里。 我滴个亲娘嘞,这是个什么怪物。 吴小邪仅有的认知里还没有哪一种物种能给眼前这东西命名。 偷袭他的那鬼东西有着蛇颈龙一样长长的脖子,上面布满细碎的鳞片,脑袋看起来就像是剥了皮的人头,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腐烂后的森森白骨,耳朵的地方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最最重要的是,它居然顶着一脑袋浓密而长的黑色打结邋遢的长发,四只干枯的爪子指甲尖的跟纳鞋底的锥子一样,浑身的肉干瘪萎缩紧紧贴在骨头上,没有一点皮肤。 此刻它正瞪大了昏黄的眼珠,张着破破烂烂的大嘴,嘴唇看起来好像被人用针缝起来之后又自己扯开,耷拉着肉串串,长脖子上最细的地方叫老痒两枪给打的烂烂的,鲜血淌了一地。 最最让他不可置信的是,这似人非人的怪物居然有腹肌! 卧槽,难道这怪物是人变得? 一看到那头浓密的长发,吴小邪不可避免又想起了在海底墓被禁婆支配的恐惧。 那次经历让他好长一段时间对长发这玩意儿有了心理阴影,每次洗澡搓自己头发的时候他都害怕自己的头发会突然变长变多然后垂下来勒死自己。 木鱼顾忌他的心情,每次来找他的时候都会把头发扎成丸子,要么就戴上帽子把头发全塞里面,很神奇的是那些头发明明是松散的,但就是不会掉下来。 咳咳,话题跑偏了。 咱们回归正题,吴小邪仔细研究着那怪物,什么头绪也没研究出来,离谱的是,他还发现那怪物的腹部居然有一只青铜盘子,深深地嵌在肉里,然后被老痒用刀挖了出来。 吴小邪仔细一看,那盘子上刻的是一队火柴小人手拉手成圈圈,中间围着一只椭圆形的蛋。 不知道是不是蛋,这图太简略了,又没有后续,很难推断出其上蕴含的意思。 第46章洞中有洞 没分析出来什么,吴小邪也就没有在意那个铜盘子,老痒倒是很宝贝的擦干净上面的血,塞进了怀里。 这叫不出名字的鬼东西就这么摊着也不好,怪渗人的。 于是吴小邪和老痒两人合力将其推进了之前他掉进去的那个深坑里,眼不见为净。 处理完后,吴小邪这才有空询问老痒,“你之前钻哪里去了,我看到分叉口的记号还以为你进了这里,嗓子都喊劈叉了也不见你应声。” 老痒疑惑道:“记号?什么记号?我是听见你的惨叫声,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危险才循着过来的。” “你闹腾的动静太大了,那鬼东西应该就是之前咱们碰上的那个,估计也是寻着声过来的。”老痒道。 吴小邪对这个解释勉强认同,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之前发出声音的棺椁上。 老痒也注意到了这棺椁,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要从缝隙里往进钻。 吴小邪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你干什么?” 老痒往棺椁里指了指,道:“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下面,我得进去。” 啥?吴小邪听到一愣,心说这下面巨那么点空间,你难不成还能翻出一朵花儿来? 趁这功夫,老痒已经身形灵活的从棺椁和盖子之间的缝隙里挤了进去,然后趴在底部把脑袋贴地上,一边用手敲,一边侧着耳朵听。 看的吴小邪一头雾水,猜测这棺椁底下是不是有暗层。 正想着,就听见老痒欣喜的叫了一声,“找着了。” “什么什么?”吴小邪忙把头凑过去看。 就见老痒手里头勾着一个小环儿,用力一扯,咕隆隆,是机扩启动的声音。 果不其然,老痒脚下的地板忽然破开一个大洞,他压根来不及反应,在洞张开的一瞬间就掉了下去。 他的叫声撞击在石壁上发出响亮的回声,听这动静就知道洞很深。 许久洞里才安静下来,吴小邪试探着喊了一嗓子,没听到老痒回应,心里当即卧槽一下,天爷,老痒不会摔死了吧! 又一连喊了好几声,依然没什么动静,吴小邪咬咬牙,还是决定下去看看,怎么说老痒之前也救了他的命,见死不救这种事他做不来。 于是吴小邪折回身取下搭在坑边的登山绳,在棺椁边儿上找了个结实的树根固定好,然后垂下深坑,也不知道绳子长度够不够,又没办法丢东西下去测算,这么高的地方,哪怕是一颗鸡蛋自由落体下去,也能砸的老痒脑袋开花,万一人没摔死,倒是被他这一下给砸死了,那可就搞笑了。 收敛思绪,吴小邪嘴里叼着手电筒,双手握住绳子一点一点往下寸着爬。 真正爬起来才发现高度不足十米,也幸亏这洞里无论是墙壁还是洞底下都长着一层厚厚的菌类和苔藓能卸掉一部分冲击力,不然在没有一丁点准备的情况下掉下去,肯定摔个脑瓜崩裂,死的不能再死。 这深洞是一个类似那种小口大肚子瓶的构造,越往底下空间越大,洞里充满了白色的潮湿的雾气,用手轻轻一挥,便会像水一样打着漩涡流动起来。 第47章转瞬即逝 这里面能见度太低,吴小邪打着手电筒也跟瞎子一样,眼睛都被雾气糊住了。 他试探着叫了两声,“老痒?老痒你在哪儿?” 声波震动使得面前的雾气悠悠然飘动起来,形成一道波浪一样的轨迹。 吴小邪等了一会儿,又叫了两声,还是没人应答。 奇了怪了,就这么大点地方,老痒跟他也就是前后脚下来的,能去哪儿呢? 会不会是掉下来摔晕了没听见他的声音。 因为基本上啥也看不见,吴小邪只好摸索着沿着洞壁一点点找人,刚走了没两步,吸引他们下来的那个怪异的“噔噔”声忽然在他耳后方响起来,离的特别近,仿佛炸雷一般,在这寂静的空间里轰然响起,炸的吴小邪浑身一抖,全身肌肉绷紧,回身就抡着手电筒当武器往后方打去。 意料之中什么也没有打中,那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吴小邪咬了咬牙,心里告诉自己要镇定下来,敌在暗我在明,这么下去不行,太被动了,一但遭到偷袭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个时候说害怕已经迟了,只能硬着头皮跟未知的危险硬碰硬,坐以待毙就相当于等死。 吴小邪迈开脚步,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一小步一小步的慢慢走到洞壁跟前背靠着,视线紧紧盯着白雾中的动静。 那鬼魅般的声音没有再响起来,但吴小邪依然不敢放松警惕,就在他扭头往左看去的一瞬间,他右边的雾气忽然剧烈抖动了一下,转瞬即逝,快到吴小邪根本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那动静就消失了了。 “靠!这该死的!” 吴小邪只想骂娘,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故弄玄虚的,有本事站出来和小爷单挑啊! 他心里有些怀疑是不是老痒故意吓人的,估摸了一下方才雾气有波动的那一块的高度,发现比老痒的个子矮多了,除非老痒半蜷着膝盖,再把腰弯成超过四十五度才行。 这种别扭的姿势下还想要达到那种高速移动,除非不是人,不然就是蹲下来脚踩着哪吒的风火轮飞过去的。 不知是不是受了胖子的影响,越是紧张的时候,吴小邪脑子里越是会冒出一些不着边际的可笑念头。 不过杂七杂八的脑补一通,紧张感倒是减少了一些。 管它是不是鬼,揪出来先让它现原形再说。 定了定神,咽了口唾沫,吴小邪一手捏着灯一手拿着刀,往方才有动静的那个方向走去。 然而等他过去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不由得有些泄气,转悠着脑袋左看右看,猛然觉着自己脑袋旁边似乎垂着个什么,不确定,就又把脑袋往那边偏了偏。 我的妈呀,真有东西! 吴小邪握着刀连戳带砍一顿疯狂操作,屁都没戳上,扇动的风倒是把那个方向的雾气挥散了些,露出了那东西的真面目。 原来是从上面垂挂下来的一条青铜链子,有手腕粗细,上面布满铜锈菌丝和细小的根系,就这么悬空挂着,底下并没有栓着什么东西。 第48章生死边缘 仔细一看,周围还垂挂着许多这样的链子,乍一看还以为是榕树的气根。 这个石头棺椁底下隐藏的空间比他想象的还要大,简直都可以称作是椁室了,按照土葬墓的正常规格,再走十几步,正式的内棺椁就应该放在椁室的中央,实力雄厚的石椁室内还会贴上十几层木椁里,一直贴到最里面的内椁边上。 可是吴小邪走了许久,始终没有看见内棺椁的轮扣,不仅在心里犯嘀咕,难不成这石头椁室是空的? 那之前那诡异的声音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老痒那么大个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这里还有隐藏的暗门或者机关被老痒掉下来的时候触动了。 吴小邪打算再往前走几步,弯腰躬身,把手电筒的光打在地上,想要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刚迈出两步,前方忽然冒出一个黑洞洞的巨大洞口,吴小邪一脚伸出去直接踩空,重心偏移收势不及,整个儿往前一栽,顿时就坠了下去。 手脚胡乱的拍打抓挠,试图扣住什么减缓坠落的趋势,慌乱中指尖碰到了青铜链子,他赶紧抓住,手脚并用缠在上面,哧溜溜往下滑行了数米才停下,惊出一身冷汗,心脏险些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手心火烧火燎的疼,却是半点也不敢松手。 这踏马咋回事?这里居然还有个深坑! 吴小邪心有余悸的闭了闭眼,喘了两口粗气,迅速冷静下来,手电筒在刚才掉下去了,他听到了碰底的声音,但是垂头往下却看不到半点亮光。 鬼晓得这下边到底有多深。 在往下和往上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爬上去,正要动身,他忽然听见自己掉下来的洞口又双叒叕传来那诡异的“噔噔噔”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绕着坑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坑里挣扎在生死边缘的自己。 吴小邪悚然一惊,这鬼东西有智慧!它是故意把自己往这边引的! 怎么办?到底是上还是下,万一下去是那东西的老巢,这不就等于送羊入虎口了么,可是爬上去的话,那东西正守在上面,他又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打赢。 内心天人交战,一时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吴小邪听见自己的侧下方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一只手给抓住了,惊的他大骇,一嗓子尖叫憋在喉咙里,立马甩脚去踢,只听见一声痛呼声,随后那手被踢掉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刻意压低、断断续续响起。 “你个衰货!特……特娘的是……是我。” 是老痒?! 吴小邪心中大喜,心说特娘的你这王八羔子可算冒出来了,果然祸害遗千年,这狗日的没那么容易死。 喜过之后就是愤怒,“尼玛的你既然活着,特娘的为啥不吱声?” 老痒“嘘”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拽了拽他的裤腿,示意他跟着自己顺着青铜链子往下爬。 虽然一脑门子雾水,心里也不情愿,但为今之计也只能照着老痒的意思来。 第49章深不见底 老痒示意吴小邪跟着自己往下爬,吴小邪琢磨了一下,觉着应该可行,估计老痒也是直接掉坑里然后再自己顺着青铜链子爬上来的。 上面有不明危险虎视眈眈,为今之计也只有往下。 这椁室内嵌进青铜树顶上的祭祀台大约两米,中间什么都没有,可能是像战国时期那样的多层内嵌式椁法,这只椁室中间也许还有一处凹陷,叫做棺井,真正装尸体的棺材应该在正下面,就是不知道这棺井有多深。 缠绕寄生在青铜链子上的菌丝里含有水份,手握在上面一用力全都挤压出来,和着光溜溜潮湿的青苔,滑的像抹了油,吴小邪几乎是滑滑停停,用匕首卡着链子之间的孔才能维持身体的稳定。 滑了不下十米才追上老痒,两人已经进入了棺井的内部,青铜树的树干里面。 老痒打开手电筒往下面照去,这里的雾气稀薄了很多,可以基本看清青铜树的内部也刻着和外面一样的云雷纹路。 青铜链子一直往下,吴小邪环顾四周,想要观察这棺井究竟有多大。 棺井是长方形的,长四米宽两米,用手可以触摸到其内壁,装下棺椁绰绰有余。 越往下,棺井里的味道就越刺鼻,说不上来的古怪,吸进去几口就觉得嗓子有点麻酥酥的针扎一样的刺痛。 这味道有毒,可是他们仅有的装备里没有防毒面具。 吴小邪已经第无数次想打退堂鼓了,可是老痒就像是感觉不到难受一样,半点不停歇,仿佛走火入魔了似的,也不知道底下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他。 吴小邪无声骂了几句,尽量憋着呼吸继续往下爬。 棺井深不见底,跟无底洞一样,吴小邪都怀疑是不是一直通到了青铜树最底下,他们从外面沿着树干爬上来的距离就超过了三百米,倘若这青铜树从上到下一根儿空肠子,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呵呵了。 让他一个人折返回去对付上面的东西他又没有那个胆子,他只能追着老痒手电筒的光判断距离,好在老痒这孙子爬一段还知道停下来等他一等。 吴小邪正腹诽着,那“噔噔噔”的声音竟然又冒了出来! 让人惊讶的是,声音并不是从上面传来的,望着脚下深不可测的幽黑,吴小邪心里暗叫不好,这下面特娘的肯定是那鬼东西的老窝,这回死定了。 可是老痒只在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视若无睹继续往下爬。 吴小邪脸都气绿了,瞪着眼睛,心里已经把老痒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小邪感觉自己手里的青铜链子好像在跟着那声音的节律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链子在朝着自己爬上来。 心头顿时涌上无尽的寒意,吴小邪苦笑,喃喃道:“老痒你这回可真的要害死我了。” 老痒爬了一段察觉到吴小邪没有跟着,便停下来用手电筒往上晃了晃,示意他赶紧跟上。 第50章琥珀胎影 吴小邪偏头躲了躲,刚要骂人,那声音居然停了,青铜链子也停止了震动。 吴小邪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莫不是那东西撞上老痒了? 吴小邪的心简直要提到嗓子眼儿,哪怕明知道老痒有古怪,他也没法眼睁睁看着老痒就这么没命。 一边小声叫着老痒的名字一边往下爬,吴小邪爬着爬着忽然发现,手电筒的灯光似乎在往一边上的井壁移动,随后就听见老痒惊呼了一声。 咋了咋了? 吴小邪心急如焚,恨自己不能变成壁虎长上专业攀爬的飞毛腿。 心里一急,手上失了分寸,匕首没扎进去,想再扎已经来不及,身体一下不受控制快速向下滑去。 伴随着吴小邪的惨嚎,他和老痒直直撞上,两人因为重力惯性又往下滑了十多米才堪堪停下。 阻拦住两人的是挂在青铜链子上的一块巨大的琥珀色的半透明物体,不是水晶棺材也不是商石棺。 在手电筒近距离的照射下,那物体的全貌呈现出来。 那确实是琥珀,一块巨大的、橄榄形状的、天然通透的琥珀。在手电筒的光芒下,折射出黄金一样绚溢夺目的流光,瑰丽非凡。 吴小邪直接愣在当场,下巴都要惊掉下来,他还没从眼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见老痒已经老实不客气的抓着镶嵌在里面的青苔锁链爬了上去。 吴小邪赶紧也跟着他爬上去,顺着锁链往里瞧去,琥珀的内部包裹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勉强能分清哪里是头部和肩膀。 那黑影就像胎儿还在母体时一样紧紧蜷缩着,肩膀高高耸起,好像鸟儿振翅时翅膀初端的形状。 吴小邪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东西,一瞬间瞠目结舌,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另一边老痒神情呆滞,眼神痴痴的望着那黑影的头部,眼眶渐渐红起来。 吴小邪心里纳闷他究竟看见啥了这么激动,那黑影那么模糊,就差糊的头脚不分了,能看见个啥? 这么想着,他也鬼使神差的往那黑影的头部看去,一开始确实模糊不清,但是看着看着,他的视线好似具有了穿透功能,如同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揭开了面纱。 在看清黑影的面容时,吴小邪惊的直接咬到了舌头,疼痛刺激让他从那种玄妙诡异的境界脱离出来,再定睛一看,黑影依旧模糊不清。 吴小邪背后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了,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啊! 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中了邪一样挥舞着匕首试图砸开琥珀看的更仔细。 这边的动静惊醒了老痒,一看吴小邪的动作,忙连滚带爬的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掣住他,大骂,“你特娘的干……干啥?你晓得这……这东西有多贵重吗?” 吴小邪赤红着眼睛拼命挣扎,“滚开,你别拦我,我今天一定要砸开它!” “不……不行!”老痒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坚决不行!” 第51章它是木鱼 吴小邪狠狠一肘子顶在老痒的肚子上,趁老痒吃痛一把将他掀开,扑到黑影头部的地方用尽全力砸着。 老痒怒了,冲上来一拳砸在吴小邪脸上,把他砸得直接翻滚出去,可见力道极大。 吴小邪趴着缓了半分钟才慢慢抬起头来,眼睛干涩又难受,胸口的发闷压抑的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他在里面……” “木鱼在里面!” “我要救他出来……” 他的神情戚惶恐慌到了极点,他确信以自己的眼力绝对不会看错,正因如此,汹涌的愧疚险些将他淹没。 “胡说!”老痒大声反驳,脸都气红了,“那是我妈!” 什么? 吴小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然一惊,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一把抓住老痒的胳膊,“你说什么?什么你妈?你妈在哪儿?” 老痒愤怒的表情凝固了,迟疑的看了看吴小邪,又扭头看着脚下的琥珀。 登时,眼前的情景惊得两人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黑色影子已经从琥珀内部浮了上来,此刻距离两人不足二十厘米。 吴小邪惊叫一声,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踩在琥珀的边缘险些摔出去。 老痒眼疾手快拽住他,两人站稳再看过去,那黑影又回到了原处,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两人的错觉。 “这里实在太古怪了!”吴小邪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不能再待了,我们快爬上去。” 说着就要去拽老痒,熟料老痒身子一偏直接躲开了,并且上前一步走到那黑影的正上方蹲下来,伸手摸了摸,脸上浮现出一丝诡秘的笑意,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咕噜咕噜”的笑声,听得吴小邪心惊胆战。 “老痒?”吴小邪试探着叫他,“老痒你怎么了?” 老痒身子不动,只把脑袋扭过来冲着吴小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只把吴小邪给盯毛了,才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吴小邪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握紧手里的匕首,僵直着脸,浅浅呼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什……什么啊?” “听说过尸茧么?”老痒似乎没有察觉他的警惕,也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的说着,“这是我亲眼见过的最大的尸茧,以前我见过一只包裹着五六岁小孩子的,穿着红衣裳,被裹在琥珀里,栩栩如生,好像只是活人睡着了一样。” “听传言说,尸茧里头的东西是活的,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你看到的像琥珀的这层外壳其实是用羊水凝固,混合特殊药材而成的一层防腐膜,这样可以保证里面的人不会在沉睡中死去。” 说到这儿,老痒笑了一下,语气里透露出隐晦的欢快和庆幸,“我倒是觉得传言是真的,你刚才也看见了吧,里面的东西睁眼了,它是活的,你说,要是我也把活人放进去,几十几百年后再挖出来,那岂不是就可以长生了?” 吴小邪看着老痒盯着自己的眼神诡异中透着跃跃欲试,心里咯噔一下,这孙子不会来真的吧? 第52章灵光一现 难道他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验证这个?若真是这样,那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和这孙子同归于尽喽。 “你……你在开什么玩笑?”吴小邪嘴角扯了扯,不动声色地远离老痒,“长生这么荒谬的事,怎么可能是真的,你莫不是中邪了?” 他对于老痒口中说的什么长生、活人嗤之以鼻,脑子里也没空琢磨这个,同时他怀疑这个“老痒”也是之前变成“木鱼”的那鬼东西变的。 老痒猛的站起来,吓的吴小邪一个哆嗦,然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万分恐怖。 吴小邪听着只觉得头皮发紧,就在他考虑要不要豁出去冲上去给这家伙来一刀子然后直接跑路的时候,老痒止住笑,对吴小邪道:“你说你之前看见这黑影长着木鱼的样子,但是我看见的是我妈妈的样子,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吴小邪嘴上不以为意,将疑惑压在心里,面上不显,“说不定是因为这里的空气有毒,会让人产生幻觉。” 他直觉老痒应该是知道一些东西的,或许就跟他把自己引到这里来的目的有关。 事到如今,他也懒得再和老痒猜来猜去打哑谜了,索性单刀直入,“你千方百计带我来这里究竟想干嘛?你说的好处难道就是这个大尸茧?哪怕这东西再值钱,十个咱俩加起来也不够抬。” “当然不是。”老痒道,“你难道不觉得,我们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事情太巧合了么?” “怎么?”吴小邪配合的询问。 老痒继续道:“我们按照进入古墓的时间顺序捋一捋觉得古怪的地方,从塌洞进来,我们在矿洞碰上的哲罗鲑,这里是秦岭深处,人烟稀少且食物匮乏,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那么大的鱼,因为它根本没法生存。” “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就是,从暗门下来遇上的间歇喷发的温泉,我们是在山体内,这里也不是火山地带,没道理水的温度高到烫死人的程度,是吧?” 吴小邪点点头,觉得老痒说的很有道理,“你继续说。” “这第三点尤为重要。”老痒顿了顿,道,“我第一次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碰上这么多危险,,那些螭蛊、大猴子、还有之前那活树藤和四不像,我通通没见过,就好像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古墓,不然我根本不可能活着出去。” “第四点就是这尸茧了。”老痒用手指了指黑影,“咱们俩同时看,却看到不一样的脸,这说明什么?” 这是很关键的一步,老痒有意引导吴小邪自己说出来,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吴小邪盯着黑影陷入沉思,是啊,要真按老痒说的,这一切也太过于巧合了,怎么一个人平安无事,而一群人就几次三番经历生死危机。 总不能是这古墓有自己的意识会看人下菜碟,不喜欢组团来它的地盘观光旅游吧。 吴小邪皱着眉,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 “我知道了!” 第53章想象实化 “我知道了!” 吴小邪惊呼一声,道:“你还记得那个胖老板说的,他说李琵琶之前说过,咱们只要到了这里,就什么东西都有了。” “到这里来,想要什么,都有。” 吴小邪又重复了一遍,“老痒,你想到什么了吗?” 老痒表情茫然,不明所以,“什么?你想说啥。” “你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的,你拿到那根青铜树枝以后变成阴人的事吗?”吴小邪有些小兴奋,结合木鱼没进古墓之前跟他提到的那青铜树枝似乎会影响人的意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棵青铜树拥有一种神奇的超自然力量,可以提取到我们的想法,让人心愿成真。” 说到这儿,他不仅倒抽一口凉气,“这么说来,我们这一路上遇到的危险全都是我们自己想象出来的!” 这个认知简直让他哭笑不得,合着一路上都是自己坑自己了。 难怪这深山老林里会突然冒出禁婆来,攻击他的四不像也长得有点像禁婆和海猴子、血尸的融合体。 他因为担心木鱼被困在某个地方脱不了身,所以看向黑影时脑海里潜意识的将包裹在尸茧里的黑影想象成了木鱼。 他的手套这一路上颠簸连摔带滚早就磨破了。 这么一来也就能说得通了。 若真是这样,那确实是天大的好处,想要啥就有啥,除了早晚会老死外跟神仙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对,吴小邪忽然想到老痒说的“尸茧”可以使人沉睡,若干年后挖出来依然是活人,这不就是“长生”么! 老痒之前就来过一次,肯定知道这种力量的存在,说不定也正是凭借这种力量才从这里脱困的。 之前矿洞里的哲罗鲑应当就是老痒“物像化”出来的,他的潜意识里觉得水里有危险,那力量便将他的恐惧实像化了,所以出现了哲罗鲑,在他们想着实在不行还是从矿洞里折返时,老痒潜意识里不愿意就这么回去,所以水里就又出现了一条更大的哲罗鲑掐断来路,逼得他们不得不前进。 一路爬过来他们几人都触碰过青铜树,那些螭蛊岩洞说不定都是他们想象出来的,不过具体究竟是不是,如今也无法判断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老痒的目的是什么。 他不觉得老痒只是从狱里出来没钱或者是找不到工作,生活拮据到过不下去,这才找了他这么个半吊子铤而走险来这里变黄金。 一定有什么被他忽略的细节。 究竟是什么? 吴小邪一遍又一遍回想两人从第一次在古董铺子见面,到后来稀里糊涂跟着他来到古墓的细节,想的脑袋都疼了。 不知道是不是吸入的毒气太多了,吴小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下意识看向另一边的老痒,眼前却忽然一黑,闪烁着黑白雪花一样的影子。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张面具脸,手里拿着什么,向他走过来。 第54章两团毛线 请假,卡文了,等我酝酿酝酿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第54章 两团毛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5章一张照片 (更了更了,前面的请假章节也补上了,接不上的往前退几章) 吴小邪相信,以木鱼的身手和能力,既然已经脱困了,那就肯定不会有事。 他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点点,斜睨了一眼老痒,冷哼一声,“说吧,你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样?” 老痒沉默了半晌,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苦笑了一下,然后解开绑在吴小邪手上的绳子,把罐头盒递给他,道:“你先吃饭吧。” 吴小邪揉着酸痛的手腕,接过来用勺子搅了搅,压缩饼干碾碎和水烧的稀糊糊,上面漂着些撕碎的肉干,看着实在是没什么食欲,但是不吃又不行,之前能量消耗太大,没有足够的体力,到时候跑都跑不快,只能任人宰割。 “说吧。”吴小邪舀了一勺塞进嘴里,慢吞吞的嚼着,“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至于真假,我自己会判断。” 老痒张了张口,垂下头颓然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还是那句话,我的目的不是骗你,而是这件事情必须要这么做,才有用。”说着手一伸,指尖凭空出现一只烟来,捏到火堆旁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吴小邪始终木着脸,表情漠然,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老痒对这种能力的控制和运用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只要他想,似乎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想要钱岂不是伸手就来,那么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目的就很值得推敲了。 莫非这种无敌的能量有什么缺陷? 想再多也没什么卵用,自己如今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玛德,吴小邪心里恨恨的想着,要是他也有了这种力量,他第一时间就把老痒这家伙变成一只猪,然后拉到屠宰场卖掉,吓死他。 老痒知道吴小邪平静的表情下肯定是深深地怒火,一不小心点了引线就会爆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不知所措。 吴小邪手里的铁勺子刮的罐头盒“卡卡”响,听得老痒心惊胆战。 静默半晌,他终于想通妥协了一般,从贴近心口的内兜里掏出来一张照片,道:“你先看看这个。” 吴小邪挑眉,放下罐头盒要接过来仔细看,却被老痒手一晃躲过去,他很是珍重小心的拿着照片,沉声道:“我拿着,就这么看吧。” 吴小邪见他不愿,也不强求,打着手电一照,发现照片上那女人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竟然是老痒的妈妈。 在他的记忆里,那是一个很漂亮很和蔼很温柔的人,可能是儿子突然坐牢对她的打击很大,加上太过操劳的原因,照片里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了。 老痒坐牢第一年他还和老爸去看过她几次,后来她不知怎么就搬了家,也没给熟人留下地址,渐渐的便失去了联系。 他不知道老痒把这张照片拿出来是想干什么,便直接问,“什么意思?” 老痒叹了口气,神情黯然,艰涩得笑了笑,“我之前来找你不是说我妈出了事,需要钱么,其实我是骗你的,我妈在我坐牢的时候,就走了。” 第56章有迹可循 老痒神色黯然的道:“其实我妈,在我坐牢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什么?”吴小邪有些震惊,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妈……去世了?” “别不信。”老痒惨笑,表情悲伤,声音哽咽,“我出狱的第二天,寻着我妈给我留的地址找过去,一打开门,我就闻到……闻到一股臭味,我看到,我妈,她就趴在桌前的缝纫机上,一动不动,我以为她是太累睡着了,可等我过去扶起她,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老痒扭头眼睛通红,眼角留下悔恨的泪水,“我看到……她压在下边的半张脸皮,整个被沾在缝纫机上,一拉,全部就撕了下来,里面的肉都化成了脓水……我……我……” 吴小邪知道老痒这人极孝顺,他是绝对不会拿自己妈妈开这种恐怖的玩笑的,一下子就呆住了,脑海里闪过的是曾经两家人做邻居时相处的温馨画面,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任何安慰的话此刻说出来都显得太过于空白,只能沉默着,继续听老痒讲述。 老痒深吸了一口气,刺味的空气呛得他吃力得咳嗽着,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吴小邪递给他水袋让他喝了一口,他继续道:“我把我妈收殓了之后,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安静得可怕,我甚至不敢睡觉,一闭上眼睛,我妈沾在缝纫机上的脸就会出现在我眼前。” “就这样一直待了一周多时间,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忽然,我听见厨房那边有了动静,一开始我以为是进了老鼠什么的,我也没那个精力去查看,脑袋一歪好像睡了过去。”老痒叹了口气,“再醒来时我是被饿醒的,我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那边飘过来的,紧接着我听到了脚步声,我妈……我妈居然推开了房门,进来叫我吃饭。” 吴小邪听到这里,已经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他想起看到尸茧里的黑影时,老痒脱口而出的那句“那是我妈”,当时没转过弯来,现在看来,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老痒歪了歪头,用手在脸上抹布来一把,苦笑一声,“我一开始以为是我太想我妈出现了幻觉,但是这幻觉太真实了,因为不仅是我,就连菜市场买菜的也看见了我妈,我这才知道,我妈是真的回来了。” “一开始我险些惊喜到晕厥,但是慢慢的,过了几天,我发现了不对劲,那天全小区停电,但是我却坐在沙发前看了一整晚的电视,只有我家有电,所有的电器,哪怕没插插头也照样能用。”老痒道,“这种情况若是换了一般人可能以为是闹鬼了,但是我不会,因为我曾经经历过一些在常人看来难以置信的事情,我花了一周时间来确定这一事实,说是胡啊,哪怕我心里清楚我妈是被我自己制造出来的,但我依然很开心,我宁愿之前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梦醒了,我妈依然会每天给我做饭,跟以前一样。” 第57章另类复活 老痒又变出两根烟来,还问吴小邪要么,吴小邪接过来没点燃,只是夹在指尖,听他继续说,“可惜好景不长,我发现这种能力可以从意识转变为实体,并且逐渐控制它的时候,出了问题。人的思维是无法时时刻刻受到约束的,就像闸口,洪水蔓延到跟前的时候你想关也关不住。如果你没法摒弃杂念,很多糟糕的东西就会混合起来,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有一天我进门,看到我妈坐在正对着门的缝纫机前,原本放在那里的缝纫机早就被我扔掉了,可是它又出现了。我当时都快吓死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我妈好像知道我回来了,她扭过头,我看到她对着我的那半张侧脸,跟之前她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觉得我快疯了,真的,我要被自己逼疯了,打那以后每天睁开眼睛走出卧室,我妈就顶着那张可怕的脸坐在缝纫机前扭过头来对我笑。”老痒把烟狠狠摁灭在地上,“我意识到了这种力量的恐怖,但是我不甘心,我想要我妈回来,所以我必须找一个人,找一个认识我妈,熟悉我妈,并且潜意识很干净的人来,老吴,那个人就是你。” 老痒紧紧盯着吴小邪,目光紧迫,“只有你能帮我了,吴邪。” 吴小邪吓了一跳,“老……老痒,这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我知道。”老痒用祈求的语气道,“我不贪心,只要三年,只要我妈能安安稳稳和我相处三年我就满足了。小时候咱俩每次闯了祸都会躲到我妈背后,她对你那么好,你也不忍心她一个人孤零零得死去吧。” 吴小邪看着他,实在于心不忍,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叹口气,劝说道:“老痒,这件事我做不到,你妈妈已经……已经走了,你就让她安心得去吧,别再强留了。” 老痒笑了,神态莫名有些诡异,他说,“已经晚了,吴邪,你不明白,这件事情和你帮不帮我其实没多大关系,我想我的目的是已经达成了。” “什么时候?”吴小邪不明所以,他试着想向老痒刚才一样随手变出一只烟,试了好几次,手心依然空空如也。 “你看,就是这样。”老痒微微有些得意,“这也是之前我一直不告诉你的原因,这种力量,在你刻意为之的时候是没有用的,否则饿肚子的时候我早变出一桌满汉全席出来了,它只能引导,在特定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非常难,但是你之前无意识做到了。” 吴小邪想到那个被老痒几枪打死的禁婆海猴子血尸还有不知名怪物的融合体,它是在自己正极度恐慌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着老痒,道:“你的意思是说,这种力量是被动的,需要心理诱导。” “对。”老痒点头,“我刚才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潜意识里肯定不止一次想到我妈的样子吧。” 吴小邪心里卧槽一声,这可真特娘的离了大谱了。 第58章地狱触手 吴小邪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骂他,“胡扯,你是不是诈我来着?” 老痒摇摇头,解开了吴小邪脚上的绳子,面含歉意,“对不起啊老吴,我真的不想把你卷进来的,可我真的,太想我妈了。” 吴小邪刚想骂他,身下的地面突然一阵地动山摇,他们所处的树洞好似受到了巨大的攻击,整个儿开始垮塌,有什么东西正贴着他们脚下的地面在蠕动,好像随时都能破土而出,四周的裂缝也越来越大。 “这是怎么回事?”吴小邪惊骇道,“是地震吗?” “不对!” 老痒神色凝重,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吴小邪,“老吴,你看到这棵青铜树的时候,第一印象是什么?” 吴小邪一愣,喃喃道:“第一印象……我当时想着,这么深该不是通往地狱……嘶,不会吧,这下面的东西不会是……” “白痴!”老痒一脚踹过去,把吴小邪踢离了原处,下一秒,一只三人合抱的榕树粗的触手从他刚才站着的位置钻出来,触手最顶端长着一只硕大的,冒着红光的灯笼一样的眼球,高高竖起,审视着站立不稳跌倒在地的两只小蝼蚁。 “砰”的一声,火星划过,那只眼睛被子弹打中,腥臭的绿水喷射四溅。 “快跑!” 老痒打出一枪,立马跑过去拉起吴小邪,从树洞裂开的一条缝隙里钻了出去。 触手突然挨了一下,懵了一秒,反应过来之后怒了,硕大的灯笼眼直接往后一仰掀开,底下竟然还隐藏着一张血盆大口,露出的森森尖牙令人脊背发凉,它对准两人逃走的缝隙就是一大口,咔嚓一声,直接将缝隙咬开更大,寻着吴小邪两人就追了过去。 老痒两人慌不择路,基本是看见一个洞就往里钻,背后的触手如跗骨蛆虫一样紧追不舍,而且破坏力极大,经过的树洞都被咬穿弄垮。 触手钻出来后,脚底下的震动并未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吴小邪和老痒两人跌跌撞撞,三步一摔,逃亡愈发艰难。 前方出现了一道裂开的鸿沟,老痒大喝一声,助跑几步,一个飞跃跳起来,眼见就要跨到对岸。 忽然,吴小邪眼皮一跳,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好预感。 下一刻,一只触手突然从鸿沟里窜出来,正正对准半空中的老痒,一口锋利的尖牙眼看就要将空中的老痒拦腰折断。 “老痒!” 吴小邪目眦欲裂,却只能徒劳得喊出一声。 却在这时,一条手腕粗的藤蔓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走了即将落入虎口的老痒。 嗖一下,老痒从血盆大口面前消失了,尖利的锋牙咬了个空,咯噔一声和飞溅的碎石碰在一起,石头瞬间四分五裂,足以见咬合力之恐怖。 吴小邪先是一喜,随即脸色大变,因为触手没咬住目标,转而盯上他了。 我尼玛! 吴小邪扭头就跑,顺着破开的鸿沟,两条腿都要甩成风火轮了,他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跑的这么快过。 第59章八角清铃 吴小邪扭头就跑,恨不得自己长得是飞毛腿,脚踩风火轮。 此时他自己的小命都要不保了,哪里还顾得上被藤蔓卷走的老痒,他估计那藤蔓就是老痒变出来救他的。 越紧张他的思维越发散,脑子里嗡嗡乱成一团,突然,他的眼前闪过什么,身体先于思维一个急刹车停住,脑袋左看右看,他的四周有十几个红彤彤的大灯笼。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被那触手怪物包围了。 脚下的裂缝越来越大,吴小邪站立不稳,不得不扶住旁边横出来的树根。 轰隆隆一阵巨响,尘土木屑飞扬,吴小邪被迷得睁不开眼睛,脚下突然悬空,幸好他及时抓住了一根垂下来的青铜链子…… 等等,青铜链子? 吴小邪猛的睁开双眼,周围一片寂静,那些灯笼眼睛全部都不见了,黑暗中,徒留下他自己剧烈奔跑后重重得喘息。 吴小邪心头陡然升起一种荒谬且不祥的感觉,黑暗中的某一处,似乎有一道视线正不含恶意得打量着他。 有微弱的风从耳边吹过,吴小邪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黑暗中似乎出现了一点幽幽的烛光,待他要仔细看时,那烛光忽闪一下又消失了,再看过去,又出现在更远一点的地方。 吴小邪愣了愣,一不留神手上力道稍微松懈,顿时顺着青铜链子往下滑去,正惊慌间,脚底下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硬硬的,好像是实地。 吴小邪试探着用脚尖够了够,确实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似乎是平地。 手心被磨破的伤口在往外渗血,流到链子上滑溜溜的,吴小邪有些握不住了,他终于下定决心,伸出一条腿探了探,果然是平地。 吴小邪心下大喜,另一只脚也踩上去,使劲跺了跺脚确认结实,这才放开了青铜链子。 这时,吴小邪的眼睛也基本适应了黑暗,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周围,灰灰蒙蒙间,倒是能看清一点轮廓。 不知什么时候,他周围的环境变成了一座类似大殿的建筑,他身后的石墙和地面上全部刻着花纹繁复的壁画,没有上色,只是原始的石青色。 他伸手摸了摸,没有灯光,他也没法看清上面到底刻着什么。 将思绪回笼,吴小邪也无意探究这时什么地方,他现在只想从这里出去。 这里又有风,就说明有出口,吴小邪咬了咬牙,决定沿着方才烛光出现的方向走过去。 哒哒哒,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响亮,吴小邪已经尽量放轻了,却免不了其连绵的回声。 远处的烛光又闪烁了一下,再出现时已经微弱到一个晃神就看不见,吴小邪有些心急,也顾不上许多,抬腿就加速往那个方向跑去。 吴小邪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就没留意脚底下,等他察觉一脚踏空的时候,已经迟了,一个趔趄栽倒,他整个人顺着台阶咕噜噜滚了下去。 终于在台阶下的平地处停下,吴小邪已经摔得七荤八素,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叮当,叮当—— 耳边忽然响起清脆的铃铛声,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琐碎的说话声,忽远忽近,忽亮忽暗,听不清那些人声到底在说什么,但能分辨出其不止两个人。 很快,铃铛声由最初的一声逐渐增多,吴小邪还听见了夹杂在里面的清浅的脚步声,似乎是有许多人在往他的这个方向走来。 吴小邪下意识回头,忽然意识到,他方才经过的大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天色朦胧微亮时的,银装素裹的雪山。 他撑着地站起来,往山下眺望,只见一行人正顺着修建在山脊上的阶梯往这边来。 那些人身上都穿着白色的厚厚的长袍,背后披着一件披风,不知为何,隔的这么远,吴小邪依然能看见领头人的披风与其他人不同略有不同,上面似乎隐隐闪动着奇怪的纹路。 那清脆的铃铛声就是从那些人身上发出的,他们手里都提着一盏白色的,闪烁着晕黄烛光的八角灯笼,铃铛就坠在灯笼的八个角下方,随着走动和微风,铃铛相互碰撞摩擦,发出悦耳的声音。 那铃铛声似乎有清耳明目的作用,吴小邪只是远远的听着,就感觉到自己方才摔昏头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吴小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想要抬脚走开,但那铃铛声仿佛有魔力一般,牢牢得将他的双脚禁锢在原地,他使劲一挣扎,双脚却被绑缚在一起,一下子栽倒在地,掌心触摸到雪时,他才被忽然的冰凉刺激醒,定神一看,原来刚才不是被禁锢住,而是他的双脚因为奔跑出了汗,特娘的军靴里面已经湿透了,这会儿遇冷直接被冻僵了,难怪动不了。 寒风呼啸,雪渣子扑簌簌席卷而来,毫不客气地扑撒在吴小邪的脸上,吴小邪冻得浑身打摆子,方才魔怔的时候感觉不到冷,他身上穿的还是单薄的冲锋衣,这会儿冷意从外到内渗透进来,冻得他牙齿咯噔噔直打架。 不行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了,再有一会儿他都要冻成吴小邪牌冰棍儿了。 第60章白袍面具 那些雪地里的人走的很快,眨眼间就到了吴小邪跟前。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什么危险不危险了,跌跌撞撞地迈腿往那些人跟前跑去,却在半路被人拎小鸡崽子一样拎起来,紧接着一件雪白的大毫兜头披在他身上。 拎着他的人开口说话了,吴小邪只觉得这些人好生高大,他仰着脸只看到他未被面具遮住的下半张脸,那人嘴动了动,吐出一串发音古怪的话。 吴小邪一脸懵逼,因为他根本听不懂那人在说什么。 那人见吴小邪不回答,估计以为他在这冰天雪地的给冻蒙了,粗糙的大手拢在一起搓了搓他的脸,然后夹住他的腋下将他举起来用抱小孩的姿势把他架在胳膊上。 等会儿! 抱小孩? 吴小邪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惊悚得发现自己原本修长斯文的手变成了小孩子短胖短胖的小肥手! 夭寿哟! 这是什么情况? 吴小邪险些惊了个倒仰,手忙脚乱地扒拉住那人的脖子。 那人笑了两声,拍了拍吴小邪的屁股示意他坐好,走回去和大部队汇合,然后走到那首领模样的人跟前说了几句什么。 首领也戴着一张遮住上半张脸的银白色面具,闻言抬起眼皮扫了吴小邪一眼,那眼神扫视过来的时候吴小邪只觉得浑身发凉,如坠冰窖,那双眼睛里淡漠至极,里面没有丝毫属于人的情绪。 令人惊讶的是,那首领的一双眼睛竟然是两种颜色的,左眼红色,右眼绿色。 吴小邪惊了一下,那双眼睛,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许是冻狠了,他这会儿的思维都是木木的。 还没来得及仔细想,抱着吴小邪的那人就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又说了几句话,吴小邪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恳求的意味,半晌,吴小邪才从指缝间看到那首领颔首,随后队伍继续沿着阶梯往上。 吴小邪被人抱在温暖的怀里,冻僵的身体逐渐回暖,大脑快速运转分析眼下的情况。 他敢肯定如今这幅小孩子模样的身体绝对不是他自己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原因暂时不明。 这些白袍人是干什么的,他们是什么人,吴小邪只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几个出现频率较高的字眼,“e wu chi le”。 这是什么意思? 脑袋里一头雾水,许是因为这具身体是小孩子,吴小邪只思考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皮困得不行,在悦耳的铃铛声催眠下,他终究还是没熬住睡了过去。 再醒来,吴小邪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小床上,脑子还是有些发蒙,他捶了捶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处石殿,比他之前看见的那处要小得多,屋里烧着火盆,既能取暖又能照亮。 借着火光,他看清了石壁上雕刻的刻画,他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刻画看着像兽又像禽,最上面的部分隐在火光暗处看不太真切,但是从下面部分那硕大的爪子就能看出这是一只庞然大物,能刻在这里且能做到如此精湛工艺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涂鸦,说不定这就是白袍人他们崇拜的图腾。 只是这图腾貌似有残疾,吴小邪脖子都仰酸了也没能找到第四只爪子。 正在这时,厚重的毛毡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一只同样身着白袍的小豆丁,他手里捧着一只石匣子,快步走近吴小邪床边放下,然后乌拉乌拉说了些什么,无奈吴小邪是真的听不懂,不然就能提取到不少信息了。 吴小邪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 小豆丁似乎只是来送东西,并不在意他脸上的纠结,只指了指床上的石匣子,示意他打开。 吴小邪端详着石匣子,上面有机关锁扣,索性不是很复杂,废了一番功夫,倒也解开了。 掀起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件白色的披风,和那些白袍大人身上穿的材质一样,上面的纹路看起来也差不多。 小豆丁示意吴小邪换上匣子里的衣服,然后拉着他的手走出石殿。 外面的雾气很大,能见度太低,吴小邪只能看到穿梭在雾气里隐隐戳戳的灰色身影,耳边是连绵不绝的铃铛声。 吴小邪一脸茫然的跟着小豆丁走到一处矮台跟前,领到了属于自己的小一号的八角灯笼和半张面具。 方才看的不真切,面具到手后吴小邪才发现这上面居然也刻着浅浅的纹路,这纹路看起来有点眼熟,但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起来究竟在哪里看到过。 正在这时,一道浑厚的钟声响起,雾气中的人影开始往同一个方向汇集。 吴小邪被人挤着也不得不跟随大部队,手上忽然一空,低头一看,之前拉着他的小豆丁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吴小邪心里慌了一瞬,忙向四周看去,雾气中熙熙攘攘的人影也全都消失了,整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人。 第61章不要回头 清越的钟声还在持续,像是在为吴小邪指引方向。 八角灯笼微弱的烛光仿佛拥有魔力一般,驱散了身边的浓雾,抬眼一看,前方不远处星星点点闪烁着一排烛光,一直延伸向钟声飘来的地方。 吴小邪快步跟上去,坠在最后面。 手里的灯笼底下挂着的铃铛和其他铃铛发出的声音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杂乱。 不知走了多久,烛光有序的分散成好几排,继续向前。 吴小邪赶紧随便寻了一支队伍跟上。 又前进了几十米,烛光停下,钟声暂歇。 正懵逼间,旁边猛然伸出来一只手将他拉了个趔趄,又扶了他一把让他站稳,一道稚嫩的声音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听语气似乎有点惊诧和责怪。 吴小邪听出来这是之前给他送来石匣子的那个小豆丁的声音,估计是因为自己人生地不熟站错了队伍,这一队烛光的位置明显比旁边的矮了不少。 吴小邪摸了摸鼻子,略有些不好意思,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他不晓得这些人聚到这里是想要干什么,不过看这规模估计是什么重大的祭祀之类的活动。 悠扬沉稳的声音从上方高处传来,和说话时候的语调不同,似是在祈祷诉求,听起来像是在吟唱,哪怕吴小邪一个字也听不懂,却依然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浩大的意念。 不知不觉,周围的浓雾散去。 吴小邪小心翼翼抬起眼皮往前方看去,只见越过黑压压的人群,正前方有一座高大雄伟的祭台,之前见过的那位首领正举着一块黑色的什么站在高台边缘颂唱,他的身后右侧站着一位身形纤瘦窈窕的女子,手里牵着一个同样一身暗金纹路白袍的小男孩。 鬼使神差的,吴小邪的视线和那小男孩对上,隔着遥远的距离,神奇的是,吴小邪从对方的眼神里居然看到了一丝丝熟悉以及来不及收回的惊讶。 脑子嗡得一声,吴小邪惊得险些忘了呼吸,他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那双奇特的异瞳眼睛了。 在海底墓的盗洞里,被某种力量控制的木鱼的眼睛就是这个颜色。 哪怕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他也敢打百分之百的保证,那个小男孩就是木鱼。 吴小邪张了张口,想要喊出声音,脱口而出的话却仿佛被什么阻隔了,连他自己都听不到,他急了,忙要拨开挡在眼前的人群去找木鱼。 那小孩看着吴小邪,眼神闪了闪,嘴唇微微一动。 “快走!” 木鱼稚嫩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吴小邪一愣,下意识反问,“什么?” “快走!不要回头!” 吴小邪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自动转过身开始迈动双腿,他拼命想要暂停,却于事无补。 四周的雾气在急速向后飞驰,吴小邪快被胸膛里的憋屈气炸了,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他想不通自己和木鱼出现在这里的意义,那些白袍人似乎和木鱼有着很亲近的关系,难道他们是木鱼和小哥的族人? 不对啊,按木鱼以前说过的,张家人从小都会练习发丘指,手指都是异于常人的,可是他也没发现那些人的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脑壳都要想秃了,也没相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什么时候,耳边的风停了,吴小邪发现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浓了,眼前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恍惚间,他产生了一种自己将要化成雾气消散在天地间的错觉。 忽然察觉到不对,似乎不是错觉,他立马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是实体,开始慢慢变薄变淡,仿佛一块冰渐渐融化,一点一点升华成四周雾气中的一份子。 思维即将消失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久违的、爆炸似的疼痛,仿佛身体被满载货物的大卡车来来回回碾压了无数遍,浑身都骨头都散架了。 “呃——” 吴小邪的身体重重甩到栈道上,痛呼出声,疼痛刺激也让他的意识在瞬间恢复了清醒。 眼前不再是白雪皑皑的雪山,而是一只浑身布满血红色狰狞纹路的超级超级巨无霸八爪鱼,它的每一条触手上都有一个硕大的红灯笼眼睛,其中一个被老痒一枪打爆了,还剩七个。 我滴个姥姥! 吴小邪心里叫了一声,原来地狱里的怪物是八爪鱼,难不成这里几亿万年前是大海不成,那这八爪鱼岂不成了老古董精了。 想完他就想动手给自己一个嘴巴子,都这时候了还特娘的有闲心想这些,他对自己也是真的很服气。 八爪鱼好像并不急着吃掉吴小邪,只用触手拨弄着他,似乎是把他当成了玩具,像玩儿皮球一样把吴小邪拨来搡去,时不时拍打一下栈道,剧烈的震动让吴小邪整个人拍皮球一样弹动着,栈道也在它的折腾下摇摇欲坠。 第62章黑鳞巨蟒 吴小邪艰难地扒在栈道木板上摇摇欲坠,指甲都掰断了好几个,手臂渐渐脱力,眼看就要挂不住了。 忽然咔嚓一声,栈道终于不堪重负,光荣地断裂开来,吴小邪五指徒劳得蜷缩了一下,顺着断口掉入下一层栈道。 底下的木板在几经摧残后哪里还经得起这样的撞击,多糯米骨牌一样哗啦啦一连串全部坍塌下去,吴小邪夹杂在碎裂的木板石块中间一直往下坠落,撞破最后一层栈道,最终摔在栈道底下的平台上。 这一下摔得很惨,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喉间呛出一股腥甜,胸口的闷痛让他觉得多吸一口气都像是慢性自杀。 意识渐渐消散,吴小邪觉得自己的小命这次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砰一声,炸雷一般巨响,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惨嚎声。 一只硕大的触手前端砸在吴小邪不远处的石壁上,震得地面抖了三抖,腥臭灼热的血液劈头盖脸浇了吴小邪一身。 吴小邪被烫得一激灵,意识恢复了些许,挣扎着撑起眼皮,充血的眼球所及视线范围里,有一个比那地狱八爪鱼还要庞大的黑影正在和那张牙舞爪的八爪鱼打斗。 哪怕拖着如此庞大的身躯,后来的那只身形依然非比寻常的灵活,八爪鱼锋牙啃咬在对方坚固的钢铠一样的黑色鳞片上,连个印子都留不下,只见一片火花四溅,地狱八爪鱼在它的攻击下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八个腕足只剩下了两个。 这是一场完全压倒性的战斗,双方战斗力悬殊,八爪鱼输得毫无悬念。 吴小邪瞠目结舌,惊得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上,傻呆呆得看着那上古凶兽模样的黑色独眼巨蟒,一口一口将八爪鱼的所有腕足咬成数截。 如果不是八爪鱼的惨嚎声回荡在耳边,吴小邪真的要以为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是自己临死前回光返照的幻觉了。 上方的战斗进入尾声,在无人知晓的石壁上的某处山洞里,一条手腕粗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爬出来,一点点摸索到吴小邪的鼻子跟前,一缕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吴小邪眼皮慢慢变重,恍惚间感觉到有什么悄悄缠上了自己的脚腕,然后缓慢地开始移动。 奇怪的是,他的心里并没有以往那种对于未知恐慌,心里还有了一点点小得意,想他小三爷如今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 黑鳞巨蟒将八爪鱼的主体也撕咬成尸块,然后一甩尾,将所有的尸块扫落掉进青铜树和石壁之间的深渊里,颇为嫌弃地咂了咂嘴,吐着信子顺着青铜树干往上爬了十几米,然后把大脑袋凑近一个洞穴。 洞穴里传出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一个身披白色暗金纹路披风的白袍人出现在洞口,这人身形修长笔挺,身量不低,就是看着过于消瘦,单薄的身子笼罩在宽大的长袍下显得有些脆弱。 张杌寻闷闷地咳嗽了几声,抬手扶了扶脸上的面具,轻轻叹口气。 黑鳞巨蟒一改方才的杀气腾腾,在张杌寻面前显得格外温顺。 “谢了。” 张杌寻伸手摸了摸大蛇的吻端,大蛇吐着信子愉悦地嘶嘶两声,然后用信子缠住张杌寻小心放在头上,尾巴一甩便沿着青铜树破开的祭坛和棺井游入青铜树内部。 第63章涂鸦骸骨 吴小邪是被疼醒的,好像有无数细细密密的针同时在往他身上招呼,钻心蚀骨的疼,冷汗嗖嗖往外冒。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直接嗝屁了,苟延残喘到这个份儿上真不是一般人能遭得住的。 迷迷糊糊的想着,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在他的额头上放了个热乎乎的湿毛巾,心里还觉得奇怪,就想睁开眼睛看一眼是哪位田螺姑娘这么好心救了他。 眼皮刚颤动了两下,耳边就冒出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醒了?” 咦?吴小邪心里小小的惊讶了下,是木鱼? 他的眼皮重的厉害,好像进入了鬼压床的状态,能感觉到周围人的活动,自己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他甚至闻到了三鲜火锅的香味,馋的他不停往出分泌唾液,隐隐约约的,他好像还听见了胖子的声音,木鱼也在说话,两人的谈论对象似乎是小哥这个闷油瓶。 胖子还怪声怪气地叫他别睡了快起来吃鱼,嗯?吴小邪越发糊涂了,什么情况,胖子小哥他们也来秦岭了? 那感情好,吴小邪有些高兴,他们又聚在一起了,果然是缘分。 自己如今这幅惨样子,胖子那厮肯定又要嘲笑他战五渣了。 想着想着,他又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舒坦,吴小邪也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立马就要翻身坐起来,却被背部的疼痛扯得重新跌回去。 吴小邪疼的脸都皱巴了,格老子的,他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为啥每回都是他最倒霉。 瘫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等那一阵疼痛过去了,吴小邪小心翼翼地爬起来,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腕涨涨的,用手一摸才发现肿了,估计是脱臼之后重新接上的。 双手胡乱的在身上摸索了一通,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少什么零件儿,他这才松了口气。 这里黑漆漆的,只有一个要灭不灭的火堆,除了他外连个鬼影都没有,果然吃火锅什么的都是错觉。 吴小邪重重叹了口气,翻过身用胳膊肘撑着一点点往火堆那边爬过去,他估摸自己肋骨应该断了几根,左腿也骨折了,被人用树枝做了个简易的夹板固定住了,不能大幅度活动。 手上忽然碰到一个什么,吴小邪摸了摸,然后就高兴了,是一只登山手电筒,应该还能用。 他把手电筒打开,白炽刺眼的灯光一下照亮了他所处的环境。 这里是一处山洞的内部,火堆前面有一道一人宽的裂缝,光照进去可以看出里面还是一个洞。 “老痒?”吴小邪叫了两声,“老痒你在里面吗?” 他身上的伤明显被人处理过,这人不是木鱼就是老痒,他更倾向于是老痒。 想到至今不知所踪的木鱼,吴小邪心里不可抑制地难过起来。 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吴小邪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握着手电筒就朝那道裂缝爬去。 进去之后,吴小邪撑起身体靠在石头上喘着粗气,一边歇息一边打着手电筒四处查看。 这里比外面的二分之一还小了点儿,一眼看过去清清楚楚,老痒也不可能在里面。 吴小邪也没心思多待,扭身就要爬回外面,忽然,手电筒扫过去的时候他的眼前闪过什么。 吴小邪仔细一瞧,原来他刚才歇息的石壁上刻了一些小孩涂鸦一样的痕迹,原本他以为这是以前进入这里的人刻的,可是仔细一看,那竟然画的是一架飞机和几个零零散散的英文字母。 这是现代人的东西! 吴小邪有些困惑,什么人闲得蛋疼会跑到这鬼地方画飞机,搞什么呢。 涂鸦的下半部分被底下肺一些碎石头掩住了,吴小邪搬开那些石头,想看看到底画了什么。 碎石头清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吴小邪的手摸到了一片烂布,他用力一扯,只听见卡啦啦一串摩擦声,打着手电筒凑近一瞧,登时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原来那片烂布里裹着的竟然是一具已经腐烂骨化的人骨头架子。 它的两只手上肌肉已经全部脱落,竖立在身前呈爪装,似乎是想刨开掩埋住自己的碎石从里面出来,却最终窒息而死。 吴小邪一开始吓了一跳,随后冷静下来,将压在尸骨身上的碎石搬走,很快,一具完整的骸骨出现在眼前。 骸骨上包裹着的衣服被尸水浸泡过,已经糅成了一堆,看不出来质地,不过他又从骨架子胸膛里捞出来一条护身符项链,这么看来,这人应该是很久以前来这里盗墓的同行,最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躲进这山洞里,最后被坍塌下来的碎石给压死了。 吴小邪先前就观察到这处山洞有坍塌过的痕迹,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发生的。 骸骨的一边肩膀上还勒着个两指宽的带子,质量很过关,吴小邪猜测这应该是很结实的那种登山背包。 果然,顺着带子往后又掀开几块碎石,一个看起来勉强还算完整的黑色背包露出来。 拉链已经绣没了,吴小邪随手一扯,露出里面的芯子,一堆干燥的黑色粉屑扑面而来,吴小邪甩开背包赶紧向后躲,背包被甩到石壁上倒栽下来,里面装着的东西全掉了出来,拿起来一看,是一本被油布包着的笔记本。 吴小邪翻开,前面是用蓝色的油笔写的一些地理位置和电话号码,扫了一眼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往后翻了翻,然后愣了一下,后面是同一种笔写的日记,看时间,是三年前。 第64章骷髅日记 日记是从三年前开始记录的,字迹有些幼稚,像一个个板正正的方块,有些字不会写就用圆圈或涂黑,这人应当是不太擅长写作,里面的语句用词缠缠然然,逻辑语序混杂,有些地方要仔细看两三遍才能知晓其要表达的意思。 但是读了两三页之后,吴小邪的脊背不可抑止的渗出些许冷汗,心头涌上一阵毛骨悚然。 这具尸骨本人一伙人总共十八个,其中一篇说最终队伍只剩下了他一个,日记里还提到他们进入这里的路径和自己一行人完全不同,那条路极为凶险,进入古墓后队伍里的人少了一半,不过他们走的那条路应该才是正门,是按照祭祀的顺序来的。 在祭祀台上没有发现什么后,他们沿着栈道顺势而下,栈道底下是深不见底的碧绿水潭,没有专业的潜水装备根本下不去,他们试探了一圈就又浮出水面,抬头一看,原来放装备的栈道竟然距离他们有了六七米远,水位还在不断下降,能用上的装备都留在了岸上,他们这会儿完全是盲人摸瞎子束手无策,不得已只能爬到石壁上的矿洞里,还有一部分人爬上了青铜树。 日记的主人就是在这个时候爬进了吴小邪如今所处的洞穴。 本以为就此暂时安全,熟料水潭中突然钻出来许多粗大的触手,每一只都张着血盆大口,叼住青铜树上的人就是大口撕扯咀嚼,躲藏进山洞里的人也未能幸免,都被那些触手撞碎岩石,探进来咬住拖出去拦腰搅断,血水像下雨一样漫空挥洒,浓重的血腥气简直令人窒息。 日记的主人比较幸运,躲进山洞比较深处,触手撞击岩石的时候,坍塌下来的碎石堵住了洞口,他只能紧紧蜷缩在石壁边上,听着外面不断响起的枪声和惨叫声,吓得几度昏厥,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震落的一小块石头正巧砸在他的头上,当即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浑身冰冷僵硬,从昏迷中醒过来,外面是死灰般的寂静,整个空间里半点声音也无,从碎石的缝隙中,他看到跌落在地上还亮着的手电筒,以及握着它的半只破碎的断手。 他的呼吸慌乱急促,精神几乎要崩溃,这场灾难来的猝不及防,那些亡命之徒们哪怕在最后的关头动用了炸药,也没能逃脱全军覆没的命运。 他被困在洞中足足七天,身上带的食物本就不多,最可怕的是他的水囊在逃亡的时候丢失了,他又饿又渴,漆黑的绝望简直要将他吞没,他不怕死,但是他怕家中的母亲无人照顾,心里对自己这次自不量力来送死的行为越发痛恨后悔。 后来几天,他因为饥饿已经神志不清了,黑暗环境下,时不时处在半昏睡状态下的他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只知道自己好渴,渴的快要发疯了,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边上有了一点一点的滴答声,零星几滴水花飞溅到他的脸上。 奇迹发生了! 此刻他完全顾不上细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凭着本能艰难的挪动身体,探头过去让水滴滴进自己的嘴巴。 水滴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变成了筷子尖粗细的水流,他贪婪得吞噬着这天赐的甘霖,直喝到肚子胀大再也喝不下,才依依不舍的停下。 那水真的像是神仙恩赐下来的,这里距离地表面起码二三十米深,而且石山内部也没有开缝,外面哪怕山洪爆发,雨水也不可能从石头里渗透进来。 缓过力气后,他便将吃空的压缩饼干袋子张开,用小石头固定好接水。 水只能解渴不能顶饱,他不由得开始幻想,要是衣服兜兜里有吃的就好了,这样想着他自嘲的笑了笑,顺手拍了拍,猛然觉着触感不对,伸手进去一摸,竟然是一块完全没有拆封的压缩饼干。 接下来的事情非常玄幻,他拥有了一块永远吃不完的饼干,吃掉多少,等他一错眼再转头去看,刚吃掉的部分又恢复了原样,这让他十分怀疑自己吃了假饼干。 他一度怀疑这是自己濒死前产生的幻觉,据说冻死的人全身都是赤果的,因为由于温度过低,大脑会发出“加热”的命令,率先保护最重要的内脏,而被忽略的其他部位逐渐丧失精确辨别能力,产生热的错觉,以为自己获救来到了温暖的地方,然后越来越热,不由自主的脱掉衣服想要散热,最终赤果着躺在冰雪中,永远面带微笑。 不过后来他发现,这不是幻觉。 或许他和这个世界一起疯了。 第65章真假老痒 一开始的欣喜若狂过后,他逐渐发现了不对劲,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却又很合理的猜测。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他开始不断尝试,许多次之后他发现,自己拥有了一种神奇的能力,但是这种能力有局限,每当他心里竭力想要食物的时候,往往什么也不会出现,而当他无意中伸手去摸兜的时候,却忽然能从空空如也的兜里摸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他开始有意识的去控制,练习,并把这种能力称之为物化。 接下来他大篇幅描述了实验的过程,非常复杂,吴小邪大致略一眼就翻了过去。 日记的最后他写道,他要尝试着从这里出去,如果成功了他就可以出去成为超人,如果失败了他将被永远困死在这里。 这里有一具白骨,显然那人最后失败了。 肚子咕咕叫起来,吴小邪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连续四十多个小时没进食过了,想到日记里提到的,吴小邪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脑海里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比起被困死在这里的白骨兄,吴小邪的处境更惨,不仅受伤严重,而且一点食物也没有,既然老痒能凭空变出烟和吃的,那么他也可以试试。 说干就干,吴小邪给自己挪了个位置靠的舒坦些,然后照着日记里的步骤开始冥想,然后不经意去摸冲锋衣的兜儿。 然而折腾了半天,除了肚子越来越饿外屁也没出现,兜里比舔的还干净。 明明同样接触过青铜树,怎么到他这儿画风就变了呢? 身边没有食物,他恐怕连五天都撑不到,老痒这货也不晓得跑哪里去了,给他处理完伤就又连个鬼影都没了。 吴小邪哀伤地叹口气,苦笑一声,他放下日记本又去白骨的口袋,找出一只摔错牙子的手机,摁了半天没反应,便随手丢开,又掏出一个黑皮钱包,里面有几张泡水后发霉的钱,里面裹着一张身份证。 吴小邪好奇瞅了两眼,人脸的地方已经划花糊掉了,名字倒是能勉强看清楚。 “解子扬?” 吴小邪“嘶”了一声,这个姓倒是有些罕见。 他知晓的姓“解”的也只有九门解家了,比如在海底墓盗洞墙上留言的解连环。 撇了撇嘴,倒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正想着翻一翻这白骨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忽然身后一束强烈的白光照过来,紧接着传出老痒的声音。 “老吴,你在看什么?” 吴小邪吓了一跳,随即欣喜的扭头抱怨道:“我靠你小子死哪儿去了?快过来看,我在这儿发现了一个死人,还有他写的日记、身份证之类的,你三年前不是也来过这里吗,说不定这人就是当初你那一批……呃,你这什么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老痒半张脸隐在缝隙墙壁后面,另外半张脸在灯光阴影处的原因,他总觉得老痒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阴沉,很古怪。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老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似乎在刻意转移话题,“你不饿吗?快出来吃些东西,然后我们想办法出去。” 吴小邪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感觉,一时半会儿的他又想不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模糊应了一声,便丢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撑着打算挪回缝隙,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怔了一下,重新拾起那张身份证,盯着“解子扬”三个字,眉头深深皱起。 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什么时候见过叫这个名字的人。 “解子扬……解……子……嘶”吴小邪口中轻喃,仔细搜寻记忆里的人名,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脑袋也连摔带撞的,有些不好使了,稍微想了下太阳穴便一抽一抽的疼起来,偏偏老痒这时候又催促起来,吴小邪不耐烦的抬眼瞪过去,“催命呢你,稍微等会儿,我仔细想一想,这人我好像见过。” 这话一出,老痒顿了一下,然后突然开始往缝隙里挤,这处缝隙是上窄下宽的构造,吴小邪从底下爬进来刚刚好,而老痒此刻站着硬往里挤进来小半身子,然后便卡在那里一言不发,眼神忽然凶狠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身份证,脸色惨白,表情也变得有些扭曲。 吴小邪心里一突突,异样的感觉越发清晰,心说什么鬼,老痒这家伙出去溜达一圈儿吃错药了不成,怎么一副看仇人的表情看着他。 等会儿,老痒,解子扬,老痒……扬,一道灵光闪电般越过他的脑海,吴小邪登时瞪大了眼睛,他想起来了,难怪初念就觉得耳熟,这特娘的,“解子扬”分明就是老痒的本名啊! 第66章活见鬼了 想到这儿,吴小邪赶紧去看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这才惊觉,这上面的生日分明就与老痒的一模一样。 既然这白骨是老痒,那缝隙外面的人又是谁? 吴小邪头皮一炸,浑身发寒,打眼看去,挤在缝隙里的老痒脸上急迫想要进来的神情让他毛骨悚然。 他想起之前在祭台那里的树洞窟窿通道外见过的可以变成木鱼样子骗人的不明怪物,难不成三年前从这座古墓跑出去的是那怪物变成的老痒? 卧槽! 吴小邪脖子都吓僵硬了,难怪他的发小老痒变得如此诡计多端,让人越发觉得陌生。 不对啊,要真是那怪物变的,又怎么可能在人类世界的监狱里安安分分的待上三年呢。 那现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外头那老痒难道是白骨老痒死去的执念加上青铜树诡异的能力实体化出来的? 莫非青天白日的真见鬼了不成? 吴小邪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下意识往后退,手中摸索着拾起一块碎石头捏紧。 老痒的动作一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探着脖子,惨白的脸色在手电筒的光下显得鬼气森森,他面无表情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完犊子!吴小邪心里咯噔一下,恍惚间觉得缝隙里那老痒的脖子似乎越来越长,像蛇一样扭曲旋转着伸进来。 骇得吴小邪大喊了一嗓子,手里的石头下意识就往那边扔过去,嘣一声砸在老痒的脑门上,血迹顺着额头从双眼中间流过鼻梁,流到老痒的嘴边,老痒伸出舌头舔了舔,突兀地笑了一声,整个人看上去更像一只勾魂索命的厉鬼。 吴小邪浑身抖如筛糠,大脑一片空白,眼睁睁的看着老痒退出缝隙,然后趴到地上,只觉得他身体像蛇一样灵活地扭曲摆动着,从缝隙底下最宽的地方一点一点爬进来。 完蛋!那个变成老痒的怪物要吃我了! 吴小邪此刻脑子里全是这个念头,双手胡乱捡起碎石块往缝隙那边砸去,只想着阻止那怪物的行动,能拖一会儿时一会儿。 或许老天爷不忍心看到他这么年轻的生命凋谢,老痒的头顶上方原本就裂开的缝隙忽然咔嚓咔嚓响起碎裂声,老痒爬动的动作一顿,随即感知到了危险迅速后退。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一块半人高的巨石掉下来,一下子砸在老痒来不及缩回去的左胳膊上面,只听见一声惨叫,那只被压在巨石下面露出一点的手指头抽搐了几下,然后便静止不动了。 吴小邪懵了一下,随即惊喜,还有一点懊恼,那石头掉下来的时候怎么没直接砸在那怪物脑袋上呢。 原本以为那怪物经此一击应该会知难而退,可吴小邪听到巨石堵住的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手电筒的光又从上端没被堵住的缝隙里照了进来。 “吴邪。”那怪物幽幽的叫了一声。 吴小邪一个激灵,然后破口大骂,“我呸,你个藏头露尾的鬼东西,不许再用我发小老痒的声音说话,有本事你现出原形来咱们好好比划比划!” 那怪物如今被堵在了巨石那边,而且断了一条胳膊,吴小邪心里的恐惧减轻了一些,说话的气势都足了。 第65章真假老痒 一开始的欣喜若狂过后,他逐渐发现了不对劲,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却又很合理的猜测。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他开始不断尝试,许多次之后他发现,自己拥有了一种神奇的能力,但是这种能力有局限,每当他心里竭力想要食物的时候,往往什么也不会出现,而当他无意中伸手去摸兜的时候,却忽然能从空空如也的兜里摸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他开始有意识的去控制,练习,并把这种能力称之为物化。 接下来他大篇幅描述了实验的过程,非常复杂,吴小邪大致略一眼就翻了过去。 日记的最后他写道,他要尝试着从这里出去,如果成功了他就可以出去成为超人,如果失败了他将被永远困死在这里。 这里有一具白骨,显然那人最后失败了。 肚子咕咕叫起来,吴小邪回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连续四十多个小时没进食过了,想到日记里提到的,吴小邪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脑海里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比起被困死在这里的白骨兄,吴小邪的处境更惨,不仅受伤严重,而且一点食物也没有,既然老痒能凭空变出烟和吃的,那么他也可以试试。 说干就干,吴小邪给自己挪了个位置靠的舒坦些,然后照着日记里的步骤开始冥想,然后不经意去摸冲锋衣的兜儿。 然而折腾了半天,除了肚子越来越饿外屁也没出现,兜里比舔的还干净。 明明同样接触过青铜树,怎么到他这儿画风就变了呢? 身边没有食物,他恐怕连五天都撑不到,老痒这货也不晓得跑哪里去了,给他处理完伤就又连个鬼影都没了。 吴小邪哀伤地叹口气,苦笑一声,他放下日记本又去白骨的口袋,找出一只摔错牙子的手机,摁了半天没反应,便随手丢开,又掏出一个黑皮钱包,里面有几张泡水后发霉的钱,里面裹着一张身份证。 吴小邪好奇瞅了两眼,人脸的地方已经划花糊掉了,名字倒是能勉强看清楚。 “解子扬?” 吴小邪“嘶”了一声,这个姓倒是有些罕见。 他知晓的姓“解”的也只有九门解家了,比如在海底墓盗洞墙上留言的解连环。 撇了撇嘴,倒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正想着翻一翻这白骨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忽然身后一束强烈的白光照过来,紧接着传出老痒的声音。 “老吴,你在看什么?” 吴小邪吓了一跳,随即欣喜的扭头抱怨道:“我靠你小子死哪儿去了?快过来看,我在这儿发现了一个死人,还有他写的日记、身份证之类的,你三年前不是也来过这里吗,说不定这人就是当初你那一批……呃,你这什么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老痒半张脸隐在缝隙墙壁后面,另外半张脸在灯光阴影处的原因,他总觉得老痒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阴沉,很古怪。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老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似乎在刻意转移话题,“你不饿吗?快出来吃些东西,然后我们想办法出去。” 吴小邪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感觉,一时半会儿的他又想不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模糊应了一声,便丢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撑着打算挪回缝隙,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怔了一下,重新拾起那张身份证,盯着“解子扬”三个字,眉头深深皱起。 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什么时候见过叫这个名字的人。 “解子扬……解……子……嘶”吴小邪口中轻喃,仔细搜寻记忆里的人名,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脑袋也连摔带撞的,有些不好使了,稍微想了下太阳穴便一抽一抽的疼起来,偏偏老痒这时候又催促起来,吴小邪不耐烦的抬眼瞪过去,“催命呢你,稍微等会儿,我仔细想一想,这人我好像见过。” 这话一出,老痒顿了一下,然后突然开始往缝隙里挤,这处缝隙是上窄下宽的构造,吴小邪从底下爬进来刚刚好,而老痒此刻站着硬往里挤进来小半身子,然后便卡在那里一言不发,眼神忽然凶狠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身份证,脸色惨白,表情也变得有些扭曲。 吴小邪心里一突突,异样的感觉越发清晰,心说什么鬼,老痒这家伙出去溜达一圈儿吃错药了不成,怎么一副看仇人的表情看着他。 等会儿,老痒,解子扬,老痒……扬,一道灵光闪电般越过他的脑海,吴小邪登时瞪大了眼睛,他想起来了,难怪初念就觉得耳熟,这特娘的,“解子扬”分明就是老痒的本名啊! 第67章无限复活 “鬼东西?老吴,你在胡说什么,我是老痒啊。” 那怪物依旧用着老痒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吴小邪翻了个白眼,冷声道:“骗鬼呢你,老痒早在三年前就困死在洞里化成白骨了,你就是个怪物变成的冒牌货。” ‘老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你凭什么说我不是老痒,我跟老痒长得一模一样,我拥有老痒所有的记忆,我就是老痒。” “你放……”吴小邪刚要反驳,他忽然记起‘白骨老痒’在日记最后写的试着出去的方法,想到一种可能,“你是被老痒物化出来的!” 玛德,这么一来,这一路上的不对劲就说得通了。 当年‘老痒’被困死在了这里,但是临死前他的潜意识在洞外物化出来了另一个‘老痒’,后出来的‘老痒’顶替了真正的‘老痒’,而且保留了原来‘老痒’的完整记忆。 虽然之前听‘老痒’说无意间‘复活’了他妈妈,但吴小邪心底始终觉得很荒谬,这种事情是不可信的。 然而当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他眼前,此情此景已经由不得他不信了。 照这么说来,‘老痒’岂不是可以无限‘复活’? 吴小邪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这特娘的简直比克隆人还恐怖。 而且‘物化老痒’的情绪很不稳定,具有很强的攻击性,随时会杀死否认它存在的人。 就比如现在,吴小邪已经看到‘物化老痒’将黑洞洞的枪口伸进来对准了这边。 “对不起了老吴,我本来不想伤害你的。” 在‘物化老痒’的想法里,吴小邪心里始终认同的‘老痒’只有地上那摊已经化成白骨的死人,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留情了。 吴小邪顿感不妙,迅速弯腰勾头,子弹嗖一下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打在他身后的石头上。 吴小邪连忙撑着胳膊挪到背靠石壁的死角处,下一秒,第二颗子弹就落在他方才停留的地方,碰撞出一片火花。 “你个狗日的!”吴小邪冷汗蹭蹭冒,心里一阵后怕,同时也被激出了火气,立马不管不顾地骂起来,“还说什么一模一样,放你特娘的嘎嘣屁,老痒才不会算计我朝我开枪,你丫就是个劣质的仿冒品,A货!” ‘物化老痒’被激怒了,破口大骂的同时拿枪托试图砸碎挡路的巨石,恨不得拼命冲进来弄死吴小邪。 那疯狂的举动,显然已经不能列入正常‘人’的范畴,被那种诡异能力物化出来的复制品完全就是另一种恐怖未知生物。 并且看样子它显然是知道自己是个仿制品的事实,所以被拆穿以后才显得格外恼怒。 第68章狂蟒之战 (加更,上一章后面补了一千字,接不上的可以倒回去看看) 仿佛包裹着吴小邪的整个空间次元壁开始转动起来,鳞片挪移时仿佛神奇的魔法夜空,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眼前的震撼,心脏好像也随之停止了跳动,吴小邪瞳孔睁大到极限,浑身僵硬如坠入冰窖,连最基本的呼吸都险些忘记了。 外面的‘老痒’见吴小邪没反应,贱兮兮地笑着,把脑袋凑到石缝处,打算好好欣赏一下吴小邪狼狈的样子,这一看,他登时愣住了,三秒后反应过来,“嗷”的鬼叫了一嗓子,脚底下踢着碎石就跑。 这一连翻动静彻底激怒了黑色蟒蛇,吴小邪只感觉到脑袋边上一阵劲风刮过,下一秒轰隆一声,蟒蛇直冲过去,一下子就干翻了堵在缝隙口的那块老痒怎么样撼动不了的巨石,然后绷起身体,脖子昂起,摆出攻击的姿势,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狭窄的缝隙就是一连串狂轰滥炸。 被抛在原地疑似储备粮的吴小邪趁那边战况激烈,忙不迭躲到石壁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脆弱的石缝根本抵挡不住发怒中蟒蛇的攻击,只三两下,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狭窄的缝隙眨眼间四分五裂,碎石四散迸溅,一个巨大的豁口开出来,老痒被崩裂的一大块石头砸中腹部,连惨叫都来不及,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轻飘飘飞起来,然后重重坠在地上,顷刻间便被紧随而来的碎石掩埋住了。 巨蟒又接连哐哐几下,将缝隙砸的更大,然后摆动着尾巴,施施然游了出去,来到压住老痒的那摊碎石边上,探出信子捕捉到老痒奄奄一息的气息,头颅昂起就要再来一下。 突然,一股凶悍磅礴的气息席卷而来,蟒蛇察觉到危险,金黄色的蛇瞳竖立,对着黑暗中某一方向摆出警惕的姿势,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趁黑色蟒蛇分神,吴小邪扶着墙站起来,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缓缓挪到碎石跟前坐下,拨开碎石找出老痒的脑袋,手放在他的脖子颈动脉处试了试,还有动静,随意清理了两下压在胸口的碎石便没再管了。 这家伙顶着老痒的脸骗他至深,害得他好苦,方才活该对他动了杀心,吴小邪觉得自己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他又不是圣母玛利亚,以德报怨这种傻叉事他才不会做。 直接让这家伙窒息太便宜了,就让他静静地感受生命的流失,在濒死中忏悔去吧,吴小邪不无恶意的想着。 忽然,一直保持昂首姿势的黑色蟒蛇动了,庞大的身躯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疾风骤雨般射出,同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头上长着一只硕大的紫色竖瞳的巨眼蟒蛇缠斗在一起。 吴小邪呆了一下,猛地认出那独眼巨蟒就是之前他被八爪鱼攻击时及时出现,分分钟咬死八爪鱼的那条,它的身躯比先前洞穴里忽然出现的黑色蟒蛇更加庞大,然而战斗并不是碾压局势,那条双眼蟒蛇勇猛异常,独眼巨蟒的身躯受到空间的局限,本身实力受到压制,于是且战且退,引着双眼蟒蛇往青铜树那边去。 吴小邪从未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只见两团黑色旋风一样在青铜树上不停缠绕,甩出的尾巴比炮弹还凶猛,轰隆隆轰炸着周边的石笋,任何事物在这强大的冲击下都将尸骨无存。 吴小邪看的呆住了,一时不查,一条粗壮的尾巴狂扫过来,只一击便把他脚下踩着的石板砸成了无数渣渣。 整片区域轰然碎裂,开始向下坍塌,吴小邪双手徒劳地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稳定身体,却什么也没抓住,整个人随着瀑布一样塌陷的碎石坠入深渊。 失重的感觉席卷而来,一声哀嚎还没叫完,忽闻轰隆隆的一声,整个人直戳戳拍进了水里。 耳边一瞬间寂静,接着便是浑身冰凉,吴小邪大张着的嘴里不可避免灌进去好几大口水,淹的他翻白眼,扑腾着想要浮上水面,可浑身都力气就像被抽干,他连挥动胳膊都力气也没有,往下直直刺了六七米,下坠的趋势才停下。 吴小邪整个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鼻孔里泛出两只小小的泡泡,肺部残存的最后一丝氧气即将耗尽。 隐隐约约,他好像感觉到有人拽着他的后脖子领子提着他浮出了水面,随后胸口遭到重重两拳头,一股气忽然自下腹冲击胃部,喝进胃里的水哇哇几乎全部吐出来,紧接着就是死命的咳嗽,肺都要咳出来了,鼻子里也在往外冒水。 眼前一阵阵发黑,吴小邪艰难地睁开眼睛,辨认了半天才认出救自己的人是只剩了一条胳膊的老痒,心里突然升起一阵闷痛,很不是滋味。 老痒把吴小邪拖上来就力竭昏迷了过去,两人所处的位置正好是青铜树的一个树枝分叉处,可以避免急涌的水流将两人冲散。 上方两条庞然大物的战斗还在继续,不过显然双眼蟒蛇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在足够的空间里,独眼巨蟒凭借体型优势就可以打败它。 一声呼啸,水花炸起。 一大团黑影落入水中,渗出的血液染红了大片水面,双眼蟒蛇还未气绝,在水底翻滚挣扎着,水潭像开水一样沸腾起来。 那条独眼巨蟒盘绕着青铜树下来,以胜利者的姿势冷冰冰地俯视着水里垂死挣扎的手下败将。 吴小邪呼吸一窒,伸手虚捂住老痒的口鼻,屏住呼吸,想要悄无声息地暂时潜入水中,只期望老天保佑不要让那独眼巨蟒注意到他俩。 不过显然,他的愿望要落空了。 吴小邪眼皮不经意间一抬,浑身一颤,原来那独眼巨蟒早就发现了下方两只小蝼蚁的存在,此时那颗独眼正饶有兴趣地盯着水里的吴小邪看,瞳孔中划过幽深的光。 水位还在上升,他们离独眼巨蟒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第69章烛九阴蛇 秦岭的内容是边想边写的,里面浅浅提到了关于木鱼的身世,是为后面藏海花篇埋的伏笔,内容和之前设定的大纲有了些许出入,所以今天暂时请假,我整理一下大纲,明天潘嫂会冒泡,同时接云顶天宫篇。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第69章 烛九阴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潘嫂江鹿 长安十月,金枫朔野。 灵沼街上,北风裹挟着树叶刮过街面,行人纷纷裹紧了身上的皮衣夹克,不怎么抗冷的老人连旧棉袄都翻出来早早地裹上了。 在步履匆匆的人群中,一道单薄孱弱的身影格外显眼,凛冽的冷风中,他只着一件简单的黑色短袖和单裤,露出来的胳膊瘦到青筋突出,背上的两片肩胛骨高耸着。 他漫无目的地,走的极其缓慢,脚步蹒跚,原本凌厉浓艳五官给人一种衰败感,面容泛着不正常的惨白,唇色发青,脸上一丝多余的肉也没有,好像身患绝症,下一秒就要咽气一般。 他仿佛感觉不到寒冷,或者说,他已经冻麻木了。 黑长凌乱的头发胡乱披散着,神情呆滞茫然,看上去就像是刚从精神病院里放出来的神经病。 牵着小孩的大人不约而同远离了那人所在地位置。 转过街角,迎面突然冒出一个行色匆匆的高个女人,她正低着头整理被风吹散的围巾,等意识到前面有人时已经来不及刹车。 两人结结实实地撞上,女人趔趄了一下后退一步稳住,被她撞到的那人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扑通一声响,连半点缓冲都没有,那人的脑袋结结实实磕在地上。 江鹿瞪着眼睛不可置信,“我去,你碰瓷儿呐?”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不会摔死了吧! 江鹿心里直犯嘀咕,连忙蹲下身拍了拍那人的脸,又掐他人中,“喂!还活着没,快醒醒。” 依旧没有反应。 江鹿又伸手探了他的颈动脉和鼻息,松了口气,“有气儿,脉搏也正常,暂时应该没事。” 心里叫了一声倒霉,又不能就这么把人扔大街上,幸好她今天出来开着车。 把人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她还惊讶了一下,这人看着个儿挺高,咋这么轻呢? 江鹿联系了市医院急诊科的朋友,把人送去先处理了后脑勺磕出来的包,又给做了全身检查。 “怎么样了?”江鹿问。 她的朋友拿着化验单和片子,表情很是吃惊,“这人你从哪里捡来的?中度贫血也就算了,内脏也出现了衰竭。” “啊?这么惨。”江鹿也很惊讶,把捡到那人的经过说了一遍。 朋友也觉得她今儿出门没看黄历,迈错了腿所以才这么倒霉,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我都帮你安排好了,转内科吧,哦对了,这是他裤兜里的身份证。” 江鹿接过来一看,姓名那里写着两个字,“于木”,出生日期是83年,“嚯,这还是个小孩儿呢。” 她自己是75年的,这人比她小了足足八岁,在她眼里还真就是小孩儿。 “哎~”江鹿叹了口气,好不容易休假一天,结果遇上这档子事儿。 —— (潘嫂的人设我想设定成一个活泼俏皮又不失稳重的知心大姐姐,28岁,市医院的医生) 第1章长安十月 长安十月,金枫朔野。 灵沼街上,北风裹挟着树叶刮过街面,行人纷纷裹紧了身上的皮衣夹克,不怎么抗冷的老人连旧棉袄都翻出来早早地裹上了。 在步履匆匆的人群中,一道单薄孱弱的身影格外显眼,凛冽的冷风中,他只着一件简单的黑色短袖和单裤,露出来的胳膊瘦到青筋突出,背上的两片肩胛骨高耸着。 他漫无目的地,走的极其缓慢,脚步蹒跚,原本凌厉浓艳五官给人一种衰败感,面容泛着不正常的惨白,唇色发青,脸上一丝多余的肉也没有,好像身患绝症,下一秒就要咽气一般。 他仿佛感觉不到寒冷,或者说,他已经冻麻木了。 黑长凌乱的头发胡乱披散着,神情呆滞茫然,看上去就像是刚从精神病院里放出来的神经病。 牵着小孩的大人不约而同远离了那人所在地位置。 转过街角,迎面突然冒出一个行色匆匆的高个女人,她正低着头整理被风吹散的围巾,等意识到前面有人时已经来不及刹车。 两人结结实实地撞上,女人趔趄了一下后退一步稳住,被她撞到的那人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扑通一声响,连半点缓冲都没有,那人的脑袋结结实实磕在地上。 江鹿瞪着眼睛不可置信,“我去,你碰瓷儿呐?”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不会摔死了吧! 江鹿心里直犯嘀咕,连忙蹲下身拍了拍那人的脸,又掐他人中,“喂!还活着没,快醒醒。” 依旧没有反应。 江鹿又伸手探了他的颈动脉和鼻息,松了口气,“有气儿,脉搏也正常,暂时应该没事。” 心里叫了一声倒霉,又不能就这么把人扔大街上,幸好她今天出来开着车。 把人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她还惊讶了一下,这人看着个儿挺高,咋这么轻呢? 江鹿联系了市医院急诊科的朋友,把人送去先处理了后脑勺磕出来的包,又给做了全身检查。 “怎么样了?”江鹿问。 她的朋友拿着化验单和片子,表情很是吃惊,“这人你从哪里捡来的?中度贫血也就算了,内脏也出现了衰竭。” “啊?这么惨。”江鹿也很惊讶,把捡到那人的经过说了一遍。 朋友也觉得她今儿出门没看黄历,迈错了腿所以才这么倒霉,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我都帮你安排好了,转内科吧,哦对了,这是他裤兜里的身份证。” 江鹿接过来一看,姓名那里写着两个字,“于木”,出生日期是83年,“嚯,这还是个小孩儿呢。” 她自己是75年的,这人比她小了足足八岁,在她眼里还真就是小孩儿。 “哎~”江鹿叹了口气,好不容易休假一天,结果遇上这档子事儿。 第2章二道白河 “难道不是?”见张杌寻表情不对,江鹿狐疑道,“你这小身板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过度操劳造成的。” 说着眼珠一转,利落地起身关上病房的门,走回来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害怕对方报复啊?你别怕,姐姐帮你报警,给你作证,咱们绝对不能让黑暗势力逍遥法外。” 张杌寻简直哭笑不得,连比带划一通解释,总算让她相信了。 江鹿起身拍了拍白大褂,有些遗憾地咂了咂嘴,“行了,姐还有事儿,咱改天再唠。” “你就安心在这儿住着,有事儿找护士叫我就行,我是胸外的,江鹿。”临走时江鹿还不忘叮嘱一声,指了指铭牌,张杌寻乖巧应下了她才离开。 ﹉﹉﹉﹉ 张杌寻醒来后过去了好几天,从祭祀开启后就一直下线的系统终于冒了泡。 【系统提示:秦岭神树任务完成,现在开始发放奖励】 【奖励发放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物化能力(高级),附加奖励:危险感知能力(初级,感知范围100米)】 张杌寻在意识里打招呼,[好久不见呐,系统。] 【好久不见】 【开启自我修复功能】 系统话音刚落,张杌寻就感觉到有一股暖流从心脏涌出,流入四肢百骸,浑身都觉得松快了不少。 他试探着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了两个字,感觉除了有点沙哑外,并没有其他不适。 【宿主的经络、肌肉以及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为避免怀疑,我会每天定时为宿主修复一些】 张杌寻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三两下削好一个苹果啃了一口,[所以你在我小的时候就已经在我脑子里了是吧?] 【是的】 张杌寻一想到自己被系统坑成这幅惨样子,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他还是憋了一肚子闷气。 咔嚓咔嚓三两下啃完苹果,随手一丢,果核磕在垃圾桶边缘上蹦跶了一下,最终还是掉了进去。 “啧。”张杌寻有点不爽,躺了这么久,身手果然退步了。 [吴小邪他们什么时候会去云顶天宫?] 张杌寻问道。 【明年一月】 张杌寻掐着指头算了算,[还有两个月,时间还来得及。] 系统沉默了一会,开口,【宿主确定要去云顶天宫吗?】 张杌寻挑眉,[嗯哼?] [你是怕我斗不过那青铜门?] 【以宿主目前的实力来分析,确实是这样】 张杌寻无所谓的笑了笑,[放心,只是去看看,没有绝对的把握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在咯,你肯定不会看着我身陷险境的对吧?] 系统很认真的回答【宿主说的对】 ﹉﹉﹉ 张杌寻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系统将他身上的暗伤都修复好了,张杌寻丢掉的肉也总算补回来了一些。 医生终于宣布他可以出院了。 本来想请江鹿和主治医生他们吃顿饭的,可惜这周江鹿正好被派遣去京市学习交流了。 饭局散了的时候,张杌寻找了个机会给了住院期间一直负责他的护士姐姐一个大信封和一部相机,拜托她把大信封寄给京市的江鹿,相机送给她做谢礼。 护士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在聊天时随口提了一句,张杌寻就记住了,于是在表达了感谢的同时一再表示她会将信封寄到。 第二天护士轮休,趁这时间她便去邮局寄了东西,等到第三天她去上班,看到空空如也的病房,一问同事才知晓,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病人昨天就走了。 ﹉﹉﹉ 张杌寻没有回杭城,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前半只脚只要一踏上杭城的地皮,自己出现的消息就会立马传入潘子的耳朵,紧接着小天真也会知道。 他暂时还不能和他们见面,所以只能选择用迂回的方式,将留给小天真的那封信寄出去,甚至连住院用的都是系统弄出来的假身份。 就算他们要查证,也得费一番波折,那时候他应该已经探好好进入云顶天宫的路线了,说不定还能提前进去转一圈。 坐在去往沈阳的火车上,张杌寻乐呵呵的想着,然后闭上眼睛,拉下眼罩。 一觉睡醒,窗外银装素裹。 单肩跨着背包出了火车站,寻了个周边的羊肉餐馆,进去点了份羊汤。 奶白色的汤汁上点缀着些许绿色,味道醇香浓郁,在寒冷的冬季里,直暖进了心窝。 就着驴肉烧饼美美地喝完,靠着火炉暖了暖身子,拎着打包好的烧饼装进背包里,然后掀开厚门帘子出了门。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不一会就将张杌寻的头发染成了白色。 冷气袭来,张杌寻打了个喷嚏,甩了甩脑袋抖干净帽子上的雪,又扣紧棉衣最上端的扣子,最后戴上兜帽,背好背包朝方才向羊肉汤店老板打听到的方向走去。 从五芳斋出来,张杌寻手里拎着好几个包装古朴精美的盒子,走到一处墙角,左看右看没人注意自己,便将背包里的烧饼和粽子全部收进空间里,然后徒步往火车站走去。 车站里,广播小姐姐清脆甜美的声音提醒各位旅客,开往二道白河的火车马上进站。 张杌寻跟随人群来到检票口,顺利进站,坐上去往二道白河的火车。 ﹉﹉﹉ 第3章长白雪山 张杌寻从沈阳转站到达二道白河,然后和一对儿来长白山旅游的小情侣一起包了一辆车,那对儿小情侣在半路的风景区就下了车拍照去了。 司机有些好奇,问了张杌寻也只说是旅游的,其他半个字也不往外蹦,聊了几句司机觉得没意思,便也不再多言。 一个半小时后到达长白山营山村。圆体 张杌寻下车付完钱,那司机半点不耽搁,车门一关就开走了,站在侧后方的张杌寻险些被扬了一身雪,还好躲得快。 望着远去的汽车,张杌寻磨着牙冲着扬长而去的车屁股竖了个中指。 因为张杌寻是提前出发的,所以一路上风平浪静,并没有碰到便衣之类的公职人员。 张杌寻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进村子,上前敲了敲村委会的门。 没等几秒钟,里面就传出一声沙哑且带着浓重乡音的问话,“谁哟?” 紧接着门就打开了,裹着厚厚的黑色棉袄的村支书上下打量了张杌寻一眼,“小伙儿,你找sei啊?快进屋里头暖暖,外头贼冷的。” 张杌寻笑着递上去一盒玉溪烟,道:“我就不进去了,听说你们村里有退伍兵能带人上雪山,我来这边旅游,就想找个人带我上山转一转。” 村支书咧嘴一笑,接过烟揣进兜里,回身关好房门,在前面带路,“小伙子是个敞亮人啊,哈哈,我给你找个人,那小伙儿老攒劲了,前两日刚带了一批人从雪山上转回来,这两天正窝在屋里头歇着呢。” 张杌寻跟着村支书来到一间屋子门口,村支书敲着门喊了两嗓子,“顺子!快起来,来活儿了。” 里面没人应声儿。 村支书又哐哐一顿敲,门梁上的积雪都被震掉些许,里面才传出来人声儿。 哐当一声,门从里面拉开,一个毛哒哒的刺蓬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睡眼朦胧的,“干啥?” “嘿你个瘪崽子,大白天儿的睡个卵的觉。”村支书嘴上骂嚷着,把一旁的张杌寻拽过来,道,“这小伙儿找你带他进山,你也闲了好些天了,屁股底下都快长茧子了吧?” 顺子眯眼瞧了张杌寻一眼,把门缝让开了些,“进来吧。” 张杌寻谢过村支书,往他手里塞了两张整的,看着他走远了,这才跟着顺子进屋。 一进去,一股暖流夹杂着莫名的古怪味道扑面而来,熏的张杌寻差点儿闭气,里面黑咕隆咚的,就亮着一盏桌上的台灯。 张杌寻侧头看见墙壁上的开关,啪一下拍下去。 灯光亮起的时候闪烁了下才稳住。 往前走了一步,脚边踢到什么,低头一瞧,是半个玻璃啤酒瓶弄的烟灰缸,被张杌寻一脚带倒了,里面的烟水烟灰流了出来,有几滴还溅到了张杌寻的军靴上。 咦~张杌寻恶寒地皱着眉,说真的,要不是这货是原剧情里的关键人物,他早就拔腿走人了。 再抬眼定睛一看,好嘛,自己这个客人还站着呢,主人倒是已经钻进被窝里呼呼大睡了,就差打呼噜了。 刚想着,那边就响起了开火车一样的呼噜声,轰隆隆的,贼啦响。 张杌寻无语的撇了撇嘴,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擦了擦坐下,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单手拿着甩的“哗哗”作响,呼噜声顿时消失了。 张杌寻又翘起二郎腿,一张一张数着票子,清脆的摩擦声勾的缩在被子里的顺子心痒痒的不得了。 终于忍不住探头出来,看见茶几上鼓囊囊的钱包,蹭一下掀开被子从床上蹦下来,搓着两只爪子嘿嘿笑了两声,“这位老板贵姓啊?您是打算啥时候上山?” 张杌寻没说话,只抖了抖手里的钱,在顺子眼前晃了一圈儿,然后装回了钱包。 顺子一只手要伸不伸的僵在半空,讪讪的笑了笑,然后意识到了什么,扭头拿起茶几上的白瓷杯子倒了一杯热水,恭恭敬敬地推到张杌寻面前,“这天寒地冻的,您先喝口热水暖暖。” 张杌寻眼尖瞥见杯底没刷干净的淡褐色茶渍,嘴角一抽,一瞬间连话都不想说了。 顺子还从茶几下面那层的纸箱子里翻出来一袋花生,里头还混着红枣和瓜子儿。 张杌寻估计这是他手头上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招待客人的东西了,从里面拿了一颗剥开搓掉皮丢进嘴里意思了一下,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地开口,“我想让你明天带我上山,从阿盖西湖到边防哨所那段路你应该会走吧?” 顺子明显一愣,问道:“您去哨所做什么?” 张杌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把钱包里所有完整的现钱拿出来,他也没数,反正应该过万了,正正放在顺子面前,道:“这是定金,尾款后结。” 说着伸出手比了个数字。 “怎么样?干不干?”张杌寻淡笑着看他。 顺子抓着钱“哗哗”数完,脸上笑成了菊花,好不容易压下去,正色看着张杌寻道:“干,老板有什么要求直说。” “爽快。” 张杌寻勾了下嘴角,站起身向外走,“先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吧。” 这狗窝一样的屋子他是半分钟也不想待。 顺子穿上外套,出门先找村支书知会了一声,然后给张杌寻找了村里红瓦砖房的一户人家,付了钱让张杌寻暂时安顿下。 也不知道顺子跟那户人家说了什么,那家人晚上招待张杌寻的饭菜特丰盛,看着张杌寻的眼神可热情了。 张杌寻将这归于这边的人普遍比较淳朴热情好客上。 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张杌寻买了一匹马,和顺子两人背上装备就向着雪山进发,一头扎进广袤无垠的白色中。 望眼看去,漫天的白色很快就将两人的身影淹没了。 长白山的风景很美,哪怕张杌寻无心欣赏,一路上下来也被遥远的天穹和巍峨的雄峰震撼到了,心头涌起某种不可明状的澎湃之情。 马儿立在山巅上,坐在马背上的张杌寻突然就体会到了诗词中、所谓的“高处不胜寒”。 突然就有了一种独属于江湖儿女单人单骑、仗剑走天涯的豪情,单薄的身影融入这广阔的天地间,像是一沙一砾,哪怕渺小如尘埃,也拥有开天辟地的强大。 顺着林区一直往上,这段路不难走,不到四个小时两人就到了“阿盖西”湖旁边。 张杌寻曾经有过雪山探险的经历,这番也基本算轻装上阵,所以并不觉得吃力。 在湖边两人补充了能量,稍作休息之后就重新上路。 走之前张杌寻实在没忍住,还是掏出相机把美丽的“阿盖西”湖拍了下来,整个长白山倒影在平波无澜的湖水中,又被张杌寻收进了小小的相机。 很,嗯,神奇。 顺子还问他要不要和湖留个影,张杌寻笑着摇了摇头。 ﹉﹉﹉ 一路上张杌寻拿着从顺子那里找来的地图,把一些关键的地方都做了详细标注,方便他下次再来。 经过惊险的一处斜山坡,顺子望了望前面的山,笑着大声说,“前面不远处是一个荒村,老板要找的哨所就在那里。” 张杌寻也望了望,说真的,一眼望过去除了雪还是雪,也不知道顺子是怎么认的。 他也没多言,只按照行进的速度和路程在地图上做好标记。 继续往上走,视线可触及到的地方,白茫茫的雪色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些破旧的木头房子,生锈发黑的铁门上用白漆做底,书写着“祖国领土神圣不可侵犯”十个红色的大字。 顺子见张杌寻的视线一直盯着那些字,便开口解释道:“这里是雪山的前补给站,后来几个哨站都换了地方,这里也就荒废了,雪线上的几个哨站如今也都空着,老板要是想去的话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张杌寻点点头。 雪山上的夜晚也显得蓝蒙蒙的。 顺子说今晚便在这哨所凑活一下,明儿天亮了再下山。 张杌寻没有异议。 门上的铁锁早就被人砸坏了,两人进了屋子,抖落身上的雪,铺好睡袋。 顺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寻到一些干柴弄了个火堆,然后掏出压缩饼干稍微烤了烤就要开啃。 张杌寻看在他陪自己受冻的份儿上,从背包里掏出两大盒自热火锅和两个圆罐头,丢给顺子一份。 然后顺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变魔术一样又从背包里弄出一个铁架子和一个小铁盆,烧好热水,又把罐头和自热火锅里的菜倒进小铁盆里,放上火锅料,不消一刻,一盆简单的麻辣烫就诞生了。 香味充斥着整个屋子,光是嗅一嗅,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顺子艰难得咽了咽口水,手里的饼干顿时不香了。 “老……老板,您那盆,我能借用一下吗?”顺子顶着脸上的两坨红,有些结巴道。 “可以啊。” 张杌寻把麻辣烫倒进自热火锅的空盒子里,很大方的把腾空的小铁盆借给顺子。 顺子接过来道了谢,学着张杌寻的样子弄好,一脸期待地搓着手守在火堆边。 第4章盘龙封石 顺子成功掌握了如何在雪山吃到美味火锅的新姿势。 张杌寻见火堆小了些,便从背包里找出几小袋固体酒精,撕开包装丢进去,火苗刷一下窜起,小铁盆里咕噜噜翻着红油泡泡。 吃饱喝足后,顺子又寻了些干柴和破毡絮维系火堆,给马儿也喂了带来的干草安顿好。 张杌寻用雪擦洗了小铁盆装回背包,收拾了两人制造的垃圾。 顺子用铁丝在里面锁上门,防止半夜风雪加大把门吹开。 灌了暖水袋贴身捂着,两人和衣钻进睡袋里,在火苗噼啪的燃烧声中沉入睡眠。 第二日,风雪比昨晚时候更大,气温陡然降下来,张杌寻往里面的保暖衣上多贴了几个暖宝宝。 往上越过雪线,积雪越发厚实,一开始只淹过脚踝,到后来掩埋住了膝盖,行走愈发困难。 顺子牵着马,抬头往天上看了看,扭头对张杌寻喊道:“于老板,咱们得往回走了,我看这天上云越发重了,晚间估计会刮暴风雪,前面没有合适的扎营地,再走下去咱们得埋在雪里了。” 张杌寻抬眼往前方看了看,估计温泉眼的位置就在前方不远处了。 张杌寻心里定了主意,问顺子,“你的物资还剩多少?” 顺子以为他问的是能不能坚持回到山下,便答道:“放心,坚持到下山肯定是没问题的。” 闻言,张杌寻点了点头,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两个自热饭让顺子装上,然后把自己这匹马的缰绳也递给他,道:“趁现在风雪没那么大,你把两匹马都带回去吧。” 前方的危险未知,他也顾不上马儿,与其跟着自己送命,倒不如让顺子带回去。 一听这话,顺子当即懵了,“什么意思?老板您不跟我一起下山?” 张杌寻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鸡蛋大小的黑色长方体物件,指着上面凹槽里的按钮,对顺子道:“半个多月后会有一批人来村里找你当向导,到时候你把这个东西交给里面一个叫吴邪的人,告诉他我在入口等着他们,记得把这里的开关开开。” 在顺子惊愕的眼神下,张杌寻又掏出一张卡,和子信号器一起塞进顺子手心里,直直地看着他道:“卡里是尾款,密码等之后汇合了我再告诉你,你要是弄丢了信号器或者没把他们带到我指定的地方,那么卡里的钱你一分都拿不到。” 顺子此刻的心仿佛哔了狗一样,满心的卧槽无处安放。 刚一张嘴,一阵风雪正好刮过来,将他要骂人的话全给拍了回去,吃了一嘴雪渣子不说,还险些给自己噎死。 他真想当场撂挑子不干,但是看着张杌寻冷冰冰的眼神,仿佛他拒绝的话音一落,下一秒雪山就会成为自己的埋骨之地。 于是顺子很从心的选择了闭嘴,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是吧。 “您指定的地方是?”顺子一边在心里偷偷骂这人神经病,一边很有职业道德地开口询问道。 “附近应该有一个温泉吧,我会在那里等着你们。”张杌寻拍了拍顺子的肩膀,把自己的装备从马背上卸下来。 顺子心里卧槽一声,心说你咋知道这里有温泉,地图上也没标注那么清楚啊。 虽然被坑了,但是为了差一点就装进口袋里的钱,顺子还是好心提醒张杌寻道:“夜晚在雪山赶路极其危险,实在找不到温泉您还是得寻个背风的地方挖个雪窝凑合一晚,白天风雪相对来说会小一些。” “而且您要在雪山上待半个月,就这么点儿吃的根本坚持不了多久。”说着把自己背包里的压缩饼干分出来一大半要给张杌寻。 “不用,回去的路也挺远的,你留着自己吃吧。”张杌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实在坚持不住我会下山的。” 说完张杌寻摆摆手催促他快走,自己则背着装备转身往雪山更深处走去。 看着他身形削瘦却步伐坚定的背影,顺子惆怅地叹了口气,也无意再劝,扭头牵着马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那个神经病的求把东西交到他说的那人手里。 在他看来拿到那些钱的可能非常渺茫,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在他眼里张杌寻的做法和自我寻死没什么区别。 ﹉﹉﹉ 两人分别后,张杌寻对照着系统在他脑海里分析规划出来的大致方向,在狂风暴雪中走了近三个小时,总算找到了那处有着百足虫石雕的封闭小山谷。 原剧情里吴小邪他们是被胖子一脚踩空造成的连锁反应拽下去的,当时这片区域前不久刚发生过雪崩,小山谷被坍塌下来的积雪覆盖住,胖子一脚踩塌了雪层,连带着系在登山绳上的其他人也给一起拽了下去。 如今雪崩还没有发生,小山谷内黑漆漆的岩石裸露在外,棱角明显,倒是好攀爬。 寻了个比较方便攀爬的地方,将三个岩钉钉入岩石中固定好,又将登山绳打了个Y型锚结垂下去,扣好腰间的安全绳,把背包工具都收入空间里,然后顺着岩壁缓慢爬了下去。 下到底部解开绳子,张杌寻朝着不远处那尊黑色的庞大石雕走过去。 这石雕雕刻得非常传神,好似一条真的百足黑龙盘旋伏卧在巨石上,要不是心里早有准备,猝不及防之下还真给人吓一跳。 退后几步给石雕拍了几张全貌照片,张杌寻收起相机,凑近龙头,左手伸上去摸了摸,又用力往下一压,龙头后面果然是空的。 原剧情中这盘龙封石因为雪崩坍塌碎石落下损坏了机关,最后还是吴小邪发挥了自己身为建筑系高材生的作用,找到封石下方受力最重的一块石头,站在侧方轻轻一敲,受力平衡被打破,封石受到的支撑力改变,连带着周围的碎石一起滑动,露出了堵在后面的岩缝。 脑海里回忆着原剧情,张杌寻把左手伸进龙口中,拽出一条手腕粗的黑铁链,身体向后倾斜借力一拽。 轰隆一声,紧接着是一连串石板摩擦发出的声音,盘龙封石移动着,露出后方半米宽的岩缝,然后便卡住不动了。 第5章陷入困境 封石挪了不到半米便卡住了,估计是年份太久了,加上时不时的雪崩动荡,机关有些损坏了。 从岩缝里钻进去,整个缝隙走向朝下,硫磺味儿非常浓,走了一段,张杌寻伸手摸了摸两边的岩壁,发现居然有些烫手。 岩缝越来越陡峭,地面的尖碎石子也变多了,张杌寻只好多戴了一双手套,用绷带给膝盖缠了几层做防护,然后手脚并用着向下爬行。 通道很长,向下爬了近一百米的样子,才看到那处最为狭窄的、坍塌造成的缝隙。 这里的温度已经很高了,张杌寻脱掉外衣收进空间,缩着肩膀试了一下,勉强能进去,就不需要缩骨了。 心里惦记着小哥发现的那个机关,爬了一段,张杌寻便把左手的手套摘了,忍着石子刺手的疼痛,一寸一寸往前摸索。 “嗯?” 有了! 张杌寻眼睛一亮,就是这里,刚要摁下去,脑海里系统忽然发出警告声。 【宿主不能打开】 张杌寻抿了抿唇,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收殓好心神,在墙壁上用匕首刻了个隐蔽的记号,然后戴上手套,避开那里重新往里面爬去。 又爬了十分钟左右,前方突然变得宽敞起来,缝隙的尽头乱石丛生,张杌寻小心地避开锋芒,从出口钻了出去。 这里的空间有三分之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两层楼那么高,十分宽敞,脚踩在地面的碎石子上,张杌寻找了个缝隙固定好风灯。 虽然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可以视物,但是和亮着灯时看到的一切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 在等待吴小邪他们的这段时间里,张杌寻清理出足够的地方,给自己扎了顶单人帐篷,让系统把云顶天宫的剧情在脑海里重放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按照系统给的方向,顺着山脉走向继续往上,找到那处会被“炮神”炸雪崩的雪坡,在那几块黑色突兀的裸岩底下也埋了一个子信号器确定好位置,然后又折返回温泉眼那里。 后来几天闲着没事又把山壁上的彩色壁画上面那层仔细刮了下来,露出底下保存完整的叙事壁画,然后用相机拍下来。 每天抽空爬出去,把堵在岩缝口处的积雪清理掉。 剩余的时间张杌寻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发呆,或者和系统一起梳理思路。 [系统,你说,云顶天宫出现的吴三省是真的吴三省吗?] 张杌寻躺在帐篷里,脑袋枕着胳膊,无聊地发散思维。 【系统不知】 张杌寻本来就没指望从自家锯嘴葫芦一样的系统口中得到额外的信息,他只是一个人待久了有些无聊。 也不知道小哥一个人孤零零地窝在青铜门后面那么久,到底是怎么待下去的。 换成张杌寻,还不到一年,他怕是就得钻研各种法子想方设法炸了那该死的青铜门。 一劳永逸。 ﹉﹉﹉ 这天,张杌寻刚给煮好的火锅汤里放了半包丸子,就听见他放在帐篷边上的信号接收器“滴答滴答”响起来。 “哟,来的挺是时候的。” 张杌寻往火堆里丢了一包固体酒精,起身把空间自己之前就整理好的装备取出来放到帐篷旁边的空地上,总共五份,给小哥、吴小邪他们一人准备了一份。 然后带上手电筒和信号接收器,做好保护措施,从裂缝里爬出去。 岩缝又被积雪堵住了,张杌寻从空间里拿出折叠小铲子,把堵在口子处的积雪迅速清理干净。 然后穿上厚冲锋衣,窝在岩缝里面两米的地方等着了。 ﹉﹉﹉ 离岩缝七八公里左右的地方,吴小邪刚摔了一跤,几乎全身都陷进了雪里头,加上背上沉重的装备,一时竟有些动弹不得。 走在他身后位置的潘子快走几步上前把他从雪里头挖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前进。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天幕仿佛突然被什么罩住了一样,灰压压的,风雪肆意狂野地拍打着,能见度低的可怜,两米之内还勉强能看着人影,两米之外直接人畜不分了。 顺子牵着拖着更多装备的马儿走在最前头,这会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停下脚步,回头朝后面的华和尚招手,拽了拽绑在腰间的登山绳,示意他让后面的人快点过来。 一个传一个,很快众人便聚在一起。 “怎么回事?”胖子一张嘴,冰凉的风雪就往喉咙里灌进去,冻得他赶紧偏过头去。 顺子扶了扶护目镜,往四周看着,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风太大了,这里好像发生过雪崩,地貌变了,我现在也有点搞不清楚了。” “你们看。”顺子伸手往前方一指,“前面压的都是从上面山上坍塌下来的雪,太深太松,一脚下去马肚子都能淹过,马走不过去,而且这种雪地下面会有很多危险的雪泡子,特别容易塌滑,一但踩中连人带马都会陷下去被雪吞掉,根本来不及反应。” 听了他的话,众人都有些傻眼了。 “那咋办?”潘子问,“看着天气,估计待会儿风雪更大,我们回得去吗?” 顺子看着阴沉的天色,咬了咬牙,道:“再往前走一段,前面离那座废弃的边防哨岗不远了,雪山上的风刮起来没个几天几夜是不会停歇的,现在往回走也来不及了,我们只能暂时到岗哨避一避,等这阵风雪过了再说。” 他们这群人里,对雪山最有经验的就是顺子,见他这么说了,众人也不敢再耽搁,纷纷行动起来,跟在顺子身后,踩着直没到大腿根儿处的厚雪,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挪着。 顺子说那岗哨一个小时就能到,结果众人从天灰走到天黑,愣是连岗哨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天寒地冻的,胖子的一身神膘也不管用了,有一次被捂在雪里头,胖子也火了,爬起来就冲着顺子大骂道:“你二姥姥的,你小子特娘的是不是带错路了?岗哨呢?再走下去胖爷裆里的鸟儿都要站岗了。” 顺子被骂也不敢还口,实在是周围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很不善,这一路下来他已经深刻意识到这群人里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好鸟,真要惹了众怒,怕不是连他的骨头都要拆下来埋了。 顺子压下心里的苦楚,绕着他们缩在的位置转了几圈儿,又往更上面看了几眼,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懊恼地直拍大腿,“该死,我说怎么找不着岗哨呢,原来是给雪埋了。” “啥?”胖子脑袋都给冻僵硬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顺子苦笑道:“这场雪崩不是一般的大,岗哨就在我们脚底下,让雪给埋住了。” 这下完了。 潘子连揍人都心都没了,叹了口气,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的。”这特娘的叫什么事儿啊。 胖子大叫着,“那现在怎么办?马也没了,难不成我们真要冻死在这里了?” 顺子此刻脑袋也乱成了一团浆糊,这样的情况在他带队这么多年以来还是头一次遇见,一时也乱了阵脚。 吴小邪往顺子那边凑了两步,刚要开口说话,忽然浑身一僵,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吼一声,“等会儿!” 众人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潘子急忙围过来焦急询问道:“小三爷怎么了?” 第6章信号链接 (今天有事只码了这么点,明天补更) 吴小邪忽然大吼了一嗓子,给众人吓了一跳,纷纷紧张起来。 “小三爷怎么了?”潘子焦急的询问,拉着吴小邪上看下看没看出来什么不妥,不由更急了。 “等会等会。”吴小邪捂着胸口,招呼众人围成一圈儿给自己挡风,“我胸口有东西在动。” 胖子宽大的身躯挪过来,怪叫一声,“坏了,莫不是这天儿太冷把你的小心脏给冻出来了?” 此话一出,紧张的气氛瞬间消散了不少。 吴小邪无语的看了一眼胖子,“等我先拿出来。” 说着解开扣子,拉下拉链,手伸进去迅速一掏,顾不上细看,赶紧把衣服整理好。 在一众视线的注视下,吴小邪摊开手心,掌心躺着一个鸡蛋大小的黑色不明物,正在小幅度嗡嗡震动着,同时还发出“滴答滴答”的警报声。 众人正一脸懵逼呢,那厢顺子已经反应过来,劈手夺过吴小邪手里的东西,朝着一个方向快跑两步,众人反应过来赶紧跟上。 “有救了有救了!”顺子嘴里念叨着,激动得两手发抖。 只听见那黑色的小东西“滴答滴答”响了两声,一道机械的女音冒出来。 “滴答滴答……检测到终端信号……信号链接中……链接完毕!” “您所处的位置距离终端信号还有2.74㎞,现在开始语音导航,从当前位置向西北方向前进……” “卧槽天真,你啥时候整的这玩意儿?”胖子惊叫一声,一把抢过来瞅了瞅,“它刚才说啥?西北方向,这玩意儿真是木鱼留给你的?准不准?” 吴小邪自己也很懵啊,木鱼在那封信里并没有详细说过这个,只简单提了一句留了东西给他,具体怎么用并没有说。 顺子这时候开口了,“那位姓于的老板给我这东西的时候说他会在温泉等我们,他能在雪山待上半个多月,肯定是找到了温泉,我们只要按照信号器的提示走,就肯定能找到温泉。” 第7章久别重逢 一下子多了两个伤员,情况危急,一秒钟也耽搁不起。 “还有多远?” 华和尚一副快死了爹的表情,焦急问胖子。 胖子回答,“还有差不多一公里。” 潘子当机立断,对胖子道:“你继续在前面走,我们把登山绳之间的距离缩短,抓紧时间。” 众人照做,让背着人的小哥和华和尚走在最中间,几人之间的距离缩减到一伸胳膊就几乎能碰到。 ﹉﹉﹉ 张杌寻守在岩缝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听着信号器终端语音播报的距离一点点减少,心里也不免着急起来。 终于,风雪的呜嚎声中夹杂了一两句飘忽的说话声,紧接着鞋底挤压积雪的“咖嚓”声也响起。 张杌寻心下一喜,连忙探头出去。 峡谷的边缘出现了一群“雪人”,站在上方,与张杌寻遥遥相望。 “滴答,终端信号目标在正前方十三米处。” “快下来吧。”张杌寻冲他们招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下面没危险。” 胖子激动之下身子往前一探,边缘的雪无法承受他的重量,轰隆一下全塌了,胖子整个人顺着之前雪崩留下的积雪坡滚下来。 吴小邪腰上的登山绳突然绷紧,一声“卧槽”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胖子带着一齐往下滚。 紧接着,后面连着的人像下饺子一样惨叫着,一骨碌接二连三全涌了下来。 小哥眼疾手快,在被拽出去的一瞬间抽出匕首扎在裸露出积雪的石头缝里,往下滑了两米多才停住,避免了自己连人带顺子一起摔个四仰八叉。 几人就像糖葫芦一样在雪坡上挂成一串儿,最上面原本处于断后位置的潘子也用登山镐死命扣住岩石,做最后的挣扎。 可偏偏在他下方的叶成不老实,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神惊恐,指着张杌寻背后,语无伦次地吱哇叫着,“别下去,都别下去!他背后——雪地里盘着个什么?那么大!怪——怪物!” 说着不停挣扎起来,拽着绳子就要往上爬,气的潘子真想给他两脚。 “操你他娘的,别乱动!”潘子大骂。 张杌寻没想到他们都已经走到跟前了还能发生这么一遭,先是一愣,然后捂着肚子笑到蹲地。 “你们……哈哈哈!” “哈哈哈,真的好蠢!” 真的要笑不活了~ 胖子的大脑袋从雪里头钻出来,抹掉脸上的雪渣,听着张杌寻毫不掩饰的嘲笑声,气的破口大骂,还抓了一把自己脸边上的雪往张杌寻那边丢,“笑屁啊你,还不赶紧过来救你胖爷!” 张杌寻笑得腮帮子都酸了,揉了把脸,抬脚走到胖子下方的坡底,仰头对胖子道:“你直接松开绳子跳下来,放心,我接着你。” 这处雪坡上面的坡度比较缓,抓着裸露出棱角的石头还可以爬,但是下面部分的坡度很陡,有三四米左右的长坡几乎与地面是垂直的,胖子就悬挂在那里,胖胖的身体没法儿借力。 胖子歪着头往下面看了看,一咬牙心一狠,“咔嚓”解开安全扣,失重的感觉瞬间袭来。 “嗷——” 张杌寻瞅准机会,蹬地跃起的瞬间身子一侧,一脚踹在胖子的背包上帮他卸掉一部分力。 胖子顺着张杌寻踹出去的力道,直直插进旁边张杌寻之前铲起来的雪堆里。 张杌寻赶紧跑过去把他刨出来,摘下他身上的装备。 挂在上面的吴小邪几人也一点点慢慢爬到陡坡处,然后瞅准底下的雪堆,一个接一个跳下来。 吴小邪缓了两口气,腿不那么酸软僵硬之后,立马丢下背包,直奔张杌寻而来。 “狗木鱼!” 张杌寻后背一凛,下意识绷直了身体,一只拳头冲着他的胸口捶过来。 “砰”的一声闷响。 力道不算大,可见吴小狗这一下还是收了力气的。 毕竟自己这事儿也,确实做的有一丢丢不地道,换谁都生气,他自己也早就做好挨揍的准备了。 张杌寻轻轻吸了一口气,身体却纹丝不动,还冲吴小邪扬起笑脸,嘻嘻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吴小邪本来还很担忧的心情在看到张杌寻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的瞬间,火气腾一下涌上来,甩手把信号器砸在张杌寻怀里,单手拽住他的衣领就要给他再来上一拳头。 握了半天,盯着张杌寻那张脸,终究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只能拿眼刀子不停刮,表情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张杌寻缩了缩脖子,看向旁边看戏的胖子求救。 胖子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他虽然不是很清楚具体两人在秦岭发生了什么,但这段日子里吴小邪着急忙慌,四处奔波,查找木鱼的踪迹,甚至不惜拉下脸来求他二叔帮忙,结果第二天就收到一只快递箱子,里面装着一个长方体木盒子。 当时吴小邪整个人如遭雷击,连打开盒子都勇气都没有,因为他怕里面装着的是木鱼的骨灰。 最后还是潘子用刀撬开木盒子上的机关,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只装着一封信和一条用八角银镖当坠子的项链。 “看什么看?狗木鱼我告诉你,今儿个就算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吴小邪咬着牙恶狠狠地说着,眼眶都气红了,“你踏马以为你谁啊?神仙吗?你踏马很牛逼吗?能耐到天上去了!你要是想送死我立马去给你找块墓,你大爷的凭什么以为你写一张破信,老子就会巴巴儿的上赶着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找你,我告诉你,老子明天就下山,你踏马爱谁谁,老子要跟你绝交!” 吴小邪气的有些口不择言,话一脱口而出自己就先后悔了,又在气头上,拉不下脸来道歉,梗着脖子绷着脸装板砖。 张杌寻直接被骂懵逼了,但是又理亏,只能闭着嘴垂头默默挨着。 第8章赤纹再现 张杌寻被吴小邪劈头盖脸一顿险些给骂自闭了,又因为理亏不敢还嘴,只能垂着眼皮默不吭声。 他在那封信里只说自己已经出了秦岭,并且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完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然后又告诉吴小邪自己会在长白山等着他,让他到时候去找一个叫顺子的向导带路。 吴小邪真正生气的是张杌寻明明出了秦岭,却连半个口信都不留,然后消失整整三个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却又在他心灰绝望之际突然出现,只留下一个简单的通知,连半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紧接着三叔也让他到云顶天宫来,前后脚紧赶着,连安排的向导都是同一个人,要说里面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他一直不明白三叔到底在做什么,自己从始至终都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而如今木鱼也参与了进来,这让他感觉自己是被排挤在外,像个傻子一样,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算计着。 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潘子走上前揽住张杌寻的肩膀打圆场,“人没事就行了,都是自己人,话说开了就成,木鱼兄弟,你这一出整的,可真给小三爷险些吓个半死。” “对嘛对嘛,都是自家兄弟,有啥不顺心的,打一架不就好了。”胖子嘴上说着打一架,手上却拉着吴小邪的胳膊。 吴小邪也就顺着他的力道送开了手,“哼”了一声。 小哥立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两人没有要打架的意思,便放心地背着刀先一步去查看盘在雪里的盘龙石雕了。 张杌寻也松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个之前埋在柴灰里烤熟的,顺手拿出来暖手的红薯,塞到吴小邪手里,笑着道:“消消气,饿了吧,这个先给你垫垫肚子,还热着呢,我还弄了火锅,就等你们来了。” 吴小邪把红薯分成三份儿,分给了潘子、胖子和小哥三个吃了,然后走回来继续盯着张杌寻,面无表情。 张杌寻扶额叹了口气,得,还气着呢。 胖子鼻子尖,已经嗅着火锅的香味儿往岩缝里钻了。 华和尚扶着恢复意识的陈皮阿四也往那边过去,站在口子处,等已经从里面钻出来的叶成在陈皮阿四耳边嘀咕了句什么,老头子这才招呼自己的人进去。 可怜的顺子被潘子背了进去,小哥查探完封石,进去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僵持在原地的张杌寻两人。 张杌寻冲他挥了挥手,“你先进去吧。” 小哥也进入岩缝之后,外面雪地里只剩张杌寻和冷着脸的吴小狗了。 一片雪花飘到张杌寻的鼻尖上,引得他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看着吴小邪道:“你真不饿?” 吴小邪脸色僵了僵,表情有些不自然的低头盯着脚,小声道:“腿冻僵了,动不了。” 张杌寻一愣,反应过来就忍不住想笑,蹲下帮他拍了拍腿,捏着活动活动,起身扶住他,“好了,试着动一动。” 重新获得了自由,吴小邪低声道了句谢,然后道:“我知道你不说肯定是有不能说的理由,但是下次你去哪里,记得跟我说一声,让我最起码知道……”该去哪里找人。 别像闷油瓶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好像这天地间,没有任何事物是值得他留下的一样。 张杌寻收起脸上的笑,郑重点头,“好,我记住了。” 说完拍了拍吴小邪的狗头,“走了,我们也进去吧,晚了胖子都要把我煮的丸子吃光了。” ﹉﹉﹉ 两人进到里面,胖子已经端着碗大口朵颐,铁盆儿里也重新下了满满的肉片,已经快熟了。 张杌寻赶紧拉着吴小邪过去给他抢了一碗。 准备在一旁的食材不一会儿便被一帮大老爷们儿吃了个精光,胖子还闲不够,又抢了张杌寻背包里的自热米饭,吃得肚儿圆,往哪儿一坐,眯眯着眼睛跟个弥勒佛一样。 温泉跟前的温度本来就高,加上吃了一顿热饭,胖子热得汗流浃背,三下五除二脱成了光膀子,折了个装过丸子的袋子当扇子呼哧呼哧扇风。 他看着从进来到现在一直穿着外套的张杌寻,又看了一圈儿周围的人,除了小哥外都脱成了单衣,不由得奇怪道:“木鱼你身上安风扇了,你感觉不到热吗?” 张杌寻抬手不着痕迹地擦掉额角的汗,随口应付道:“啊,不热啊。” 胖子狐疑地盯着张杌寻,忽然“嘶”了一声,“胖爷咋觉着你好像清减了不少呢?你减肥了?” 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索性凑上来直接上手扒张杌寻地衣服,“你把衣服脱了胖爷瞧瞧。” “哎哎,干什么干什么?”张杌寻吃了一惊,慌忙拽住自己的衣服,跟个被恶霸调戏的黄花儿大闺女似的,一脚把胖子踹得在地上滚了两圈儿,瞪着眼睛笑骂道,“大庭广众之下死胖子你也好意思。” 胖子才不管那三七二十一的,爬起来拍了拍屁股,指着张杌寻对吴小邪道:“天真,快咱俩一起上,这小子衣服里头肯定藏着啥呢!” “卧槽!你俩干啥?站住!别过来啊!”张杌寻一脸惊恐,迅速起身要往帐篷里钻,却被胖子扑上来一把拽住左腿给绊倒了,吴小邪也趁机扑上来压在两人身上。 潘子看着三人打闹成一团,笑着点了一根烟,还要递给一边的小哥一根,小哥摇头没要。 “擦!”张杌寻把吴小邪和胖子掀翻摞一起,喘着粗气躲到安全距离,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不玩儿了。” 胖子扶起吴小邪,摩拳擦掌还要上前,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张杌寻有些头疼,胖子太细心了,本来想瞒着不想让他们担心的,吴小狗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张杌寻叹了口气,解开拉链脱了衣服,“看吧看吧。” 明黄的灯光下,张杌寻背心外露出来的右边肩膀到上臂,赫然是一条条赤棕色的纹路。 上架感言 嗨嗨嗨! 要上架啦,打今儿起开通VIP章节。 没想到我一个写文小白也能走到这一步,为自己流下两滴鳄鱼泪,嘿嘿,主要还是离不开大家伙儿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 一、先说一下写这本文的初衷吧。 一开始我是徘徊在众多盗笔同人文里,挑肥拣瘦,看了起码有几十本,但是今年五月的某一天,我被一本同人气到了,里面的原著人设崩到离谱,最让我生气的是里面的天真被写成了一个又菜又爱惹事的绿茶,艾玛那给我气的冒烟儿,最后无力吐槽直接弃文了(碎碎念)。 后面越想越气,于是决定自己写一个。 其实一开始的[七星鲁王宫]篇连大纲都没有,只是根据原著,想到什么写什么。 本来只是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的,但是我没想到发出去之后会有人看,而且还有人催更。 受到莫大的鼓舞,于是我决定继续写下去,写[西沙海底墓]的时候我给后面的情节列了大纲,但是随着发展,大纲也一直在不断变动,直到[秦岭神树]我才确定了真正的主线,木鱼来到这个世界的最终目的,木鱼的隐藏身世等等。 二、本文贴书,人设和原著不会有太大出入,如果哪天脑抽突然崩了,请看官老爷们一定要大耳巴子抽醒我,我一定会改的(除了某处情节特别需要,但我会解释的)。 三、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帅哥美女们,我这么渣,你们居然还能一直对我不离不弃,感动,真的,太感动了! 再感谢一下我的编辑奶蓬大大,从签约以来一直推荐不断。 对此我深表惭愧,上个月断了好几次更,所以为了弥补,上架当天我决定来把大的,一万爆肝更新奉上! 四、最后,觉得我的文还算对胃口的看官老爷们、帅哥美女们,希望你们能给个首订,其次一直追订,或者一劳永逸直接开自动订阅,用你们手中宝贵的票票狠狠砸我吧! 老子,啊不对,崽崽爱你们! 祝大伙儿天天开心,朝朝吉利,大福大贵,首订暴富! 第9章蛇眉铜鱼 明黄的灯光下,张杌寻黑色背心外露出来的右边肩膀到上臂,赫然是一条条赤棕色的纹路。 胖子两人大吃一惊,小哥也拧着眉望过来,唯有不知详情的潘子一脸莫名,边上的陈皮阿四几人更是处在状况外。 吴小邪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从秦岭出来以后去做的那件事,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被一群大男人盯着实在古怪,张杌寻重新穿上衣服,没拉拉链,听到吴小邪问话,顿了一下,模棱两可的回答,“差不多。” “那把刀呢?你带着没?”吴小邪又问。 他记着上回在海底墓的盗洞里,张杌寻身上诡异的赤棕色火焰纹路就和那把名叫幻戏的刀有关,那把刀好似可以打开张杌寻身上的某种禁制。 张杌寻摇摇头,“我带的另一把。” 这也是系统建议的,系统对于那把古怪的刀一知半解,正因为不可控,所以才会在一开始送给张杌寻两把刀,骷髅刀算是系统弄出来的平替。 张杌寻自己也怕到时候万一失控再着了青铜门后面的那东西的道儿,因此直接将刀寄存在了银行的保险箱里。 潘子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好奇道:“你们几个,打的什么哑谜?” 张杌寻三人异口同声,“秘密。” 小哥转过身望着洞顶继续发呆。 潘子“嘿”了一声,笑骂了一句“臭小子”,也没再继续追问。 几人聊了会天儿就各自回到帐篷里休息了,陈皮阿四的队伍在温泉的另一边也搭了帐篷,并且留了人守夜。 ﹉﹉﹉ 第二日,外面的风雪还没停。 顺子姗姗迟醒,钻出帐篷,看见坐在人堆里的张杌寻,惊得大叫一声,好悬缓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这才欣喜道:“于老板您没事就好,我还以为……” 张杌寻丢给他一条巧克力,“以为什么?以为我死在……”话音还没落,旁边的吴小邪就给了他一肘子,警告地瞪着他。 张杌寻轻轻“啧”了一声,“得,知道了。” 小天真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快过来喝粥。”张杌寻给顺子盛了一碗稠粥,从小瓷罐子里给他夹了些腌萝卜。 顺子坐过来道了谢,立马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还吃完了一大包张杌寻丢给他补充能量的牛肉干。 吃饱喝足后,众人盯着墙壁上的壁画研究起来。 张杌寻指着掉在地下的朱砂色粉末道:“这壁画原本有两层的,被我发现之后就把上面那层没用的扣掉了。” 华和尚闻言,有些嫌他多此一举的样子,嘀咕了一句什么。 张杌寻嗤了一声,甩给他一张照片,“看,你这秃驴今儿要是能从上面看出花儿来,我立马给你重新画上去。” 这老贼真就没有一点吃人嘴短的自觉,猪一样吃了他那么多东西,还敢逼逼赖赖,要不是看在他还有用的份儿上,张杌寻早就宰了他了,哼,白白浪费粮食。 华和尚拾起照片,边看边和墙壁上的画做对比,最后发现确实只是没什么意义的天女飞天、歌舞平升的壁画,讪讪笑了笑,刚想开口说什么,张杌寻已经翻了个白眼走到吴小邪跟前去了。 华和尚闹了个没脸,脸色也沉下来。 陈皮阿四阴测测的眼神扫过吴小邪几人,最后停在张杌寻身上,微微眯了眯。 华和尚见状,凑到陈皮阿四耳边小声说了句话,陈皮阿四微微摇头,“还不到时候。” 华和尚了然,心底已经给张杌寻判好了结局。 潘子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拍了拍张杌寻的肩膀,避开那帮人的视线,小声安抚道:“别冲动,这帮人心黑手黑,那个老头很厉害,我们暂时还不能和他们对上,进天宫的时候我们需要他们当炮灰,到时候哥帮你收拾他们。” “知道了。”张杌寻点头应了,心里暗自撇嘴,一帮早晚狗带的傻叉,嚣张个什么劲儿呢。 华和尚盯着剥掉外皮的笔画,倒是看出来些名头,嘚瑟道:“知道这壁画上讲的什么吗?” 熟知原剧情的张杌寻翻了个白眼,装你妈呢装,十个菜篮子都没你丫能装。 陈皮阿四冷冷的扫了壁画前的张杌寻几人一眼,是个人都能从里面看出轻视来,看到吴小邪他们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才冷笑一声对华和尚道:“和尚,告诉他们。” 华和尚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这壁画上讲的是东夏皇帝万奴王的军队和蒙古人之间的战争,东夏惨败,被蒙古人屠杀……” 华和尚洋洋洒洒讲了一堆,见吴小邪他们不信,冷笑一声,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白绢布包裹着的东西,“我有更直接的证据。” 说着将白绢布打开,里面包裹着的,竟然是一条蛇眉铜鱼! 吴小邪瞪大眼睛,浑身一震,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张杌寻赶紧拍了拍他,让他先冷静,听听这秃和尚怎么说。 “这种铜鱼,是龙的一种异形,这条是我们老爷子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华和尚道,“你们看。” 他走到风灯的一边,举着蛇眉铜鱼调整了一下方向,霎时间,镏金的鱼鳞片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在壁画上射出很多细细的光斑。 华和尚缓慢转动着蛇眉铜鱼,光斑随之变化,渐渐的开始聚拢,组成了几个文字样式的斑点。 “秘密就在这里。”华和尚说道,“这条铜鱼的鳞片里,一共藏了四十七个女真文字。” 吴小邪看得瞠目结舌,悄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稳住声音问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内容?” 花和尚服扫视了一圈儿,看到吴小邪他们无不震惊,更加得意了,“这上面的资料不完整,所以其中一部分我还没有破译出来,不过……”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呵笑打断了,华和尚愤怒的看过去。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9章 蛇眉铜鱼免费阅读. 第10章风和天晴 张杌寻面含讥讽,冷声道:“罗里吧嗦一堆全是废话,听你说话我感觉自己能减寿十年。” 华和尚怒摔袖子,“有本事你来说!” “真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能耐了。”张杌寻扭头对吴小邪道,“那上面记载的主要内容是,历代的万奴王不是人,都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怪物,就这么简单。” 吴小邪惊讶,“你怎么知道?” 小哥收回摸索壁画的手,轻轻皱了下眉,旋即恢复面无表情。 张杌寻用手指点了点脑袋,挑眉道:“我聪明呗。” 吴小邪无语的斜他一眼,“骗鬼呢。” 华和尚他们的目光也紧紧盯着张杌寻。 张杌寻哼笑,“我去处理那件事的时候顺便查的。” 华和尚赶紧追问,“你还查到什么了?” 他打心底不相信张杌寻说的话,想当初他为了破译蛇眉铜鱼,可是把所有能找到的记载都翻烂了,现存的像他一样对东夏文字有研究的人,他敢打包票,绝对连一个巴掌都凑不够。 要真随便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那他这大半辈子的钻研岂不成了笑话。 张杌寻看陈皮阿四那帮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个个眼神阴嗖嗖的,跟黑白无常手底下的小鬼儿似的,撇了撇嘴,道:“给我消息的那人说,万奴王是从一扇巨门之后爬出来的怪物,有十二只手,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云顶天宫里确实有九龙抬尸棺,里面葬的就是东夏国的万奴王。” 盯在他身上的眼神越发不善了,张杌寻扭头看去,发现那道目光来自陈皮阿四。 冷冷的“呵”了一声,转头不再搭理,一帮早晚送命的鬼,瞪一眼而已,还能少块肉? 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胖子挪着屁股凑过来,揽着张杌寻往前挪了两步,“嘿嘿,你小子知道的可真够多的,快说快说,你还打听出啥了?那云顶天宫里有没有宝贝?” “还真有。”张杌寻露出胖胖同款财迷笑,“听说那里面有一个超级大的藏宝库,里头堆满了各种金器和宝石。” “嘿哟,那感情好。”胖子对于张杌寻说的话深信不疑,期待地搓着肥手,仿佛那些宝贝已经装进了他的口袋,“这趟来的划算,也不枉胖爷我天寒地冻的来这一遭。” 吴小邪对于两人的财迷也是很服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向张杌寻要了相机坐在他们旁边对着照片看起来。 小哥就坐在他们不远处靠着墙抱着刀闭目养神。 几人完全不在意另一边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铁青着脸的陈皮阿四等人。 这一波仇恨拉的满满的。 潘子叹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短短的寸毛,“啧”了一声,便坐到火堆边,扒拉出里面的烤红薯,拍掉灰,给张杌寻他们一人扔了一个。 陈皮阿四冷哼一声,抬手把华和尚他们都叫过去,围成一个圈子,压低声音嘀咕了好一阵,然后让手下人轮流出去守着,看什么时候雪停。 张杌寻他们吃完烤红薯,又围在一起开始聊天,磕着瓜子,听胖子说他这段时间的见闻,胖子脸上每个五官都在用力,生动得很,跟茶楼里说书的老先生一样,抑扬顿挫的,张杌寻和吴小邪两个一呼一和给他捧哏。 这边欢乐一堂,另一边就显得更加冷清了。 不知是不是陈皮阿四积威已久的缘故,除了华和尚,其他几个手下在陈皮阿四跟前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互相之间的交谈都是轻声细语,生怕吵到休息的陈皮阿四。 顺子左看右看,没有多做纠结,便加入了张杌寻这边的阵营。 他心里还惦记着张杌寻说的尾款呢。 凑到张杌寻旁边委婉的提了一下,张杌寻就笑了,小声告诉他,“你没仔细看吗?那张卡的一角有一层银色的丝网油墨,你用指甲刮开,密码就在下面。” “啊?”顺子一脸呆滞,实在没想到还能有这番操作。 偷偷摸摸从衣服内兜里掏出那张卡,借着手心掩饰,小心翼翼地抠了一点边边,发现底下确实有数字,立马笑眯了眼睛。 张杌寻看的好笑,压低声音故意逗他道:“装好,当心掉出来被别人捡走了,到时候你哭都找不着地方。” 顺子深表赞同,手从领口塞进去,把卡藏到更里面的兜里,完了还隔着衣服拍了拍,确认手底下能感觉到,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憨憨的笑。 ﹉﹉﹉ 洞里没有日夜交替,来时带的表也全被冻坏了,只能靠感觉推断大概过了两天多、三天的样子。 外面的雪总算停了,天也终于放晴。 吴小邪他们穿上张杌寻准备的雪山迷彩服,内衬上贴着暖宝宝,比之前裹着厚肥的棉袄松快了不少。 张杌寻还特别给小哥准备了件藏蓝色的,在几人期待的目光下,小哥抿了抿唇,眼底似乎有些无奈,终究还是换上了。 张杌寻“嘻嘻”一笑,一手揽着小哥,一手揽着吴小邪,“这才像一个团队嘛。” 顺子诧异张杌寻哪来这么多装备,张杌寻随口解释说是他雇了人送到阿盖西湖旁边,自己再分批次运上来的。 这个解释很不靠谱,但顺子和张杌寻对视一眼后,心照不宣的没再问。 整顿装备,众人陆续从岩缝中爬出来。 张杌寻根据记忆从雪里挖出自己之前下来时固定在陡坡上的登山绳,众人拽着绳索从峡谷爬上去。 前方不远处的雪地上有许多新鲜的马蹄印子,很清晰,胖子凑过去瞅了两眼就气的骂了一声,“阿宁那帮人已经走到我们前头了,看这印子,应该走过去没多久。” 张杌寻把胖子的装备用绳子拽上来,又把绳子丢下去让最后面的潘子爬上来,扭头问胖子,“你这里头装的什么?看着这么大,怎么这么轻?” 胖子嘿嘿一笑,拉开背包拉链甩给张杌寻两包卫生巾。 张杌寻脸都绿了,“什么鬼?” “你们是打算用这个跟墓里头的粽子决斗吗?”张杌寻一脸不可思议。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章 风和天晴免费阅读. 第11章三圣雪山 胖子鄙视地看过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东西可是雪山行走的宝贝,吸汗防冻,效果杠杠的。” 张杌寻无语,难怪死胖子在穿鞋的时候叫唤着鞋小了,合着他在吸汗鞋垫上面还垫了一层卫生巾啊。 胖子还在不停推销着卫生巾的好处,打算拉着张杌寻一起垫上。 张杌寻摆摆手表示不用,忽然想到什么,问吴小邪,“你也垫鞋里了?” 吴小邪点头,“我们都垫了,你要不也垫上?” “都?” 张杌寻挑眉,怀疑的眼神瞥向小哥……的军靴。 小哥面无表情,扭头走到一边。 “哈!”张杌寻笑了。 笑的旁边几人莫名其妙,吴小邪和胖子愣了一下,忽地领悟到了张杌寻的笑点,随即一个比一个笑得大声。 三人就像犯了羊癫疯似的面对面一通乐,潘子被他们的笑感染到,也忍不住笑起来。 陈皮阿四几人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们,嫌弃地走远了一些。 “行了行了,不笑了。”张杌寻揉了揉脸,带好护目镜,“我们也赶紧出发吧。” 陈皮阿四他们已经沿着马蹄印子走了一段儿了。 几人不再废话,马上启程,赶上陈皮阿四他们后,又走了近两个小时。 翻过一道山坡后,阿宁的队伍就在前方另一道山坡底下。 阿宁正拿着望远镜凝望着远处一座被雪雾覆盖着的巍峨而立的雄伟大山,与其他山脉连在一起,却又有种浑然天成的孤傲。 “那是什么山?”吴小邪指着那边问顺子。 顺子往那边看了一眼,道:“那座山叫三圣雪山。” 看着吴小邪一脸向往憧憬的神情,顺子脸色变了,“你们要去的不会就是那座山吧?那里不能去!” 听到两人的对话,周围几人都看过来。 “为什么?”吴小邪问。 “那座山海拔2400多米,只有一小部分在我们这边,雪线以上都属于朝鲜边境以内,我们过不去的。”顺子劝道。 都是道上混的,众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那边的情况,想要越过边境线,可比对付古墓里的粽子难多了。 毕竟他们要面对的可是荷枪实弹的岗哨正规军,一但有怀疑的苗头,立马就能用81式自动步枪喂你吃一颗花生米。 “咋办?”胖子脸都愁皱了,“要不咱们拾掇一下,装成去送温暖的老百姓?” 张杌寻斜他一眼,“空着两个爪子送温暖?信不信还没走到山脚下,你就已经从胖子变成筛子了。” 胖子噎了一下,扭头瞪着顺子,“你这带的什么破路,是不是嫌钱少故意坑我们呢。” 顺子苦笑,“老板这话可就冤枉我了,谁会跟钱过不去,你们要早说想到朝鲜去,当初我就不带你们走这条路了,现在已经走到这儿了,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 几人猫在一起想了好几个馊主意,但都被顺子坚决否定了,面对这种情况,哪怕是陈皮阿四这种在自己领域只手遮天的老瓢把子,在对上官方力量时也只能悻悻磨爪子,无能为力。 一时众人脸上满是愁云。 张杌寻拿着望远镜观察着阿宁那边的动静,忽然“咦”了一声,“阿宁他们出发了,看方向似乎是想要绕过去……” 视线顺着对方前进的方向一直延伸,皱了皱眉,又望向三圣山边上一座白雪皑皑的小山头,“那边是……啊,有办法了!” 张杌寻扭头招呼顺子过来,把望远镜递给他,“你看那边,那座小一些的雪山是我国境内的吧,我们是不是可以从那里走到小圣山上去?” 顺子一愣,“可以是可以,就是那边的路不太好走,不过那边风景不错,岗哨也离得远。” “那就行了。”张杌寻起身拍了拍手套上的雪,“我们就从那边走。” 吴小邪他们一脸茫然,倒是陈皮阿四这个老江湖看出了些苗头,深深的看了张杌寻一眼,随即招呼手下人出发。 吴小邪看了眼一直望着远处雪山的小哥,又看向张杌寻,脸上写满了问号。 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有多做解释,只让顺子在前面带路,“走吧,我们跟上,虽然那老头人品不行,但本事倒是真的。” 胖子还惦记着阿宁队伍丢弃的枪,捡了好几把,却被顺子拦了,说万一碰上边防的拿着枪解释不过去。 胖子一脸惋惜。 一路无话,走了近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才走到小圣雪山脚下的山谷里。 在山坡上打了雪洞扎营,因着又一次吃了张杌寻提供的热饭,陈皮阿四很“无私”的当着他们的面拿出指北针,根据心里的天文罗盘和天上的星宿排列大致规划出了明天前进的路线。 然后显摆似的对张杌寻他们道:“这里山势绵延,终年积雪而又三山环顾,是一头罕见的三头龙脉,也就是大风水上所说的“群龙座”,三座山都是龙头,非常适合群葬,如果这天宫是在三圣山的峭壁上,那么两边的小龙头应该会有近臣或者皇后的陪葬陵。” 说完还特意看向小哥,“我说的对不对?” 小哥抬了抬眼皮,扫了陈皮阿四一眼,什么也没说。 既然小哥没反对,就说明这老头子的推测是对的,吴小邪他们也放了心。 留了人轮班守夜后,各自都回了帐篷。 睡了没一会儿,张杌寻不出所料又被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吵醒了,隔壁帐篷的吴小邪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张杌寻便把背包侧兜里的另一副隔噪音耳塞丢给他,然后闭上眼睛,很快入睡。 第二天,天还没亮众人便起来吃了饭,然后在照着陈皮阿四规划的路线沿着山脉走势继续往上。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1章 三圣雪山免费阅读. 第12章雪山跪拜 往上走了大约半个小时,陈皮阿四队伍里那个叫叶成的也不知看见了什么,忽然鬼哭狼嚎一通尖叫,吓得他前面的华和尚脚底一滑,险些从山脊上掉下去。 “嗷——那,那里有好多——”叶成手指着山脊斜坡下方的一处悬崖,脸色煞白,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陈皮阿四不满的冷冷瞥过来,叶成立马闭嘴低下头,半声不敢再吭。 众人顺着他方才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对面比这边悬崖稍高出一点的峭壁上,赫然陈列着许多黑色的影子,拿出望远镜一瞧,那一个个居然是蜷缩成一团的人,或者说尸体。 透过不甚透明的寒冰,可以看到在那些黑影下方还有更多密密麻麻的黑点,一眼望过去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冰谷底下甚至有一些祭祀的痕迹。 顺子司空见惯道:“古代的山民都习惯冰葬,解放初期还有人葬入这座冰崖,所以现在还有一些老人来这里祭拜,这里的冰层也是逐年加厚的,最里面那些几乎看不清楚的小黑点,恐怕已经有上千年历史了。” 胖子毫不客气的嘲笑出声,“挺大老爷们儿的,连个冰冻粽子都怕,又不会跑出来咬你。” 叶成敢怒不敢言。 吴小邪突然问,“这些冰葬的尸体中,会不会有当初修建云顶天宫时候的东夏奴隶?” “保不准有。” 一路以来一直保持沉默的小哥突然接了话,他看着冰谷,神情有些黯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杌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哥扭头看了张杌寻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沉寂着浅浅的微光,眼底似乎又有一层淡淡的悲伤。 队伍继续前进。 山腰上的路比之前更加难走,有些比较短的峭坡需要搭人梯先上去一个,再把下面的人拽上来。 头顶上是万丈高的积雪山峦,脚下踩着千年雪层,一脚踩空整个人都能捂进雪里头,只能用长冰锥打出以供下脚的脚窝,小心翼翼踩上去,神经紧绷,堪比趟进雷区。 越往上,高原反应越明显。 胖子以前有过雪山探险的经历,噗嗤噗嗤一脚一个雪窝,走得最快,每次下脚点都很有讲究。 倒是苦了吴小邪,直愣愣的往下踩,深一脚浅一脚,时不时就栽一个跟头,边上围着张杌寻、小哥潘子三个人,时刻注意着防止他把自己埋了出不来。 过了山腰的雪路,到达一处两面有着常年照不到阳光的巨型雪坡冰封带,这里的坡度较之前更为陡峭,积雪也冻得邦邦硬,陈皮阿四所说的龙头宝穴就在里面。 陈皮阿四到这里已经精疲力尽,一大把年纪了,跑这冰天雪地的活受罪,也不晓得图啥。 郎风背起老头子,华和尚和叶成在边上帮扶着。 又是三个小时的跋涉,终于登上了雪坡。 胖子第一个到达雪坡,山顶的阳光照在白雪上,反射的光亮炫得他有些晕乎乎的。 往前又迈了几步,在一块硬雪上,装模作样用脚使劲踩出一个大脚印,张开双手仰天长叹一声,然后扭头对后面爬上来之后就摊在雪地里的众人感叹道:“这对我个人来说只是迈出了一小步,但是对于摸金校尉来说,是他娘的一次飞跃!” 说完整个人就趴进雪里,一动不动。 此番几乎全军覆没,除了小哥和张杌寻稍作休息后还站着,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累瘫了,静悄悄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原地去世。 夕阳下,淡蓝色的光雾笼罩着整座圣山,缕缕金线穿过云雾,如同佛光一般普照在白顶黑岩上,给巍峨嶙峋的山峰罩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禁不住想象在那缥缈群峰之巅,是不是住着神仙。 张杌寻望着眼前的美景,不由感叹道:“难怪人常说,蓬莱美景,不及长白一眺。” 这种立于云端之上,发自内心的澎湃感,令在场众人无一不陶醉其中。 张杌寻掏出相机想将这景色拍下来,换了好几个方位,,机会来之不易,争取多拍些。 忽然,镜头范围内,小哥正站在一处地势稍高凸起的雪地上,朝着远处的三圣雪山,十分恭敬地低下了头。 夕阳斜映,在他清冷白净的侧脸上晕染出一层淡淡的金边,不知是不是错觉,小哥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淡淡的,十分悲切的神情。 “咔嚓”,张杌寻按下相机快门,将这一幕定格成画。 众人不约而同都有些惊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对着雪山行此大礼。 似乎对这雪山有着什么特殊的感情。 吴小邪和胖子直直看向张杌寻, 寻找答案。 张杌寻耸耸肩,收起相机,望着远处的雪山,神情有些惆怅。 他不知道小哥对于这片雪山究竟有着怎样复杂的感情,或许是有着上帝视角,他知晓一点这其中千万年前的纠葛,在他看来,这片雪山,雪山中深埋的秘密,对于小哥,对于整个家族来说,就宛如一把看不见、摸不着的枷锁,深深扣住了张家,以及许多人的命运。 尤其是在秦岭献祭之后,张杌寻对于深埋在雪山深处的青铜门,和门里的东西,有着深入骨血的厌恶感,甚至是恨意。 但是对于原剧情里的张家人来说,这里是他们长存的信仰,是他们世世代代也要守护的地方。 他垂下头,自嘲一笑,果然啊,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张家人。 (十二点之前还有一章)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章 雪山跪拜免费阅读. 第13章再生异变 张杌寻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身后吴小邪的一声惊呼让他醒过神来,疑惑的回头。 却见吴小邪正盯着他的脸,紧张地瞪大眼睛,语气飘忽,“木鱼,你……你的脸,纹身……还有你的眼睛!” 张杌寻:“?” 胖子两步跑过来板住他的头,用手在右边脸上使劲搓了搓,“我靠,搓不掉,这特娘的真的是长出来的!” “什么跟什么?”张杌寻一把拍掉胖子的手,“动手动脚的干嘛呢。” 小哥走上前盯着张杌寻,眉心皱起。 吴小邪也走过来看着他,奇怪道:“你感觉不到吗?” 张杌寻更纳闷了,这一个两个的,都魔怔了不成,他感觉到什么了? 他注意到陈皮阿四那帮人也用很古怪的眼神盯着他,眼神里似乎还有些忌惮,叶成那个怂胆子的更是用一种看妖怪的表情看着他。 “我脸咋了?”张杌寻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卧槽不会吧! 情急之下吴小邪直接抓起一把雪就糊到张杌寻脸上,给他冰得一哆嗦,雪渣子顺着领口掉进脖子里,简直透心凉。 “下去了下去了!”胖子又叫了一声,“眼睛也变回来了。” 吴小邪赶紧拉着胖子一起把张杌寻摁趴在雪地上,不停往他脸上糊雪,好像要把他给活埋了似的。 张杌寻脸都冻僵了他俩才停手,还一脸庆幸道:“可算没了。” 从雪里爬起来,张杌寻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大脑分外清醒,什么思绪惆怅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龇着牙揉了揉被两个粗手粗脚的家伙搓红的脸,张杌寻深吸一口气,“现在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吗?” 胖子拐了吴小邪一肘子,“天真你看得最清楚,你来说。” 然后吴小邪连比带划,声情并茂地开始讲述刚才的所见。 原来张杌寻在放下相机后,竟径直走到了之前小哥跪拜雪山的那里,直勾勾地站着,跟被勾了魂儿似的。 吴小邪怕他再往前一步掉下去,便想着过去拉他一把,结果却忽然看到有一条红棕色的纹路顺着他的脖子一点点往上爬。 紧接着是更多纹路,像干涸的血一样,爬满了张杌寻的右半张脸,组成了某种诡异的图腾。 与此同时,张杌寻的眼睛也在逐渐变色,就跟之前在海底墓盗洞里突然出现时一样,一只眼睛变成了青绿色,另一只变成了赤红色。 张杌寻越听眉心皱得越紧,因为他方才真的一点异样的感觉也没有,他只是回忆起在秦岭时发生的事,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摧毁的欲望,但尚且在可控范围之内,没想到这就已经引起了另一半血脉的反应。 其实他之前在温泉那里还隐瞒了一件事情,纹身并不是如吴小邪他们所想的那样出现许久,而是在他踏入阿盖西湖之上的雪线之后,一点一点,从胸口位置逐渐蔓延出来的。 他心里这会儿倒是清楚了,自己这是受到了青铜门和体内特殊血脉的双重影响,还好之前听了系统的话没有把幻戏带在身上,不然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系统在发布完云顶天宫任务之后便进入了休眠,如今只能靠张杌寻自己单打独斗,他不禁有些迟疑了,到底要不要进入云顶天宫? “木鱼,木鱼?”吴小邪见张杌寻半天没动静,伸手轻推了他一下,“你没事吧?” 张杌寻垂下眼皮,有些不敢看围在他身边关心他的这些人,咬了下嘴唇,深吸一口气让心情平复下来,抬起头看着他们笑了笑,“放心,我没事了。” 脸颊被风一吹,一阵阵刺疼,张杌寻卧靠一声,赶紧把衣领往上拽了拽捂住一半,“你俩下手可真够狠的,小爷脆弱的脸皮都叫你们给搓烂了,这要是毁容了,以后找不着媳妇儿了可咋整?” “嘁~” 吴小邪和胖子齐齐翻白眼,扭头就走,半点不带留恋的。 无情的男人! 张杌寻冲他俩的后背竖中指。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巴掌, 张杌寻转头,潘子张了张嘴,留下一句,“有啥不舒服记得跟哥说。” 张杌寻笑着点头,看着潘子往那边走过去,心里暖洋洋的。 再看向一旁的小哥,吓了一跳,我靠,小哥拔刀做什么! 眼见小哥拔出黑金古刀,就要对着手背来一道子,张杌寻赶紧拉住他,“哎哎,干啥呢,这可不兴割哎。” 小哥淡定的吐出两个字,“帮你。” 张杌寻捂脸绝倒,压低声音说道:“这跟咱老张家的麒麟血没啥关系,你可别再一言不合就放血了。” 小哥思考了两秒,“哦”了一声,收回刀,看向吴小邪他们。 (万更完成)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3章 再生异变免费阅读. 第14章雪崩危机 另一边,休息一番后,胖子点起无烟炉子烧茶取暖造饭,顺子尽职尽责地讲起三圣雪山的来历和传说,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完了顺子又提醒大家,“几位老板想干什么得抓紧时间,天快黑了这里也没法搭帐篷,得赶在天黑之前找到避风平坦的地方,夜里有可能还会起风。” 四周触目可及都是雪,没有任何标志性的痕迹,有经验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更别说吴小邪他们根本没有在雪山找墓穴的经历。 所以还得靠陈皮阿四。 陈皮阿四也不负众望,缓过劲来只略微看了下周围的山势就说,“宝穴的位置就在我们脚底下,没什么好办法,下几铲子看看雪下面有什么再做打算吧。” 雪比泥软的多,华和尚几个手脚麻利,雪地上很快多出来十几个探洞,五六米之后,再往下就是跟混凝土一样坚实的冻土层,铲子怎么都扎不进去。 胖子看着铲头尖尖儿上的一点点冰晶,问道:“这里积压了几千年的冰层,陪葬陵会不会给冻到下面的冰里去了?” 吴小邪点头,道:“洛阳铲打不进冰里,就算知道东西在下面,我们也找不到,主要是上面的雪太碍事了。” 潘子蹲在洞眼儿跟前瞅了瞅,道:“我当兵的时候曾听几个兄弟说过,他们在大兴安岭的时候,那里的生产大队会定期上雪山清理雪坡上的积雪,说只要一个炮眼儿,就能把所有的雪都炸下去,省心的很。要不咱们也试试,把雪炸了,底下埋着什么就一目了然了,再确定位置就方便很多。” 华和尚撇下铲子,把两只手互相拢到袖口里取暖,闻言抬头往上面瞧一眼,“炸药倒是有,但是你确定在这里放炮不会是自杀?” 陈皮阿四眯着的眼睛先开一条缝,抬手叫郎风过来,“还是听听专业人士的建议吧。” 郎风在队伍里存在感一直不强,见众人都看向他,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说道:“这个法子倒是可行的,下个炮眼儿对我来说难度不大,我可以控制炸药的威力。” “你确定?”胖子拿眼嘘他,“这可不是炸墓,搞不好咱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长眠在这片风水宝地里。” 华和尚呵呵一笑,“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咱们这位可是有着炮神称号的二十年老矿工了,打十四岁起就开始放炮眼儿,虽然入咱这行才一年,但是说起炸药来没人比他更在行。” 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潘子听过炮神的称号,但一直没打过交道,闻言有些惊讶的仔细看了看郎风,“原来你就是炮神!” 听他这样一说,郎风更不好意思了,憨憨一笑,“都是同僚给起的,一个外号而已。” 说完开始勘察地形,寻找适合放炸药的地方。 张杌寻看着他寻到的放炮地点以及操作和原剧情中一般无二,立马就拉着吴小邪和胖子他们往半个月前他安装了信号器的那几块黑色裸岩底下藏。 顺手把知晓他们要炸山之后差点吓疯了,撇下茶杯想要冲过去阻止的顺子敲晕,一块儿拖到岩石底下,然后探出身子招呼小哥和潘子也赶紧藏过来。 吴小邪一头雾水地和胖子窝在一起,胖子奇怪道:“咋?你是觉着这个法子不妥当?” 张杌寻递给他俩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以防万一,谁晓得那炮神的称号在这雪山上灵不灵,万一到时候雪崩了呢。” 吴小邪一想,夸赞道:“对哦,还是你想的周到。”说着又往岩缝里挤了挤,给过来的小哥腾了点位置,“咱躲这里能行嘛?” “应该可以。” 撇下这句话,张杌寻探出头发现那边的潘子离的有点远没听见叫他的声音,眼看郎风已经用他专业的手法调配好炸药,正在把雷管搭成一种特殊的受力模型。 张杌寻急了,从背包上抽出登山绳,马不停蹄的跑过去把绳子系在潘子腰间扣稳了,另一头系在自己腰上,然后三两步重新蹿回岩石底下。 潘子被他紧张兮兮的动作弄得有些啼笑皆非,看着兔子一样乖乖窝在岩石底下的几只,冲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和郎风几人一起撤到了另一边的稍微小一点的裸岩上面。 郎风按下手里的遥控器。 一点声响也没听见。 就在众人以为是不是炸药出问题时,忽然,平整的雪面一下子裂开了几条长长的黑色缝隙,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大块的雪仿佛瀑布一样顺着坡势缓慢地滑动,很快露出下面凹凸不平的冰雪混合层。 胖子刚竖起大拇指,夸赞的话还没出口,一个雪块块就从天而降,砸到了郎风脑袋上。 众人疑惑地仰头往上方看去。 胖子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嘘”了一声,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头顶上有了动静,上方雪坡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细小裂缝,蔓延速度快到令人头皮发麻,紧接着,大大小小的雪块以极快的速度砸下来,摔得粉碎的同时顺着冰面的坡度往下呈一泻千里之势。 一时间,视线所及的范围内雪渣粉雾漫天飞扬。 雪崩来的快,去得也快,丝丝雪晶漂浮在空气中,沾到人脸上,冰凉凉的,好像细细的毛毛雨。 张杌寻伸手抹了把脸上融化的雪水点子,刚要招呼吴小邪他们出去,忽然,系在腰上的,连接在他和潘子之间的登山绳猛地绷紧,旋即,一股极大的拉力从绳子另一端传过来,猝不及防间张杌寻整个人被拽得扑了出去,摔在粗糙的冰面上,磕得他眼冒金星。 身后的胖子“卧槽”一声,眼疾手一下子蹿出来扽住张杌寻的一只脚, 胖胖的身体咚的一声砸在冰面上,起到了很大的缓冲作用,给张杌寻争取到了反应的时间。 张杌寻掌心变出一只爪钩,迅速扎入身下的冰层里扣住,整个人被下方的拉力拽得转了大半圈儿斜着横在冰面上,巨大的拉力仿佛要将他的腰给勒断,疼得他龇牙咧嘴。 “木鱼!” 反应慢了半拍的吴小邪赶紧扑出半个身子拉住胖子的腰带,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人往岩石底下拉。 小哥已经先一步蹿到冰面上,半跪着压低重心,绷着脸双手攥住拖拽张杌寻的绳子往反方向用力。 耳边沉闷的坍塌声终于停歇,有了小哥他们帮忙,张杌寻得了喘息的机会,弄出更多尖铁锥插在身体周围,把自己固定在冰面上,然后对着小哥急声道。 “快,潘子那边出事了!”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4章 雪崩危机免费阅读. 第15章昆仑神胎 张杌寻对着小哥急声道:“快,潘子那边出事了!” 原来潘子他们站着的那块裸岩周围的雪层较之冰层更厚,许是因为以前就经历过很多次雪崩,那块区域的地基本来有了些许松动,本来掩埋在积雪里不甚明显,结果这么一炸,刚巧挠到了痒处,冰面上雪层滑动的波及加上上方雪崩的冲击,潘子他们脚下的那块裸岩连带着下方的一小片冻土层一起裂开向下滑落。 连给人反应的时间都不留,潘子几人被连带着摔在雪坡上,混在雪里一起往冰崖下面滚落。 小哥迅速换上钉鞋,又给张杌寻腰上系了一条登山绳抛给上方的胖子和吴小邪,让他俩拽住,然后起身灵活地在冰上走位,转眼间出现在潘子面前。 潘子因为有绳子拉着,上半身趴在冰崖边上,双手紧紧扣住冰面上的凸起,想要使劲,无奈冰面太滑,挣扎也是徒劳。 垂下去的两条腿被华和尚和叶成紧紧抱着挂在空中,陈皮阿四在掉下去的瞬间抛出九爪钩勾住了潘子腰上的登山绳,锋利的爪尖抠破了潘子的冲锋衣,点点血迹晕染出来,老头子自己倒是悠哉悠哉,还有闲心顺便接济一下被冰块砸晕的“炮神”郎风,只一只手拎着郎风的领子也不显得吃力。 陈皮阿四看见了小哥,喊了一声“接着”,随后手臂一绷,身子一晃一个用力就把郎风甩了上去。 挂着陈皮阿四的九爪钩也随着他的动作往下一划,潘子闷哼一声,咬牙忍住背后的疼痛。 小哥接住郎风放到一边,立马拽着九爪钩的链子把陈皮阿四提上来,然后如法炮制把华和尚两个也弄了上来平摊着。 潘子腰上的肌肉似乎抻着了,上来之后趴在冰面上动弹不得,脸色苍白。 也难怪,四个成年人的重量全作用在他身上,铁人也受不住。 拉拽着张杌寻的力道没了,吴小邪和胖子换上钉鞋跑过来把他搀扶起来带回裸岩底下,解开他腰上的绳子,然后又和小哥一起把陈皮阿四他们也拖到这边。 一下子多了三个伤员,两个还是自己这边队伍里的主要战斗力,吴小邪和胖子两人脸色难看得跟棺材板有的一拼。 要不是郎风也受伤晕了,胖子非把这家伙打一顿不可。 “特娘的狗屁炮神,老子看是瘟神更像。”胖子一边重新点燃无烟炉,一边压低声音骂骂咧咧,看着张杌寻的惨样儿,恨不得把陈皮阿四这帮人一脚一个踹到悬崖底下。 安抚地拍了拍胖子的胳膊,张杌寻只感觉自己腰那里火辣辣的疼,幸亏衣服厚实,不然伤得更重。 趴在地上轻轻吸着凉气,感觉疼痛缓解了少许,张杌寻慢慢爬起来,蹭到潘子跟前,看着吴小邪剥开他背上划破的衣料,轻轻上了些药粉,然后用纱布连衣服一起缠起来。 这冰天雪地的,也没法更仔细的处理伤口,只能暂时先止血,等之后再说。 张杌寻垂下眼皮,掩饰住眼底汹涌的杀意。 陈皮阿四端着脸很不走心地对潘子表达了一番歉意。 潘子看着被自己连累受伤的张杌寻,眼底闪过一丝歉意和心疼,听到陈皮阿四的话,放在身侧的拳头握了握,咬着牙齿扯了扯嘴角,“四阿公言重了。” 陈皮阿四扫过吴小邪一行强弱胖伤残,哦,还有一个晕的,满意地点了点头。 经过这一番折腾,夕阳已经淡了下去,夜幕降临,山顶上的风似乎比之前更大了些。 华和尚用手电照着冰面,忽然“咦”了一声,表情很古怪,微弱的亮光穿透暗青色的冰川,冰层深处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陈皮阿四他们都围了过去。 张杌寻拍了拍胖子,冷冷道:“不能让那伙人独占便宜,胖子,你眼尖,过去帮我们瞧瞧那底下发现了什么。” 胖子应声,跑过去看了两眼,听了几耳朵,又折回来,表情有点兴奋。 “那鬼老头说下面的冰层里发现了昆仑胎,还说有昆仑胎的地方肯定有龙脉,是天生的宝穴,他们已经打断挖下去了。” 听到“昆仑胎”,吴小邪脸上显出几丝好奇,扭头一看张杌寻和潘子,抬起一半的屁股重新落回去。 张杌寻也有一点感兴趣,感觉腰上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扶着胖子站起来,往那边抬了抬下巴,“走,我们也去看看。” 小哥背起潘子,胖子背着顺子,几人走过去,和华和尚他们互相对视。 陈皮阿四摆了摆手,华和尚他们让开位置,所谓的“昆仑胎”也呈现在张杌寻几人眼前。 一个若隐若现的巨大影子,几乎占了半壁冰崖,看那形状,像是一个蜷缩着的大头婴儿。 天色彻底暗沉下去,整块冰层一片漆黑,里面的巨大影子更加模糊不清,在微弱的灯光下,边缘似乎长满了毛刺,诡异非常,看得人心里发毛。 陈皮阿四他们已经商量着打算下去看看, 但苦于冰层实在太厚,一筹莫展。 张杌寻几人也在讨论。 胖子根据以往的经验推测他们脚下的肯定是一片非常厚的人工冰墙,既然是冰墙,那就不可能直接压在建筑上,所以肯定有一个弧度,形成一个天然冰穹,压在斜坡上,保护着下面的建筑。类似于冰做的封土堆,冰其实没有想象的厚。 胖子说的很有道理,吴小邪便用自己学过的公式算出脚下的冰层不会超过十米。 叶成一听就叫起来,“十米?那岂不是得铲到猴年马月去,在这雪山上咱们一晚上就得冻成冰雕。” 没人理睬他的鬼叫。 小哥扶着潘子让靠在吴小邪身上,走到裸岩底下把燃烧着的无烟炉提过来放到冰上,“这样应该可以。”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5章 昆仑神胎免费阅读. 第16章胎洞灵宫 小哥把燃烧着的无烟炉提过来放到冰上,“这样应该可以。” 无烟炉滚烫的炉身一接触到冰面就炼得“滋滋”冒热气,冰面很快消进去一块,融化出来的冰水则继续被无烟炉蒸发。 胖子“嘿”了一声,“还是小哥机智,胖爷这脑子都他娘的冻驴了。” 说着就挪开无烟炉,拿短锤往烤过的地方一敲,一下子敲下来一大块。 见这法子有效,众人点燃所有的无烟炉,聚在一起的温度让冰面软化的更快了。 就这样,一直反复轮换,冰墙上让他们凿出一个半米宽七米多深的冰井来。 胖子腰上绑着绳子,两腿岔开撑在冰井两边,用短锤敲出最后一击。 “啪”的一声,冰穹裂开一条缝来,里面的凉气一下子涌出来,周围的温度骤降。 胖子只觉得裤裆里一阵小阴风袭来,冻得他立马夹紧腿,被拉出来后凑到张杌寻跟前一脸哀怨,小声哔哔,“卧靠这冰窟窿他娘的偷袭胖爷!” 张杌寻“噗嗤”一乐,把他往无烟炉那边推了推,“快暖暖,一会儿给咱胖爷的大宝贝冻坏了。” “你俩说啥呢?”吴小邪走过来问,又打着手电筒往冰窟窿里照,“这要怎么下去。” 七八只手电筒争先恐后照进去,冰井之内,是一个黑蒙蒙的巨大空间,整座冰穹犹如一只硕大的水晶碗扣在整个峭壁上,无数挂满冰凌的木梁从峭壁的山岩上竖起来,纵横交错,近似纷乱的脚手架,支撑着那“冰碗”,这也就是之前众人看到那所谓“昆仑胎”周身的黑刺。 峭壁之下是幽黑不见底的深渊,灯光照进去还没多远便被黑暗吞噬,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无端让人生寒。 “看这里!”胖子的灯光照过去,黑暗中的峭壁上似乎还隐匿着什么东西。 眯着眼睛仔细去看,这才发现,那陡直的峭壁上,竟然还修建有一座宏伟壮丽的宫殿,斜檐横飞,仿佛空中楼阁一样悬空在深渊之上。 众人脸上无一不狂喜,还真给他们找着这陪葬灵宫了! 华和尚迫不及待想要下去看看,刚拎着飞爪凑到冰井口就被人提住了领子,一愣,扭头看着张杌寻,“怎地?” 张杌寻冷笑,“凭什么就你们的人下?我也要下去看看。” 反正已经差不多撕破脸了,对于陈皮阿四这帮人张杌寻讨厌地毫不掩饰,有小哥帮忙牵制那老头,其他人在张杌寻眼里就是小辣鸡,他分分钟解决。 陈皮阿四阴测测地盯着张杌寻,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行啊,那就一边儿下去一个,和尚,你去。” 华和尚笑着应了,转头对着张杌寻冷哼一声。 吴小邪有些担心,怕这秃和尚暗中使坏,拉住张杌寻忧心忡忡道:“你身上还有伤。” 张杌寻摆摆手,左右活动着腰转了转,笑道:“放心,那点伤而已,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想起之前在海底墓见过的张杌寻那变态的恢复力,吴小邪稍稍放心了些。 “谁先?” 张杌寻眼神里略带了些挑衅,上挑的眉眼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华和尚请示了陈皮阿四后径直爬进冰井,半点不理会张杌寻。 他小心翼翼地趴在冰穹裂口边缘,探出一点身体,飞爪一甩绕上一边的木头廊子,深吸一口气后,双手抓紧绳子凌空一荡,两秒之后稳稳地落在了木廊柱上。 刚一踏实,脚底下就发出一连串的令人牙疼的冰块爆裂声,吓得华和尚一扑棱整个往前一栽倒,于是整个木头廊柱发出的声音更大了,噼里啪啦,仿佛下一秒就会解体。 华和尚脸色惨白如鬼,连呼吸都屏住了,好半晌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陈皮阿四几人也紧张地守在入口处,见底下只是不停响,却并没有什么异样才放了心。 吴小邪看得胆战心惊,扭头对张杌寻道:“你下去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 张杌寻笑着应了,带了点轻便装备,爬入冰井,背对着他们从空间里掏出腕扣带在左手腕子上,眼睛找准目标,右手摁下腕扣上的机关,“嗖”一声,一道银光划破黑暗,直直扎进对面的木梁。 随后张杌寻腰身一用力,跃出冰井的瞬间头朝下极速坠落,掉下去一段距离后左臂一动,腕扣内的小机关开始运转,悬在空中的张杌寻凌空一个翻转,顺着机关线收缩的力道向上飞去,在靠近廊柱的同时一脚蹬在华和尚旁边的那根儿廊柱上借力一个反弹,身轻如燕地落在了木梁上。 一脸轻松地站稳,回头不出意外看见华和尚满脸惊恐,坏心眼儿地一笑,舔了舔虎牙。 一串儿花里胡哨的动作看得上面那帮人目瞪狗呆。 木廊上冰块爆裂的动静还在继续,对于耳边的“惨叫”声,张杌寻置若罔闻,收回腕扣内弹射出去的小银镖后,冲上方的吴小邪他们挥了挥手,便打着手电筒抬脚要往廊柱尽头的山崖石上走去。 刚迈了一步,一个雪球就朝着张杌寻的脑袋飞过来,他条件反射微微偏头躲过,抬眼疑惑看去,接连两个雪球冲他飞来,“卧槽”一声,赶紧矮身,雪球从头顶掠过,啪啪两声撞碎。 张杌寻一脸懵逼地看向上方偷袭他的人, “怎么了?” “你踏马先稳住!”吴小邪和胖子两只霸占了冰井入口,抻着脖子,恨不得整个身子探进来,又怕惊到什么似的,压抑着声音喊道,“别说话,等木廊平衡了你再动。” 胖子也喊,“木鱼你悠着点儿,猫着腰,不急,咱慢慢来。” 张杌寻抬手冲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虽然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但还是听话地没再行动。 又等了半晌,声音渐渐静歇下来。 余光瞥见另一边的华和尚小心翼翼地爬起来,走钢丝一样踮着脚尖试探着走了两步,然后像是松了口气,动作也放松不少。 (今天胃有些不舒服,更得迟了些,还有一章十二点之前更)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6章 胎洞灵宫免费阅读. 第17章灵宫大殿 张杌寻比他离廊柱尽头的山崖更近,迈着大步子很快就走到跟前,折亮十几只荧光棒丢下去,好让他们在上面看得更清楚些。 然后垂下绳索滑落到下方的瓦顶上,确认安全后,用灯语打上去告诉他们可以下来了。 吴小邪他们先把装备用绳索降下来让张杌寻接着挨个放好,然后一个接一个依葫芦画瓢,有惊无险得到达瓦顶上。 没有理会还在一边忙活的华和尚他们,张杌寻扶住因为神经紧绷然后松懈下来时有些腿软的吴小邪,拆开一个能量胶塞他嘴里,问他,“还可以吗?要不我背你?” 吴小邪含糊应了两声示意自己没事,指了指旁边背后又渗出血的潘子,“这里没风,你快帮他重新包一下。” 张杌寻点头,从背包里找出医疗包,取掉之前的绷带,让胖子搭手解开潘子的腰带,掀起衣服。 白亮的手电光下,古铜色的皮肤上赫然是九道一拃长、一指宽的鲜红色血痕,深入肉里一厘米多,原本结痂了一点的地方因为刚才攀爬又绷开了。 胖子“咦~”了一声,“乖乖,这光看着,胖爷都觉得肉疼。” 潘子咧了咧嘴,舒朗一笑,“这算啥,想当年老子打仗的时候,一子弹轰掉碗大块肉,老子眼睛都不带眨……嘶!” 酒精消毒棉一接触伤口,潘子条件反射绷紧身体,无声哀嚎。 吴小邪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确实没眨眼睛,咧嘴了。” 潘子老脸一红,哀叹一声,丢人了。 张杌寻消完毒快速缝合好伤口,给他上好药包扎完,潘子系好腰带整理完衣服转身,“谢了。” “瞎客气。”张杌寻掀了掀眼皮,掰了两粒消炎药让他吃了。 几人在瓦顶上稍作休息,简单吃了些东西补充能量。 张杌寻想起自己空间里还有几盒之前在沈阳火车站附近买的煮好的五芳斋熟粽子,再不吃,等进了灵宫,小哥一但“失踪”可就吃不到了。 想到这儿,他赶紧发出“piupiu”两声,招呼吴小邪他们过来围成一圈,然后借着背包掩饰,在空间里物化出一个大保温盒,然后把原包装的木盒子里的粽子转移到保温盒里。 这是他在完成秦岭那次任务后系统奖励的高级物化能力,有点类似于空间转移,也就是用物化能力让原来位置的东西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只不过这个能力仅能在空间里无限使用,外面用起来就很受限制,即只能在一定范围内移动物化出来的东西。 本来以为这能力很鸡肋没什么卵用,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从背包里掏出保温盒打开,清香味扑鼻而来。 胖子馋的直咽口水,两眼晶晶亮,“木鱼,你这又弄的什么好吃的,快快,给你胖哥分享分享。” “少不了你的。” 张杌寻总共买了五种口味的,有火腿肉粽、豆沙、蛋黄、莲蓉和蜜枣,每一盒都有八个,外加六个蛋。 盘腿坐下把保温盒放到腿上,一人抓了三个塞到胖子他们手里,“快趁热吃,不够再拿。”(空间里时间是静止的) 小哥眉毛动了动, 罕见地有些意外,看了一眼张杌寻。 潘子更意外了,笑道:“难怪我听胖子叫你百宝箱,原来你背包里是真的啥都有啊。” 张杌寻“嘻嘻”一笑,“墓里吃粽子,咱们这也算头一个了。” 吴小邪二话不说拆开一个肉粽咬了一口,鼓着脸往陈皮阿四那边瞥一眼,见那帮人个个脸上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于是嘴里嚼地更得劲儿了。 还装模作样的感叹一声,“哎呀真香!” ﹉﹉﹉ 休整过后,来到殿门前,撬开玉石门后的自来石,小哥确认门后没有机关,一行人进入灵殿。 (这章字数不够,明天补更,胃实在难受╯﹏╰更不动了)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7章 灵宫大殿免费阅读. 请假 友友们,听可怜的太白一句忠告,一定一定要吃早饭,还有,千万不要空腹吃麻辣烫,血的历史,我现在还惨兮兮的挂着吊瓶呢,状态实在不行,先欠下,你们帮我记着,等我活过来了还╯﹏╰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8章百足龙画 (俺回来喽) 休整过后,来到殿门前,撬开玉石门后的自来石,小哥确认门后没有机关,一行人进入灵殿。 胖子碎碎念着:“这万奴皇帝老儿忒小心眼儿,把陵墓搞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这么高,肯定是不想让别人上来,嘿嘿,这老小子肯定是捂着什么宝贝,死了也不给人瞧,咱们这回要好好教育一下他。” 张杌寻听了好笑,“人家的宝贝,凭什么给你,要是换了你当皇帝,肯定捂得比万奴王更严实。” 胖子听了,还真侧着脑袋思考了一下,脚下无意识停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就被身后走来险些撞上的吴小邪轻推了一把,“赶紧走,站路中间干什么呢?” 胖子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了几步,扭头有些困惑地嘀咕,“怪了,胖爷刚想说什么来着,他娘的,一闪神就给忘了。” 手电灯一晃,胖子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不由得搓了搓手臂,往前面探路试探机关的张杌寻和小哥身边凑了凑。 张杌寻微微偏头问他怎么了。 胖子“啧”了一声,“这里千百年没进来过人,太安静了,我总觉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咱们。” 众人叫他的话给吓了一跳,纷纷停下脚步,打着灯往四周照去。 这里的确很安静,一行人的脚步回声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清晰可闻,更容易给人心里造成一种紧张感。 四周的墙壁许是涂了某种吸光涂料,手电灯光照过去没有任何反射,漆黑一片,只隐约能看见藏在两边石柱阴影处的大型灯奴,一不留神看过去还真会误以为是有人藏在那里。 没发现什么异样,只以为是胖子神经太过敏了,众人稍微放慢了些脚步,继续前进。 几分钟后,来到灵殿中央。 正前方是一座玉台,四周伫立着几只人头鸟身的巨大桐尊,玉台上面是一座很怪异的黑色雕像,看上去很像一坨趴在那里,全身覆盖着地衣和外壳的大蚂蟥。 众人不约而同都有些傻眼。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叶成惊叫道,“墓主人怎么会长这个德行!” 没人理睬他的问题,胖子扭头一脸憋笑地对张杌寻他们道:“你们觉着这坐像长得像什么?是不是像个洗衣服的棒槌?” 吴小邪赶紧拍他一下,在人家老窝里呢,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万一给人家听到了现原形可怎么办。 张杌寻看着看着,突然出声,“你们说,这东西该不会是万奴王的雕像吧。” “啊?”吴小邪震惊了,下意识想反驳,忽然想起之前字温泉那里张杌寻说的,蛇眉铜鱼里记载的“历代万奴王都是从地底爬出来的妖怪”,当即浑身一个哆嗦,“不会吧!” “这东夏皇族再怎么演变,也不可能脱离人的形态存在吧,何况这上面这一坨看着就跟锅底糊了的锅巴一样,黑乎乎的一坨,谁会挫到认一坨锅巴做皇帝啊。”吴小邪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有几人没忍住笑出声。 胖子嫌弃地抬脚继续往里走,“管那劳什子做什么,咱们是来找宝贝的,考古的活儿交给那些专业人士琢磨去……哎?” 前面走的胖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和潘子快跑两步过去,很快捧了一只鎏金青面獠牙的铜猴出来,华和尚一帮人呼啦啦围过去,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只晓得是青铜的。 一路走过来,半点宝贝的影子也没见着,胖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胳膊肘戳了张杌寻一下,“这通道这么长,也不晓得啥时候是个头,咱俩要不去两边过去瞧瞧。” 张杌寻往两边的黑暗处看了一眼,瞳孔骤缩,眯了眯眼睛,脚底下不动声色往那边挪了一点,对胖子摇头,“不行。” 胖子急了,刚要嚷嚷,吴小邪就把他往中间拉了拉,“现在有没有危险还不明确,脱离大部队你纯粹就是找死。” 胖子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鼻子里哼出一股气,不甘心地皱着脸,眼睛时不时往那里瞄。 小哥闻言,折亮一只荧光棒,随手一抛,一道绿光直直掉到灯奴后面的黑暗中,还不待细看,绿光突然间就消失了。 众人表情都有些懵逼,“什么情况?” 胖子咬着牙心一横,“你们给我栓跟绳子,胖爷过去看看,那灯奴后头肯定有东西……” “嘘!” 张杌寻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并且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迅速拉着他和吴小邪后退,压低声音喝道:“快走,别说话,那灯奴后面盘着一只怪物。” 胖子一个激灵,浑身肥肉一颤,反过来拽着张杌寻两人就是一阵狂奔。 别看胖子体型大,实际灵活的很,跑起来的脚步声猫儿一样,压在众多脚步声里完全听不见。 跑出一段路以后,张杌寻扭头往后一瞧,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行了行了,那东西没追上来,缓一缓。” 胖子重重喘了口气,“可憋死胖爷了。” 方才只是听了张杌寻的示警,下意识就是逃跑。 这会儿停下来了,陈皮阿四扶着胸口缓缓运气,道:“于小兄弟方才瞧见什么了?” 张杌寻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虽然很不想搭理陈皮阿四,但想想还是说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你不信,我刚才看见那灯奴后面趴着一个特别高大的东西,那东西是活的,有很多不知道是毛刺还是腿的东西在随着呼吸抖动,别的太黑了我也没看清楚。” 陈皮阿四对于张杌寻模棱两可的回答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在这千百年来无人踏足的地方活动,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后殿到了。”吴小邪道。 陈皮阿四也不再多言,指挥者华和尚他们撬开了玉门,映入眼帘的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壁画。 只见壁画之上,画的几乎都是盘绕在云雾之中的百足龙,盘旋的,飞腾的,张牙舞爪,满墙都是,咋一看就像爬满了蜈蚣一样。 叶成一边惊叹,一边拿着相机不停拍照。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8章 百足龙画免费阅读. 第19章黑磁石龟 张杌寻把壁画挨个儿拍了一遍后,就把相机递给吴小邪,自己同小哥一起把后殿里疑似机关的地方都摸了一遍,没发现什么蹊跷,最后两人的目光放在了地上浮雕着太极八卦的封墓石上。 仔细查探一番没发现有陷阱,便招呼还在壁画跟前转圈圈的吴小邪他们过来一起推动石板。 人多力量大,石板轻松移开。 熟料底下依旧是青砖,并没有众人设想中的地宫入口。 “怎么肥事?”胖子看向张杌寻,“这封墓石是摆设?买你那消息的人不靠谱啊。” 张杌寻拧了拧眉,“不应该啊,我们合作过好多次了。” 吴小邪猜测,“会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把入口藏在在这青砖底下了。” 张杌寻点头,“挖开试试就知道了。” 叶成三人拿出凿子和短锤,刚要开工,却见张杌寻和小哥两人已经一人一边半蹲下来,徒手就开始拔砖。 于是在叶成三人目瞪狗呆的注视下,小哥和张杌寻两人一右一左两只手的手指各自夹住一块青砖抽了出来。 叶成手里的锤子险些没拿稳掉下来砸到脚,一直以来目中无人的华和尚此刻也是大张着嘴,一副滑稽模样。 张杌寻把左手的砖头一扔,“哐当”一下砸在华和尚脚跟前,抱着胳膊斜歪着倚在潘子身上,阻止了潘子要过去帮忙的动作,冲华和尚他们不耐烦道:“发什么痴呢,还不赶紧的过来帮忙。” 叶成三人如梦初醒,连声应着涌过来,一屁股把吴小邪挤开了。 胖子在一旁监工一样指挥着,脸上的表情嘚瑟的很,冲张杌寻和小哥挤挤眼,眉飞色舞,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瞅瞅咱兄弟多牛逼,闪瞎你们这几个小卡拉米的钛合金狗眼。 吴小邪也冲张杌寻和小哥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拿着登山镐过去帮忙了。 连敲带搬,那一块的青砖很快被清理干净。 出乎意料的,坑底下竟然是一只八仙桌大小的,黑色的双头石雕龟,龟的壳上的花纹竟然雕刻的是一张女人的脸。 胖子顿时泄气,“搞了半天合着这就是个王八,真他娘的瞎子打蚊子,白费力气了。” 潘子猜测道:“墓门会不会再这石龟底下?” 胖子一听又来了劲儿,从坑里跳上来取下背包上的工兵铲就又跳下去,刚抡起来,忽然就后退一步,整个人斜趴在了石龟上。 “嗯?”胖子疑惑地松开手,站直身子,发现那工兵铲竟然牢牢的贴在石龟上,使劲儿拔下来,手一松,铲子又贴了回去。 “嘿!”胖子乐了,“这他娘的还是块儿磁石,墓主人难不成生前喜欢收废铁?” 乐了还没三秒他突然反应过来,怒气冲冲的瞪着陈皮阿四。 陈皮阿四此时也一脸懊恼,从怀里掏出指北针,往地上一摔,咬牙道:“该死,我们都被这东西给骗了,这陪葬陵就是个陷阱,我们都中计了。” 一路以来云淡风轻的老头儿此刻气急败坏,脸色阴嗖嗖的,有些吓人。 华和尚脑子一转也反应过来了,紧张的问:“老爷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皮阿四眼神恶狠狠地盯着石龟,仿佛下一秒就会暴起将那石龟一巴掌拍扁,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胖子一蹦子从坑里跳出来,立马就去收拾装备,嘴里嚷嚷着,“还墨迹啥呢,现在原路返回还来得及,阿宁那帮人不可能把整个墓穴全搬走,肯定能剩下不少洋落。” 说着背好背包就去拽站在坑边的吴小邪。 谁料吴小邪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他来,反而一巴掌拍掉胖子的手,怒气冲冲地指着胖子道:“洋落洋落,你一天就知道洋落,你知不知道这次机会是三叔几乎牺牲了自己大半儿的生意换来的,就为了拖慢阿宁他们的速度,现在折回去再回来,不知道会落下多少,三叔到时候肯定凶多吉少,你他娘的一天知除了明器宝贝,什么都不关心,没那个把握就别在这里瞎指挥。” 胖子一懵,立马也火了,瞪着眼睛道:“路已经走错了,不回去还等在这里干什么,说不定阿宁那边也受影响中了招,现在早叫边防的给打成筛子了,我们现在撤回去再用最快的速度折返回来不就行了,再墨迹下去浪费的时间更多。” 潘子闻言就摇头,“不行,这么一来三爷所有的部署就全白费了。” “三爷三爷!你他娘的就知道三爷!”胖子一下就炸了,“老子是来摸明器的,不是来陪你们找那个见首不见尾的老鬼的,跟老子扯什么几把犊子,你们家的破事,老子为什么要掺和进去?老子摸完明器就走,你们爱死哪儿死哪儿!” 说着背紧背包,冲着张杌寻喊道:“木鱼,你走不走,胖爷带你找宝贝去。” 张杌寻脸色变了变,皱了皱眉,摇头。 “卧靠!”胖子更生气了,还有一点委屈,目光紧紧盯着在张杌寻,似乎在说胖爷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却见张杌寻依旧无动于衷,胖子眼眶刷一下酸了,梗着脖子撇下一句“胖爷懒得受你们这鸟气”,扭头就要走。 张杌寻快走两步拦在他面前,“等一下。” “干……”胖子怒气冲冲的, 第一个字刚冒出来,就被张杌寻极快地在印堂上拍了一掌,脑子里登时好像敲钟一样“嗡”的一声。 “清醒了没?” 张杌寻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胖子捂着额头抬起眼来,看到张杌寻眼里很明显的担心,一时间愣在当场。 吴小邪他们也围过来担忧地看着他。 “这……啥情况?”胖子脑子有些懵圈儿。 小哥看他确实清醒了,这才道:“我们来到这里之后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某种影响,情绪突然变得焦躁,易爆易怒的人受影响最重。” 胖子伸手指了指自己。 吴小邪点头,“我在骂完你发泄出来后就好了,只有你还自顾自地,嗯,挨了木鱼一巴掌。”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9章 黑磁石龟免费阅读. 第20章虫香烟玉 (感谢聂莫忘情长大佬打赏的10万币,以及67张月票,特此加更~) 吴小邪一说,胖子也反应过来了,想起自己之前闹别扭的样子,胖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不过胖子心态好,自我调节能力也强,半分钟不到就把方才的尴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鬼地方真是瘸子的屁股邪了门儿了,我看咱们还是早点儿走出去为好。”胖子道。 张杌寻重新走到坑边,指着里面的磁龟道:“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总觉得这个石龟有古怪,咱们似乎就是在把这东西挖出来之后情绪出现异常地。” 小哥在一边补充道:“汪藏海花了这么大精力隐藏这里,既然让我们进来了,就很难再放我们出去。” 胖子急了,又要跳脚,一想到小哥的话,硬是忍住闭了嘴。 吴小邪帮他问了出来,“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陈皮阿四冷笑一声,“当然要把这磁龟毁掉,否则不管我们来几次,结果都一样。” 众人都对着坑里的磁龟怒目而视,显然此刻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比这“乌龟”更让人讨厌了。 (磁龟:怪我喽?) 胖子自告奋勇去给磁龟身上撒上无烟炉里的燃料,然后随手点了一根儿烟狠狠抽了两口,扬手一弹,烟蒂顺利飞到燃料上,点燃,炽灼的热浪瞬间袭来。 众人纷纷后退到安全范围,背好背包,只等着这该死的“乌龟”被烧没了他们就启程。 陈皮阿四又让手下四处检查看还有没有类似的东西,没有之后这才放了心。 张杌寻盯着烧得有些发红的石龟,幽幽地冒出一句,“我觉得我们应该做好准备了。” 潘子还就着燃烧的火苗点了一根烟,闻言奇怪道:“准备什么?” 张杌寻扭头看着小哥,“你有没有嗅到什么奇特的味道?” 小哥蹙了下眉,盯着还在燃烧的石龟,脸色一变,“你是说?” “快他娘的跑!”张杌寻拉起蹲在坑边取暖的吴小邪和潘子,转身就跑,跑出两步才把话说完,“那石龟里可能藏着虫香玉!” “虫香玉”三个字话音一落,陈皮阿四那边瞬间炸开了锅,一个个蹿起来比兔子还快。 胖子跑出两步想起顺子还在石棺上晕着呢,骂骂咧咧地扭身回去将人甩到背上,又骂骂咧咧地发挥出自己灵活的特长,虽然出发的迟了些,但很快就撵上了陈皮阿四他们,甚至隐隐有要超过的迹象。 一般在这种需要逃跑的生死存亡之际,你只要保证自己永远不被落在最后一个,那么你最起码暂时是安全的。 冲出后殿玉门不一会儿,身后他们方才逃出来的地方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显然那石龟被烧裂,里头的东西爆开了。 这下,不止张杌寻闻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不速之客纷纷动了起来。 能明显听到,有无数窸窸窣窣的声音自他们头顶上发出,并且离他们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有逐渐要将他们包围的趋势。 那声音好像是有无数只脚在房顶上用鞋底不停摩擦着房梁,听得人浑身疯狂长鸡皮疙瘩。 同时,黑暗也将这种恐惧放大,每个人几乎都是拼了命地想要逃离这里。 吴小邪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喘成了破风箱,火烧火燎地干涩,呼出去的气比吸进来的气还要多,不一会儿就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硬是凭着顽强的意志力强迫自己不要停下脚步。 可惜,意志力再怎么强,体力终究是硬伤。 脚尖忽然被什么一绊,双膝一软,吴小邪上半身还保持着向前奔跑的姿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开始往下缩。 就在他脑子已经准备好迎接眼冒金星时,忽然感觉到自己咯吱窝下被人提住了,随后整个身子被迫往上一蹿,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张杌寻扛在肩上继续向前跑去。 吴小邪被张杌寻削瘦的肩膀顶着肚子,只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被挤出来了,可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舒适不舒适了,吴小邪紧紧闭着嘴巴,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尽力扒紧一些减少张杌寻的负担。 一通狂跑之后,也不清楚到底跑了多远,那密集的声音似乎离他们远了一些,他们逃跑的脚步也渐渐缓下来。 这时叶成突然叫了一声,“不对不对,我的步长是一米,我之前留意过,咱们从宫门进到后殿的距离大概是八百步,以咱们刚才奔跑的速度来算,咱们这会儿应该早就出了宫门了。” 胖子放下顺子歇了口气,有些不太相信,“你确定?会不会是你太紧张数错了。” 叶成坚定道:“结对不会错。” 上半身趴在张杌寻背上的吴小邪弱弱出声,让张杌寻先放他下来,然后道:“那就只能是这里的环境有古怪,造成了我们一直在往前跑的错觉,实际上我们一直在不停绕圈子。” 潘子骂了一声,“妈了个吊的,小哥说的没错,汪藏海这狗日地压根儿就没想放我们活着出去。” 后面的陈皮阿四他们也赶了上来,见张杌寻他们站在原地还奇怪呢,结果叶成把方才的推测一说,华和尚他们一个个连脸绿得跟油麦菜似的。 华和尚啐了一口,提议,“要不我们兵分四路,朝四个……” 话还没说完就叫胖子呛了回去,“你可拉倒吧你,你瞅瞅我们现在还剩几个人,还兵分,头发都剃光了也他娘的不够分。” 华和尚让他一损,火气也蹭蹭冒,“那有本事你来说,你说咋办?” 胖子哼一声,讪讪地闭了嘴。 张杌寻出声帮他解了围,“我们都各自对一下,看还缺了哪些人。” 这一对可不得了,陈皮阿四、小哥、还有那“炮神”郎风竟然都不在。 相比较华和尚他们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对于小哥,张杌寻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小哥要是哪回下墓不失踪才叫奇怪。 华和尚急得马上要折返回去寻人,他们来时那条被黑暗笼罩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两个光点,华和尚激动得扯着嗓子朝那边喊,不一会儿就见郎风扶着陈皮阿四向这边跑来。 唯独小哥不在。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0章 虫香烟玉免费阅读. 第21章毒虫蚰蜒 郎风扶着陈皮阿四很快追上他们,但是小哥不在。 胖子往两人身后打着手电筒照了照,问,“小哥呢?” 陈皮阿四气喘如牛,压根顾不上回答。 郎风闻言虽然奇怪,但毕竟这么黑,他能顾及到自己和老爷子就已经不错了。 胖子还要追问,换了一只手拿着手电筒,晃了晃,无意间抬头,突然发现了头顶绿莹莹的星星点点,乍一看很像星海,疑惑道:“咦?这是什么?我滴姥姥,这是五十星图?” “哪里?”吴小邪也顺势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登时脸色一变,“见鬼了,那些光点在动,是……是虫子!我们头顶上全是虫子!”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脖子里有些痒痒,好像有什么毛嚷嚷的东西在爬,立马要伸手去拍。 张杌寻瞧见他的动静,伸手往他后脖子衣领处一探,揪住一个什么顺手就给捏死了,放到吴小邪的灯光底下一看,“是蚰蜒。” “快把帽子戴上。”张杌寻皱着眉把手里的虫子丢掉,一抬眼发现吴小邪的脑袋上又掉了两只,顺手拍掉,帮他戴上冲锋衣后面自带的兜帽,自己也戴上帽子。 打着灯一照,地面上密密麻麻全是从众人头顶上掉下来的巴掌长的蚰蜒,另一边胖子和潘子已经全副武装起自己,连拍带踩弄死一小片了。 可这虫子就像无穷无尽似的,前赴后继,死掉一片,又会涌上来更多。 胖子一边扛着顺子当伞挡虫子,一边和潘子往张杌寻这边靠拢。 胖子知道张杌寻体质特殊,小天真也是防虫半吊子体质,虫子多半儿会绕着两人走。 事实也确实如此,张杌寻两人身边的蚰蜒比华和尚他们那边少了不止一半儿,虽然头顶上任旧有几只不长眼的往下掉,但比起华和尚他们来说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等胖子他们汇集到一起,张杌寻直接取出背包里的防雨布,抖开,四个人各自扯着一角躲在下面。 听着噼里啪啦小冰雹一样打在雨布上的声音,张杌寻冷眼旁观着手忙脚乱的陈皮阿四那帮人,半点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蚰蜒这种虫子通常是见缝就钻,而且一部分蚰蜒是带毒的,那边郎风已经中了招,被叶成扶着,抽搐着身体,嘴角溢出泡沫。 吴小邪有些看不下去了,看了看张杌寻,又看了看潘子,到嘴边的话转了一圈,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想救他们?”张杌寻清楚他的心思,也没有觉得不高兴。不善良的小天真就不是小天真了。 吴小邪迟疑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潘子。 潘子却直接笑道:“小三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一直支持你的。” 张杌寻冷冷的“哼”了一声,“伤疤还没好呢就忘了疼了。” 说着把还趴在胖子肩膀上的顺子撕了下来,“醒了就别装了,说说吧,这些丑虫子要怎么处理?” 顺子被拆穿,讪讪地笑了下,道:“几位老板不妨将两边的灯奴点上,这些虫子吸热,会在温暖的东西上产卵,我们只要别让自己的身体成为这里最温暖的东西就行了。” “明白了。”张杌寻点头,示意顺子过来扯住自己这边的防雨布边角,“过来扯着,我去点灯。” 两步跨出去,脚边的蚰蜒不管大小都纷纷向两边散开,更多的往华和尚他们那边爬去。 张杌寻爬上最近的灯奴,掏出打火机凑近里面冻住的万年油上面的干虫尸。 “扑哗”一声,火苗蹿起,油随着温度融化,火苗越来越大。 这招果然见效,灯奴周围的众多蚰蜒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争先恐后爬上灯油,仿佛在进行某种伟大的献祭,飞蛾扑火,无所顾忌,只一瞬间就被烧成了灰烬,成为火苗茁壮成长的养料。 华和尚他们也听见了顺子的话,一看这招有用,连忙点起附近的两盏灯,然后背着伤员退到一边。 空气中渐渐弥漫着一股焦糊味,蚰蜒们直接抛弃了他们这些尚且温热的载体,转而奔向更加灼热的烈焰。 众人惊魂未定,不约而同往远离灯奴的地方靠去,于是两帮人又汇在一起。 胖子收起防雨布,半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张杌寻和华和尚更是相看两厌,多看对方一眼都欠奉。 顺子跑过去看了看躺平的郎风,侧着对方的脑袋拍了拍,又让人帮忙打灯往耳朵眼儿里照,两条长长的触须嗖一下一闪而过,顺子吓了一跳,连叫坏了,“这下遭了,虫子顺着耳朵眼儿跑这伙计脑子里去了。” 陈皮阿四脸色难看,问,“还有救没?” 顺子摇头,“估计没救了,在我们村里,一但中了这种雪毛子,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陈皮阿四听了,转头就对华和尚说让打一针抗生药。 顺子撇嘴,退回张杌寻这边,和胖子嘀嘀咕咕聊着天。 吴小邪没心情听他俩扯蛋,皱着眉望向他们跑过来的方向。 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别担心,小哥的体质和身手咱们都清楚,应该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或者是发现了什么,不会有危险的。 ” 吴小邪一想,也是。 稍稍放了些心,扭头往张杌寻方才点燃的第一盏灯奴那边看了看,突然语气有点疑惑的“嗯”了一声。 “怎么了?”张杌寻也顺着那边看过去,话音一落,立马浑身紧绷,把吴小邪、胖子他们都挡在身后,取下背后的骷髅刀,拔刀,整个人进入戒备状态。 潘子一个错步站出来,拔出绑在腿上的短刀,警告地瞪住想要说话的胖子,随后也微弯身体,单脚弓步后撤,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第一盏灯奴那边,火苗摇摇晃晃,好像有风在上面吹进来,眨眼间又像是被什么黑色的东西遮住了。 灯影一晃,第一盏灯的火苗恢复,接着,第二盏灯奴的火苗也抖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或者人从那边经过,走动间带起了风。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1章 毒虫蚰蜒免费阅读. 第22章剑拔弩张 倏而,火光影绰,隐藏在灯奴边缘阴影处照不到的地方竖立起一个高大的黑影,很模糊,只能朦胧看见对方的轮廓。 叶成都快吓尿了,抖着身子用气声询问,“那是什么东西?” 张杌寻没有回头,同样用气声回答他,“应该就是我之前看看的藏在灯奴后面的那个有很多条腿的大怪物。” 华和尚他们也一下紧张起来。 陈皮阿四身为一个老江湖,什么魑魅魍魉没见过,摆摆手示意手下冷静,往那边看了几眼,突然一抬手,“嗖嗖”,几道破空声响起,几个铁弹子径直往灯奴后飞去,不知打中什么,发出几声沉闷的响动。 火光一闪,众人都叫那大影子给吓了一跳,只见一个挥舞着许多只手的细长影子紧紧贴在灯奴身上,脑袋耷拉着,好像整个儿要跌进化开的热油里。 陈皮阿四一个眼神递给手下,华和尚刚要行动,一道银光闪过,叮当一声脆响撞在后面黑暗中的墙上,离众人两米远处的第三盏灯奴的灯芯直接被飞过去的银镖切断了,火焰瞬间熄灭。 胖子和吴小邪反应过来也赶紧关掉手电。 他们所处的这边瞬间被黑暗笼罩,与另一边泾渭分明,好像阴阳两隔。 胖子轻声细语道:“会不会是咱们之前在殿中看见的玉台上的那坨锅巴成精了,发现这边有亮光,耐不住寂寞跑来看热闹了。” 吴小邪真想抽他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不着边际的玩笑。” “那不然咋办,要不我们围过去看看,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过去,管他是什么东西,闷头摁倒先揍一顿再说。”胖子出主意。 “先别。”张杌寻伸手拦住他,“我先过去瞧一眼再说。” 说罢,便猫着腰,握紧刀,悄无声息的向那边一点点靠近。 离灯奴有两步远的地方,张杌寻停下,仰头望着盘旋在灯奴上面探头吸食烟香的超大蚰蜒,倒抽一口凉气,举起一只手对后面的人打了个手势,也不管他们看没看清楚,脚下迅速往后退。 刚退出两步,一束强光突然打过来,照在大蚰蜒头上。 大蚰蜒被突然照过来的灯光刺激到,眼珠子往下一撇,发现了近在跟前的张杌寻,虫身瞬间直立起来,挥舞着数条长腿,两只大毒鄂一张,一下子就朝张杌寻咬过来。 张杌寻暗骂一声,刀刃朝前竖着一劈,堪堪挡住第一次攻击,坚硬的毒鄂直接被骷髅刀削掉一小截。 大蚰蜒发出刺耳的嘶鸣声,整只虫朝着张杌寻扑过来,张杌寻侧身滚地躲避开,起身的瞬间抬手一刀斩断了它左侧的好几条长刺腿。 大蚰蜒脚多,缺少的那几条腿半点也没影响到它的进攻,它被张杌寻的反击彻底激怒了,嘶吼着,扭身咬过来。 张杌寻急退两步一脚踢在灯奴底座上借势跃起,大蚰蜒的脑袋哐当一声巨响撞在底座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落下来的张杌寻一脚踩在脑袋上,一个凌空翻滚稳稳落地。 这一下撞得大蚰蜒两只毒鄂全部折断,虫身也因为冲击扭曲成一团。 大蚰蜒更加愤怒了,盘绕着灯奴扭了一圈,转头再次朝着张杌寻扑来,却被张杌寻双手握刀,用尽全力,一刀背给抽了回去再次飞撞到灯奴上。 失去毒鄂保护,大蚰蜒大张着的口器彻底暴露出来,张杌寻抬手一个八角银镖飞进去,然后提着刀扭头就跑。 轰一声闷响,大蚰蜒的甲壳缝隙里冒出一股股黑烟,半拉虫脑袋连带着口器歪歪斜斜挂在它的头上,要掉不掉。 大蚰蜒趴在地上缓过神来,刺腿噼里啪啦作响,竟然又站了起来,并且锲而不舍,跌跌撞撞地向张杌寻追过来,不过速度大打折扣。 跑路的空隙,张杌寻扭头一看,惊了,“我擦居然没炸死!” 远处的胖子和吴小邪脚边点着冷焰火,冲张杌寻拼命招手,大喊:“快跑,快过来!” 张杌寻一咬牙,余光瞥见摆在地上平展展的郎风,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双腿倒腾地更快了。 风一样蹿回吴小邪身边,还没站稳,身后“轰”地响起剧烈的爆炸声,一股气浪朝他们卷来,裹挟着崩裂的碎石木屑,哗啦啦砸在人身上,怪他娘疼的。 “呸呸呸!”胖子吐出嘴里吃进去的土沫沫,擦了擦嘴,“姥姥的,总算炸死了。” 张杌寻扭过身,往放方才郎风的那里一看,大蚰蜒的身体被轰成了两截儿,被当做炸弹的郎风更是连渣都不剩。 此时反应过来的吴小邪一脸震惊地盯着华和尚。 华和尚嘴角的弧度还没笑开,就猝不及防被张杌寻一脚踹飞,砸到了他们身旁的灯奴底座上,翻滚在地。 张杌寻脸色阴沉,两步走过去一脚踩在华和尚胸口处,脚上用力往下碾,冷冷地开口,“刚才那灯是你照的吧,不过可惜了,我没死成,是不是很遗憾?” 华和尚费力地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一点血迹,双手想要抓住张杌寻的脚把他抬起来,张杌寻眼也不眨,提着骷髅刀就往他的两只爪子上挥。 华和尚立马松手,躺在地上瞪着眼睛,咳嗽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似的。 随着张杌寻力气的加重,华和尚满脸憋到发青,嘴边溢出更多血沫,零星还夹杂着一点点内脏碎片,因为仰躺着,有血呛进了气道,华和尚用手捂着喉咙,眼球瞪突,口中发出“嗬嗬”的喘气声,时不时的呛咳着,竭力向主子陈皮阿四那边抬手求救。 “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不问缘由直接动手就处置我的人,不好吧。”陈皮阿四手里握着两颗铁弹子不断转动,眼睛紧紧盯着张杌寻。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懵的吴小邪他们也反应了过来,立马跑过来把张杌寻围在中间,潘子盯着陈皮阿四的手,绷着脸攥紧了刀。 胖子也冷笑一声拔出匕首,“搞得好像谁没有人似的。” 吴小邪紧张地脸都白了,有些不知所措,但却下意识侧身,想将张杌寻挡在身后。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2章 剑拔弩张免费阅读. 第23章下方夹层 两班人马互相对峙。 不过在人数上显然是张杌寻这边占优势,郎风死了,华和尚被张杌寻踩在脚底下摩擦,陈皮阿四身边如今只剩了个没什么卵用的叶成,向导顺子也有很大倾向是站在张杌寻这边的。 陈皮阿四基本上成了孤家寡人,他自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手里的铁弹子握紧又松开,最终满是皱纹的脸上扯出一个干枯的笑容,「年轻人火气就是大,如今咱们能否从这里出去还是未知呢,不如把精力放在接下来的事情上,如何?」 张杌寻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没有说话,不为所动。 陈皮阿四眼神阴冷了一瞬,随后竟然破天荒的露出和煦的表情,然后叫了摊在地上的华和尚的名字。 华和尚自然晓得老爷子的意思,不甘心地咬着牙,可是如今受制于人,老爷子处于下风,再不甘心也只能后退一步。 「于小哥,方才打灯是因为想看清那怪物长什么样,没成想因此险些叫于小哥遭了罪,和尚我在这里给于小哥赔不是,还请于小哥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我绝无二话。」华和尚得到陈皮阿四的眼神提示,又道,「此番三爷的生意损失了不少,和尚手底下有条线,富得流油,赔给于小哥压压惊。」 显然,华和尚和陈皮阿四都以为张杌寻是吴三省不知从哪里新寻来的厉害伙计,心里暗骂吴三省这老狐狸都瘸了一条腿还是如此老谋深算。 张杌寻挑了挑眉,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反而顺势看向吴小邪,「小三爷,您说呢?」 吴小邪给问懵了,反应过来也是好笑,知道张杌寻是故意这么说给自己立威,让自己这个小辈在陈皮阿四面前能挺直腰,便清了清嗓子,道:「四阿公这么客气,那晚辈也就却之不恭了,木鱼,踩这么长时间脚酸不酸,歇一歇。」 张杌寻大发慈悲抬脚放过了华和尚,「好嘞,听小三爷的。」 陈皮阿四一摆手,叶成立马弯着腰从人缝里挤过去扶起华和尚,陪着笑,在张杌寻几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一点点退出包围圈,退回陈皮阿四身边。 凝滞的气氛稍缓,潘子松了口气,拍了拍张杌寻的肩膀。 张杌寻冲他点头,把刀收回背后的刀鞘。本来他就没有立马和陈皮阿四干起来的意思,只是借题发挥稍稍警告了一下,反正陈皮阿四最后会死在人面鸟手中,他又何必多费功夫呢,平白脏手。 吴小邪被这一遭整得什么情绪也没了,更别说多余同情心给郎风,打着灯绕张杌寻转了一圈,见除了衣服上沾了不少土外没有明显外伤,这才放心,「没受伤吧。」 张杌寻借着兜从空间里摸出几块巧克力丢给他们,笑道:「没,一只小虫子而已,能把我怎么着。」 胖子咬着巧克力,探着脖子望了望被炸开的虫尸跟前的大坑,「去看看不?」 「去呗,反正已经无路可走了。」张杌寻说着抬脚朝大坑走去,吴小邪他们赶紧跟上。 坑里有冷风吹出来,吴小邪结合自己所学的知识,推测下面应该是还有一层空间,似乎可以从这里出去。 胖子腰上绑了绳子,先下去探路,让张杌寻帮自己拉着绳子,警惕陈皮阿四那帮老阴比。 下面的空间太小,胖子窝着太憋屈,便想着下挖大点,吴小邪在上边给他打光指挥。 谁知短锤刚抡起,胖子脚下的木梁咔嚓一声竟然断了,身子一歪,整条腿一下子就陷了进去。 胖子骂骂咧咧,想要把腿从里面扯出来,才扯到膝盖,忽然脸色一变,「不好!下面有东西在扯我的脚!」 说着整个人往下滑去。 张杌寻和吴小邪赶紧跳进坑里拽住他往上拉,潘子握着工兵铲在边上严阵以待。 但是不管张杌寻两人怎么使劲,胖子的脚始终卡在砖缝里上不来。 潘子打灯往缝隙里一照,只见被胖子踩塌的洞口竟然伸出一只青紫色的枯手,死死抓着胖子的脚踝。 潘子大骇,抡起铲子就剁上去。 胖子吓得大叫,脚甩来甩去,几次都没砍中,铲头劈在两边的石头上,火星四溅。 胖子一看潘子力气用这么大,冷汗直冒,大叫,「你他娘的瞅准点儿,别砍到胖爷我的脚!」 潘子没好气道:「闭嘴,你他娘的再乱动,老子直接从你大腿根儿那里结算!」 说着又是一铲子,结果还是没砍中。 胖子一听这还了得,立马叫嚷着,「换人换人!木鱼你快夺了他那铲子,这小子看我不顺眼,要公报私仇了。」 张杌寻听得想笑,让顺子跳下来接手自己的位置,自己蹲下身试图固定胖子的腿。 刚蹲到一半儿,脚下突然一陷,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坑底,连带着手上拉着的胖子也被一起带倒。 胖子惊叫着砸出更大的陷坑,下面的石廊子又陷下去一块,吴小邪和顺子也歪倒成一堆,压在胖子身上。 潘子拎着工兵铲探身过来刚要扶,忽然,几人屁股底下传来一阵「咯叭叭」声,紧接着剧烈一震,石廊子猛地往下一陷,眼前一花,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就顺着坍塌出现的斜坡往下滑去。 张杌寻迅速护住头,夹在坍塌的木料和砖块里和吴小邪他们一起往下滚。 坡势减缓,张杌寻扒拉着砖块让自己停住,屁股都摔麻了,耳边也响起不绝如缕的叫骂声,一个个都在问候祖宗十八代。 闭上眼睛让眩晕缓解,张杌寻睁开眼睛往四周看去,发现了蜷在自己左上方的吴小邪,忙爬过去扶起他,见他眼睛紧闭着,心里一个咯噔,好在下一秒吴小邪自己睁开了眼睛,双手胡乱摸索着,一把抓到张杌寻脸上,「木鱼?」 「是我,没事吧?伤哪儿了?」张杌寻从烂砖头里刨出一只摔熄火的手电筒,在砖头上磕了磕,灯泡一闪,居然又亮起来,只是灯光比之前暗淡了许多。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3章 下方夹层免费阅读. 第24章冰冻尸阁 虽然灯光微弱,但好歹能看清一点了,吴小邪觉得自己身上哪儿哪儿都疼,龇着牙揉了揉胳膊,“我没事,潘子他们怎么样了?抓住胖子腿的那粽子呢?还在吗?” “在呢在呢!”黑暗中不远处的胖子急得大叫,“你俩快别踏马聊天了,粽子都踏马摸到我大腿根儿了,快快快我夹住它了!蹄子蹄子,上黑驴蹄子!晚了胖爷的老二要保不住了!” 边上的潘子大骂,“那踏马是老子的手!” “我靠!”胖子怒道:“你他娘的耍流氓也不挑个时候。” 潘子气道:“放屁,老子眼瞎能看上你?一身肥膘。” 听着两人斗嘴,张杌寻和吴小邪两人艰难忍住笑,往胖子那边走的时候顺便把顺子挖了出来,然后一起把胖子两人从砖头里刨出来。 胖子扶着老腰哎呦哎呦地叫唤,“你们这帮挨千刀的还有脸笑,胖爷遭了老大罪了,得亏这一身神膘护主,不然早归位了。” 潘子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和他斗嘴,“那粽子呢?摔哪儿去了?” 张杌寻又掏出一只手电筒打亮了照他脚上,胖子踢了踢脚,摸头,“没了,估计摔到斜坡下边儿去了。” 坍塌洞口上方,陈皮阿四几人探出头,语气难掩幸灾乐祸,“哟~几位还好吗?” 胖子也阴阳怪气,“好得不得了,下面空气新鲜的很,胖爷挪个位置你们下来感受感受?” 叶成打着手电筒探出小半身子,想看清楚一些,灯光一晃,突然照到一张青紫色的脸上,吓得他嚎了一嗓子,“粽子!” 胳膊一软,一头栽下坑里,顺着斜坡,好巧不巧正好滑到张杌寻他们脚跟前,摔得七荤八素,还不忘指着胖子身后。 吴小邪几人叫他给唬了一跳,慌忙往后看去。 这一看,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放眼望去,只见那陡坡悬崖的阶梯上,整整齐齐地坐满了青紫色的古老干尸,一层一层,密密麻麻,好像那释迦摩尼开讲座时排排打坐的罗汉们,不过显然这些不是罗汉,顶多算是冰冻的木乃伊,一个个龇着尖牙,面目扭曲狰狞,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头,也不知究竟有多少。 陈皮阿四和华和尚也顺着斜坡滑下来,看着几度惊厥的叶成,皱了皱眉,道:“不用怕,只是冻干的尸体而已,一碰就碎。” 说着指了指埋在废墟里已经摔成几块的干尸,“放心吧,这些东西已经不可能尸变了。” 胖子左看右看,纳闷道:“那之前抓着胖爷脚的是什么鬼东西?” 陈皮阿四轻蔑一笑,“你的脚,刚才可能是正巧被干尸的爪子勾住了,要真是粽子,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腿在?” 胖子低头拽着裤腿一看,还真有一个小破洞,离他脚不远处恰好有一只青紫色的干爪子。 顿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潘子一脚把那干爪子踢飞,斜了胖子一眼,“胆子这么小,看也会看错。” 胖子气得鼻子都皱了,“他娘的不信拉倒,被勾还是被抓我能分不清楚?” 众人摇摇头,往前走去。 胖子见没人搭理他,不忿地嘟囔着,“刚才分明就是有东西拽我,使老大劲儿了。” 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搜寻着大头尸胎所在的洞穴,压低声音道:“小心一点,我觉着抓你脚的那东西有古怪,我感觉它或许盯上你了。” 胖子吓了一跳,“不会吧?” 张杌寻拉着他往前走,“说不定呢,毕竟你身上肉多,可能那粽子觉得你比较可口一点。” 胖子一听,没好气道:“滚滚滚,胖爷又不好它那口。” 潘子扫视了一圈打坐的干尸,惊奇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 吴小邪猜测,“莫不是殉葬坑?这些死人究竟是什么人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24章 冰冻尸阁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从哪里弄到这儿来的。” 胖子啧啧两声,“我倒觉着这些压根儿就不是人类,你看那牙口尖的,打个啵儿能把人家脸皮捎去喽。” “不是人类?那是什么?妖怪吗?”叶成脸色又白了。 胖子坏心眼儿地故意胡扯吓他,“说不定是传说中长白山上的雪人,这些估计是给什么捉住扒了皮冻成了储备粮。” 不止叶成,吴小邪也吓到了,仔细一看那些冻尸脸皮表面似乎真的痉挛着血管一样的条状物。 “天真你别听胖子胡扯。”张杌寻见吴小邪脸都白了,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应该是古萨满教的一种习俗,只是把尸体的牙齿磨尖了而已,看他们裹着的麻布都非常原始,估计是汪藏海挖山修建陵墓的时候挖出来的冰葬仙人遗骨,摆成这个样子也许是在进行什么诡异的巫术诅咒之类的,我们得小心一点了。” 胖子嘿了一声,“难怪一进灵宫就觉着浑身刺挠,不自在的要命,原来是底下埋了这么些个大粽子啊,我觉着咱们走不出这大殿估计也跟这些玩意儿有关,万奴老儿这良心真是大大滴坏了。” 华和尚之前被张杌寻那一脚踢出了内伤,眼下他是最急的一个,提议道:“不管是不是巫术,这里山崖陡峭,一但出事我们想跑都跑不了,不如我们分头去找找,看这里四周有没有出口什么的。” 潘子看了他一眼,又给张杌寻几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分组各自寻找方向查探。 胖子直奔着后排一个老木乃伊边上的铜器过去了,走近了才发现上面早就锈满了铜绿,失望地念叨了几句,又挤过冰冻尸往更后面走去。 张杌寻知道胖子还会遇到那个大头尸胎,便在胖子临近的方向心不在焉地搜寻着,时刻注意着胖子那边的动静。 胖子发现了一只造型有点像夜壶的铜制法器,乐呵呵地扭头想给张杌寻看,转过身的瞬间,整个人忽然僵住了,脸上泛起诡异的青紫色,阴测测地冲着张杌寻龇着牙。 “胖子!” 张杌寻暗骂一声,立马朝那边赶过去,这他娘的鬼尸胎怎么悄无声息,以他的眼力居然没防住。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24章 冰冻尸阁免费阅读:,! 『』 第25章斩杀尸胎 众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纷纷退回来聚在一起。 胖子此刻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情,都和他旁边的冰冻干尸一模一样。 潘子冲站在胖子两米处的张杌寻打手势,询问情况。 张杌寻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而后左手缓缓抽出背后的刀,迈出一步,在大头尸胎察觉到危险,想要拖着胖子逃跑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斩向缠在胖子脖子上的长舌头。 大头尸胎发出一声凄厉的女鬼嚎叫,遁地鼠一样顺着斜坡三两下闪没了影子。 张杌寻记住了它消失的大致位置,收起刀,快步跑到胖子跟前,用匕首挑断还缠在胖子脖子上扭曲痉挛的半截舌头,拍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 “咳咳……”胖子翻着白眼儿,咳地惊天动地,双手摸着喉咙,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方才的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胖子的粗喘声把众人从愣神中唤醒,忙围过来,一边警惕尸胎最后消失的方向,一边问是怎么回事。 张杌寻正给胖子揉搓颈部的肌肉辅助他呼吸,闻言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只看到有一只脑袋巨大的绿粽子伸着长舌头缠在胖子的脖子上,那粽子察觉我靠近想带着胖子逃跑,我下意识就一刀把它的舌头割断了,那边斜坡下面估计有它藏身的洞。” 陈皮阿四皱眉道:“可看清那粽子长什么样?”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这儿这么黑,我哪能看清楚,只隐约看到那东西脑袋能顶正常人三个大,身子倒是有些挫,跟没发育成的婴儿有些像。” 陈皮阿四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婴儿?莫非是尸胎?” 说完自己先否定了,“不对,这条龙脉不是假的吗?怎么会出现养尸穴,这不合理……难道……” 陈皮阿四的表情几经变化,突然恍悟似的,一拍大腿,“该死,这汪藏海果然诡计多端。” 华和尚一看他表情,忽然也明白了什么,“老爷子,难道,这是个“连环扣”?” 吴小邪哎呀一声,“连环扣!原来如此。” 见有人不明白,便解释道:““连环扣”是一种骗术,是外八行里老千一个“雀”字局里的伎俩,讲的是把真的东西做成假的,再做成真的,然后留一点破绽,让其他人看的时候,看到破绽,看破最外面“真”的面纱,以为这东西是假的,其实这东西确实是真的,也就是空城计的一种。” 陈皮阿四冷笑道:“是啊,假假真真,汪藏海这老家伙,连环扣玩儿得很绝啊,可惜百密一疏,终究还是露出了破绽。” 假的龙脉上生不出宝穴,尸胎自然也就形成不了,但是既然有了养尸穴,那就说明龙脉其实是真的,后殿坑里的磁龟也是汪藏海设置的陷阱中的一部分,想让闯入这里的人误以为整条龙脉都是人为设下的骗局,好让盗墓贼知难而退。磁龟的存在将一条普通龙脉的格局,修改成了群龙座的极品格局。 想明白后,吴小邪咂舌,“乖乖,一千多年前定下的陷阱,居然还能把我们耍得团团转,这家伙到底什么来路。” 陈皮阿四神情有些倨傲,“不管他是什么来路,既然被我们识破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缓过神来的胖子心有余悸地摸着胸口,“他娘的,吓死胖爷了,那什么尸胎可真特娘的邪乎,胖爷刚扭头要跟木鱼说话,忽然就觉着脖子一凉,一下子好像冻进了冰窟窿里,怎么使劲也动不了,可给胖爷我急坏了。” 张杌寻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调侃道:“救命之恩啊,你可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报答我。” 胖子装模作样的作了个揖,眼泪汪汪道:“多谢这位好汉仗义出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 “你可拉倒吧。”张杌寻让他肉麻得直咧嘴,搓了搓胳膊,“鸡皮疙瘩都让你损起来了。”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25章 斩杀尸胎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胖子立马收势,大手一挥,“大恩不言谢,回头胖爷亲自下厨给你整一顿满汉全席。” “一顿哪儿够,起码三顿。”张杌寻伸出三个手指头。 胖子一拍巴掌,眉开眼笑,“说好了三顿昂,不许反悔。” 吴小邪把脑袋凑过来,“我能加入你们不?一起吃席才最香嘛。” “哥儿几个,先别惦记着吃了,咱们得去看看那尸胎藏哪儿去了,那东西是个危险因子,能一劳永逸解决掉最好,也省的提心吊胆。”潘子提醒众人道。 陈皮阿四点头,带着人往斜坡下走去。 胖子直接抽出挂在背包上的工兵铲,叫嚷着要报仇。 几人寻到斜坡下的一处洞口,华和尚戒备着,打灯往里照去,发现洞穴里的通道弯弯绕绕,一下照不到底。 “估计那尸胎躲到深处了,咱们得想个办法把它引出来。”华和尚道。 潘子瞅了瞅洞里,半开玩笑道:“听刚才那声尖叫,或许是只女尸胎,估计是在这里呆了一千年太寂寞,看胖子和她体型相似,就想拖下去陪她了,这那什么,哦,来自地狱的搭讪。” 胖子闷声闷气道:“你特娘才和它长得像呢。” 华和尚瞄了一眼胖子, 似乎真有考虑要让胖子当诱饵的意思。 胖子气得想骂人,一脚往华和尚腿上踢去,华和尚赶忙往后一跳躲开,正好跳到洞口处,刚一站稳,忽然惨叫一声,身子往前一趴,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潘子迅速把灯照到他脚上,灯光下,一只巨大的尸胎头从洞里探出来,血盆大口一张,尖利的牙齿刺入华和尚的小腿,众人反应过来要阻止,那大头一缩,咬着华和尚就要给拽进洞里。 “嗖”一道破空声响起,陈皮阿四一个铁弹子飞出,哐一下砸进尸胎的一只眼眶,尸胎下意识惨叫,松开嘴,众人七手八脚赶紧给华和尚拖出来。 陈皮阿四抛出九爪钩,锋利的爪尖一下子扣进大头尸胎的肩膀,铁链一抖,就将大头尸胎给拖出来。 张杌寻眼疾手快,拔刀挥砍,眨眼间便将那尸胎的大头给剁了下来,黑红的血液在空中喷洒出一个半弧。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25章 斩杀尸胎免费阅读:,! 『』 第26章琼霜玉晶 大头尸胎血撒当场,没了脑袋的尸体上胳膊腿儿还在不停抽搐,潘子哐哐两铁锹拍上去,见彻底没了动静才罢手。 众人围着这尸胎仔细研究,发现这玩意儿除了长得吓人点儿外也没什么厉害的,说白了就是个大号的畸形婴儿,身上还覆盖着一层苔藓一样的绿毛,流出来的血虽然是红的,但是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 胖子和潘子用铲子把大头尸胎铲起来丢到一边。 华和尚的小腿被咬伤,烂了一小块肉,这家伙也是个狠人,直接用消过毒的匕首把那一小块烂肉削掉,撒上药,三两下包扎好,打上两针消炎就算处理好了。 胖子打着灯戒备着探头往洞里看,道:“这洞不会是那鬼东西的老窝吧,里头会不会有更大只的,打了小的来老的,要不胖爷绑了雷管扔下去直接端了它,让它早日投胎。” 陈皮阿四收起九爪钩,闻言摇头,“不是,尸胎又不是动物,哪儿来的窝,要形成尸胎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能碰上一只都是有缘。” 胖子哼哼,“胖爷宁愿跟这丧玩意儿没缘分。” “这个洞有点奇怪,看洞壁有人工修凿的痕迹。”吴小邪把手伸在洞口感受了一下,“风是从里面吹出来的,也不知通到什么地方。” 胖子嘿一声,“这还不简单,下去看看不就晓得了。” 说着把铲子收好,摩拳擦掌就要往里头钻,被张杌寻一把扽住后脖领子,“别急,我先下去探探,给咱们开路。” 吴小邪赶紧把这俩不省心的挡回去,“下面有没有危险还未可知,普通洞穴还好,万一真有危险,你连胳膊都伸展不开,岂不是白白送菜?” 潘子搭腔,“小三爷说的有道理,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吴小邪看了看胸有成竹的陈皮阿四,谦逊地笑了笑道:“四阿公,您是淘沙的老前辈了,要不要进去,您给个主意。” 陈皮阿四哼笑一声,高深莫测道:“要我说,这估计就是当初修建灵宫的匠人给自己挖的后路。” 华和尚作为老爷子的传话筒,自然尽职尽责地解释起来,“老爷子的意思是,咱们用排除法推测,其一,这条排道既然修在这假陪葬陵下面,那么肯定是和修建云顶天宫的工匠有关系,其二,附近可能会修建这样排道的,毫无疑问,只有云顶天宫的地宫。所以排道十有八九是从三圣山下天宫地宫一路挖过来的。” 吴小邪觉得不可能,刚要说话,转念一想,如今他们被困在这里,有了疑似的通道,无论如何也是要试一试的,三叔还在这地宫里等着他呢。 索性去问张杌寻他们的意见,商量一番,最终一致决定下去看看。 他们这帮人的配置老弱病伤残的,能下去的只有张杌寻、胖子还有没什么卵用叶成。 潘子想当先锋,被张杌寻以他腰上有伤给否决了,胖子体型有局限,怕他施展不开,叶成,这家伙就是个跟着来打杂的,胆子还屁怂的要死。 华和尚和张杌寻有仇,自然巴不得他下去送死,嘴上还是客气着,“那就有劳于小哥了。” 张杌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的屁话,腰间系上登山绳,另一头拴在胖子身上,吴小邪帮他戴好头灯,叮嘱道:“情况不对就拉绳子,我们立马把你拽出来,别硬撑。” “知道。”张杌寻比了个OK,沿着陡峭的排道换换爬进去,里面的洞壁不光滑,但是坡度很大,爬起来还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然出溜滑下去撞到脑袋,那可就搞笑了。 半炷香的功夫,张杌寻就爬到了下面“Z”字形的第二个拐角处,前面还是黑洞洞的排道,也不知还有多远,张杌寻又退回到第一个转角处,往上面晃了晃灯,示意他们没危险可以下来,然后重新往前爬去,走过一段就丢下半根折断的荧光棒做记号。 一开始的路段比较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26章 琼霜玉晶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狭窄,两个弯之后,宽度还是没变,只不过往上的空间变长了,再往后,洞穴的高度还在增加,有一段甚至可以称之为宽旷,再往前一看,原来是排道已经到头了。 前面又急速收缩变窄,最后只剩下一条大概能供一个人侧身进入的石缝隙,仿佛一道不规则的剑痕,深深刺进山岩里面。 张杌寻回身看了看后面,估摸着吴小邪他们前行的速度,最终决定还是先进去看看。 在缝隙口用荧光棒摆了个朝里的箭头,张杌寻解开腰间的绳子,侧身走进黑漆漆的石缝。 这里的缝隙有点类似天然的火山溶洞,空间狭窄到张杌寻转脖子都觉得吃力,想不横着走都不行。 行进一段后,前面出现了一个不甚宽阔的溶洞,入眼满是各种颜色的岩溶滴瘤,冰晶花一样覆盖着所有的岩石,上面结满清亮透明的冰霜,像凝聚的水柱均匀排列,四周的琉璃和融化的云母反射着灯光,使得四周的光线产生一种魔幻的效果,让人目不暇接,漂亮得不可思议。 张杌寻掏出相机, 选几只特别的冰晶云母石拍了照,浅浅休息了五分钟,给吴小邪他们留下记号,然后叼着能量胶继续往里。 一连走了五六个小时,前面逐渐出现了一些人类活动过的痕迹,零星有些已经生锈破烂的铁器,还有篝火燃烧后的灰烬堆。 这里的洞壁上重新出现了人工开凿过的痕迹,一边的洞壁上有了仅容一人走上去的石头台阶,半缺不残,非常简陋。 走着走着,耳朵里隐约听见前方有水声,凑近才发现一边的峭壁上有许多泉眼,小瀑布一样往下淌水,石壁上有蒸腾上去的水珠颗粒,这里竟然也有温泉。 温泉眼边上的岩石上又许多奇怪的纹路,看着像是岩浆流过灼烧印上的火山纹,再仔细一瞧,登时惊得肝儿颤,后背汗毛倒竖。 那一条条古怪的纹路,竟然都是近一尺长的蚰蜒,身上的颜色和周边的琉璃山岩非常接近,打眼看去根本分辨不出来。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26章 琼霜玉晶免费阅读:,! 『』 第27章地下石城 张杌寻只觉得瞬间有一万头羊驼从自己脑门儿上呼啸而过,这特娘的,知晓原剧情和亲身体验真的是两码事啊喂! 这里的蚰蜒数量多到以数以亿万万计来形容都不过分,关掉头灯,放眼望去,满目黑渊中点缀的粒粒荧光,犹如浩瀚星辰,触手可及。 当然了,这些“星辰”是有毒的,现在还处于活体休眠状态,张杌寻也不会作死故意去惊动他们,在吴小邪他们视线可及的地方用四根荧光棒围在一起摆成一个方框,从空间里掏出纸笔写道:“想看“星星”吗?那就关灯吧!!!” 星星用了引号标注出来,后面还加了三个感叹号以表重视,以胖子他们的尿性,看到这么醒目的提醒,绝对会照做,哈哈。 张杌寻坏坏一笑,把纸张放在荧光方框中间,而后也没打开头灯,顺着石头阶梯一直往上。 反正他在黑暗中也能看清路,开了灯反而有可能注意不到蚰蜒,万一不小心踩碎了,那可真就芭比Q了。 终于抵达尽头,阶梯的终点是一片虚无的黑暗,爬上边缘凸起的岩石,张杌寻探身往下看去。 下方的火山口无比宽广,直径最起码有3公里,巨型的灰色玄武岩形成一个巨大盆地,人站在边缘,渺小地犹如蚂蚁。 上次这么震撼还是刚来到这个时空进入七星鲁王宫看到九头蛇柏的时候。 算算时间,已经过去快一年了。 进入长白山之前,系统告诉他埋葬万奴王的九龙棺材盖上的机关凹槽里有一颗黑金小球,其实他主动提出来探路的目的也是赶在吴小邪他们之前黑金小球。 贴着石壁放下一根荧光棒,张杌寻把背包也卸下来,给里面装满吃的,然后收起骷髅刀,绑好登山绳,戴上防毒面具爬下悬崖。 ﹉﹉﹉ 一个小时后,吴小邪捡起角落的荧光棒,皱着眉满脸担心。 胖子指着一边的背包叫道:“木鱼这死小子,特娘的怎么连背包都丢下了,不会出呸呸呸,木鱼身手那么好,怎么可能出事,指不定是缩在哪个犄角旮旯等着吓唬我们呢。” 说着打着手电筒晃了一圈,半个影子也没看到。 “咦?那是啥?”胖子眼尖发现石板边缘有一点反光,凑过去一瞅就乐了,“哟,木鱼这小子可以啊,探个路能把自己探没了,你们看!” 胖子顺着岩钉拽起垂在悬崖下方的绳子给众人看,知道了木鱼的踪迹,吴小邪和潘子都松了口气。 潘子笑骂道:“这臭小子,真让人不省心。” 叶成刚才还嘲讽张杌寻一个人在墓里乱走送死,这会儿发现人家没事,而且还提前他们一步进了天宫,顿时讪讪闭了嘴缩到一边。 胖子嗤笑一声,没搭理他,打了个冷焰火丢下去,光亮微乎其微,一晃眼就被下方的黑暗吞噬了。 见冷焰火没用,胖子又从背包里掏出信号枪,朝着下方的火山盆地“砰砰砰”连开三枪。 炽灼的白光一下就将下方宏伟的建筑群照亮了,盆地的中央,是一大片黑压压的地下森林,包裹在其中的,是黑幽幽的无法看清楚全貌的、规模庞大的石城。 陈皮阿四几人眼神狂热地望着下方,但也没有草率地立马下去,让众人在这里稍微休息一阵,补充能量,养精蓄锐。 胖子打开张杌寻留下的背包,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各种自热食物,开心的直咧嘴,立马自己这边的人分吃的。 手上碰到一个类似橡胶的柔软触感,胖子拿出压在上面的自热饭,眼睛顿时一亮,挪着屁股靠近吴小邪,挤挤眼睛,示意吴小邪背过手,趁陈皮阿四他们不注意,迅速把一只防毒面具塞到他手里。 吴小邪惊讶,用眼神交流:“木鱼留的?” 胖子得意:“嗯呐。” 吴小邪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借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27章 地下石城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着身子阻挡把面具收进背包里。 胖子嘿嘿一笑,又挪到潘子跟前,同样的操作。 潘子显然比他俩憨憨更识货,入手的触感就让他知道这防毒面具比楚光头给他们准备的先进多了。 疑惑的看向胖子,压低声音问,“哪儿来的?” 胖子无声咧嘴,轻拍了拍手里的背包,递给他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手里还剩两只防毒面具,胖子琢磨了一下,还是把其中一只给了顺子。 顺子明显受宠若惊,无声道:“我也有啊,多谢胖老板。” 胖子摆摆手,“谢我干啥,谢这背包的主人。” 顺子一愣,立马反应过来,笑道:“多谢两位老板。” 补充了体力,整理装备,丢下一些没必要带的,众人戴上面具,绑好登山绳,很快下到了悬崖底部。 下面是大量死去腐烂的树木,堆积了千年,散发出的味道可想而知。 陈皮阿四他们戴着普通的防毒面具根本过滤不了下方弥漫的毒气,一个个皱着眉,脚步不停。 吴小邪他们悠悠然跟在后面,胖子贼笑着冲吴小邪比了个大拇指,吴小邪给了他的大拇指一拳头,胖子赶紧躲开。 华和尚打起冷焰火,和叶成走在最前面,顺着脚下的石板神道,来到皇陵的第一道石门前。 吴小邪在门前的石板上发现了一条简笔画的鱼, 心下安定了许多。 看来木鱼的确走在他们前面。 心里嘀咕,也不知下墓必失踪这个坏习惯,是不是他们老张家祖传的,想到更早不见人影的小哥,吴小邪顿时叹气摇头,果然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一路穿过六道石门,前面跑着的胖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住,后面的吴小邪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下子撞到胖子背上,两人踉跄着险些摔做一团。 吴小邪龇着牙揉了揉额头,“什么情况?干嘛突然停住?” 胖子一脸紧张兮兮地往后方看去,脸色有些苍白,“嘘,小点声,我刚好像看到路边站着个人。” “什么!”吴小邪叫他惊出一身冷汗,“死胖子你可别吓唬我。”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27章 地下石城免费阅读:,! 『』 第28章横梁挂尸 胖子说他刚才好像看见路边站着个人。 吴小邪吓得一激灵,“咱们的灯光有局限,是不是你一晃眼看错了。” 胖子没吭声,摇摇头,打着手电在方才那个地方扫视。 后面几人见他俩停下来,忙聚过来询问,“出什么事了?” “我看的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个女人。”胖子脸色难看地紧,“一闪就过去了,跑得特别快。” 潘子握着刀向那边靠近了几步,仔细查看后没发现什么,猜测道:“会不会是阿宁那帮人?” 胖子一口否定,“肯定不是,要是阿宁,我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吴小邪知道胖子眼力极好,他既然这样说了就肯定有把握,道:“会不会是木鱼或者小哥?不对,要是他俩,见到是我们肯定会过来汇合,不会是那副做贼的派头。” 华和尚惦记着皇陵里的东西,见已经耽搁了好些时间,不耐烦道:“死胖子你这一路上总是疑神疑鬼的,胆子也忒小了吧。” 胖子一听,立马怒了,“去你大爷的,死秃头你他娘的说谁胆小呢?要论下墓,在胖爷跟前你丫就是个弟弟,要不是我木鱼兄弟手下留情,你个小瘪驴还能站着大喘气跟老子说话!” 一听这话,华和尚脸都绿了,之前被张杌寻摁在地板上摩擦的场景历历在目,简直是他这辈子的耻辱,当即怒不可遏。 眼见两人就要打起来了,吴小邪他们赶紧劝架。 吴小邪拖住胖子,在他耳边劝道:“胖子胖子,冷静冷静,咱们现在还不能和他们起冲突,木鱼和小哥不在,咱们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 胖子一听这话,发热的脑子清醒了些,瞪着华和尚嘴上不输阵,“哼,胖爷手里要是有枪,早把那秃驴一梭子花生米打成筛子了,哪儿还能轮得到他在胖爷眼跟前跳蹦子。” “是是是。”吴小邪附和,“君子报仇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咱们首要做的还是尽快赶上木鱼,说不定他这会已经在藏宝室等着我们呢。” 胖子果然被成功转移了话题。 潘子戒备地看了陈皮阿四那边一眼,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轻声道:“我们走吧。” 两帮人比之前阵营分得更加分明,中间至少间隔了两米,才互相戒备着向前走去。 加快速度一连穿过六道石门,神道的尽头有一座祭坛,祭坛后方的石阶之上正是皇陵的正门。 厚重巨大的陵门早已坍塌,一行人快步跑进去,对于里面的石雕和图腾只是走马观花,并未多做停留。 熟料没走几步,也不知踩到了什么,胖子脚下忽然一滑,一个后仰摔倒在地,四脚朝天砸在碎石烂瓦上,疼的他痛叫出声,引来华和尚的一声冷嘲。 “哎呦哎呦,真特娘的见鬼了。”胖子揉着腰坐起来,扭头去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绊的他,沿着痕迹去找却什么也没发现。 潘子发现他的鞋底有反光,“别动,你脚底好像有东西。” 说着半蹲下来,用刀尖儿把那东西挑下来,一看,竟然是一枚子弹壳。 胖子捏起来就叫,“我擦,特娘的还有温度,一定是刚从枪膛里头打出来的。” 潘子点头,伸手让他借力站起来,打起一只冷焰火,向四周查看。 吴小邪也让凑过来看了看那枚弹壳,“这里发生过枪战?” 潘子走到一根柱子跟前,盯着上面的一串子枪眼儿。 叶成嚷嚷道:“有人先我们进来了,看样子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这柱子下来,子弹跟着扫。” “不是。”潘子对比了几个子弹孔,摇头,“恰恰相反,看这弹孔偏移的角度,子弹是顺着柱子往上甩的。” 叶成把灯往柱子上方的梁上一照,当即惊得喊了一嗓子,“死人!” 只见横梁上悬空垂挂着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28章 横梁挂尸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好六七具尸体,脸上的防毒面具要掉不掉,有几个人肩膀上还挂着一杆枪,看起来像是突然遭遇了袭击,连武器都来不及举起来。 这些人身上都是清一色的统一着装,看脸应该都是歪果仁。 吴小邪皱眉,“这是阿宁他们公司的人。” 可是不应该啊,阿宁他们下墓从来都是装备齐全,哪怕是遇上粽子,举枪一梭子轰过去也能打成渣渣,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比粽子还可怕。 想到这里,吴小邪连忙四下查看,那未知的可怕生物将这些尸体挂在上面,莫非是想当储备粮不成? 心里头禁不住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吴小邪想招呼几人赶紧离开,“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 “卧槽!”吴小邪忍不住骂娘,原来不止什么时候,胖子已经扒着柱子爬上横梁,去解其中一具尸体上的枪了。 吴小邪好悬气了个倒仰,“死胖子你搞什么!快下来,上面有危险,袭击这些人的不明生物有可能还会回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知道了知道了。”胖子回他一句,三下五除二摘了三把56式步枪,丢下去让潘子接着,然后开始搜刮子弹匣。 吴小邪被他的混不吝气的原地转圈圈,冷不丁瞥见上面有具尸体好像动了一下,不确定,再看一眼,咦? “胖子,你右边,对对,右边第二具尸体,好像还活着,你看看还有气儿没。” 胖子一动, 众人头顶上的木梁就发出一阵“咔吧咔吧”的脆响,仿佛随时要断裂,房梁上积压了千年的灰尘扑簌簌往下掉。 “你悠着点儿,小心踩稳了。”吴小邪拍掉脑袋上的粉尘,仰着脸把手搭在额头挡灰,以防灰尘掉进眼睛里。 胖子应了一声,把那人的枪先缴了,然后用打火机烧断挂着那人的东西,让他顺着柱子滑下去被底下的潘子和吴小邪接住。 见那人安全抵达地面,胖子才去看挂着那人的东西,这一看不禁咦了一声,“这玩意儿,好像是头发呀。” 什么头发?吴小邪一愣,摘下那人的面具一瞧,“短发啊,这歪果仁的头发是短的。” 胖子又用打火机烧了一下,发现那东西顺着火苗往上燎成了小卷卷,并且散发出一股烧猪毛的焦臭味,其实就是毛发中含有粗蛋白,氨基酸,钙,硫等物质,燃烧所产生的焦臭味是其中的硫所致。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28章 横梁挂尸免费阅读:,! 『』 第29章人面巨鸟 “管他娘的呢。”胖子挥了挥手,把难闻的气味挥散,又摸了几包子弹,准备要下来了。 吴小邪见胖子救下来的歪果仁已经短气进长气出了,想让潘子给他打上一计强心针。 潘子蹲下身看了看,摇头道:“没救了,像他如今这样活着也是痛苦,还不如直接送他一程。” 说着拉动枪栓,对准地上那人的脑袋。 吴小邪一惊,连忙拉住他,“别!” 潘子叹了口气,收起枪,没再说什么。 华和尚冷笑一声,道了一声“妇人之仁”,然后直接拽下那人的衣领,噗嗤一刀扎下去,迅速起身拔刀闪开,鲜血顿时像小喷泉一样从那歪果仁的脖子侧边冒出来,飙了半米多。 那歪果仁喉咙里发出抽水泵一样呼噜噜的声音,猛地瞪大了眼睛,四肢突然一抽,然后瘫软下来,没了气。 吴小邪盯着地上那摊殷红的血,大脑一阵阵发晕,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是他自从入行以来,死在他面前的第二个人,第一个是被华和尚当了人体炸弹的郎风,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人命在这些人的眼里,可以如此轻贱。 潘子皱着眉伸手挡在吴小邪眼前,看着华和尚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吴小邪深吸了一口气,转开眼睛不再看,心底庆幸自己戴着防毒面具,并没有闻到那种属于同类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发晕的脑子也渐渐清明,吴小邪冷静下来,想催促胖子快点下来,却在抬起头的瞬间,看见胖子肩膀上长出来了一张白花花的死人脸,头皮瞬间发麻,脚下不由自主地一退,指着胖子的身后,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胖子一愣,刚想问你特娘的怎么回事,不就死个人么,咋后劲这么大,突然看见底下的潘子端起枪来也指着这边,枪口直戳戳冲着自己,其他人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猛地意识到是自己背后可能有什么,忙扭头看去,目光一下子就和那张死人白脸对上,顿时蒙了。 双方“含情脉脉”地对视了足足半分钟,那张死人白脸好似不耐烦了,整张脸好像随着脑袋方向盘一样转了一百八十度,在手电筒直射的白光下,那张倒着的脸得脸颊两侧是凹陷下去的,鼻子的地方只有一个大洞,眼窝黑森森的,活像只骷髅头,与之不同的是,它的两只眼睛像哑光电灯泡一样映着手电的光芒,嘴巴往外凸起,看上去竟然像是一只猫头鹰。 “夜猫子?”潘子犹豫了,枪口垂下来。 可上面的胖子猛然间反应了过来一样,一只手背在身后拼命打手势,让潘子赶紧开枪,同时拔出匕首要和那东西决斗。 谁知匕首拔出时摩擦发出的“噌”的一声刺激到了那东西,那张骷髅鸟嘴脸一下子后仰,露出藏在底下的两排阴森森的尖牙,大口一张就朝着胖子的脑袋啃过来。 “砰砰”,潘子两枪过去,那东西扑拉一下飞起来,隐入黑暗中。 那两枪非但没打中,反而破坏了横梁上的某处枢纽,加上胖子的吨位一压,横梁咔嚓嚓发出一连串爆响,一端竟然有了断裂的趋势,开始倾斜,平衡打破,胖子哀嚎一声就撞在柱子上,屁股一坠,后仰着往下跌去。 千钧一发之际,胖子胡乱扑腾着抓住了一具悬挂尸体的衣服,顺着滑下来抱着一只脚,往下方一看,距离地面也就一米多,索性撒手跳了下来。 吴小邪双手抱着枪,赶紧迎上去,焦急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胖子拍拍屁股,“没事,胖爷命大着呢。”见吴小邪端枪太吃力,便接过来冲着方才那东西消失的方向“砰砰砰”就是几枪,打得瓦片咔嚓嚓碎裂掉在地上,却连那东西的鬼影子也没见着。 “特娘的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胖子愤怒的发问。 潘子也端着枪警戒着,脚下缓慢向中间靠近,闻言没好气道:“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29章 人面巨鸟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你特娘的还有脸问?那么大只东西趴你身上你都感觉不到,你干什么吃的!” 胖子怒了,刚要骂回去,扭头一看,脸立马绿了,拽着吴小邪蹭蹭后退,枪口冲着潘子。 潘子一见他们的反应,立马反手一枪托向后方砸去,“砰“的一声砸到什么,身后传来一阵扑拉拉的动静,一经脱身,潘子立马极速后退,冲着显现身形的那东西眼也不眨就是一梭子。 一瞬间那东西的大半边身子被轰碎成了肉渣渣,腥臭的绿水飞溅,掉下来时翅膀还张着。 就在潘子松口气,想要上前查看时,那碎掉的半张脸突然蠕动起来,里面猛地喷跳出来一个拳头大的肉乎乎的小东西,直冲着潘子的脸过来。 胖子眼疾手快一枪将那偷袭的小东西打飞。 顺子抬起尔康手根本来不及阻止,顿时沉着脸哀叹一声,“刚才都有谁开过枪?” 胖子莫名,举手道:“你胖爷开的枪,咋了?” 潘子卸掉空弹匣,换上满的,闻言挑眼看向顺子,意思是你有什么屁话。 吴小邪左看右看,“算我一个。” 他只开了一枪,只不过由于旧56太重,没打到地方上。 顺子“哎呀”一声,一拍大腿,语气不容质疑道:“开过枪的都留下,其余人赶紧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千万不要回头!” 这时他们头顶上的瓦片传来碎裂的声音, 似乎有很多东西在上面跑动,数量多到让人难以想象,瓦片的响动声也在逐渐增大。 陈皮阿四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当即不再迟疑,一甩手,对华和尚他们说了一声,“走!” 三人迅速跑出前殿。 留下吴小邪四个人一人一把枪对着上方警戒。 吴小邪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问顺子,“上面究竟是什么?我们现在怎么办?不跑吗?” 顺子声音低沉,“不知道。” 听的胖子直翻白眼,“那你特娘的让他们瞎几把跑什么?” 顺子一脸无辜道:“这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按照你们三叔的吩咐,让你们和那老头子分开来。”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29章 人面巨鸟免费阅读:,! 『』 第30章断桥之危 潘子立马警惕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顺子一摆手道:“反正不会害你们,等你们见到他了自己去问。” “我三叔呢?”吴小邪问。 顺子摇头,目光紧紧盯着上方灯光里闪烁的黑影,“我也不清楚,反正肯定在这地下宫殿里。” 胖子听着上方越来越大的动静,压低声音骂道:“你们特娘的能不能有个轻重缓急,死人鸟都特娘的要在咱们脑袋上拉屎了,还不抓紧时间跑路等着也加入鸟粪大军吗?” 顺子看了看身后,估摸着陈皮阿四他们应该已经跑远了,这才赶紧带路率先跑出前殿,“快走!” 吴小邪他们赶紧跟上,身后一阵阵劲风袭来,胖子扭头端着枪就是一连串扫出去,打退追来的几只人面鸟。 前殿出去就是一座汉白玉长拱桥,吴小邪他们跑上桥,身后的人面鸟紧追不舍,潘子他们连连向上空扫射,可以听见有被打死都人面鸟掉到桥下的黑暗中。 枪口突突的火光更让他们暴露在捕食者的目光下,一时间攻击更为迅猛。 吴小邪打空枪里原本的,正从兜里掏出满的准备更换,忽然感觉有什么抓住他的肩膀往上一带,一下子就摔了出去,脑袋撞到侧边的栏槛上,血很快冒出来,手里拿着弹匣也不知摔到了哪里。 挣扎着爬起来,耳边忽然“嘶”的一声吼,还没反应过来,胖子一枪托就将趴在他背上的人面鸟砸成了两半。 腥臭的绿水劈头盖脸淋在吴小邪脸上,也不晓得这脏血有没有毒,幸亏有防毒面具护着。 吴小邪跪爬在地上,伸手摸索弹匣,不妨被急退的胖子踩了一脚,“嗷”的一声痛呼出来,“胖子你大爷的踩我手了!” 胖子“哎呀”一声,赶紧挪开脚,对着天空疯狂扫射,火光闪烁,无数黑影掠过他们头顶,不断扑闪攻击。 “这太多了我们根本打不完!”潘子冲着顺子狂吼,“我们不能一直这么被动,快想个办法!” 吴小邪没找到那匣子弹,不敢再浪费时间,赶忙爬起来从胖子兜里掏出一只镶上,“砰砰”打出两枪,大吼道:“我三叔到底在哪儿?” 顺子神色并不显慌乱,反而很镇定,“我也不知道,反正肯定是在这玄宫之内,他当初安排我接应你们的时候只留了一句话,说是“玄武拒尸之地”,你们有谁晓得这是什么意思吗?” 啥玩意儿?玄武拒尸?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深意,前面跑着的胖子忽然伸手将他们拦下,定睛一看,才发现接近拱桥末端的地方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坍塌了。 “这下完犊子了。”胖子一脸灰败,“胖爷手里的子弹不多了,你们呢?还剩多少?” “能跳过去吗?”潘子问完就发觉自己问了一句傻话,断桥离对面的皇陵界之间起码六七米远,除非变异或插上翅膀,否则没有人能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跳过去,然而现在情况紧急,他们连歇口气都功夫都没有。 “没时间了。”胖子把枪往吴小邪手里一塞,然后助跑过去迅速一跃,胖胖的身子腾空,像炮弹一样砸在对面的边缘扒住,两条胖腿扑腾着,硬是靠着万能墙的臂力爬了上去,然后回身招呼吴小邪他们把枪扔过来赶紧跳。 吴小邪简直目瞪口呆,望着脚下的深渊,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心说死胖子这狗日的别看肥的很,跳起来跟老虎似的,嗖一下就过去了,这下可难为他这个平时缺乏锻炼的战五渣了。 “磨叽啥呢?赶紧跳,胖爷在这头接着!”胖子一边放枪绑他们拖延时间,一边催促道。 吴小邪犹豫了两秒,边上的顺子已经把枪丢过去,蹭蹭两下就跃了过去,悬在半空还没落地呢就被胖子拽住提了上去。 这边只剩下了他和潘子,吴小邪更着急了,心里止不住悔恨自己平日里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30章 断桥之危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为什么不注意锻炼身体,事到临头了屁本事也没嘚,只能干着急。 潘子打空了手里的弹匣逼退这一轮攻击,又放上一个,然后对吴小邪道:“小三爷快跳过去,我给你做掩护。” 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吴小邪也没有时间再害怕和纠结,心一横,冲胖子大喊一声“拉着我点儿”,然后纵身一跃,身体放一腾空的瞬间,忽然余光瞥见还站在断桥边的潘子忽然脸色大变,还试图伸手来拉他。 吴小邪高高跃起在半空踏出一步,下意识回头,一个无比巨大的黑色影子铺天盖地砸过来,一翅膀就将他腾空的冲势给扇歪了,身体瞬间失控,在背后背包的重力下他的身体翻转,面朝上仰躺着直直朝下方的黑暗深渊摔去,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小三爷!”潘子大吼一声,扑到断桥边,伸长的手臂徒劳地握住一把空气。 唰—— 一道亮白色的流星自深渊升起,划破黑暗,在上方攒动的黑影中炸裂开来,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霎时间,整片上空宛如白昼。 被刺目的白光一照,上空扑腾腾一阵,羽毛和灰尘像雪花一样乱掉,眨眼间,压迫在上空的黑影全部消失殆尽。 潘子他们忍着双眼的酸痛,赶紧向拱桥下面的深渊看去。 原来深渊有尽头,下面是古老皇陵的护城河的河床,河床上摆放着一只硕大的荧光色充气垫,方才掉下去的吴小邪正紧闭着眼睛呈大字型躺在中间。 充气垫旁边还站着一个他们无比熟悉的人,正是先前去探路,结果一去不见踪影的张杌寻。 先前那颗信号弹已经有些暗淡,张杌寻又打出一颗,然后冲上面的潘子几人招手,“快下来。” 胖子笑骂一声,“你小子他娘的跟算好的似的,每次都来的这么及时。” “少废话,赶紧下来。”张杌寻笑道,“接下来的路得从这里走。” 没有了人面鸟骚扰,胖子他们固定好绳子垂下来,一个接一个顺着绳子溜到充气垫上。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30章 断桥之危免费阅读:,! 『』 第31章真真假假 潘子蹲到吴小邪身边检查了一番,发现他只是被冲晕了,脑袋之前撞破了个小口子,这会儿已经不流血了,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和胖子一起轻轻抬起吴小邪,顺着充气垫的边缘滑下来,底下张杌寻抬手接住,放到前面准备好的厚睡袋里,给吴小邪头下面垫上软毛巾让他侧着,然后着手处理他脑袋右边的伤口。 虽然口子不深也不大,还不到一厘米,但为了避免二次扯伤,张杌寻还是剪掉他那一小块的头发给他用双氧水冲洗后缝了两针,擦上药,用一块透气纱布垫在那里,最后用结实的绷带将他的脑袋以及下颌整个儿回返包扎缠住。 “陈皮阿四他们呢?”张杌寻拉好睡袋拉链,问道。 潘子给充气垫放了气收起来放好,然后伸手试了试吴小邪额头上的温度,压低声音把方才在前殿里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估计是跳到断桥另一边去了。” 护城河底下全部是乱七八糟的碎石,胖子多打了两个冷焰火,又把打亮了的风灯往吴小邪旁边凑了凑,让他睡着不至于受冻,然后直奔张杌寻的背包,嘴里叫嚷着:“饿死胖爷啦。” 张杌寻没好气道:“我特娘的走的时候不是给你们留了一背包吃的?你饭桶转世啊,这就吃完了?” 胖子振振有词,“胖爷奔跑的每一步都在消耗能量,那点吃的,分一分胖爷也吃不了几口,本来以为你在前面等着就没想着留储备粮,谁晓得你小子探个路能把自己给探没影儿了呢。” “话说你小子干嘛去了?”胖子问 张杌寻神秘的笑了笑,“容我先卖个关子,你们去瞧瞧就知道了,绝对惊喜。” 胖子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趣,“什么惊喜?你挖着宝了?” 张杌寻但笑不语,也没有否认。 胖子脑瓜一转,立即反应过来,“卧靠真有啊,胖爷还以为卖你消息的那人是框你的呢。” 张杌寻挑眼笑道,“小爷什么时候不靠谱过。” 两人神神秘秘地说了一阵,说着说着还哈哈大笑起来,搞得顺子一头雾水,潘子眼角抽了抽,示意他俩声音小点儿,别再把那怪鸟招来了。 张杌寻一摆手示意他安心,“放心好了,那些人面鸟不敢下来的。” “那种怪鸟叫人面鸟?”潘子望了一眼头顶,见那些怪鸟果真只盘旋了几圈便飞回来前殿,疑惑道,“它们为什么不敢下来?这下面难道有比它们更可怕的东西?” 张杌寻把弄好的自热饭放到他手边,语气轻松,“之前我到前殿的时候房梁上的那些尸体就已经在了,正想上去看个究竟,结果瓦片里头突然扑棱出来一大堆鸟,这还打什么,赶紧溜啊,我顺着断桥跳过去,结果那边的殿里立着许多那种鸟的石头雕像,人面鸟身,有些张开的嘴窟窿里还趴着一只猴子,我心说这莫不是进了那怪鸟的窝,上赶着送人头,最后不得已只能从桥上翻下去抓住垂挂在下面的铁链,这才躲过一劫。” “怪鸟群飞过去以后,我发现底下不远处有光在闪,心想反正上面是死路,索性直接下到底下过去看了看。”张杌寻道。 潘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勺米饭,问,“你看见啥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呈阵型排列的殉葬人俑,面容都叫曾经护城河里的水给泡模糊了,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它们都是面朝一个方向行军的,我便顺着那个方向过去找到了一些记号,也不知是谁留的,顺着记号又往前走了一段儿,听到枪响声我就立马折回来了。提前铺上垫子就是为了防止你们不小心掉下来摔伤。”说着往吴小邪那边抬了抬下巴,“这不就用上了。” 胖子在一旁竖起大拇指,“还是木鱼你想得周到。” 张杌寻哈哈一笑,“那必须的。” 真真假假一顿忽悠,总算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31章 真真假假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把他突然离队消失的那一段的坑给糊弄过去了。 吃完饭,潘子想去前面看看张杌寻说的那些殉葬俑,胖子也跟着去了,顺子屁股抬起来半个,不知想到什么又坐了回去,冲张杌寻笑了笑,然后从背包里翻出睡袋躺了进去,不一会就响起了呼噜声。 张杌寻无语,找到备用的隔音耳塞给吴小邪戴上,起身的瞬间眼皮忽然一撩,眼睛捕捉到顺子反应极快地闭上眼睛,然后欲盖弥彰地翻了个身继续打起呼噜。 张杌寻眯了眯眼睛,狐疑地盯着顺子的背看了看,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之前他查看原剧情时总觉得说不通的地方瞬间有了答案,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张杌寻弯了弯嘴角,转过身坐好不再看他。 不一会儿,胖子两人回来,张杌寻便让他俩也赶紧休息,自己守夜。 潘子点头,也没推辞,“那行,你守第一班,时间到了叫我。” 胖子也道:“那胖爷就守第二班。” “行了,赶紧睡吧。”张杌寻催促道。 一路奔波不断,饶是体力再好也遭不住这般劳累,不一会儿两人便鼾声如雷,一个比一个睡得死。 第一班时间刚过去一分钟,潘子就像是从梦中被什么惊醒一样,猛地坐起来端起手边枪,浑身紧绷,目如鹰炬,四下扫视着,在看到张杌寻时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放下枪,抹了一把脸,潘子从睡袋里钻出来,看着安然沉睡的吴小邪,折身在张杌寻身边坐下,朝他伸手,小声道:“有烟没?” 张杌寻:“……” 其实他不抽烟,兜里自然不会放着烟,但看着潘子忧愁的面容,他还是借着衣兜从空间里掏出一盒之前买来送人情的玉溪烟,把整盒儿丢给他。 潘子拿在手里看了看,“哟”一声,笑了,“再来个火,我的火机之前雪崩的时候进雪熄火了,一直蹭的胖子的。” 张杌寻没说什么,丢给他一只芝宝防风火机。 “蹭”一声,亮黄色的火苗窜起,映亮了潘子那张略显沧桑的脸。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31章 真真假假免费阅读:,! 『』 第32章玄武拒尸 潘子深深吸了一口烟,又长长的吐出来,硬朗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饱经风霜。 在张杌寻看来,潘子是剧情线里出现过的所有人中最值得让他尊重的。 他虽然理解不了他对吴三省的那种孤掷一注的忠诚,但也正是这种毫无保留的付出,所以才显得更加感人,更让人敬佩。 沉默了两秒,张杌寻问他,「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潘子弹了弹烟灰,「没感觉到疼的,估计好得差不多了吧。」 张杌寻无语,这帮人一个两个都当自己是钢铁侠,哪怕受了再重的伤都是轻描淡写地说小意思。 索性也不再废话,拽过医疗包,直接示意潘子把衣服撩起来,「赶紧的,大老爷们儿的,别磨叽。」 潘子叹息似的笑了一声,眼底全是对自家小辈的纵容,叼着烟转过身背对着张杌寻解开腰带,掀起衣服露出缠着绷带的后背。 张杌寻解开绷带一看,最里面的一层上沾染了些血迹,伤口处的缝合线倒是好好的,也没有感染的迹象,只是九道狰狞的伤痕在潘子宽阔的背上既显得野性,又十分碍眼。 「玛德,便宜那老东西了。」张杌寻愤愤道,没能亲手解决那帮人,实在是不爽的很。 感受着酒精触碰到伤口时细细密密的痛感,潘子笑着劝他,「你不是说他们逃跑的那边大殿是人面鸟的窝么,他们手里又没有枪,肯定凶多吉少,那么多人面鸟群起而攻之,也算是间接帮咱们报仇了。」 张杌寻一琢磨,「这倒也是。」 重新包扎好伤口,两人杂七杂八的聊了许久,第二班时间过去了近半,吴小邪那边传来了动静。 他先是从睡袋里钻出来,略显迷茫地看了看周围,捂住脑袋思考了十几秒,思维才跟掉下来之前联系上,然后翻身起来直奔背包跟前的张杌寻。 扑上去揽住张杌寻的肩膀就闷了一拳头,直接开骂,「卧槽你特娘的,一不留神就让你跑没影了,我之前说的话你特娘的全当耳旁风了是吧!」 张杌寻举手投降,赶紧又解释了一番,潘子也在边上帮忙说好话。 吴小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接过张杌寻弄好的自热饭,美美的造了一大口,嘴里包着饭含糊不清道:「仄次栓泥,唔,情有可原,下不为,嗝,例昂。」 吃的太急,噎得吴小邪一连打了好几个嗝,张杌寻赶紧把水壶递给他。 潘子一连抽了半盒烟,把剩下的揣兜里放好,要把打火机还给张杌寻。 张杌寻摆手没接,「送你了。」 潘子嘿的一乐,「真不要了?虽然这上面的洋文我看不懂,但一摸这材质就晓得不便宜。」 一旁的吴小邪把脑袋凑过来,「什么牌子?」 一瞅,「嘿哟,这个牌子可不便宜啊,还是纯银的,怎么着也得……」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杌寻的一声咳嗽打断了,「这款打火机的防风防寒以及抗压能力都比较强,咱们干这行当的经常在外奔波,漫山遍野的跑,拿着吧,主要是用起来方便,市面上也能买到,没几个钱。」 「成,那我就收着了。」潘子把这份好意记在心里,收起打火机。 张杌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我先眯一会儿,你俩聊着。」 吴小邪道:「你躺我刚睡过的那个吧,这会儿应该还温着呢。」 张杌寻一摆手,应了一声,走过去钻进睡袋里躺下,戴上耳塞,很快睡熟了。 再醒来,发现躺着的只剩他了,吴小邪他们几个正坐在旁边讨论「玄武拒尸之地」是什么意思呢。 张杌寻起来整理好装备,用冰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然后也加入讨论。 胖子说着说着就开始骂陈皮阿四那帮人,「那老阴贼特娘的鬼精鬼精的,在悬崖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32章 玄武拒尸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边休息的时候竟然趁着我们睡着把大部分食物都弄到他们那边去了,就给咱留了些工具。」 潘子闻言点头,道:「这一招我还真没注意到,这样一来两边谁也落不下谁,谁也不能自个儿跑掉,只不过他们也没料想到会突然杀出那么一档子事。」 胖子哼哼,「偷了胖爷那么多吃的,就让他们仨住这山里头下崽子去吧,说不定若干年后还能变成粽子呢。」 张杌寻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背包,笑道:「只要工具在咱们手里就行,食物我有的是。」 胖子一乐,「嘿嘿,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咱们有木鱼这个百宝箱在。」 顺子见他们越扯越远,忙把歪楼的话题扯回来,「几位老板,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快想想你们那个三叔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吴小邪挪了挪屁股,凑近一点问道:「你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我三叔来找你的时候肯定不止说了那一句吧,单只「玄武拒尸之地」一句话太笼统了,完全没有头绪。」 顺子一想也是,便开始絮絮叨叨讲述当时的情景。 吴小邪听着听着,忍不住打断他的话,「等会儿,你刚才说,我三叔单独强调,这句话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听懂?」 顺子点头,肯定道:「没错,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吴小邪呆住,「这……可是我真的不懂啊。」 顺子也很无奈,「他当时就说我只要告诉你这句话,你一听立马就能明白,还告诉了我你们的人数,说如果有外人的时候就只悄悄告诉你一个。当时你们一来我就察觉到队伍里气氛不太对劲,好像是有两股人混合在一起,只好先装傻,等时机成熟了再说出来。」 胖子呵呵一笑,「你倒是机灵。」 顺子狡狭的笑了笑,看着张杌寻道:「不过这位于老板算是意外,那个三叔当时说人数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说是有可能队伍里会多出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于老板一来找我,我一听留话的内容大差不离,心里也就有数了,加上于老板对另一队人敌意那么重,又和吴老板你们明显关系不一般,所以肯定就是那个情理之中的人。」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32章 玄武拒尸免费阅读:,! 『』 第33章沿河渠水 一听这话,吴小邪一愣,扭头看着若有所思的张杌寻,问,「你没和我三叔商量好啊?」 张杌寻顿时想翻白眼,「我跟你三叔之间可是一丁点儿联系都没有,只不过是通过另外的渠道知晓了一些内幕而已。」 吴小邪眼睛一亮,「什么内幕?」 张杌寻微笑脸,「不能说。」 吴小邪的嘴角顿时就耷拉下来,「切,不说拉倒。」 胖子在一边偷笑,张杌寻轻踹了他一脚,使了个眼色。 胖子咳咳两声,对吴小邪道:「你三叔说这句话只有你一个人能听懂,这提示会不会是只有你们俩之间发生的事情,所以就只有你俩知道,又或者是和你们吴家人有关系?家族训诫什么的。」 吴小邪摇头,「以我三叔的性子,是不会出一个这么复杂的暗号,既然他只让顺子传了这么一句话,那么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就一定是这句话,只是我暂时想不到。」 胖子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绕来绕去,胖爷都特娘的要绕晕了,你三叔就不能出个简单点儿的暗号,实在不行弄个汉语拼音,洋文也行啊。」 吴小邪叹了口气,,眉眼低垂着,难得有些挫败。 张杌寻单手拄着下巴,随手捡了一块尖头的小石头在地上写画,「既然是你一定知道,而我们一定不知道,这就说明这个暗号一定是你俩共同经历的一个点,不如咱们来理一理,想想你们之间有哪些共同点好了。」 说着在地上写下吴邪两字,另一边写下吴三爷,中间留了两拃长的空白,从上往下依次写。 「第一,你俩都姓吴,但这个应该跟暗号没啥关系;后面的你来写。」 吴小邪接过石头,苦思冥想,嘴里喃喃着,「共同点,共同点,我俩都住在杭城算不算,哦,应该算,还有就是……」 说到这儿,吴小邪猛地一怔,脑子里有一丝什么飞快地闪过,但是猝然之下他一时间没抓住。 连忙扭头焦急地问道:「我刚说什么来着?」 张杌寻看他急得脑门上都要冒汗了,赶紧拍了拍他的背,让他放松,缓一缓,「别急别急,答案就在那里,跑不了。」 吴小邪点点头,方才闪电一般击中空白的大脑,思绪逐渐恢复,他定了定神,在姓吴底下写上「杭城」两个字。 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几秒,他忽然神色一松,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张杌寻一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脑子转过弯儿来了。 胖子忙问,「你想到什么了?」 吴小邪笑骂一句,「狗屁的玄武拒尸,这完全就是一个误会,我们都想差了。」 胖子急道:「哎呀你快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啥意思,你再不说出来胖爷都要急死了。」 吴小邪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听我慢慢解释给你们听。这句话咱们只是听了个音,脑子里就自发跟「玄武拒尸」对应上了,顺子普通话不标准,传话也只记了个音,其实这句话应该用杭城土话来理解,听我慢慢分析,其实三叔的暗语这六个字是要放在一起来理解的,用杭话发音就是「沿河渠水至底」!」 几人一听,显示蒙住,然后接二连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潘子「啧」了一声,佩服道:「三爷就是三爷,这句话要是让陈皮阿四听到,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答案会是这个意思,肯定一门心思去琢磨「玄武拒尸」的意思。」 胖子已经自顾自地琢磨开了,「河渠水?皇陵里有河吗?咱上哪儿找河去。」 张杌寻抬手往远处一指,道:「想要找河还不简单,咱们现在待的地方不就是护城河么,那边殉葬渠里的人俑身上就有水淹的痕迹。」 吴小邪也点头,「沿河渠水至底,这里的河渠有很大可能指的就是护城河。」 潘子激动的一拍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33章 沿河渠水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大腿,笑道:「这么说来我们倒是误打误撞找对了地方。」 胖子也兴奋道:「先前木鱼还说那边的人俑在指路,这么一来不正好和你三叔留的话对应上。」 「那还等什么。」顺子起身道,「事不宜迟,咱们快点上路吧。」 胖子呸了一声,「这话听着忒不吉利,明明是去找人,顺带拿些万奴老儿的宝贝赔偿胖爷的精神损失。」 「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 简单吃了些东西,众人收拾好装备,向着殉葬坑进发。 糜烂的黑色石头俑人无声地伫立在那里,黑压压的一直延伸向无尽的黑暗中,零星的几点磷火仿佛幽魂一样,随着走动间带起来的风,飘飘摇摇。 因为张杌寻已经走过一遍了,所以便由他带路,一直朝着下游走去。 身边尽是些影影错错的人影,让人心里头无端觉得发毛,脚下的渠床表面坑坑洼洼,时不时还有宽窄不易的裂缝,张杌寻出声提醒他们小心一点,看仔细了再走。 人俑的队伍渐渐稀少,手电灯一照,前方的殉葬渠到了尽头,前方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河壁,雕刻着一副很大的图像,他们手里的光根本照不出全貌。 石头河壁的下端连接地面的地方开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洞,洞口有一小半被凌乱的碎石掩住了。 不过那些碎石明显有被人搬动过的痕迹。 胖子左右瞧了瞧,「就是这儿?」 「嗯。」张杌寻点头,指着洞口上方的一行刻字,「看那几个字母,是不是很熟悉。」 胖子凑过来一看,「嘿,你还别说,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像,哎呀这个你得让咱们天真同志过来看,这些洋文在胖爷眼里都是一个鸟样。」 说着招呼吴小邪过来,「快来瞧瞧,像不像咱之前在海底见过的那些。」 吴小邪以前经常临摹篆印一些古籍孤本,对于辨认字迹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一眼就认出这行刻痕同海底墓池壁上的出自一人之手,当即惊讶不已。 「这些字母刻痕很凌乱,字迹也浅,像是匆忙之时刻在这里的,潘子,你觉得这些记号是我三叔留的吗?」吴小邪问潘子。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33章 沿河渠水免费阅读:,! 『』 第34章千年窖酒 潘子打眼一瞅就直摇头,笑道:「我跟三爷十年了,往少了说也倒了不下五十个墓,其中大的也有几个,从没见他留过暗号,而且三爷连abcd都认不全,这肯定不是三爷留下的。」 胖子拍了吴小邪一下,急不可耐道:「管他是谁留的,反正路没错就对了,再磨蹭,里头人家办完事儿都出来了,咱总不能再腆着老脸上去跟人家抢吧。」 张杌寻点头,「胖子说的在理,像这样的记号里面还有几个,也没发现有什么危险,我们抓紧时间进去吧。」 胖子的速度简直比兔子还快,嗖一下就蹿进洞里。 但是刚走了两步就发现以他的体型在里面拿着枪活动不开,只好依依不舍地重新钻出来。 张杌寻哈哈嘲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这个打先锋的活儿咱们胖爷是做不了喽。」 说着矮身钻进洞里。 胖子不服气地哼哼道:「等找到宝贝,胖爷让你小子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传说中灵活的摸金肥王子。」 「哎呀,差点忘了。」顺子忽然想到什么,探身提醒已经在洞里爬了一段距离的张杌寻道,「于老板最好把帽子戴上,其他几位老板也一样,最好把耳朵堵住,在长白山上钻洞一定要小心雪毛子,这东西现在脑壳还没硬,只能钻耳朵,等夏天全身的壳子变硬了,能直接钻进人的皮肉里,只留下两条后须子,一扯就断,整只虫子包在肉里,需要用刀挖开伤口才能取出来,哦,对了,这东西也钻肛门,只要是有缝的地方就能钻进去,所以说坐的时候也要小心。」 胖子叫他说的恶心不已,下意识紧了紧裤腰带,嫌恶道:「现在的虫子也有这种嗜好了?竟然往人菊花里钻,也太特娘变态了吧。」 张杌寻一听,赶紧戴上兜帽,虽然那什么雪毛子很大可能不会主动往自己身上钻,但那东西要真掉身上了也挺膈应人的。 没有人会觉得顺子在危言耸听,毕竟前面数以亿计的蚰蜒铺天盖地、扑面而来的架势实在是太吓人,谁晓得那东西真钻进屁股眼儿里头还能不能拉出来,万一顺着肠子爬出去把内脏咬了怎么办,可怕得很。 吴小邪他们全副武装,堵住耳朵,戴上兜帽,跟在张杌寻后面,一个接一个爬进洞里。 越往里走,坑道里人为留下的痕迹就越多,脚印很凌乱,两边的石壁上偶尔还会有剐蹭的印记。 前进了一段后,坑道的顶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岔洞,呈数字9的形状,每隔十米就会出现一个,这些岔洞跟吴小邪他们在进入七星鲁王宫之前经过的那个积尸洞上方的孔洞十分相似,当时坑害他们的那个老船夫就是躲进了孔洞内笔直往上后9字转弯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坑道逐渐变宽,前面终于看见了出口。 出口有一道极深的河渠,上面有架小石桥,众人走过去后又顺着水流的方向往前,河埂的石壁上又出现了一个四方洞口。 张杌寻跳进去打了几只冷焰火,然后招呼众人下来。 这里是一座黑色岩石修建的墓室,不大,人勉强能在里面站直,正对洞口的那面墙底下整整齐齐码放着许多瓦罐儿,个个满当当的,也不知那里头的死猴子酒是不是给万奴王泡的,真特娘重口味。 胖子有些好奇瓦罐儿里装的什么,边用匕首撬开封泥边念叨着,「密封的这么严实,说不定里头有啥好东西呢。」 张杌寻刚要伸手阻止,「哎别!」 胖子已经撬开了,顿时,一股气味很是独特的清香扑鼻而来。 胖子用匕首伸进去蘸了一点,看向张杌寻,「咋,你也要喝?等胖爷先尝尝咸淡,要是好喝了就给咱几个多装几水壶。」 张杌寻无力地摆摆手,「您请,我无福消受。」 吴小邪眼角瞥见什么,顿时坏笑起来,还欠儿唧唧的怂恿胖子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34章 猴头窖酒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快尝尝,据说越好的酒埋得越深藏得越久,这酒都埋了一千年了,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听他这样一说,胖子反倒是犹豫起来,「这酒缸上也没写个保质期啥的,要是过期变质,闹肚子拉稀是小事,万一食物中毒了可咋整。」 两人还在掰扯中,边上的潘子已经一脚把那开封的酒罐子踢倒,材质粗劣的罐子在触地的瞬间裂成了好几半儿,里头黑不溜秋的酒槽和黑褐色的酒液洒了一地,顿时,浓郁的奇异酒香铺满了整座墓室。 胖子来不及跳开,两只鞋面都被淋上了罐底粘稠的浆液,刚要发火,张杌寻拉住他,指着裂成两半的罐底里蜷缩成一团的某物,道:「仔细看看那是什么。」 胖子一看,登时卧槽一声,骂道:「什么鬼玩意儿,酒里面居然泡着死孩子!」 只见混杂在泥浆一样的酒槽里,露出红白脑浆一样的一小团婴儿尸体,肉几乎完全消融掉了,只剩下皱巴的皮子包着刺剌剌的骨头,劣质棉絮一样黏成一堆。 胖子脸色难看地好像吃了屎一样,吴小邪也快要恶心吐了,他刚才之所以怂恿胖子尝,是看见另一头一个碎掉的酒罐儿边上有一具残缺不全的干尸,小小的一点点,骨头细细的,乍一看还以为是啥鸟类的骨头,结果特娘的谁知道是婴儿的。 张杌寻看着他俩难看的表情,不厚道地笑了,还拿过胖子的匕首蹲下来挑起那一团让他俩仔细看,「虽然材质一言难尽了些,但酒是好酒,听说这种酒是大补之物,壮阳效果非常不错,别客气,尽情品尝,错过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胖子脸都绿了。 潘子笑着道:「你快别逗他俩了,小三爷都快吓哭了,这种酒叫「猴头烧」,里头泡的也不是什么死孩子,而是未足月的猴子,是八桂那边的酒,可能是女真的大金还鼎盛的时候,南宋进贡的窖藏酒。」 听到潘子说酒里泡的不是婴儿,两人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34章 猴头窖酒免费阅读:,! 『』 第35章他是神明 胖子用脚踢过去半个瓦罐儿把那东西盖住,这才没那么碍眼了。 「你小子蔫坏蔫坏的,晓得里头是那东西也不早说,还壮阳,吓都吓萎了,话说你咋知道那酒能壮阳的。」说着,胖子的眼神意味深长地往张杌寻扫了一眼,啧啧两声。 张杌寻被他看得发毛,赶紧站起来,「往哪儿看呢你,我又没喝过这种酒,只是以前听说过有富商大佬出高价专门向干咱们这行的人打听这种酒,还有人为了弄到这种酒,专程往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地方钻,结果最后出钱的挣钱的都送了命。」 潘子点头表示赞同,「以前我在山西的南宫见过这种瓦罐,当时大奎和我们另一个伙计取了一罐出来,我始终认为不妥当的,就没碰,但是他们不在乎,结果喝到见了底才发现下面的东西,后来为这事情大奎在医院躺了两个月。」 胖子捂着胸口,做西子捧心状,指着张杌寻和潘子两人痛心道:「胖爷这颗脆弱的心被你俩伤得透透了,必须要有补偿才能好起来。」 「快别捂了,做作的很。」潘子嫌弃道,「我对你真心算不错了,要是有心整你,我等你舔上一口再踢翻罐子,有你好受的。」 胖子脸一僵,哼了一声,小孩子赌气一样背过身。 张杌寻噗嗤一下乐了,吴小邪几人也忍俊不禁。 张杌寻掏了掏兜,掏出一把巧克力,给吴小邪他们一人分了一块,剩下的全塞到胖子手里。 胖子立马又笑起来,揽着张杌寻的肩膀乐呵呵道:「还是咱们木鱼好,不像某些人。」 潘子摇摇头,懒得理会他。 这么一耽搁,冷焰火已经快要熄灭了,胖子又打了几只,看了看墓室左右两边的墙上各有一道石闸门,问张杌寻道:「木鱼,从哪边走?」 「左边的门上有记号,走左边。」张杌寻道。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顺子疑惑道:「这花里胡哨的记号真是你那三叔或者他的同伴给你们留下来引路的?」 潘子沉声道:「三爷应该和阿宁的队伍在一起,保不齐这记号就是阿宁那帮洋人留下的,当然也有可能不是,总之我们小心点,打起精神。」 张杌寻点头,示意他们跟在后面。 进入甬道,里面宽阔到足以让两辆解放卡车并排通过,胖子说这是当年施工的时候走骡车的通道,地面上的确有隐约的车辙印痕。 甬道里温度很低,时不时还有冷风从里面吹过来,潘子解释说这种风叫自来风,老一辈人叫它鬼喘气,大墓里经常能见到,不过没什么危险。 没人晓得这风是如何产生的,毕竟下墓就是为了养家糊口,有钱赚就行,谁会管这不痛不痒的风啊。 一直走了八十多米,前方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石头墓门。 胖子明显激动起来,蹭蹭跑过去才发现那门推不动,是封石。 封石上有个破洞,胖子探进去半个脑袋,打着手电筒看了看,发现里面还是封石,顿时有些蔫了。 张杌寻拍了拍他,让他挪开位置,然后打了个冷焰火丢进去,自己也从破洞钻过去,然后示意吴小邪他们跟上。 接连三道封石,上面都叫人提前炸开了大洞,很容易就能过去。 这边的甬道里比之前更冷,几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与他们所走的这条甬道相交叉的是主墓道,大片丹红的壁画铺展开来,宏伟华丽。 吴小邪感慨了两声,刚酝酿起一点情绪,就被不解风情的胖子打散了。 「木鱼,接下来咱们往哪边走?」胖子问道。 张杌寻看着前方幽深漆黑的甬道,指着墙角的字母,幽幽开口,「接下来可能会有危险,因为记号变了,咱们得打起精神了。」 胖子啧了一声,「这弯弯扭扭的鬼画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35章 他是神明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符,谁特娘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前面是藏宝室么,说不定就是提示前面有宝贝,让咱们多准备几个麻袋。」 胖子这人是纯粹的乐天派,特别擅长在逆境里用他跳脱的思维开解气氛。 几人让他这么一说,倒也不是太紧张了。 诚然,胖子说的其实很有道理,这一路跟着记号过来,顺顺利利,什么危险也没碰到,而且在吴小邪和胖子心里,已经认定了这记号是小哥留下来给将来进入这里的小哥自己指路的,没道理有人会自己坑自己。 知道里面的情况虽然难缠,但也不至于伤及性命,张杌寻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反正有胖子的摸金符在,到时候点着烧就完了。 「那行,我们走吧。」 张杌寻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笼罩在黑暗里的甬道,视线在触及某一处时停顿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地转身继续在前面带路。 他一直没有告诉吴小邪他们的是,被他们认为下墓必失踪的小哥其实一直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悄无声息地跟着。 之前他借探路去取黑金小球的时候,小哥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还给他吓了一跳,不过小哥什么也没有问,还帮他牵制了一下覆盖在九龙棺材盖子上的大虫子,否则他绝对没有这么顺利,更别说及时反回去救下吴小邪了。 张杌寻在心里轻轻啧了一声,也不知道小哥是怎么发现他能在黑暗中视物的,刚才还给他打了个手势,让他继续带着吴小邪他们往前走,然后扭身就消失了,估计是看到记号后去找吴三省留字了。 原剧情里,吴三省装昏迷时趁阿宁的人不注意,偷偷给吴小邪塞了一张纸条,里面有一部分内容就是小哥写的。 小哥既然选择隐匿自己不让吴小邪他们知晓,那就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张杌寻也不会多此一举地嚷嚷出来。 不管小哥要做什么,张杌寻都知道小哥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伤害别人的。第一次见面时遇到危险他就毫不留情割伤自己放血,明明身体不允许,却还是义无反顾。 扪心自问,这一点,张杌寻是做不到的。 这或许就是盗墓世界外,无数稻米们对小哥如此喜爱的原因之一吧。 无数人把他当神明,他也保护了无数人,却唯独亏欠了自己。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35章 他是神明免费阅读:,! 『』 第36章黄金埋骨 小哥在黑暗中给张杌寻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继续前进,然后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张杌寻带着吴小邪他们继续往前。潘子担心记号变化后前面的路会有危险,便把工兵铲反握着走在张杌寻旁边,像盲人探路那样,探一步走一步,极其小心。 走了不到二百米,前方出现了一扇被炸开的玉门。潘子一愣,扭头看向张杌寻, “你炸的?”张杌寻摆摆手穿过玉门, “怎么可能,我之前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胖子一脸紧张,探着脑袋往里看, “不会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吧!里头的宝贝还在吧,有剩的没?”张杌寻噗嗤一下乐出来,打了个冷焰火丢地上,让开身来叫他看清楚, “呶,看吧,这里的东西估计你八辈子都花不完。”映入眼帘的是数不胜数的金光灿灿,无数玛瑙宝石、金银器皿,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绚丽夺目,简直闪瞎众人的眼睛。 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让胖子几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呆愣在当场。胖子大张着嘴巴,眼珠子瞪得溜溜圈,激动的语无伦次,抖着手拍了拍旁边的吴小邪,问他, “我……我没眼花吧?胖爷我不是在做梦吧!这这这特娘的,快,天真,快掐胖爷一把!”吴小邪叫他一拍回过神来,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胖子后脑勺上, “笨蛋,你一个人做梦,还能把咱们一帮人都带进去。”潘子更直接,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然后再仔细一看,当即乐得见牙不见眼, “亲娘嘞,老子活了快半辈子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金子,这一趟赚大发了!”张杌寻从背包里掏出几个结实的大袋子,一人手里塞了一个, “我没骗你们吧,是不是很惊喜。” “惊喜!太他娘的惊喜了!”胖子一个扎猛子跳进金子堆里,囫囵着就往袋子里扒拉,感慨道:“胖爷这辈子也没想过,有生之年能把金子用麻袋装。”张杌寻又扔了几个袋子在宝石堆上, “多装点儿,能装多少装多少。”潘子扒拉了几下,忽然有些发愁, “这宝贝再多,就只咱们这几个人也带不出去多少啊。”胖子一听这话,神秘兮兮地挤了挤眼睛, “放心,咱有秘密武器,别说这堆小金山了,就是再来一堆,咱们也能带走。”说着冲张杌寻贼兮兮地挤了挤眼睛。 张杌寻丢给他一个卫生眼,给手里装满的口袋拉上抽绳系好,道:“放心大胆的装,我自有办法帮咱们弄出去。”潘子虽然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张杌寻,把手边的装完后直接往里推进。 不一会儿地上就立起来了好几只满当当的袋子。这边胖子几人在疯狂装宝贝,另一边顺子那里就显得很平静了。 吴小邪使出全身力气把装满的袋子拖到其他几只旁边,擦了擦汗,往顺子那边看了一眼,忽然发现了不对劲,走过去一看。 只见琳琅满目的宝石堆底下,赫然埋着几具干瘪的尸体。吴小邪一看,冷汗当即冒了出来,转身立马对着张杌寻几人喊道:“快放下快放下,这些东西可能有毒!”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张杌寻起身往那边走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吴小邪指着地上那些穿着老式呢子大衣,一半身体埋在金子底下的尸体,紧张道:“木鱼你看,那些人都死在了金子堆里,估计是中招了,咱们会不会也……”胖子和潘子一听,赶紧围过来一看,登时也紧张起来。 张杌寻安慰道:“别担心,这些东西上没有毒,我前面已经简单检测过了,不然早就提醒你们了。” “就是就是。”胖子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 “天真你这一惊一乍的,给胖爷吓够呛,胖爷都装了两麻袋了,要真有毒,不早出事了。”吴小邪挠了挠头,还真是,他也是突然看见了那些死人,脑子一下僵住没转过弯儿来。 “那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吴小邪问。 “不清楚。 “张杌寻摇了摇头,蹲下身开始清理那些干尸上的金子。胖子也赶紧帮忙,很快清理出来,把干尸拖到一边。 “这些是什么人?会不会是咱们的同行。”胖子猜测道。张杌寻从背包侧面的小兜里翻出乳胶手套戴上,然后翻开其中一具干尸的衣服, “是个女的,而且看起来似乎来头不小。”胖子凑过来, “怎么说?”吴小邪也蹲下来指了指干尸的耳朵和手, “他们的衣服款式是十多年前流行的款式,而且这具尸体戴的耳环和梅花表,在当时没点来头都搞不到,所以很大可能是抱着某种目的来到这里的。”潘子猜测, “会不会是以前迷路的游客,阴差阳错进入了这里,我们一路过来的记号有可能就是他们刻的。”张杌寻拽过挂在干尸上的背包,倒过来抖了抖, “这里头或许有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背包里噼里啪啦掉出来一堆东西,一本松松垮垮,书页快要烂没了的,蓝皮笔记本,用过的秃铅笔,牛津绳子,帐篷,老式手电,一把锈住了的军刀,打不开,老式防风打火机,军用水壶,口红,卫生带,医药盒子包括纱布,酒精棉花和几种药酒,军用指南针等等好多东西,非常齐全。 张杌寻用手在里面拨了拨,找到一本绿色封皮的工作证,但是里面的纸页黏住了,轻轻一扯就碎掉了,完全没法看到上面的身份信息。 这时,一旁从方才开始始终僵立着的顺子忽然动了,噗通一下跪倒在其中一具干尸面前,泪流满面。 众人都给吓了一跳,胖子往边上挪了挪,压低声音问, “这小子咋了?魇住了?还是中邪了?”吴小邪想到什么,轻轻 “呀”了一声,冲着张杌寻他们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众人一头雾水。吴小邪便给他们解释了自己之前和顺子聊天时了解的情况,众人纷纷表示默哀。 第37章甬道变了 胖子和潘子两个劝着劝着,想到伤心处,自己也没忍住掉起眼泪。顺子被他俩这么一搞,悲伤的情绪也散了一点,跟张杌寻要了一个空袋子,把自己父亲的尸骨装起来。 胖子抹了抹眼泪,提起另一只背包倒出来,翻看了一下里头的东西,对顺子道:“看看刚倒出来的这些里头有没有你爹的遗物啥的,有的话捡回去留个念想,人嘛,总要往前看,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顺子点点头,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眼熟的,便把装着自家亲爹的袋子背到玉门边上,和其他装宝贝的袋子隔开一段距离。 胖子盯着地上那些破烂儿,忽然 “咦”了一声, “同志们,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东西里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潘子问。 “哎呀。”胖子一拍巴掌,急声道, “食物,少了食物啊。”众人一看,那堆破烂里基本装备都是齐全的,唯独少了吃的。 吴小邪喃喃, “这么说来,他们是被困在这里,饿死的?”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忙打着手电筒去照墓门,发现墓门和甬道都在后狠狠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出现当初海底墓里的情况。那这些人是怎么死的?潘子想到一种可能,问顺子, “你父亲当初带的队伍里总共有几个人?”顺子答道:“好像只有七个,我母亲说她看见的有七个,具体几个人不清楚。”潘子数了数,道:“这里只有六具尸体,也就是说起码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活着离开了这里,很有可能是当初他们见了这么多财宝,分赃不均,起了内讧,一部分人杀死了这些人然后跑了。”张杌寻回想了一下原剧情,当年巴乃的九门考古队也就是第一支考古队被盘马等人杀害,而后被解九爷的人替换,也就是第二支考古队,但是当时陈文锦和霍玲侥幸逃脱,并且用密令调走了假陈文锦和霍玲去云顶天宫,然后混入了接到去西沙海底墓的第二支考古队里面,第二支考古队整个被算计关进了格尔木疗养院,当时进入云顶天宫的也可以说是第三支由假的陈文锦带领的考古队。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的这六具尸体里,除了已经确定的顺子老爹的尸体,其余几具尸体分别是谁的? 张杌寻觉得,真正的吴三省当年从西沙海底墓出来后肯定是进了云顶天宫的,他和谢连环用汪家人的尸体李代桃僵骗过了所有人,然后解连环变成吴三省继续在海底墓行动,而真正的吴三省可能加入第三支考古队一起进入了云顶天宫,所以逃出去的人里肯定有一个是吴三省,至于另一个人是谁不得而知。 张杌寻心里轻轻啧了一声,算了算了,这些人一个个的都长着八百个心眼子,使出的计谋一环套一环的,琢磨得人脑袋疼。 “木鱼?想什么呢?”吴小邪轻推了推神游天外的张杌寻。张杌寻回过神, “怎么了?”吴小邪指着地上的干尸道:“你看这些人的表情,好像很绝望的样子,我还是比较倾向于这里有古怪,他们是被困死在这里的。”张杌寻点点头,事实确实是这样, “如果真的是这里有古怪,那我们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要是没问题,等找到你三叔之后我们折返回来再想办法运走这些东西。”胖子望着这些宝贝,脸上写满了肉疼, “那要是咱们出去的路不从这里走呢?这么多宝贝丢在这里也太可惜了。”张杌寻随手捡起一只镶满宝石的头冠塞到他手里,道:“那只能说明咱们和这些东西有缘无分,这个拿着,光这一样就够你半辈子无忧无虑了。”胖子接过,忧伤地叹了口气,满眼恋恋不舍。 张杌寻一摆手,道:“也不能真就空手而归,我们一人拿一样,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几人点头照做,一人挑了一样揣怀里,然后打着手电筒出了玉门。 走了两步,胖子忽然疑惑道:“同志们,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甬道变了。”吴小邪打着灯往壁画上一照,当即就叫道:“坏了,墓室果然移位了。”只见原本瑰丽辉煌的壁画,此刻竟然全部变成了一个个黑压压,脑袋奇大的鬼影子。 潘子瞠目结舌, “这……怎么回事?咱们走错门了?不对啊,这出来进去不就一道门么?咋这一转眼就变样了呢?”吴小邪解释了一番当初在海底墓遇到的情景。 顺子震惊道:“还能这样?”当初从海底墓出来,张杌寻把空间里的宝贝送到潘子那里去买,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张杌寻给潘子说过海底墓的一些事情,当时潘子听了只觉得就是机关而已,没什么特别的,结果如今真碰上了,才知晓了其中的厉害。 “这下咱们该怎么办?”潘子问。吴小邪一咬牙,带头往前走进新的甬道, “不管如何,我们只能往前走,不然就和藏宝室里的尸体一样的下场了。”胖子对当初的困境深有体会,拍了拍背包,道:“大不了咱到时候确定了方位,然后直接炸出一条路来。”张杌寻回身看了一眼重新浸入黑暗中的藏宝室,眯了眯眼睛,转身道:“那就走吧。”吴小邪望着两边墙壁上的大头鬼,背后寒毛直竖,心肝儿有些发颤,但是已经踏出一步,就没有再走回头路的道理,咬咬牙,继续往前走去。 张杌寻快步走到他侧前方位置,把骷髅刀提在手里,手电筒塞给吴小邪,道:“我打头吧,你们跟在我后面,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应对。”吴小邪点点头,没有逞能,握着两只手电筒开到最大功率照着前面。 虽然两边的鬼影让人心里有些发毛,但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直到转过拐角,照向前方的手电筒灯光被反照回来,甬道到了尽头。张杌寻脚步微顿,深吸一口气,对吴小邪他们道:“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 第38章陷入困境 照向前面的手电光出现了反光,甬道的尽头到了。 张杌寻脚步微顿,深吸一口气,对吴小邪他们道:「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 听他这样一说,众人不由得都紧张起来,脚步放缓,一点一点的走过去,很快,墓道的尽头又出现了一道被炸开的玉门。 吴小邪浑身一颤,伸手去摸后腰上别着的匕首,语气飘忽,不确定道:「木……木鱼,我没看错吧?前面那扇门……」 「没看错。」张杌寻拔出刀,几步走进去,四下扫视了一番,墓室地面上还放着没有燃尽的冷焰火,「我们的确回来了。」 胖子大惊失色,指着墓室中央堆在一起的几只麻袋,急喘了几口气,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潘子脸色凝重,沉声道:「看来这个地方的确有古怪,我们走的明明是直道,却在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头。」 「咱们这是碰上鬼打墙了?」胖子大叫,对着顺子就道,「顺子你快给你爹说说,教育教育他,让他老人家别跟咱开玩笑,咱还得办正事,时间耽搁不得。」 顺子让他气够呛,「你别胡说,不可能是我爹。」 胖子瞪眼,「你咋知道不是你爹,不是你爹那肯定就是其他几个,你说你这人,进来接你爹也不晓得未雨绸缪多拿几炷香,给这些老人家点上哄一哄,老人家一高兴,路不就开了么。」 顺子哑然,看着地上那几具干尸,不确定道:「莫非真是这几位老前辈在作怪?我手里也没香,要不点几根烟试试?」 张杌寻听他俩越扯越离谱,胖子已经掏出烟来要实践了,伸手拦住他,道:「应该不是,我前面也进来过,出去的时候什么都没碰到。」 「那就是这几位老前辈在这里躺了十年寂寞了,想多留几个人作伴。」胖子说的煞有其事,要不是知晓原剧情,张杌寻差点就信了。 「行了。」吴小邪抬手打断他们的话,「在这里瞎琢磨没意义,我们不如再走一遍试试,倘若真的走不出去……」 他的未尽之言众人都明白,看着地上那几具干尸枯皱如橘子皮一样的脸上绝望的表情,心里越发觉得不妙起来。 张杌寻拍板,「那就再试一次,不过这次得留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甬道里在大家走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变化。」 至于让谁留下,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有些迟疑。 留在这里的人可能会有危险,而他们五个人里如今武力值最高的是张杌寻,但神鬼难测,谁晓得那藏在暗处搞鬼的东西目的是不是为了分化他们,然后逐个击破。 张杌寻直接点了两只冷焰火,一只丢在墓室里,一只丢在门口甬道里,道:「去吧,注意安全。」 胖子皱眉道:「你一个人成不?要不我也留下来,咱俩也好有个照应。」 张杌寻笑着摆手,「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行。」胖子点头,把手里的步枪递给张杌寻,「会用吧?我好像没见你用过枪。」 张杌寻接过来,打开保险,拉枪机上膛,「没问题。」 吴小邪点点头,道:「那你一个人小心点,如果真走不出去,我们很快就回来。」 说完便招呼胖子他们走出墓门。 这一趟比第一次用时短的多,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胖子他们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吴小邪顾不上喝水,忙问,「怎么样?有没有变化?」 张杌寻摇摇头,把水壶递给他们,让他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胖子急得不行,「这特娘的一定是鬼打墙,咱们快烧两张纸来拜一拜,顺子你赶紧给你爹磕上两个头,让他跟这些老人家商量一下叫别玩儿我们了,不然咱就把他扔这儿自己走了。」 说着左看右看,发现了地上那本松松垮垮的,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38章 陷入困境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撕了几张书页,从吴小邪手里要来记号笔在上面划拉了几笔,然后用打火机点燃放到那几具干尸面前弄了个火堆。 「你这靠谱嘛。」吴小邪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也凑过去撕了两页纸,轻声道,「你写的零再多这也不是冥币啊,万一几位老人家发现我们骗他们,更生气了怎么办。」 「嘘。」胖子挤眉弄眼,用气声道,「你不说我不说,他们肯定不知道。」 吴小邪思考了两秒,给自己手里的书页上分别写了一个十万,一个一百万,然后把纸折成元宝的样子丢进火里,嘴里还喃喃念叨着什么。 张杌寻嘴角抽了抽,无语望天,拦住要跟着过去跪下磕响头的潘子两人,「行了行了,你们就别瞎折腾了,汪藏海擅长用奇Yin巧技折磨人的心理,咱们得冷静下来,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 吴小邪揉了把脸,定了定神,「你说得对,我们不能着了汪藏海的道儿,仔细想一想,既然是机关,那么就肯定有破绽。」 胖子也丢下手里的破书,围过来开始琢磨,「哎你们说,会不会是甬道两边墙上的壁画有问题,比如说颜料有毒,或者能催眠什么的,咱们几个不知不觉就中了招。」 张杌寻也盘腿坐下,拿着记号笔在地上竖着写下123,道:「不如我们把能想到的可能都列举出来,然后再一一排除,到时候剩下的最后一个很可能就是咱们被困在这里的原因。」 胖子一拍巴掌,「这个法子好,我先说,第一个鬼打墙。」 张杌寻依言写上,「第二个也是最有可能的机关,还有什么。」 顺子道:「胖老板前面说的,有东西在影响我们的感觉,催眠暗示之类的。」 空间小,张杌寻便简化只写了「错觉」两个字。 吴小邪拧着眉,「要说理论上,很有可能是空间折叠。」 「谁还有?」张杌寻问。 潘子道:「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们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幻觉,咱们在很早之前就中了招。」 听潘子这样一说,吴小邪立马想起了在秦岭遇到的那些忽真忽假的场景,顿时觉得后背发凉,毛骨悚然起来。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38章 陷入困境免费阅读:,! 『』 第39章燃犀找鬼 吴小邪想起当初在秦岭遇到的那些幻境,顿时觉得后背发凉,毛骨悚然起来。 当时他可真的是被折磨得不清,随时感觉自己即将进化成神经病,差一点连自己的存在都怀疑了。 「你说的这个也可以归到第三条里。」张杌寻在第三条错觉后面加了个括弧,写上「幻境」两个字,忽然笑起来,「咱们这是从玄学到工程学到心理学再到量子力学,四大学科都集齐了啊。」 第五条还没想出来,现在地上的四条分别是[1.鬼打墙,2.机关,3.错觉(幻境),4.空间折叠]。 第一条太玄乎,暂时搁置,第二条,这里对机关最有研究的是张杌寻,因为知晓原剧情,张杌寻便直接在第二条后面打了个叉,并解释道:「如果有机关那就只有可能是和海底墓一样,但显然并不是,我也没在墓室里发现机关的痕迹。」 第三条没法证明是,但胖子想到了证明不是的方法。 人的感觉可以被影响,但是子弹不会。 胖子端着枪,对着墓室门那边,把枪口往一边偏移了一些,对张杌寻几人道:「你们都躲远点,万一真如天真同志所说的那什么空间折叠,子弹出膛的瞬间就会打中我们之中的某个幸运儿了。」 听他这样一说,众人纷纷贴着墓室墙壁躲开那一块区域,胖子倒数三声后开了一枪。 砰一声巨响连带着回声,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墓室门猛地一颤,炸起一片烟雾,定睛一看,一个弹孔赫然出现在枪口下方五六公分的墓门上。 众人心里一突,紧接着刷一下就凉了。 胖子端着枪的手都在发抖,最后泄气放在地上,脸色特别难看。 张杌寻在第三条错觉后面打了个叉。 现在只剩下第一条鬼打墙和第四条空间折叠了。 潘子斩钉截铁道:「如果是第四条,那等于直接给自己判了死刑,我们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但是十年前既然有人从这里走了出去,那就一定不是第四个。」 胖子反驳,「你怎么能确定就一定是八个人,说不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六个呢。」 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初有几个人对我们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第四条假设如果是真的,那我们之前的所有挣扎和努力都将毫无意义,明白么。」 吴小邪给大家打气,「我们再去翻翻他们留下来的资料,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说着把从那些干尸留下的背包里翻出来的基本笔记和一本分发给众人,一齐翻找。 张杌寻拿到了那本,随意翻了两页,然后拎起来抖了抖,本来就不咋结实的书页一下子散了架,里面夹着的照片掉了出来。 张杌寻捡起来看了两眼,然后递给吴小邪,「你看看这个吧。」 吴小邪疑惑,接过来一看,登时脑子嗡的一声,一口气卡在胸口,翻着眼白就要往后倒。 张杌寻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连忙扶住他,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别激动别激动,来,缓缓吸气,慢慢吐出来。」 潘子他们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吴小邪缓了半晌,发抖的身体终于缓过来,手紧紧捏着那张有些发黄的黑白照片,嗓子发哑,「这张照片,是我三叔他们当年去西沙海底墓之前,在码头的合照。」 「什么?」潘子大惊,「三爷的照片!」 吴小邪嗯了一声,把里面的吴三省、小哥和陈文锦霍玲几人指给他们看。 胖子恍然大悟,扭头看向地上的干尸,「这么说来……」 后面的话胖子没敢说出口,因为吴小邪和潘子两人的脸色实在过于难看。 张杌寻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三叔,也真是遭罪,就是可怜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吴小邪了。 张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39章 燃犀找鬼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杌寻开口打破沉凝的气氛,「既然这支队伍是当年的考察队,那么就可以证明十年前的确有人从这里走了出去,都打起精神来,只要解决了藏在暗处的那个鬼,我们就有希望出去。」 吴小邪深吸一口气,搓了搓脸,压下心里难受的情绪,道:「木鱼说的没错,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鬼」。」 胖子几人的目光又放在地上的几具干尸上。 「不是这些人。」张杌寻轻轻摆了摆手,几近无声道,「我说的「鬼」不是这些人,而是当初困死这些人的,真正的「鬼」。」 众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哆嗦,疑神疑鬼地扭头往四面八方看去。 胖子抖着唇,小小声问,」怎么找?」 张杌寻指了指胖子的脖子,同样小小声,「需要你牺牲一下。」 胖子一听就蹦起来,叫嚷道:「想得美,木鱼你这家伙太坏了,枉我跟你同生共死那么多次,你居然想弄死我让我的灵魂去跟鬼谈判,我可不干,你们要是把我杀了,我就跟那鬼合谋把你们整得更惨,我还要跟着你们出去,站你们床头,在睡梦里吓死你们。」 张杌寻一脸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特么瞎咧咧什么呢,你可不要诬赖我,我什么时候说要你的命了,我的意思是借你的摸金符一用。」 胖子松了口气,一边摘下摸金符一边嘟囔道:「你不早说清楚,吓死胖爷了。」 张杌寻都气笑了,「吓死你我还省事,说不定那鬼就喜欢你这种丰满的呢。」 胖子「呸呸」两声,「胡说,咱几个人里就你长得最好看,鬼要挑新娘子陪它肯定找最好看的,你第一次进来没事,很可能是那鬼舍不得你,天真老潘小顺你们说是吧。」 胖子还想拉潘子他们当外援附和他的话。 吴小邪他们听着张杌寻两人无意义地斗嘴,原本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张杌寻骂胖子,「放屁,我懒得跟你扯,拿来吧你。」 说着一把扯过胖子手里的摸金符。 「哎哎,你轻点儿,这东西可珍贵了,弄坏了你给我赔。」胖子叫道。 吴小邪疑惑,「木鱼,你拿这个做什么?」 张杌寻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晃了晃,「找鬼啊。」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39章 燃犀找鬼免费阅读:,! 『』 第40章打破迷障 吴小邪疑惑,「木鱼,你拿这个做什么?」 张杌寻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晃了晃,「找鬼啊。」 吴小邪一愣,下一秒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犀照通灵!」 胖子连忙按住张杌寻拿打火机的手,嚷嚷道:「啥意思啥意思,你们要对我的摸金符干啥!」 吴小邪不理他,看着张杌寻点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我只听说过燃犀照鬼,但是不是真的不清楚。」 胖子一听立马不干了,「你们要烧了我的摸金符?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张杌寻斜他一眼,「摸金符重要还是命重要,再说了你这摸金符还是假的,穿山甲的摸金符越戴越黑,你这一看就是用犀牛角仿冒的,都开始发绿了,而且摸金符的主要作用是辟邪,你说说咱们这一路上都遇到多少鬼事情了,要是真的早就灵了。」 胖子摸着脑袋,愤怒道:「那龟儿子特娘的又晃点我一次,等这回出去胖爷非掀了他的铺子不可!」 张杌寻摆手,「行了,别说废话了,都过来,听说鬼打墙的鬼是趴在人背上的,我们互相看一看。」 胖子几人拿着各自的武器,凑过来,张杌寻用打火机点燃摸金符,在他们身后一个一个绕过去,什么也没发现。 众人不由都有些泄气,胖子刚要说什么,张杌寻忽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别说话,然后不动声色地让他们做好准备,手里拿着摸金符往墓室顶上一个方向一点点靠过去。 众人顺着张杌寻的视线看过去,当即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在众人的头顶上,墓顶的一角,出现了一个隐隐糊糊,忽闪忽现的黑色「小孩」。 胖子一下子瞪直了眼,端起手里的枪,看着张杌寻他们,一字一句用唇语极其缓慢地说道:「是…不…是…这…东…西?」 张杌寻点头,也用唇语道:「待会我数三声,咱们一起打,直接封了它的路,千万不能让它跑了。」 胖子几人紧张的点头,严阵以待。 张杌寻把手里还在燃烧着的犀角挂在工兵铲手握的那端,递给吴小邪,让他拿着铲头,伸长手臂一点一点往上照。 吴小邪屏住呼吸,生怕呼出去的气儿大了把犀角给吹灭了,随着越来越靠近,那黑色「小孩」周身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 张杌寻用手势给胖子他们比划待会儿各自攻击的方位,然后用气声倒计时,「三、二、一……」 「打!!!」 一时间,整个墓室里轰隆隆炸雷一样的枪声响彻天,加上所处空间造成的回声,简直震耳欲聋。 黑色鬼小孩的尖叫声完全被噼里啪啦的枪声掩盖住了。 胖子一梭子子弹打完还不够,又对着掉在地上被打成筛子的黑小鬼补了一梭子,彻底将其打成了肉泥。 张杌寻走过去确认黑小鬼彻底没了活着的迹象,转头冲他们竖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幽蓝色的火苗一闪,摸金符彻底燃尽了。 吴小邪急忙跑出玉门一看,惊喜道:「甬道变回来了!」 潘子抹了把头上的汗,松了口气,笑道:「可算是把这鬼打墙给破了,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我们快走吧。」 「等会儿等会儿。」胖子手脚麻利地往背包里塞了几个小的金器,然后拍了拍张杌寻,在他耳边小声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张杌寻眉梢挑了挑,比了个OK的手势。 顺子摸了不少金器装在背包里挂在胸口,然后背起他老爹。 几人鱼贯走出墓门,来到甬道的交叉处。 顺子对吴小邪道:「吴老板,我进雪山的目的一来是传话,二来是找到我爹的遗体,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我爹也找到了,还白得了不少金子,哪怕我躺在炕上啥也不干,这辈子都花不完,接下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40章 打破迷障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来的路就不跟大家伙儿一起走了。」 人各有志,顺子作为一个平凡人跟着他们这帮亡命之徒经历了不少危险,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哪怕是为了任务,也已经足够了,总不能强拉着人家送命。 吴小邪点头同意,「你一个人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顺子笑了笑,「几位老板一路顺风,等回头到我家来,我给大家做我的拿手菜。」 「那感情好。」 「快去吧,路上小心。」 胖子和潘子摆手。 张杌寻心里清楚顺子的身份有问题,但看在吴三省的面子上,他还是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装了一些自热饭和压缩饼干,绑到顺子的背包上,退后一步和吴小邪他们站在一起,「再见。」 顺子惊讶了一瞬,随即笑道:「谢谢于老板了,再见。」 张杌寻几人目送顺子的背影消失在他们来时走过的甬道,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让他们回过神来。 「有人打枪!」胖子指着前方的墓道,「在那边。」 潘子点头,猜测,「有可能是阿宁那帮人。」 吴小邪焦急道:「我三叔有可能在阿宁的队伍里,咱们过去看看。」 「那走吧。」张杌寻率先往前走去,「注意脚下,前面是台阶。」 几人打着手电筒小心走下去, 石头台阶的尽头是一个楼台,往前接着一条架空的回字形的长廊。 密集的枪声正从下面传上来,手电筒的光束胡乱闪烁着,各种尖叫声叫喊声混杂在一起。 胖子好奇探头往下瞧,「什么情况?底下这帮人是子弹多的没处使了吗?」 张杌寻轻笑了一声,「他们只是比较倒霉,捅了蚰蜒窝了。」 长廊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墓室,足有五六百方,阿宁的队伍就在下面,围绕着最中心的倒金字塔棺井,十几只冷烟火扔在四周,整个墓室灯火通明。 只见他们围成一圈,不停的用枪扫射周围密密麻麻的蚰蜒,整个墓室到处都是这种虫子,爬行的动静听的人头皮发麻。 阿宁他们完全被困在里面,束手无策,因为每打死一只,下一瞬便会有更多蚰蜒疯狂地涌上来,仿佛无穷无尽。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40章 打破迷障免费阅读:,! 『』 第41章遇到三叔 看到阿宁这女人受罪,胖子幸灾乐祸地看着热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让她在海底墓算计咱们,这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哎木鱼天真老潘,你们说,咱们要不要帮他们一把。」 潘子摇头,「等他们再死几个,不然我们会处于弱势。」 胖子嘿嘿一笑,「那倒不如直接扫射他们,死得更快。」 吴小邪觉得包围圈里有个人很眼熟,微眯着眼睛使劲往下面的那人脸上看,本来他的眼睛就有一点点近视,加上底下背着那人的老外晃来晃去,他瞅了半天还是没看清楚,忙拍了拍张杌寻的胳膊,指着下方包围圈靠里,趴在老外背上好像晕过去没有动静的人,急声道:「木鱼你眼睛好使,快帮我看看下面那个人是不是我三叔。」 张杌寻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潘子就惊呼一声,「那是三爷!」 「真的?!」吴小邪有些不敢置信。 张杌寻声音微沉,「的确是你三叔,而且他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吴小邪一听更急了,「怎么办?我们怎么下去。」 「简单。」张杌寻伸手扽住吴小邪的后衣领子,道一声,「抓紧了。」 吴小邪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张杌寻抓着整个人往上一提,跳上长廊的栏杆,然后对准人群中间的小块空地一跃而下。 「嗷——」 一声惨叫条件反射脱口而出,响彻整个墓室。 吴小邪只觉得眼前一黑,失重的感觉持续了不到一秒,下一刻整个人就稳稳地落在地上。 四周的蚰蜒顿时像见了鬼一样四处逃窜,如潮水般争先恐后褪去。 张杌寻松开拎着吴小邪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了。」 吴小邪从惊魂不定中回过神,腿有些发软,扶着张杌寻的胳膊站稳了脚,立马给了张杌寻一拳头,「你踏马的,就不能提前吱一声,吓死老子了!」 一般人肾上腺素飙升过后容易手脚发软,吴小邪打人的力道就跟挠痒痒似的。 张杌寻笑笑,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去看看你三叔怎么样了。」 吴小邪哦哦两声,嘀咕道:「差点给吓忘了。」 谁知刚迈出两步就被阿宁的手下如临大敌一般举枪对着,一个个的,脸上惊骇的表情好似是看见了什么怪物。 吴小邪感觉莫名其妙,皱了皱眉,「搞什么?你们有毛病不成,拿枪指我干什么!」 张杌寻沉下脸来,上前一步挡在吴小邪前面,盯着站在队员后方的阿宁,冷声道:「好歹是老相识了,阿宁小姐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阿宁俏脸一黑,显然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但还是走上前示意自己的手下放下枪,「自己人,以前合作过,把枪放下吧。」 阿宁的手下这才收起枪,但看着张杌寻和吴小邪两人的眼神还是警惕着。 张杌寻一个眼神都欠奉留给他们,带着吴小邪径直走向守着吴三省的老外。 胖子和潘子也垂下绳索爬下来。 潘子一脸焦急地奔着吴三省小跑过去。 胖子踮脚看了一眼那边,见没什么大碍,这才抬手娴熟地跟阿宁手下几个人打招呼。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阿宁问了一句,转身坐在背包上,随行的医生给她处理伤口。 胖子笑的贼兮兮的,「这就叫白娘子找对象,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的脱光了搂一起还嫌对方毛糙,我说是路过你信吗?」 阿宁懒得听他贫,直言道:「你们的目的我管不着,只要别耽误我的事情,否则到时候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 胖子不高兴了,「你这女人怎么说话的,咱们好歹合作过这么多回了,上回你的命还是我们家木鱼从禁婆手里给你捞回来的,有句话说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41章 遇到三叔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得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依胖爷看,这句话分明就是形容你的,占了便宜翻脸就不认账了,哼,想得美你。」 见阿宁理亏,胖子更来劲了,「要我说啊……」 这边两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另一边吴小邪看着自家三叔凄惨的样子,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看着吴三省胸膛上布满了溃烂化脓的疮口,上面尽是些钻了一半身子,只露出尾巴须子在外面的蚰蜒,皮肤底下乌漆嘛黑挤着更多,简直让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张杌寻光看着脑袋都有些犯晕,也不知这老狐狸是干了什么才把自己搞得这么惨。 忍着恶心,张杌寻从背包里取出医疗包打开,给吴三省戳了一针小剂量的麻醉,然后用消了毒的手术刀划开皮肤,把里面的虫子夹出来,丢进无烟炉里烧死。 吴小邪通红着眼睛守在一边。 潘子以为吴三省这个样子是被阿宁的人严刑逼供了,怒火中烧,扯着边上的老外摁地上,抡起拳头就开始揍,边揍边骂,「狗日的你们这帮鳖孙对三爷做了什么?!!」 阿宁指挥着几人把他拖开架住,几次险些叫潘子挣脱开来,阿宁也不耐烦了,冷声道:「要不是我们来得及时,你家三爷早被蚰蜒群拆得骨头都不剩了。」 挨了一顿老拳的老外委委屈屈的站在一边,解释道:「我们在棺井下面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躺在虫子堆里了,当时还以为他死了,后来发现他还活着,领队说这老头知道很多事情,一定要带着他走,我不知道他身上有这些东西,不然我打死也不会背他的!」 众人的注意力此时都放在了潘子身上,张杌寻余光瞥见吴三省垂在地上的手幅度很小的动了动,碰了一下吴小邪的手,吴小邪脸上悲痛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不动声色的攥紧拳头,放进衣兜里,然后抬起眼皮,对张杌寻使了个眼色。 张杌寻了然,扭头往正在对峙的那边看了一眼,道:「潘哥,过来搭把手,这里有几只钻的比较深的。」 潘子压下心里的怒火,低吼道:「快把老子放开!」 阿宁看了张杌寻一眼,皱了皱眉,抬手示意手下放开潘子。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 第41章 遇到三叔免费阅读:,! 『』 第42章债主木鱼 阿宁看了张杌寻一眼,皱了皱眉,抬手示意手下放开潘子。潘子杀气腾腾的瞪了一眼那些人,快步走过来跪坐在吴三省身边。 看着如此凄惨的三爷,一向硬汉的潘子此刻双眼发红,嘴唇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嚎出来。 “木鱼……三爷怎么样了?”潘子哽咽着问道。张杌寻把最后一条虫子丢进无烟炉,一拃长的虫身瞬间被灼烧得蜷缩起来,噼啪脆响几声,化成了灰烬。 “伤口局部有些感染,我处理完后再给他打一针抗生素,等他烧退了我再看看。”张杌寻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不停,摘掉伤处吴三省自己抠挖坏死的肉坠子,又换了一双乳胶手套给吴三省溃烂的伤口处清洗缝合,打了一针消炎一针抗生,然后用透气绷带给他包扎起来。 摘掉手套,给吴三省腋下夹上体温计,最后在吴三省的额头和脖子上分别贴了三张系统赞助的强效退烧贴,盖上毯子。 “让三爷睡着吧,你在边上守着也行,别让人把他吵醒了。”张杌寻把用过的手套一起丢进炉子里烧了,一边给双手消毒,一边对潘子说道, “三爷意志力比一般人强,等他自己醒来也就基本没事了。”潘子点点头,眼含感激,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张杌寻丢过来一只能量胶堵了回去, “打住,都是自家兄弟,你可别再说什么煽情的客气话了,我听着渗人的慌。”潘子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默默窝在吴三省身边守着。 “都处理完了?”胖子端着几盒弄好的自热饭走过来,分给张杌寻几人。 自打从护城河之后,他们一行人就再没有休息过,尤其是藏宝室那一遭,更是让他们时刻神经紧绷,生怕遇到突发情况反应不及,如今松懈下来,才发现已是累极。 阿宁那边安排了人轮流警戒,张杌寻他们也就不用操心了,吃完饭后围成一圈靠着背包补充体力。 吴小邪悄么么看了一眼阿宁那边的人,见没人注意到他,忙用手指头戳了戳正在闭目养神的张杌寻,迅速把纸条塞到张杌寻手心里。 张杌寻抬起眼皮,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吴小邪努努嘴,让他看纸条上的内容,用气声说道:“你快看,这是闷油瓶的字条,他让我们别再继续走了,但是三叔让我把铜鱼交给乌老四破译,你说我该怎么办?”张杌寻挪了挪身后的背包,往起来坐了一点,打开纸条,上面明显是两个人的留言,第一段话结束时后面坠着专属于小哥的字母记号。 底下一行吴三省的留言明显有种势在必得的意味,这老狐狸都躺下了还不忘算计人,他就是掐准了吴小邪的好奇心,知晓了蛇眉铜鱼里的内容,吴小邪绝对会为了寻找真相而前往青铜门。 张杌寻稍微一想就能猜中小天真的心思,把纸条折起来还给他,问道:“你想去的话我们就去,我们可以用蛇眉铜鱼当条件和阿宁暂时合作,而且你三叔这般有恃无恐,应该是有阿宁他们特别想要的东西在手里,如今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中,他们不敢对我们做什么,我们还可以借他们的人去趟雷,不过阿宁这女人有些复杂,心机很深,咱们还是得小心些。”吴小邪重重点头, “好。”他自己其实也很想知道三叔来这里到底是想要寻找怎样的真相,如果就这么撤出去了,三叔自己恐怕也是一知半解,以他的性子肯定还会再来这里一次,作为亲侄子,他总不能看着三叔再送死一次,倒不如这次一劳永逸,把事情彻底解决了。 脑子里几个弯儿转下来,吴小邪理清楚了头绪,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行了,别琢磨了,先好好休息,待会儿可能还有硬仗要打。”张杌寻拿出薄毯子丢在吴小邪身上,转过头抱着胳膊闭上眼睛。 半睡半醒眯了一会儿,张杌寻忽然觉得左边胸口微微有些异样,顿觉不妙,迅速睁开眼睛,挽起左袖口,果然,赤红色的纹身已经从肩膀处顺着手臂蔓延到了手腕。 张杌寻摁了摁眉心,放下袖口遮住手腕,困意已经消散了,索性把盖着三个人的毯子扯到吴小邪和胖子两人身上,起身走到吴三省身边坐下,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似乎没之前那么烫了。 “烧退了没?”张杌寻问潘子。听到张杌寻的声音,潘子木愣愣的眼睛里重新有了神采,忙取出体温计来对着火光看了一眼,笑道:“比之前两次看的时候退了一些。”张杌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从医疗包里取出新的退烧贴换上。 抬眼看见潘子眉宇间难掩疲惫,吴三省这一躺,潘子的精神气也跟着去了大半。 张杌寻有些不忍心,开口道:“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暂时看着。”潘子摇了摇头,没说话。 张杌寻对他的执着也是很服气,继续劝道:“待会儿我们出发时你肯定不放心别人带着吴三爷,但你看你现在的状态,自己都没精神,还怎么照顾病号,可别到时候你俩一起躺下了,那天真还不得急哭。”潘子笑了一下,搓了把脸,长出一口气, “你说得对,那就麻烦你了。”张杌寻摆摆手,指了指自己背包的位置。 潘子点头,拍了拍张杌寻的肩膀, “多谢。”﹉﹉﹉阿宁的手下那边已经换了第三次班,她自己也醒了,往张杌寻他们这边看过来,发现守在吴三省旁边的是张杌寻时,表情有些古怪。 张杌寻瞥了她一眼,暗中翻了个白眼,转念想起这娘们儿还欠着他钱呢,当初出海底墓的时候他从禁婆的头发里把阿宁捞出来,还有海猴子那次,两次加起来的救命之恩钱都写在欠条上,阿宁还用大拇指盖了手印。 虽然不是主动的,不过过程不重要,白纸黑字红手印写的清清楚楚,想赖账,哼,没门儿。 第43章殇王鬼玺 上回这娘们儿偷么跑了,张杌寻的账都没来得及要,这回倒是凑巧碰上了。 不过眼下时机不合适,真要把欠条拿出来,估计阿宁这女人会恼羞成怒,翻脸不认人,直接端起枪给他来上一梭子。 那可真就呵呵哒了。张杌寻 “啧”了一声,有点危险啊。 “算了算了,这次就先不跟你计较了。”张杌寻心里默默想着,反正接下来的沙漠之旅还会碰到阿宁,到时候再要账不迟。 过了几分钟,所有人基本都醒了。阿宁走过来直接找吴小邪商量合作的事。 吴小邪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面无表情道:“合作?说实话,你这个提议一出来,我总觉得你没藏着什么好心思,吃一堑总要长一智。”阿宁没想到吴小邪会直接翻旧账,话里话外都是对上一次海底墓她的所作所为而不满,一时有些尴尬,笑着摇摇头道:“那个,在岛上来不及向你们道别,现在谢谢你,救了我,我在海墓里……是有苦衷的,其实我没想过要害你们……”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嗤笑打断了。 阿宁蹙着眉看过去,有些不满, “张先生有什么问题吗?”张杌寻摆了摆手, “没,不过感情牌就别打了,你俩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压根儿不熟,直接说正题吧。”这女人漂亮地跟朵玫瑰花儿似的,可惜不仅带刺还有毒,一不留神就要你命的那种。 他得看好小天真,可千万不能让这朵毒刺玫瑰给骗了。吴小邪点点头表示赞同, “没错,不熟。”心说鬼才信你呢。胖子也在一边搭腔, “真想合作,咱就得打开天窗说亮话,别藏着掖着,大家坦坦荡荡才好做事嘛。”阿宁脸色有些阴郁,抿了抿唇,似乎是顾忌着什么,招手叫来一个老外,介绍道:“这位叫柯克,是汉学专家,专攻东夏,整件事情他知道的最多,想知道什么,你们直接问他。”吴小邪看向柯克,思考了一下,问道:“你们当初在海底墓拿到了什么?你们老板让你们来云顶天宫的目的又是什么?”阿宁当初用箭阵拖住他们,自己消失了许久,肯定在某个地方得到了什么东西,或者信息之类的。 柯克稍微惊讶了一下, “你不知道海底墓里有什么吗?”吴小邪沉默,心说我特娘的上哪儿知道去。 柯克摇摇头, “很遗憾,我们老板的目的无法告诉你。”话音一转,他继续说道:“我只是个领队,打工人而已,老板要做什么也不会对着我们说出来,我们只要完成老板指定的任务就行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海底墓我们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传说中可以召唤阴间军队的鬼玺,一个是这处地宫的结构图。” “鬼玺?”吴小邪惊诧, “你是说,鲁殇王的鬼玺在海底墓里!”柯克摇头, “根据记载应该是,可惜我们并没有找到鬼玺,而地宫的结构图也被你三叔抢先一步拿到了。”吴小邪恍然大悟,难怪三叔说 “关键”在他手里,原来如此,真不愧是老狐狸。胖子听到鬼玺,有些感兴趣了,那次他和阿宁公司的人合作进鲁王墓,那帮人当时还遮遮掩掩的,如今看来目的也许就是鬼玺,不过半道儿他发现不对劲坑了那帮人一把,阿宁这女人到现在还记仇呢。 这不他刚往跟前一凑,阿宁就一脸嫌恶的转过身,走到柯克的另一边站着。 胖子撇撇嘴,心说,这么不待见胖爷,胖爷我还懒得搭理你呢。 “这么说你们在海底墓什么也没拿到?谁信呐。”胖子故意阴阳怪气, “以你们的尿性,怕是墓里墙上的花纹整个儿都被拓印了一层吧。”柯克张嘴刚要说什么,就被阿宁制止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差不多告诉你了,既然要合作,信息就应该相通,你们呢?”阿宁看向吴小邪,眼神带了点压迫。 这女人还真是诡计多端,明明已经走投无路了,却还想像挤豆腐一样,把信息一点点挤出来,然后借机套吴小邪的话,想把结构图套出来。 不过可惜喽,她的如意算盘注定要打空了,因为吴三省把事情隐瞒得死死的,一直被推着走的吴小邪压根儿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 张杌寻拍了拍吴小邪的肩膀让他别着急,用手指了指阿宁的口袋,那里露出了一点纸质的边角, “阿宁小姐,这墓里虽说是黑了点儿,但咱们也不能睁着大眼说瞎话吧,随便几句没什么意义的稀碎话就想糊弄我们,这可不是合作的态度哦。”阿宁脸色难看了一瞬,很不甘心,却只能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递给吴小邪, “我千辛万苦弄出来的东西,真是便宜你们了。”吴小邪接过来,冲张杌寻挤挤眼睛,然后走到一边和柯克一起研究照片上的内容去了。 胖子嘿嘿一笑,走过来撞了撞张杌寻的肩膀,挑了挑眉, “默契吧。”张杌寻竖了个大拇指,打开背包整理装备, “胖子过来帮忙,一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阿宁一听这话,有些着急,刚要说什么,那边吴小邪忽然惊呼一声, “哎呀!” “木鱼你们快过来看这张!”吴小邪拿着一张照片冲张杌寻招手。张杌寻给背包拉上拉链,走过去问, “怎么了?” “你看这个。”吴小邪指着照片上一大团长长的,长着许多只脚的黑色软体动物一样的东西,壁画刻画的场景是这团东西正缓慢地从悬崖底部爬上来,四周笼聚着许多看不见脸的黑色小鬼,悬崖上方还有人在往下倾倒着什么。 胖子叫了一声, “我嘞个乖乖,东夏子民供奉的万奴王不会就是这鬼东西吧!”柯克意外道:“你们竟然连这个都知道?”阿宁急忙追问, “你们还知道什么?”吴小邪感到莫名其妙, “我们知道什么?”阿宁更着急了,目光紧紧盯着他, “我的事情我都和盘说了,你们和吴三省的事情到现在还只字未提,你们一帮大男人,不会比我这个女人还小气吧?” 第44章两条铜鱼 阿宁气急, “你们一帮大男人,总不能比我这个女人还小气吧。”吴小邪这下听懂了,他看了张杌寻一眼,见张杌寻颔首,这才问道:“你的队伍里是不是有个叫乌老四的人?”阿宁奇怪道:“你怎么知道?”吴小邪从冲锋衣的内兜里掏出两条蛇眉铜鱼,摊放在手心,还没说话,就听见阿宁一声惊呼, “天!你竟然有两条……乌老四,快过来!”阿宁转身招手,队伍里走出一个华人,看到吴小邪手里的两条鱼,脸色大变,下意识就要伸手。 “哎,干嘛呢干嘛呢。”胖子用胳膊把他挡了回去。乌老四目光灼灼地盯着蛇眉铜鱼,眼珠子仿佛都不会转了,神情激动地好像看见了传说中的神仙。 吴小邪一愣,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问他道:“能翻译吗?”乌老四疯狂点头。 吴小邪这才把蛇眉铜鱼递过去, “你们想知道的都在这里面了。”乌老四捧着双手虔诚地接过铜鱼,眼神热切地好像端着的是自家祖宗的牌位。 手电筒的光透过鳞片,在石壁上投射出点点光亮。里面的内容翻译过来和华和尚的那条铜鱼意思大相径庭,都是说万奴王不是人,不过补充说明了只有上一代万奴王死掉以后,青铜门里才会爬出新的万奴王来接替。 汪藏海还讲述了自己被困在这里十年,期间曾看到过打开的青铜门,里面会喷出地狱业火,将一切烧净,使得长白山没有白头。 这话听着都很扯,真要烧光了,他汪藏海是怎么活下来的?难不成他是孙悟空转世,连地狱业火都不怕? 地宫本就建在火山盆地里,用胖子的话来说,估计那老小子就是见了火山喷发给吓破了胆子,加上古人看见某些无法理解的自然现象都会往神迹之类的上面脑补,所以汪藏海会产生恐怖的联想也不奇怪。 终极的秘密诱惑那么大,无数人趋之若鹜,古来今往进入过青铜门的肯定不止他汪藏海一个。 张杌寻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光他知道的就有陈文锦、小哥、西王母、周穆王,历任张家族长,还有隐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汪家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终极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每个进去过的人对此都讳莫如深。真想知道,除了进去亲自看一眼,就是去问藏在陨玉里的玉茧中沉睡的老怪物了,系统应该是知道一点的,从秦岭献祭后,张杌寻就隐隐猜到系统的最终目的肯定是和终极有关。 系统的存在应该也和终极的同属性能量以及上古时候那个隐世部落的覆灭有关。 还特娘的骗他说是什么盗墓世界外无数稻米的意念组成的,狗屁,纯纯就是个大骗子! 但是操蛋的是张杌寻现在根本进入不了青铜门,他身上的另一种血脉就是最大的阻碍,还没靠近青铜门,纹身已经像活过来一样蹭蹭往上长,真要进去了,估计张杌寻的小命也就没了。 脑阔疼呀脑阔疼,张杌寻揉了揉眉心,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他躲远一点,远远的看一眼青铜门就立马闪人,嗯,没错,就这样。 忽然感觉到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张杌寻抬眼,眼神询问。吴小邪伸手指了指他的脖子,作了个往上提的手势,神色有些担忧。 张杌寻秒懂,把衣领往上提了提,遮住露出一点的纹路,递给他一个暂且安心的眼神。 这时阿宁的一个手下跑过来说在棺井的一边,被几只棺材挡住的地方有一道暗门,暗门上的简易机关已经叫人提前破坏了,打开之后里面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记号。 阿宁眼神怀疑地看着吴小邪, “这个记号不是你们留下的?”吴小邪一本正经的摇摇头, “不是,我们也正纳闷呢。”阿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估计是没信。手下汇报说这里的棺椁全是假的影棺,打开后出动机关会放出里面的虫香玉,刚才他们就是这么中招的。 阿宁招手让手下收拾好装备过来, “这里的暗门已经有人提前进去了,说明这是一处双层墓室,真正的棺椁应该还在下面。” “你们两个下去看看。”阿宁随手指了两个手下。那两人凑到暗门前,看着里面黑漆漆的通道,面露难色, “头儿,这……万一下面还有那种虫子怎么办?”说着眼神还不住地往张杌寻和吴小邪身上瞄。 毫无疑问,之前两人如同救世英雄一样突然从天而降,不费吹灰之力就震退群虫的场面实在是太过于震撼。 可怜的老外们不会喊卧槽,但是不妨碍他们觉得张杌寻两人牛批。此刻在这群没见过世面的老外眼里,张杌寻两人相当于是救世主的存在。 阿宁看着吴小邪二人笑了笑, “吴先生,还有您的这位伙计,有劳了。”上回去西沙,张杌寻为了避免麻烦,便自称是吴小邪雇来的,故而阿宁一直以为吴小邪和张杌寻两人是雇佣关系。 张杌寻拍了拍吴小邪的肩膀,道:“我先下去,你在后面跟着。”完了又对胖子和潘子两人道:“等我确定安全后打信号,你俩再带着三爷下来。” “放心,没得问题。”胖子揽着潘子的肩膀比了个ok。潘子有点担心, “木鱼,小三爷,要不你俩把枪带着吧。”阿宁闻言,从手下手里接过两把54手枪,道:“用这个吧,步枪过长,真有什么危险也施展不开。”张杌寻扬了下眉梢,接过来,两把枪都检查了一番,弹匣是满的,便把其中一把递给吴小邪,笑道:“谢了。”转身对吴小邪道:“走吧天真。”说罢把手枪插在后侧腰带上,背着刀,打起手电筒率先进入暗门。 吴小邪紧跟着他的动作。暗门里的通道是倾斜向下的,到了一处拐角,坡度越发陡峭起来。 张杌寻扶着通道墙壁停下,侧头对吴小邪道:“下面没危险,叫他们下来吧。” 第45章突然失控 吴小邪应声,回身用手电冲守在暗门口子处的人打了灯语。胖子两人很快追上来。 潘子的声音明显轻松了一点,对张杌寻道:“刚才你们下去不大一会儿三爷就醒了,还问小三爷在哪儿,不过很快又睡着了。” “你那个冰凉凉的贴布确实好用,三爷的温度已经降到37°了。”潘子小心背着裹着毯子的吴三省,张杌寻没转头看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开心。 张杌寻嗯了一声, “那就好。”一行人继续往下。走了二十几分钟,胖子擦着头上的汗,疑惑道:“木鱼天真,你俩有没有发现,这墓道好像越来越暖和了。”吴小邪额头上也在冒汗,闻言点头道:“我们的目的地靠近火山的地层活动区域,那里有熔岩或者温泉活动,温度逐渐升高很正常,汪藏海当年说不定真把火山挖穿了。”胖子嘿的一笑,胡言乱语道:“说不定当年老汪头好奇心太重打开了青铜门,结果靠的太近被里面的岩浆把毛给燎了,太丢脸不敢见人,这才夸大其词,就是为了吓退后人,不想让人晓得他的小秘密。”张杌寻听的噗嗤一乐,胖子这张嘴也忒笋了,汪藏海要是听到了,估计气得棺材板儿都要掀翻了。 胖子思维跳跃的很快,话头一下子转到张杌寻两人身上, “天真你跟胖爷说实话,你跟那小哥到底有啥关系?木鱼同志和那小哥有关系我知道,但是天真你呢?是不是也和他俩有啥特殊关系?”吴小邪无语, “你特娘的胡说什么呢,我跟小哥总共就没见过几次,能有什么特殊关系,而且我爹只有我一个儿子。”胖子挠了挠头,纳闷道:“那为啥那些虫子见了你也害怕,我觉着你和木鱼小哥,你们两家肯定有啥亲戚关系,都遗传了同款老闷宝血,按年龄排行,小哥老大你老二,木鱼老三,哈哈哈。”胖子说着说着,自己也给逗乐了。 吴小邪闷笑两声, “虽然老二不怎么好听,但是能当木鱼的哥哥,我还是很乐意的。”张杌寻翻了个白眼, “要当哥也是我当好不好,吴小狗同志,我的武力值可比你强多了,一指头就能把你戳翻喽。”吴小邪翘起的嘴角耷拉下来, “哼,幼稚。”几人说说笑笑,走了很久,墓道终于到了尽头。一阵暖风吹来,众人打着手电筒向四周查看,发现这里是一处修建在悬崖上的廊台。 周围漆黑一片,望不到顶。廊台的中间立着一只巨大的黑鼎,脚下的地板是用廊柱架空在悬崖上的,底下的石头老化得非常严重。 胖子不满地发牢骚,打着手电筒在石台上晃悠, “特娘的怎么又没路了?快找找有没有记号,之前下来的人总不能凭空飞走了。”阿宁的手下也跟着在视线可及的地方寻找。 张杌寻站在廊台边缘往下一看,然后掏出信号枪朝上打出一枪, “别找了,下面有路。”砰一声闷响,随着亮白色的光芒炸开,众人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接二连三的抽气声在耳边响起。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条巨大的裂缝,他们所站立的廊台正悬空修建在裂缝一边的峭壁上,对面遥遥相望的峭壁距离他们这边起码有两百米。 再向下看,深不见底的深渊裂谷中,无数碗口粗细的青铜锁链横贯两边,将裂谷两岸连在了一起。 更深处的锁链上还垂挂着许多茧子一样的东西,具体看不清楚。见到这幅场景,阿宁忙把自己从海底墓拍的照片翻出来,指出其中的一张。 只见照片里的壁画上,很多东夏勇士正背着弓箭,攀爬在一道悬崖峭壁上,而他们所处的背景,就是无数类似于锁链的东西,显然壁画描绘的就是东夏人探索那道巨型地下裂谷时候的情形。 阿宁的手下在廊台的一边找到一根垂到悬崖下方的绳子,另一端系在下方的一根青铜锁链上。 胖子咧咧嘴,压低声音道:“另一张照片上的大黑虫子不会也是从这里爬上来的吧,那咱们还要下去吗?”阿宁蹙着眉,翻到叙事壁画的下一张,上面刻画的是许多东夏勇士拉弓战斗的场景,但是并没有看到与他们对抗的敌人。 再下一张,是许多黑色的恶鬼从石头里钻出来,周边隐隐略过许多宽大的毛茸茸的翅膀。 吴小邪脸色一变,瞬间想起了被那些口中含着猴子的人面鸟支配的恐惧。 阿宁从吴小邪的表情变化里看出了些什么,招呼手下准备好绳索和武器,带上头灯。 一身腱子肉的柯克首当其冲垂下绳子爬到青铜铁链上,锁链本来就密集,他又身手敏捷,轻轻松松就下去了十多米。 张杌寻望着裂谷深处,脸色有些凝重,他感觉到胸口处的纹身又开始躁动了,仿佛要冲破某种屏障,冲向幽暗的深渊。 而那里只有一扇巨大且诡异的青铜门。 “木鱼?”他听见吴小邪在叫他, “发什么呆呢?我们也要下去了。”张杌寻的脑子有些混沌,身体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他似乎对吴小邪笑了一下,然后便感觉到自己正以极快的速度攀爬在青铜锁链上,把众人远远甩在身后。 什么情况?张杌寻心里急得不行,上一次来这里取黑金小球的时候明明没有出现这种状况啊! 难道是因为上次有小哥在身边做牵制,青铜门里的东西有顾忌所以收敛了,这次他孤身一人,特娘的就开始急不可耐了? 卧槽!不带这么玩儿的!狗纹身不是跟青铜门里头的东西有仇么?这么兴高采烈地扑上去干啥? 找死么?尼玛的,快停下!张杌寻急得冒火,拼命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于是,在吴小邪他们眼中,张杌寻快速移动的身体突然凝滞了几秒,然后双手脱力,从距离地面还有五六米的锁链上直直往下坠去。 “木鱼!”上方的惊呼传到了张杌寻耳朵里。张杌寻晕晕乎乎的,想要爬起来,因为地面上的鸟粪好踏马臭,但是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 手指艰难地动了动,往青铜门的方向比了个不怎么标准的中指。去尼玛的,毁灭吧! 第46章九龙抬棺 张杌寻躺在地上生无可恋,太特么丢人了。 大型社死现场,要不是他现在动不了,估计三室一厅都扣出来了。 手电筒的光圈儿太散,下面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也不知道张杌寻掉下去之后摔到哪里去了。 阿宁的手下给几只照明弹涂上荧光棒里面的涂料,分散丢下去,然后几个点射打中弹头,照明弹瞬间燃烧起来。 霎时间,整个裂谷底下亮如白昼。 「木鱼?」胖子迅速爬下来,跑到张杌寻身边想扶起他,「摔着哪儿了?能起来不?」 张杌寻:…… 胖子哎呀一声,「坏了,天真你快过来看看,木鱼是不是摔傻了?咋大睁着眼睛不知道说话呢。」 张杌寻:……你才傻! 还不快把小爷扶起来,再躺下去真要熏傻了。 吴小邪后一步下来,焦急道:「木鱼你怎么样?哪里疼?你是不是说不了话?那我现在要怎么弄才行?」 阿宁从最后一条青铜锁链上跳下来,看着地上到处都是鸟粪,嫌弃地皱着眉,看见躺在鸟粪里的张杌寻,于是更嫌弃了,但还是本着合作精神询问道:「吴先生,你的伙计怎么样了?需要我的队医帮忙吗?」 张杌寻虎躯一震,慌忙将浑身都力气聚集在嘴上,总算让嘴皮动了一下,「不……」需要,坚决不需要。 声音虽然微弱,但吴小邪还是听见了,见张杌寻眼神坚决,便替他回绝了,「不用了,就是一下子摔懵了,缓一缓就好了。」 张杌寻感动地险些要哭出来了,知我者小天真也。 吴小邪看着张杌寻,试探询问,「我扶你起来?」 张杌寻快速地眨了眨眼,咦?他好像能动一点点了。 吴小邪和胖子两人连抬带扶让张杌寻靠在一处稍微干净了一点点的黑色火山岩石上。 「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摔下去了?还有,你的纹身又冒出来了。」吴小邪压低声音,皱着眉看着张杌寻已经蔓延到张杌寻右半边侧脸的赤红色纹身,欲言又止,「你刚是不是跟上次海底墓一样……这纹身到底怎么回事?」 张杌寻苦笑着摇摇头,因为他自己对此都是一知半解,秦岭之行那次他明显感觉到系统对这纹身的态度,很是亲近中还带着一丝恭敬,但是当他询问时,系统却总是避重就轻,或者直接用一句「宿主暂时无权知晓」便轻飘飘地打发了他。 张杌寻越想越郁闷,这都叫什么事儿嘛。 吴小邪叹口气,「行了别琢磨了,既然不能说,那我也就不问了,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有哪里不舒服就叫我,我去看看胖子那边。」 张杌寻点点头,看着吴小邪起身走到胖子和潘子那边。 身体上的知觉在逐渐恢复,先前还焦躁不安的赤焰纹身不知为何突然安静了下来。 张杌寻稍稍松了口气,只要这劳什子纹身不要在关键时刻作妖,他就谢天谢地了。 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九龙抬棺,胖子已经激动的摩拳擦掌,打算冲上去大干一场了。 半道儿却被阿宁拦住。 「别过去,有危险,你们没看到棺材下面的蚰蜒龙吗?」阿宁低喝道。 胖子往那边一瞅,撇嘴,道:「我说姑奶奶,您这什么眼神儿啊,几个石雕大虫子能有什么危险,快别自个儿吓自己了。」 阿宁柳眉一竖,冷笑一声道:「我不管是什么眼神,但总比你的好使多了,你好好看看石台上面那些是什么。」 「石台上面能有什么?」吴小邪纳闷。 胖子和阿宁的手下也同样一头雾水。 阿宁简直要被这群白痴给气死了,当下用手电筒往石台上一指,光柱照在石台雕刻的一角,那里似乎光滑得有些不正常。 突然,石台动了一下。 众人这才惊恐地发现,那石台之上竟然盘绕着一条无比巨大的火山蚰蜒,足足有五六米长。 紧接着,众人发现,这样的巨型蚰蜒竟然还不止一条。 足足九条火山蚰蜒全部盘绕在那座石台上,如同石头上的浮雕,几乎与石台融为了一体。 「我滴个妈呀!」胖子倒抽一口凉气,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 那么多大虫子,他要是真刹不住车扑上去了,此刻焉还能有命在? 瞅瞅那狰狞的大嘴钳子,胖爷就是有再多肉也不够丫一哄而上分的啊。 胖子越想心里越是后怕,忙双手合十对着阿宁拜了拜,「多谢宁姑奶奶出言提醒,胖爷我今儿险些就交代在这里了。」 阿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让我的手下白白送命而已。」 说着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既然你要感谢,那不如来点儿实际的。」 胖子菊花一紧,咽了咽口水,「什么?」 阿宁翘起嘴角,道:「我队伍里的人战斗还行,但是论倒斗,总归是比不上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的。」 胖子心中警铃大震,暗骂一声,这娘们儿果然没憋着什么好屁。 紧接着就听阿宁说道:「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现在万奴王的棺椁就近在眼前,不打开看一眼怎么甘心,而且我刚发现那九条蚰蜒的尾巴是被青铜锁链锁在了石台周边的石柱上,加上它们现在处于冬眠的状态,我们可以用悬空的方法,在不惊动它们的前提下将棺盖吊起来。」 「不过这就需要专业人士指导操作了。」阿宁笑眯眯的看着胖子,「王先生?您说呢?」 胖子此刻内心仿佛哔了狗了,咬着牙皮笑肉不笑道:「胖爷觉着你这主意甚好。」 阿宁一抬手,「那请吧。」 胖子深吸一口气,心一狠,「来吧!」 阿宁的手下给胖子和柯克腰间系上两股登山绳。 胖子搓了搓手,迈出一步后顿了一下,扭头看向旁边的吴小邪,问,「木鱼咋样了?」 吴小邪一愣,看胖子方才那副马上就要英勇就义的模样,他还以为这货是打算留遗言了呢。 「我去看看。」吴小邪扭身跑回张杌寻那边。 黑色的火山岩石旁边,张杌寻已经站起来,开始活动筋骨了。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46章 九龙抬棺免费阅读. 第47章万奴王现 听到吴小邪问话,张杌寻转了转手腕儿,往胖子那边看了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只八角银镖来,指了指上面的小机关,对吴小邪道:“你把这个让胖子带着,真要有什么突发状况,就让他摁下这里的机关按钮,然后丢过去直接炸,拖延的这点时间够我把他捞回来了。”吴小邪化身传话筒,颠颠儿地跑到胖子跟前,一个字没变的把张杌寻的话转述给胖子。 胖子接过八角银镖瞅了瞅,便塞进兜里装好, “妥了,有木鱼这句话在,胖爷我就放心了。”胖子和柯克重新攀上青铜锁链,头朝下挂在绳子上,正准备找准位置降下去,好把启棺钩卡进棺材的缝隙里。 吴小邪刚想开口提醒让胖子小心一些。变故在一瞬间发生。垂挂着柯克的那根登山绳的锁扣不知为何突然崩裂,从青铜锁链上脱离。 悬挂在半空中的柯克就这么直戳戳掉了下来,脑袋重重砸在棺椁上,砰的一声闷响,脑浆迸溅,在其身体重量的作用下,脆弱的脖颈直接扭曲弯折,颈椎突刺而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胖子还在调整自己索降的位置,听到声音愣了一下,心说好家伙,这老外比他还猴急,头灯的光圈太散,下面黑乎乎的好几坨不明物体,他一时间确认不了柯克的位置,更不知道此刻柯克的性命早已经归西。 忽然听到吴小邪惊呼, “胖子快上去!”胖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挂着自己的绳子忽然开始大力晃悠,紧接着猛地一震,整个人不受控制开始往下坠。 万幸他当时在腰上多拴了一根安全绳,在脑袋快撞上棺椁的时候,安全绳绷直将他拽住了。 胖子头朝下凝滞在半空中,脑袋底下就是柯克扭曲狰狞的尸体。胖子吓得哇哇大叫。 底下的众人也纷纷抄起家伙,对准上空。上面有什么? “那种鸟!那种大鸟在上面!”阿宁的手下大叫着,慌乱中不小心走火开出短促的一枪。 轰——仿佛滚烫的油锅里滴进去了一滴水。整个裂谷上空瞬间炸开了锅。 扑棱棱拍打着翅膀的声音如疾风骤雨一般,在众人头顶笼罩出巨大的阴影。 潘子一颗照明弹打出去,在上空炸开白光。刹那间,众人清晰地看到,有无数黑色的巨大影子在他们头顶盘绕旋转着。 仿佛是试探一般,其中较大的一只人面鸟歪了歪脑袋,找准目标,一个俯冲下来,利爪一伸,便把一个人抓到了空中。 随后松爪,那人惨叫着接二连三撞在青铜锁链上,最终掉在地上,四肢抽搐着扭动了一下,口中溢出的血沫中掺杂着星星点点深红色小血块。 众人都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浑身都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住了。突然,耳边冒出一连串的扫射声,打破了一室寂静,枪声在空旷的裂谷中震耳欲聋,极其响亮。 仿佛是冲锋的信号,无数巨大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下来。惨叫声,子弹轰鸣声不绝于耳。 阿宁的手下们仿佛是炸了窝的蚂蚱,连窜带逃,攻击完全没有了章法,阿宁自己也被流弹擦伤了胳膊,被迫缩在大块的火山岩石下躲避。 另一边,张杌寻打空一匣子弹,瞧着她躲的那个地方边上还有空隙,而且此时猎物众多,人面鸟也无暇顾及那里,便把随手抢来的56和子弹匣往吴小邪怀里一塞,往那个方向一推,疾声道:“快到那底下待着,不要乱跑!”潘子端着枪守在吴三省身边不断向空中扫射着,见吴小邪已经躲到了有庇护的地方,稍稍放了一点心,打出最后一发照明弹拖延时间,对张杌寻吼道:“木鱼,你快带着三爷和小三爷走,我去救胖子。”张杌寻一拍潘子,伸手往人面鸟飞来的方向一指,大喊, “胖子我去救,你快带着三爷往裂谷那边跑!”潘子往那边一看,咬牙, “好,我们在前面等着你们。”说罢一挥手,大吼一声, “跟我走!”迅速往裂谷一边退去。此刻乱成一锅粥的众人正缺一个发号施令的指挥者,一听这话,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伤员,一拥而遁走。 有两个比较忠心的手下见阿宁负伤,跑出两步又折返回来打算带着阿宁一起跑。 其中一个还顺手把一边的吴小邪也给薅了起来。吴小邪踉跄一步,忽然惨叫一声,左腿因为疼痛无力地跪倒在地。 那人一看吴小邪小腿处正在往外渗血,心里清楚他中了弹,带着他自己也有可能跑不出去,便狠心说了一句抱歉,然后撒开手,和另一个人一起带着阿宁嗖嗖跑远了。 扑跪在地的吴小邪心里止不住骂娘, “日!尼玛的害死老子了。”已经用刀割断绳子,站在棺椁之上的胖子此刻是顾头不顾尾,头顶是不断试探着想要攻击他的人面鸟,脚下是已经挤开一条缝要往出钻的指甲奇长的鬼爪子。 胖子砰砰砰连开几枪,暂时逼退想要袭击他的人面鸟,迅速从兜里掏出八角银镖,摁下上面的机关就甩进棺材缝里。 “木鱼!”胖子扯着喉咙大叫, “快来救我!”张杌寻拔出刀迅速往九龙抬棺那边跑去,边跑边吼, “快攀到锁链上去,下面那只交给我!”危机关头,人的潜力真的是无限的,胖子踩着棺椁一个蹦跳就攀着安全绳窜上去一大截,手脚并用很快就爬到了青铜锁链上。 轰的一声,棺椁里发出一声沉闷地爆炸声,棺材盖子都被震得偏移了几分。 不过有棺椁挡着,上方的胖子并没有受到爆炸的冲击。但是爆炸过后,胖子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惊恐了,一边开枪打退扑过来的人面鸟,一边大叫, “活了活了,万奴王活了!”棺椁四周锁在石柱上的九条蚰蜒此刻也被惊醒,但却并没有随意攀爬,反而很是有组织纪律地一个个爬动着,在棺椁、石台和地面三者之间搭出了一条……阶梯? !! 第48章生死之战 胖子惊恐地大叫:「活了活了,万奴王活了!」 棺椁四周锁在石柱上的九条蚰蜒此刻也被惊醒,但却并没有随意攀爬,反而很是有组织纪律地一个个爬动着,在棺椁、石台和地面三者之间搭出了一条……阶梯?!! 仿佛正准备迎接它们的王登临。 淦!这些大虫子是成精了不成? 此刻张杌寻也顾不上胡思乱想,因为棺椁里的万奴王已经掀开自家房顶盖子准备爬出来了。 方才的八角银镖炸断了它的两只胳膊,断口处有腐臭的血液滴答着流下来,却丝毫不影响它的行动。 万奴王完全没有痛觉,张牙舞爪地扭动着它剩余的十只长长的胳膊,像蛇一样从棺椁里爬出来,然后人立起来,宛如皇帝登基一样踩在九条蚰蜒搭成的阶梯上,摇摇晃晃就要走下石台。 而它的目标,正是镶嵌在裂谷狭壁上,那两扇紧紧合在一起,用人皮血蜡封固,散发出幽幽不祥气息的巨大的青铜门。 绝对不能让它进到那扇门里! 张杌寻脚下一踏,蹬在一块火山岩上借力一跃而起,在万奴王走下最后一阶,缓缓俯下身开始像虫子一样爬行时,一下子跳到它庞大的背上。 双手握着骷髅刀,全力一挥,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避开万奴王身上已经腐朽褪色的女真铠甲,直直斩向万奴王只剩半拉头盔而护不住的脖颈。 一刀下去,张杌寻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刀像是栽进了软绵绵的稀泥里,一时间竟然吸住拔不出来了。 张杌寻索性翻身而下,手中的刀随着他运动的轨迹以及重力,在万奴王的后脖颈处从左至右划出一大圈,最后卡在头盔的缝隙和肉里。 张杌寻双脚蹬地,用自身重力拖住万奴王向前的冲势,仰头冲蹲在青铜锁链上目瞪口呆的胖子大吼一声,「胖子,炸药!」 胖子如梦初醒,忙从怀里掏出绑在腰间的雷管儿,大喊一声「接着」,扬手就是一丢。 与此同时,张杌寻双手握住刀柄,屈膝半跪,腰身下沉,借势狠狠向下一挥。 污血四下飞溅。 骷髅刀锋利的刀刃直接切透了万奴王的脖子以及喉管,硕大的脑袋耷拉下来,只剩一点肉皮还连着。 万奴王踉跄着栽倒趴在地上,终于迟钝地感觉到了不妥,但它依然没有攻击的动作,脑袋耷拉一点也不影响它的行动,剩下的十只手支撑起庞大的身躯,依然执着地朝着青铜门的方向爬去,而且速度还加快了不少。 这是一只杀不死的怪物! 张杌寻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右脸上的纹身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杀意,在舔舐掉万奴王的血液后,赤红色的火焰灼灼燃起,愈发红亮。 既然杀不死,那就将它炸得粉碎! 让它碎到拼都拼不起来! 「接着!」 胖子掏出一捆雷管朝着张杌寻丢过来。 张杌寻右手往后一伸,看也没看,随手一抓,雷管就被他握在手里。 快跑两步,一个凌空翻转越过万奴王的躯体,落下的瞬间扭身,在万奴王的躯体冲过来的瞬间,手一伸,一把雷管直接镶进了万奴王血肉模糊的断口,并且被胸膛里的软肉紧紧吸附住。 张杌寻一击得手,迅速侧身躲避,提着刀就向吴小邪藏身的岩石底下奔去。 胖子早已经从青铜锁链上跳下来,握着枪等着了。 「炸!」 「好嘞~」胖子恶狠狠的应了一声,避开张杌寻对着万奴王那边就是一连串扫射。 张杌寻头也没回,一个滑跪蹿进岩石下面。 一颗子弹闪烁着银光,与雷管亲密接触,擦出一朵绚丽的火花。 火花为了庆祝自己的诞生,一个激动,直接点燃了它新交的好朋友雷管。 轰—— 一瞬间,血肉飞溅,万奴王的躯体轰然碎裂,爆炸的冲击波裹挟着气浪和碎石,铺天盖地席卷过来。 张杌寻三人都趴在地上,捂着耳朵,紧贴着地面的胸膛都被震得有些闷痛,被爆炸的气浪冲过来的鸟粪、杂毛、碎石头、骨头渣子险些给他们仨埋地里。 「呸呸呸!」 胖子爬起来,吐掉嘴里不小心吃进去的脏东西,把枪一甩背在背上,和张杌寻一起扶起吴小邪。 吴小邪刚一站立,立马痛叫一声就要往下滑去。 张杌寻紧张的盯着他的腿,「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炸到了?」 吴小邪吃力地摆摆手,「不是,我是之前被不知哪个缺德货的流弹打到了,已经用绷带止过血了,放心,没事。」 一听吴小邪中弹了,张杌寻下颌的肌肉都绷紧了,额角青筋暴起,「玛德你快别说话了,还没事,没事个屁,快省省力气,别让自己晕过去。」 胖子跑出去搜罗了几个阿宁手下逃跑时丢下的枪和装子弹的背包,吱哇叫着跑回来,「我们快跑,照明弹要熄灭了,那群傻鸟要暴动了。」 张杌寻四下一看,发现原剧情里出现的那条两边开口的裂缝正好在他们方才躲藏的火山岩石后方。 张杌寻俯身把吴小邪甩到背上,右手拎着刀,左手揽住吴小邪的腿弯儿,「抓稳了。」 然后冲着裂缝一抬下巴,对胖子道:「那边有条缝隙,以人面鸟的体型绝对进不来,我们躲去那里。」 「好。」胖子点头,抱着枪跟在张杌寻两人身旁。 三人躲进裂缝里。 张杌寻把吴小邪小心放下,让胖子把空弹匣和装子弹的背包放到他身边,「天真,你帮我俩填子弹,胖子,我们俩一人守住一个出口,绝对不能叫那些怪鸟嘴里的猴子冲进来。」 「明白!」 吴小邪和胖子两人异口同声。 吴小邪腿上有伤,此时站起来都困难,后勤工作最适合他。 张杌寻和胖子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用周围的碎石块,在裂缝的两边开口处垒起半腰高的掩体。 仓促间堆起来的,不能说多结实,但能挡住一时半会儿的就可以。 胖子背着枪又端着枪,食指放在扳指上,胖胖的脸上也没了平日里跳脱的笑容,神情肃穆,时刻准备着战斗。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48章 生死之战免费阅读. 第49章腥风血雨 张杌寻和胖子两人分别在临时堆建的掩体后面守住两边出口,端着枪,杀气腾腾。 闪光弹最终还是燃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生命,四周的黑雾瞬间笼罩过来。 唯有不远处的几盏风灯和零星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还在勤勤恳恳的坚持完成自己的照明工作。 借着晕黄的灯光,他们看到,那些人面鸟一只接一只飞下来,收拢起翅膀立在裂缝周围的火山岩上,静悄悄的,如同雕塑一般。 那张酷似人脸的脑袋上,乌漆漆的两颗大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裂缝里的三人,白森森的骷髅脸上面无表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远处提前逃走的那些人的枪声似乎停下来了,这也就意味着,外出觅食的人面鸟,除了被打死的一少部分,剩下更多的人面鸟都会赶回来,会有更多的人面鸟来围攻张杌寻三人。 寂静的黑暗中,张杌寻三人的心跳声仿佛都一致了。 忽然,空中传来巨大的扑扇翅膀的声音,刮过空气时带起的阵阵劲风比之前那些人面鸟都要大。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腥臭顺着风飘进三人的鼻子里,血腥味和腐臭味混合在一起,令人几欲作呕。 砰砰砰几声,有重物从空中掉落在地上,摔得血肉模糊。 咕噜噜,有一颗圆圆的不明物体在地上弹跳了几下,竖着地势滚到了张杌寻的前方不远处,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陈皮阿四的手下,华和尚的脑袋。 许是已经被啄食过,加上摔打,那颗脑袋已经模糊得有些看不清面容了,要不是其脑袋上那标志性的,蹭蹭亮的光明顶,张杌寻都认不出来它的主人是华和尚。 而在人面鸟的包围圈中,正好有三具缺胳膊少腿的尸体,一具被扭断脖子歪躺在那里,看面容是叶成的,另一具饱受摧残,已经四分五裂了,脑袋也不知去了哪里,也不晓得是不是陈皮阿四那老头子的。 三具尸体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声息。 胖子显然也认出了那三具尸体,紧咬着的牙关咯噔蹬不停打架,手里的枪却仍旧稳稳地端着,不见有丝毫晃动。 「木鱼。」胖子轻轻叫了张杌寻一声,声音里带着释然,「胖爷这辈子能遇上你和天真两个,值了。」 说完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闷油瓶那个神人也算上,虽然那家伙总是跟咱们玩儿失踪。」 张杌寻笑了一下,轻声道:「说什么傻话呢,咱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 胖子也笑起来,「成,胖爷信你这话,等咱出去了,胖爷带你们去京城参观我在潘家园儿的产业,让你们两个小孩见见世面。」 扑通扑通,又有几具尸体被丢下来,是阿宁手下的。 张杌寻一眼扫过便不再看,枪口始终瞄准一只人面鸟的嘴巴,微微眯眼,「不请吃饭吗?胖爷。」 胖子咧咧嘴,「胖爷亲自给你俩下厨。」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吴小邪坐在地上,掩体阻挡了视线,他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但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渐渐涌起的肃杀之气,胖子两人的话让他心里不祥的预感更加浓重了。 他忍不住开口,「我的血可能对那些人面鸟有用,把我的血撒在出口处吧。」 张杌寻扭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什么让你产生了如此可怕的想法,你的血在中弹之后本来就流的够多了,难道你是想我和胖子最终带出去交给吴三省和潘子的,是一具凉透了的尸体?」 吴小邪一噎,失落道:「总要试试吧,万一有用呢,你俩还能轻松些。」 张杌寻嗤的一笑,把头转回去,盯着落下来的三只体型明显有其他人面鸟三四倍大的庞然大物,嘴上回答吴小邪的话,「我正宗的麒麟血对这些杂毛鸟儿都没用,你那半道儿进化的血就更没用了,听话,乖乖待着,做好你的后勤工作,我和胖子一定会带你一起活着出去的。」 吴小邪低落地哦了一声,将一颗子弹填进弹匣装好,放在两人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继续填充下一个弹匣。 面上止不住的失落,心里也是深深的无力和挫败,面对如此险境,队友都在厮杀,而自己却因为受伤什么忙也帮不上。 但是很快,他就没工夫自怨自艾,伤春悲秋了。 战斗在一声刺耳的尖啸中打响。 原本那些小人面鸟在三只大人面鸟的带领下,嚎叫一声后掀开头盖骨底下满是尖牙的大嘴,从里面爬出一种浑身黏糊糊,没有皮,血管青紫交加,好似缺氧早产的猴子一样的生物。 那些「口中猴」一拥而上,对着中间的尸堆大快朵颐。 其中一只瘦小的抢不过,挤不进去,不知怎的就注意到了离张杌寻不远处的华和尚的脑袋,兴奋地扑过来,啃咬了两口。 忽然,它似乎是嗅到了什么,昂起脑袋转了转,冒着黄光的眼球一下锁定了站在缝隙里的张杌寻。 小小的脑袋咧开大大的嘴巴,狰狞的獠牙龇了龇,光秃秃的爪子还拨弄了一下细脖子上挂着的青铜铃铛。 张杌寻心里突得一下,顿觉不妙,枪口连忙挪过来瞄准那只口中猴,还没来得及开枪,那只口中猴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昂起脖子,口中发出一声刺耳难听的尖啸。 砰一声枪响,血雾飞溅。 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只口中猴的脑袋和身体瞬间分了家。 但是已经晚了,此刻,所有的口中猴停止了进食,光秃秃的脑袋诡异地旋转出不可思议的度数,仿佛没有骨头一般,齐齐朝着裂缝这边看来。 于是,更多口中猴发出尖啸声,然后一拥而上,朝着裂缝扑过来,动作迅猛如闪电。 一连串的扫射声炸响,张杌寻和胖子两人打出一发又一发的子弹,不断将凌空跃起即将扑进裂缝里的口中猴打落在地。 可是这些口中猴仿佛潮水一般无穷无尽,死掉的那些口中猴也被其同伴涌上来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这些小怪物冷血地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49章 战斗打响免费阅读. 第50章青铜门开 而且这些小怪物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哪怕被子弹扫得只剩半拉身子,只要还能动,就会拼命往缝隙里钻。 吴小邪填完所有的子弹,自己也拿起枪坐在地上,对着从缝隙里好几只一齐钻进来张杌寻两人关顾不到的,只是打伤没打死然后掉进来的口中猴,点射补枪。 血光飞溅,三人简直杀红了眼,血液喷射到空气中,留下腥臭刺鼻的气味。 一波又一波口中猴不畏生死地扑上来,它们只是遵循着最原始的杀戮本能,不顾一切地吞噬和毁灭。 「子弹不够了。」吴小邪的声音里带着绝望。 张杌寻一脚踹死两只口中猴,头也不回,甩手将手里的枪和弹匣丢给吴小邪,语速飞快,「你去帮胖子,不用管我这边,子弹没了用刀,只要扛住这一波,等到裂谷中起雾,这些鬼东西就会退去。」 吴小邪扶着石壁站起身,强忍着小腿处钻心的疼痛,将剩下的弹匣分给胖子,和胖子一齐守住裂缝口。 胖子怒吼一声,将试图扑到他脸上的口中猴打得血肉横飞,「他奶奶的,想吃胖爷我,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铁板牙!」 没有枪,张杌寻双手中凭空出现两把56式剑型刺刀,将逼入裂缝的口中猴通通刺穿然后挑飞。 污血迸溅进眼睛里,磨得双眼生疼,张杌寻不由自主地半眯起眼睛,眼角溢出生理性的眼泪,手上的动作稍一停滞,下一秒身上就会多出好几道深入皮肉的爪痕。 一只口中猴张开没有嘴唇的大嘴,尖牙一下子刺进了张杌寻的左边肩膀。 张杌寻反手用刀一切,直接削掉了口中猴的脑袋,将它的身体挑飞出去,但是脑袋还扣在张杌寻的肩上,牙关割进肉里,十分影响行动。 张杌寻便用右手扣住那颗脑袋,用力往外一扯,一下子连带着被咬住的那块肉一起生生撕了下来,顿时疼的他闷哼一声,用力将脑袋丢远。 左臂疼得有些提不上力气,张杌寻皱着眉咬牙嘶嘶吸了几口气,顾不上查看伤口,又一波口中猴扑过来了。 左臂负伤对张杌寻的影响很大,索性直接闭起眼,将系统附加奖励的危险感知能力运用到极致。 周围一百米内所有口中猴攻击的轨迹全映在了他的脑海中。 张杌寻单手将刀刃挥出了残影,将蜂拥而至的口中猴全部绞杀。 吴小邪和胖子两人的子弹也已经耗尽,便直接把手里的枪砸出去,拔刀拼杀,扑咬到胳膊上的口中猴直接被他们撕扯下来,甩在石壁上砸成肉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张杌寻的双臂麻木,只能凭借本能机械地挥动着刀刃。 忽然,地面猛地一震,三人都给这一下震得站立不稳,险些栽个跟头。 嗡——一道浑厚的钟声突兀响起,仿佛近在咫尺,又似乎远在天边。 「起雾了!起雾了胖子!」 阵阵耳鸣中,张杌寻听到了吴小邪的欢呼声。 袅袅白雾自岩缝中缥缈而出,浮过脸颊,带来一丝丝清凉。 雾气越来越浓,口中猴们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天敌,一个个拼了命地往裂缝外逃去,好似见了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的东西,疯狂逃窜回了寄体人面鸟大张开来的嘴中。 混乱中,有些口中猴甚至为了抢夺人面鸟的嘴巴,开始撕咬互殴。 人面鸟却比它们还要着急,仿佛是受到某种指示,不等口中猴钻回来,便已经齐刷刷扑扇着翅膀起飞,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更让吴小邪他们震惊的是,留在地上的零星几只口中猴,在试图往地上之前被打死的人面鸟尸体里钻的时候,突然开始浑身抽搐,紧接着如同鼓吹的气球一样彭起胀大,血肉都胀成了一层薄膜,然后啪的一声爆炸掉,彻底成了一团肉糊。 吴小邪两人简直看傻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望着眼前雾气朦胧的谷底,吴小邪心里一突,「莫非这雾气有毒不成?木鱼,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吴小邪说着,捂住口鼻扭头往身后看去,却发现张杌寻正毫无知觉地倒在地上,心里顿时一慌。 「木鱼!」 吴小邪和胖子两人赶紧跑过去想要扶起张杌寻,触手才发现,张杌寻浑身滚烫地好似烧开了的热水,双目紧闭,右半张脸上的赤焰纹身正泛着火焰一样妖异的红色。 「怎么会这样……」吴小邪心急如焚,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口,慌忙翻出张杌寻的医疗包,用酒精洒在绷带上给他做物理降温。 「擦不掉,木鱼身上的血为什么擦不掉!」 解开衣服才发现,张杌寻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往外一点点渗血,如同沙漏一样,源源不断,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胖子忽然按住吴小邪的手,惊疑道:「天真你看,木鱼流出来的血在顺着地上的缝隙往一个方向流!」 胖子的手顺着血流的方向一直指过去,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青铜门竟然开了! 胖子急忙把吴小邪的头往那个方向转过去,「你快看。」 吴小邪顺势扭头往那边看去。 只见镶嵌在峭壁上那巨型的青铜大门上面封门的人皮,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爆裂脱落,同时,两扇巨大的青铜门向外挪开了一点,一条往外散发出幽幽蓝光的,无比细小缝隙,出现在了两扇门的中间。 吴小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才惊觉方才那一震竟然就是青铜门打开动静。 那么木鱼的身体出现异常,应该也是在青铜门打开之后。 青铜门里有东西在吸木鱼的血! 吴小邪的脑海中闪电般划过这样一个念头。 该死!再这样下去木鱼都要被吸成鱼干了,必须想办法阻止。 他忽然想起,汪藏海在蛇眉铜鱼里留下的刻纹说过,万奴王的接替,只有当上一任万奴王死去,青铜门里才会爬出新的万奴王来。 吴小邪把自己的思路给胖子一说,最后得出结论,「所以,吸木鱼血的肯定就是那个新出世的万奴王。」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50章 青铜门开免费阅读. 第51章入青铜门 吴小邪得出结论,吸张杌寻血的很可能是新出世的万奴王。 胖子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管它是什么狗屁王,再厉害也只是一只大虫子,咱们能杀死一个老的,就能宰了下一只年轻的,敢害胖爷的兄弟,胖爷他娘的用炸药轰死丫的。」 说着立马站起身就往裂缝外跑,丢下一句,「阿宁的手下逃跑时丢下的背包里说不定还有雷管,你在这里照顾好木鱼,我去找雷管。」 「好。」吴小邪点头,开始着手处理张杌寻身上方才跟口中猴战斗时受的伤,能止住一点血是一点,哪怕他此刻浑身宛如一只沥水的菜篮子。 吴小邪低着头,鼻尖忽然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说不上难闻,但就是很古怪。 吴小邪将手里的绷带打好结,抬起头正要擦汗,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身的雾气逐渐变了颜色。 原本绵白色浓郁的雾气竟然变成了稀薄的淡蓝色,犹如云烟一般,缭绕迷蒙,很快淹过了吴小邪的头顶。 这时一个黑色的影子冲破雾瘴,迅速朝这边靠近,吴小邪刚拿起刀,就听见胖子的声音。 「外面……外面出现了好多人。」胖子跑得有些气喘,手里还捏着一把雷管。 人?难道是潘子见他们三个还没赶过去汇合,所以带着人来救他们了? 吴小邪心里隐隐觉着不对劲,忙抓住胖子问,「有多少人?什么人?是不是潘子他们。」 胖子摇头,脸色有些发白,「不清楚,但绝对不是老潘他们,我看到的只是远处有很多黑色的影子,飘飘忽忽的,很高大,正在往咱们这边靠近。」 吴小邪皱眉,扶着胖子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两人刚走出裂缝没多远,就发现手电筒的光完全没有了作用,吴小邪只能循着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跛着腿跟着胖子往前走。 脚下不留神踩到一块不稳的碎石,吴小邪身子一歪,连带着胖子也一起拽倒摔成一团。 胖子刚要说话,吴小邪猛地一把捂住他的嘴,「嘘,别说话,你听。」 胖子一愣,忙竖起耳朵屏住呼吸,仔细去听。 氤氲的蓝色雾气里,一连串鹿角号声从裂谷的一端传来,悠扬无比,由远及近,在裂谷中环绕了好几声。 一眼望去,数不清的幽幽黑影正随着鹿角号声,排成一列长队,犹如古代出征行军般,从裂谷尽头悠悠然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 胖子猛地一颤,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拖着吴小邪迅速后退,藏到一处岩石后面。 「阴兵借道。」胖子用气声在吴小邪耳边说道,「屏住气,别发出声音,他们应该只是路过。」 吴小邪连忙点头表示知道了,在如此紧张地气氛下,小腿处的疼痛都被他忽略了。 两人的视线随着幽灵般飘过来的队伍从远及近再到远,直至那些脸色幽绿的长脸阴兵以及战车马匹从他们面前经过,径直朝着青铜门张开的那条缝隙而去。 吴小邪刚要松口气,却忽然听见耳边传来胖子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胖子伸手往阴兵队伍里步兵的阵营里一指。 吴小邪定睛一看,惊得差点跳起来。 小哥! 那个穿着破烂盔甲,混在步兵队伍里一点点向着青铜门方向移动的人竟然是小哥! 在那些拉长驴脸,丑得独具特色的阴兵中间,小哥那张绝世容颜瞬间好看出了天际。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小哥为什么会在那些阴兵里?难道是在灵宫大殿失踪后,小哥脱离队伍不小心中了招死翘翘,然后魂儿被这些阴兵给勾走了? 能降住小哥的东西,那踏马得多厉害啊。 呸,不对不对,小哥的脸色还是正常的,而且走路姿势也和那些僵硬的鬼兵们不一样,他还是活的。 那他这是想揍嘛? 吴小邪忽然注意到小哥右手托举着一只印玺,那是——鬼玺! 这家伙竟然想混在阴兵队伍里进入青铜门! tf!!! 他是疯了吗? 吴小邪下意识想要起身阻止他,刚要张口喊他,边上的胖子眼疾手快一把将自己的手塞进吴小邪的嘴里。 「小唔……」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蹿入鼻腔,熏得吴小邪一阵反胃。 临进入青铜门前,阴兵队伍里的小哥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扭头往吴小邪和胖子这边看来,还对着这边浅浅地笑了一下,又伸出左手食指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回身的前一刻,他的嘴巴动了动,看口型,似乎是,「再见」。 吴小邪和胖子两人呆愣在岩石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小哥的背影消失在那抹幽幽蓝光中。 地面猛地一震,两扇青铜门之间的缝隙瞬间合拢,速度快到让人反应不及。 吴小邪跌坐在地上,脑子里不断重复着方才那一幕,如过电影一般一帧帧闪过,下一瞬化成雪花碎片,刺入他的脑海深处,他下意识闭上眼睛,身体竟然支撑不住开始往后倒。 胖子一回过神就看见这一幕,差点吓个半死。 这本来就倒了一个,要是再倒一个,胖爷可怎么活哟。 忙扶住吴小邪的背,啪啪拍打着吴小邪的脸,又掐人中,「天真,天真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儿啊,你要出事儿了,木鱼非得削了我不可,快醒醒,快醒来。」 「别掐别掐。」吴小邪赶紧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全部抛到脑后。 四周的蓝雾逐渐散去,远处裂谷的尽头传来零星的鸟叫声。 胖子脸色大变,一把将吴小邪提起来,拖着他往裂缝走,「快走,那些怪鸟又飞回来了!」 吴小邪一拍胖子的胳膊,往一个方向一指,「我走不动,你快把木鱼带出来,我们往那边跑。」 「你确定?」胖子问。 「确定。」吴小邪催促他,「那个方向是小哥进门前指的,肯定不会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 胖子应声,飞快跑进裂缝里,将还在昏迷的张杌寻背出来。 两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向着裂谷的另一头跑去。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51章 阴兵借道免费阅读. 第52章逃出险境 吴小邪和胖子两个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往裂谷的另一头跑去。 吴小邪因为腿上的伤,几次栽倒爬不起来,胖子既要背着张杌寻,还要拖着吴小邪。 身上的伤口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疼痛了,全靠求生的本能和意志力支撑着,不停地向前,再向前,到最后几乎成了往前一点点挪。 两人翻过一座小山一样的巨石,下坡的时候,胖子终于坚持不住,腿一软往前栽去。 手上下意识一扯,吴小邪也跟着滚下去,连带着背上的张杌寻,三人一下子滚到坡下。 胖子的脑袋碰到一块不怎么尖锐的碎石上,撞得他眩晕了几秒,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强撑着爬起来,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天真,别睡,我们马上就能逃出去了。」胖子拍了拍歪在旁边的吴小邪。 吴小邪稍微动了一下,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立马疼得叫出声来,受伤的那条腿因为失血已经冰凉到没了知觉。 吴小邪喘了口气,恍惚道:「我们还活着吗?」 一阵阵犯晕的大脑让他一时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胖子苦笑一声,「活着,不过也跟死了没差了。」 吴小邪艰难地爬起来,往胖子背上看去,「木鱼呢?他怎么样了?」 胖子一愣,下意识往背上摸去,不曾想触手是空的,登时惊出了冷汗,「坏了,我把木鱼给摔没了!」 吴小邪一听也急了,「手电筒呢?手电筒摔哪儿去了?」 前面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一束微弱的白光。 「在那里!」 胖子爬起来,搀起吴小邪,两人连滚带爬地挪到白光跟前,才发现发光的不是手电筒,而是头灯,估计是从张杌寻兜里掉出来的,可能是磕到了开关,这才亮起来。 吴小邪捡起头灯,往四周照去,看到了地上晕染出来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前方的三叉路口处。 「找到了。」吴小邪惊喜道。 两人赶紧走过去,把趴在地上的张杌寻翻过来,试了试心跳,顿时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有气呢。」 吴小邪顺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惊讶,「咦?似乎没有先前那么烫手了。」 说着伸手扒开张杌寻的衣服,掀起绷带的边角一看,左边因为高温烧起来的黑色麒麟纹身也比之前淡了许多。 但是右边胸膛上的赤焰纹身还是一如既往的活跃,没有半点偃旗息鼓的意思。 不过万幸的是,许是远离了青铜门,张杌寻身上毛孔冒血的现象也消失了。 胖子纳闷地嘀咕道:「那破青铜门莫不是和木鱼八字儿犯冲?那小哥进到那邪门里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吴小邪摇摇头,不确定道:「小哥既然是主动进入青铜门的,或许,可能,应该不会出事。」 胖子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闷油瓶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咱们还是赶紧先带着木鱼出去吧,这里也不一定安全,鬼晓得那些死鸟会不会锲而不舍地追过来。」 吴小邪点头,把张杌寻扶到胖子背上,打着矿灯照在前方的三叉裂缝上,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傻眼。 「怎么走?」胖子轻声问。 吴小邪眯了眯眼睛,往前凑了两步,把矿灯往左边的裂缝侧壁上晃了晃,道:「你眼神儿比我好,你看那边,那里是不是刻了个什么来着。」 胖子眯眼一瞧,当即骂道:「这丑箭头一看我就知道是老潘那家伙刻的,跟边上的缝隙接在一起,胖爷险些没瞧见,特娘的也不晓得搞漂亮点儿。」 「有就不错了。」吴小邪把张杌寻软趴趴垂下来的手臂搭上去让环着胖子的脖子,「先别废话了,我们赶紧走吧。」 胖子把张杌寻往上背了背,望着前面漆黑的裂缝,咬牙,「走。」 两人走进狭窄的裂缝,吴小邪扶着石壁走在前面打着灯照路。 走了十几米,忽然发现前面有白色的灯影晃悠,脚步一顿,迟疑间,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吴小邪小声对胖子道:「听起来像是潘子的声音。」 胖子顿时激动了,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喊,「老潘!是你们吗?」 那边的光影停了一下,然后迅速跑过来。 「小三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潘子带着几个老外背满了子弹,看着还好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小三爷,差点喜极而泣。 胖子哎呀一声,激动地都想给潘子一个拥抱,「你们可算来了,快,老潘,快把木鱼接过去,阿宁的那个队医还活着吗?木鱼快不行了。」 潘子大惊,一看浑身染血的张杌寻,顿时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忙把张杌寻接过去背到背上,率先往来的方向跑去,「快跟我来。」 胖子和吴小邪两人也被来接应的老外背起来往那边跑去。 等到了地方,背着胖子的那个壮实得像头棕熊似的老外也累瘫了。 阿宁的胳膊上打着三角绷带吊起来,看到吴小邪三人还能活着回来,有些意外,不过也没说什么,立马招呼队医过来给三人治疗。 其实三个人里要说伤势最轻的还是张杌寻,但同时失血最多的也是他。 队医开始看到张杌寻身上被血浸透的衣服,叫了一声上帝就开始画十字架祷告,直言失血这般严重,没有输血设备和血源,就算临时救回来一口气,最终也会因为缺血而死。 胖子一听就大骂,「放你特娘的屁,我们木鱼好着呢,你他娘的再胡说,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队医不服气,但他中文不咋地,日常交流勉强可以,但要是吵架,一百个他也比不上一只火力全开的胖子,险些被胖子给喷自闭了。 吴小邪和潘子赶紧劝架。 潘子拦着怒气冲冲的胖子,吴小邪赶紧对队医解释道:「我兄弟脾气有些差,你多担待些,还是麻烦你给木鱼治疗一下,他身上的血都是和那些怪鸟打斗的时候沾上的,其实他身上的伤口不多,真的,他就是有些发烧。」 为您提供大神太白十九的《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52章 逃出险境免费阅读. 第52章逃出险境 (昨天失误的那一章没有人买吧,实在是太对不起大家了呜呜X﹏X,明天编辑上班我联系一下他,看能不能删掉) ———————— 吴小邪和胖子两个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往裂谷的另一头跑去。 吴小邪因为腿上的伤,几次栽倒爬不起来,胖子既要背着张杌寻,还要拖着吴小邪。 身上的伤口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疼痛了,全靠求生的本能和意志力支撑着,不停地向前,再向前,到最后几乎成了往前一点点挪。 两人翻过一座小山一样的巨石,下坡的时候,胖子终于坚持不住,腿一软往前栽去。 手上下意识一扯,吴小邪也跟着滚下去,连带着背上的张杌寻,三人一下子滚到坡下。 胖子的脑袋碰到一块不怎么尖锐的碎石上,撞得他眩晕了几秒,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强撑着爬起来,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天真,别睡,我们马上就能逃出去了。”胖子拍了拍歪在旁边的吴小邪。 吴小邪稍微动了一下,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立马疼得叫出声来,受伤的那条腿因为失血已经冰凉到没了知觉。 吴小邪喘了口气,恍惚道:“我们还活着吗?” 一阵阵犯晕的大脑让他一时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胖子苦笑一声,“活着,不过也跟死了没差了。” 吴小邪艰难地爬起来,往胖子背上看去,“木鱼呢?他怎么样了?” 胖子一愣,下意识往背上摸去,不曾想触手是空的,登时惊出了冷汗,“坏了,我把木鱼给摔没了!” 吴小邪一听也急了,“手电筒呢?手电筒摔哪儿去了?” 前面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一束微弱的白光。 “在那里!” 胖子爬起来,搀起吴小邪,两人连滚带爬地挪到白光跟前,才发现发光的不是手电筒,而是头灯,估计是从张杌寻兜里掉出来的,可能是磕到了开关,这才亮起来。 吴小邪捡起头灯,往四周照去,看到了地上晕染出来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前方的三叉路口处。 “找到了。”吴小邪惊喜道。 两人赶紧走过去,把趴在地上的张杌寻翻过来,试了试心跳,顿时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有气呢。” 吴小邪顺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惊讶,“咦?似乎没有先前那么烫手了。” 说着伸手扒开张杌寻的衣服,掀起绷带的边角一看,左边因为高温烧起来的黑色麒麟纹身也比之前淡了许多。 但是右边胸膛上的赤焰纹身还是一如既往的活跃,没有半点偃旗息鼓的意思。 不过万幸的是,许是远离了青铜门,张杌寻身上毛孔冒血的现象也消失了。 胖子纳闷地嘀咕道:“那破青铜门莫不是和木鱼八字儿犯冲?那小哥进到那邪门里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吴小邪摇摇头,不确定道:“小哥既然是主动进入青铜门的,或许,可能,应该不会出事。” 胖子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闷油瓶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咱们还是赶紧先带着木鱼出去吧,这里也不一定安全,鬼晓得那些死鸟会不会锲而不舍地追过来。” 吴小邪点头,把张杌寻扶到胖子背上,打着矿灯照在前方的三叉裂缝上,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傻眼。 “怎么走?”胖子轻声问。 吴小邪眯了眯眼睛,往前凑了两步,把矿灯往左边的裂缝侧壁上晃了晃,道:“你眼神儿比我好,你看那边,那里是不是刻了个什么来着。” 胖子眯眼一瞧,当即骂道:“这丑箭头一看我就知道是老潘那家伙刻的,跟边上的缝隙接在一起,胖爷险些没瞧见,特娘的也不晓得搞漂亮点儿。” “有就不错了。” 吴小邪把张杌寻软趴趴垂下来的手臂搭上去让环着胖子的脖子,“先别废话了,我们赶紧走吧。” 胖子把张杌寻往上背了背,望着前面漆黑的裂缝,咬牙,“走。” 两人走进狭窄的裂缝,吴小邪扶着石壁走在前面打着灯照路。 走了十几米,忽然发现前面有白色的灯影晃悠,脚步一顿,迟疑间,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吴小邪小声对胖子道:“听起来像是潘子的声音。” 胖子顿时激动了,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喊,“老潘!是你们吗?” 那边的光影停了一下,然后迅速跑过来。 “小三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潘子带着几个老外背满了子弹,看着还好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小三爷,差点喜极而泣。 胖子哎呀一声,激动地都想给潘子一个拥抱,“你们可算来了,快,老潘,快把木鱼接过去,阿宁的那个队医还活着吗?木鱼快不行了。” 潘子大惊,一看浑身染血的张杌寻,顿时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忙把张杌寻接过去背到背上,率先往来的方向跑去,“快跟我来。” 胖子和吴小邪两人也被来接应的老外背起来往那边跑去。 等到了地方,背着胖子的那个壮实得像头棕熊似的老外也累瘫了。 阿宁的胳膊上打着三角绷带吊起来,看到吴小邪三人还能活着回来,有些意外,不过也没说什么,立马招呼队医过来给三人治疗。 其实三个人里要说伤势最轻的还是张杌寻,但同时失血最多的也是他。 队医开始看到张杌寻身上被血浸透的衣服,叫了一声上帝就开始画十字架祷告,直言失血这般严重,没有输血设备和血源,就算临时救回来一口气,最终也会因为缺血而死。 胖子一听就大骂,“放你特娘的屁,我们木鱼好着呢,你他娘的再胡说,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队医不服气,但他中文不咋地,日常交流勉强可以,但要是吵架,一百个他也比不上一只火力全开的胖子,险些被胖子给喷自闭了。 吴小邪和潘子赶紧劝架。 潘子拦着怒气冲冲的胖子,吴小邪赶紧对队医解释道:“我兄弟脾气有些差,你多担待些,还是麻烦你给木鱼治疗一下,他身上的血都是和那些怪鸟打斗的时候沾上的,其实他身上的伤口不多,真的,他就是有些发烧。” 第52章 逃出险境 第53章现实重叠 吴小邪赶紧给队医解释道:“木鱼身上的血都是和那些怪鸟打斗的时候沾上,就是看着吓人了,其实他身上的伤口不,真,就是有些发烧而已。” 队医将信将,哼了一,看在吴小邪态度诚恳的份儿,还是拉开张杌寻的衣,揭掉绷,打算尽人道主义给他抢救一下。 结果发现张杌寻身上除了肩膀上的咬伤,也就腹部和胳膊上有一些比较深的爪,也没有出现感染什么,清创缝合后打了一针破伤风和一针消炎还有抗生,就算处理完了。 胖子身上的伤也好处,都是些皮外伤。 就是吴小邪比较,由于距离过,子弹直接从他的小腿肚子上穿了过,形成了贯穿,万幸的是没有伤到筋,清理伤口的过程中吴小邪已经累的晕了过,连麻药都没打。 一切尘埃落定。 潘子把张杌寻三人都装进睡袋,和吴三省做了邻居。 吴三省的烧已经退,就是不知为何还没有彻底清,偶尔眯缝着眼,迷迷糊糊的要水,潘子给细心喂水,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潘子坐在旁,静静守着四人。 ﹉﹉﹉ 却说青铜门打开的一瞬,地面猛地一震。 张杌寻趔趄了一,刚扶着石壁站,耳边忽然敲响了一记闷雷般的钟,一下子将他震得头晕目,栽倒在地上。 等他缓过神,却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雪山,四周空旷孤,唯有他一个人站在山峦之上。 这个场景……好熟悉。 张杌寻拧了拧,忽地想起当初在秦岭栈道,老痒不知用什么方,将他的意识拉入了幻境中。 当时他看到的场景就是这,最后还险些给自己闷死在雪里头。 所,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杌寻清楚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但是这一次的幻镜,他有了真实的感觉。 他感觉到了寒,风特别,吹得他有些站立不稳。 不知何,银装素裹的雪山上竟然升起来一层浓浓的白色雾,将周围的所有山峦笼罩在里面。 叮,叮当—— 清脆悦耳的铃铛声被风吹进他的耳朵里。 张杌寻循着声音望,迷雾,似乎有一团灰蒙蒙的东西正在向他这边靠,正想仔细,又忽地一下消失了。 张杌寻下意识将左手伸到背后想要拔,却发现背后空空如也。 心里登时一,有了一种非常不妙的预,下意识低头往地上看去。 果,他的身体又变成了小孩子。 上一回在秦岭也是这,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小孩,然后在系统的引导,参加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祭祀活动。 最关键也最让人操蛋的,那个祭品正是他自己! “艹!” 张杌寻心中出奇的愤怒。….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艹他大爷,没完没了了还。 “系统!”张杌寻在意识里大,“狗系统你特娘的给老子滚出,别踏马装死!” “这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说话!” 骂了半,系统却像是死掉一,一声不吭。 张杌寻一腔的怒火无处发,郁闷极了。 冷风裹着雪渣嗖嗖刮在脸,冻得张杌寻打了个哆嗦。 这具小孩子身体只穿着一件夹,根本不抗冻。 张杌寻搓着手原地蹦跶着活,尽量避免让自己冻,这冰天雪地,连个方向都没有。 铃铛声是被风吹过来,飘飘忽忽,也没法确定方向。 正一筹莫展之,那团灰蒙蒙的影子又出现,而且就在他前方几十米远的地方。 张杌寻惊了一,定睛一看发现那似乎是个,手里提着一个会发光的东,大概是灯笼。 天色微微暗沉下,周围的景象彻底被浓雾淹没。 叮,叮当—— 铃铛声离他越来越,风怎么突然停了? 身上忽地一,张杌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语腔虽然古,但却意外地好听。 他可以肯,自己从未听过这种语,但冥冥之,总感觉有一丝熟悉。 “阿慈” 他只听清了这两个,似乎是在叫这具身体的主人。 张杌寻下意识转,仰起,想要看清说话人的脸。 可是那人的脸隐在雾气,张杌寻把眼睛瞪到最,也没能看清。 只看见那人身上穿着白色的厚厚的长,身量很,背后还披着一件厚披,脚边放着一只亮着烛光的八角灯笼。 那人伸手拢紧刚才披到张杌寻身上的大,摸了摸张杌寻的脑,给他戴上兜,然后牵起右,低声说了一句什,领着他就要往一个方向走去。 张杌寻脚下一,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奇,这人是谁?她口中称呼的那个“阿慈”又是什么人? 从她的举止和语气来,身体的原主和她的关系似乎很亲,但是张杌寻的右眼皮从她出现的时候就一直在,跳得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鬼天气冻得面神经抽搐了。 张杌寻用左手捂着眼,一时不,被那人拽得踉跄了一下。 脚下的雪很,小小的身板直接面朝下被埋进了雪里。 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艰难地拨开脸旁边的雪爬起,往周身一,哪有什么白袍,就连铃铛声也不见了。 倒是他自,全身都被漫天飞扬的鹅毛大雪给埋住,只露出一颗圆圆的脑,看着颇有些可笑。 什么鬼情况? 张杌寻急忙将双手从雪里提出,拨开身前的,把自己解救出来。 索性雪还是蓬松,并不坚,不然以他如今的小身,还真就只能在原地等死了。 现在怎么办? 张杌寻哆哆嗦嗦地抱紧自,吸了吸鼻,鼻尖忽然嗅到一股硫磺的味道。 这附近有火山温泉! 张杌寻眼睛一,瞬间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跌跌撞撞地踩着,深一脚浅一脚往硫磺味道飘来的地方走去。 到了一处石头裂缝跟,硫磺味儿越来越浓了。 抬眼一,这里怎么这么眼熟?再仔细一,张杌寻迷迷澄澄的脑袋瞬间清醒了。 这里特娘的不就是他们进入雪山,在那尊黑色的盘龙封石后面找到的通往温泉的裂缝吗!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53章 现实重叠 第54章重返裂谷 张杌寻顶着风雪走了许久,循着硫磺的味道,总算找到了一处温泉,却发现,这处温泉就是他们在进入雪山之后找到的,那处在盘龙封石后面的温泉。 张杌寻人都傻了。 这怎么幻镜还会和现实重叠不成? 眼下他也来不及细想,再耽搁下去他都要冻得打摆子了。 连忙钻进裂缝里,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爬过最狭窄的地方,张杌寻忽然听见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发现是吴小邪和胖子两人的声音。 一时有些激动,又往前爬了两步,裂缝到了尽头,他看到了坐在火堆旁边背对着这边的吴小邪,胖子和潘子就在他旁边,奇怪的是阿宁那帮人不知为何不在。 难道阿宁已经带队提前离开了这里? 硫磺的味道闻多了有些上头,张杌寻脑袋有些犯晕,恍惚间突然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 “天真,胖子!” 张杌寻朝吴小邪那边喊了一嗓子,声音很大,都在空荡荡的火山岩洞里都荡出了回声。 但奇怪的是吴小邪他们并没有对张杌寻的出现作出任何反应。 张杌寻懵了一下,眼睛的余光忽然瞟见什么,扭头往吴小邪他们边上看去,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影。 “三缺一,我们正好四个人,天真胖子还有潘哥,一起来玩儿吧。” 在张杌寻看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影突然开口说话了。 张杌寻吃了一惊,这声音,这声音分明就是他自己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杌寻此刻脑子里乱成一团,急忙从裂缝中跳到地面上,迅速朝那个人影奔去。 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和他拥有同样声音的人,脸长什么样。 刚迈出两步,脚下忽然一空,一阵天旋地转,张杌寻眼前一黑,临失去意识前,他看到那个人影脸朝他这边转过来。 那是一张同他一模一样的,僵硬得如同木偶一样的脸,但是在看到张杌寻惊愕的表情后,嘴角勾出一个非常标准的微笑。 “卧槽——” 张杌寻惊叫一声,下坠的身体陡然停止,下一瞬睁开眼睛,茫然地瞪着头顶上方的岩石,他还没有从方才那恐怖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肩膀上酥酥麻麻的疼痛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回来理智。 重重地喘了口粗气,张杌寻拉开睡袋坐起来查看四周,第一眼就看到了曾经亲手剥落的双层壁画。 吴小邪和胖子正歪靠在睡袋里,睡得很沉。 周围支起了好几顶帐篷,里面都有人休息,守夜的两个老外也正挤在一起打瞌睡,实在是温泉附近的舒适环境太适合让人放松身心了。 张杌寻起身的动静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仿佛幽灵一般,给吴小邪他们留了一只装着食物的背包,然后只身钻进了那条被封石封死的岩石缝隙里。 他得去把骷髅刀找回来,那可是差不多能和小哥的黑金古刀相媲美的龙脊背,丢了就太可惜了。 还有藏宝室里的十几麻袋黄金,也得装空间里拿回来,再过不久吴小邪就要点天灯大闹新月饭店了,手里没银两怎么行。 千辛万苦来这里一趟,损兵折将暂且不提,反正他们一队人除了糊了一身血外没有人员挂掉,但是单单把自己整残血这一点就让张杌寻很不爽了了,他已经好久没受过这种等级的伤了,海底墓那次不算,那次是系统的锅。 总而言之,那些宝贝张杌寻是势在必得的,总不能辛辛苦苦忙活一场,结果屎壳郎碰上拉稀的,白来一趟,那可太不划算了。 心里计算着后续剧情的发展,张杌寻也循着吴小邪他们逃跑时留下的痕迹返回了那处三岔裂缝口。 隔着老远就能听见裂谷那边的 人面鸟在鬼哭狼嚎,张杌寻选择暂时歇息一下。 这里也有一处小温泉,可以作为临时据点,暂时在这里休息,养足精神。 他要等到人面鸟飞出去觅食的时候,再趁机溜进去搞动作。 人面鸟这种丑陋又可怕的生物,张杌寻经历一次就已经够够的了,真心伤不起。 才不是张杌寻打不过,绝逼是这种违反设定的生物丑到他的眼睛了,没错,就是这样。 第一天,张杌寻穿过裂谷去查看时,人面鸟齐刷刷的呆在裂谷上空的青铜锁链上,半点也不带动弹。 张杌寻留心到,地面上被他和吴小邪三人杀死的那些人面鸟和口中猴的尸体都不见了,徒留一地的新鲜骨头和杂毛,估计是被这群冷血生物给拆骨入腹了。 因为当初那条双开口的裂缝在人面鸟群的正下方,所以张杌寻也没有机会拿到骷髅刀,只能悻悻而归。 第二天还是没动静。 张杌寻决定缓两天再说,那些人面鸟估计是刚饱餐过一顿,还不饿。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这么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第五天,裂谷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张杌寻有些着急了。 这些死鸟也太特么能宅了吧,都五天了还不挪屁股,是腚底下生蘑菇黏住了还是怎的。 他走的时候给吴小邪他们就留了七天的量的食物。 因为他清楚以吴小邪的性子,猜到他又一次进入裂谷后,有很大概率会留在温泉边等他出来,哪怕希望很渺小,胖子很大可能也会跟吴小邪一起等。 这要是再耽搁下去,吴小狗和胖妈妈两只饿扁了咋办,关键是时间太长的话,他出去了那两人问起了也没法交代啊。 艹! 张杌寻烦躁得皱着眉,心里下定决心,两天,再等那帮龟儿子两天,时间一到,管你特娘的觅不觅食,到时候他直接捏着雷管上去就是一顿狂轰乱炸,把它们都炸跑了。 就是有点担心他这么搞了之后,小哥从青铜门里出来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想到小哥淡漠的脸上出现懵逼的表情,张杌寻就觉得有点好笑哈哈哈。 严肃点,张杌寻拍了自己一巴掌,收起脸上的笑意,继续枯燥地等待。 (下一章暂时不要买,是我为了今天的更新字数临时用旧章节凑数的,今天事太多,码字时间来不及了,今晚熬夜码字,我很快会换成新的章节的) 第54章 重返裂谷 第55章天宫野计 (凑数章节暂时不要买,我码完字就会换上) —————————————————— 张杌寻顶着风雪走了许久,循着硫磺的味道,总算找到了一处温泉,却发现,这处温泉就是他们在进入雪山之后找到的,那处在盘龙封石后面的温泉。 张杌寻人都傻了。 这怎么幻镜还会和现实重叠不成? 眼下他也来不及细想,再耽搁下去他都要冻得打摆子了。 连忙钻进裂缝里,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爬过最狭窄的地方,张杌寻忽然听见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发现是吴小邪和胖子两人的声音。 一时有些激动,又往前爬了两步,裂缝到了尽头,他看到了坐在火堆旁边背对着这边的吴小邪,胖子和潘子就在他旁边,奇怪的是阿宁那帮人不知为何不在。 难道阿宁已经带队提前离开了这里? 硫磺的味道闻多了有些上头,张杌寻脑袋有些犯晕,恍惚间突然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 “天真,胖子!” 张杌寻朝吴小邪那边喊了一嗓子,声音很大,都在空荡荡的火山岩洞里都荡出了回声。 但奇怪的是吴小邪他们并没有对张杌寻的出现作出任何反应。 张杌寻懵了一下,眼睛的余光忽然瞟见什么,扭头往吴小邪他们边上看去,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影。 “三缺一,我们正好四个人,天真胖子还有潘哥,一起来玩儿吧。” 在张杌寻看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影突然开口说话了。 张杌寻吃了一惊,这声音,这声音分明就是他自己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杌寻此刻脑子里乱成一团,急忙从裂缝中跳到地面上,迅速朝那个人影奔去。 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和他拥有同样声音的人,脸长什么样。 刚迈出两步,脚下忽然一空,一阵天旋地转,张杌寻眼前一黑,临失去意识前,他看到那个人影脸朝他这边转过来。 那是一张同他一模一样的,僵硬得如同木偶一样的脸,但是在看到张杌寻惊愕的表情后,嘴角勾出一个非常标准的微笑。 “啊——” 张杌寻惊叫一声,下坠的身体陡然停止,下一瞬睁开眼睛,茫然地瞪着头顶上方的岩石,他还没有从方才那恐怖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肩膀上酥酥麻麻的疼痛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回来理智。 重重地喘了口粗气,张杌寻拉开睡袋坐起来查看四周,第一眼就看到了曾经亲手剥落的双层壁画。 吴小邪和胖子正歪靠在睡袋里,睡得很沉。 周围支起了好几顶帐篷,里面都有人休息,守夜的两个老外也正挤在一起打瞌睡,实在是温泉附近的舒适环境太适合让人放松身心了。 张杌寻起身的动静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仿佛幽灵一般,给吴小邪他们留了一只装着食物的背包,然后只身钻进了那条被封石封死的岩石缝隙里。 他得去把骷髅刀找回来,那可是差不多能和小哥的黑金古刀相媲美的龙脊背,丢了就太可惜了。 还有藏宝室里的十几麻袋黄金,也得装空间里拿回来,再过不久吴小邪就要点天灯大闹新月饭店了,手里没银两怎么行。 千辛万苦来这里一趟,损兵折将暂且不提,反正他们一队人除了糊了一身血外没有人员挂掉,但是单单把自己整残血这一点就让张杌寻很不爽了了,他已经好久没受过这种等级的伤了,海底墓那次不算,那次是系统的锅。 总而言之,那些宝贝张杌寻是势在必得的,总不能辛辛苦苦忙活一场,结果屎壳郎碰上拉稀的,白来一趟,那可太不划算了。 心里计算着后续剧情的发展 ,张杌寻也循着吴小邪他们逃跑时留下的痕迹返回了那处三岔裂缝口。 隔着老远就能听见裂谷那边的人面鸟在鬼哭狼嚎,张杌寻选择暂时歇息一下。 这里也有一处小温泉,可以作为临时据点,暂时在这里休息,养足精神。 他要等到人面鸟飞出去觅食的时候,再趁机溜进去搞动作。 人面鸟这种丑陋又可怕的生物,张杌寻经历一次就已经够够的了,真心伤不起。 才不是张杌寻打不过,绝逼是这种违反设定的生物丑到他的眼睛了,没错,就是这样。 第一天,张杌寻穿过裂谷去查看时,人面鸟齐刷刷的呆在裂谷上空的青铜锁链上,半点也不带动了。 张杌寻留心到,地面上被他和吴小邪三人杀死的那些人面鸟和口中猴的尸体都不见了,徒留一地的新鲜骨头,估计是被这群冷血生物给拆骨入腹了。 因为当初那条双开口的裂缝在人面鸟群的正下方,所以张杌寻也没有机会拿到骷髅刀,只能悻悻而归。 第二天还是没动静。 张杌寻决定缓两天再说,那些人面鸟估计是刚饱餐过一顿,还不饿。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这么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第五天,裂谷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张杌寻有些着急了。 这些死鸟也太特么能宅了吧,都五天了还不挪屁股,是腚底下生蘑菇黏住了还是怎的。 他走的时候给吴小邪他们就留了七天的量的食物。 因为他清楚以吴小邪的性子,猜到他又一次进入裂谷后,有很大概率会留在温泉边等他出来,哪怕希望很渺小,胖子很大可能也会跟吴小邪一起等。 这要是再耽搁下去,吴小狗和胖妈妈两只饿扁了咋办,关键是时间太长的话,他出去了那两人问起了也没法交代啊。 艹! 张杌寻烦躁得皱着眉,心里下定决心,两天,再等那帮龟儿子两天,时间一到,管你特娘的觅不觅食,到时候他直接捏着雷管上去就是一顿狂轰乱炸,把它们都炸跑了。 就是有点担心他这么搞了之后,小哥从青铜门里出来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想到小哥淡漠的脸上出现懵逼的表情,张杌寻就觉得有点好笑哈哈哈。 严肃点,张杌寻拍了自己一巴掌,收起脸上的笑意,继续枯燥地等待。 旧章节不要买 第56章已故亡人 张杌寻再三保证下一次去哪儿一定会留言说明,化身老妈子的吴小邪这才高抬贵手, “下不为例。”咦?这话好像他曾经说过来着,可惜关键时刻屁用没有,某些人该浪还是浪。 三人坐在火堆旁,胖子又给张杌寻煮了一包面。 “潘子和阿宁他们呢?”张杌寻问。吴小邪先是跟张杌寻要了几个红薯丢进烧尽的灰里,用匕首拨弄着埋好,才道:“原本三叔烧已经退了的,结果不知怎的一夜过去又烧起来,阿宁队医手里的药都用完了,没办法治疗,潘子担心三叔,就跟着阿宁的队伍一起下雪山了,我和胖子猜到你应该去了藏宝室,就留在这里来等你。”胖子搭腔,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俩可就要进去找你了,对了,你这趟进去没撞上那群死鸟吧?”张杌寻摇头, “我一直等到它们出去觅食的时候才爬的青铜锁链,没起正面冲突。”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吴小邪问。张杌寻笑着活动了一下肩膀, “好的差不多了,你和胖子呢?” “都是皮外伤,不影响活动。”吴小邪说完,看着张杌寻的右边侧脸,有些犹豫, “你这纹身……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靠近青铜门的时候再有没有要失控的感觉?”张杌寻摇摇头, “别担心,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能感觉到,只要青铜门不打开,纹身一般不会有什么变动。”胖子听着两人的谈话,一边从铁盆里捞面,一边道:“木鱼啊,你也别嫌胖爷说话不中听,你这会不会是什么家族遗传的某种血液疾病啊,或者是中了仇家的诅咒什么的,就好比你和小哥的老闷宝血,驱虫效果是好,但副作用应该也是有的。”张杌寻沉吟了一下,说真的,他们家族的麒麟血虽然是遗传的,但最终起源是什么,估计也就早死的上一位张家族长知晓了。 而他身体里流着的另一种血液,跟麒麟血似乎有种异曲同工的意思,从秦岭系统的态度来看,似乎也有着十分了不得的渊源。 胖子见张杌寻不说话,把碗和筷子放他手边,道:“实在不行等咱出了雪山,你跟胖爷回京城大医院,咱们彻底检查一番,做个防范也是好的。”其实张杌寻觉着,铁三角里最细心的还是胖子,虽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心思极为细腻,而且见多识广,一般能糊弄吴小狗的,还真糊弄不了他。 张杌寻笑了笑,应下了, “行,那就听你的。”在温泉边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三人带上明面上能带的装备,枪和子弹让张杌寻收着了,爬出裂缝,不疾不徐下了雪线,在阿盖西湖附近碰到潘子带着雪山搜救队上山来找他们。 潘子给三人分别使了眼色,意识是让别说露馅儿了。顺利下了雪山,潘子付钱打发走搜救队,和张杌寻三人暂时在营山村歇脚休整。 吴小邪双手捧着装了热水的大瓷缸子暖手,问潘子, “我三叔怎么样了,醒了没?”潘子点头, “三爷毕竟上了年纪,大夫说虽然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但还是得住一段时间院。” “那就好。”吴小邪点点头,和潘子聊起盘口的事情。胖子闲不住,嚷嚷着要吃老乡家里腌制的酸白菜,扯上张杌寻去村里转悠了。 一圈回来,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吴小邪看他俩一脸菜色,奇怪道:“你俩这是怎么了?没买到酸菜?还是让老乡养的狗撵屁股了。”这年头村里几乎家家户户养狗看门,有陌生人经过就扯着嗓子叫。 胖子翻白眼, “瞎说,胖爷这吨位,狗见了都发愁,胖爷撵它们还差不多。”吴小邪笑了, “那你俩是遇上啥了?”胖子坐到火炉边,从怀里掏出塑料袋子装的两颗酸白菜,放到洋漆碟子里,搁炉盖上暖上,搓了搓手,才一脸沉重道:“你还记得咱们上山时候雇的那个向导不?” “记得啊,顺子嘛,怎么,你俩专门去找他了?”吴小邪问。胖子点点头,道:“我跟着木鱼去了他之前住的小屋,结果门锁着,我俩就问了一老乡,结果人说那屋已经许久没人住了,门上挂的锁都锈住了,我一寻思这不对劲啊,忙问那老乡顺子家住哪儿,老乡指了地方,结果你猜,我俩看见了什么?” “瞧见什么了?”潘子把一颗酸白菜放案板上切了,装碟子里用调料拌一下,又端了一叠油饼放到炉子上。 胖子心有余悸,张了张嘴,叹口气, “还是让木鱼说吧。”张杌寻夹了一筷子酸白菜,细嚼慢咽,吞下去了之后,才在吴小邪两人期待的眼神下,平静道:“我们看到了顺子的牌位。”吴小邪大惊, “啊?牌位!你确定没看错?”潘子也皱眉, “莫非那兄弟这趟没从雪山上下来?不应该吧,他们这些人对雪山熟悉的不应该和自家后院儿一样么,你俩是不是把那牌位上的顺子爹少看了一个字。”胖子一拍巴掌, “问题就出在这儿了,我们问了顺子的娘,才晓得那牌位四年前就立上了。”张杌寻接话, “顺子母亲说,四年前顺子上雪山巡逻的时候遇上雪崩,没回来。”吴小邪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结巴道:“那……那那我们请的向导是谁?”张杌寻摇头, “要么是顺子母亲在撒谎,要么就是我们真的遇上了那种不是人的朋友,不过纠结这个意义不大,咱们明早就离开这里,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几人点头赞同,潘子又炒了个酸菜猪肉炖粉条,招呼大家吃菜。 吃完饭,玩儿了几局牌,几人便早早的睡了。其实要是让张杌寻分析,结合原剧情来看,既然顺子早就没了,那么假扮他引路的人很有可能是真正的吴三省,那个秘密近在咫尺,没道理他不会去寻找,而且顺子的身份可以让吴三省完美地避开汪家的监视。 作为吴解两家隐藏在暗中的执棋者,两人牺牲的实在太多。 第57章忠犬潘爷 一夜无话。 隔天三人就离开了营山村。 潘子带着张杌寻三人在三叔住的医院也办理了住院手续,让三人好好修养一番,自己则立马启程去了星城(CS)收拾三叔留下的残局。 吴小邪怕自家三叔趁他不注意溜了,便让把床位安排在吴三省临床,打算亲自守着。 张杌寻原本和胖子一个病房,但胖子京城那边忽然有事儿,临走时先斩后奏给张杌寻也办了出院。 张杌寻有些无奈,但已经答应了,也不能反悔。 两人告别吴小邪坐上飞机去了京城。 安顿好张杌寻后,胖子回潘家园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张杌寻按照胖子的意思,全身从内到外,各种仪器检查,血液化验都做了一遍,得出的结论只是有点贫血,其他一点事也没有。 把厚厚一沓检查单递给胖子,张杌寻拍拍他的肩膀,「这回总该放心了吧。」 胖子翻来覆去仔细研究,有些不相信,「你确定报告单没拿错?」 张杌寻嚯一声,指着第一栏的姓名,「呐,白纸黑字写着呢,那天跟个傻子似的跑遍整个医院的就我一个,这要是都能搞错,那我也不用混了。」 挑了挑眉,「咋滴,我健健康康的你还不乐意?」 胖子瞪眼,把手里的保温桶塞给张杌寻,「贫血这种问题可大可小,还是得补,明儿胖爷给你炖阿胶猪蹄汤,全部喝完,一滴不许剩,不然我就给天真打电话。」 张杌寻看着手里的老母鸡汤,无语望天,四十五度明媚的忧伤。 胖妈妈的爱实在是太沉重了。 这天张杌寻正窝在住院部楼下的长椅上晒太阳,手里点着胖子资助的游戏机,打完一局,颇有些无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前面的凉亭里忽然走出来一个人,正在笑着打电话。 张杌寻本来想避开的,结果那人抬起眼正好往他这边看来,还冲他招了招手。 张杌寻纳闷,心说自己在京城除了胖子外也没什么熟人了啊。 再仔细一看,哟,还真是熟人。 那人穿着白大褂,挂了电话就快步朝张杌寻走过来。 「你哥说你在我们医院住院,我正想去看看你来着,没想到这么巧就碰上了。」江鹿的语气里透着欢快,很是娴熟道。 张杌寻眼睛里浮出两个问号,「我哥?我哪个哥?」 江鹿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你还有哪个哥,当然是你潘哥啦。」 「潘……」张杌寻语塞,猛然顿悟,「啊,你说潘子?」 说着有些狐疑,「呃,鹿姐,你和潘子,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么。 江鹿一巴掌拍在张杌寻肩膀上,「这么跟你说吧,以后咱俩也算一家人了,懂了不?」 张杌寻脑子里一抹灵光闪过,「你和潘子……我靠,不是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就是你想的那样。」江鹿爽朗一笑,看了眼手表,「马上下班了,等我换个衣服,请你吃饭。」 「不不不。」张杌寻连忙摆手,道,「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才是,上回请你帮忙,还没谢谢你呢。」 「都行。」江鹿也不推辞。 换好衣服出来,江鹿开着车带张杌寻来到一家火锅店。 张杌寻把菜单推过去,「姐,你和我潘哥是怎么认识的啊?」 按理说两人平日里基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突然看对眼,着实让人很惊奇。 菜上齐了,江鹿边下菜边解 释了来龙去脉。 原来两人的相遇还和张杌寻有关。 江鹿说她收到张杌寻托人寄来的包裹后,就按照纸条上备注的把包裹重新寄到了杭城,当时也没多想,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结果没想到,三天后有人找上门来。 两个男人堵到她家门口,吓得她差点报警。 结果那俩人是来找让她寄那包裹的人的。 江鹿语气幽怨,「我一开始还以为那两人是来找你寻仇的,结果解释清楚后才知道人家是你兄弟,你说你失踪那么久,怎么也不知道联系一下家里人。」 张杌寻猜那两人应该就是吴小邪和潘子,忽然想到上一世江鹿人到中年还单身一人,原来是没碰上喜欢的款式。 张杌寻摆摆手,「我的事说来话长,你继续说。」 江鹿咬着一次性筷子,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接下来你不都猜到了嘛,就,看对眼了呗,虽然你哥年纪大了一点,不过年纪大的会疼人嘛,你说是吧。」 张杌寻点头,给潘子说好话,「你还别说,我哥这人是真的靠谱,踏实,稳重,之所以没结婚也是因为没遇上合适的人,我估计他这么多年老婆本儿肯定攒了不少了,有一个词专门就是用来形容他这种人的。」 江鹿好奇,「什么词?」 张杌寻扬了扬眉梢,嘴里吐出两个字,「忠犬。」 「啊?」江鹿有些懵,失笑,「这好像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形容词。」 张杌寻高深莫测,「你得把这俩字儿分开来,细品。」 江鹿「嘁」了一声,翻个白眼,「装模作样。」 张杌寻笑了笑,「反正呐,你以后如果真嫁给我潘哥,绝对不亏。」 江鹿轻哼,「八字还没一撇呢,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再说了,潘子都不急,你这个当弟弟的倒是比皇帝还急。」 张杌寻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对江鹿说了一句抱歉。 他只是想改变潘子的结局,想让潘子找一个可以取代吴三省,成为他真正可以托付余生的救赎。 吃完饭,江鹿开车把张杌寻送回医院,两人告别。 第二天张杌寻就办了出院手续,蹭了胖子一顿饭,把属于胖子的那份金器留下,然后坐飞机到星城去找潘子。 张杌寻送来的这些货犹如雪中送炭,一下子解决了潘子的燃眉之急。 「还是按以前的抽成来,把你和天真的都除了,剩下的打到卡里,账号不变。」 潘子摇头拒绝,「不成,这些东西是你带出来的,分给我算怎么回事。」 张杌寻抿了一口茶,斜他一眼,「这钱可不是给你的,这是给我鹿姐随的份子。」 潘子失笑,手指隔空点了点,「你呀……」 。.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 第1章蛇沼鬼城 张杌寻将从云顶天宫带回来的东西大部分放在潘子那,让他帮忙处理了。 潘子请他吃了一顿,当天晚上张杌寻就飞回了杭城。 杭城的宅,潘子让手下帮忙看,院儿里的雪被扫得很干,用小轮车推到花园里堆起,几棵果树上的叶子早被霜冻光,光秃秃,最高的那颗沙梨树上还有只圆圆的鸟,里面还有鸟叫,张杌寻不认,就站在树底下多瞧了两眼。 手下见,就解释道:“这是喜鹊,这种鸟耐,冬天在窝里待着也不会冻,潘爷说这鸟吉,能在咱院儿里落脚是缘,听着叫声也讨,我就时不时地用稻谷喂一,以后说不定都会在这棵树上筑窝。” 张杌寻点了点,夸了一,“有心了。” 手下笑了,“应该,于,刚下过,外头天儿,咱们到堂屋里暖和暖,潘爷专门叫人盘了个火,烧热了可比空调管用多了。” “好。”张杌寻点点,那手下要帮忙拖箱,张杌寻顺势也就松手了。 下午出门请人吃了顿,塞了个红,那手下一瞧那厚,吓得没敢要。 无,张杌寻只能让他给潘子打电话请,电话那头潘子说“于爷给,收着没事”。 那手下这才高高兴兴的收着,“谢谢于,那我这就先走,有什么事儿您就给我打电话。” 张杌寻笑,目送他打车离,这才步行回了宅子。 回到屋子,拉上窗,张杌寻在屋里四下检查了一,确认没有任何窃听或者监控设,这才走到书架旁,取下木质花架上的老花,抠掉一层木,里面露出七根细细的丝线。 张杌寻伸出左,避开丝,食指和中指夹住丝线底部的一个小螺旋按,轻轻一,金属的碰撞声响,下一,书架整个沉了下,露出一条一人宽的通道。 张杌寻踩着阶梯走下,眼前出现了一道石,上面刻着一副壁,正是他身上诡异赤焰纹,不过是反着刻,需要按照正确的顺,在线条交接处的孔洞里用双指伸进,把里面的数字转轮分别拨到9和1,石门才会打,反之则会触动机,通道关,石门上方瞬间喷出大量的乙醚。 所以这道机关只有张杌寻自己才能解,否则只能用大量炸药将沉重的石门炸,当然这种操作是不实际,除非那帮人脑子进,才会在人多眼杂的市区使用炸药。 迅速解开机,张杌寻进入密,石门在身后关,书架升上,通道隐藏。 密室,张杌寻坐到桌子,墙壁上有一面巨大的显示,连接着桌上的电脑。 打开电,调出自己离开宅子这段时间里所有的监控录,从头到尾开快进看了一遍。 当后院的录像播放到张杌寻进入雪山的那天夜,忽然像是雪花一样闪烁了两,接着正常播放。….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张杌寻操纵着鼠标把录像倒回,放慢两,杂乱的闪频出现的前一,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墙,随即画面出现雪花闪,待几秒后恢复正,黑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切恢复寂静。 张杌寻又将录像倒回去暂,盯着那个幽灵一样的黑,静静坐了许久。 半,张杌寻浅浅地翘了一下嘴,起,将电脑关,走出密,将第一重机关稍稍做了一点改动。 打开窗,冷风卷着雪花飘进屋,将屋里仅有的一点热情也带走了。 “阿嚏!” 张杌寻打了个大大的喷,揉了揉鼻,望着冒着一只灰扑扑的喜鹊顶着鹅毛,飞出巢,落在树下不远处的石桌,歪着脑,似乎是在打量张杌寻这个新冒出来的人。 过了一会,似乎是确定张杌寻没有威,这才叼起石桌上放着的小碗里的玉,高高兴兴地飞回鸟窝。 来回往返好几,完全无视了张杌寻这个主人翁。 有一阵风吹,张杌寻冻得打了个哆,缩回脑,关上窗,将空调调到适合的温,然后钻进浴室(本章未完!) 第1章 蛇沼鬼城 洗了个,换上睡,钻进被,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 隔天吃过早,张杌寻穿上棉,去了一趟学,跟辅导员商量提前毕业的,反正他的学分早在大一和大二就修够,系统在这方面的安排还是很人性化的。 用物化能力弄出一张实习证,盖章签字又盖,一连折腾了三,总算把这事弄完了。 给辅导员送了一套大牌的护肤,算是感谢对方这几天帮,填寄档案和毕业证的地址,张杌寻想了,还是填了吴山,到时候让王盟盟帮忙收着。 宿舍里的东西也没几件能用上,张杌寻也懒得去,把钥匙交给宿,便万事大吉。 回到家窝了几,张杌寻接到吴小邪的电,让他到北城(JILIN)一,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张杌寻先是坐飞机去了沈,从某银行保险柜里取出自己寄存的,收进空,然后坐火车到北城。 北城大学第三医院里。 张杌寻拎着两份馄,刚走到病房门,就听见吴小邪在骂,被骂的对象正是他的老狐狸三叔。 这老东西也着实能,怕吴小邪知道他醒了问他事,愣是装昏迷装了半个月。 不过最终还是露馅儿被吴小邪识破了。 张杌寻站在门口犹豫了几,有护士路,见他在门口徘,形迹可,便出声询,“你是哪床的家属?” 张杌寻有些尴,“,我是来……” 门突然从里面打,吴小邪怒气冲冲地拎着暖水瓶从里面走出,看到张杌,表情立马雷阵雨转晴。 “你来的正,帮我看着里面那只老狐,我去打水。”吴小邪说,对护士解释,“他是我朋,来医院看望我三叔。” 护士点点,“病房里不要大声喧哗。” 。.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1章 蛇沼鬼城 第2章第十一人 张杌寻坐在椅子上,跟坐在床上的吴三省大眼瞪小眼。 「那个,您午饭吃了没?」张杌寻把手里的馄饨往吴三省面前凑了凑,「刚出锅的馄饨,您多少吃点儿?」 吴三省眼睛一亮,冲床边的折叠小桌抬了抬下巴,没有说话。 张杌寻秒懂,傲娇的老头嘛,和吴小狗一样,得顺毛摸。 把小桌撑开,摆上馄饨,备好勺子,张杌寻做了个请的手势,「您慢用。」 吴三省捏着勺子尝了一口,点点头,「嗯,还不错。」 张杌寻笑了笑,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小刀和苹果,慢悠悠削着。 吴小邪很快回来,手里还拿着个快递盒子。 一进门瞧见三叔还有闲心吃东西,当即瞪眼,把快递丢给张杌寻,放下暖水瓶,抄起勺子一下子抢走了三叔碗里两个馄饨。 吴三省目瞪口呆,拿勺子指着他,半晌没说出话。 吴小邪得意洋洋地抱走自己那一碗,美滋滋地吃起来。 张杌寻削完两只苹果,把果皮丢进垃圾桶,擦了手,拿起快递看了两眼,「你买的什么?」 吴小邪嘴里包着饭,含糊道:「不知道,估计是我家里人寄来的吧,你帮我拆开看看。」 张杌寻看清快递单上寄件人的名字,哪怕心里早有了准备,眼皮还是止不住跳了跳。 吴小邪喝了一口汤,喟叹一声,见张杌寻不说话,探头好奇道:「谁寄的?」 张杌寻把快递放到桌子上,表情有些凝重,「你还是先把饭吃完吧,我怕待会儿你就吃不下了。」 吴三省也好奇道:「什么东西这么玄乎?」 吴小邪三两口刨完馄饨,把碗顺手搁在桌子上,拿起快递,往署名上一瞧,「到底是什么东西?神神秘……」 话音一顿,吴小邪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署名是「张起灵」三个字,这才爆发出一声,「我靠!」 「这是怎么回事?」吴小邪惊愕不已,「小哥怎么会给我寄快递,他从青铜门里出来了?什么时候出来的?给我寄快递又是几个意思。」 一看寄件日期,是四天前,地址和联系方式这些都是空的。 吴小邪一下子脑补了许多,声音有些抖,「木鱼,要不,你来拆?我有点怕,万一这里头拆开是个人头什么的……」 张杌寻无语,「你想多了,快递寄出都是要扫描的,小哥也没鬼畜到这种程度,别自己吓自己了。」 「也是。」吴小邪挠了挠头,「那你赶紧打开,咱们看看小哥都寄了些什么。」 吴三省适时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把指甲刀,上面还粘着一点老茧皮屑。 张杌寻嘴角抽了抽,手指动了动,忍住把这玩意儿丢出去的冲动,从钥匙扣上翻出一颗狼牙磨成的小刀,划开密封的胶布。 「装的什么?」吴三省把指甲刀收回去,问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张杌寻从里面拿出一块被泡泡纸和黑色胶布缠着的长方体,「不清楚,裹得太严实。」 挑断胶布,长方体分成了两部分,揭掉泡泡纸一看,不约而同都有些傻眼。 「这是……两盘录像带?」吴小邪很是困惑,「小哥寄这东西给我做什么,难道他把自己在青铜门里看见的东西都录了下来,想跟咱们分享?」 吴三省脸色一变,嘴上说着「我看看」,伸手就要拿录像带。 吴小邪从他的表情里捕捉到什么,一把拦住他,「不行,这是人小哥寄给我的,要看也是咱们一起看,别想独吞。」 吴三省一拍大腿,「哎呀大侄子,三叔 之前瞒着你那些,都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不领情啊,而且你先前也没告诉我你和他还有联系。」 「嘁,别想倒打一耙,我不吃这套。」吴小邪翻了个白眼,「为我好为我好,这话你都翻来覆去说了多少遍了,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真要为我好,你就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吴三省一听,蔫巴了。 开始转移话题,「大侄子,咱们还是先看看这两盘录像里分别有什么吧。这小哥行事诡秘,他不会莫名其妙寄东西来,这两盘带子可能非同小可,我先联系人,看能不能找找可以放这种带子的录像机。」 「不行。」吴小邪不答应,「这种录像机早就淘汰过时了,旧货市场也不一定买的到,先让手下打听看看,你接着前面那段继续讲。」说着给椅子上的张杌寻使了个眼色。 吴三省张了张嘴,叹口气,显然没想到自家单纯的大侄子早就不好糊弄了。 他只能继续往下讲,张杌寻接收到吴小邪的眼神,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吴三省开始讲海底墓那段。 一直到晚上,长的跟裹脚布有一拼的故事才讲完。 吴三省透露出一条关键信息,即当时在船上的十个人之内有一个隐藏在暗处,且知晓海底墓的人。 吴小邪皱着眉,苦思冥想,将这些复杂的关系理顺。 三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要我说,这事情肯定还没完,我们还是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再说吧。」 三叔的语气疲惫而无奈,吴小邪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张杌寻听完故事告别,吴小邪送他出来,路上把三叔先前讲的事情总结了一遍,告诉张杌寻,「三叔的话里漏洞百出,咱们只能选择性相信他,可千万不能顺着他的思路走,免得被他带到沟里。」 张杌寻听了好笑,这俩人,一只诡计多端的老狐狸,一只成长中的小狐狸,不过终究还是老姜辣。 张杌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你三叔说的话里有一个漏洞,去西沙的考古队总共十个人,照片里的十个人咱们也都对上了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时拍下这张照片的人,是谁?」 吴小邪悚然一惊,瞪大眼睛,「你是说,照片之外,还有第十一个人!」 张杌寻点点头,「想知道第十一个人是谁,我们还是得去查,当年考古队应该还有档案留在他们的老单位,就是不知道改建了没。」 。.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 第3章铁皮房子 张杌寻道:“想知道照片之外的第十一个人是谁,我们得去查一查当年考古队的档案。” 吴小邪点点头,“我回去再到网上查一查单号,看那两盘录像带是从什么地方寄来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一股很香的孜然味儿顺着风飘到鼻尖。 张杌寻吸了吸鼻子,转头看着吴小邪,“好香,你饿不饿?要不去吃点儿。” “走。”吴小邪表示支持,率先朝着香味儿传来的地方走去。 到近前来,才发现是一家烧烤摊。生意很红火,边上站满了缩着手脚等着的客人。 吴小邪有点惊奇,“这家新来的?生意怎么这么火爆。” 医院的病号饭口味太淡,他这段时间把医院周边各个小吃店基本都转到了,之前从没见过这家。 边上有人听见,扭头看了一眼,搭话道:“你俩是刚来这边不久吧。” 吴小邪笑道:“你怎么知道。” “听口音都像是南方人。”那人笑了笑,指着双手忙碌不断反转烤串儿的老板,道,“这家摊子在这边摆了十几年了,味道那叫一个绝,上一位老板是他爹,子承父业,前段时间老爷子摆摊的时候突发脑溢血住院了,有两个月没出来了吧。” “这不,刚一摆上,这些人就跟那狗嗅着了肉包子似的,一窝蜂涌过来,我就接了个电话的功夫,娘的,好位置都没了。”那人语气里满是懊恼。 吴小邪探头一看前面还排着那么长的队,有点绝望,“这得排到什么时候。” “是呗。”那人戴上棉衣领子上带的帽子,两只手互相拢进袖子里,“要不是为了这一口吃的,这大晚上的,谁傻不拉几的站这里受冻呢。” 路灯的光斜斜照过来,灯影里飘飘扬扬飞舞着柳絮一样的雪花。 年轻老板吆喝着,“下雪了,后面还没排到的可以先去边上的铁皮房里避一避。” 结果没人动弹,都怕自己挪开一会儿,等回来位置就给人占了,关键你还没法儿说理去。 吴小邪的棉衣后面没帽子,就这一会儿头上就落了浅浅一层雪。 张杌寻伸手把他脑袋顶上的雪扑棱掉,跟着队伍缓缓移动了两步,扭头对他道:“要不我排着,你先去附近的商店买几瓶二锅头,回来直接去铁房子里避着,等会儿我就端进来了。” 吴小邪往前一看,发现人也不多了,估计不大一会儿也就轮到他们了,点头道:“那行,我先去买二锅头,你喝几瓶?” 张杌寻想了下,“一瓶吧,暖暖身子就行。” 烧烤摊老板手底下很麻利,不一会儿就轮到了张杌寻前面一个人。 那人拎了两大包,走的时候还跟张杌寻打了个招呼。 “哥们儿,想吃点儿什么?”老板往烤板上又淋了一些油,问道。 食材五花八门的,张杌寻一时间有些犯难,索性大手一挥,“除了香菜,每样都来一份吧。” “好嘞,您稍等。” 老板应了一声,立马忙活起来。 嗅着扑鼻而来的香气,张杌寻眼睛都不由得有些发直。 烤板上的食物不断翻转,油光蹭亮,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张杌寻插在兜里的左手不动声色地上移,按了按空空如也的胃,好特么饿啊,“老板,再来两张大饼。” 张杌寻端着两只超大号盘子,用胳膊肘掀开厚帘子,进到铁皮小房里,把东西放到桌子上,拉开塑料凳子坐下。 吴小邪还没回来,张杌只能忍着饿,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玩儿起俄罗斯方块。 一局还没结束,帘子被人掀开,酒瓶轻碰在一起叮当响。 “你这是跑了多远啊?”张杌寻放下手机,看着进门来的吴小邪脑袋上都在冒热气,诧异道。 吴小邪把另一只手拿着(本章未完!) 第3章 铁皮房子 的大暖帽搁到桌子上,喘了口粗气,骂了两句才道:“别提了,买完酒出来觉得风吹得耳朵疼,就顺路往远走了两步买了个帽子,回来的时候正巧撞上警察抓贼,那家伙好死不死跑的方向正是我这边,险些被当成同伙给扣住,要不是我习惯兜里揣着身份证,你今儿就得到派出所里来接我了。” 张杌寻不厚道地笑了,“你这着实有够倒霉的。” 吴小邪化悲愤为食欲,一口肉一口酒,大快朵颐,吃得浑身冒热汗。 老板很实诚,分量非常足,两个大小伙子吃得打嗝,盘子里纹丝未动的还有不少。 找了两个塑料袋打包一分,两人各自带回去。 张杌寻在医院旁边订了一间宾馆住下。 吴小邪偷么么藏着护士把烧烤带进了病房,正啃着香蕉的三叔就像是猫逮着了耗子,一下就闻着了味儿。 “大侄子,手里藏的什么好吃的?”吴三省笑眯眯地盯着吴小邪背在身后的手。 吴小邪同款笑眯眯,“烤肉啊,本来是带给你的,走进门突然想起医生交代说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所以我还是丢了吧。” “哎别丢别丢……”吴三省急得险些从病床上蹦下来,一把拽住吴小邪的手,把袋子抢过去,“你这孩子,好好的肉怎么能浪费呢,糟蹋粮食,粒粒皆苦知不知道。” 吴小邪抱着胳膊噗嗤一乐,眼睛往桌上早已放凉了的半碗粥上瞥了一眼。 吴三省咳咳两声,苦着脸道:“大侄子,我可是你亲三叔啊,连着吃了这么多天米粥,嘴巴都淡出鸟来了,好不容易来口荤的,你就忍心让三叔眼巴巴看着?” 吴小邪说不过这老狐狸,摆摆手,“你要是不嫌弃这是我剩的,那你就吃吧。” 吴三省嘿嘿一笑,大口嚼着肉,“我连你剩饭碗底儿都吃过,嫌弃个屁。” 吴小邪看他吃得太急,倒了一杯热水放到桌上,“要不放暖气片上热一热吧,走这一路估计也凉了。” “不用不用,还温着呢。”吴三省三两口就解决掉一堆签子,舒服地叹口气,“要是再能有口酒就好了。” 嘴上说着,眼神暗示性地瞟了吴小邪一眼。 第3章 铁皮房子 第4章她是霍玲 吴小邪没鸟他,从柜子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接上网,登了小哥寄来的那家快递的网站,输入单号查询,页面加载了半天才弹出一个界面,他赶紧拉到发件信息那一栏,这回不是空白的。 「格尔木?」吴小邪喃喃,心里疑惑,这是什么地方? ﹉﹉﹉ 第二日,在医院待不住的吴三省嚷嚷着要出院,吴小邪便在宾馆自己房间的隔壁给他订了一间房。 昨晚熬夜查了一晚上资料,这会儿困得上眼皮打下巴,关掉电脑到头就睡。 等他被三叔的电话吵醒,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接了电话,吴三省直接道:「快来我房间,把那两盘录像带拿上,录像机已经有了,你朋友也在我这儿。」 说完就撂了电话,干脆利落。 吴小邪先是一懵,反应过来脑子立马清醒了,匆匆洗了把脸就抱着盒子敲响隔壁的门。 来开门的是张杌寻。 「这么快,桌上放着蛋炒饭呢,快垫垫肚子。」张杌寻让他进来,接过盒子关上门。 三叔的伙计很快安装好录像机,接到屋里的电视机上,检查线路没问题,便道:「好了三爷,可以放了。」 吴三省一根接一根抽着烟,也不知在想什么,屋里整得烟熏火燎的,张杌寻嫌熏得眼睛难受,便在打开一条缝的窗户边站着了。 闻言,吴三省回过神来,对张杌寻道:「小鱼兄弟,把带子放上吧。」 张杌寻眼皮抽了抽,在吴小邪憋笑的眼神下,淡定地走到电视机前,打开电源,随手挑了一盘放进去。 老式录像机嗡嗡嗡启动,里面的带子咔哒咔哒开始转动。 几人盯着屏幕上闪烁的雪花,都有些紧张。 十几秒过后,电视上出现了黑白的画面,一看是很模糊,画面不停晃动,似乎是拍摄的人在调整位置。 过来一会儿,画面突然大幅度上移,瞬间清晰起来,几人先是看到了木质的地板,然后是一扇灰蒙蒙的窗户,当时外面应该是白天,因为有光从窗户透进来。 镜头的位置不怎么好,有些逆光,只能看到窗户正下方有一张老旧的写字桌,桌子靠墙是位置放着一盏老电影里那种绿色的半拉碗样式灯罩,灯泡应该是亮的,能看到一点黄光。 桌面上还堆着一些文件之类的东西,乱糟糟的,边上的钢笔连笔帽都没盖,一本笔记摊开在桌上,拍摄的画质太差,看不清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这画面要表达什么。 吴小邪猜测,「这里莫非是小哥的家?他想告诉我们他现在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张杌寻摇头,「应该不是,小哥哪有这么无聊。」 吴三省也道:「继续看吧,看看后面会出现什么。」 接下来的画面始终是静止的,一直盯着屏幕,眼睛都有点发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边上的伙计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建议道:「三爷,要不咱们快进一下吧。」 吴三省又等了十几秒,画面还是不变,这才道:「你去调一下。」 伙计蹲在录像机前鼓捣了一下,画面开始快进。 突然,一个黑影猛地跳出来,一闪而过。 伙计就蹲在电视机边上,一下子给惊得跌了个屁墩儿。 「倒回去,快倒回去,放慢些。」吴三省急声道。 伙计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倒回去慢放。 原来是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从门口进来,经过屏幕,速度飞快。 吴三省好像认出了那人, 把脸几乎贴到了屏幕上。 吴小邪赶紧招呼张杌寻也凑过去。 四人都撅着屁股,探着脑袋瞪大眼睛,吴三省更是一副恨不得钻到屏幕里头,才好瞧个仔细的样子。 「怎么了?」吴小邪见他表情不对劲,轻声问道,「三叔你认识里面的人?」 吴三省摆摆手,脸色凝重,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又过了几分钟,画面再次开始闪烁,晃得人眼睛发晕。 吴三省弓着腰时间长了有点受不住,刚要直起身子,屏幕上忽然跳出一张大脸,凑的很近,面无表情,乌沉沉的两只眼珠子直勾勾的,仿佛是透过屏幕在和几人对视。 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冲得几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吴三省先是一愣,紧接着一脸骇然,大喊一嗓子,胳膊猛地一甩,电视机险些都给他带倒,随后他反应很大地一连后退好几步,不妨绊到板凳上,身子直接往后栽去。 张杌寻赶紧追上去扶住他,让他先坐到床边缓一缓。 吴三省的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有些发抖,最后骂了一声,狠狠一握拳,这才好些了。 「妈的,果然是她。」吴三省低骂一声。 吴小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吓得够呛,连屏幕里那人长啥样都没来得及看清,赶紧跑过来拍着三叔的背帮他顺气,都没敢问,就怕再刺激到老头子。 吴三省缓了缓,这才开口,「大侄子,你仔细看电视上那女的,是不是很眼熟?」 眼熟? 吴小邪有些疑惑,怎么听三叔这意思,他之前还见过这女人不成? 张杌寻提醒他,「二十年前,考古队在西沙拍的那张照片。」 吴小邪一愣,赶紧从衣服内兜里取出那张照片,一对比发现,照片里有个女人和屏幕里的女人起码有七八分相似。 虽然照片和录像的画质都因为年代久远有些失真,但吴小邪很确定那女人就是照片上那个。 「她……她是……」吴小邪张了张嘴,有些不可置信。 「霍玲,她是霍玲。」 吴三省替他把余下的话说完。 「三叔你不是说霍玲当年从海底墓失踪了吗?那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对不对,这录像是好多年前的,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是小哥怎么会有霍玲的录像带。」 吴小邪有些慌乱,此刻他的脑子里满是问号,原本以为已经理顺的线索因为霍玲的出现,重新杂乱起来。 吴三省默不吭声,只紧紧盯着电视画面,好似要把屏幕盯出个洞来,脸色铁青。 。.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 第5章诡异录像 吴三省一言不发地紧紧盯着屏,好似要将其盯出个洞来。 画面剧烈抖动了一,调整完摄像机的角,那张脸凑近录像机的屏幕看了一,便倒退着远离镜,坐到写字台,拉开抽,竟是从里面取出一面有底座的镜子。 霍玲把镜子支好放在桌,随后便解开高马,开始梳起头发。 几个大男人就这么盯,看她一直梳了二十多分,才算是满意,将头发扎起来绑好。 随后站起来看向窗,也不知看见了什,突然踩着地板咚咚咚跑到了摄像机照不到的地方。 几人互相对视一,表情都有些,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好。 过了没一会,霍玲又跑回,换了一身衣,调整摄像机,便坐在写字台前支起镜,继续重复先前梳头的动作。 伙计一直蹲在电视机,录像里诡异的一幕对他来说冲击不可谓不,他忍了半,还是没忍,叫道:“这女的有神经病吧!” 没人回答他的,张杌寻侧头看了一眼吴三,这位估计心里都翻起惊涛骇浪了。 霍玲一直背对着摄像,镜子里的面容模糊不,也看不出她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之后便是一直重,录像,霍玲就连握着梳子的姿势和梳头发的频率都一成不,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被人控制的提线木偶。 吴小邪忍不住吐,“她的头是铁做的吗?都梳了上千次了,一根头发不,换我这么梳下,脑袋都刮成核桃了。” 张杌寻看了一眼进度,录像快结束了。 霍玲又双叒叕一次换了衣服跑回来开始调整摄像头。 画面突然一,原来是三叔摁了暂,屏幕上霍玲的脸定,除了眼神有点茫,她看起来似乎和正常人也没什么两样。 几人不约而同长出一口,直起,哪怕她拥有再漂亮的脸,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众人也没心情欣赏。 吴三省无力地跌坐在沙发,脸色发,嘴唇都在颤抖。 吴小邪有些想不,到底是什么刺激到了三,让他这个粽子堆里来去如家常便饭的老江湖都吓成这幅模样。 吴三省口中轻喃着什,吴小邪凑过去仔细听。 “她也没有变,为什么都没有,他娘,难道失踪的这帮人全部都会这样?他们之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吴小邪心头一,看向张杌,动了动,顾忌着什,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张杌寻却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 当初他们下海底,在定海石猴的雕像,小哥曾恢复了一些记忆。 二十年前他跟随陈文锦的考古队一起在找到奇门遁甲的生门后进入狭窄的通,结果在那里遭到形似吴三省的人偷,全部昏迷了过去。 小哥在失去意识的前天才-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b 张杌寻觉,那个偷袭的人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可能是隐藏在暗中监视的汪家,在找到了海底墓的某样东西,顺势拿作为棋子的陈文锦他们做了实验。 汪家人基本都有个变态兮兮的毛,自己有脸不好好,非要带上面具伪装成别,而且伪装地炉火炖,不管是外形还是声,都和原装一模一,可能唯一有差别的就是DNA,简直丧心病狂。 光吴小邪自己就被汪家人造出了不知多少个替,不过基本都被海外张家人暗中解决掉了。 吴小邪现在对于这些还一无所知。 根据小哥的讲,后来他们一行人就被转移到了一处地,有人一直隐藏在暗中观察他们。 但是到最,被迫吃下尸蟞丸的人一个个都变成了禁,先后死,陈文锦也不可幸,唯独小哥因为体质原因至今安然无恙。 小哥对这段记忆并没有详细,不知是没想起来还是不想回忆。 吴小邪只知道小哥吃了尸蟞,而且知道(本章未完!) 第5章 诡异录像 二十年前的考古活动小哥也参与,所以会产,小哥是吃了尸蟞丸才和霍玲一样容貌不会变老的想法。 张杌寻暂时也没想和他解,以后他自然会知晓的。 吴三省很快从失神中醒过,对一脸懵逼的伙计摆了下,“继续放。” 伙计连忙照做。 画面持续了不到五秒便闪烁起了雪花。 吴三省皱,“怎么回事?” 说着伸手就要用民间传统修电器的方法去拍打录像,以为机器坏,拍一拍就会好。 “哎别。”张杌寻赶紧拦住,本来就是旧货市场淘来的老机,要是叫他这一,彻底冒烟儿报废了可就搞笑了。 按下录像机边上的按,把带子退出,打开外壳将里面黑色的刻录带扯出来一,没有任何霉变损坏。 “估计是给人洗掉了吧。”伙计猜测道。 吴小邪建,“倒回去重看一,刚才快进的时候可能有画面被我们漏掉了。” “好。”张杌寻点,把黑带子装回,重新推进机子里。 这一遍重,几人那是一分一秒都没敢漏,看得那叫一个专,电视机都险些叫他们灼热的眼神给瞪爆,可惜一遍看下来并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另一盘带子更离,完全是空,啥也没有。 雪花闪烁得人眼睛犯,脑袋里仿佛都在冒星星。 三叔偷,借口自己年纪大了眼睛受不,便把活儿丢给了年轻,自己躺床上睡觉去了。 张杌寻和吴小邪互相看了一,吴小邪扬起笑,拍了拍伙计的肩,“这份重任就交给你了。” 伙计欲哭无,苦兮兮地又把第二盘带子放了一,眼睛都瞪出血丝,最后确,这就是一盘空白的带子。 三叔早就睡得打起了呼噜。 张杌寻走到窗户边掀起帘子往外一,好家,不知不,一夜竟已经过去了。 冬日的天色亮得,外面灰蒙蒙,天边隐隐泛鱼肚,有起得早的生意人已经开着小三轮往菜市场去了。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5章 诡异录像 第6章来客阿宁 第二天三叔就决定启程回去了。 三叔还想拿走那两盘带,不过吴小邪长了个心,重新弄了两盘几乎一样的黑色盘,给他刻录了一,原版自己留着。 万一有什么隐藏线索暂时没发,到了三叔这老狐狸手里的东,再想要回来可就难了。 潘子专程来这边接三叔回去。 因为这回有张杌寻的明器支,潘子处理三叔留下的烂摊子总算轻松了一,三叔如今还健,盘口那帮见风使舵的家伙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忤逆潘子的命令。 三叔离开,张杌寻两人也没有再在北城逗,坐飞机回到杭城,吴小邪立马着手开始查二十年前考古队的事情。 虽然三叔说了这件事情让他别再,但吴小邪心里始终不得,冥冥之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段时,胖子经常打电话过,说是在潘家园新置办了些产,钱也花得七七八八了。 所以他决定开拓市,好几次带着人来吴山居匀,还弄走了张杌寻从云顶天宫藏宝室里弄出,觉得好看留下的一件点翠头,估计中间赚了不,整天西装革履,走路都带风。 这,张杌寻正撑着下,手里磕着刚吃掉的对面老头儿的最后一个“车,心里琢磨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让老头儿输得好看,不至于让对方跟他翻脸。 吴山居隔壁店里的老板在边上观,看那架势是恨不得一屁股把老头儿挤,自己和张杌寻大杀一场才过瘾。 老头儿用长衫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刚要开口让张杌寻让一让他这把老骨头。 就听见有人一路高声骂着从拱门跨进来。 隔壁老板前段时间敲诈过胖,一见来人正是胖,脚底抹,立马挡着脸从边上溜走了。 张杌寻头也没,伸手一指门,“老板在里,自己去找吧。” 胖子走过来一,“,下棋,这也下得太磨叽,你得这么走。” 说着拿起老头儿的一颗“士,啪地往“帅”前面一,然后抄起张杌寻这边的“炮,一个翻山就拍死了老头儿的“帅”。 老头儿看到这一,气的翻白眼,抖着手指着胖,险些厥过去。 隔壁店老板在拱门那里探头探,一见这情,赶紧小跑过,讪笑,连拖带扶把自家老爹弄走了。 胖子理了理自己刚做的大背,问张杌,“天真呢?” 张杌寻把棋子收回木盒子,扣住,单手拎,“在里屋看资料,你今儿又来干嘛了?” 胖子嘿一,“怎,没事儿胖爷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俩了?” 张杌寻哼笑一,“无事不登三宝,哦对,你还欠着我和天真三顿满汉全席,什么时候兑现啊胖爷。” 胖子走进屋,把手里拎着的箱子搁到桌子,挽起袖,“赶巧不赶,胖爷今儿就给你们露一手。”….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张杌寻从钱包里抽出几张整,啪的拍在桌子,“王盟,去买,多买些,把院儿里头你老板的破面包开,油钱也算里,剩下的给你零花。” 王盟盟一,立马丢开鼠,喜笑颜,“好嘞于,你们稍等,我马上回来。” 自从张杌寻踏进吴山居的次数变勤快以,王盟盟从一开始警惕张杌寻会抢他工,到后面硬生生被张杌寻用钞能力打,将张杌寻列为最崇拜的人第二。 而且张杌寻打发他去买东西的时候还会给他零花,零零总总加起来都能顶上他四分之三的工资,在这点上于哥可比自家抠门的老板大方多了。 当,在王盟盟心,第一的位置永远是自家老板的。 王盟盟乐颠颠地开着小面包出门了。 吴小邪从桌上的资料里抬起,揉了揉脖,伸了个懒腰站起,看向胖子搁在桌上的盒,笑道:“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盒子里装的什么好东西?” 胖子一,想起被张杌寻打岔忘掉的一(本章未完!) 第6章 来客阿宁 ,顿时就骂骂咧咧地抱怨起来。 原来胖子来的时候带了两只瓷瓶,结果在火车上叫人一嘴巴子弄碎了一,关键是这事儿他不在,更没法叫人,只能生闷气。 胖子把事情一,张杌寻两人立马就笑起来。 “让你一把年纪的不学,嘴,这回长记性了吧。”吴小邪深知这家伙的秉,这事儿指定是胖子先招惹人,所以才理亏。 胖子蛮不讲,“胖爷说的是事,怎的那小娘们儿管天管,还管起胖爷说实话来。” “妈的看着细溜溜的跟竹竿儿似,手劲儿还特么挺,一巴掌过来胖爷手里的箱子都没提稳,好好的一对儿天青汝瓷就这么形单影只,特娘,胖爷一想就来气。”胖子气哼哼道。 吴小邪看见胖子右脸上还有一点点红印子没消下,心说那姑娘估计还是个左撇,甩得真顺,忍着笑给胖子建议道:“贵重的东西拿手里难免磕磕碰,飞机上也查的,要不你直接自己出资办一个物流公,真运行起,货里面夹带两三个明器还不是小菜一碟。” 胖子一听就知道弄什么快递公司复杂的不得,不想听这,转头对张杌寻道:“说起赚,老弟你有什么好的喇,夹的时候可得带上你胖,最近几个月窝得筋骨都松软了。” 张杌寻摇摇,倒了一杯茶给胖,让他润润嗓,“这段时间我也闲着,也就半个月前有个小筷子头来找我帮忙在边上镇场,坑小的我都懒得下,送人估计人家都嫌磕碜。” “咱这行就歇不,一阵不动弹骨头就痒的难受。”胖子叹口,转头问吴小,“你三叔那边最近有消息没?有没有好点儿的喇,也匀我一个。” 吴小邪也摇,“我最近都没怎么联系过,估计还在忙盘口的事情吧。” 三人正闲聊,门口方向忽的传来一道婉转好听的声音。 “老,有大生,做不做。” 三人扭头一,来人竟然是阿宁。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6章 来客阿宁 第7章新的录像 三人扭头一看,来人竟然是自打云顶天宫一别后,许久不见冒泡的阿宁。 “哟~”胖子阴阳怪气,“稀客呀,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我就说今儿进门的时候怎么听见院儿里的老梅树上乌老哇儿嘎嘎的叫,忒不吉利。” 阿宁笑意一顿,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胖子,转身在店里晃悠了一圈儿,“没想到你还挺有品味,布置得古香古色的。” 吴小邪有点戒备,没搭理她的话茬,“找我什么事情?” 他总觉得自己一见这女人就基本没什么好事。 阿宁撇了撇嘴,似乎觉得有些无趣,“咱们也算老相识了,我来找你请我吃饭,你请不请?” 吴小邪假笑了下,心说我跟你又不熟,请的哪门子饭,这女人说话好没道理。 胖子对阿宁意见很大,看见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闻言就挤兑道:“咋滴,你宁大小姐还会缺我们天真一顿饭?女孩子家家的,非亲非故,你也真不害臊。” 阿宁脸彻底黑了,冷哼一声,直接敞开话题,对吴小邪道:“我手里有你想要的线索,这可比一顿饭贵重多了,怎么样吴老板?你不表态,我可就走了。” 吴小邪有点犹豫,他不确定阿宁说的是不是真的,毕竟这女人演技好的离谱,跟专门进修过是的,坑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虽然手里存不住钱,但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怕就怕这女人到时候一抹嘴巴,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张杌寻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看着阿宁,道:“你那么抠,手里要真有线索,会这么大方地拿出来?能让你千里迢迢跑来这里找我们天真,肯定是有关于他的很重要的事情,让你不得不来找他,其实你心里比谁都着急,所以,别试图拿这个来吓唬我们。” “没错,不吃你这套。”胖子闲唧唧道。 相比于毫无威胁的胖子,阿宁对于张杌寻此人还是有些忌惮的,实在是张杌寻这人有点难搞,她琢磨不透。 知道瞒不过,阿宁索性也不再纠结,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吹了吹,抿了一口,“味道不错。” 说着,在张杌寻三人的注视下,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自封袋,里面装着的正是两盘老旧的黑色录像带。 看到这个,吴小邪顿时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会有这个?” 阿宁挑挑眉,看着张杌寻,“这个待会儿再说,我听说你们杭城有家很出名的饭店叫楼外楼,我也不挑了,就这儿吧。” 张杌寻轻笑了一下,“你倒是会选地方。” 言罢起身,走到吴小邪边上揽着他的肩膀把他提溜起来,“走吧天真,胖子,走,今儿下馆子去。” 胖子一口吸溜完杯里的茶,走出两步忽然想起来,“那王盟盟买的菜咋办?” 张杌寻脚步一顿,问吴小邪,“咱家冰箱能装下不?” 吴小邪无语,“你开玩笑,店里的冰箱光饮料都塞满了,挤根儿胡萝卜估计就顶天了。” 张杌寻哦了一声,掏出手机,“那就给王盟盟打电话,让他把东西拉到宅子去,潘子的伙计应该认识他吧,让给开一下门。” 上回张杌寻去北城,给潘子说了一声,潘子就又把之前那伙计派来了,说那么大宅子,怎么也得派人守着,张杌寻又三天两头住吴小邪这边,于是便直接把那伙计给了张杌寻做管家。 当然,工资张杌寻发。 那伙计一瞅,还有这好事儿,当即高高兴兴地搬着箱子住了进来。 给王盟盟打完电话,四人站在街口等着打车。 “我觉得咱们应该买辆车了。”张杌寻一脸沉思,对吴小邪两人说道。 吴小邪点点头,“我也觉得。” 胖子加话,“这出门确实有点不方便了。” 阿宁看着(本章未完!) 第7章 新的录像 这仨奇葩,表情古怪,“不是我说,你们三个好歹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居然连个汽车都没有。” 三人异口同声,“我们有面包车啊,王盟盟开出去了。” “就那喇叭都不响的破面包车?”阿宁的表情一言难尽。 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是因为她在街口的时候正好撞见了王盟盟,对着前面挡路的拉板儿车,输出全靠吼。 吴小邪有一丝尴尬,转移话题,“咳,那什么,出租车来了。” ﹉﹉﹉ 楼外楼二层。 阿宁把最后一口西湖醋鱼夹进嘴里,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感叹一声,“杭城的东西真不错,就是口味偏甜了一点。” 张杌寻招手喊来服务员,让再上五斤小龙虾,麻辣蒜蓉都要,“再来三份排骨面。” 阿宁摸了摸肚子,“不用了吧,我已经吃饱了。” 张杌寻奇怪地看她一眼,“你想什么呢,一桌子菜有大半儿都进了你的肚子,我们仨可都还饿着呢。” 吴小邪放下抱着的胳膊,平静道:“你现在吃也吃饱了,东西应该给我们了吧。” 阿宁摆摆手,“不能给你们。” 胖子老早就不爽了,闻言登时一拍桌子,“你特娘的晃点我们呐!” 这一嗓门儿有些大,周围的吃饭的人以及服务员都向这边看了过来。 几个穿短打的伙计有些警惕地往这边靠了靠,大概是怕张杌寻几人吃霸王餐,提前防备。 阿宁耸了耸肩,漂亮的大眼睛冲着吴小邪眨巴了一下,“给你们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两盘带子我也有用,当然,看在吴老板的面子上,借你们看一看还是可以的。” 吴小邪点头,看都不看她一眼,“那行,我先去结账。” 说完起身就走,再待下去他怕自己胸口闷血。 阿宁撇了撇嘴,有些吃瘪,“嘁,没劲。” 张杌寻有点想笑,自从阿宁拿人挡箭后,吴小邪对这朵带刺的玫瑰就有心理阴影了,看见她心口都堵得慌,生怕她袖口突然飞出个暗器来给他一下子。 面很快端上来,三两下吃完,胖子拎着打包好的小龙虾。 四人又回到吴山居。 搬出从北城寄回来的录像机放到铺子的内堂。 阿宁忽然道:“我想,在看录像之前,你应该先看看这个。” 说完递过来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 吴小邪打开一看,额角登时冒出冷汗。 第7章 新的录像 第8章同一张脸 吴小邪接过阿宁手里的盘子,推进录像机,刚要摁下播放,阿宁突然拦下他。 “我想,在看录像之前,你应该先看看这个。”说完递过来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 吴小邪疑惑,“什么?” 拿到手里打开一看,是一张寄快递的单子,再仔细一看,上面写的人名竟然是他自己,冷汗刷一下就从额角冒了出来。 “上面什么东西?”胖子见他这个反应,也凑过来一看,惊讶道,“你寄的?” “不是我!”吴小邪赶紧摇头,否认道,“我没有寄过,这肯定不是我寄的。” 阿宁点头,“知道不是你寄的,但是寄快递的那人说不定和你有关。” 吴小邪觉得有点冤枉,“那他写我的名字做什么?” 阿宁拿走单子折好收起来,“寄快递的那人这样做,很显然是为了确保这份东西能到我手里。” “里面的内容到底是什么?”胖子实在好奇的紧,他之前只听吴小邪两个说过录像的事情,只是还没来得及看。 阿宁眼神古怪地看了吴小邪一眼,“无法形容,还是你们自己用眼睛看吧。” 吴小邪看了张杌寻一眼,小声道:“你觉得,会不会是后续?” 阿宁一下子敏锐起来,眯了眯眼睛,“什么后续?看你们这表情,你们似乎知道些什么。” 张杌寻没有理她,走过去拍了拍吴小邪地肩膀以示安慰,“是不是的,只有看过才知道。” 胖子懒得听他俩打哑谜,已经手快一步摁了播放。 录像机里响起类似毛刷蹭在纸上“滋滋”的声音,一开始还是雪花闪烁的灰白色画面。 过了几分钟,画面出现,不过拍摄的地点明显换了。 画面一直静止着,偶尔像是卡壳一样突然闪动一下,吓得人心脏一突突。 胖子很快沉不住气了,“我说阿宁小姐,您莫不是急着见我们天真,不小心拿错盘子了?” 阿宁没有理睬他,随着进度条一点点推进,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胖子撇撇嘴,觉得没意思,东挠挠西抓抓,屁股底下好像长了刺,怎么坐也不安生。 于是起身走到外面弄来一壶茶,翻过小桌上的茶杯,给吴小邪和张杌寻分别倒了一杯。 正要大发慈悲给阿宁也倒一杯,桌面忽然剧烈一颤,还没装满水的小瓷杯都给震得跳起来。 胖子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吴小邪的胳膊按在桌面上,突然蹦出来的影子让他不受控制地手抖了一下。 张杌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电视机,让胖子不要说话。 屏幕上,房间的角落阴影里,一个摇摇晃晃的灰色影子,像是喝醉了一般,走得极其缓慢。 等它挪到画面中央,窗外的光照进来,影子变成了白色,像是有个似人的生物,裹着殓衣一样粗糙的病号服,一点点在地上蠕动着。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那团似乎是人的东西爬出画面,几人才悄悄松了口气。 因为乱糟糟的头发垂下来遮着脸,分辨不出这人是不是霍玲,连其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吴小邪猜测,要真是霍玲,那她这是在梳完头发后,被暗中的恶势力关在另一个地方受到了某种非人的虐待或者折磨,让她连最基本的行走都做不到? 心理的疑问一连串冒出来,却都没有答案。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 阿宁把带子倒回去,又一起看了一遍。 问吴小邪,“你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她的眼神里隐有一丝迫切和期待,可惜吴小邪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阿宁有些失望,将带子退出来换上另一盘,提前给吴小邪打预防针,“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看到的可能会(本章未完!) 第8章 同一张脸 让你……嗯……有些难以接受。” 胖子斜眼,“咋,瞧不起人是吧,我们小吴同志也是向上脚踩过雪山,向下征服过怒海,脚踢粽子,手撕禁婆,见过大场面的真爷们儿,道上小三爷的名号那也是响当当的,是吧木鱼。” 张杌寻点点头,“没错。” 胖子得意地撇了阿宁一眼。 阿宁翻了个白眼,把带子推进去点开播放。 吴小邪有些无语,“行了你俩就别尬吹了,认真看录像吧。” 画面一直在抖动,像是有人在调整摄像机的位置。 几分钟后,镜头才稳定下来,接着,一张蓬头垢面的人脸从下方伸了上来,靠的太近,五官有些失焦,看不太清楚,但是可以确定这人不是霍玲。 吴小邪稍微松了一点气,要是霍玲真成了这幅德行,那陈文锦他们或许也好不到哪儿去,要让三叔知道,还不得哭晕了。 每次一到紧张的时候,他的思维就容易往不着边际的地方发散。 晃了晃脑袋,让自己集中注意力,眼睛重新盯着屏幕。 画面又闪动了一下,那人的脸像是瞬移一样,一下子跳到了屋子中央,视野一下子清晰起来。 胖子忽然大叫了一声,腾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看看屏幕,又看看吴小邪的脸,一副见鬼的表情。 此刻,吴小邪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在看清了那张脸后,他就像是被人用九尺寒冰做成的钉子一下子订在了原地,遍体生寒,大脑直接僵住,浑身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天真!” “吴邪!那不是你!听话,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深呼吸,放松,放松。”张杌寻第一时间察觉到吴小邪的不对劲,迅速做出反应,一边掐人中,一边拍着吴小邪的后背帮他顺气。 此时吴小邪的思维完全凝固,身体下意识照着指令,渐渐的,白到发青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嘴唇也有了一点血色。 胖子赶紧递上一杯温茶,张杌寻接过来给小心喂下去。 吴小邪咳嗽了两声,身体因为应激还在轻微颤抖,没有一点力气,稍一松手就顺着椅子往下滑。 张杌寻只能把他拎起来,让胖子按着他的肩膀固定住,等他自己缓过来。 阿宁站在一边,很是手足无措,显然她也没料到吴小邪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第8章 同一张脸 第9章风雨前夕 吴小邪紧闭着眼睛,好半晌才恢复了神智,冷静下来,开始分析,“你说得对,那不是我,录像是十几年前的,那时候还小,以后会不会长成现在这样都不一定,所一定是巧合。” 见他总算恢复了正常,胖子长出一口气,“乖乖,胖爷的魂儿险些都你给吓飞了。” 阿宁把录像暂停,轻声道:“这就是我为什么来找你的原因。” 吴小邪抬起头,直视着屏幕中,那张他万分熟悉,此刻却显得极为陌生的脸。 那张脸眼神冰冷空洞,停左顾右盼,状若疯癫,仿佛房间里隐藏着某种别看不见的可怕东西,让毛骨悚然。 张寻站直身子,挡住他的视线,问阿宁,“录像是从哪里寄来的? 阿宁看了他一眼,走过去将带子退出来收好,道:“青海格尔木。” 胖子“嘶”了一声,“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线索没? 阿宁摇头,“正因为没有线索,所以我才来找你。” 吴小邪苦笑,“你找我也没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法回答你。” 阿宁似乎有些焦躁,皱着眉走了两圈儿,“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录像里既然长着跟你一模一样的脸,你们之间必然会有某种联系,说不定,他就是你们吴家的个人。” 这倒一个思路。 胖子啧了一声,猜测道:“会不会是你的双胞胎兄弟什么的,觉得好玩儿然后就弄了这来吓唬。” 吴小邪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我爸就我一个儿子,长这么的,除了巧合,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还有一个可能。”张杌寻敲了敲面,几都过来,“录像里的人带了面具。” “面具?”吴小邪诧异。 “嗯,你可能没见过,有一种面具做出来的触感特别像人皮,我认识一,她可以在一天之内熟悉一个人的所有特征,然后制作出几乎能以假乱真的面具,这人顶着你的脸,出现在十几年前的录像里……”到里,张杌寻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现在心情很复杂,在他心里最希望的是这人就是真正的齐羽,而不是复制品,他宁愿齐羽变成长生实验的失败品,在某个不人知的角落死去。 在他心里,吴邪就是吴邪,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哪怕他是整个计划的关键一环,哪怕他是代羽而存在。 而不是失忆后的齐羽,摇身一变成为吴邪。 那样简直太可怕了。 吴小邪有些头痛,捏了捏自己的脸,苦笑道:“我现在怀疑自己是是带着面具了。” 张杌寻拍了他一下,“别瞎想,我敢打包票,你这张脸绝对货真价实。” 管他娘那么多做什,不管背后的人有什么阴谋诡计,吴邪始终是吴邪,也永远吴邪。 阿宁问不出什么,很不甘心,正巧这时候公司那边有电话打来,走出去接完电话,阿宁进来跟张杌寻他们道别。 “我得走,公司那边还有事情,这是我的电和地址。”阿宁顺手扯了一张纸写字,“你要是想起什么,或者有什么新线索,一定记得告诉我,咱们互相交换。” 吴小邪脑子乱哄哄的,随意摆了摆手意自己知道了,他现只想放空精神好好睡一觉。 一觉醒来,或许一切都会恢复正常,自己也从未看过这盘诡异的录像。 ﹉﹉ 张杌寻把浑噩噩的吴小邪带到宅子,让他和胖子今晚就住这里) 吴小邪的状态实在让人不放心。 上胖子大展身手,给几人弄了麻辣水煮鱼火。 “饺子饺子,快拿个盘子!”胖子双手都拿着锅铲,将在油炸得酥烂的整鱼从两头平行铲起来。 (本章未完!) 第9章 风雨前夕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饺子,也就是潘子给的管,本名叫焦禾,他觉得这名字在道上混不够响亮,就取了饺子这个名,听着喜庆,吉利。 火锅摊子设在前院儿的凉亭里,宽敞透气。 胖子起袖子大展拳脚,饺子跟在他屁股后头给打下手,张杌寻拉着吴小邪和王盟盟个在边上洗菜,扎串儿,准备待会儿弄烧烤。 一伙人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惜潘手头有事过不来。 一饭吃完,胖子拉王盟盟两人斗地,张杌寻和吴小邪坐在躺椅上看热闹。 “好点儿了没?”张杌寻启开一罐儿啤酒推过去。 吴小邪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长舒一口气,笑道:“你还别说,出一身汗,再冲个凉,感觉从头到脚都舒坦了。” “行了。”张杌寻安,“你也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在再怎么琢磨也没用。” 吴小邪点点头,一口气喝完剩下的酒,把罐子捏扁丢进边上的垃圾桶。 “我要睡觉了,困得不行,们也早点休息吧。” 张杌寻摆摆手,“去吧,晚安,个好梦。” 吴小邪去了二层张杌寻专门给他留的屋子。 寻看了一眼还斗得热火朝天,胖脸上贴满纸的胖子,笑了笑,起身,从兜里掏出手机,刚走出两步。 饺子余光见,以为张杌寻有什么事,忙起身下手里的牌,掉脸上的纸条,就要过来,“于爷?” 张杌寻摆了摆手,“你继续玩儿吧,我打个电话。” “好嘞。”饺子笑着应道,“有啥事儿您就吩咐我。” 胖子嚷着,“不能耍赖啊,快粘上。” 张杌寻走出凉亭,来到假山的鱼池旁边。 今晚的月亮倒是挺圆,照得院子里亮堂堂的,都不用打灯。 池子里的胖鲤鱼比之一年前了能有两倍,一个个藏在草和荷叶底下,偶尔有小猫两三只性子活泼些的,被倒影在池里的月亮吸引,浮出水面吐着泡泡) 尾一甩,清波荡漾,水面上的玉盘被破坏,碎成几块,不大一会儿便恢复了原样。 这世上唯一能做到“破镜”重圆的,应该有水镜了。 欣赏了一会儿景色,张杌寻看了眼时间,然后在按键上摁下一个早已熟记于的号码。 第9章 风雨前夕 第10章祝你好运 张杌寻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晚上好,阿宁小姐。」 ﹉﹉﹉ 远在海城分布公司里,一通电话把阿宁从冗杂的资料里拉回现实,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未知,正打算摁掉,忽然想起什么,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 「晚上好,阿宁小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冷温润的声音,被电磁影响,听起来带着一点沙哑。 阿宁皱了皱眉,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知道她私人号码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楚,而她今天刚给吴小邪留了号码,所以这个人应该是…… 「你是张杌寻。」 阿宁的语气很肯定。 张杌寻轻笑了一声,「阿宁小姐果然聪明。」 阿宁言简意赅,「为什么是你给我打电话,吴老板呢?」 「唔……你这个问题有点突然啊。」张杌寻懒洋洋地靠在假山上,「不过我决定不回答你。」 阿宁翻了个白眼,「有事说事,我很忙,没空听你废话。」 「好吧好吧。」张杌寻语气认真起来,「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为什么?」阿宁有点疑惑,眼珠转了转,「你先说交易内容是什么。」 张杌寻抬头看了看天,刚说月亮圆,这会儿就被不知从哪里飘来一朵云遮住了大半个,云不怎么厚,月光透过边缘浅薄的地方,像是装饰一般,映出一大块朦朦胧胧的雾黄色。 「你的命。」张杌寻微微阖了阖眼,掩住眼底的漠然。 什么?阿宁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冷笑一声,「张先生,我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张杌寻叹息一声,「你是不是已经打算派人去格尔木疗养院了。」 「你怎么知道!」阿宁瞬间警惕起来,眉宇间酝酿着杀意。 她敢肯定自己才刚从收集到的资料和录像带里找到的钥匙中,获悉格尔木疗养院里会有西王母国的线索,派人去寻找线索的念头也才刚升起,未对任何一人提及过。 张杌寻避而不谈,语气平淡,「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不过我并没有义务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在这次前往寻找西王母国的路上,你会被人杀死,就够了。」 「你其实也察觉到了吧,在你完成公司布置的任务时,有时感觉自己冥冥之中似乎是被安排好,推着往前走的。」 脑海里不知从何时隐约出现的猜测在此刻竟然成了真,宽敞的办公室里似乎藏匿着一只看不清身形的恶鬼,空调吹出来的风仿佛也变成了那恶鬼站在身后的喘息。 阿宁握紧拳头,沉凝半晌,「你打算怎么交易。」 张杌寻翘起嘴角,「不急,等你成功活下来了再说,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再见,祝你好运。」 说完这句话,张杌寻就挂了电话。 【宿主,好久不见】 休眠许久的系统总算冒了泡。 [好久不见。] 哪怕对系统一直以来的隐瞒感到很不爽,但再一次听见系统安然无恙的声音,心里紧绷的弦还是放松了一些。 【系统提示:云顶天宫任务完成,现在开始发放奖励】 【奖励发放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物化能力(高级),附加奖励:危险感知能力(中级,感知范围200米)】 [恢复得怎么样?]张杌寻问。 【还不错,宿主辛苦了】 秦岭献祭那次,系统借此吸收了不少神树的能量,之前的休眠一是为了消化 这些能量,二来也是为张杌寻的小命考虑。 青铜门背后的那东西很强大,目前以系统和张杌寻的实力,只有挨揍的份。 搞不好还会被其直接吞噬掉。 其实哪怕系统休眠隐匿了,因为身上的赤焰纹身突然失控,青铜门里的东西还是对张杌寻产生了怀疑,并且在小哥用鬼玺开门的一瞬间对张杌寻下了手。 要是张杌寻没能从幻境中醒来,跟着那东西走了,那他的意识,包括绑定意识的系统也会跟着一起消失。 听系统解释完,张杌寻心里止不住的后怕,玛德,差点就嘎了。 [那要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被动。]张杌寻心里有些烦躁,任谁脖子上时时刻刻悬着一颗定时炸弹,都会不好受。 【我需要墨脱的喜马拉雅山深处那扇假的青铜门里的一样东西】 [是什么?] 系统的声音罕见地有些迷茫,【我也不清楚】 张杌寻顿时想送给这不靠谱的系统一个死鱼眼。 感应到自家宿主的鄙视,系统赶紧补充道,【但是我能感应到,那样东西里的能量绝对很强大,青铜门背后的那家伙比谁都想得到,但是它自己被限制在青铜门里出不来,所以它肯定会用意识操控汪家人去取那样东西,我们得先下手为强】 【有了那样东西,再加上我本身的实力和神树的能量,我就可以暂时牵制住它】 [好,等张家古楼结束,我就带你去墨脱。] 系统乖巧地嗯了一声,【哦对了,宿主这次去西王母宫也要小心,陨玉里的茧子虽然是那家伙抛弃的肉身,但它也可能会将一缕意识留在上面,如果咱们暴露了,到时候宿主将会面临它的傀儡们无穷的追杀】 [好。]张杌寻点头,转身往回走,[我会小心的。] 【宿主晚安】 张杌寻笑了笑,[晚安,对了,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你的名字?] 系统忽然有些扭捏,【等咱们去墨脱的时候吧,那时,我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 一夜无梦。 王盟盟开着小面包带吴小邪三人回了吴山居。 一路上,吴小邪的眼神老是往王盟盟身上瞥,时不时的皱一下眉,表情有些古怪。 几次之下,王盟盟终于受不了了,苦着脸把车停在路边,扭头双手合十,告饶道:「老板,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可怕的眼神看我了,我要是做错了什么,您直说,我一定改。」 吴小邪没好气道:「开你的车。」说完把头转向窗外,把车窗摇下来一条缝。 习习微风夹着毛毛细雨吹进来,让人清醒了不少。 「没睡好?认床?」张杌寻问。 「不是。」吴小邪摇了摇头,「到店里再跟你们说吧。」 第11章去格尔木 一路上,吴小邪的表情看起来始终很凝重,吓得王盟盟脚底抹油,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到了店门口。 车刚一停稳,吴小邪就解开安全带,直奔店里的内堂,打开上了三把锁的抽屉,拿出里面的录像带。 “咋?你是想起这恐怖视频确实是你自个儿拍的了?”胖子困惑道。 吴小邪摇头,挑出其中空白的那盘录像带,朝外面喊道:“王盟盟,帮我把放改锥的工具箱拿来。” 王盟盟应了一声,赶紧找来工具箱,放到桌子上,看了一眼吴小邪手里的东西,便找出常用的两样花头的小改锥放到吴小邪手边,问,“老板,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来。”吴小邪拿起十字改锥,对着录像带外壳上的螺丝就拧起来。 很快把上面的六个小螺丝拧下来。 吴小邪放下改锥,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我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我昨晚做了一个有点无厘头的梦。” 胖子咂了咂嘴,“你梦见啥了?” 吴小邪看了王盟盟一眼,笑了笑,“我梦见王盟盟偷吃巧克力,怕被我发现,就把剩下的巧克力藏在了这盘空白的录像带里。” 王盟盟一听,这还了得?这这这纯属毁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盟盟有点委屈,“老板,上回那盒意大利进口的费列罗巧克力的最后一颗明明是你自己吃的,这个锅我可不背。” 吴小邪咳了一声,“重点不是这个,听我说完,我梦见王盟盟藏了巧克力在里面后,就用改锥打开了录像带,结果……在里面看见了一个用巧克力做成的,扁扁的小哥。@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嗯?”胖子瞪眼,“你刚说你看见谁?闷油瓶?” 思维不受控制开始发散,“难道青铜门后面,是一个超大的巧克力制造机,小哥不小心掉进去结果出来变成了好多巧克力小哥……” 张杌寻没忍住噗嗤乐出来,忍俊不禁,“胖子,你这脑洞,不写剧本可惜了。” 王盟盟也嘿嘿偷笑了几声。 吴小邪满头黑线,“别打岔,都说了重点不是巧克力,重点是小哥,快递上写着是小哥寄来的录像带,打开之后又看到了小哥,这说明什么?” 张杌寻摸了摸下巴,“说明,这盘空白的录像带里,很可能藏着什么东西,录像带只是作为掩饰这样东西而存在。” “没错!”吴小邪打了个响指,扣住录像带的外壳,一点点打开,“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话音刚落,就听见叮当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录像带里掉出来,摔在桌子上。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铜皮发黑的钥匙。 “哈,厉害了天真,有这一手,你上潘家园摆个摊,光算命都能赚得盆满钵满。”胖子手快拿起钥匙一看,钥匙柄的那里贴着一小块医用白胶布,上面写着几个数字,有点模糊,不过勉强可以看清,“这是几?306?哟,人家连房都给你开好了。” “果然是这样。”吴小邪松了口气,快速拧开另一盘带子,从塑料壳的内面揭下一张紧贴着的小纸条。 展开,上面写着“QH省格尔木市昆仑路德儿参巷349-5号”,字迹非常潦草,一撇一捺嚣张得仿佛要插上翅膀飞出去一样。 “地址门号钥匙都有了,看样子人家是想邀请你过去啊。”胖子贼笑两声,“哎你们说,那地方会不会是闷油瓶的家?他知道自己可能回不来,所以托人把他家的钥匙寄给木鱼,但是又不知道住址,所以就寄给了天真,打算托付遗产。” “上一边儿去!”张杌寻瞪他一眼,“瞎说什么呢,就那破青铜门怎么可能拦得住小哥。” 胖子不服气,“那你说,小哥从青铜门里出来后上哪儿去了,你们不是一家人么?他咋不给你打电话。” 。(本章未完!) 第11章 去格尔木 张杌寻语塞,他就是知道小哥的去向,那也没法儿说啊。 “行了,你俩也别争论了。”吴小邪把纸条收起来,从胖子手里拿过钥匙,“我决定去上面说的地址看一看,是人是鬼,亲眼见了才知道。” “王盟盟,订票。 _o_m ” 吴小邪第一次这么雷厉风行地决定一件事。 天晴了,雨停了,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王盟盟应了一声,“好嘞”,转身忽然想起来,“老板,这个月的工资……” 吴小邪大手一挥,“等我从格尔木回来,给你涨工资。” “好嘞。”王盟盟喜笑颜开,屁颠颠的跑走了。 张杌寻和胖子互相对视一眼。 “那个。”胖子咳了一声,“天真,你一个人行嘛,要不让木鱼陪你去?” 吴小邪看了张杌寻一眼,有些意动,最后还是摇摇头,“就一个房子,也没什么危险,我自己去就行了,木鱼去了大材小用。” 张杌寻点点头,“也行,正好我接到一个活儿,在那附近,到时候我去接你。” “好。”吴小邪应下。 ﹉﹉﹉ 两天后,吴小邪出发前往青海格尔木市。 胖子一早接了个神神秘秘的电话就告别离开了。 张杌寻给吴小邪的包里塞了一盒舒血宁片,一盒高原安,让他到地方后高反难受了就含两片缓解一下。 把吴小邪送到机场,看着他乘坐的航班起飞,张杌寻这才返回宅子,进入密室。 半个小时后,张杌寻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出来,背着背包,交代饺子两句,便打了车前往机场。 因为没有直达,所以得先飞到蓉城,再转机,和吴小邪先后脚错开。 五个小时后,张杌寻到达了格尔木。 兜里的手机嘀嘀嘀响了几声,拿出来一看,是阿宁发来的汇合地址。 张杌寻直接在僻静处物化出来一辆银灰色的山猫越野,将空间里准备好的三套装备挪到后备箱,又到附近的私人小油站买了一桶汽油,让车能开起来,然后开到大型加油站里给车加满油,这才前往市郊区和阿宁的队伍汇合。 (问了上一辈人,说零几年那时候确实有私人售卖汽油,我也记得小时候街上有一家店是买汽油的,不过现在不行了,除非你出具相关材料。)。 第11章 去格尔木 第12章柜中密室 格尔木市郊区。 马路旁边的空地上停着一辆依维柯大金杯,驾驶位的车窗是打开的,方向盘上趴着一个大胡子老外,阿宁坐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假寐,中间坐着一个藏族引路人和阿宁手下的高加索人,后排座位上是两尊大佛,一个抱着刀面无表情,一个带着墨镜无聊地玩着游戏机,时不时唉声叹气。 大胡子老外打了个哈欠,问阿宁,“领队,我们究竟在等谁啊?” 阿宁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表,皱了下眉,“再等五分钟。” “好吧。”大胡子老外无奈地耸耸肩,从口袋里翻出一盒烟,叼了一根,打算下车抽一根解解困。 刚打开车门,马路那边传来汽车的轰鸣声,一辆漂亮的银灰色越野车乘风而来,一个急转停在大金杯旁边。 大胡子老外惊讶地张开嘴,然后吃了一口灰土。 待到张杌寻下车,大胡子老外更惊讶了,“哦天,你是那个跟Super吴一起的,会飞的……Superfish!” 一时想不起张杌寻的名字,依稀记得有个鱼字,他就直接说成“Superfish”,超级鱼了。 当初两人凌空跃下,震退群虫的画面他至今历历在目。 张杌寻嘴角抽了一下,决定不搭理这家伙。 拎着黑檀木箱子走到副驾驶旁边,阿宁降下车窗,表情冷冷的,“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守时,踩着秒针的脚后跟来。” 张杌寻笑了笑,冲后排的小哥挥了挥手打招呼,然后对阿宁道:“抱歉,第一次来这边,路不熟悉,耽搁了些时间。” 带墨镜的那位好奇探出头来,“这位是?” 阿宁介绍道:“姓张,外号木鱼,道上人称于爷,身手估计和那位相差无几,下斗的好手。” 阿宁说着指了指抱着刀的小哥。 黑眼镜一下子更好奇了,姓张?他和哑巴张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从未见他有过什么亲戚之类的。 张杌寻坐上车的时候,还挪了挪屁股给让位置,“来来来,兄弟坐这儿,咱们聊聊天。” 小哥也往车门边挪了一下,看了张杌寻一眼。 _o_m 黑眼镜登时惊掉了下巴,乖乖,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哑巴张吗?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 难得小哥主动让座,张杌寻有点开心,收回掰着中间座椅的手,转头拎着箱子去了后排。 大胡子老外启动车子,驶上公路。 “你怎么来了?”小哥偏了偏头,问。 黑眼镜用手合上下巴,看似在打游戏,实则悄悄竖起耳朵。 “天真在这边,正好阿宁出价不菲,我就来了。”张杌寻道。 小哥轻轻蹙了一下眉心,张杌寻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道:“他也收到了录像带,还是以你的名义寄来的,从里面找到线索后,他就立马来了这边,咱们去的话,应该刚好能跟天真碰上。” 阿宁皱了皱眉,催促道:“开快一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大胡子老外依言加速。 等到了格尔木疗养院门口,夕阳已经剩下一点边缘了,破旧古老的建筑隐没在傍晚昏黑的暮色下,显得格外森冷。 张杌寻三人下车,因为要对付已经变成禁婆的霍玲,张杌寻就把骷髅刀从盒子里拿出来拎在手中。 阿宁让把车开到不远处,停下来熄火,关掉车灯。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黑眼镜轻笑了一声,“哥儿几个,走着。” 话音一落,便一脚蹬在路灯上,借力往上一跳,一下子就到了围墙上,往里看一眼,便从墙头跳下去。 小哥和张杌寻两人也如法炮制。 院子里到处都是杂草,小楼的门贴着封条,把手之间用链子锁着,黑眼镜从腰带上弄下来一根小铁丝,三。(本章未完!) 第12章 柜中密室 两下就把门捅开了。 三人进入,穿过青石砖铺成的大堂,顺着左手边的旋转楼梯走上二楼。 楼梯是木头搭建的,年久失修,有些地方的木板都是倾斜的,踩上去时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真怀疑它下一秒就会断掉。 地上都是灰尘,脚印杂乱无章,张杌寻勉强从里面分辨出吴小邪的脚印。 钥匙上的数字是306,显然吴小邪去了三楼。 三人很快通过楼梯到达三楼,漆黑的走廊左右两边都是房间。 漆锈的门牌号有些已经脱落,分辨不清上面的具体数字。 无错更新@ 黑眼镜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分头找。 张杌寻和小哥往左,黑眼镜往右,很快便在走廊尽头找到了306号房间。 张杌寻用手电筒往另一边晃了晃,轻声道:“这边。” 黑眼镜过来,往门上一看,挑眉,“你说的那位“天真”同志已经先我们一步进去了。” 小哥没有理他,伸手推开半掩的门,霉变的腐烂味铺面而来。 张杌寻压下喉间的痒意,也跟进去,第一眼注意到了鼓囊囊的床铺,不过仔细一瞧,就知道底下掩着的不是人。 这处房间正对门的地方摆着一张写字台,上面开着一扇小窗,外头的路灯光透过灰蒙蒙的玻璃照进来。 这个房间的陈设有些熟悉,张杌寻环视一圈,发现这里跟录像里霍玲梳头发的地方很相近,不过应该不是,否则小哥早就有反应了。 他们的目的地不在这里,无意逗留,鱼贯钻入墙边大门敞开的大柜子里。 柜子后面靠墙的底板开了个大洞,向下是一条黑幽幽的阶梯,仅供单人通过。 下面的温度很低,呼出来的气都液化凝结成了水蒸汽,空气很浑浊,腐朽中夹杂着某种不知名的气味。 三人都是练家子,脚步无声且快,迅速来到地下室的中央。 那里停着一只巨大的纯黑色石制古棺,他们此次的目的地就是这个。 黑眼镜活动了一下肩膀,从腰间抽出一把黑金短刀,***棺椁的缝隙,嫌弃地看了一眼站在边上,好似来郊游一样,无所事事的张杌寻两人。 “我说两位,咱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搭把手呗。” 张杌寻笑了一下,“我以为你很能耐,没想到区区一个棺材盖子就把你拦住了。” 黑眼镜无语,“爷是人又不是神,这破棺盖子少说也得有三四百斤重,硬撬我怕把我的宝贝刀给崩断喽。” 张杌寻把刀放在一边,和小哥一人把住棺盖的一头。 三人一齐使劲,直接把盖子抬起来挪到一边,露出半米左右的空隙。。 第12章 柜中密室 第13章对战禁婆 张杌寻把手里的刀立在楼梯边上,和小哥一人把住棺盖的一头。 三人一齐使劲,直接把盖子抬起来挪到一边,露出半米的空隙。 棺材里空空如也。 张杌寻对着黑眼镜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压低声音道:“请开始你的表演。” 黑眼镜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挑了下眉,用洋文说了一句“Noproble。 随后跳进空棺,用手指敲了敲底部的石板,听了几秒,然后往边上退了一点,伸手扣住棺壁的一个小铁环,往怀里一拉。 “嘎吱”,石板之间摩擦发出声音,底部竟有一块直接沉了下去,露出黑幽幽的洞口。 张杌寻看着黑眼镜钻进洞里,握着刀和小哥站在边上警戒,注意力更多放在棺材后方不远处的一道铁门上。 _o_m 吴小邪此刻就在里面打着火机看陈文锦留下的笔记呢,变成禁婆的霍玲应该也快出现了。 过了十几分钟,铁门内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张杌寻心头一跳,立马拔刀冲过去,一脚踹开铁门,目光锁定禁婆的位置,手中变出一瓶酒精直接就甩在了禁婆扒拉着的屋顶上。 “咔嚓”一声。 酒瓶破碎,禁婆虽下意识后退,但还是不可避免沾上了不少。 张杌寻迅速打着火机丢过去,酒精在遇火的瞬间燃起幽蓝色的火焰,熶一下,禁婆乱飞的头发直接被点燃,凄厉地嚎叫着满屋子里乱窜。 踢里哐啷,屋里所有的陈设都被打翻,乱作一团。 张杌寻趁机拽着吴小邪,把他推出了铁门,“快走!” 吴小邪被吓惨了,要不是张杌寻的手有温度,他能当场蹦起来以头抢天花板。 此时禁婆已经压灭了身上大部分的火,狰狞着惨白的鬼脸,四肢仿佛无骨的软体动物一样趴在地上,冷冰冰地注视着张杌寻。 张杌寻在心里暗骂一句,这鬼东西还带升级的?明明海底墓的禁婆见了火就跑,这儿的这只怎的还能跟火硬钢? 此地不宜久留,张杌寻一手握住刀,一手缓缓靠近铁门的把手。 门是朝里开的,只要在外头锁住,凭禁婆稀泥糊糊一样的脑子,蛮撞是永远也弄不开的。 右手终于摸到了门把手,张杌寻目光紧紧盯着禁婆,左脚往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一步。 另一只脚刚抬起来,不等他有所动作,原本趴在地上的禁婆忽然弹射而起,一个闪现就出现在了张杌寻脚边,猛地抓住张杌寻的脚腕儿,尖利的爪子一下就刺进了肉里,整个过程几乎是在瞬间完成,快得让人不可思议。 “艹!”张杌寻疼的骂了一句。 左手一挥,一刀背把还要继续往他身上缠的禁婆抽的打了个滚,禁婆的胳膊如同森森白骨一样,看似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实则力大无穷,在滚动的过程中拧了好几圈儿之后还顽强地抓着他的脚腕儿。 张杌寻眉眼一沉,骷髅刀向下一斩,禁婆发出更加凄惨的哀嚎,声音尖锐难听,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 张杌寻半点不敢耽搁,迅速后退,一把带上铁门,直接扯过掉在地上的铁链将门紧紧栓住。 禁婆在里面扑腾着撞门,在这空旷寂静的地下室里,每一声都犹如打雷一般,轰鸣灌耳。 张杌寻站在门前听了一会儿,确认禁婆出不来,这才松了口气。 “木鱼?小哥?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吴小邪被小哥箍住手脚,动弹不得,只能和他一起窝在大石棺跟前。 张杌寻退出来后,小哥确认禁婆被关在里面没跟出来,这才松开禁锢。 吴小邪急喘了两口气,总算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忽然感觉到鼻子里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流,有点痒,手背往鼻子底下一抹,吸了吸鼻子,立马。(本章未完!) 第13章 对战禁婆 疼得“哎呦”一声。 方才禁婆挂在吴小邪头顶上,湿哒哒的头发就垂在脖子里,脊背里的寒毛瞬间炸起,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是凭着求生的本能往外跑。 但是打火机又没气熄灭了,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慌不择路一跑,直接磕在了写字台上,当时肾上腺素一路飙升到头顶,完全没感觉到疼,这会儿放松下来,痛感直接蹿到了脑门儿,疼得他又冒了一身冷汗。 卧槽,特娘的不会给他撞骨折了吧! 吴小邪赶紧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当即疼的龇牙咧嘴,不过骨头还是好好的,赶紧掏出卫生纸卷了两个长条塞进鼻孔堵住血。 张杌寻把刀收回鞘里,也坐到吴小邪两人身边。 小哥嗅到特殊的血腥味,拧眉看向张杌寻的脚腕,“你受伤了。” “没事。”张杌寻不怎么在意地摆摆手,把还扣在肉里的禁婆爪子拔出来,丢在一边,撩起裤腿,白净的小腿处赫然是五个可怖的血洞洞。 吴小邪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焦急道:“医药包呢?你带着没?” 张杌寻抬头看他一眼,看到他满手的血,不禁皱眉道:“你哪里伤到了?” 吴小邪骂他,“我伤个锤子,就留个鼻血能有多大点事儿,你赶紧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天神爷,你特么的腿都破成血窟窿了感觉不到吗?” 张杌寻自嘲地笑了笑,“失策了,没想到这只禁婆不是一般的难缠。” “别说废话。”吴小邪让小哥打着光,伸手,“赶紧的,药拿出来,再磨叽血都流干了。” 张杌寻叹口气,怎么感觉小天真这回暴躁了许多呢?估计是这个地方有古怪。 从兜里掏出云南白药、纱布和一小瓶碘伏,递给吴小邪。 _o_m 吴小邪现在处理伤口的手法已经很熟练了,三两下包扎好,拽下张杌寻的裤腿。 看了一眼边上的禁婆爪子,忧心忡忡道:“也不知道那禁婆的爪子有没有毒,要不你直接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吧,提前预防一下。” 张杌寻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不管有没有毒,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细菌肯定是少不了的。 铁门里的禁婆在挣扎了一番后,见奈何不了这扇门,只能不甘心地嘶吼了一声,然后偃旗息鼓。。 第13章 对战禁婆 第14章小哥腼腆 这边禁婆消停了,身边的棺材里却传出了动静。 吴小邪这才把注意力放到大黑石棺上,一看吓一跳,这棺材怎的开了? 卧槽,里面的粽子不会要跑出来了吧! 吴小邪心里咯噔一下,心说特娘的流年不利,今儿这是什么鬼怪都叫自己碰上了。 张杌寻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里面是人。” 人?吴小邪疑惑,心说难道是胖子?他们四个人可真有缘分,每次有古怪的事情都能碰到一起。 心里嘀咕着,就站起身往棺材里看了一眼,结果正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从洞里伸出来。 张杌寻把吴小邪往后拉了一点,“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身影仿佛泥鳅一样滑溜,一下子就从洞口蹿上来,一个翻身从缝隙里出来,轻盈地落在几人面前,动作快的吴小邪眼睛都没来得及跟上。 “到手了。”黑眼镜冲几人扬了扬手里的黑色盒子。 小哥点头,轻声道:“走。” 铁门内刚消停一会儿的禁婆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又开始剧烈的撞门,扯得铁链子哗啦哗啦作响,有一些黑色的发丝从门缝底下逐渐向外蔓延。 哎呦我擦,厉害了我的禁婆,招数还挺多。 张杌寻拍了吴小邪一下,“我们走。” 几人原路返回,一路狂奔出大堂,跳上围墙。 刚跑出不远,前方两束耀眼的灯光打过来,大胡子老外一个甩尾漂移把车停在几人面前。 “快上车!”阿宁往疗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催促道。 _o_m 黑眼镜先一步窜上去,小哥第二个上去。 坐在边上的高加索人已经准备关门了,大金杯向前开动。 张杌寻跳上去,一脚把半关的车门踹开,朝后面踉跄追车的吴小邪伸手,“天真,把手给我!” 吴小邪因为一通狂跑,脑袋都开始充血,听到张杌寻的声音,咬牙往前紧追了几步,实在没了力气,脚底下一绊就要往前栽。 张杌寻扳住车门边缘,探出半个身子,一把扣住吴小邪的胳膊,腰身发力后撤,直接把人拎起来拖进车里。 哐当一声,车门擦着吴小邪的脚后跟关上。 阿宁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有些不解,“你把他带着做什么?” 张杌寻瞥了高加索人一眼,“你去后面。” 高加索人一愣,看向阿宁。 阿宁挑起嘴角,视线在张杌寻和吴小邪之间转了一圈,眼神意味不明,对高加索人道:“去后面吧。” 高加索人没说什么,掰起边上的座椅,挤到后面。 黑眼镜很和善的给他让了点空位,脸上带着吃瓜的表情。 张杌寻把吴小邪扶到座位上,帮他系上安全带,这才抬起眼皮看向阿宁,笑的意有所指,“带上他你绝对不亏。” 阿宁翻了个白眼,没再搭理他。 车子一直开出老区,吴小邪瘫在座位上闭着眼大口子吸气,总算缓过神来。 他现在连火都没心情发,脑子里有无数个问号,他现在只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你们这帮驴蛋,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吴小邪问。 车厢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主事的阿宁闭着眼睛假寐。 气氛略有点尴尬。 柿子还是得挑熟人捏,吴小邪在小哥和张杌寻之间看了一圈,很从心的选择了张杌寻,瞪着眼,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张木鱼,你特娘的不是说来格尔木附近办事吗?还说到时候来接我,这就是你说的……嗯?” 吴小邪往满满一车厢人抬了抬下巴,鼻孔里哼出气,表达自己的不满。 张杌寻笑着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拍到他手心里,“此事说来话长,。(本章未完!) 第14章 小哥腼腆 先吃个糖压压惊,等到地方了我再给你详细说。 首发更新@ ” 吴小邪含着糖,往后排座位丢了个眼神,“他怎么和你们在一起?什么时候从雪山下来的?” 张杌寻摊手,“这你得问他自己,我不知道这个。” 吴小邪撇撇嘴,看了一眼闭目养神,完全不理窗外事的小哥,嘀咕道:“我要是能问出来就怪了。” 张杌寻贼兮兮的一笑,压低声音道:“小哥腼腆,这么多人他不好意思,你私底下偷偷问。” 话音刚落,小哥猛的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杌寻。 张杌寻连忙摆摆手,“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继续睡。” 吴小邪把糖咬地嘎嘣响,轻哼一声,幸灾乐祸,“该。” 张杌寻白他一眼,“吃这么多,小心蛀牙。” 吴小邪满不在乎,“我小时候吃糖一直是这么吃的,从没得过蛀牙,这玩意儿还是分人。” 后排的黑眼镜见没戏可看,无趣的撇撇嘴,眼睛往下一撇,口中轻“咦”了一声,伸手就去拿张杌寻放在一边的骷髅刀。 张杌寻一把拍掉他的爪子,没好气道:“男人的刀是能随便乱碰的?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黑眼镜一点也不生气,笑嘻嘻道:“我看你这刀不错,哪儿弄到的,改天我也去弄一把。” 张杌寻摇摇头,“这是我从一个古墓里带出来的,世上仅此一把。” 黑眼镜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被小哥抱着的刀,满脸可惜道:“本来还想弄个跟哑巴张那把差不多的平替,哎,看来又没机会了。” 吴小邪听着两人的话,忽然一拍大腿,对张杌寻道:“你不是还有一把跟这个差不多的,那把叫幻戏的刀吗?跟你的骷髅看起来像一对的那个,反正那把刀你一般也用不上,还有点危险,不如直接卖给这位……呃这位墨镜兄怎么称呼来着?” 黑眼镜兴致盎然,“叫我黑眼镜或者黑瞎子都行,天真同志,你刚说,这位木鱼兄弟还有一把刀?跟这把是一对儿?” 吴小邪刚要点头,张杌寻就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睡你的觉,接下来的路不好走,晕车了我可不管你。” 张杌寻心里清楚,吴小邪是想让他趁这次机会,处理了那把会激发诡异纹身的古怪的刀。 在吴小邪看来,那把刀简直危险地不得了,一但纹身冒出来,张杌寻就会随时处于失控的边缘。。 第14章 小哥腼腆 第15章定主卓玛 吴小邪想让张杌寻趁这个机会处理了那把不可控的刀。 但是张杌寻另外有顾虑,且不说那把刀是系统给他的,单只那把刀和他身上紧密的联系,张杌寻就没法随意处理那把刀。 黑眼镜这人他不熟,没法像对铁三角一样信任,万一幻戏落到了汪家人手里,到时候他脖子上挂的可就不止一个炸弹了。 心中思绪回转,张杌寻对黑眼镜道:「我也不瞒着你,我确实还有一把刀,但那刀有些邪性,我轻易不敢处理,所以……」 黑眼镜了然,不甚在意道:「我这人看见好东西就眼馋,等你什么时候再有好刀了,给我说一声,我过过瘾。」 说着递过来一张白色的名片。 张杌寻接过来一看,正面的烫金大字上写着「齐格隆咚锵盲人按摩」几个大字,反面还有一串号码。 张杌寻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 黑眼镜谦虚一笑,「专职下斗,按摩是副业,当然还兼职当保镖,有需要的话直接打我电话,随时恭候。」 吴小邪半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诧异道:「你们这种下斗好手,是不是都这么多才多艺?」 黑眼镜乐了,「那必须啊,斗又不是天天下,弄个副业打发时间还是很有必要的。」 吴小邪还想说什么,车子忽然颠了一下,狠狠一震,吴小邪刚张开嘴,牙齿就咯噔一下磕在一起,险些咬到舌头。 接下来的路一直很颠簸,吴小邪生怕再咬到自己,没敢开腔,安安静静的窝着。 许是车厢里人多,身侧身后都是熟悉的人,有安全感,他迷迷糊糊的竟然睡了过去。 半途,经过郊区时,张杌寻下车去开了自己的山猫,跟在阿宁的车后面,一直沿着公路往前开。 周围的人烟逐渐稀少,直至荒芜。 ﹉﹉﹉ 不知过了多久,车厢内一阵骚动将吴小邪吵醒,他揉了揉眼睛,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中文勉强及格的大胡子老外回答他,「我们到地方了。」 此时吴小邪才意识到车已经停了,阿宁他们已经下车。 透过车窗看去,外面简直人山人海,十几辆路虎一字排开停在戈壁上,大量的物资堆积在地上,篝火一个接一个,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穿着风衣的人,篝火外围是一圈规格统一的帐篷,不远处立着巨大的卫星天线和照明汽灯。 正愣神间,车上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吴小邪赶紧扯开安全带下车,一股属于戈壁滩荒凉凄寒的冷风刮过来,吹得他一个哆嗦,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张杌寻已经换了一身沙漠迷彩工装从银色山猫上下来,见状,又折回去打开后备箱,从装备里找出一件厚风衣丢给吴小邪,「穿上,别冻感冒了。」 吴小邪赶紧穿上,扣紧扣子,看着张杌寻身后的车有些好奇,「这车你哪儿弄来的,还挺威风。」 张杌寻笑了笑,撒了个小谎,「来这边买的,自己的车开着舒服。」 吴小邪赞赏地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指了指那些涂装统一,上面都有一只柔化的珊瑚鹿角标志的车辆,问,「这是什么情况?阿宁他们公司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大胡子老外抱着一个黑箱子路过,闻言笑道:「超级吴,做好准备吧,我们要去塔木陀了!」 吴小邪脸当即就白了,神情很古怪,大胡子老外问他怎么了,勉强搪塞过去,立马转头看着张杌寻,「木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杌寻招招手,带他回到车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吴小邪听完,好半晌才「卧槽」一声,庆幸道:「还好这回 我特娘的反应快。」 说着也把自己从格尔木疗养院拿到的陈文锦的笔记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张杌寻,「你看看这个。」 张杌寻接过来,一目十行,很快看完前面的,中间扫了一眼直接略过,又把最后的地图记下,把笔记还给吴小邪,压低声音道:「这个你保管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阿宁知道。」 吴小邪点点头,问道:「所以你和小哥都打算跟他们一起去塔木陀?你们去那边干什么?能不能带上我。」 张杌寻沉吟了一下,略过前两个问题,道:「虽然我个人不建议你去,那个地方很危险,但我也清楚你刨根问底的性子,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再要你稀里糊涂的回去是不可能了。想要搞清楚陈文锦笔记里的东西,塔木陀之行是必然。」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人走近敲了敲车窗。 张杌寻放下车窗,发现是那个高加索人。 「怎么了?」他问。 高加索人对张杌寻笑了一下,然后道:「领队请两位过去。」 张杌寻动了动眉梢,「什么事?」 高加索人笑道:「领队说你们过去就知道了。」 张杌寻思考一秒,看了一脸迷茫的吴小邪一眼,道:「稍等。」 说完关上车窗,对吴小邪道:「走吧,估计是讨论去塔木陀的事情。」 两人下车,跟在高加索人后面,穿过路虎基地,才发现后方不远处还有一大片帐篷。 来到其中最大,且最特殊的一顶藏族帐篷前,高加索人掀开八吉祥门帘,朝里作了个请进的手势。 从缝隙里看到阿宁和小哥已经坐在里面,黑眼镜、大胡子老外、乌老四也在。 张杌寻环视了一圈帐篷里的人和陈设,目光在其中穿着藏族服饰的中年妇女身上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的移开眼,对吴小邪道:「进吧。」 两人进去坐在小哥和阿宁对面的厚牛毛毯子上摆着的小蒲团上。 一个年轻藏族小伙子给两人倒上酥油茶,然后就站在了主位上的一位白发藏族老妇人身边,举止很是恭敬。 张杌寻确认了白发老妇人的身份,便垂下眼,端起酥油茶浅浅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哎?比他以前喝过的好喝!难道他上一世喝的是假的不成? 不确定,再尝一口。 好像确实,味道的确不一样,嗯……再来一口。 边上正襟危坐的吴小邪见他一口接一口,很快一碗酥油茶就下去了大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声问,「你很渴吗?」 定主卓玛,也就是白发老妇人往这边看了一眼,阿宁他们也看过来。 张杌寻咳了一声,横了吴小邪一眼,瞎说什么大假话。 第16章准备出发 (备注:已经买了其实也没事,只是内容换了,点开的时候不会让你再多买一次的,放心。) ———————— 见人都到齐了,阿宁拿起身旁的红木盒子,打开,小心取出里面缺了一小块的青花瓷盘子,将其放到中间的矮脚桌上的一块白布上,姿态恭敬的行了一礼,问道:「嘛奶,您看看,您当年见过的是不是这只盘子?」 定主卓玛年纪大了,眼神有些不好使,便让边上的孙子扎西拿近一些。 扎西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垫在手里端起盘子,呈给奶奶。 定主卓玛只看了一眼,苍老干枯的手就激动的颤抖起来,快速说了句藏语。 阿宁闻言也激动起来,和定主卓玛又说了几句,收回盘子,又行了一礼,然后中年藏族妇女就扶着定主卓玛出去了。 大胡子老外率先开口询问,「领队,她说什么?」 阿宁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声音也带着兴奋,「她说陈文锦当年给她看的就是这一只,她还说有了这只盘子,她就可以带我们找到当年的山口。」 闻言,大胡子老外和乌老四欢呼起来。 黑眼镜惬意道:「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中午十二点,所有人出发。」说着就站起来,要带着人走帐篷。 黑眼镜又指了指吴小邪,问,「那他怎么办?」 吴小邪还没从方才让人一头雾水的藏语对话中回过神来,就听见了这一句,顿时忐忑起来。 阿宁愣了一下,看向吴小邪,这才想起这儿还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想了想就指了指小哥和张杌寻两人,道:「他俩带来的人,让他俩处理。」 说完就掀开门帘走出去,身形潇洒的很。 黑眼镜上下扫视了吴小邪一眼,评估了一下战斗力,发现确实不值一提后就笑了一下,懒洋洋的靠在身后的毛毡上,「你俩这不是自找麻烦么,刚才不让他上车不就行了。」 吴小邪又惊又怒,心说我靠这人怎么这样,之前在车上和我明显聊得很嗨皮,这怎么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小哥抬起眼皮,表情淡淡的,看了张杌寻一眼,又看了看吴小邪,眼底似乎有些无奈,思考了不到一秒,便对吴小邪道:「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不要再进那疗养院,里面的东西太危险了。」 吴小邪气得想狂拍桌子。 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抬头看着小哥,道:「他得跟着我们一起去,有用。」 吴小邪见好兄弟木鱼力挺自己,抬了抬下巴,表情骄傲的活像一只刚学会打鸣的小公鸡,心说看吧,老子也是很有用的。 小哥轻轻蹙了一下眉,没说话,只是看着张杌寻,似乎有点不解。 张杌寻目光不闪不避,淡淡道:「天真有一样东西,对我们这次塔木陀之行很重要。」 小哥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起身掀开门帘走出去。 黑眼镜抱着胳膊,仔细看了看吴小邪,好奇道:「什么东西?」 吴小邪现在看他是贼不顺眼,没好气道:「管你什么事。」 黑眼镜耸耸肩,看了张杌寻一眼,调侃道:「脾气这么大?」 张杌寻假笑了一下,没吭声。 黑眼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听得吴小邪直咧嘴。 「既然要一起走,那就收拾装备吧,时间可不等人。」 说完就出了帐篷。 帐篷里一时安静下来,在人前一直挺直脊背硬撑的吴小邪这会儿才蔫巴下来,有些沮丧道:「其实我不跟着去才是最好的选择,看阿宁 公司这次出动的阵仗,这一次行动肯定非常棘手,陈文锦的笔记里也提到过西王母国泥沼多蛇,我身上那时灵时不灵的血,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到时候还得连累你分神照顾我。」 张杌寻拍了他脑袋一下,「你魔怔了不成,这么丧气的你可不像我认识的元气满满吴小狗啊,有蛇怕什么,我有防蛇神器,再说了,就算有什么我处理不了的危险,不还有小哥呢嘛,他活了这么多年了,肯定比我有经验,他那人善良的跟天使一样,肯定不会不管你的,放心跟着吧。」 听了张杌寻的话,吴小邪心里好受多了,不过他还是得吐槽一下,「你这什么破比喻,小哥有哪点像天使了,分明就是个冷面煞神,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他单手捏死玉俑里的铁面生的样子,轻松的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当时他那个眼神哦,我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怕。」 张杌寻哈哈一笑,往外走去,「等你以后就知道了,小哥这人啊,其实……」 吴小邪追出去,「其实什么?」 「其实……」张杌寻往远处篝火边的小哥看了一眼,「你自己问去,我看好你哦。」说完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一溜烟儿就跑远了。 「嘿!」吴小邪简直气笑了,原地站了几秒,「玛德,差点忘了我还得跟阿宁说一声呢。」 走进营地,左看右看,发现阿宁正在一顶帐篷前清点自己的压缩饼干,便走过去道:「有多余的装备没?我也加入,我也要去塔木陀。」 阿宁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口道:「加你个头,别胡闹啊,这里往前两公里的地方有城乡巴士,三个小时就到城里了,一路顺风,快走不送。」 吴小邪就知道她会是这么个反应,直接了当道:「木鱼小哥他们都同意了的,而且我能帮到你们,想想云顶天宫的时候。」 阿宁这才正眼看了他一下,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才道:「好,那就算你一个,装备在那边,随便拿,十二点准时出发,过时不候。」 吴小邪走过去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在拿什么,估摸着挑拣了些能用的上的装备,一股脑儿全装进背包里,单手一拎发现拎不动,「卧槽,怎么这么沉!」 双手提起背包使劲往后一甩,扛麻袋一样背起来,脊背顿时压得弯了一截,喘了两口气缓过劲来,发现这么背着倒也可以接受,不是很困难,便迈开脚步走到银灰色山猫跟前。 张杌寻见他背着满满当当一大背包东西,赶紧帮他拎下来放到地上,「你这装了些什么东西?」 「能用的我都装了些。」吴小邪解放了双手,往打开的后备箱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已经有很多装备了,有点惊讶,「你给我也备上了!那我这不白拿了么。」 第17章篝火夜宴 张杌寻挂了电话,把背包放到地上,问他,“你这装了些什么东西?” “能用的我都装了些。”吴小邪解放了双手,往打开的后备箱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已经有很多装备了,有点惊讶,“你给我也备上了!那我这不白拿了么。” “其实也不算白拿。” 张杌寻把后备箱的装备挤了挤,拎起吴小邪的背包塞里头。 继续道:“到时候挑着能用的用了,用不上的直接丢掉,反正是车拉着,不用人背。” 吴小邪挠挠头,“也是。” 又问,“刚谁的电话?听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胖子的。”张杌寻扫了一圈后备箱,确定没什么遗漏,便退后一步关上后备箱。 “胖子的?他不是回潘家园了么,给你打电话做什么。”吴小邪有点好奇。 张杌寻也没瞒着,道:“说是有个活,那边缺人,就想着找我,不过我手里现在有活了,就拒了。” 吴小邪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张杌寻又打开车门,指着里面座椅上的一身沙漠迷彩工装,道:“看你是在车里换,还是自己找个帐篷。” 吴小邪一看帐篷区那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果断选了车上。 张杌寻点头,把车钥匙丢给他,指了指篝火那边,道:“我去小哥那边,你换完过来。” 整理完装备,在篝火边跟黑眼镜闲聊了一阵,阿宁就站出来说让做好出发准备。 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张杌寻和吴小邪两人便上车等着出发了。 ﹉﹉﹉ 一路疾驰,穿梭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中,黄沙漫漫,受到环境的影响,队伍里的气氛稍显焦灼。 两天后的傍晚,队伍到达柴达木腹地一个叫兰措的小村庄。 阿宁下去跟当地主事的人交谈了一番,然后转身朝车队挥手,下令道:“准备扎营!” 这时,阿宁那边的一辆车翻进了一道风蚀沟里,人没事,车却报废了。 阿宁在那边和向导扎西争论着什么,队伍里带的机械师也在边上用手比划着什么。 张杌寻拍了拍往那边看的吴小邪,道:“别管他们,走吧,先把帐篷扎起来,我可不想早上起来一脸的沙子。” 吴小邪哦了一声,跟张杌寻一起搬出工具开始扎帐篷。 晚饭就在篝火边搭起锅灶煮了粥,跟村里人买了羊肉烤上。 张杌寻在心里盘算着这次行动路上会遇到哪些危险,结果扭头就发现自己的羊肉已经烧起来了,急忙从火架上取下来甩了甩。 手里捏着自己烤出来的,黢黑黢黑的,散发着刺鼻糊味的羊肉,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凝固。 最终默默放下,端着碗喝了两口粥,惆怅的望着天边叹了口气。 吴小邪端着两碗酥油茶过来,问他怎么了。 张杌寻满脸怀念,“说实话,我有点想胖子了。” 吴小邪对他偶尔犯矫情的尿性清清楚楚,看着地上黑糊糊的一坨烤肉,噗嗤一乐,“我看你不是想胖子,而是想胖子做的饭了吧。@·无错首发~~” 张杌寻接过碗,哼笑一声,斜了吴小邪一眼,“别告诉我你不想,这两天路上尽吃压缩饼干,再这么下去感觉我他娘的都要变成压缩人干了。” 吴小邪一噎,撇撇嘴,“想了有毛用,胖子又不可能从天而降给你做一顿麻辣水煮鱼火锅。” 张杌寻忍不了了,丢开压缩饼干,返回车子拎出一个背包,从里面掏出几大袋干蔬菜和几盒自热火锅,又掏出一包系统赞助的未来才有的饭巢火锅底料。 吴小邪瞪大眼睛,“我靠,你居然连火锅底料都带!” “废话,不带火锅底料,怎么吃火锅。”张杌寻把吴小邪一脚撅起来,“赶紧的,去,把羊肉切成片,咱们改善伙食。 。” 吴小邪拍拍屁股上的土,乐颠颠的把铁锅拾掇出来,垫着塑料布开始片羊肉。 很快,沸水咕噜噜冒着红油泡泡,张杌寻把肉菜一股脑儿加进去,煮了片刻,霎时浓香扑鼻。 馋的吴小邪不停吸鼻子,“好了没?” 张杌寻给碗里调上从村里人手里买来的醋,夹了一片羊肉放里面让他尝,“你尝尝,熟了就开吃。” 吴小邪一口塞进嘴里,烫的吸气,叠声道:“熟了熟了。” 张杌寻一边往碗里捞菜,一边道:“去叫小哥吧。” 吴小邪麻溜的窜过去叫人,来的时候屁股后面跟了一堆人。 黑眼镜痞里痞气的搭着小哥的肩膀,推了推墨镜,明知故问,“做的什么好吃的?” 张杌寻很大方的把背包打开,露出里面的各种包装干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意思就是,想吃白食,没门儿。 大胡子老外自认为他和张杌寻几人混的很熟了,不过还是颇为讲究的拿来了自己弄的烤肉,“超级鱼,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共进晚餐吗?” 张杌寻摆摆手表示同意,背包已经被那帮人刮分的一干二净,然后纷纷端着烤肉过来表示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张杌寻看着堆成小山的烤肉,嘴角抽了抽,他怀疑自己进入了以物换物的原始时期。 再扭头一看,黑眼镜已经自来熟的,拿着筷子开吃了。 边吃还边点评,“木鱼兄弟你这手艺不错呀。” 张杌寻:“……” 算了,看在他是小天真未来师父的份儿上。 ﹉﹉﹉ 夜晚,阿宁安排了雇佣的当地人守夜,不过扎西说了,只有靠近可可西里的地方才会有野兽,这里的草少的连老鼠都不来光顾,更别说野兽了。 知道晚上定主卓玛会来这里找吴小邪去帐篷里谈话,张杌寻便催促他早早去睡。 长途奔波,众人都很疲累,营地里很快安静下来。 @ 张杌寻窝在睡袋里,正昏昏欲睡间,忽然感觉到什么,猛地睁开眼睛。 帐篷外,一道极轻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稍后在门口顿住,接着掀开门帘,压着门帘的石头一下子被带倒,碰到了边上的玻璃酒瓶子,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来人吓了一跳,隐约看见帐篷中间坐起了一个人,以为是正主,便轻声道:“别说话,跟我来,我奶奶要见你。”。 第18章文锦口信 吴小邪其实也没睡多熟,心里装着事,啤洒瓶子发出响声的时候他就惊醒了,不过见张杌寻已经坐起来了,他就没吭声,按兵不动。 心里思索着,听来人的意思,似乎是那个定主卓玛要见他和木鱼其中的一个。 _o_m 那藏族老妇人见他们做什么?一路上他们可是全程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几回,这没道理啊。 帐篷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绵薄的呼吸声。 就在扎西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帐篷时,忽然听到有人压低声音说,“天真,找你的。” 下一瞬,一小条白光从手指的缝隙里露出来,打在扎西脸上。 张杌寻用手捂着手电筒头,漏出一点点光。 吴小邪从睡袋里爬起来,疑惑道:“定主卓玛找我做什么?” 扎西的语气不容辩驳,“别问那么多,请务必跟我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还有这位张先生,也请你一起。” 张杌寻有些诧异,陈文锦的口信,为什么会让他听,莫非是因为小哥那层原因? 不对,如今的陈文锦就如同屡次逃脱猎人陷阱的惊弓之鸟,做任何事都抱着十二万分的警惕,更别说去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身份,所以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他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带着困惑,两人跟在扎西后面绕过主营区,又往一个方向走了近两百米,到一处单独堆在这里的篝火边,定主卓玛就坐在一块厚实的毛毡上。 看到毛毡上坐着的另一个人时,吴小邪明显有些吃惊,不过这种情况下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坐定,定主卓玛的儿媳,也就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个中年藏族妇女上前给两人倒上酥油茶。 吴小邪看了张杌寻一眼,眼神里的迷惑都快要溢出实质了。 张杌寻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把碗搁在身边,并没有喝。 鼻尖一直迷绕着一种很特殊的香气,味道很淡,若不留心根本注意不到。 这是禁婆香的味道,张杌寻近距离接触过变成禁婆的霍玲,记得这种味道。 砍下来的禁婆爪子如今还在他空间里的小盒子中放着呢。 扎西把人送到后,往队伍营地的方向走了两步警戒。 定主卓玛这才开口,说的却是口音很重的普通话,“我这里有一封口信,叫我传信的人叫陈文锦,相信你们应该都认识,她让我传一句话给你们。” 吴小邪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陈文锦竟然还活着?居然还留了口信给他们? 三叔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得高兴的原地倒立。 定主卓玛继续道:“陈文锦在让我寄录像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如果你们按照笔记上的内容进来找塔木陀了,那么她让我告诉你们,她会在目的地等你们一段时间,不过……” 扎西把手表移到定主卓玛的面前,她看了一眼,“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从现在算起,如果十天内她等不到你们,她就会自己进去了,你们抓紧吧。” 小哥的脸上略微有些惊讶,不过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沉静,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和你说这些的?” 定主卓玛闻言冷冷道:“我只负责传口信,其余一概不知。对了,她还让我告诉你们,隔墙有耳,它或许已经来了。” 说完在中年藏族妇女的搀扶下就要离开。 张杌寻忽然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中年藏族妇女的背影,用藏语问道:“她是如何确定它的?” 原剧情里,陈文锦说,“它”就在你们中间。 张杌寻自己不可能,小哥,吴小邪,胖子,潘子,都不可能,但陈文锦却坚信它在其中,那么剩下唯一有嫌疑的人只有阿宁。 但是系统非常肯定阿宁不是,虽然系统说不。 上原因,但张杌寻直觉相信与自己共生一体的系统。 所以,只有在脱离小哥视线的魔鬼城里,阿宁身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从不是,变成了是。 因此张杌寻才决定提前通知现在的阿宁,如果她这次能活着,那么接下来他的计划就会顺利许多。 听到张杌寻的问话,中年藏族妇女的身形微不可查的一顿,随后定主卓玛扭头看着张杌寻,表情在模糊的火光下,忽然变得有些诡谲。 定主卓玛用藏语道:“等你找到她,不妨自己去问。”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进入帐篷。 张杌寻眉头紧锁,心中的疑虑越发扩大,陈文锦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种猜迷题的事情***烦透了。 篝火边只剩下他们三人。 吴小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他娘的怎么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状况外! 小哥垂下眼皮,静坐了两秒,忽的站起身就要走。 “你站住!”吴小邪急了,连忙按住他,“我要问你几个问题,这次你必须回答我。” 小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还真就坐回去了,一言不发,似乎是在等着听吴小邪嘴里能问出什么话来。 吴小邪现在已经顾不上纠结他如此反常的行为是怎么回事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自己自从收到录像带以来,到近期发生的事情产生的所有疑问,一股脑全问出来。 无错更新@ 然后期待地看着小哥。 熟料小哥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轻声道:“我不会回答你的。” “……” 吴小邪简直要闷出一口老血来,气得他眼冒金星,真想扑上去把这家伙掐死。 偏偏小哥这时候加了一句,“如果不是木鱼非要带着你,我是不会同意你来的,你三叔已经为你做了很多事情,你完全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吴小邪怒火中烧,正要破口大骂,突然发现小哥竟然是在很认真的和他说话,一下变得语塞起来,“我……我只是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满足了,就这么简单,但是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我不趟这趟浑水,可能吗?” 小哥偏开头,看向还坐在原地的张杌寻,无奈道:“你不该带他来的。” 张杌寻轻轻笑了一下,“小哥,就算我这次不带他,他以后还是要经历这些,躲不掉的。” 他轻叹一声,“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承受,但命运不会给出多余的选项。” “我们都一样。”。 第19章营地出事 小哥看向张杌寻,轻声道:「你不该带他来。」 张杌寻长叹一声,「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承受,但命运不会给人多余的选择,他总要经历这些。」 「我们都是一样的。」 张杌寻起身拍了拍吴小邪的肩膀,「其实,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终其目的是为了更好的保护那个人,你三叔就是这样,但你终究还是会知道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听着两人的对话,吴小邪苦笑了一下,「能不能承受,应该也是由我自己来判断,或许别人并不想被保护,他只是想知道真相后死个痛快呢?一句为我好就想抹除一切,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些?你了解那种什么都不知道,永远被人蒙在鼓里的痛苦吗?」 小哥沉默了几秒,眼底浮现出一抹极淡的哀伤,「我了解,而且比你要更了解,我想知道的事情,远比你要多,但我永远无法像你一样,抓住任何一个人去问。」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人。」 「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只能任其在掌心流逝,无能为力。 他道,「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一个人,有一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幻影。」 「没有,更不知道终点,不停穿梭在时间长河里,直至消失。」 张杌寻有些不忍心的撇过眼,走到一边。 吴小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心上压着一块沉重的巨石,搬不走挪不开,顽强的驻扎在那里。 他抿了抿唇,强颜欢笑,语气艰涩,「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如果哪天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 「木鱼,胖子他们都会发现。」 小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愣了下,浅浅的一笑,摇摇头道:「总之,我的事情,也许有一天我知道答案,而你还在的话,我会告诉你,而你的事情,抓住我是得不到答案的。」 小哥站起身,遥遥望着夜空中弥漫的点点星河,「这一切对于我来说仍然是个谜,我想你的谜已经够多,不需要更多了。」 说完这句话,小哥转身就走。 吴小邪回过神,赶紧追上去,「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那扇青铜巨门后面,究竟是什么?」 「终极,一切万物的终极。」小哥回答。 吴小邪还想追问,小哥摆摆手止住他,「别再问了,另外,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啊?」吴小邪眼看着小哥迈开长腿越走越远,这话猝不及防,直接给他还没转过弯儿来的浆糊脑子里闷了一勺子,「不是,几个意思?」 「靠!」吴小邪敲了一下隐隐胀痛的脑袋,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躺下来,大脑放空,什么都不想,只静静仰头看着苍穹之上的点缀星河。 难怪小哥总是喜欢看天,确实挺好看。 ﹉﹉﹉ 张杌寻走过来,手里捏着几个平安扣,轻踹了吴小邪一下,「回去睡,在这儿也不怕被沙子埋了。」 吴小邪揉了揉眼睛,起身拍掉身上的沙土。 两人往营地走去。 「对了,这个给你。」 张杌寻把平安扣分出一个递给吴小邪。 「里面装的是什么?」吴小邪接过,拿在手里晃了晃,借着火光,可以看见玉环里有两小股液体在流动,却始终融合不到一起。 「防蛇的 东西。」张杌寻道。 其实就是他在秦岭弄来的烛九阴的蛋清,还有一小滴自己的血。 虽然没法阻止野鸡脖子游荡在附近,但最起码可以有效震慑,让其有所忌惮,不敢直接下口伤人。 「这玩意儿老珍贵了,收好,别弄丢了。」张杌寻道。 e实很珍贵,张家人的老闷宝血,加上万年难遇的烛九阴蛋清,世间独此一份,哦不,是七份。 他用物化能力总共做了七个平安扣,打算找机会分给小哥阿宁他们。 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 自己物化出来的东西,在一段距离之内,他本身可以感应到那东西的存在。 这样等吴小邪和阿宁进入魔鬼城,他就可以顺着感应找到他们。 不过这个距离究竟有多远还不确定,现在也没办法验证。 「哦哦。」吴小邪应了一声,把平安扣上的小绳子和张杌寻上次云顶天宫给他的八角银镖坠子拴在一起,挂到脖子上塞进领口,拍了拍。 刚想说什么,张杌寻忽然拉住他,神色警惕的看向营地中心的帐篷区域。 吴小邪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什么情况?就出去这么一会儿,营地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正想着,小哥和黑瞎子忽然从一辆路虎车旁边走出来,手里还各自拿着两把56枪。 把枪丢给空手的张杌寻两人,黑瞎子推了推墨镜,望着帐篷那边,翘了翘嘴角,「似乎有点棘手啊。」 小哥面无表情,没回应。 吴小邪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扭头看向张杌寻,压低声音问,「出什么事情了?」 「营地被包围了。」张杌寻言简意赅,「我们得进去叫醒他们,想办法让他们撤出来。」 被包围?被什么包围? 吴小邪一头雾水,忽然想起定主卓玛传信说的,「它」或许已经来了,那个「它」究竟是什么东西?陈文锦的笔记里也提到过「它」,而且对于「它」的描述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恐惧。 可是他眼睛都快瞪瞎了,也没瞧见帐篷周围有什么人…… 卧槽!吴小邪忽然知道有哪里不对劲了。 人呢?阿宁派出来守夜的当地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木炭燃尽折断时跃起的火星,在篝火上空的黑暗中摇曳生辉。 火光有限照亮的范围内,只余下空无一人的沙土地面。 整片营地陷入令人绝望的死寂。 第20章沙海狂蝎 火光有限照亮的范围内,只余下空无一人的沙土地面。 整片营地陷入令人绝望的死寂。 仿佛有什么东西,凭空跳出来,悄无声息的,将那些人给拖走了。 小哥冲张杌寻和黑瞎子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去营地叫醒还存活的人。 张杌寻拦住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八角银镖塞给吴小邪,叮嘱他道:「我俩去找人,你和黑瞎子在这里守着,一但沙子里有动静朝你们逼近,就直接开枪,子弹没了就炸,机关怎么开记着没?」 吴小邪点点头,严肃道:「小心点。」 「放心。」 张杌寻摆了摆手,对小哥道:「走吧。」 小哥颔首,两人端起手里的枪,控制着脚底摩擦在沙石上的动静,小心走进营区。 小哥感知非常敏锐,张杌寻也不遑多让,加上危险感知能力,两人顺利进入其中。 经过篝火附近时,张杌寻发现,沙土表面有一些浅浅的爬行痕迹,似乎有什么东西刚刚从这里经过,之后消失在沙土之下,被戈壁滩上的风一吹,那点痕迹也消失不见了。 小哥轻拍了张杌寻一下,指了指左边,示意张杌寻去那边。 张杌寻蹙了下眉,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小哥要去的那边沙土底下的不速之客更多一些,许是因为那边是今天傍晚宰杀过羊的地方,当地村民没来得及接到盆子里的羊血全渗进了沙土中。 「小心。」张杌寻无声开口,他知道自己拗不过,倒不如省点时间。 小哥点点头,率先迈步朝那边走去。 小哥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灵活的像猫一样,腾转挪移,如入无人之境,惊险又完美的避开了好几处地下生物弄出的陷阱。 张杌寻收回视线,向自己的目标靠近,阿宁的帐篷附近地底下的东西最少。 刚一掀开帘子,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迎面直刺过来,招式利落狠厉。 张杌寻后仰避开,扣住阿宁的手腕一拧,无声道:「是我。」 手里挣扎的动静一滞,一小坨幽绿色的手表夜光凑到他脸边。 确认了来人,阿宁这才放心,收回匕首,轻声问,「其他人呢?」 张杌寻冷静道:「天真和黑瞎子在营地外,小哥去找剩下的人了。」 阿宁暗骂一声,俏脸微冷,沉声道:「生死有命,能救一个是一个。」 张杌寻没什么表示,反正又不是自己人。 「走吧。」张杌寻道。 阿宁撇下一句稍等,便返回背起背包,看着张杌寻道:「盘子在背包里,如果,我是说如果,倘若我真的死了,你要找到西王母国,搞清楚它究竟是什么。」 张杌寻挑起眉梢,有些诧异,哼笑一声,「那你还是带进土里吧,我可没有义务帮你做事。」 说完扭头就走出去。 阿宁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心,但她奈何不了张杌寻,更没有立场让其帮忙。 索性沉下心,等这一关过了再说,实在不行,她也只能抓住张杌寻最在意的一点,但那样的结局她并不想看到。 两人陆续叫醒了十几个人,阿宁公司的人存活率尚可,不过雇来的当地人损失就比较惨重了,几个帐篷看过去,徒留下了残破的睡袋,和满室的血腥味,昭示着这里曾经有人发生过不测。 小哥那边带过来的人更少,个个惊魂未定,显然被吓得不轻。 随着幸存的人聚拢,地底下的活动也变得更加频繁,似乎是察觉到上方的躁动,沙土底下隆起一个个土堆,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朝着众人不断推进。 张杌寻当机立 断,沉声道:「小哥,你带阿宁他们先走,我断后。」 小哥点头,道一声小心,然后带着众人朝营地周围的路虎车快速奔去。 此时压根顾不上什么暴露不暴露,所有人都在发足狂奔,拼命逃跑。 有人一只脚刚踩在地面上,忽的痛呼一声,直接栽倒在地,抱着腿惨嚎出声,连挥带打,拼命想赶走什么。 定睛一看,他的脚上竟然坠着一只足有篮球大小的灰黑色的张牙舞爪的节肢生物,狰狞的大螯死死夹住那人的脚,比人手臂还粗且弯曲分段的尾巴向前一探就扎进肉里,不过片刻,方才还在惨嚎的人已经歪倒在地,面容青紫,抽搐着口吐白沫,死的不能再死了。 同时,惨嚎声不断传染,陆续有人倒下。 砰砰砰,几枪过去,污血四下飞溅,几只灰黑色的生物直接被打翻摔在沙土上,仔细一瞧,发现这东西竟然是个头大的出奇的剧毒钳蝎。 「快跑!」 小哥几枪打死前方从沙土里冒出来拦路的蝎子,带着众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蝎群的攻击区域。 一路不断有人被攻击掉队,毒素在瞬间弥漫至全身,救都救不回来。 终于来到车队跟前,黑瞎子两人在枪响之前已经把车子发动起来,残余的人纷纷挤上车,车子轰鸣一声,碾过追来的蝎子,扬长而去。 张杌寻一路断后,扫射光枪里的子弹后,直接掏出八角银镖按下机关开始狂轰乱炸,把前后埋在沙土里的蝎子全部炸飞,生生杀出一条路来。 在爆炸的轰鸣声中,一路飞驰跃过炸开的陷坑,急跑几步,腾空跳上劈开寒风,迎面朝他冲来的路虎顶上。 车窗打开一条缝隙,黑瞎子痞兮兮的声音飘进张杌寻的耳朵里,「抓稳了,我要开始加速了!」 淦! 张杌寻赶紧扣住车顶箱的边缘,伏低身子,紧闭双眼。 刹那间,狂风灌耳,风沙肆虐拍打,张杌寻的脸都险些被吹到变形,周围的一切全部淹没在了腾起的黄沙里,世界仿佛陷入末日。 张杌寻的内心涌出无数脏话,恨不得把黑瞎子大卸八块,拿去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 终于,在远离营地两公里的地方,车子行驶的速度逐渐缓下来,和先前开出去的几辆车子汇合。 「木鱼!」 吴小邪焦急的围过来,拍了拍蓬头垢面,披头散发,满脸沙土的张杌寻。 张杌寻长出一口气,呸掉嘴里的沙子,跳下车顶,拽过吴小邪手里的枪,冲着打开车门迈出一条腿的黑瞎子就是两枪。 「啪啪」 扳机弹了两下,是空枪。 「子弹呢?」张杌寻恶声问道。 吴小邪讪笑,「打完了。」 其实在入手的瞬间张杌寻就清楚这是把空枪,但不妨碍他用此来吓唬黑瞎子出口恶气。 第21章打成平手 其实在入手的瞬间张杌寻就清楚这是把空枪,但不妨碍他用此来吓唬黑瞎子出口恶气。 不过显然他的希望要落空了。 因为黑瞎子不仅没躲,反而好整以暇的从座位上拿起自己用过的那把,往前一递,笑嘻嘻道:「这把有子弹,要换吗?」 「去你大爷的!」张杌寻把枪狠狠摔在黑瞎子脚边,一掰拳头就要上去揍他。 周围的人赶紧上前劝架,「哎哎,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就是就是,咱都是一起死里逃生的兄弟,有啥想不开的是吧……」 「消消气,消消气……」 一拥而上四五个人,抱腿的抱腿,稳胳膊的稳胳膊,吴小邪更甚,直接拦腰抱住张杌寻,几人合力就要把他往战火圈外抬。 黑瞎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咂了咂嘴,「火气这么大,看来羊鞭的功效果然不错。」 「你快闭嘴吧!显摆你长了张嘴是不是?」 吴小邪都快要气笑了,这家伙真他娘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见张杌寻的眼神都快要杀人了吗?还他娘的赶着上来撩火! 昨晚上吃羊肉火锅的时候,黑瞎子这家伙趁张杌寻走开去放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走了张杌寻刚下进去煮熟的小羊排,还把自己碗里的半拉羊鞭放到了张杌寻碗里,美名其约说是把羊身上最有营养的一部分分享给张杌寻。 结果张杌寻回来没注意,吃了一口才发觉不对,当时气得差点儿连碗带锅扣在黑瞎子头上。 不过这老小子溜得快,张杌寻砸过去的碗只追上了他的屁股,红油泼在衣服上,被冷风一吹,红油瞬间凝固,看上去他就好像顶着两坨红彤彤的猴子屁股。 当时在场众人差点笑疯了。 最终这事儿以黑瞎子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脸下场换衣服结束。 这会儿他一提,张杌寻一下子想起,妈的还有这茬呢! 于是更加凶猛。 「别拦我,老子今儿要把这瞎驴打成屎!」 张杌寻使劲一挣,就把困着自己的几人甩开,两步上前一个鞭腿就朝着黑瞎子斜劈过去。 黑瞎子一惊,连忙闪身避开,腿鞭携着劲风重重砸在车门上,直接将其砸凹进去,玻璃也跟着震碎。 黑瞎子急退两步,刚要说话,张杌寻已经欺身而至,用膝顶直奔他下三路。 黑瞎子大惊失色,连忙双手合拢向下挡住关键部位。 张杌寻狞笑,这一招其实是虚晃,他要的就是这效果。 顺着抬膝向前的冲势,左手一个平勾拳就砸在黑瞎子的脸上,给他墨镜都打歪了。 黑瞎子顾不上捂脸,后仰躲开下一拳后,连忙去扶自己的墨镜,然后被张杌寻用收了力气的正蹬腿直踹在肚子上,噔噔噔连退好几步。 张杌寻乘胜追击,直接右腿变线高扫踢向他的脖子。 黑瞎子见状,吊儿郎当的表情一收,也来了真的,左手挥臂屈肘挡住,紧接着反手握住张杌寻的脚腕,右手挥拳打向其膝盖弯儿处。 卧槽,这还了得? 张杌寻急忙蹬地跃起,右腿弯曲带着身体近前,左腿屈膝和黑瞎子的拳头碰在一起,挡住这一击。 然后趁势伸手扣住黑瞎子的脖子,挂在其身上借冲势将他压倒,膝盖扣压在他胸膛上。 这一下要是压实了肋骨起码得断两根。 黑瞎子显然也知晓利害,反应很快,倒地的瞬间就屈膝挺腹,将张杌寻从屁股上一推,顶得他翻了个跟头。 张杌寻人是翻出去了,可被狂风吹开的头发却有一缕挂在了墨镜腿的螺丝上。 黑瞎子刚要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张杌寻吱哇乱叫,「尼玛别动别动,踏马你的墨镜把老子的头发挂住了!」 黑瞎子一愣,随即按着墨镜,躺回地上,无奈调笑道:「你说你个大男人,头发怎么留得比我还长,打起架来多碍事啊。」 「滚你妹的。」 张杌寻按着拽疼的头皮,又郁闷又无语,懒得再和他说话,冲吴小邪那边招手,「天真快来帮忙。」 两人打起来的阵势太大,众人都远远避开。 吴小邪听见张杌寻喊他,抻着脖子往这边看一眼,见两人似乎打完了,这才跑上前来。 一看两人头挨着头的诡异姿势就愣了一下,这怎么,刚还打得要死要活的,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哥俩好排排躺晒太阳了? 「你们这是……」吴小邪挠了挠头,「呃……什么情况?」 张杌寻骂了一句,对吴小邪抱怨道:「本来打得好好的,结果头发缠到这死瞎子的墨镜上了,你快帮忙给我解开,娘的,难怪女人打架爱薅头发,这特娘的杀伤力也忒大,我那块头皮这会儿都疼麻了。」 吴小邪一听原因竟然是这样,噗嗤一下乐出声,「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 吴小邪边笑边解,结果手颤抖着,解来解去最后反倒越缠越紧了。 「木鱼……」吴小邪讪讪缩回手,「那个,好像解不开了。」 「艹!」 张杌寻骂了一声,脸都绿了,抽出腿上绑的匕首递给吴小邪,生气道:「割了!」 黑瞎子好整以暇的等着,感觉墨镜的缚力一松,这才起身,嘴上又挂起那副欠揍的笑容,「这回气消了吧,算平手怎么样?」 张杌寻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过吴小邪递来的,他可怜的英年早逝的头发,理都没理他,和吴小邪走到小哥身边。 吴小邪一脸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张杌寻去车上找水打理自己。 劫后余生的众人也缓过神来,有人好奇那两人打着打着怎么不打了,就问吴小邪。 这时黑瞎子也拍着身上的土走过来,吴小邪一瞧见他墨镜腿边上还顽强的挂着的短毛丝就忍不住想笑。 把真实情况一说,众人都乐起来。 就连小哥都没忍住翘了一下嘴角。 张杌寻拾掇干净,从车上下来,头发又绑成了丸子,这回他怕再被风吹散开,还特意多绑了两个发圈。 下车后死亡凝视了一圈,众人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张杌寻这才满意了。 第22章车队失联 张杌寻透过车窗看见外面那帮人笑的跟中午多吃了两碗饭似的,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该死的黑瞎子! 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找水洗干净脸,整理好头发和衣服,张杌寻抬腿下车。 沉着脸,冷冰冰的眼神死亡凝视了一圈,众人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张杌寻这才满意了。 经过这一闹一笑,气氛稍缓,阿宁下令原地休息,等天彻底亮全了,就派人去侦查营地。 他们逃的急,车上的物资根本坚持不到他们找到西王母国,还得回去找到定主卓玛她们,没有引路人,他们的行动只能滞停。 碎掉的车窗玻璃拼凑在一起用胶带糊上,勉强用一用。 朝阳下的沙漠绵绵悠长,美不胜收,光与影以最畅直的线条流泻着,仿佛一副壮丽华美的油画,金黄和黛赭都纯净得毫无斑驳,像是被一面巨大的筛子精心筛选过。 日夜不停的寒风,把山脊、山坡塑成波荡,那是极其曼妙平适的波、不含一丝涟纹。 红艳艳的太阳跃出地平线,宛如一颗硕大的红玛瑙,华光闪烁,光彩迷人。 车上有相机的都在不停拍照,吴小邪哈出一口白气,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小声感叹道:「哪怕找不到西王母国,能在这里见到如此美景,也不虚此行了。」 张杌寻听了就笑,「这话你可千万别让阿宁听见,不然她能把你丢在这鬼地方,让你自生自灭。」 吴小邪缩了缩脖子,伸手在嘴边比了个拉链的手势。 天光大亮,阿宁招呼所有人集合,然后安排了黑瞎子和小哥,还有乌老四三人前去查探情况。 不到十分钟,前往营地的车就开回来。 乌老四从车上下来,脸色很难看。 阿宁走上前,皱眉问,「他们两个呢?营地情况怎么样了?」 乌老四神色悲恸,眼眶有些发红,「都死光了,没跑出来的那些人连尸体都不见了,蝎潮已经褪去,黑瞎子他们留下来收拾装备。」 近五十人的队伍一下子大减半,不过好在死掉的大部分都是临时雇佣来的。 当初雇人的时候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这次探险可能非常危险,送命是有很大概率发生的。 他们既然选择放手一搏,提前拿到了佣金,那就要做好随时付出代价的准备。 阿宁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 这次出师不利,损失惨重,队伍里人心也有些浮动,必须尽快找到定主卓玛带路。 「村子里的那些人呢?」阿宁问。 乌老四叹了口气,「我正要跟你说这个,村子里的人也遭到了攻击,骆驼、羊群也都惨遭袭击。」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骂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本来已经够人心惶惶了,偏偏那个该死的扎西这时候跳出来说什么这片戈壁以往从未遭到过蝎潮的袭击,肯定是我们这些人要去往魔鬼的地盘,魔鬼生气了,所以魔鬼派出亡灵军队来警告我们,降下惩罚。」 「那些愚昧的村民也相信了他的鬼话,拿着工具要把我们赶走,不过黑瞎子两人出手小小的震慑了一番,他们有所忌惮,只把我们围住,不敢上前。」 阿宁急忙追问,「定主卓玛在吗?」 乌老四的表情有些奇怪,声音压的更低了,「说来也奇怪,昨晚的蝎群声势浩大,几乎把我们的营地都夷为了平地,可偏生就是绕过了定主卓玛她们的帐篷,实在是太诡异了。」 阿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了张杌寻一眼,想了下,道:「先不管这些,通知大家上车,我们返回营地。」 乌老四点点头,转身 去招呼众人上车。 ﹉﹉﹉ 看着一片狼藉,到处血迹斑斑的营地,阿宁的脸色逐渐苍白,用藏语轻声问,「是它吗?」 张杌寻望着不远处手握钉耙铁锹面露警惕的村民,有个白胡子老头手里还拿着一把老猎枪,枪口下垂,姿势老练。 「或许。」张杌寻道,「如果是它,那它这一次的目的很可能是筛选,解决掉一些在它看来不需要的累赘,剩下有用的。对了,当初裘德考的战国帛书是怎么翻译出来的?」 阿宁蹙眉,「是通过一个道观的青铜丹炉底下发现的星图破译出来的,你的意思是说,这里面也有它插手的痕迹?」 张杌寻笑了一下,「嘘,我可什么都没说。」 定主卓玛被扎西扶着过来找阿宁谈话,扎西本来就不乐意自己奶奶一大把年纪了还接这种危险的活,尤其是出了这档子事以后,看阿宁那是吹胡子瞪眼的,但他又拗不过自己奶奶,只好在一边陪着。 众人迅速整理好还能用的装备,搬上车。 车队离开兰措,继续向着戈壁深处的无人区进发。 阿宁派了两个机灵的手下和定主卓玛坐一辆车,时刻监视着她的举动。 值得一提的是,一直陪在定主卓玛身边的中年藏族妇女不在,阿宁问起,定主卓玛只说是有事回家了。 路况非常糟糕,哪怕是性能高端的越野车,在这样时不时冒出石块或深坑的山岩陡坡上,也走的战战兢兢的。 在这样的死亡之地里,你找不到任何可以延续生命的东西,满目望去尽是荒凉,风沙肆虐,无孔不入,哪怕是坐在车厢里捂着面巾,喉咙里也难掩干涩。 顺着河床走了两天,风沙越来越大,狂风裹挟着碎石砂砾扑棱棱拍打在车窗上,漫天的褐色,窗外的能见度低到可怜。 前方的车子刚走过,车辙就会被风吹散,领队的车已经不知开到了哪里,只能听见控制台上对讲机里不断传来阿宁的若有若无的声音。 又往前开了一段,信号彻底断了。 漫无边际的黄沙中,仿佛只有他们一辆车还幸存着。 大胡子老外和张杌寻他们一辆车,此时发了疯似的不停按压对讲机,崩溃大喊,「怎么办?无线电没法联络,我们和车队失联了!」 吴小邪安慰他,「别慌,木鱼的车速不快,就算偏离路线,我们离他们也不会太远,车上还有物资,我们完全可以坚持到他们找来。」 第23章信号引路 漫无边际的黄沙中,仿佛只有他们一辆车还幸存着。 无线电完全失联,对讲机那边传来的只有沙沙沙的电磁声。 三人坐在车里,风沙里仿佛有一只漆黑的怪兽,怒吼着不停拍打着车窗,四周全是涌动着的黑色,遮天蔽日。 忽然,哐当一声巨响,车子猛地震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砸在了引擎盖上,车内的报警器都被撞响了。 张杌寻眉头一皱,急声道:「下车。」 啥?吴小邪两人不解的看着他,这种鬼天气下车不是找死么。 「再不下车,我们都得被埋在沙子里困死。」张杌寻催促道,「快,穿上斗篷,戴上防风镜,把面巾捂严实了,连脑袋一起包裹住。」 吴小邪了解张杌寻,他从来就没有危言耸听的时候,立马跪起身从后备箱扯出背包,把里面的防风装备递给两人。 窗外的黑影越发浓重,一边迎风的车门已经完全被沙子掩盖住了,张杌寻连踹两脚,把另一边的车门踹开。 车门刚打开一点,失去支撑的沙子一下子涌进来,狂风怒吼着,瞬间就把整扇车门撅斜歪在一边,摇摇欲坠。 「快走!」 张杌寻一手拽住吴小邪,一手拽着大胡子老外,三人顶着狂风,背着沉重的装备,艰难的挪动步伐。 走出不到十米,吴小邪发现前方漫天黄色中出现了一坨黑影,看身形,似乎是一辆车。 吴小邪拍了拍张杌寻的胳膊,指着那边方向,「木鱼,那里还有人。」 风太大,吴小邪说了什么张杌寻根本没听清,但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三人互相搀住胳膊,一起往那边走过去。 整个车子几乎都埋在沙子里了,车里的三个蠢蛋竟然还他妈在打牌! 这辆车不知何时已经开进了流沙床里,车轮周围全是沙窝,一脚踩进去就会把人吸住往沙里带。 他们在外面敲了半天窗户,里面的人依然安逸的很,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已然降临。 张杌寻一肘子砸在车窗的边缘,对准一个点连砸几下,车窗裂出蜘蛛网一样的纹路,再一拳轰过去,玻璃整个烂开掉进里面。 里面的人总算被惊动了,还在疑惑张杌寻几人为什么不在车里待着等待救援,张杌寻已经从破窗伸手进去打开车门,大骂,「蠢货,快踏马把防风装备穿上跟我们走。」 三人这才意识到危险,连忙照做。 此时,风已经大到连地上碗大的石头都能吹飞,凌空掠过几人的脑袋,碎石噼里啪啦砸在他们身上,疼的人龇牙咧嘴。 「快趴下!」 几人连忙伏地,用胳膊环住脑袋,等待这一阵过去。 都说人倒霉起来,连喝凉水都塞牙缝,显然这句话此刻用来形容他们一行人是再贴切不过了。 等这阵裹挟着碎石的风过去,几人从沙土里抬起头,一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 吴小邪感觉自己脚边似乎有个什么,蹲下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人。 这人趴在地上以后,一颗石头吹过来直接把这人砸晕了,万幸脑袋上包着帽子,还垫着个被风刮飞书页,只剩下封皮的《圣经》,这才没流血。 显然他亲爱的耶稣大人还是保佑了他一点点的,只不过从属天庭不同,没干赢扫把星。 张杌寻只好把背包解下来递给身形高大的大胡子老外,把装刀的黑檀木匣子转到身前,在吴小邪的帮助下背起那人。 正在这时,四周突然一亮。 一道灼热的白光从众人头顶上划过,众人吓了一跳,还不待反应,紧接着刷刷刷又是三道。 「是信号弹!」吴小邪惊呼,赶紧蹲下。 大胡子老外迅速趴倒在地,大骂,「哪个王八蛋在上风口放信号弹!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吗?」 时速一百六十公里以上的千温火球,打在人身上你都不用救,直接准备吃席吧。 吴小邪用胳膊挡在口鼻处,闷声道:「木鱼,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那边可能出了什么状况。」 「好,人多力量大,我们过去跟他们汇合。」张杌寻点头。 一行六人将背包挂在身前,抵御随时飞来的碎石,对好指南针的方向。 「都跟紧了,千万别掉队!」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等走出去两公里后,走在最前面的张杌寻猛然发现,他们一行人六个如今就剩下了三个。 「尼玛!吴邪人呢?」 张杌寻身上还背着人,手没有空闲,便一脚踢在大胡子老外腿上。 大胡子老外踉跄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风太大,张杌寻吼出来的话自己都没抓住尾巴。 张杌寻连忙把背着的人放下,凑到大胡子老外眼前打手势,询问吴小邪三人的去向。 大胡子老外一脸茫然的摇头,他方才只顾着跟在张杌寻身后往前走了,周围的情况那是半点没注意到。 「艹!」 张杌寻爆了句粗口,早知道就让吴小邪多背一个背包了,累是累了些,起码不会让风刮跑。 这时,又有一颗信号弹从头顶掠过,大胡子老外连忙用手比划,示意信号弹的源头偏移了,而且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 张杌寻望着后方,一咬牙,扭头道:「走!」 他们两人此刻身上的负重都已经到了极限,就算折回去找到吴小邪他们,也没法将他们带回来。 大胡子老外没有异议,两人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前方矿灯勉强照亮一点的范围内,忽然从黄沙中蹿出两个黑色的人影。 那两个人影跑的很快,眨眼间就到了张杌寻两人跟前,搀扶住大脑已经不会思考的大胡子老外,黑瞎子卸下他身上的负重。 小哥的瓶盖都吹的盖不住了,将大胡子老外背到身上,往他们跑来的方向伸手一指。 黑瞎子手里的信号枪指着斜上空又放出一枪。 三人加速冲过去,翻过一道沙丘,下面是一处背风的深沟,里面挤了十几个人。 张杌寻把背上的人丢下,指着他的脑袋对过来查看的阿宁说道:「队医在不在,这家伙砸到脑袋了,看看还能不能活。」 第24章欠债还钱 张杌寻把背上的人丢下,指着他的脑袋对过来查看的阿宁说道:「队医在不在,这家伙砸到脑袋了,看看还能不能活。」 撇下这句话,他就拿着水囊,起身往深沟外走去。 阿宁叫住他,「队医还没找回来,你干什么去?」 「找人,天真没跟上。」张杌寻道。 阿宁看了一眼黑瞎子放下的人,确实不是吴小邪。 「眼下正是风大的时候,等这阵风过去,你和黑瞎子他们两个一起出去,不然到时候人没找回来,你自己倒丢了,还得我们再费力去找你。」阿宁客观分析。 张杌寻没理她,看了小哥一眼。 小哥点点头,放下水囊,两人越过沙丘,跑出不远,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黑瞎子也跟了出来。 想到黑瞎子其实是吴三省雇来的,张杌寻也不意外。 多耽搁一分,吴小邪就多一分危险,张杌寻这时候也顾不上许多,按照心里对平安扣的感应,朝着一个方向加速飞奔。 黑瞎子看着他的路线和指南针指示的方向越来越偏,上前拦住他,打了几个手势。 张杌寻摇摇头,依然朝着自己感应的反向前进。 黑瞎子和小哥对视一眼,没再多言,跟在张杌寻身后。 路上碰到一个背包,张杌寻拾起来,一眼认出这是吴小邪的,看来是这个方向没错。 三人又往前跑了一段路,翻过一道隆起的沙丘,在坡底下看见了一只灯罩被砸烂的矿灯,前方两三米的地方有一个人正面朝下、鸵鸟一样毫无动静的趴着。 「在那儿!」 张杌寻赶忙跑过去,将吴小邪翻过来拍了拍他的脸,「天真,醒醒,别睡了。」 吴小邪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哼,眼皮颤了两下。 张杌寻松了口气,把他上半身搀扶起来让他坐着,打开水囊递到他嘴边,「来,张嘴。」 小哥蹲在边上,用背给两人挡风。 吴小邪喝进去没几口水就呛咳起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木咳咳……木鱼……」 「没事儿了。」张杌寻扶着他站起来,让他趴到自己背上,侧头问,「其他人呢?」 吴小邪有气无力的指了一个方向。 小哥拍了张杌寻一下,打了个手势,让他在这里等着。 然后和黑瞎子一起往吴小邪指的方向跑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背上一人背着一个跑回来。 三人返回临时庇护所,又接连出去了几次,陆续带回来几个人,体力再强悍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狂风愈演愈烈,体重稍微轻一点儿的站起来就能被风吹倒滚圈圈。 这时候再出去找人显然不现实,阿宁作为领队,得从大局出发考虑,此处有两三米深的支渠沟壑足以让他们避风了。 众人精神疲惫,挤挤攘攘窝在一起,草草补充过食物后,很快就沉沉睡去。 沙尘从头顶上打着旋刮过,信风呜呜哀嚎着,灌进耳朵里,好像枉死的冤魂在哭诉,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凄凉。 一觉醒来,风已经小了很多,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阿宁安排了人轮班守夜,然后顶着黑眼圈,提着矿灯,和小哥三人又出去了。 队医始终没找回来,估计凶多吉少了。 张杌寻只能留下来担起医生的职责,照顾伤员,吴小邪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过了两个小时,阿宁三人这次只带回来一个人,看样子他们这次走了很远。 阿宁小口小口喝着水,嘴唇干的起皮,张杌寻把弄好的自热米饭递给她,「吃点儿吧,吃 完了睡一觉,你要再不休息,过会儿猝死了,队伍直接解散回家。」 阿宁勉强笑了笑,接过饭,用勺子挖起饭菜大口吃着,模糊不清道:「我是领队,无论如何,总要表达一下态度。」 张杌寻哼笑,「跟你出来这一趟可真不值。」 阿宁把吃空的饭盒拍到张杌寻手里,笑道:「看在你这么卖力的份儿上,给你加钱。」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还加钱,你还欠我钱呢。」 「什么时候?」阿宁不信。 张杌寻从衣服内兜里掏出那张欠条,在阿宁眼前晃悠了一圈,「呐,证据,白纸黑字,还有阿宁大小姐你的右手大拇指手印,可别想赖账啊。」 阿宁劈手夺过纸条,一看,立马气的撕了个粉碎丢地上,还使劲踩了两脚,骂道:「一千万?!!当我是傻子呢,你丫怎么不去抢!」 听到阿宁骂人,众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过来。 「喂,你这可就不讲道理了。」张杌寻掰着手指,一笔一笔跟她算账,「当初你被人面臁控制,险些被海猴子抓走,是我冲上去不顾危险救的你吧。」 「还有从海底墓出来的时候,你使坏故意想炸死我们,结果倒霉呗禁婆困住,也是我不计前嫌救的你吧,两笔账算下来怎么也比这多吧,我这人厚道,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给你打了个九九八十一难的折扣,咋滴你的命不值这个价啊。」 阿宁的脸色仿佛那打翻了的染色盘,一阵红一阵青,气极反笑,「我说你怎么突然凑上来献殷勤,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张杌寻怕她暴起打人,往后退了两步,笑嘻嘻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阿宁忽然冷道:「你说我欠你钱,可是欠条已经碎了,没有证据,你能拿我怎样?」 就知道这女人不会老老实实还钱,张杌寻早有准备,又从衣服内兜里掏出来一张欠条,甩了甩,「早防着你呢,呐,这才是真正的欠条,你撕掉的那张是我打印的,手印也是我自己摁的。」 众目睽睽之下,阿宁没法赖账,只好给张杌寻开了张一千万的支票,签上名字后愤怒的甩到张杌寻身上,「你给我等着!」 张杌寻确认支票有效后,美滋滋的收好,回到吴小邪这边。 吴小邪看完全程,佩服的五体投地,「真有你的,还真把账要回来了,胖子知道了不得哭死。」 海底墓出来后阿宁从医院跑了,胖子的佣金始终没要回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胖子才一直不待见阿宁,觉得这女人言而无信,讨厌的很。 第25章入魔鬼城 「我去。」吴小邪看完全程,佩服的五体投地,「可真有你的,还真把账要回来了,胖子知道了不得哭死。」 张杌寻美滋滋,「谁让胖子脸黑呢,没办法。」 风已经彻底停了。 阿宁稍作休息后就和手下弄回来几辆还能开的车弄回来,不停调试着上面的无线电,联系失联的四个人。 阿宁的助手高加索人就在失踪的四人里面。 夕阳西下,忙碌了一天的众人纷纷休息,出去找人的也回来了,依旧一无所获。 GPS在这里也不管用,有人猜测那些人会不会被埋到沙子里面去了。 阿宁摇摇头,问最后有谁见过他们。 吴小邪忽然想到什么,轻啊了一声,举手道:「我想起来了,我之前迷路的时候,曾经见有个人影朝着一座非常大的黑色石柱群走去,但风太大,一闪眼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阿宁闻言,立刻叫来扎西询问这附近十公里以内有没有什么庞大的自然怪石群。 扎西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连声嚷嚷道:「那里不能去的,会死人的,不能去!」 阿宁懒得跟他废话,招呼众人收拾东西准备装车,出发前往从定主卓玛口中问出来的传说中的魔鬼城。 定主卓玛一发话,扎西就是在不乐意也得听,藏族人的祖母身份地位在家庭中是很高的。 车队前行了二十多分钟,空气又变得浑浊起来,定主卓玛说这是又要起信风的节奏。 前方出现了一大片辽阔的雅丹地貌,一座座石山拔地而起,雄伟奇谲,正是吴小邪曾经恍惚看见过的黑色巨大怪石城堡。 魔鬼城又叫风城,这种奇特地形是经过大风长年累月吹蚀,雕琢出来的,这片区域内分布着大量奇形怪状的岩山,看上去诡异又凄凉。 且因为岩石分布特殊,风刮过这些岩石的时候,会发出凄凉哀嚎的声音,听着很像鬼哭狼嚎,吓人的紧,就好像真的有鬼怪在里面张牙舞爪,为非作歹,所以被人们叫做魔鬼城。 这里石群庞大,可以很好的作为避风处搭建长期庇护所。 阿宁下令扎营,张杌寻作为临时队医照顾着伤员。 吃过晚饭,果然起了风,帐篷外的世界真的仿佛魔鬼纵横,鬼哭狼嚎的声音响了一晚上,吵的人根本睡不好。 第二天早起埋锅造饭,阿宁又是一夜没睡,黑眼圈重的都快变成熊猫了,黑瞎子好心要卖她一副墨镜遮一遮,遭到了阿宁无情的白眼。 黑瞎子也不气馁,又向吴小邪推销他的墨镜,「买三送一,质量又好,很划算的。」 吴小邪嘴角抽了抽,无语道:「大白天的你戴个墨镜不累得慌吗?」 黑瞎子神秘一笑,「我啊,越黑的地方,看的越清楚。怎么样要不要买?」 吴小邪觉得这人脑子不正常,懒得跟他说话,「不买,木鱼给我准备了,你留着自己戴吧。」 黑瞎子遗憾的叹了口气。 张杌寻刚给一人的伤口换了药,就听见帐篷外一阵骚乱。 大胡子老外一把掀开帐篷帘子,拽着张杌寻就往外跑,焦急道:「快,阿k和队医找着了,超级鱼你快帮忙看看。」 张杌寻拎着医药箱过去一看,发现大胡子老外口中的阿k正在土丘背后的大坑里躺着。 阿宁见张杌寻过来,连忙让开位置,「还活着。」 张杌寻检查了一番,「疲劳过度,加上缺水晕过去了。先抬到帐篷里去吧,我给打一针,输一瓶营养液就能缓过来了。」 「对了,你的队医不是也找着了么?人呢?」张杌寻问。 阿宁沉默了一瞬,伸手往深坑后方的一个石山跟前一指。 张杌寻走过去一看,才发现那个胖胖的队医上大半个身子已经竖着被埋进沙土里了。 胖脸上憨憨的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临死前痛苦的狰狞。 边上的乌老四叹口气,「他运气不好,陷进流沙里了。」 在这里尸体也存不住,阿宁踩着东西垫脚过去摘下了队医脖子上的铭牌,上面刻着阿宁公司标志的珊瑚鹿角和一串数字,背面是队医的名字和编号。 「公司的每个人员都有属于自己的编号,一但牺牲,队友就会将这个铭牌带回去,将编号永远封存。」阿宁表情有些沉重。 张杌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乌老四他们抄起工兵铲,铲土把队医还露在外面的部分掩埋掉。 张杌寻返回帐篷给阿k输上液,不到半个小时,阿k就醒了,只是身体依旧疲乏,动起来都费劲。 阿宁见他醒了,进来问他有没有看见过剩下的俩人。 阿k疑惑,「老高和阿参没回来吗?」 阿宁一听,忙问是怎么回事。 阿k就说自己被风吹迷了眼,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里,发现前面有高大的石群,就想着进去避一避风,结果走近发现高加索人和阿参在他前面,连忙喊他们,可能由于方向背着风,他们没听见,一直往前走,他就想追上去,结果没想到前面有个大坑,踩空跌进去一下就给摔晕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阿k道。 阿宁嘱咐他好好休息,然后走出帐篷和乌老四商量进魔鬼城找人的事情。 不大一会儿,吴小邪进来找张杌寻,说是要跟着阿宁一起进魔鬼城找人。 张杌寻不赞同的皱眉,「你叫天真跟着去做什么,你的人论身手经验,哪个不比他好?」 阿宁轻笑一声,「只有带着他,万一出事了你才会进来找我们。」 吴小邪摸摸鼻子,不敢说话。 张杌寻又问,「小哥和黑瞎子呢?」 阿宁冷哼一声,「鬼知道上哪儿去了,从早上出去就一直没见回来。」 张杌寻心里了然,估计是去联系吴三省了。 阿宁主意已决,张杌寻心知吴小邪这次的罪是非受不可了,想了下道:「你俩跟我来。」 带着吴小邪和阿宁来到自己的帐篷,张杌寻收拾了些必要的东西塞进背包,又当着阿宁的面塞给吴小邪一把手枪。 第26章求救信号 「你俩跟我来。」 张杌寻带着吴小邪和阿宁来到自己的帐篷,收拾了些必要的信号枪,急救物品之类的东西塞进背包,又当着阿宁的面塞给吴小邪一把手枪。 阿宁见状,什么也没说。 张杌寻让吴小邪把背包带好,又塞给他一把八角银镖,「有危险别怕,直接炸。」 吴小邪点点头,笑着拍拍他,「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阿宁闻言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吴邪是你儿子呢,这慈父姿态做的,真敬业。」 吴小邪背上背包,故意拍得咵咵响,「你就是羡慕我和木鱼关系好。」 张杌寻从兜里掏出一只平安扣递给阿宁,「拿着,有了这个,我就能找到你们。」 阿宁接过,狐疑道:「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平安扣嘛,你不是诓我的吧。」 张杌寻才不惯着她,伸手要拿回来,「不要那还我。」 阿宁立马收回手,振振有词,「收回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收了我的佣金,你总得作用吧。」 扎西在外面吵嚷起来,一个劲的强调魔鬼城很危险不能进去。 被定主卓玛呵斥了一声,这才乖觉下来。 这人打从一开始就扮演着危言耸听的角色,乌老四他们对这个一脸臭屁的家伙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满,要不是要靠他领路,根本连个好脸色也不想给。 阿宁走出帐篷,见大家都收拾好了简易的装备,一挥手道:「出发。」 留了人在外面入口处接应,一行人进入魔鬼城。 ﹉﹉﹉ 张杌寻留在外面,一边照顾伤员,一边等吴小邪他们的信号。 之前说好的是等找到人了就用信号枪打出一枪照明弹来通知他们的方位,以便外面留守的人做好准备接应。 如果遇到危险了,那就一连打出三枪做求救警示。 一天很快过去,风平浪静。 晚上燃起篝火,张杌寻心不在焉的吃着晚饭,时不时往魔鬼城的上空看一眼。 寂静的夜幕下,无数繁星挂在天空,绚烂的银河将夜空分割成左右两部分,牛郎星与织女星远隔两岸,遥遥相望,星云与华光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夜的婚纱上流光四溢的钻石点缀。 大胡子老外兴奋的拿着相机不停调整角度拍摄星空,还要拉着张杌寻一起。 张杌寻摆摆手拒绝了,洗干净饭盒,检查了一遍几位伤员的情况,然后直接回自己帐篷休息了。 早上出去问昨晚守夜的人,依旧没有任何情况发生,平静的让人不可思议。 大胡子老外见张杌寻面色沉重,还安慰他,「别担心,我们宁领队是一位很优秀的领导者,有她在,超级吴不会有事的。」 张杌寻扯了扯嘴角,对此不置可否。 夜幕再次降临,张杌寻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搬出黑檀木盒子里的骷髅刀慢慢擦拭起来。 凌晨两点左右,魔鬼城上空终于有了动静,守夜的人惊呼一声,众人立马钻出帐篷围过来,见一发照明弹之后再没了动静,众人立刻欢呼起来。 「找到老高他们了。」 「领队他们估计明天就能出来了,咱们明天早点做好准备。」 大胡子老外拍了拍张杌寻的肩膀,哈哈一笑,「超级鱼,这回你总算可以放心了吧。」 张杌寻已经懒得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了,把刀收回鞘里,转身回了帐篷,准备明天要带走的东西。 凌晨四点三十九分。 接连三道亮白的镁光冲地而起,炸响在刚刚泛起鱼肚白的天边。 一阵静默后,营地立马炸开了锅。 张杌寻翻身而起,抄起背包甩到背上,拎着刀冲出帐篷,挤开人群,就要朝着阿宁他们当初进入的路口出发。 大胡子老外追过来,「超级鱼,你要去哪里?」 张杌寻脚下速度飞快,「去救人,他们遇到危险了。」 「哦!天呐。」大胡子老外连忙阻拦他,「我知道领队他们遇到了麻烦,但是现在天还没亮,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 张杌寻谢过他的劝告,丢下一句,「明天早上小哥他们会来营地找人,你告诉他们我进去找吴邪了。」 说完甩开他,一闪身就遁入了黑暗。 大胡子老外追了两步,前面实在太黑,他又没拿照明工具,只好叹息着摇摇头,返回了营地。 ﹉﹉﹉ 自从吴小邪他们进了魔鬼城后,第一天张杌寻对两只平安扣的感应还算明显,后一段时间,感应逐渐变得若有若无,有时候张杌寻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太心急产生了错觉。 在连续过了三四个岔口后,张杌寻找到了扎西留下的阿拉伯石堆的规律,给后面的小哥胖子他们也留下了记号,然后继续往前。 在经过一天的跋涉后,张杌寻终于来到吴小邪他们当初出事的地方。 临时搭建的营地一片狼藉,肤色发青发红的尸体横七竖八,到处都是,阿宁带进去的那些人几乎都被尸蟞王毒死了。 装着人头的瓦罐儿碎一地,里面的尸蟞王都跑了出来,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平安扣的感应逐渐清晰,但是变成了两个方向。 张杌寻稍作休息,补充能量后,便在营地留下记号,然后朝着感应最近的方向走去。 此时已经是黑夜,张杌寻的眼睛无疑是作弊神器,轻而易举就发现了地上零星的血迹。 有人受伤了! 直觉告诉张杌寻,这一定是阿宁的血。 张杌寻眸光一冷,他的预感没错,汪家人果然在这里动手了。 再往前走,血迹完全消失不见了,不过幸好感应还在。 张杌寻马不停蹄的飞奔过去,终于在一个被石堆堵住的狭小的洞穴内,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阿宁。 张杌寻把她拖出来,在她耳后摸了摸,确认这个阿宁是原装货,这才开始施救。 阿宁的脉搏跳动几近虚无,张杌寻赶紧给她注射了一针强心针,随后开始给她身上多到数不清楚的伤口缝合止血。 但是伤口实在太多了,张杌寻只有两只手,根本忙不过来。 意识里,系统突然开口,【宿主,我来吧】 张杌寻惊讶,[你的愈合能力还可以实施到别人身上?] 【可以】 第27章鬼城迷向 张杌寻惊讶,[你的愈合能力还可以实施到别人身上?] 【可以】系统道【只是要麻烦一些,不过救人要紧】 [好。]张杌寻点点头,以他如今手上的医疗设备,等伤口缝合完,阿宁早就气绝了。 紧接着,他就看到那些皮肉翻卷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长上来,很快变成一道道浅红色的疤痕,最终一点点消失。 [厉害了我的系统。]张杌寻夸赞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山的物化】 张杌寻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以他现在的物化能力还做不到这样。 强心针起了效果,阿宁的胸膛起伏逐渐增加,而后趋于平缓。 阿宁的意志力很强,在伤势好转后,不到半个小时就睁开了眼睛。 「醒了,感觉怎么样?」张杌寻给她注入一针营养剂。 阿宁混沌的思维被这一声唤醒,撑着地想要坐起来,却因失血过多,四肢力量还未恢复,最终只能无力瘫倒。 「你看到他们了吗?」张杌寻问。 阿宁苦笑着摇摇头,「尸蟞王攻击的时候,我和吴邪是一起跑的,但是这里岔路太多,我们俩跑散了,而且一通乱跑之后,我发现自己走不出去了,突然脑袋一疼,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来就看到你了。」 张杌寻听完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毕竟系统的能力太过匪夷所思,还是别让她知晓自己曾被割得满身伤为好。 汪家人一直以来都行踪诡异,敌暗我明的情况下,阿宁毫无还手之力也正常。 唯一让他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汪家人没有直接解决掉阿宁,而是用了将其浑身割伤的方法,把阿宁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这次汪家派来执行任务的人是个极度自负的家伙,她认为将阿宁丢在这里没有人会发现,而沙漠里的危险生物非常多,哪怕阿宁挺过了失血脱水,也会因为没有自救药品,最终被沙土里的生物发现而蚕食殆尽。 「废话不多说,既然你还活着,那么交易正式开始。」张杌寻把两只满满的背包放在阿宁身边,「里面的物资很丰富,足够你体力恢复后一个人走出这片区域了,出了魔鬼城后,不要去找你的手下和公司,记住,从现在开始,你要忘掉这个身份。」 「我给你安排了新的身份。都在这个盒子里面。」张杌寻避开阿宁的视线,从背后拿出一只黑铁盒子,教她怎么开上面的机关,「戴上盒子里的面具,记住里面的资料,之后你只需要往北一直徒步二十公里,在那里等待三天左右,会有一队骑着骆驼的旅行团经过那里,跟着他们走出沙漠,然后去我给你留的地址,到那里之后隐藏起来,等我之后的通知。钱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具体怎么做就要看你自己了。」 阿宁撑着地坐起来,接过盒子,打开看见里面的人皮面具后,沉默了片刻,「我明白了,你走吧。」 张杌寻点点头,背起剩下的一只背包,「好,那我去找天真了,你万事小心。」 告别阿宁后,张杌寻顺着感应,迅速往吴小邪那边赶过去。 ﹉﹉﹉ 在张杌寻进入魔鬼城不久后,外面的营地来了一帮人。 大胡子老外一看就迎上去,欣喜道:「哎呀,超级鱼说的可真准,你们果然来了。」 胖子走上前打了个招呼,「木鱼和天真人呢?」 大胡子老外刚要说话,就听见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扎西正带着两个人抬着高加索人从魔鬼城里跑出来,像是身后有鬼追着一样,惊魂不定,一身狼狈。 「什么情况?」大胡子老外赶忙迎上去扶住乌老四,一边指挥人接手高加索人,一边往他们身后看去,「领队他们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乌老四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慌里慌张把原因说了,营地里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扎西满脸焦急,「这下怎么办才好,阿宁他们不会看阿拉伯石堆,魔鬼城四通八达,比迷宫还可怕,他们会被困死在里面的。」 高加索人忙问,「超级鱼呢?你们没有碰到他吗?看到发出的求救信号后,他就进去找你们了。」 扎西顿时傻眼,一拍大腿,「哎呀,你们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进去呢。」 胖子在边上听了半天,总算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忙折回去拉着小哥几人道:「坏菜了,天真和木鱼都进魔鬼城了,听那个乌老四说里面还有他们不小心放出来的一大群尸蟞王,这可怎么办呐,等咱们找到地方,木鱼和天真两个估计都被虫子吃成骨头架子了。」 潘子立马板着脸斥道:「你别胡说,小三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的。」 胖子不理他,转头看着小哥,问,「咱们现在怎么办?进去?」 小哥看了眼魔鬼城的方向,眉心一蹙,「拿装备,走。」 「好嘞。」胖子拍拍黑瞎子的肩膀,「黑爷您就在这儿先等着吧,我们得进去了。」 黑瞎子扶了扶墨镜,叹口气,冲他们摆摆手,「一路顺风喽。」 小哥几人收拾好装备,不顾扎西的阻拦,朝着魔鬼城进发。 开始还算顺利,照着阿拉伯石堆引路一连走了两个多小时。 渐渐的,小哥发现了不对劲,抬手示意众人停下,看了看四周满是孔洞沟壑的风蚀岩山,肯定道:「我们迷路了。」 「啊?」胖子脑袋上顶着个花花绿绿的纱巾挡太阳,闻言有些懵,「迷路?这里的风景满眼看上去都一个球样儿,小哥你会不会看错了?」 潘子也察觉了不对劲,走到前方的阿拉伯石堆跟前仔细看了看,这才确定道:「这个地方我们的确已经走过一遍了,不信你把相机拿出来看看。」 在这种鬼地方迷路,那可是要出***烦的。 胖子赶紧端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机,翻出前面拍的阿拉伯石堆的照片,一张一张仔细比对。 「哎这张,这张。」 胖子又放大仔细一看,立马骂道:「见了鬼了,这他娘的还真一模一样。」 第28章箭蚁指路 胖子翻出相机里的照片,和眼前的阿拉伯石堆一张一张仔细比对。 「哎这张,这张。」潘子叫起来。 胖子放大仔细一看,立马骂道:「见了鬼了,这他娘的还真一模一样。」 潘子有些懊恼,「那现在怎么办,咱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越久,小三爷他们就越危险。」 小哥提议,「换方向,再走一遍。」 「只能这样了,这次咱们刻下记号。」潘子道。 半个时辰后,他们又绕回了这里。 胖子寻了个平整些的石头一屁股坐下,用手扇风,叹气道:「这鬼地方真是瘸子的屁股邪了门儿了,咱们都换方向了,他娘的还是走不出去。」 潘子还不气馁,拿着指南针不停寻找方向,忽然骂了一声娘,「***,这鬼地方有磁场,指南针是骗我们的。」 小哥和胖子也急忙掏出指南针一试,果然,指南针在这里完全失灵了。 既然指南针没用,想要走出这里,唯一的办法只有等晚上星星出来了。 胖子摆摆手让潘子坐下休息一会儿,顺手把手搭在阿拉伯石堆上,「老潘,快别晃悠了,坐下休息一会儿,保存些体力咱们晚上好赶……哎呦!」 胖子忽然痛呼一声,抱着手一瞅,发现指头缝里正趴着一只土黄色的小蚂蚁,可能是胖子挡了它的路,它就咬了胖子一口。 再往边上一看,更多土黄土黄的小蚂蚁,从阿拉伯石堆的底下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爬上来,跟行军打仗似的。 胖子把手上的蚂蚁一指头弹飞,纳闷道:「蚂蚁在搬家?要下雨了?不能吧。」 潘子走过来,蹲在旁边,捡起一块小石头挑起一只蚂蚁看了看,科普道:「这种蚂蚁在沙漠里很常见,叫箭蚁,非常耐高温,不过这石堆旁边也没见箭蚁窝,这些小东西是从哪里爬出来的。」 「管它是从哪里出来的,你就说这玩意儿有没有毒,胖爷的指头怎么痒了吧唧的。」胖子甩了甩手,鼓起腮帮子吹了吹指头上有点红肿的地方。 「毒倒是没有,跟被蚊子叮了一口差不多,有的人肿到进医院,有点人屁事没有,看个人体质。」潘子从背包里拿出止痒剂丢给胖子,让他喷上。 小哥走过来,伸出手赶走一小坨聚在一起的蚂蚁,在石堆边缘的一撮沙土上触了一下,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是甜的。」 说完拿出匕首,直接把那撮沙土刮走,底下竟然有刻痕。 「嘿哟。」胖子怪叫一声,「这特娘的不是木鱼的记号么,咋让沙子给埋了。」 潘子拿起那块石头,倒了一点水擦拭干净,露出完整的篆体鱼字,刻痕很新。 胖子一下兴奋了,「木鱼留了记号,咱们照着这个走,起码能找着一个。」 潘子也有些激动,「木鱼脑袋聪明,这个什么阿拉伯石堆他说不定能看懂,咱们跟着记号,指不定就能找着他和小三爷了。」 「那还等什么,咱们抓紧时间,早点儿找到他们胖爷我也能安心。」胖子蹦起来,拽着小哥两人就往前走。 在下一个岔口处,专注找蚂蚁,天擦黑的时候终于循着记号来到了临时营地。 「在这儿呢。」 胖子打着手电筒,用棍子拨了拨土堆上融化的还剩了一点点的水果糖,嘿了一声,「我就说么,这不下雨不刮风的,蚂蚁怎么集体出动,原来是在吃糖啊。」 潘子看着胖子棍子上挑的糖,又看了看边缘蚂蚁们拱出来的小土堆,也乐了,「木鱼这小子留的记号都这么特别,这特娘的谁能想到,用糖吸引蚂蚁来指路啊。」 小哥到帐篷里查看一番,走出来对两人道 :「不在。」 潘子点点头,「估计木鱼先是找到了他们搭建的临时营地,然后才循着痕迹去找人的,咱们也快点走吧。」 小哥三人循着记号继续往魔鬼城深处走去。 ﹉﹉﹉ 另一边,张杌寻在发现石山上凹陷进去的小坑里的当十铜钱后,便在底下找来小石头,往自己前进的方向堆了箭头,刻上记号,再放上糖,做三重保险,确保小哥他们可以找到位置。 走出差不多十米,又找到第二枚铜钱,看来离吴小邪他们的位置不远了。 终于在一处浅浅的土坑里,发现了脱水晕成一堆的吴小邪两人。 「阿宁」的头还枕在吴小邪的肚子上,张杌寻走上前,伸手就把她给拨到一边。 看也没看,卸下背包掏出水囊,拆了一颗糖放到里面晃了晃,然后在瓶口插上吸管搭到吴小邪嘴边,扶起他的脑袋,「天真,醒醒,起来喝水。」 迷迷糊糊间,吴小邪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他好像听到了木鱼的声音。 干燥的口腔里忽然有了湿润了感觉,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流进嘴里,似乎还有点甜。 下意识想舔一下嘴唇,嘴一张开,有更多甜甜的液体流进来。 啊!吴小邪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南海观世音菩萨的玉净瓶里,起死回生的杨枝甘露吗?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等吴小邪回过神来,他已经含着吸管不停吸吮,清清凉凉的甜水直沁入心脾,流入四肢百骸,让人回味无穷。 喉咙和肺里烧灼的感觉一下子褪去,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眼皮太重,他怎么使劲也抬不起来,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咬着吸管沉沉睡去。 张杌寻把吴小邪搬进睡袋里,挪到避风的地方生起火,架上小铁盆,倒水入熬上小米粥,这才有空去搭理「阿宁」。 看着这张与阿宁分毫不差的脸皮,张杌寻心里嗤笑一声,伸手掰开她的下颌,把插上吸管的水囊塞进她嘴里,将人拖到离吴小邪三米远的地方,丢下后再没管她。 一边用小勺子搅动着米粥,一边撒上撕成细条的肉干和紫菜,将其搅拌均匀。 过了一会儿,「阿宁」那边传来呛咳声,显然是醒了,不过一阵后又没了动静。 张杌寻往那边看了一眼,心说,小样儿的,还挺能装。 第29章第一场雨 下午三点多,一大堆乌云飘过来遮住了太阳,豆大的雨点滴下来,给地面砸出一个个小坑。 吴小邪中途醒过一次,喝了粥之后又睡了过去。 「阿宁」一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要不是听见呼吸声,他都要以为这女人刚一出场就领盒饭了呢。 一阵喧闹声夹杂在雨中,飘进张杌寻的耳朵。 张杌寻起身,站在山洞口向外看去。 不一会儿,几个人影冒着大雨跑进张杌寻的视线范围内。 胖子手里捏着铜钱,被雨浇得睁不开眼睛,「他大爷的,木鱼的记号到这里就断了。」 潘子抹掉脸上的水,往四周看去,「最后一枚铜钱我们已经找到了,说明小三爷他们就在这附近,咱们仔细找找。」 小哥的视线穿过雨幕,忽然锁定一处,看到张杌寻站在一个山洞口朝他挥手,抬脚就朝那边走去。 「哎小哥。」胖子赶紧跟上,「怎么,找着了?」 小哥嗯了一声,脚步不停。 走近看见张杌寻,胖子哎呀一声,「好家伙,原来你们在这儿躲着呢,害得胖爷我一顿好找。」 说着还试图扑上来送给张杌寻一个大大的拥抱。 张杌寻赶紧躲开,「一身水你别乱跑,就这么点干地方,待会儿全弄湿了。」 潘子进来看到在火堆边睡得正安稳的吴小邪,松了口气,问张杌寻,「小三爷怎么样了。」 张杌寻笑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脱水晕过去了,补充些糖分和盐分,缓一缓就好,前面已经醒了一次,吃了饭就又睡了。」 潘子点点头,感激的笑了笑。 胖子打赤膊把衣服拧干,想办法弄了跟绳子晾上。 胖子一来,几人的伙食明显提升了逼格。 「现在知道胖爷的重要性了吧,离了胖爷你们连饭都吃不好。」胖子用勺子搅拌着锅里的菜汤,得意洋洋道。 张杌寻竖起大拇指,「可惜前几天吃羊肉的时候你不在。」 吴小邪被香味唤醒,睁眼就看见胖子那张粗狂的大脸,反应了两秒,再一看潘子几人,顿时明白了什么。 「卧槽,合着就我一个是死乞白赖跟来的是吧?」吴小邪愤怒道。 潘子赶紧解释了一番,接着道:「当时小哥留下信息,知道你也跟在队伍里,三爷还吓了一跳,随即就反应过来,你肯定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线索找了过来。」 潘子苦笑,「三爷之所以不让我们告诉你,其实就是不想让你掺和进来,他也是为了你好。」 难怪那个看着贱兮兮的黑瞎子一路经常找他搭话,颇有些照顾的意思,当时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一想原来都是因为三叔。 小哥也说是站在他这边的,原来特娘的是这么个站法。 吴小邪现在对这句话已经免疫了,闻言没再说什么,反正他打定了主意不回去,再多十头牛都别想让他打消念头,只问,「我三叔人呢?」 「三爷还在后面,等和黑瞎子汇合后就会追上来,我和小哥、胖子打前锋。」潘子道。 「只是没想到你们一路上运气属实不好,多灾多难的。」潘子把饭盒递给吴小邪,「小三爷多吃点儿,休息一晚,不管雨停不停,咱们都得走了。」 胖子哼笑一声,「也算你小子命大,有木鱼跟在边上照顾着你,不然等不到下雨,你和那娘们儿就晒成人干儿了。」 说完抬头往「阿宁」躺的那边喊道:「那娘们儿,别睡了,醒了就过来吃东西,胖爷不收你钱。」 闻言,张杌寻挑了挑眉,胖子估计是把当十铜钱私吞了,所以才这么大方了。 「阿宁」被点破,索性也不装了,起身冷冷的扫视了一圈,「一群两面派,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亏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你们。」 胖子不乐意了,「阿宁小姐,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认栽就要服输,我们这是合理的计划,你又没规定不能同时收两家钱,怪谁?」 「阿宁」走过来,狠狠瞪了吴小邪和张杌寻两人一眼。 吴小邪摸摸鼻子,瞪小爷做什么,他也被瞒的死死的好不好。 吃过饭,雨渐渐的小了。 吴小邪望着外面垂挂在洞口滴答的水珠,有些惆怅,「雨是快停了,但我们怎么走出去,这个地方大的简直没有边际,怎么走都找不到出路。」 胖子闻言就乐,「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傻,木鱼来找你的时候在路上留了记号,我们又把记号加深了一下,而且我们还找到了这里的规律。」 吴小邪好奇,「什么规律?」 胖子嘿嘿一笑,「其实这里到处分布的乱石是有人故意摆成的障眼法,这鬼地方还有特殊的磁场干扰,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奇门遁甲。」 说着就絮絮叨叨详细讲解起来。 吴小邪听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方向没偏,却走断腿了也走不出去。」 胖子点点头,「不算很高明的阵法,估计是西王母当年弄出来防御敌军的,要是碰上我这种缺心眼儿又细心的人,很容易看破的。」 吴小邪惊奇,「那这么说来,西王母国真的在这里。」 难怪陈文锦让人带话说时间不多了,她在笔记里说过,只有在雨季的时候,顺着水流才能找到西王母地宫的痕迹,而塔木陀的雨季就在这几天,错过了这次,就只能再等五年。 分析完接下来的行程,吴小邪觉得自己混得这么狼狈,有点没脸见自家三叔,于是提议自己也跟着潘子他们在前面走。 潘子稍微一思索便同意了,与其让小三爷跟着三爷雇来的那帮烂泥巴,还不如跟着战斗力强的小哥、木鱼他们。 在山洞里休息了两天,吴小邪和阿宁彻底恢复了,众人便顺着记号启程走出魔鬼城。 眼见一天天过去,外面等着的大胡子老外他们都绝望了,看到几人完好无损的活着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哦天呐!上帝保佑你们。」大胡子老外激动的热泪盈眶,在胸口不停画十字架。 第30章峡谷绿洲 「阿宁」安排好事情后表示自己也要加入潘子他们的队伍。 潘子点头同意了。 阿宁让手下腾出一辆车,一行六人沿着被雨水冲刷出来的河床上的支流一条一条寻找。 一路下来叫苦不迭,车轮都快冒烟儿报废了,还是没有找到定主卓玛口中的那座岩山。 胖子怀疑那老太婆是骗人的,但是吴小邪记得陈文锦的笔记里也提到过岩山,所以要么是地势改变他们没找对方向,要么就是还在前面。 潘子提议再往前开一段儿就休息。 车子走出还没一百米,猛地一个急刹,几人因为惯性脑袋都撞到了前面的椅背上。 胖子没系安全带,嫌勒得慌,结果一骨碌栽到了车缝里,爬起来捂着脑袋大骂,「老潘你他娘的到底会不会开车!」 发现车厢里没声音,顿时一惊。 路的尽头,居然是断崖! 一个车前轮已经滑了出去,几人小心翼翼下车,本来是想着把轮子弄上来的,结果发现悬崖底下是一片陷在盆地里、广阔无垠的绿洲,顿时惊呆了。 吴小邪只一眼就确定,这就是陈文锦笔记里提到过的绿洲。 眼前的景象完全无法用震撼来形容,烟雾缭绕,水汽氤氲,一眼望去浓雾底下全是密密麻麻的树冠,仿佛地球上一片新的,从未被人类踏足过的神秘绿洲。 胖子张大嘴巴,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不确定道:「这是塔木陀吧?」 扭头一看张杌寻几人已经从车上卸下装备,背在身上,已经准备下去了。 张杌寻从后备箱最底下搬出一个大木箱子,招呼众人,「来帮忙,这可是个大家伙。」 一打开箱子,众人看到里面比手臂还粗的大家伙,顿时懵逼了。 「这这这……」潘子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一巴掌拍在张杌寻的肩膀上,「你特娘的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 张杌寻被拍得龇牙咧嘴,嘿嘿一笑,「先不说从哪里弄来的,你们就说刺激不刺激。」 「我滴个妈呀。」胖子乐得合不拢嘴,「你小子这是把反坦克武器都搬来了啊,太刺激了,居然还有五发炮弹。」 「牛逼!胖爷这辈子墙都不服就服你。」胖子冲张杌寻竖起大拇指。 「可是咱们就找个西王母宫,带这么个大家伙,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潘子问。 边上的「阿宁」在看到打开的箱子里露出的RPG-29火箭筒后,表情顿时一变,隐晦的瞥了张杌寻一眼,眼神闪了闪。 张杌寻指着悬崖下的雨林,道:「这下面与世隔绝,谁也不敢保证里面会不会藏着某些危险的大家伙,听说西王母地宫有数不尽的蛇,这么多年过去,谁知道那些蛇如今长成什么样了,带着保险些。」 潘子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那就带着。」 胖子抢着上前,嚷嚷道:「我来我来,这种体力活儿非胖爷莫属。」 把装RPG的箱子搬下来,底下竟然还有一只箱子。 胖子震惊道:「不会还有吧。」 「那倒不是。」张杌寻单手把箱子拎下来,打开,露出里面的两把霰弹枪配件。 很快组装好一把,交给潘子,「你枪法最好,给你拿着保险些。」 胖子已经有了大武器,这回就不抢了,感叹道:「有了这些好东西,加上那些小56,西王母就算从棺材里爬出来,带着她的蛇人大军来打我们,胖爷也能叫她跪在我们脚底下唱征服。」 张杌寻把另一把组装好背在身上,一边装子弹,一边催促道:「行了别吹牛了,赶紧的,咱们先把装备吊下去。」 众人忙得热火朝天,把所有用的上的都装在背包里,先让人爬下去再底下接着,然后把装备吊下去,剩下的人再爬下来。 胖子一开始还想背着RPG爬下去,被吴小邪笋了一通。 「就你这体重,加上五十多斤的负重,怕是爬到半道儿上绳子就要断了。」 胖子无力反驳,爱不释手的摸了摸RPG,还在上面印了两口,「亲亲小宝贝,胖爷等会儿就来哈。」 众人纷纷丢给他一个白眼。 下到悬崖底下,众人顺着水流往前走了四公里左右,才发现那里有个遍地乱石的峡谷,可以直接下来。 这就尴尬了。 潘子有过丛林作战的经验,指挥众人把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包裹起来,「这里海拔偏低,丛林里到处都是有毒的虫子,让人防不胜防,驱蚊的药水也别用,会吸引来别的野兽,再有,到了晚上,气温也会大幅度降低,低矮的灌木丛里还会有瘴气弥漫出来,防毒面具也要保管好,不要让潮气湿了,那样就没有防毒效果了。」 众人点头照做,潘子和张杌寻在前面打头,一齐朝峡谷深处走去。 密林里非常闷热,加上穿着长衣长裤,很快就闷出一身汗。 胖子走的呼哧带喘的,脸上还被不知名的毒虫咬了个大包,又痒又难受,连声抱怨自己遭了老罪了,「这特娘的,一路走来也没碰着个小动物让人打打牙祭,光这臭虫子多,又不能塞牙缝。」 张杌寻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然后从衣服内兜里翻出几个平安扣,除吴小邪和阿宁外,一人分了一个,「拿着,防虫防蛇。」 胖子将信将疑,「你确定这玩意儿有用?」 张杌寻把平安扣按到他脸上的大包上,「试试不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胖子惊奇道:「哎,你这玉扣里面装的什么?怎么这么管用,刚过一会儿就不痒痒了。」 张杌寻扬了扬眉梢,「那是,我出品的东西还能有假。」 胖子脸上肿起来的红包确实消下去很多,见小哥也有些好奇,张杌寻便解释说里面装的其实是自己的血,混着一种特殊的防蛇药材。 「虽然比不上老闷宝血的时效,但聊胜于无嘛。」 胖子一把叼走张杌寻手里最后一个,笑骂道:「有这好东西你不早点拿出来,非得胖爷中招了才显摆,该罚。」 说着就把胸前挂着的相机丢给张杌寻,「拿着。」 张杌寻无语,「懒死你算了。」 第31章鬼鸟石窟 胖子直接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相机丢给了张杌寻。 张杌寻颇为无语,「你怎么比天真还懒。」 「喂喂,讲道理。」吴小邪不乐意了,「除了在锻炼身体上稍微不勤奋了一点点外,我什么时候懒过。」 「阿宁」冷眼看着这帮人气氛其乐融融的,尤其是张杌寻给每个人都分了平安扣,那死胖子拿走最后一个平安扣的时候也没有阻止,直接出声道:「我好歹也算你的雇主,你怎么不给我一个?」 吴小邪感到奇怪,「木鱼之前在帐篷里不是给……」 话还没说完,张杌寻就轻杵了他一下,吴小邪虽然疑惑,但还是咽下了要说的话。 张杌寻冲胖子抬了抬下巴,对「阿宁」笑道:「最后一个在胖子手里,你跟他要呗。」 「阿宁」转头看着胖子,晃了晃空空如也的手腕。 胖子理亏,又舍不得手里还没捂热乎的当十铜钱,只好依依不舍的给了她一个。 小哥看着「阿宁」的方向轻轻蹙了一下眉,又看了看张杌寻,见张杌寻不动声色的冲他点了一下头,表情这才恢复冷淡。 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前方的峭壁上突然出现了许多石窟。 粗略估计起码得有上百来个,大小不一,表面被垂挂下来的藤蔓和青苔覆盖着,看不清里面具体雕刻着的是什么。 吴小邪觉得上面可能会有西王母国的线索,打算爬上去看看。 潘子跟他一起上去,用匕首很快刮掉青苔,割掉藤蔓,石雕的全貌呈现在众人眼前。 胖子倒抽一口凉气,「这特娘的不是……咱们在云顶天宫见过的那种丑鸟吗?它们咋从长白山飞到这里来了?」 几人不约而同都有些震惊,又刮开旁边几座,全都是人面鸟,姿态各异,那张诡异的人脸上也分别摆出不同的冷酷表情,惟妙惟肖,乍一看跟真的一样。 「阿宁」摇摇头,「根据我收到的资料分析,长白山的人面鸟是从这里被带过去充当陵墓的守护者,西王母的图腾三青鸟便是这种人面鸟的原型,云顶天宫的地下皇陵跟这里的布局极为相似,估计也和西王母国的消失以及移民的神秘东迁有关。」 胖子一听就怪叫道:「他奶奶的,合着咱们在云顶天宫遇到的只是演戏,这里才是那群鬼鸟的大本营,那咱们这岂不是上吊的满世界找绳套,主动送死么。」 「那倒不至于。」「阿宁」道,「这里的环境变迁,食物稀少,人面鸟很可能已经受到影响绝迹了,我觉得这些雕像刻在这里应该是对外来人的一种警告,这也间接说明,我们已经踏入了西王母的地盘,后面要加倍小心才是。」 猛然出现这种变故,众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队里的气氛也有些紧张起来,毕竟长白山经历的那一遭让人记忆尤深。 胖子咬咬牙,「怕什么,咱们这回手里有炮,直接瞄准了轰他丫的。」 潘子也给众人打气了几句,和胖子在前面开路,张杌寻和小哥断后警戒,一行六人继续前进。 气氛实在沉闷,加上雨林闷热,无端让人烦躁不已。 胖子为了给大家提神,索性扯着嗓子嚎起歌儿来。 「花儿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红?哎红得好像,红得好像燃烧的火……滴个里格朗儿~」 唱到后面想不起来词,于是胡哼哼起来。 「大王叫我~来巡山呐~咿呀吼,嘿~嘿!」 魔音摧残着众人的耳朵,不止提神,灵魂简直都得到了升华。 潘子实在忍不下去了,骂道:「特娘的天儿这么热,你就不能唱些凉快点儿的。」 胖子不忿,回道:「你懂什么 ,这特娘的是冰山上的来客的曲子,我唱起来,就能让人想到长白山上的雪,多少能凉快点儿。」 潘子回怼,「那你直接唱白毛女多好,还省的联想。」 胖子骂骂咧咧,「你特娘以为这是KTV呢,还点起歌儿来了,老子乐意唱那是给你面子,少特娘的那么多废话。」 「那你干脆就别唱,听着窝火。」潘子半点不让,反唇相讥。 「嘿!」胖子老大不乐意,骂道,「来来来,有本事你来唱,胖爷听听你唱的能有多好听。」 「我唱就我唱。」潘子不甘示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头,通天的大道,嘿!九千九百九十九~」 你还别说,潘子的嗓音虽然粗犷了些,但唱出来确实比胖子那破锣嗓子好听些。 「你可拉倒吧。」潘子长音还没拉上去,就被胖子出声打断了,胖子一边用砍刀拨打着挡路的灌木,一边嫌弃道,「这破路本来就够难走了,你特娘的还九千九百个没完了。」 潘子脸上挂不住了,「老子没唱山路十八弯你就偷着乐吧,屁事恁多。」 眼见两人火气上来了,张杌寻连忙出声劝道:「行了你俩别吵了,不就是提神的歌嘛,我唱总行了吧。」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过来,目光灼灼,好似要把张杌寻盯出个洞来。 张杌寻一下子卡壳了,有点尴尬,「都看着我做啥子,专心走路!」 众人把脑袋转回去,等了半天不见他出声,吴小邪疑惑道:「你咋不唱?」 张杌寻愣了一下,他就随口一说,怎么还当真了,索性也不扭捏了,「行吧,那我就唱一个,不好听你们可别笑话。」 众人很给面子的鼓掌。 张杌寻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哼了两句找着调子,这才唱道:「习惯对未知挑战,磨合心理的蜕变,无惧黑暗,掀起狂澜,收割着生命的历程狂欢,我们让生命不平凡,一起发现新的地平线,带着信仰去飞,要并肩作战。」 「听耳边狂风在呼喊,命运之手紧握着勇敢,就让心火自燃,我不惧危险,拒绝平凡,生如狂澜……」 张杌寻只唱了副歌部分,胖子跟着哼哼了一段,问,「你这什么歌,调调还怪好听的,词也应景,这唱的不就是咱们嘛。」 张杌寻笑了笑,「忘了是哪部电视剧的主题曲了。」 第32章草蜱子窝 ————————————胖子直接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相机丢给了张杌寻。 张杌寻颇为无语, “你怎么比天真还懒。” “喂喂,讲道理。”吴小邪不乐意了, “除了在锻炼身体上稍微不勤奋了一点点外,我什么时候懒过。” “阿宁”冷眼看着这帮人气氛其乐融融的,尤其是张杌寻给每个人都分了平安扣,那死胖子拿走最后一个平安扣的时候也没有阻止,直接出声道:“我好歹也算你的雇主,你怎么不给我一个?”吴小邪感到奇怪, “木鱼之前在帐篷里不是给……”话还没说完,张杌寻就轻杵了他一下,吴小邪虽然疑惑,但还是咽下了要说的话。 张杌寻冲胖子抬了抬下巴,对 “阿宁”笑道:“最后一个在胖子手里,你跟他要呗。” “阿宁”转头看着胖子,晃了晃空空如也的手腕。胖子理亏,又舍不得手里还没捂热乎的当十铜钱,只好依依不舍的给了她一个。 小哥看着 “阿宁”的方向轻轻蹙了一下眉,又看了看张杌寻,见张杌寻不动声色的冲他点了一下头,表情这才恢复冷淡。 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前方的峭壁上突然出现了许多石窟。粗略估计起码得有上百来个,大小不一,表面被垂挂下来的藤蔓和青苔覆盖着,看不清里面具体雕刻着的是什么。 吴小邪觉得上面可能会有西王母国的线索,打算爬上去看看。潘子跟他一起上去,用匕首很快刮掉青苔,割掉藤蔓,石雕的全貌呈现在众人眼前。 胖子倒抽一口凉气, “这特娘的不是……咱们在云顶天宫见过的那种丑鸟吗?它们咋从长白山飞到这里来了?”几人不约而同都有些震惊,又刮开旁边几座,全都是人面鸟,姿态各异,那张诡异的人脸上也分别摆出不同的冷酷表情,惟妙惟肖,乍一看跟真的一样。 “阿宁”摇摇头, “根据我收到的资料分析,长白山的人面鸟是从这里被带过去充当陵墓的守护者,西王母的图腾三青鸟便是这种人面鸟的原型,云顶天宫的地下皇陵跟这里的布局极为相似,估计也和西王母国的消失以及移民的神秘东迁有关。”胖子一听就怪叫道:“他奶奶的,合着咱们在云顶天宫遇到的只是演戏,这里才是那群鬼鸟的大本营,那咱们这岂不是上吊的满世界找绳套,主动送死么。” “那倒不至于。” “阿宁”道, “这里的环境变迁,食物稀少,人面鸟很可能已经受到影响绝迹了,我觉得这些雕像刻在这里应该是对外来人的一种警告,这也间接说明,我们已经踏入了西王母的地盘,后面要加倍小心才是。”猛然出现这种变故,众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队里的气氛也有些紧张起来,毕竟长白山经历的那一遭让人记忆尤深。 胖子咬咬牙, “怕什么,咱们这回手里有炮,直接瞄准了轰他丫的。”潘子也给众人打气了几句,和胖子在前面开路,张杌寻和小哥断后警戒,一行六人继续前进。 气氛实在沉闷,加上雨林闷热,无端让人烦躁不已。胖子为了给大家提神,索性扯着嗓子嚎起歌儿来。 “花儿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红?哎红得好像,红得好像燃烧的火……滴个里格朗儿~”唱到后面想不起来词,于是胡哼哼起来。 “大王叫我~来巡山呐~咿呀吼,嘿~嘿!”魔音摧残着众人的耳朵,不止提神,灵魂简直都得到了升华。 潘子实在忍不下去了,骂道:“特娘的天儿这么热,你就不能唱些凉快点儿的。”胖子不忿,回道:“你懂什么,这特娘的是冰山上的来客的曲子,我唱起来,就能让人想到长白山上的雪,多少能凉快点儿。”潘子回怼, “那你直接唱白毛女多好,还省的联想。”胖子骂骂咧咧, “你特娘以为这是ktv呢,还点起歌儿来了,老子乐意唱那是给你面子,少特娘的那么多废话。” “那你干脆就别唱,听着窝火。”潘子半点不让,反唇相讥。 “嘿!”胖子老大不乐意,骂道, “来来来,有本事你来唱,胖爷听听你唱的能有多好听。” “我唱就我唱。”潘子不甘示弱,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头,通天的大道,嘿!九千九百九十九~”你还别说,潘子的嗓音虽然粗犷了些,但唱出来确实比胖子那破锣嗓子好听些。 “你可拉倒吧。”潘子长音还没拉上去,就被胖子出声打断了,胖子一边用砍刀拨打着挡路的灌木,一边嫌弃道, “这破路本来就够难走了,你特娘的还九千九百个没完了。”潘子脸上挂不住了, “老子没唱山路十八弯你就偷着乐吧,屁事恁多。”眼见两人火气上来了,张杌寻连忙出声劝道:“行了你俩别吵了,不就是提神的歌嘛,我唱总行了吧。”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过来,目光灼灼,好似要把张杌寻盯出个洞来。 张杌寻一下子卡壳了,有点尴尬, “都看着我做啥子,专心走路!”众人把脑袋转回去,等了半天不见他出声,吴小邪疑惑道:“你咋不唱?”张杌寻愣了一下,他就随口一说,怎么还当真了,索性也不扭捏了, “行吧,那我就唱一个,不好听你们可别笑话。”众人很给面子的鼓掌。 张杌寻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哼了两句找着调子,这才唱道:“习惯对未知挑战,磨合心理的蜕变,无惧黑暗,掀起狂澜,收割着生命的历程狂欢,我们让生命不平凡,一起发现新的地平线,带着信仰去飞,要并肩作战。” “听耳边狂风在呼喊,命运之手紧握着勇敢,就让心火自燃,我不惧危险,拒绝平凡,生如狂澜……”张杌寻只唱了副歌部分,胖子跟着哼哼了一段,问, “你这什么歌,调调还怪好听的,词也应景,这唱的不就是咱们嘛。”张杌寻笑了笑, “忘了是哪部电视剧的主题曲了。” 第32章草蜱子窝 胖子兴致起来了,缠着张杌寻让多唱几遍,“听着还怪好听的,木鱼你快接着唱,胖爷也想学两句。” 正说着,头顶上忽地响起几道闷雷,仰头一看, 树冠上方黑云压层,电光闪烁间,空气里雨星子就飘起来。 “阿宁”叹了口气,“行路偏逢连绵雨,看来这西王母并不欢迎我们,今天晚上有罪受了。” 胖子一脸无所谓道:“下吧下吧,最好它下雨,下了雨凉快,这么闷着, 你胖爷我的脑袋都要捂熟了。” 这话一出,众人好一阵乐。 潘子笑骂道:“那你把你的脑袋得看好,可别等下叫雷给劈焦了。” 话音刚落,雨就真下来了,霹雳啪嗒敲打在树叶上,阵势一下就起来了,伴随着雷声,雨水穿过树冠浇灌在众人头顶,鞭子一样抽打在身上,漂白的雨幕糊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窝艹!”胖子抱着头一边跑一边骂,“这特娘的怎么说下就下,半点招呼不打。” “阿宁”指着前面, 大喊, “那边两棵树之间的藤蔓缠得比较密集,我们到那边去躲一躲。” 众人闻言纷纷往树下跑去, 然后接连爬到树上, 总算可以歇口气了。 胖子刚一坐下, 立马“哎呦”一声弹起来, 捂着大腿嚷嚷道:“什么玩意儿在胖爷的裤腿儿里嗖嗖爬呢,快快快,木鱼你快帮我看看。” 张杌寻闻言,立马凑过去,“你别乱动,裤腿儿挽起来我看。” 胖子刚一松手,又叫唤着扭起来,“哎呀不行,一松手就往上跑。” 他扭来扭去,张杌寻也没法动手,只好建议道:“你拎着裤子抖一抖,看能不能抖下来。” 胖子对着毛嗖嗖,好像有什么窜来窜去的地方连拍带打,好半晌才消停,迟疑道:“好像没了。” “咦?等会儿,你裤子后面有东西。”吴小邪忽然看见什么,往他裤缝伸手一揪, 凑到矿灯底下一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草褐色的花虫子在他手指间扑腾着爪子, “这什么?虫子?” 张杌寻一把拍掉他手上的虫子,大喊道:“草蜱子!卧槽快走,这地方有草蜱子。” 众人大惊,一挪脚才发现,这里分明就是个草蜱子窝! 身下的树叶树干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花虫子,被新鲜的血液吸引了出来,但又忌惮着什么不敢直接爬到人身上。 “那边的树杈上没有,快去那边。”张杌寻指着另一边的树喊道。 众人连忙哧溜下树,又爬到另一棵树上。 “快看看胖爷的裤子上还有没?”胖子急得大叫,撅着腰就往吴小邪脸上挤,气得吴小邪大骂。 张杌寻笑着拍了拍他,“你这裤子什么时候裂的?估计是刚才坐的时候不小心把草蜱子蹭进去了,我出品的东西质量绝对有保证,没见这一路上蚊子都是绕着我们走的嘛。” “那倒也是。”胖子挠了挠头,扭着身子感受了一下,身上好像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了。 保险起见,除了张杌寻和小哥两人外,吴小邪胖子他们都掀起裤腿儿和衣服互相检查了一番,确认都身上没有沾上草蜱子这才放心。 胖子诉苦道:“这裤子太小,过魔鬼城搬石头的时候不留神把裆给崩裂了,特娘的当时还寻思天儿这么热开着凉快,结果进林子的时候就给忘了,得亏有木鱼你给的防虫神器,不然胖爷这回非得给草蜱子咬穿了不可。” 吴小邪嘲笑他道:“让你不减肥,这回吃苦头了吧。” 胖子不理他的奚落,凑到张杌寻身边,压低声音问,“木鱼,你那百宝箱里有没有针线什么的,我找个地儿把裤子给缝上,再不关门,万一钻进去别的什么,那可就害死我了。” “等着。”张杌寻放下背包,把里面的东西腾出来一半儿,找到一条迷彩工装裤,扯开抖了抖,递给他,“给,得亏我有先见之明给咱们一人弄了一套,快换上吧。” 胖子嘿嘿一乐,跑到一边换上新的,把破了裆的裤子也没丢,叠的四四方方的让张杌寻垫着坐上。 看的“阿宁”直翻白眼,“又不是坐月子,有那么娇气嘛。” 张杌寻本来要推辞的,闻言就立马就坐实诚了,并朝“阿宁”龇牙一笑,“要你管。” 胖子也不惯着她,回怼道:“胖爷这叫兄友弟恭,木鱼是我们里头岁数最小的一个,我照顾照顾怎么了?你个外人管的倒是宽。” 气得“阿宁”攥紧拳头又松开,冷哼一声,走到一边背过身不再理睬他。 潘子把防水布用绳子绑在树杈之间,给众人搭建了一个临时庇护所遮住雨水。 众人简单吃了些东西补充能量,打开的气灯已经将衣服烘了个半干,几人两两互相靠在一起,聊着聊着就有些昏昏欲睡。 潘子说:“我来警戒吧,你们都好好休息一下。” 小哥也没有要睡的意思,只抱着刀,背靠在树干上,呆呆的望着树底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杌寻闭上眼睛刚眯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有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惊了一下,腾一下站起来,靠着他的吴小邪一下没有了支持,身子一歪,和旁边的胖子脑袋磕在一起,疼得“哎呦”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以为遇到了什么危险,几人一下子站起来,端着身旁的枪警戒的看向四周。 张杌寻摆了摆手,安抚道:“没事,刚才小哥突然从我眼前一晃,这会儿到树底下去了。” 吴小邪揉着脑袋,疑惑道:“他这会儿下去做什么?” “不清楚。”潘子提着矿灯往树下照去,小哥早已经看不见影子了,无奈道,“本来坐的好好的,他一声不吭站起来就下树了,我都没来得及问。” 张杌寻背起刀,也扒住树往下滑,“我去看看,你们先在上面待着。” 下到树底下,左看右看,到处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心里不由嘀咕起来,奇怪了,人呢?不会又跑了吧,不应该啊,这还没到时候呢。 正想着,头顶斜上方的树枝忽地一颤,紧接着,小哥的小半个身子从植物遮盖的阴影处钻出来,看到张杌寻后,便招手示意他上来。 (本章完) 第33章蛇骸遗骨 张杌寻心里正寻思小哥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人了呢,头顶斜上方的树枝忽地抖了一下。 紧接着,小哥的小半个身子从方才躲雨的那块藤蔓遮盖的阴影处钻了出来,看到张杌寻后,便招手示意他上来。 张杌寻爬上去后,小哥指了指眼前一大片枯死的藤蔓,然后上前用力一扯,扑楞楞扬起一阵腐烂发霉的臭味儿,一个小窝里,猝然涌出一大群草蜱子。 乌乌泱泱的,看着好像那种受潮之后结成坨的麸子,着实辣眼睛的紧,不过很快便被灌下来的雨水冲走了。 小哥指着小窝里缠绕成一团的东西让张杌寻仔细看。 张杌寻皱着鼻子,屏住呼吸凑过去一看,顿时明白了,「难怪这里这么多草蜱子,原来都是给这东西招来的。」 小哥点点头,道:「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很大,可能是给这些虫子吸血之后染病死的,临死之前趴在树上,结果把四周的虫子全引来,直接把尸体上的血吸干了,之后虫子就歇伏在干尸上,等下一个牺牲品到来。」 说着,他蹲下身,把手伸进骸骨的窟窿里,从里面拽出一只青绿色的铁疙瘩,手伸到外面让雨水冲洗了一下,然后拿给张杌寻看。 「手电筒?!」张杌寻挑眉,接过来扭成烂鞋底子的铁疙瘩仔细看了看,「看上去像是八九十年代那会儿的。」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那时候就有前辈来这里寻找西王母国了?」张杌寻有些不解,看向小哥。 小哥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接着又一次把手伸进去,然后手突然就一顿。 张杌寻忙问他,「发现什么了?」 小哥表情有些许古怪,动作极其缓慢的,把手从窟窿里抽出来,食指和中指之间,赫然夹着一枚很像蒜锤的老式手雷。 「咔哒」一声轻响。 本来就生锈的镶不住的后盖在往出挪的时候碰到了边上的藤蔓,一下子给磕掉了,连带着里面的引线一同被挂出来。 「我去!」张杌寻惊叫一声,一把夺过来手雷,劈手就朝着远处扔去。 然后带着小哥迅速转身,抱头。 轰—— 整片区域的树冠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震得抖了三抖,积在树叶上的雨滴哗啦啦砸在两人身上,瞬间将两人淋成了落汤鸡。 张杌寻骂了一声,甩了甩脑袋上的水,抹了把脸,对旁边表情略微有点茫然的小哥道,「这具骸骨有点危险,咱们先回去通知天真他们,再一起商量对策。」 小哥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爬下树,刚一转身就迎上吴小邪他们。 「发生什么事了?」吴小邪急忙问。 胖子查看了两人身上没有受伤,这才咂舌道:「你俩这是干啥去了?整那么大个爆炸,给胖爷我吓的心脏险些突突出来。」 张杌寻摆摆手,「这里的草蜱子还在,不要多待,我们回去再详细说。」 几人重新回到防水布底下,张杌寻把刚才的事情一说,胖子他们对那具骸骨顿时有了些许兴趣。 胖子猜测,「会不会是以前来到这里,跟我们一样寻找西王母国的人?」 张杌寻点点头,「很有可能。」 又问「阿宁」,「你们公司有没有查到过类似的资料?」 「阿宁」摇摇头,否定道:「我们查到的来过这里的人只有陈文锦他们,按你说的,手电筒和老式手雷应该出自同一个人,按照时间推算,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陈文锦队伍里的人。」 几人面面相觑,互相看着,都沉默着没开口说话。 气氛有些凝滞,胖子一拍大腿站起来,道: 「有在这里费劲讨论的,还不如直接过去看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 众人觉得胖子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张杌寻和小哥爬到那边先扎破指头放了一点血把草蜱子都赶走,然后招呼吴小邪他们过来。 砍断边上干枯的藤蔓,众人连挖带刨,最后清理出一具长的要命的动物骨架,已经被腐蚀得一塌糊涂,基本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还是潘子经验老道,发现了掩埋在腐烂的枯枝树叶底下被矿化的鳞片,以此推测出这应该是一条蟒蛇。 接下来众人轮番上阵,总算把巨大的蛇骨清理出来。 潘子看吴小邪脸色疲惫,就让他回到防水布下,把背包围起来窝到里面休息一会儿。 因为蛇骨太脆,稍微一碰就碎,这种细致的活儿只能由手底下功夫好的张杌寻和小哥来,其余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就和胖子到一边去休息了,不一会儿两人都睡着了。 听着身后传来胖子的鼾声,张杌寻往「阿宁」那边看了一眼,还没收回视线就被她察觉了。 「阿宁」皱眉道:「看我做什么?」 张杌寻笑笑,「没什么。」 估计过一会儿吴小邪就会被那个带有预知色彩的梦给吓醒了。 潘子带着手套从蛇骨腹部掏出一个半缺的头盖骨,上面有非常明显的咬痕和被胃液腐蚀过的痕迹。 拿到矿灯底下仔细看了看,道:「这人估计是让蛇给吃了,蛇又叫草蜱子钻了死在这里,咱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什么线索。」 「小心点。」张杌寻提醒他,「这人死之前身上带的武器可能都让蛇给吞了,万一再碰着手雷,咱们几个都得被炸上天去。」 潘子点点头,打起十二分精神。 这边挖掘工作还在继续,另一边的吴小邪脸上忽然冒起冷汗,眉头紧锁着,口中还在喃喃念叨着什么。 「阿宁」注意到他的情况,眼珠一转,看张杌寻他们没关注这边,便想凑过去听清楚吴小邪到底在说什么。 结果刚一靠近,吴小邪猛地喊了一嗓子,瞪开眼睛,看见眼前笼着个黑色的人影,梦里的情景一下子和眼前的景象重叠起来,吓懵逼了,当即下意识就一脚踹了过去。 「滚开——」 「阿宁」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一脚,身形顿时不稳,要不是及时抓住了树干,能直接从树上栽下去。 第34章危机来临 吴小邪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有个黑色的人影,他一下子想起梦里那龇着一口碎细的尖牙,扭曲着脸突然化身成蛇人的「阿宁」,吓得他大喊了一嗓子,一脚就踹出去。 得亏「阿宁」反应快,这才没直接给踹到树下去。 「阿宁」稳住身形,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吴邪你是不是有病?发什么疯呢!」 睡得正熟的胖子也给惊醒,跳起来左顾右盼,焦急道:「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张杌寻三人闻声围过来,看「阿宁」好似有要动手的架势,忙把吴小邪挡在身后。 胖子也在一边搭腔,「有啥话不能好好说,欺负我们天真打不过你还是怎的。」 「阿宁」一听这话,险些气了个倒仰,指着吴小邪的鼻子厉声道:「你们问他,好端端的踹我一脚算怎么回事?」 此刻吴小邪也从吓懵状态中回过神来,脑子也开始转起弯儿来,但是看着「阿宁」那张脸他还是不自觉的有些发怵。 「不是不是,你们听我说。」吴小邪忙挑拣着能说的,解释道,「我刚梦到一头大蟒蛇从树上盘下来要吃我,惊醒的时候阿宁正好凑过来,我下意识以为还在梦里,就……对不住了哈。」 吴小邪挠了挠头,双手合十,连连道歉。 「哈哈。」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侃笑道,「一个死蛇骨架子就能把你吓成这样,天真同志,跟着胖爷混了这么长时间了,胆子怎么不见长。」 「阿宁」见继续纠缠下去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冷哼一声走到一边。 吴小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表情茫然。 潘子怒其不争,哎呀一声,小声道:「人女孩子家家的莫名其妙挨了你一脚,你上嘴皮碰下嘴皮,轻飘飘一句道歉就完了?还不快去哄哄人家。」 吴小邪也觉得有些不好,往「阿宁」那边看了一眼,挂着矿灯的树枝在雨水的冲击下要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要倾倒,却见对方的脸有大半隐藏在树叶和矿灯的阴影下,泛白的脸上,扭曲的光斑闪动跳跃着,梦里的情景一下子浮现在脑海,凉风一吹,寒毛一下炸起来,他顿时打了个哆嗦,连连摇头。 忙转移话题,「你们处理的怎样了?」 潘子见自家小三爷不开窍,而且对「阿宁」还是一副避如蛇蝎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顺势转移了话头,招呼吴小邪到蛇骨头边上,指着刚发现的人类头骨和一捆生锈成烂鸡腿的老式手雷让他看。 吴小邪惊讶,「这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热武器,他到底是什么人?」 能有这种东西的,绝对不会是陈文锦的人。 「你还记得不记得定主卓玛说过,在九几年的时候这里有一批反派分子搞事情,被民兵追到了戈壁深处,结果这支队伍却失踪了?」潘子问吴小邪,见他想起来点头,便继续分析道。 「我觉得这具尸骨很有可能就是当初那批人其中的一个,十几年了,那批人再没有出现过,恐怕早就死在这片危机四伏的雨林里了。」 吴小邪看着庞大的蛇骨,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舒坦,便问,「这具人骨是男的还是女的?」 潘子顿时乐了,「小三爷你这话说的,再神通广大的人,也没法从一颗头骨上看出一个人是男是女啊,你这可难为人了。」 吴小邪讪笑了一下,也意识到是自己着相了,刚想揭过话题,旁边的张杌寻就戴上手套,从蛇腹靠近尾骨的地方挑拣出一块脸盆大小、表面全是裂痕的骨头来。 张杌寻把那块霉迹斑斑的骨头摆到两人面前,「呶,这是人类的骨盆,这么窄,表面被胃液腐蚀烂成这个样子,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掂起来挺重的,是男人的骨 头没错了。」 吴小邪顿时松了口气。 潘子就玩笑道:「小三爷,你一醒来看阿宁那婆娘的表情都不对,你梦里要吃人的那条蛇,莫不是小人书上的美女蛇?」 吴小邪苦着脸摆摆手,惆怅的叹口气,显然那个梦对他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骸骨上也没发现其他的什么有用线索,几人便收拾东西返回了防水布底下稍微干燥一点的空间。 吴小邪刚睡过,这会儿还精神着,就提议让张杌寻、潘子他们去休息。 潘子说自己一把年纪了,真要在这么潮湿的环境里睡着了,以后身子骨会出问题的,说完还催促着张杌寻他们快去睡,「待会儿雨小一点,我们就得计划赶路了,抓紧时间休息,接下来的路还不知有多长,保存体力。」 张杌寻点点头,抱着刀,和小哥一人靠着一个背包,闭上眼睛。 雨点滴答着轻打在树叶上,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沙沙的白噪音,很是催眠,不一会儿就沉睡过去。 潘子和吴小邪围着气灯一边烤手,一边小声聊着天。 听着听着,吴小邪的眼皮开始打架,很快熬不住,脑袋一歪,靠在背包上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杌寻猛地睁开眼睛,拿起立在身侧的刀,轻手轻脚的起身。 旁边的小哥也在他动身的瞬间睁开眼睛,四下查看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便询问的看向张杌寻。 张杌寻盯着远处茂密的树冠,无声告诉他,「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有东西过来了。」 小哥闻言,第一时间选择相信他的判断,握着刀,一边警戒,一边和张杌寻叫醒众人。 胖子睡眼朦胧的,刚要说话,张杌寻立马捂住他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吴小邪他们并没有多言,纷纷背起装备,提着矿灯溜下树,然后在张杌寻的带领下,快速朝着一个方向奔跑。 因为危险感知能力,张杌寻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身后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两只庞然大物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移动。 他只能不停催促众人加快脚步。 「快跑!它们要追过来了!」 「咔嚓」—— 树枝承受不住重力折断的声音近在咫尺。 第35章狂蟒之灾 张杌寻清晰的感觉到,身后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两只庞然大物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移动。 眨眼间,树枝因承受不住重力而折断的声音近在咫尺。 张杌寻猛地刹住脚步,肩膀一晃,就将背上的霰弹-枪甩到身前,握住的同时瞬间上膛,扭身朝着一个方向「砰砰砰」就是三枪。 「哗啦啦」—— 那个方向的一大块树冠树叶轰然坍塌,打烂的树皮断枝四下飞溅,噼里啪啦掉落在地上。 猝然没了支撑,一条水桶粗的褐青色巨蟒,从打缺一半的树冠下探出头来,龇着獠牙,铜黄色的硕大眼珠虎视眈眈的盯着张杌寻一行人。 显然,方才那一梭子花生米的威力还是让其有了忌惮。 在看到突然出现的巨蟒时,众人具是大吃一惊,潘子他们纷纷拿起枪对准蟒蛇,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打。 子弹倾泻而出,枪声如同闷雷一般炸响在丛林里,褐青色巨蟒弓起腰身还没来得及做出攻击,便被子弹逼退进更深处的树冠中隐藏起来。 张杌寻一抬手,枪声顿时静止。 潘子他们抓紧时间补充弹药,胖子扛起RPG,有些蠢蠢欲动,最初的惊恐退去,脸上全是兴奋的神色。 他朝张杌寻使了个眼色,指了指五六米左右的树下,滴落在潮湿的泥土上的血迹,被泥水化开晕染成一小片淡红色的血花,又指了指上面,脚步一错,前腿微弓,手呈立刀状往前一挥,做出想要出击的姿态。 张杌寻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蟒蛇移动的速度非常快,胖子要是打偏了纯粹就是浪费火力。 而且另一条蟒蛇在方才的枪响之后迅速隐匿了身形,张杌寻感知不到它究竟隐藏在何处,如果全火力对付这条,难保另一条会趁他在分身乏溃之际冒出来搞偷袭。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胖子无声询问。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蟒蛇这种冷血生物比他们有耐心多了。 心里思索了一番,张杌寻打定主意,对众人道:「小哥,我们一左一右吸引这条蟒蛇注意力,趁它扑过来撕咬的时候,胖子抓紧时机往它张开的嘴里打。」 小哥迟疑了下,轻声道:「还有一条怎么办?」 胖子几人震惊,「什么?还有一条!」 张杌寻点点头,「所以,潘子你们三个的任务就是提高警惕,注意在我们六点钟方向扇形区域内随时可能出现的动静。」 「一但有了异动,直接开枪,牵制住它,别怕浪费子弹。」张杌寻叮嘱道。 「明白!」 潘子三人点头,各自握着武器警戒周围的动静。 张杌寻和小哥对视一眼,同时抬脚,悄无声息的朝着已经现身的那条蟒蛇隐藏的大树一左一右包抄过去。 在靠近树干还有两米的时候,张杌寻忽然发现了什么,抬手示意小哥暂停前进,原地警戒,然后自己缓慢的向右移动,绕着树干转了半圈。 褐黄色的树枝和翠绿的树叶之间,有巴掌大的一截褐色正泛着幽幽的冷光,张杌寻瞄准那里,然后冲小哥比了个进攻的手势。 「砰砰砰——」 枪声炸响的瞬间,那一小截褐色应声往前一蹿,子弹撞在蟒蛇细碎的鳞片上,噗噗作响,霰弹-枪的威力足以打穿蛇鳞。 蟒蛇发出类似惨叫的哈气声,硕大的头颅一下子从树冠里弹出来,狰狞着血盆大口就冲张杌寻咬来。 张杌寻一个就地翻滚躲开,蟒蛇整个身躯都盘绕在树上,一击不中后迅速扭身绷紧,有力的肌肉膨张,呈现出一个拱形,略一翻转就冲着张杌寻再次袭来。 「砰砰— —」 关键时刻,小哥连开两枪,将蟒蛇坚硬的头打偏。 蟒蛇扭曲着身躯左躲右闪,嘶哈着煞气,怨毒的竖瞳紧紧盯着两人,随时准备发动袭击。 两人注意到,蟒蛇嘴边乌青的鳞片被方才他们的一通狂轰滥炸打得皮肉翻卷,鳞片也翘起来,血水顺着其宽大的下颌正在滴落。 这条蟒蛇显然已经有了些许智慧,它清楚眼前的两只小蝼蚁手里的东西杀伤力很大,所以紧闭着嘴巴,庞大有力的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张杌寻和小哥横扫过来。 两人迅速散开,疾冲几步,一脚蹬在树干上凌空向上一跃,蟒蛇的巨尾携着开天辟地之势,轰隆一下砸在树干上,竟是将一棵两人合抱的树干直接拦腰折断。 小哥后空翻落地,双脚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就抽出背后的黑金古刀,朝着蟒蛇咬过来的脑袋接连劈出两刀,气势凌厉,第一刀挡住蟒蛇的攻势,第二刀直接劈在了蟒蛇的眼皮上。 蟒蛇仓皇闭眼,脑袋一扭,硕大的头颅仿佛重锤,席卷着狂风,一下就将小哥撞飞出去,然后腥臭的大嘴一张,就要冲摔在地上的小哥咬去。 「艹你大爷!」 张杌寻骂了一声,手指扣动扳机,蟒蛇刚一睁开眼睛,铜黄色的眼珠上就滋出大片血光,哀嚎一声,冲势力顿减。 张杌寻的子弹直接打穿了它的眼睛,颞骨上方冒出好几个血洞,许是伤到了脑子,蟒蛇被彻底惹怒,歪斜着脑袋闪电一般朝着罪魁祸首冲过来。 暴怒之下的蟒蛇攻势尤甚,仿佛轰隆而来装载重物的大卡车,几乎是眨眼间就冲到张杌寻眼前。 仓促之下,张杌寻甩手丢出手里的枪砸在蛇头上暂缓其攻势,然后腰身一矮,脚掌蹬地,侧身从蟒蛇的大头底下贴着地皮滑出去。 蟒蛇来不及刹车,一头顶在和着腐烂树叶的稀泥里,吃了一嘴的臭泥巴。 战圈儿之外的胖子肩膀上扛着RPG,却一直找不到开炮的好时机,急得他直骂娘。 蟒蛇身躯一弓,几乎整个从树上滑下来,目测足有十多米长! 蛇头一翻,一阵腥风刮过,刚起身还没站稳的张杌寻直接就被一头莽飞了,自由落体砸在泥坑里。 蟒蛇长啸一声,幽黄的眼珠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身体宛如一只火箭,裹挟着飞溅的泥水树皮,直冲张杌寻拦腰扑去。 第36章硝烟散尽 蟒蛇咆哮着,宛如一只火箭,裹挟着飞溅的泥水树皮,直冲张杌寻拦腰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刀斜飞过来挡在张杌寻身前。 蟒蛇冲势不减,巨口一张就把长刀咬在嘴里,咔嚓一下合拢,下一秒,锋利的长刀直接从它的下颌穿透。 蟒蛇疼得剧烈翻滚,疯狂甩动头颅,想要把嵌进肉里的刀甩出来,庞大的尾巴推土机一样轰隆隆乱扫着,肆意拍打地面,仿佛地震来临,整片区域都在震动。 小哥趁机拉着张杌寻迅速后退回胖子身边。 在巨蟒疯狂的甩动下,黑金古刀渐渐松动,终于在巨蟒仰头的同时脱离开,朝着茂密的树冠飞了出去。 张杌寻大惊,卧槽,小哥的刀飞没了! 眼见巨蟒因为这一遭折腾已经有了些许疲惫,张杌寻一咬牙,拔出背上的骷髅刀,大吼一声就冲上去,一个跪滑切进蟒蛇身下,双手握住刀柄向上一戳,直接***下颌的伤口处,锋利的刀刃卡住其牙齿,然后腰身一转,使出全身力气带动着巨蟒的头颅向胖子那边转过去。 腥浊的热血劈头盖脸浇下来,张杌寻顾不上刺痛的眼睛,趁着巨蟒因为剧痛张嘴咆哮的瞬间,咬牙怒吼一声,」胖子!」 「来了!」 胖子稳腰沉肩,瞄准巨蟒张开的大嘴扣动扳机。 唰—— 弹头瞬间发射出去,带着笔直的白烟,一头冲进巨蟒的口中。 下一刻,轰隆一声巨响,巨蟒的腰身蹿出绚烂的火光,断成两截的同时向上飞起四五米高,然后轰然倒塌在地。 张杌寻在弹头发射出来的瞬间就撒开手往远处跑去,但是跑出去没几步,就被爆炸的余威裹挟着四散的血肉冲飞,整个人扎进五六米外地上散落的残枝断木里。 「木鱼! 几声惊呼,小哥和胖子立马冲过来,把张杌寻从泥水中挖出来,连掐人中带拍脸,张杌寻总算呛咳出一口老血,睁开眼睛,又很快闭上。 方才憋着一口气没感觉到,这会儿放松下来,浑身的肌肉筋骨无一处不在疼痛,甚至连简单的抬手都做不到,脸皮也火辣辣的,不知蹭了多少伤口,跟着火了似的。 「咳咳咳——」张杌寻咳的撕心裂肺,嘴角不断涌出血沫,雨水怎么也冲刷不掉,鲜红的血迹衬得他脸色苍白如纸,咳嗽震颤着扯得胸口一阵阵疼,让他整个人痛得痉挛蜷缩起来。 「兄弟啊……」胖子的嗓音都带了哭腔。 可惜张杌寻现在两只耳朵还在嗡鸣,大脑眩晕,什么也听不见,不然一准嘲笑他,四五十岁的大老爷们儿了,哭鼻子也不嫌丢人。 胃里一阵阵翻腾,张杌寻一边咳嗽一边干呕,浑身的衣服都让献血和泥水泡透了,蜷缩在泥地里,模样凄惨的让人不忍直视。 小哥迅速上手检查了一番,稍稍松了口气,「肋骨断了两根,内伤不严重。」 胖子哭嚎的声音一顿,「啊?木鱼没事儿啊?」 小哥点点头,「脑震荡有些严重。」 「艹他娘的。」胖子胡乱抹了把脸,「吓死老子了,还以为你小子要没了。」 两人扶着张杌寻刚到一棵树底下坐好,另一边突然传来一连串的枪声。 张杌寻沉重的眼皮瞬间有了力气,眼神也逐渐清明,吃力的抬起手,指着吴小邪他们所在的方向,断断续续道:「……天……天真那边……」 胖子一把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捏,郑重道:「放心,胖爷这就去把剩下那条***大长虫也炸了,挖了它的心肝给你当下酒菜。」 ﹉﹉﹉ 张杌寻扶着树干,拖着虚弱的身体想要站起来,但是 脑子晕的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只能坐在原地,看着小哥拔出他插在褐青色巨蟒下颌里的刀,然后和扛着RPG的胖子,一往无前的冲过去拼杀。 张杌寻在意识里默念,[系统。] 【开启自我修复功能】 一股暖流从心脏涌出,流入四肢百骸,有些窒息的胸口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潘子他们那边的蟒蛇略小一点,本来是打算从背后偷袭的,结果发现眼前这些它以往从没见过的生物太凶猛,索性也不管自己刚找的老婆的死活了,悄无声息的想要溜走。 不过很不幸,它的尾巴垂下来被潘子发现了,直接一霰弹-枪突突过去,雄蛇的尾巴较之雌蛇来说更加细长,在火力覆盖范围内,霰弹-枪的威力几乎无敌,雄蛇的尾巴一下子就给打断掉落下来。 疼痛激怒了雄蛇,它从树上盘绕而下,对准吴小邪的脑袋张嘴就要闷过去。 小哥眼疾手快,一刀飞过去打偏了蛇头。 这个射击角度刚刚好,胖子直接端起RPG瞄准,然后大吼一声。 「通通给老子闪开!」 小哥和潘子拉着吴小邪迅速跑到一棵大树后面趴着,「阿宁」骂了一声也赶紧跟上趴过去躲避。 胖子大发神威,怒吼一声。 「轰——」,弹头劈开雨幕,迎面飞驰而去。 蟒蛇知晓这玩意儿的厉害,匆忙想要躲闪,可惜已然来不及了。 一声巨响过后,待硝烟散尽,趴在地上的几人拍掉身上的树叶儿从泥里爬起来,看着只剩半拉身子软绵绵耷拉在断倒的木头上,死的不能再死的蟒蛇,直冲胖子竖大拇指。 胖子龇牙一笑,单手拎着RPG,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胳膊,冲着死蛇呸了一口唾沫。 小哥走过去捡起树底下的刀,招呼众人回到丢下装备的地方。 看到斜靠着树干的张杌寻,以及他那一身的血,众人连忙围过去,「木鱼!木鱼你怎么样?」 张杌寻实在有些不想动弹,别说肌肉了,骨头都是累的,但架不住这帮人一个个跟号丧似的,好像他不应一声就挂了一样,无奈,只能抬起眼皮。 脑震荡的后遗症还没消除,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见几个晃动的人影,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这帮人听见没,耳边嗡嗡嗡的,宛如一团蜜蜂不停飞过来飞过去。 「吵死了。」 张杌寻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眼皮终于不堪重负,彻底阖上。 第37章阿宁之死 张杌寻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好像在被人拖着走,心里还琢磨这是哪个孙子居然这么大胆,紧接着就听见了胖子的说话声。 心里正纳闷呢,睁开眼睛看到两边成片的绿色树木和灌木丛正在缓慢的向后移动。 缓了缓有些发懵的脑子,抬起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块敦实的大厚背上,潘子小哥他们在前面用砍刀帮忙开路。 吴小邪在边上扶着他,第一时间发现了情况,惊喜道:「木鱼,你可算是醒了!」 听到张杌寻醒了,胖子连忙把他小心放下来,打开水囊递到嘴边,「来,慢点喝。」 张杌寻接过来润了润嗓子,看了看周围的景象,这才问道:「咱们这是走到哪儿了?」 胖子解释说他们从跟蟒蛇交战过的地方稍作休整后,怕血腥味引来其他的猛兽,没敢多耽搁,不等雨停,就直接顺着水流的声音向前继续赶路了。 「前面听着水声越来越大,估计会有条瀑布,咱们在那里休整一下,吃点儿东西,胖爷这会儿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张杌寻从背包里翻出能量胶,塞给胖子他们,让先垫一垫肚子,等到地方了再说。 「小哥的刀找回来没?」张杌寻看向小哥。 小哥抿了抿唇,浅浅的叹了口气,「丢了。」 张杌寻顿觉心痛,那可是黑金古刀啊,张家族长的专属标配,就这么丢了,***蟒蛇,要是他当时醒着,非得把丫的碎尸万段了不可。 「那你先用我的吧。」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用刀比较顺手,我用枪就行了。」 (备注:木鱼会找回来的) 小哥现在背上背着的是张杌寻的骷髅刀,虽然比不上黑金古刀,但勉强也能当平替。 小哥点点头,抬头望了一眼上空,茂密的树冠完全把天空遮挡的严严实实,雨后丛林里升起淡淡的细雾,零星的阳光穿过树照进来,使得整片林子愈发静谧。 胖子还打算背着张杌寻走,张杌寻摆摆手,示意不用,「断了两根肋骨而已,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吴小邪叼着冰糖葫芦味儿的能量胶,听的直撇嘴,羡慕不已,「变态的恢复能力。」 张杌寻笑而不语,转头看见胖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大水囊,晃了晃然后打开,嘿嘿一笑,对张杌寻道:「猜猜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张杌寻鼻尖嗅到一股酒味,还带着一点血腥气息,挑眉,「是什么?」 胖子哈哈一乐,把水囊凑到张杌寻眼前让他看,「胖爷把那两条蟒蛇的胆都挖出来泡到酒里了,给你报仇,不然对不起你这一身伤。」 张杌寻半眯了一只眼睛往水囊瓶口一看,里面透明的酒液里正泡着两只鸡蛋大小的墨绿色椭圆囊泡。 「这点白酒度数够吗?」说实话,张杌寻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会不会泡坏了?」 胖子指着潘子,道:「老潘说就是这样泡的,我就把你包里的二锅头和老潘带的白酒混到一起了。」 「就这么泡着没事。」潘子给几人科普道,「蛇胆可是好东西,泡酒可以祛风除湿、清凉明目、改善麻风等症状,有关节炎了就偶尔喝上一口,不过是药三分毒,不能常喝。」 几人顿悟,原来如此,涨知识了。 水流冲击在岩石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拨开挡住视线的灌木丛,眼前是一大块空地,边缘的树木逐渐稀疏起来,飞流直下的瀑布就在前方,依稀听见峡谷上方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水波荡漾,沁入心脾。 走出几步后,一脚踏进水里。 冰凉的溪水直接没过了膝盖,水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就是可惜没有看到鱼。 经过之前那一番苦战,众人身上沾染的泥水已经半干,僵咵咵的贴在身上,难受的紧。 几人在瀑布一边的岸上卸下背包,纷纷掬起清水扑在脸上清洗自己。 一帮大男人也不用讲究什么,胖子和潘子两个直接光着膀子钻进水里。 「阿宁」一看这边的水已经让他们给搅浑浊了,索性背过身转身往远处走了一些。 张杌寻和吴小邪三人坐在岸边的石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张杌寻嘴上说着话,注意力却始终放在瀑布后方一条被水流与外界隔绝的岩缝上。 「噗通。」 一抹红色闪过,发出很是轻微的落水声,转瞬便被更大的瀑布声掩盖住。 张杌寻知道时机到了,站起身招呼胖子和潘子从水里上来。 至于另一边的「阿宁」,张杌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有去管她。 几人走到岸上,胖子很快升起火堆准备做饭。 吴小邪手里捏着拧得半干的外套,往瀑布那边看了一眼,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离那边瀑布远一点。」吴小邪冲「阿宁」喊了一声。 「阿宁」听到声音,抬起脸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勾唇一笑,笑容很淡,配上那张明艳动人的脸,着实让人惊艳。 「知道了。」「阿宁」随口回了一句,虽然不知吴小邪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但长久以来的警惕习惯还是让她决定走回来,这里危机四伏,离队伍过远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就在她起身打算折返时,挂在脖子里的链子不知怎的突然断了,连带着铭牌和平安扣一起掉进水中,顺势被水流冲出两步远,卡在里石头缝隙间。 「阿宁」蹙了下眉头,从脖子里取下链子,走过去探身捞起铭牌,甩掉上面的水,又俯下身打算去捡卡在更底下的平安扣。 就在她俯身的一刹那,一抹血红的影子猝然从水里窜出来,一下子盘在「阿宁」的脖子上,发出一连串高亢的「咯咯咯」声。 「阿宁」看着水面倒影里盘在自己脖子上的东西,瞳孔骤缩,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捏住那东西的头,却被野鸡脖子先一步察觉,闪电般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 「阿宁」尖叫一声,一把将野鸡脖子扯下来丢出去,自己一个踉跄栽进水里,挣扎了几下,却再也没能够爬起来。 第38章野鸡脖子 「阿宁」尖叫一声,一把将野鸡脖子拽下来摔出去,随即捂住脖子,一个踉跄栽进水里,挣扎了几下,却再也没能爬起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岸上的几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野鸡脖子落入水中后迅速游动,想要钻回原来栖息的岩缝。 小哥紧追两步,拔出腰间的匕首飞射过去,直接将野鸡脖子齐头削断,然后走过去将其捡起来甩到岸边。 溪水中「阿宁」身体周围的血色已经蔓延开来。 张杌寻趟进水中,把「阿宁」的尸体捞起来,看她半睁开的眼睛里,眼神已经涣散,便将手搭在其颈部试了试脉搏,确认没有了动静,这才捡起石缝里的平安扣,将尸体带回岸边。 吴小邪傻愣愣的望着「阿宁」的尸体,显然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胖子也有些傻眼,实在是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看了眼吴小邪煞白的脸色,凑到张杌寻身边压低声音问,「这……那女人真死了?」 张杌寻点了点头,看了眼手心的平安扣,一点点擦掉上面的水渍,叹息一声,将其收回兜里。 他之所以将平安扣交给「阿宁」,目的是为了验证,倘若他试图插手改变剧情,将会带来哪些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但是剧情修正实在厉害,本来拴得紧紧的平安扣恰巧在那时候掉落离身,野鸡脖子没了顾忌,这才突然袭击了「阿宁」。 这就证明了剧情在可修改时,关键情节人为修正的不可变性。 在七星鲁王宫时候他阻止了大奎的死,魔鬼城救了本该悄无声息死掉的真正的阿宁,还有之前之后一系列因为他的干涉,从而避免了吴小邪他们所遭受的一些不必要的受伤。 这些不怎么重要的剧情,在世界意识的判定范围内属于可变剧情点。 而如吴小邪吞掉麒麟竭,以及「阿宁」的死亡,这一类非常关键的剧情点,则被判定为不可变剧情。 麒麟竭贯穿整个盗笔世界,且无可替代,所以吴小邪必须吃掉麒麟竭。 而只有当「阿宁」死了,一直躲避它的陈文锦才会现身,接下来的剧情才能够顺畅的进行下去。 因此,只要有一个「阿宁」死亡,渡过这个节点,那么死掉的这个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阿宁,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从这一刻开始,所有人、包括它都知道,「阿宁」已经死了。 同样的,原剧情里,潘子的牺牲是为了掩护吴小邪生还。 所以,这也间接证明了,只要他能够将吴小邪活着弄出张家古楼,那么潘子的死亡就可以避免,他就可以活着。 想到这里,张杌寻长出一口气,心里一下轻松许多。 从野鸡脖子出现,到对「阿宁」发动攻击的这个时间段里,他没有察觉到陈文锦出现的迹象,但直觉告诉他,这事必定跟神出鬼没的陈文锦脱不了干系。 吴小邪半抱着「阿宁」的尸体,表情看起来要哭不哭的,眼神悲凄,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有些想不通,「阿宁」怎么就死了呢? 她明明那么厉害,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死在一条蛇手上。 望着幽深寂静的丛林,他不由得有些恐惧,甚至一度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参与进这些该死的事情里来,痛恨生命的脆弱,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做出提醒,那样「阿宁」或许就能逃过一劫。 如果……吴小邪动了下嘴唇,如果什么呢?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反应过来,哪怕身手好如小哥和木鱼,恐怕也难逃一劫。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开始庆幸,死的这个人,是「阿宁」。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自私,甚至卑鄙,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大无 畏的牺牲只有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才会体现。 如果当时他就在「阿宁」身边,或许突然头脑一热,肾上腺素飙升让他可以挺身而出替她挡下这一击。 但是倘若在那一刻,他们这些人里有一个人必须要死,那么在他心里,这个人一定不会是除了「阿宁」以外的任何人。 岸边岩石上,野鸡脖子没了头的蛇尸静静躺在那里,失去生命的尾巴软绵绵的垂入水中,被水流拨弄着,摇摇欲坠。 潘子以前的经历让他早已看破了生死,见吴小邪呆愣着一言不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小三爷,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哪怕再突然,我们也只能接受,水往低处流,人得往前看。」 胖子把熬好的压缩饼干糊糊盛到碗里,放到吴小邪手边,长叹了一声「可惜了啊」,然后捏住吴小邪的肩膀使劲按了一下,拍了拍,没再说什么。 几人食不知味的吃完饭,潘子提议还是尽早离开这里为好。 「这种浑身赤红色的鸡冠蛇,叫野鸡脖子,据说报复心极强,会对杀死它同类的东西展开报仇,不死不休,这附近肯定不止这一条鸡冠蛇,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找个干净的地方,再做扎营的打算吧。」 吴小邪不忍心把「阿宁」的尸体就这么丢在这里,仔细整理了一下她凌乱的头发,翻身将尸体背起来,「我们走吧。」 张杌寻皱了下眉,他其实很不理解吴小邪的行为,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走出这里,而是前往丛林更深处,带着一具尸体就是累赘,还不如就地烧了干脆,起码能留点骨灰。 丛林里潮湿又高温的天气,尸体不用一天就会腐烂发臭,成为蛆虫最喜欢的养料,到时候遭罪的还是活人,尸体也保不住。 但看了看吴小邪的表情,他还是什么也没说,拎起吴小邪的背包,和自己的一起甩到背上。 一行人沿着峡谷的边缘,趟着水继续前进。 胖子走在最后,走出两步时,鬼使神差的,他扭头往摆着野鸡脖子蛇尸的地方看了一眼,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顿时浑身一紧,脊背发凉。 野鸡脖子不见了! 第39章黑水沼泽 那个地方空无一物,野鸡脖子不见了! 胖子还生怕自己看错了,又跑回去站在岩石边上,往下面的溪水里瞅了两眼。 「胖子?」张杌寻回头叫他,「怎么跑回去了?」 胖子擦了一把额角的冷汗,脸色极其难看,快步跑到张杌寻他们身边,压低声音,「这地方太诡异了,小哥之前削死的那只野鸡脖子不见了。」 众人闻言一愣。 周围的气氛诡异的安静起来。 潘子猜测,「头都砍掉了,它总不可能翻起身自己跑了吧,很大可能是让水流给冲走了。」 「不管它是怎么没的,这个地方都不能多待,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张杌寻说完,率先抬脚往前走去。 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下的陡坡,水流到这里也变得湍急起来,峡谷的出口就在前方。 这一小段路不好走,张杌寻便扶着吴小邪的胳膊,让他在鹅卵石上踩稳了,一步一步走出峡谷,来到沼泽的边缘。 水越来越深,直漫过腰部,一脚踩进淤泥里,要费很大劲才能把脚拔出来。 好在又往前走了十几米,胖子发现了一块很大很平坦的巨石,只边缘被水淹住,巨石上面还是干的。 胖子赶忙爬上去,仰头瘫倒在上面,精疲力竭,还不忘招呼众人也过来。 吴小邪走过去放下阿宁,急喘了两口气,用手背擦掉脖子两边如柱的汗水,靠在背包上,闭上眼睛就躺下,显然已经累得不行了。 胖子撩起衣服散热,圆鼓鼓的肚子挺在那里跟个大西瓜似的。 张杌寻坐在旁边,把水递给他们,盯着胖子肥咚咚的肚子比划了一下。 胖子斜眼儿睨着他,「羡慕胖爷这一身神膘了吧,自打你跟天真去了一趟秦岭,在云顶天宫的时候看你就瘦得跟个鸡骨架子似的,养了半年也不见长肉,胖爷好心给你炖的猪蹄儿你还不乐意吃,哼。」 张杌寻顿时无语,他看着削瘦只是因为体脂率低,其实身上都是肌肉好不好。 「嘁,谁羡慕了,你这一身肥肉,动起手术来一刀划开全都是金灿灿的脂肪颗粒。」张杌寻说着一巴掌盖在胖子的肚子上,嘣的一声,还咣咣弹了两下,「说不定那野鸡脖子就好你这口。」 「去去去。」胖子把他的手挥开,「上一边玩儿石头去,胖爷我眯一会儿。」 潘子在一边不知发现了什么,扭头一看那两个已经躺倒了,摇了摇头,便招呼张杌寻过去,还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他,指着前方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沼泽深处盘庚错节的水中,一大片望不到尽头的密密麻麻的巨大黑影,道:「你看那里。」 张杌寻接过望远镜,惊讶地发现,沼泽水下的巨大影子,由水生树木的根须龙蟠虬结,纠结缠绕,再往下似乎全部都是一座座古老建筑的残垣断壁,一直连绵到沼泽的更深处。 「这是西王母的古城废墟?竟然全部埋在了沼泽下面。」张杌寻讶然道。 小哥放下望远镜,语气平淡,「这座山谷之中应该有一座十分繁茂的古城,西王母国瓦解之后,古城荒废了,排水系统崩溃,地下水上涌,加上带着泥沙的雨水几千年的倒灌,把整座城市淹在了水下。」 「看来西王母城的规模很大,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凤毛麟角。」张杌寻感叹道。 潘子的表情有些惊骇,「那这么说来,西王母宫岂不是也被埋在了水下的污泥里,我们要想进去,谈何容易。」 张杌寻蹲下身,伸手在水里撩了撩,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扑鼻而来的咸湿气息,「水是咸的,里面奇怪的虫子相对来说应该会少上一些。」 说着扭头对胖子两人道:「把鞋 脱了检查一下。」 胖子正点起无烟炉,往罐头盒里加了些水,放上生姜和茶叶,打算弄点简易的姜茶驱驱寒。 闻言便脱了鞋袜,捧着泡得发白起皮的脚检查了一番,没发现蚂蟥之类的虫子,便把鞋倒扣过来磕了磕,里面掉出来两三条指甲盖长的浅褐色软体小虫,不过已经让踩扁了。 吴小邪和潘子也差不多,将鞋子清理干净后,潘子掏出一个油布包,拆开绑线,把里面的老土烟掏出来给几人一人掰了半根,道:「这是出发的时候我跟扎西要的,能祛湿,不然以咱们这种泡法儿,不出一星期人就泡坏了,抽几口烟顶着,免得老了以后连路都走不了。」 张杌寻没有抽烟的习惯,但还是接过来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辛辣刺鼻的烟草味直冲天灵盖,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疲惫感也不怎么明显了。 胖子是老烟枪了,三两口抽完还找潘子要,潘子骂他浪费,不给了。 张杌寻把自己的半根递给胖子,再一看旁边的吴小邪也在吞云吐雾,便劝他少抽点儿,「咱们干这行的经常接触墓里的腐朽气息,以后上年纪了肺里都是毛病,烟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偶尔解解乏还行,可别上瘾。」 原剧情里吴小邪后期肺上就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因为下墓不注意防护,加上精神压力、奔波疲劳,身体也大不如前,只是一直靠麒麟竭的药效支撑着,后来麒麟竭失效,病症才一下子显现出来。 跟别说后期因为肩上的重担,为了缓解压力,几乎是把烟当饭来抽,肺病也愈发严重。 吴小邪点点头,把烟掐了,没再说什么。 一旁的小哥手里捏着烟,呆呆的望着沼泽深处,也不知在想什么,胖子把熬好的姜茶递给他的时候,为了腾手,竟直接拆开外面的纸卷,把烟草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然后接过姜茶抿了一口,一起咽了。 「我靠!」胖子看得直咧嘴,抗议道,「小哥你不会抽就别糟蹋东西,这东西不是用来吃的。」 潘子笑骂道:「你懂个屁,吃烟草可比吸带劲多了,在云岭和缅东那边多的是人嚼。」 说着有些纳闷的看着小哥,问道:「不过看你平日里也不抽烟啊,怎么知道嚼烟叶子解乏的,你以前是跑过船?还是下过矿?」 小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吭声,显然是不想说。 第40章泥沼多蛇 潘子问小哥,「你以前是跑过船?还是下过矿?」 小哥摇了摇头,没有吭声,显然是不想说。 先前在瀑布边上喝的那点粥水也不顶饱,胖子便把牛肉干翻出来切碎了,混上榨菜,打算弄点拌酱,待会儿煮面条吃。 胖子掌勺功夫可好,张杌寻也插不上手帮忙,便转身拿出医药包给几人身上被灌木划破的小伤口消毒包扎。 这次他们有重火力加持,弄死两条巨蟒后,并没有像原剧情那样损伤惨重。 小哥也就被顶飞出去后摔在地上膝盖磕破点皮,就是长时间泡水之后皮肤发白,伤口看着青青紫紫的有些严重。 吴小邪跟张杌寻要了一点纱布,给「阿宁」整理了一下遗容,然后在潘子的帮助下把尸体放进了睡袋里,挪到石台另一边。 弄好后,胖子招呼大家过来吃饭。 「来来来,尝尝胖爷独家的榨菜牛肉拌面,保管你吃了一碗还接一碗。」 胖子的厨艺一如既往的好,众人直竖大拇指。 潘子都不由得感叹,「这以前下墓的时候,在野外能吃上干粮都得庆幸命大,哪像咱们现在,这境遇,特娘的跟郊区旅游似的,果然时代变了。」 肚子一但填饱了,人就开始犯困。 潘子用防水布搭了个简易的帐篷挡阳光,他放哨,让大家休息,「等进了沼泽,咱们可就没这么多清闲了。」 囫囵一觉睡醒,夕阳已经挂在了树梢上,天色渐沉。 张杌寻觉得嗓子有些干涩,便轻手轻脚起身,拿下无烟炉上一直温着的姜茶给自己倒了点,三两口喝完,困意也消了。 看见旁边背包上靠着的潘子在打瞌睡,便靠过去轻拍了他一下,小声道:「去遮阳棚底下睡一会儿吧,我看着就行。」 潘子抬头看了看天,拍了拍张杌寻的肩膀,「辛苦了。」 张杌寻笑了下,看着潘子走到吴小邪身边躺下,转头盯着石台另一头,摆放着「阿宁」尸体的地方。 睡袋完好无损,显然野鸡脖子还没有开始行动。 张杌寻有些纠结要不要管,不如直接让野鸡脖子把尸体搬走好了,省的小天真一直惦记,但是吧,那些蛇又太诡异,肯定会拿「阿宁」的尸体来引诱小天真他们上钩。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一把火烧了比较稳妥。 脸上忽然感觉落了一滴水,张杌寻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从树梢跌下去,有些看不清了,头顶上空的乌云正在汇笼,看起来又要下雨了。 张杌寻把无烟炉挪到防水布底下,从空间里掏出硫磺粉来,往无烟炉里倒了些让烧着,给剩下的粉末里弄了一些收集在空间罐子里的蛋清,搅拌均匀,然后绕着防水布周围撒了一圈。 之后就安安稳稳的坐下,撑着下巴等着了。 过了许久,耳边忽然传来一丝丝轻微的摩擦声,听起来像是风吹过树叶带起的动静。 张杌寻心里一凛,来了! 拔出腰间的匕首,正想起身靠过去查看,忽然肩膀一沉,一只手搭上来把他按在原地。 张杌寻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反手一肘向后打去,却被稳稳的接住,轻轻一扭就卸了他的力气,整只胳膊被绞住贴在后背上。 耳边传来极低的一声,「是我。」 这声音?是小哥! 张杌寻扭头往后看去,小哥正半跪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盯着「阿宁」的尸体那边,两只手制住张杌寻的胳膊,见没了挣扎的动静,这才松手。 「卧槽!」张杌寻瞪眼,用气声问他,「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艹了,他刚只顾着「阿宁」尸 体那边了,居然半点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小哥继续盯着那边,轻声回答,「刚才。」 张杌寻活动了下胳膊,小哥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除了肌肉被扭得有点酸外没什么不适。 左手握着匕首转了两圈儿,张杌寻有点沉不住气了,轻声道:「不过去瞧瞧?」 小哥摇了摇头,捏起周围的硫磺粉嗅了嗅,然后拍了张杌寻的肩膀一下,转身又回去躺下了。 张杌寻:「……」 这是知道他弄了防蛇的保护罩子,所以有恃无恐了? 这么任性的吗? 胖子和潘子两人的呼噜声打的震天响,半点没察觉到不对劲。 张杌寻叹了口气,继续盯着「阿宁」的尸体。 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有十几条暗红色的细长影子,拖着水印,一点点爬到了尸体跟前,然后很巧妙的,用鸡冠脑袋顶开了睡袋的拉链,顺着缝隙,一条接一条钻进去。 很快,整个睡袋内部开始蠕动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雨声交杂在一起,听的人一阵难受,仿佛那些蛇钻的是张杌寻自己的耳朵。 又有几道拖着水印的影子爬上石台,悄无声息的,一点点向防水布靠近。 张杌寻眯了眯眼睛,手中的匕首正要飞射出去,那些暗红色的影子忽然像是接触到什么,一个个扭动翻滚起来,发出痛苦的「咯咯咯」声,抽搐了几下后,再也没了动静。 钻进睡袋里的蛇正把尸体托起来,一点点往外运,眼看尸体有大半都露了出来,「嗖」一声,一道寒光破空而至,擦过尸体边缘,直接把其中一条野鸡脖子齐头钉在原地。 野鸡脖子发出几声凄厉的「咯咯」声,身躯扭动了几下,试图挣开匕首的禁锢。 其他野鸡脖子见状,当即丢下正在搬运的养料,齐齐竖起上半身,弓着蛇身,鸡冠炸起,死死盯着张杌寻。 张杌寻放出杀意,眸光锐利,也紧紧盯着它们,寸步不让。 「咯咯」一条稍显粗壮的野鸡脖子鸡冠抖动了两下,发出命令,其他野鸡脖子动了,它们把死掉的同伴的蛇尸从匕首底下拽出来,并且试图把死在防水布周围的蛇尸也一并搬走。 「咯咯咯」又是几声,这次的声音是从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的,像是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十几条野鸡脖子毫不犹豫的丢下没来得及搬起的蛇尸,一边警戒一边后退,从石台边缘一点点爬进泥沼中。 很快消失不见。 第41章银狐面具 野鸡脖子全部退进沼泽中消失不见。 张杌寻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警惕,点起风灯,身后也传来了动静。 吴小邪起来一睁眼看到周围趴着四五条赤红色的野鸡脖子,吓了一跳,当即抽出匕首,却见那些蛇只是静悄悄的摆在那里,没有动静,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死的。 「什么情况?」他连忙问张杌寻,「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野鸡脖子,都是你弄死的?」 张杌寻伸手遥遥一指「阿宁」的尸体那边,「看那里。」 此时四周一片漆黑,仅有的亮光笼罩在无烟炉周围。 吴小邪打亮手电筒走过去,一看,心里当即就咯噔一下,急退两步,声音都有点飘忽了,「阿宁……诈尸了?」 胖子从美梦中醒来,听见的第一句就是这个,当即一个蹦子跳起来,叫嚷着,「谁?谁诈尸?什么诈尸?在哪儿呢?」 其他人也陆续醒来,当看清楚「阿宁」此刻的模样时,胖子惊得大喊了一嗓子,「我滴个乖乖!这谁干的!谁把尸体翻出来了?」 潘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老子睡着之前不还好好的嘛。」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在张杌寻身上。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都看我做什么,小爷我在外边儿那么抢手,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 胖子用脚踢了踢死掉的野鸡脖子,走到「阿宁」的尸体旁边,拔出插在地上带血的匕首,纳闷道:「看尸体周围有爬行过的痕迹,难不成是野鸡脖子干的?」 因为高温,「阿宁」的尸体从颈部的伤口处已经开始腐烂,尸斑迅速蔓延至全身,只有那张经过特殊处理的脸,美艳的好像惑人心智的妖怪,脸色惨白到发青,在幽白的灯光下,显得尤为渗人,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张杌寻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话,「本来野鸡脖子还想把我们一块儿弄死的,不过我提前做了防范,它们没得逞。」 他把之前发生的情况一说,众人顿觉毛骨悚然。 「这些蛇很诡异,它们在行动前和撤退的时候,不远处的密林里都传来了叫声,似乎是在指挥手下行动一般。」张杌寻皱眉道。 胖子呸了一声,骂道:「这帮蛇还成精了不成,它们来搬一具尸体做什么,挪回去填窝吗?」 潘子拿矿灯照着深不见底的黑色沼泽,仔细查看,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小哥检查了一遍尸体,没发现什么异样,吴小邪便把尸体又塞了回去。 几人都打开矿灯,将灯光亮度调到最大,分了方向各自扫视着深黑的泥潭。 刚照了没几下,胖子就怪叫了一声,几人的灯光迅速扫过去。 只见一个浑身裹满了泥巴的瘦小身影突然从泥潭里冒出来,绷着身体,做出随时要逃窜的动作,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石台上的几人。 胖子被盯的心里冒火,大骂,「***,什么鬼东西!」 说着端起枪就要追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那东西擒住再说。 小哥万年不变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震惊,「是陈文锦!」 话音未落就先一步冲进沼泽,向那东西奔去。 那东西见他靠近,忽的一下扑进水里,游动速度很快,泥鳅一样灵活,钻进泥水里一溜烟就不见了身影。 小哥并没有放弃,扑腾着泥水紧追其后,在那东西消失的地方纵身跃就钻进水里,一下子隐没在黑暗里。 岸上的张杌寻几人一看,好家伙,还愣着干什么,特娘的赶紧追啊! 几人抄起灯,扑通扑通下饺子一样跳进沼泽里朝着水面波澜还未平静的地方追过去。 扎根在沼泽的密林里传来一阵动静,张杌寻看见那里有两个模糊晃动的黑影,当即拔腿追上去。 小哥已经追上去拽住那人的胳膊,还没开口说话,三点钟方向忽然一阵扑簌簌的声音,有什么速度极快的往远处逃去,他下意识看过去。 张杌寻刚跑到近前,闻声直接从空间里甩出一个背包丢给小哥,语速极快道:「我去追。」 然后立马扭头朝着另一边冒出动静的地方追过去。 就这一呼吸的分神,陈文锦已经趁机甩开小哥的桎梏,继续向着密林深处逃蹿。 小哥看了张杌寻的方向一眼,没有多做纠结,捡起背包继续追着陈文锦而去。 ﹉﹉﹉ 张杌寻追着前方的黑影越跑越远,跑动间两边茂密杂乱的枝叶无情的抽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那道影子速度无比飞快,显然对这片密林十分熟悉,而且知道身后有人追来后,反倒是刻意把张杌寻往路况崎岖的地方引。 不知跑了多远,前面的人影忽然停住,转身面朝着追来的张杌寻,口中发出很轻的一声笑,像是在嘲讽。 张杌寻在离他五米的地方站定,冷锐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家伙,左手背在身后,从空间里掏出一把直刀。 这里环境过于狭小,幻戏刀太长,施展起来不方便。 「能追到这里,挺厉害,之前倒是小瞧了你。」 银色狐狸面具下,一道沉闷的男声清晰的传到张杌寻的耳朵里。 张杌寻勾起嘴角,冷声道:「眼光不错,需要奖励你死得轻松一些吗?」 闻言,那黑影面具之下的脸也冷下来,哼笑一声,「不自量力。」 「可惜了,要不是流着张家的血,你这样的人才我们还是很乐意招揽的。」面具人语气遗憾,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已经察觉,那就留你不得了,记得下辈子投个好胎,再见了。」 话音未落,一连串银光带着破空声向他极速飞来。 「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反派死于话多!」 面具人脸色一变,身形闪转挪移,迅速避开飞来的银镖,身形还未停稳,就见一道黑影欺身而至,手中寒光直直朝他劈来,仓促躲避后,拔刀架住直刀的攻势。 转瞬呼吸间,刀光剑影横飞,两人已经连续过了几十招。 张杌寻的攻势又快又猛,刀刀直逼要害,面具人一开始就落了下风,此刻只能仓促抵挡,试图寻找张杌寻的破绽。 第42章凤凰纹身 面具人的大意轻敌让他一开始就落了下风,几招过后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可能打不过,心下顿时急切,想要寻找脱身的方法。 一个恍神被张杌寻抓住破绽,凌空一腿鞭抽过去,直接把面具人抽飞出去撞在身后的大树上。 面具人手中的刀脱手而飞,捂着胸口跌倒在地,左边胸膛处明显凹陷进去一块,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样,「嗬嗬」的吸气声,已然是短进长出,命不久矣。 「你……咳咳……不愧是张家人,咳咳……是我大意了。」面具人挣扎着翻过身,喘息的声音越发急促。 淅淅细雨逐渐变大,雨点下落的越发急促,敲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沙的抽泣声,空气仿佛也被罩上了一层水汽氤氲的面纱,隔着雨幕,张杌寻脸上的表情神色不明,眼底似乎压抑着什么。 蓦的,他轻笑了一下,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唐刀,站在半死不活的面具人面前半米处的地方,冷冷道:「自负好像真的是你们汪家人的通病,怎么样,这样的死法你还满意么?」 面具人口中呛出的鲜血顺着下巴流淌在地上,闻言双目圆睁,艰难的伸出手,挣扎着想要抓住张杌寻的脚,最终却只能无力的垂下,瞳孔里的最后一点光散去,不甘心的气绝于此。 张杌寻等里一会儿,见他确实没了动静,这才用刀将他脸上的面具挑下来。 看清这人的脸时,轻咦了一声,说实话,抛开临死时狰狞凝固的表情,这家伙长得还算清俊,估摸也就二十来岁。 蹲下身在其耳后用左手摸索了一番,没发现有异样的触感,看来这家伙用的是自己本来的脸。 张杌寻又扒掉他身上的黑衣,然后打着打火机从脖子一直往下烤,果然在后腰的位置发现了一点暗红,继续在那一小块区域烧灼,很快,一块巴掌大的凤凰纹身一点点浮现出来。 张杌寻顿时眼睛一亮,可算是知道这纹身长什么样了,趁温度还没冷却,他赶紧从空间里掏出相机,抓紧时间拍了几张,检查确认清晰记录下来了,这才收起打火机,将其衣服恢复原状。 虽然是敌对关系,但他还是很有人道主义精神的。 银色面具上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印记花纹,就是个普通的狐狸脸面具,只是不知道银色面具在汪家人的等级制度里属于哪一级别,不过估计也不是很重要的角色。 这人应该就是「阿宁」混入队伍里之后,她监视张杌寻几人的行动的联系人了。 可能是「阿宁」的死太过于突然,他们的上级只能派他在周边继续监视,只不过又因为陈文锦的出现,露出了马脚。 张杌寻往周边的树丛里扫视了一圈,不知道他们这次究竟派来了多少人,不过既然已经打草惊蛇,后面他们必然会更加谨慎,再想抓住这帮老鼠可就难了。 把面具收进空间里,张杌寻又将尸体拖到一边灌木茂密的地方塞进去,清理完战斗的痕迹,他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有些茫然的挠了挠脸。 方才只顾着追人,没来得及调对方向,一通狂跑之后,不出所料的,他迷路了。 「艹。」张杌寻抹了把脸,有点丢人啊。 [亲爱的系统,给你家宿主指个路呗。] 系统虽然不能精准导航,但是指出大致方向还是没问题的。 【东偏南三十七度方向】系统简略道。 [谢了。] 张杌寻对着手表上的指南针调整了方向,把直刀收入空间,然后拎着缴获的唐刀按系统指的方向走去。 走出没多远,他忽然想到什么,对系统道,[你知道小哥的黑金古刀丢到哪里去了吗?] 反正已经脱离了队伍,倒不如顺道把刀找回 来。 【西偏南二十四度方向】 [好。]张杌寻点点头,换了方向,继续和系统闲聊,[你这回怎么不休眠了?] 【秦岭吸收的能量暂时足够,等张家古楼结束后,可能需要再去一次】 [没问题。]张杌寻比了个OK的手势。 连续走了两个多小时,眼前的景象逐渐熟悉起来。 张杌寻又回到了之前他们和两条巨蟒战斗过的地方。 残枝断叶还停留在原地,只是蟒蛇的尸体不见了踪影,不知是让野鸡脖子弄走了,还是被丛林里的其他猛兽吃掉了。 可能有更凶猛的野兽还在附近徘徊,张杌寻也不再耽搁时间,按着记忆里黑金古刀最后飞出去的方向找过去。 「奇了怪了,刀去哪儿了?」 在那附近转悠了半个小时,连半个影子都没发现。 雨势越发严重,冲刷得人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张杌寻只好暂歇在一棵树下,拿出空间里的东西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帐篷避雨。 吃完自热饭,张杌寻铺好睡袋躺在上面,无所事事的听着雨声,这棵树底下的地势稍微高一点,雨水就算形成积流也不会从这里经过。 等下,张杌寻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玛德,他知道黑金古刀在哪里了。 张杌寻翻身跳起来,看准一棵树,三两下爬上去,扒拉着树冠查看。 这棵没有,换下一棵树。 冒着雨,他接连爬了五棵树,终于在一棵树干长得有点像劈叉的五指山的歪脖子树的树心里,一个凹下去的树洞里找到了斜插在里面的黑金古刀。 张杌寻顿时喜出望外,「可算找着你了。」 这个大树洞倒是长得巧妙,估计是让虫子咬了,后来经过上千年,甚至上万年时间的慢慢腐朽,变得越来越大,最终成了现在的样子。 将黑金古刀用绷带缠好,张杌寻爬下树,重新窝回帐篷底下,只等雨势小一些了,就继续赶路。 ﹉﹉﹉ 镜头回切。 吴小邪他们淌在齐腰的泥水里,望着张杌寻和小哥两人分头追去的方向,面面相觑。 「木鱼他俩咋还分头跑了呢?」胖子又惊疑又纳闷,「难不成泥里钻出来的那个陈文锦会分身?咱们要不要也分头追。」 潘子打着灯照了照黑压压的密林,叹口气,「追不上了,他们跑的太快,随便往沼泽的某个地方一钻,现在这么黑,你就是钻破脑袋也寻不到。」 第43章离奇消失 眼见张杌寻和小哥两人分头追着人跑了,剩下吴小邪三人傻眼了。 吴小邪左看右看,丢了句「我们也分头追」,刚跑出两步就被潘子拽住,一个趔趄栽进泥坑里。 「别追了。」潘子把他从泥里刨出来,「他们速度太快,我们慢了半拍,已经追不上了。」 胖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扭头问,「确定那是陈文锦?天真你不是认识她吗?那她这是多年不见害羞了不好意思还是怎的,怎么见着人就跑了?」 吴小邪呸出嘴里的泥水,闻言顿时无语,「那人乌漆嘛黑的一身泥糊着,我连是男是女都没看出来,怎么可能知道他是谁。」 再说了,就算是陈文锦,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相貌跟小时候肯定有出入,能一下认出来才见鬼了呢。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拿上装备试着追一追,万一碰上了还可以支援一下。」胖子道。 潘子摆摆手,劝他打消这个念头,「那小哥和木鱼都是极有分寸的,如果是他俩都没把握的事,咱们进去了更加添乱,丛林里危机四伏,搞不好最后还要他俩来救,倒不如就在原地,等明早雨停了再做打算。」 胖子两人一想也是,与其泡在水里招野鸡脖子,倒还真不如回到石台上去。 三人返回岸上,把工兵铲想法子用绳子绑了支起来,将湿衣服晾上去。 无烟炉上的茶水又开了一次,潘子习惯性的往里面添了些凉水,沸腾的茶泡瞬间平息了怒火。 时间一点点推移,雨势也越来越大,防水布外围仿佛挂上了一层不会断线的水珠帘子,湿雾蒙蒙,能见度也越来越低。 吴小邪心里始终觉得不安,刚打了个盹就立即惊醒过来,心下难掩烦闷,胸口像是堵着一块什么,有些喘不上来气。 看了一眼支着脑袋打着小鼾睡得正香的胖子,又看了看望着外面的雨幕,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潘子。 索性起身,想到外面再看看。 可刚一起身,余光忽然察觉有些不对劲,头皮顿时一麻。 他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深吸一口气,提着矿灯往防水布边缘,「阿宁」的尸体那边,一步一步小心踩过去。 走到睡袋旁边,定睛一看,脑子里登时嗡的一声。 睡袋里空空如也,「阿宁」的尸体竟是离奇消失了! 「潘子,胖子!」吴小邪慌忙跑过去唤两人,「坏了坏了,出大事了,阿宁的尸体不见了!」 胖子被这一嗓子吓得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一看就傻了,大骂,「***,谁特娘干的?」 三人面面相觑,满脸茫然。 好端端的一具尸体就这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这还了得? 「难不成,又是野鸡脖子?」潘子猜测道。 「不对啊。」胖子立马反驳他,「木鱼不是给防水布周围撒了防蛇的……」 「卧槽!」胖子惊叫一声,三人一看,这才发现防水布周围的硫磺粉居然全让雨水给冲散开了。 这还防个鬼的蛇哦,怕是待会儿野鸡脖子连他们的老窝端了,他们还毫无所觉。 「玛德。」胖子骂了一声,拔出匕首,对吴小邪道,「天真你在边上打着灯,我过去看看还有没有藏在里面的野鸡脖子。」 潘子拉住他,不赞同道:「太危险了,那种蛇的速度很快,真要扑出来咬你,你根本反应不过来。」 说着从背包里翻出来两个空的罐头盒子,朝着睡袋一前一后丢过去。 「哐当」,铁制的罐头盒子隔着一层布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清晰的传入三人耳朵里。 等了片刻, 不见睡袋里有动静,潘子和胖子两人这才壮着胆子凑上前,小心翼翼的打开睡袋,一看,睡袋的内皮上全是杂乱且细长的泥痕,摸上去黏糊糊的,痕迹很新,显然是刚留下不久。 三人不由得都有些脊背发凉。 胖子幽幽开口,「难怪能把那么重的一具尸体运走,光看这些印子,特娘的最少得有上百条蛇,再多一些,大象都能搬走。」 「这些蛇弄走阿宁的尸体究竟想做什么?」吴小邪困惑道。 潘子冷笑一声,「总不可能是为了好玩,蛇这种东西非常功利,运走尸体肯定有一定的原因,咱们得更加小心了,我总感觉它们不会就此罢手。」 又是一阵沉默,吴小邪心里方才褪下去的烦闷又冒了出来,那日恍惚预言的恐怖梦境浮现在他的脑海,那张似人似蛇的脸仿佛魔咒一样,挥之不去。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吴小邪腾一下站起来,一声不吭就捏着灯往外走。 潘子忙拽住他,「小三爷你干什么去?」 「我得把阿宁的尸体找回来。」吴小邪微垂着眼皮,声音压抑,「她不应该死在这里,最起码不能把她丢到蛇堆里,不管不问。」 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胖子一巴掌。 胖子一把抢走他手里的灯,连骂带劝,「你小子是不是傻,人活着才是人,死了就是一副臭皮囊而已,先前我就想说了,哪怕没有野鸡脖子这一遭,就算你守着尸体不睡,我们也不可能把她带出这里,而且非亲非故的,犯不着为了一具尸体送命。」 潘子把他按着坐下,也劝道:「人死如灯灭,死了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咱们没把她丢在瀑布边,已经算是对得起良心了,带走她的是几百条蛇,咱们就是找到了又能如何?就凭我们三个,根本不可能从蛇堆里把尸体抢回来,这特娘的完全就是送死。」 吴小邪顿时泄气,抓着脑袋,整个人都颓了。 随便吃了点东西,三人决定还是在原地等着小哥和张杌寻,其实面对沼泽里随时可能冒出来搞事情的野鸡脖子,他们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潘子又给无烟炉里添了点燃料,怕吴小邪钻牛角尖,一直在他边上守着。 胖子把还能找到的一点混了蛋清的硫磺收集起来,给每个人身边都放了一点。 担心野鸡脖子卷土重来,这一晚三人背靠背窝在一起,眼睛都不敢眨的警戒着周围,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警铃大作。 晨光熹微,林梢传来一两声单调的鸟叫声,一夜总算熬过去了。 第44章信号红烟 又过了片刻,天光彻底亮起来,白天的沼泽不像晚上那么恐怖压抑,雨也停了,耳边只剩下潺潺的流水声。 一夜过去,张杌寻和小哥两人仍旧没有回来。 不远处的密林静悄悄的,半点动静也无。 吴小邪越发担心起来,「阿宁」的死似乎成了前兆,他很怕一夜未归的张杌寻两人也步了「阿宁」的后尘。 简单吃过早饭,潘子淌水从峡谷口捡尸拾了些树枝回来,燃起火堆,等火彻底烧旺了,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种长得很像保和丸的黄色小团子,丢进火堆里。 吴小邪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潘子解释道:「这是海难时候求救的信号烟,是我托专人弄来的军货,就这么几个球能持续发烟三四个小时。」 「三爷如果看到我发的信号烟,肯定也会点起烟回应我。」潘子指着火堆上方很快升起来的黄色浓烟,道,「不同的烟色代表不同的意思,黄烟表示前路有危险,要小心前进。三爷他们所处的位置比我们高,我们只要注意着峡谷的出口、或者四壁有烟出现,就是三爷在给我们传递消息。」 吴小邪忙问,「那能不能告诉我三叔这峡谷里有毒蛇,让他们多带些解毒的血清来。」 潘子摇摇头,「更多复杂一些的信息只有等三爷回应了才能传达。」 胖子嘿了一声,「这法子特娘的倒是好用。」 看着浓烟越升越高,吴小邪心里也有了些许安慰,也许木鱼和小哥是两人昨晚一通乱跑找不到方向了,看到信号烟之后定然会想办法赶过来,到时候再和三叔的人马一汇合,人多力量大,那些诡异的蛇也会有所忌惮,最起码可以睡的安稳些。 潘子守着火堆,隔一段时间就添一次烟球,见吴小邪有些困顿,便打发他和胖子抓紧时间休息。 胖子摆摆手,「我不用,胖爷精神着呢,天真你脸色那么差,赶紧睡会儿吧。」 不知是连续淋雨受凉了还是怎的,加上昨晚熬夜,吴小邪的脑袋隐隐作痛,不用照镜子,他都晓得自己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也没有推辞,拉过一个背包靠上去,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人拍醒。 不知是不是之前太过疲乏,吴小邪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格外舒坦。 「天真,快醒醒,别睡了,你三叔他们可能出事了。」 胖子的声音宛如炸雷一样轰在吴小邪耳朵里,惊得他心里咯噔一下。 慌忙翻身爬起来,「出什么事儿了?」 潘子的目光紧紧盯着沼泽中央升起的红色浓烟,脸色难看的厉害。 「三爷有危险,我得快点赶过去,小三爷你就在这里待着,等木鱼他们回来。」 丢下这一句,潘子立马折回身收拾装备。 吴小邪一脑门子雾水,忙去问胖子,「这是怎么回事?烟怎么从沼泽里冒出来了?」 胖子道:「老潘说红色的烟代表极度危险,你三叔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走在了我们前头,老潘担心你三叔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吴小邪听了,也着急起来,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能乱,忙拦住潘子,「冒烟的地方离我们那么远,就算你现在赶过去了也于事无补,木鱼和小哥还没回来,咱们本来就没剩几个人了,林子里那么危险,你要是再出了什么状况,那咱们这回就彻底完蛋了。」 说着就给胖子打眼色,想让他一起帮忙劝说。 结果扭头一看,胖子这家伙居然也收拾起了装备。 「我靠,你怎么也要去?」吴小邪心里大骂死胖子忒不仗义,这时候裹什么乱。 胖子将背包拉上拉链,起身拍了拍吴小邪的肩膀,「不止我俩要去,你也得去,咱们剩的食物不多了,必须赶去和你三叔的大部队汇合,不然早晚困死在这片丛林里,就算最后出了峡谷,木鱼不在,咱们还是走不出沙漠。」 「留在这里也是等死,谁知道那帮***的野鸡脖子今晚还会不会来偷袭,咱们三个人一起进去,好歹还能有个照应,齐进齐退,成功的概率也大些。」 胖子分析的很有道理,吴小邪已经有些意动,但还是犹豫,「那我们走了,木鱼和小哥回来这里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胖子哼笑一声,「瞎操心,人家两个分开来都比咱仨加起来厉害,要真棘手到他们都对付不了,你加进去也是送菜,再者说,我估摸他们可能也不会回来这里了,指不定咱们和你三叔汇合的时候,他俩已经在了。」 「艹!」吴小邪抹了把脸,他不得不承认,胖子说的很对,便也点头同意。 三人收拾好装备,留了一些物资,把装过「阿宁」尸体的睡袋拉上拉链留在了原地,以木鱼他们的聪明,看到空空如也的睡袋以及里面的痕迹,再结合之前,肯定能猜到出了事情。 潘子把篝火压住一些,以便可以着的时间长些,还不放心,又在边上用刀留了信息。 沼泽中心冒出来的红烟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浓烈了,三人不敢再耽搁,对好指南针上的方向,抓紧时间趟进水里,朝着信号烟的方向进发。 ﹉﹉﹉ 另一边,张杌寻本来是顺着峡谷一直往前,忽然看到前方两处相距很远的地方先后冒起了两种颜色的烟,知道吴小邪他们担心吴三省那边出事,肯定不会停留在原地死等,立马对好指南针,朝着红烟的方向加快脚步。 踏入更幽深的密林中,这里安静的出奇,连半点鸟叫声也无,四周除了灌木就是藤蔓,一点生命的气息都没有,诡异的厉害。 走了近一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一些突出在水面之上的灰白色古建筑遗迹。 残垣断壁上缠绕着无数翠绿色的树藤,几乎将这些建筑整个覆盖住。 这些塔样的建筑高低错落有秩,规格有序,虽然年代久远,但依然十分坚固,只是每个上面都有一种四四方方的孔洞。 张杌寻往前走了几步,脚下忽然踢到什么,发出「哐当」一声响。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两边打了小孔,系着绳子的罐头盒。 第45章鬼蛾白蜕 张杌寻走了两步,脚边忽然踢到一罐头盒,定睛一看,嘿哟,这不是自家系统赞助的罐头么! 所以说,吴小邪他们在这附近? 张杌寻把罐头盒上系着的绳子从水底的石头上解下来,翻过来一瞧,在底儿上发现了一只乱七八糟的小王八。 「靠。」张杌寻一看就笑了,这记号一准是胖子留下的,这家伙连记号都留得这么别出心裁,绝了。 越往里走,水面越浅,水底的淤泥到这里基本上没有多少了,倒是凌乱的碎石头逐渐多起来。 前方出现了陡坡,水流到了这里都能用湍急来形容了,一不留神滑倒就能给人冲走。 张杌寻稳住重心,小心翼翼的跨过这块地方,顺着水流绕过一棵粗壮的古树,扑面就迎上不远处卡车头大小的怪脸石像,和峡谷口处的那些人面鸟雕像很相似,上面满是岁月斑驳的痕迹。 可能是被吴小邪他们惊走的灰白色飞蛾又飞回来了,张杌寻路过石像时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张古怪狰狞的脸正直勾勾的盯着他,表情阴狠怨毒,像是恐吓、威胁、震慑。 张杌寻微眯了眯眼睛,嘀咕一句,「看个屁,老子又没欠你钱。」 说着就把手里的罐头盒砸过去,等了几秒钟,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缓缓动了起来。 像是一个久卧在那里闭关守门的巨人,被外来的不速之客入侵而惊醒,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复苏,恢复生机一般。 原本平直的眉眼吊起来,怒目而视,嘴角的弧度咧开,面目狰狞,仿佛下一秒就能扑上来把人一口吞掉。 张杌寻轻轻「啧」了一声,确实有点吓人,要不是知晓原剧情,他怕是下一秒就要拔刀砍上去了。 接下来的场面更加离奇,转瞬之间石像的巨脸上五官扭曲挪位,开始粉碎脱落,好像里面封印着什么东西真的被张杌寻激怒要跑出来一般。 扑簌簌,掉落下来的粉块一个个漂浮在空气中,而且越飞越高,成群结队的蛾子犹如满天飘洒的花瓣,有种电视剧里幕后反派终于现身的既视感,灰茫茫一片,铺天盖地涌上来,看上去颇为壮观。 不消片刻那些蛾子就飞得无影无踪了,只留下石像脚边缠绕在树藤青蔓里的一大团白花花的烂豆腐一样的蛇蜕。 这些都是这片丛林里遍地分布的野鸡脖子蜕下来堆在这里的。 而且最上面覆盖着的一层看上去很新鲜,黏连在一起,不用靠近都能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腥咸气息,好像突然闯入了海边处理鱼货的屠宰场,泥沼中的土腥味和这一对比都显得清香起来。 吴三省那边放出来的红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张杌寻又对了一下指南针行的方向,绕开石像继续前进。 这里的石像多到不可思议,每隔十米左右眼前就会突然窜出来一个藏在树丛和植物藤蔓中的石像,仿佛幽灵一般监视着张杌寻的一举一动,令人如芒在背。 一连走了四个多小时,这片遗迹总算被抛在了身后,中途张杌寻还仔细寻找过,却再没有找到类似之前那个刻着小王八的罐头盒。 地势明显越来越低,四周充斥着瀑布飞流直下冲击在岩石上哗哗作响的声音,飞溅的水花劈头盖脸浇在人身上,不一会儿就浑身湿透了。 走出瀑布,眼前充斥着的水汽终于总算散了依一些。 张杌寻找了块稍微平整一些的石头,从空间里掏出一套迷彩冲锋衣换上,湿衣服没有功夫晾晒,直接挖了个坑就地掩埋了。 吃了一盒自热饭,稍作休息补充体力后,张杌寻重新踏入雨林。 此时时间已经是下午七点多,太阳虽然还挂在天上,但是丛林里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加上这里无处 不在的湿气,周身的空气潮湿又阴冷,后背不由自主的开始发凉。 氤氲的雾气从各个角落争先恐后冒出来,丛林笼罩在其中,显得更加森冷诡异。 就算这里的雾气没毒,但长时间吸入对人体也是有损害的。 张杌寻从空间里掏出防毒面具戴上,雾气越来越浓,白茫茫一片,放眼望去什么都看不清。 张杌寻此刻非常庆幸自己把平安扣给了吴小邪几人,不然在片能见度低到零的丛林里找人,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样的环境下,潘子他们肯定不会再冒险急行,张杌寻已经隐约能感觉到自己和平安扣之间的联系了。 就是小哥不知道和陈文锦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这一路上一点感应都没有。 早知道当初给黑瞎子也留一个平安扣了,这样找起吴三省他们来也会容易许多。 失策啊失策,张杌寻暗自懊恼了一下,主要是黑瞎子那家伙神经兮兮的,到时候捅咕出来,吴三省那个老狐狸岂不是更好怀疑他,搞不好还会把他当成危险分子处理了,那样可就真悲催了,不仅要防着汪家人,还要防着背后的冷箭。 将杂乱的思绪抛到脑后,张杌寻握着缴获来的唐刀像盲人的手杖那样在前面挥动着开路,这样的环境下,眼睛几乎成了摆设,夜视在此时也没有丝毫用处。 ﹉﹉﹉ 另一边,又累又乏的吴小邪三人找来一些树枝,倒上无烟炉里用的燃料,勉强点起火堆。 潘子虽然急切,但面对这种情况他也只能认命。 「想按照原计划赶到三爷那边是不行了,这么大的雾,咱们就算没绕圈子,也可能会因为看不见而错过三爷他们的营地。」 吴小邪完全累瘫了,靠在树底下半死不活的出着气,他真怀疑自己要是再走下去,说不定会因为过度疲劳而活活累死。 哪怕是当初上雪山跋涉都没这么累过,没想到这路没有最难走的,只有更难走的。 「我们现在只能先做好记号,等雾气稍微消散一点再前进。」潘子掏出饼干和罐头围在火堆边烤上,温食下肚总比吃冰饭要好。 吃过饭,吴小邪挑掉脚上磨起的水疱,在胖子两人的催促下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的,他听见胖子压低声音在和潘子说着什么,两人越说声音越冷,好像要吵起来了。 吴小邪心里一突,心说这种关键时候,可千万别再起什么幺蛾子。 第46章雾海寻踪 吴小邪才动了一下,胖子两人刚扬上去的声音立马就压得更低了,似乎是怕吵醒他。 吴小邪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睡意了,但看那两人都有些顾忌着他的样子,只好装作睡着,侧着耳朵仔细听他俩到底要说什么。 胖子探了一眼,似乎并没有发现吴小邪是醒着的,继续方才的话头,「老子是来发财的,不是来给你的三爷擦屁股的,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到了地方你那个三爷确实不在,老子就拿上装备去单干,这林子大的没边,我是不可能跟你去找人的。」 潘子冷笑一声,「想散伙?行啊,我不拦着你,这林子诡秘异常,到时候遇到状况,你一个人能应付?就算你活下来摸着东西了,没有足够的物资,想活着走出戈壁,比登天还难。」 胖子晃了晃脑袋,「这你不用管,你胖爷自有计划,提前知会你一声,到时候咱们一拍两散,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生死各管各,谁也别怨谁。」 听着他的意思,似乎很是胸有成竹,吴小邪躺在地上回想了一下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没见胖子这家伙有什么异常啊。 潘子也是气笑了,「那敢情好,到时候我们摸到好东西了,你也别想来沾光。」 胖子很不屑的「嘁」了一声,显然是认为潘子整天跟在吴三爷身后晃悠,不可能摸到好东西,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吴三爷这回组织的喇嘛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本职来的。 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也不晓得闷油瓶和木鱼这俩小子跑哪里去了,不会是已经摸进西王母的藏宝库,装得盆满钵满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立马让他自己给否定了,闷油瓶怎么样他不是很清楚,但木鱼不是那样的人,有好吃的肯定会惦记着分他和天真同志一口。 潘子见他意已决,也不想再说什么废话。 周围一时陷入了静默。 「刷刷刷」—— 一道轻盈的摩擦声让潘子警觉起来,因为太轻,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人的脚步声,还是有什么动物在靠近。 无声拿起搁在身边的枪,胖子问他做什么。 潘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仔细听。 这回,胖子也发现了不对劲,心里忽然冒出不好的感觉,不会是野鸡脖子又来了吧? 还没等两人有所动作,躺靠着树干的吴小邪一下子坐直了,跟中邪一样,眼睛直勾勾盯着树丛中淹没在雾气中的某一处。 「小三爷,你发现什么了?」潘子忙问。 吴小邪沉默了两秒,忽然伸手指着雾气里漫无边际的黑影,道:「你们仔细看那边,雾气抖动的很厉害,是不是有东西从那边过来了?」 潘子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悬在半空中原本应该平静的雾气此刻宛如水中的涟漪,有什么从中间穿过,雾气好像水波一样向着两边散开。 一个黑色的直立的影子在一点点向他们靠近,刷刷刷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 「什么鬼东西!」胖子骂了一声,和潘子端起枪指着那边。 「等下等下。」 吴小邪连忙拦住他俩,「万一是木鱼或者小哥呢?贸然开枪岂不是伤了咱们自己人。」 潘子两人一想也是,为了防止反应不及时,便把枪口稍微偏移了一点。 「怎么办?咱们要不喊一嗓子,是人是鬼立竿见影,要是木鱼他们,听到声音肯定会回应我们的。」胖子问。 「不行。」潘子立马否定,「要真是他俩还好说,要不是,你这一嗓子不就暴露了咱们,现在我们是暗,他是明,情况对我们有利。」 他刚说完,边上的吴小邪就倒吸一口凉气,嗓子里挤出一点气音,「坏了, 怎么不动了,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潘子两人也惊了一下,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三人直直盯着不远处雾气里的黑影,瞪大了眼睛。 「咔吧」一声轻响。 听在吴小邪三人耳朵里如雷贯耳。 下一瞬,一道刺眼的亮黄色光束直直照射在他们脸上,一时间整个世界恍如白昼。 长时间处在黑暗中,眼前乍然冒出亮光,三人的眼睛都要瞎了,急忙用手臂挡在眼前。 「你们三个这是凹的什么造型?模仿奥特曼呢?」 一道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声音…… 「***木鱼!」 胖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大骂着冲上去就给了张杌寻一脚。 「特娘的装鬼吓唬你胖爷,找打!」 潘子也笑骂道:「快把你那破灯关了,老子的眼睛都要照瞎了。」 张杌寻嘻嘻笑着把光调暗了两个档次,揽着胖子的肩膀走过去,摘下脸上的防毒面具,冲吴小邪挑挑眉,「怎么样,惊不惊喜。」 吴小邪黑着脸,要不是这会儿身上没啥力气,他就是跳起来也要踹这个狗东西两脚。 张杌寻一来,凝固的气氛一下子松快了许多。 四人围着火堆坐下。 「你小子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胖子笑着问。 张杌寻从背包里掏出自热饭和水分给他们,闻言指了指手表上的指南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解释了一番。 「本来是想顺着峡谷找回去的,但是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沼泽里放的烟,我就猜到你们肯定不会干等在原地,就也循着红烟一直往前走。」 「在石像附近的溪水里发现了你们留的罐头盒,这才知道和你们走的是同一条路。」 吴小邪看见他放在身旁缠着绷带的长刀,惊喜道:「你把小哥的刀找回来了,你怎么找到的?」 张杌寻嘿了一声,「这就说来话长了。」 把事情的经过详细一说,潘子拿起那把唐刀看了看,脸色凝重道:「没有标识,你说的那个面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张杌寻摇摇头,「不清楚,那人对丛林里的环境很熟悉,我追了很久才追到他,打了一场,他见势不妙就丢下刀,一闪身就没影子了。」 他并没有实话实说,毕竟汪家人的存在还不能让他们知晓,否则要是被那帮不择手段的家伙缠上,吴小邪他们都会陷入无穷的危险。 第47章树丛蛇冠 张杌寻和吴小邪三人在丛林里汇合。 吴小邪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将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讲到野鸡脖子趁他们不注意把「阿宁」的尸体从防水布下偷走了的时候。 胖子惋惜道:「可惜了那串当十铜钱了,天真这个死心眼儿的非得让我还回去,还回去又能怎样?还不是让野鸡脖子给顺走了。」 吴小邪瞪他,「阿宁跟咱们好歹也算熟人,不幸死了已经够可怜了,你连人家的遗物都不放过。」 胖子撇撇嘴,「留给活人做念想的才叫遗物,你那玩意儿既然被一起弄走了,那就是野鸡脖子的战利品。」 「嘿你……」吴小邪的眼睛里都快要冒小火苗了。 张杌寻忙劝道:「行了行了,你俩也别争了,不就是一串当十铜钱么,也就是稀罕点罢了,又不是什么绝世神器,西王母宫里的宝贝肯定多的是,到时候想拿多少拿多少。」 胖子一听乐了,有木鱼在,他摸明器的道路又顺畅了许多。 吴小邪不想做无意义的争吵,便顺势转移了话题,「也不知小哥那家伙追着陈文锦跑到哪里去了。」 「放心好了。」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哥本事那么大,肯定不会出事的,你们不是说在原来的营地留了信息嘛,小哥要是回到那里,一定会循着路线赶过来的。」 吴小邪长叹一声,「希望如此吧。」 张杌寻一来,什么不做光守着,安全感就上升了两倍不止。 张杌寻催促吴小邪和胖子抓紧时间休息,潘子忧心三爷那边,睡不着,就和张杌寻一起守夜。 黑甜的一觉睡醒,周围的雾气淡下去很多,最起码能看清五米之外的东西了,夜空上缺了一半的月亮在稍显稀薄的雾气笼罩下显得毛绒绒的,透着一种诗情画意的朦胧美。 吴小邪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酸痛的身体,浑身筋骨发出令人牙疼的嘎巴巴声。 火堆边只有胖子守着,吴小邪感到奇怪,就问,「木鱼和潘子两个呢?上哪儿去了?」 胖子摆摆手让他先不要说话,然后伸手指了指头顶斜上方的大树。 吴小邪一看,登时愣了,这两人怎么学猴子爬树上去了? 胖子小声道:「刚才木鱼说树林里有动静,他俩就爬上去看看。」 吴小邪轻「啊」一声,心说不会是小哥吧。 正想着,上面的树枝上忽然探下一个头,看了下面的两人一眼,然后招招手示意他们上来。 吴小邪两人胆战心惊的爬上去,潘子正拿着望远镜紧紧盯着远处薄雾里的树冠。 张杌寻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吴小邪,指了个方向让他看,「你仔细瞧瞧,那边的树杈上是不是有个人。」 潘子折身让开位置让他看。 「就在那边,大概离咱们有二十米远,树杈上有一坨黑影。」 吴小邪嘴上猜测着,「会不会是小哥?」 「不是。」张杌寻摇头否认了他的猜测,「身形看着不像,小哥要是来找我们肯定会光明正大,不会做出这种难看的姿势。」 那个似人的黑影蜷缩在树杈和叶子背后,勾头歪脑的,似乎是在透过树叶窥探着什么,在稀薄的雾气和黄橙橙的月光下看的不是很真切。 吴小邪一看也觉得应该不是,那团东西两条长胳膊上沾满了污泥,软踏踏的垂下来跟死了一样。 「那会不会是陈文锦?」吴小邪道。 胖子一听急忙扒拉潘子,「快老潘,把望远镜给我,我也看看。」 一看当即「我艹」一声,轻声道:「估计真是她,这回可不能再让她溜了,咱们小心包抄 过去,把她堵在树上,让她无路可逃。」 潘子也有些心急,当即同意。 正要下树,张杌寻一把拽住他,面色难看,「先别急,事情有些不对劲。」 潘子忙问,「哪里不对劲?」 张杌寻暗骂了一声,把望远镜递给胖子,「胖子你仔细看,离树干远些的那只手,藏在树叶边上的那个,手上戴着的东西,是不是很眼熟?」 胖子一脸莫名,接过来搭在眼前,一看,登时惊得倒抽一口凉气,「麻了个巴子的,见鬼了,阿宁怎么会在那里!」 「什么?!」 一听这话,吴小邪两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你们不是说,阿宁的尸体让野鸡脖子给偷走了么?」张杌寻狐疑道。 「靠!」吴小邪不自觉的头皮开始发麻,那串铜钱手链还是他亲手戴在「阿宁」手腕上的,又怎么会认不出。 「娘的。」胖子咂舌,「这里离咱们出发的地方起码有一百多公里了吧,一路又是泥坑又是树林的,这会儿还把尸体弄到了树上,它们是在进行「蛇拉松」比赛吗?」 潘子也紧锁眉头,「那群蛇竟然把尸体运到这里来了,它们到底想干什么?」 张杌寻冷哼一声,「不管他们想做什么,但肯定是冲着咱们来的,胖子,榴弹还剩三个吧?」 吴小邪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刚想说话就被张杌寻抬手止住话头。 「你难不成还想把尸体带回来?」张杌寻皱着眉,眼神冷酷,「我敢保证,那边的树冠底下肯定密密麻麻全是蛇,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可能把尸体带出来,还不如一团火彻底烧了干净,一起烧死的那些蛇就当是给阿宁的陪葬了。」 胖子拍了拍吴小邪的肩膀,「你就别再惦记那小娘们儿的尸体了,直接炸过去是咱们现在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了。」 潘子也很赞成这个法子。 「现在敌方情况不明,贸然过去就是送死,说不定那群蛇把尸体运到这里,就是为了引诱我们上钩。」 吴小邪叹了口气,心里虽然觉得遗憾,但此时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也同意了。 意见达成一致,潘子有丛林作战的经验,快速做出安排。 将地上的装备全部收拾起来带在身上,张杌寻又弄了些加了蛋清的硫磺粉涂抹在几人身上。 一切准备就绪,潘子拿着望远镜爬在树上给胖子指挥方向。 张杌寻和吴小邪两人端着枪守在胖子身边做警戒。 第48章赤蛇之潮 一片静谧的黑暗中,一束耀眼的红光打破了寂静,绚烂的火光冲天而起,无数赤红色的影子在硝烟中四散裂开,最中央包裹着的巨大蛇茧一瞬间四分五裂,轰然倒塌,重重砸落在树底下。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潘子大笑出声,冲着胖子比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胖子,瞄准下面再来一发。」张杌寻大声喊道。 「瞧好了!」 胖子对准树底下燃烧的火光又是一发榴弹射过去。 这一次连那棵盘踞着群蛇的千年古树都直接被轰成了两半。 与此同时,张杌寻和吴小邪两人借着火光,也朝着地上还在动弹着往周围逃走的一些小蛇开枪。 噼里啪啦一梭子花生米打过去,血光飞溅,四周的灌木树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听着很像有人在说悄悄话,又像是有枉死的怨鬼在呢喃索人性命前的开场白。 潘子突然从树上翻下来,指着左边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大喊开枪。 张杌寻两人看过去,只见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一条足有人大腿粗细的野鸡脖子正带领着蛇群从密林里窜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直立起来,鸡冠炸起,黑红的眼珠子阴毒的盯着几人。 「打!」张杌寻冷喝一声,扣动扳机。 一连串高亢的「咯咯咯」声响起,这是鸡冠蛇王发动攻击的信号。 下一秒,鸡冠蛇王的脑袋就炸开了花。 胖子把最后一发榴弹打进野鸡脖子最密集的地方,轰出一大片空白,然后换枪,和张杌寻三人背靠背,互相掩护着,子弹不要钱一样往外突突。 一些鸡冠蛇刚蹿起到半空中就被子弹拦腰穿过,血雾如同喷泉一般喷洒到四周。 密集的扫射让那些鸡冠蛇没法近前。 丛林里火星四射,鸡冠蛇的尸体堆积如山、到处都是,大片血红色的赤潮,如同海浪一般簇拥在他们眼前。 张杌寻他们的反击也有了效果。 野鸡脖子们最终还是忌惮了,在密林中再次传来一声沉闷的「咯咯」声后,开始大批的向着黑暗的丛林深处撤退。 张杌寻打起亮黄色的雾灯,在三人的掩护下向四周扫视,看到还动弹的立马补枪,直到确认周围没有一只活着的鸡冠蛇以后,几人才稍微放松一点警惕。 胖子方才打的太激动,一不留神把嘴里的肉给咬到了,呸出一口血,笑骂道:「特娘的,这年头下斗不配备些厉害的热武器是不行了,要是没有这些大火力装备,咱爷儿几个今儿非得让这帮***的蛇活吞了不可。」 一放松下来,身上顿时一阵冰凉,贴身的衣服早让冷汗给湿透了。 吴小邪单手拎着枪,捏了捏自己冰凉发木的胳膊,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还好他们之前没有轻举妄动,不然这会儿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一点了。 大树底下炸出的坑里还有一团黑糊糊的不明物体在燃烧,张杌寻走过去,用唐刀从里面拨出串线被烧断、散落开来的七枚铜钱,用纱布垫着递给吴小邪。 「给,阿宁的遗物,收好了,等咱们回去了,看你是要立牌子还是竖衣冠冢,相识一场,咱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胖子也凑过来,看着坑里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咧着嘴摇摇头,「真惨,不捡两块儿骨头带着啊。」 张杌寻撇嘴,「大好的活人,走到哪儿都背着两块儿死人骨头你不嫌磕碜啊。」 一个冒牌货的尸骨,哪怕她是顶着阿宁那张脸死的,张杌寻也不想给她收尸。 潘子也感叹了两句,然后招呼几人趁现在雾气散了赶快离开这里,「不晓得那帮蛇还会不会卷土重来,这里太危险,咱们手头 的子弹也不多了,万一那些蛇搬救兵来,咱们就得被包饺子。」 张杌寻点头表示肯定,「密林里肯定还有可以指挥蛇群的鸡冠蛇王,接下来的路要更加小心了。」 胖子啧了一声,拍了拍吴小邪肩膀,吆喝一声,「走着。」 吴小邪把铜钱包起来装进背包,长叹一口气,冲张杌寻感激的笑了下。 张杌寻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潘子对了方向,说三爷的营地还要一直往前。 「把你那大太阳似的大灯泡关了。」潘子指了指张杌寻手里的雾灯,「亮的跟白天似的,太显眼了,走在这乌漆嘛黑的林子里,明摆着就是告诉敌人我在这里快来偷袭。」 张杌寻乐了一下,把灯关了收回背包。 四人各自对好指南针,提着矿灯,在潘子的带领下一边警戒一边朝着目标行进。 一路跋涉过去,直到走到天色微明,野鸡脖子再没出现过。 胖子乐呵呵的说可能是叫几人给吓毛了不敢来了。 五发榴弹都打没了,胖子还是背着枪筒,舍不得丢掉,说什么这是他死里逃生的见证。 「下回咱们要是还来这种深山老林里下斗,这种宝贝木鱼你还得给咱们备上。」胖子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回味无穷。 吴小邪苦笑着摇摇头,「还下回呢,就这一回我都受够了,再有下次我打死都不来了。」 胖子晃晃脑袋,有些自傲道:「真男人就是要有从血雨腥风中拼杀出来的胆气,窝在花开富贵里守着你那没几个生意的小古董铺子,有什么用,能来钱么。」 见他越说越离谱,张杌寻拍了他一下,「得了你,别怂恿我们天真干坏事啊,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胖子哼笑,「你瞅瞅咱们这一身打扮,说出去谁信?」 几人一下子笑起来,其乐融融。 走了不远,前方豁然开朗,丛林中央赫然出现了一大片巨大的神庙似的黑色遗迹。 望着一眼看去庞大无边的遗迹废墟,几人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愣在当场。 「我滴个乖乖。」胖子发出感叹,「这地方要是开发出来,完全就是世界第九大奇迹,你们信不?」 张杌寻就笑道:「怎么着,你还想投资个项目来这里旅游还是怎的,那你恐怕得把裤衩都赔的一干二净。」 光每年游客的死亡记录都能称得上世界之最。 潘子忽然一脸激动,指着神殿大叫起来,「看那里,可算是找着三爷他们了!」 第49章小哥回归 (昨天出了点意外情况,弄路灯杆子的那帮人开着挖掘机,把我家外面悬空的电线给扯断了,断网断电的,也没法码字,今天下午才终于修好。) ———————————— 经历了长途跋涉,张杌寻他们总算找到了吴三省的营地。 神殿之前的平地上,一大片帐篷绵延开来,规格大小不一,分布的比较散。 问了胖子确认后,吴小邪激动得快要热泪盈眶,立马撒腿往营地狂奔过去。 张杌寻几人赶紧跟上他。 但是还没跑到近前,吴小邪就发现了不对劲。 整片营地安静的吓人,摆在外面的陈设仿佛遭遇了强盗的洗劫,变得凌乱不堪。 胖子嘀咕了一句,「老潘,好像有点不妙啊。」 潘子快步过去掀开几个帐篷的帘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当即脸色大变,「坏了!三爷他们可能真的出事了。」 吴小邪本来以为希望的曙光就在这里了,结果突然出现的情况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突然想到潘子说的红烟代表的是「不要靠近」的意思,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 看着遮阳棚底下摆放凌乱的碗筷,以及一边临时搭建的灶台上,胡乱丢在那里还残留着白色牙膏的牙刷,一部分帐篷里还有一些没来的急收拾走的装备。 重重迹象表明,吴三省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十分危急的事情,让他们不得不抛弃这个营地,而且走的特别匆忙。 胖子一时半会儿也没了主意,便悄悄凑近张杌寻问现在要怎么办。 张杌寻知道他还没有放弃散伙单干的想法。 看到这种情况后是个人都会下意识以为吴三省他们遭遇了不测,或者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逼迫他们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逃亡,这个临时营地也大概率不会再回来。 胖子对吴三省这老狐狸一直不来电,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搭伙摸明器,但是顾及着吴小邪的心情,分道扬镳的话又不好直接说出来。 张杌寻冲他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一路走来舟车劳顿、人困马乏的,还是先稍作休息,再做以后的打算吧。」 胖子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几人整理出两间帐篷用作休息,张杌寻和吴小邪两人收拾营地里还能用的上的装备,胖子和潘子两个做饭手艺好的给几人准备晚午饭。 在这片没有大树遮挡的空地上,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直射下来,灼的人皮肤生疼。 胖子便把大锅直接端到了遮阳棚底下,给几人盛饭。 从营地里搜罗出来的五盒牛肉罐头,胖子两人一次性就用光了三盒,弄出了特别丰盛的牛肉臊子汤面。 胖子跟个地鼠似的,吃完饭后转悠了一圈,又从不知哪个伙计的帐篷里翻出来一小罐黄桃罐头,倒上清水熬熬煮煮,给几人一人弄了一碗汤水做饭后甜点。 喝着甜水,吴小邪紧皱着的眉头松了一些,叹息一声。 夕阳已经西斜,三叔他们还是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胖子就劝他说可能三叔他们已经找到了西王母地宫的入口,怕耽误时间,提前下去了也不一定。 吴小邪苦笑了下,「要真是这样就好了,但我就怕那老狐狸万一真遇到他都处理不了的危险。」 潘子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他心里比谁都着急,但也知道这种时候最忌心乱。 张杌寻起身拍掉裤子上的土,伸了个懒腰,「行了,累了一天了,都早点休息吧,我守前半夜。」 潘子点点头,「那我守后半夜。」 吴小邪有点羞愧,虽然自打入行以来,经历了这么多险境,他比起一 开始的纯菜鸟新人那会儿已经好很多了。 虽然经验涨了不少,但体力的精力终究是硬伤,比起张杌寻他们哪怕再疲惫都能随时处于战斗模式,他一直觉得自己在这点上是个拖后腿的角色,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挫败。 胖子从他脸上的细微表情看出他在想什么,直接揽着他的肩膀往帐篷里带,嘴上调侃着,「快休息吧天真同志,你可是咱们队伍里的智脑担当,等进了西王母的藏宝室,辨别里面的东西值不值钱可就靠你了。」 潘子冲张杌寻点点头,也走进了另一顶帐篷。 张杌寻给两顶帐篷和火堆周围撒上防蛇的东西,又把火堆挑得旺一些,温了些肉汤,从空间里弄了几个红薯塞进火堆底下的灰里烤上,然后就坐在旁边静静的等着了。 半个时辰后。 一个浑身裹满了泥巴,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影人从灌木丛里蹿了出来,看到曲着一条腿坐在火堆边,睁着眼睛的张杌寻时脚步一顿,然后径直走了过来坐下,卸下背上的刀放在一边,然后看着张杌寻,问。 「有吃的吗?」 张杌寻把肉汤取下来递给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表情一言难尽,「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小哥闻言咽下嘴里的食物,搁下勺子,从怀里掏出摔成两半的平安扣,放到张杌寻的手心里,眼神看上去有点无辜,「碎了。」 哦,张杌寻懂了,平安扣摔碎了,里面的蛋清流出来后没法儿防蛇,所以把自己全身涂成了泥人。 看着小哥鼓着脸大口吃着食物,一副几天没吃过饭的样子,脸颊上被火烤干的泥巴随着咀嚼的动作要掉不掉的挂着,张杌寻有些忍俊不禁。 「她呢?」张杌寻用两根棍子夹着红薯挨个翻面儿,「你把吃的都留给她了。」 小哥那会儿追出去的时候,张杌寻还怕他挨饿,专门甩给他一个装着食物的背包,看这情况就知道,吃的肯定留给陈文锦了。 小哥低低的「嗯」了一声,把吃的一干二净的小铁盆放在身边,用手背擦了擦嘴,轻声道:「在附近。」 张杌寻点点头,没再追问,从内兜里掏出一只新的平安扣递给他,「吃饱没?我给你再弄一盒自热饭吧,你先去那边的池子把脸洗干净。」 脏兮兮的看着让人怪不习惯的。 吃完饭,小哥简略的说了一下他追出去之后的情况,然后有点奇怪道:「吴三省他们呢?」 张杌寻摇摇头,「不清楚,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不过看营地周围的痕迹,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在晚上被野鸡脖子大批攻击了,今晚估计也不会安分。」 第50章不眠之夜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保险起见,趁着天还没完全黑透,张杌寻和小哥两人提着桶从营地附近的泥池子里弄来湿泥巴糊在帐篷上。 弄完这些,张杌寻从火堆里扒拉出已经熟了的烤红薯,拍掉上面的灰,递给小哥。 「吃完这个你就去空帐篷里睡一会儿吧,有情况了我会通知你们。」 小哥望着周边夜色下阴暗森森的丛林,想了下,还是摇摇头,「一起。」 他的意思是夜晚不安全,还是两个人守着比较保险。 「也行。」张杌寻点点头,拽过背包,从里面掏出两个系统出品的加强版防毒面具放到身旁。 原剧情里,野鸡脖子是趁着夜晚林间起来有毒的雾气时对着营地发动攻击的,提前备上,以免到时候遇到突***况措手不及。 张杌寻又把缠着绷带的黑金古刀从帐篷里拿出来放到小哥面前,「呐,你的刀,物归原主。」 小哥平淡无波的眼神里带了点意外,「谢谢。」 张杌寻笑着摆了摆手,「瞎客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对于背上「凰」纹身的汪家人,张杌寻并没有瞒着小哥。 小哥和吴三省私底下的接触很频繁,肯定对汪家人的存在很了解了,张杌寻此举一是为了提醒,二其实也是为了通过小哥,以及陈文锦向吴三省他们示好。 他后来其实也琢磨明白了,当初定主卓玛传口信的时候,之所以没避讳着他,其一原因肯定是张家人的身份,小哥亲自肯定过的身份自然不会存疑。 二也是通过吴三省的态度,吴三省一直以来明里暗里对他监视观察,分析他的行为和目的,确定了张杌寻对暗中隐藏很深的第十个家族也有一定的了解,且有种不知原因的敌意,是一个强有力的合作者。 张杌寻在帐篷里问出的那句藏语,更让陈文锦确定了他知晓的秘密不是一般的多。 其实陈文锦倒不是相信他张杌寻,而是相信吴三省和小哥两人判断之下的张杌寻,所以当初才会冒险一试。 虽然张杌寻还不清楚陈文锦究竟是怎么识别汪家人和普通人的,但那晚在泥沼边上,陈文锦一定是察觉到了暗中监视的汪家人的存在,所以才会在小哥靠近时突然跑走,目的就是为了引走小哥,让小哥暂时脱离汪家人的监视。 不过她可能也没想到,张杌寻会干脆利落的下手弄死那个汪家人,暂时排除隐患。 隐藏在这片雨林中的汪家人肯定不止一个,所以张杌寻的行为肯定会被他们汇报给家族的更高一层,乃至核心,核心运算部门放在吴小邪身上的视线必定会有一部分转移到张杌寻身上,那么张杌寻的目的就达到了。 张杌寻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原剧情里的时间线,觉得汪家人如果要出手试探他,张家古楼是最好的选择。 哪怕他不去,汪家人肯定也会制造一些意外,让他不得不去。 「张家古楼啊……」心里轻轻呢喃了一声,上辈子他的终点就是张家古楼,这次有了充足的准备,到时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思想间,四周朦朦胧胧起来许多粘稠的雾气。 张杌寻心下一凛,忙把手边的防毒面具递给小哥,然后拎着背包悄无声息的钻进帐篷,给吴小邪和胖子两人也戴上,刚凑到潘子身边,还没动作,伸出来的手就被突然睁眼的潘子拧住了。 张杌寻用巧劲儿挣脱开,立马开口,「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潘子从行军床上弹起来紧绷的身体这才稍稍放松,按亮枕头边上的小灯。 看看张杌寻,又看看睡得跟猪一样脸上还戴着防毒面具的吴小邪两人,小声疑惑道:「 怎么回事?」 张杌寻把手里最后一只防毒面具递给他,见他已经没了困意,就招招手示意他从帐篷出来说话。 潘子虽然疑惑,但还是听从戴上了防毒面具,关掉灯走出帐篷。 掀开帘子的时候觉得有些重,定睛一瞧才发现上面都是黏糊糊的泥巴。 张杌寻让他把帘子放下来,用石头压好,然后带着他来到火堆边。 火堆边还坐着个黑影,潘子走近了才看见,当即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身形很像那个跑没影子的闷油瓶。 「小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潘子惊诧道。 他之前还以为小哥是追着陈文锦提前和三爷汇合了呢,现如今小哥还在这里,三爷身边只剩下那个不怎么靠谱的黑瞎子,难怪营地会出状况。 想到这儿,潘子又开始担心起来。 「天擦黑的时候摸到这里的。」张杌寻替小哥解释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猜测一说。 潘子一拍大腿,暗骂了一句,「木鱼你说的很有道理,三爷他们兵强马壮的,一般的突发状况根本威胁不到他,很大可能就是那群诡异的蛇袭击了营地,三爷他们一时不察,没有防备,这才中了招。」 张杌寻点点头,「我觉得今晚那些蛇也会故伎重施来袭击我们,而且估计数量比我们在雨林里遇到的还要多。」 「咱们的子弹不多了,硬拼是不现实的,所以为今之计只有躲。」张杌寻用桶里剩下的泥巴把火堆往下压了压,「等待会儿雾气快要变色的时候,我们就躲进帐篷里。」 「蛇这种冷血动物是靠着热感应来搜寻猎物的,有湿泥巴掩盖住体温,帮咱们隐身,就算那群蛇攻破了第一道防线,也会因为感应不到猎物身上的温度变成睁眼瞎。」 张杌寻透过面具上眼睛部位的透明罩子,看着外面灰白的雾气正在被来自丛林地下的黑色瘴气一点点侵蚀。 声音沉稳,「距离天亮还有七个小时,只要撑过今晚,太阳升起,蛇群就会退去。」 潘子点头,比了几个手势,询问能不能都聚在一个帐篷里。 张杌寻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去看着天真他们,你和小哥在另一个帐篷,聚在一起暴露的风险会增大。」 黑色的瘴气蔓延的很快,说话的功夫已经包围了整片营地。 三人迅速拿上武器,各自拎着一桶泥巴返回帐篷,把帐篷的边缘用湿泥巴仔细压好,然后熄了灯,静静等待不速之客的到来。 第51章瘴雾蛇茧 (上一章后面修改了一点点)———————————— 凄白的月光下,整个营地幽暗寂静,浓黑的墨一样的瘴气仿佛结界一般,将整座营地和外界隔绝开来。 一片死寂中,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一点点扩大,并向着帐篷的方向逐渐蔓延。 有什么从地上爬过,火堆未燃尽的干柴被碾压,发出「咔嚓」声轻响,火堆底下零星的火星烧灼到什么, 黑色的雾气里隐约有几个影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用一种诡异的拱桥形姿势跨过帐篷周围的一圈淡黄色粉末,庞大的身躯扭动着,每前进一步,裹缠在身上血红色的蛇群都会随之蠕动,时不时还有细小的蛇没缠稳摇摇晃晃的抖落下来。 巨大蛇茧的最顶端有一条较之其余蛇来说算是庞大的艳红色鸡冠蛇,抖动着火红的鸡冠,指挥着蛇茧,目标明确的奔着放了红薯的帐篷而去。 「哐啷」一声巨响。 就好像泥石流滚落携带着残枝断叶劈头盖脸的砸在帐篷顶上,来势汹汹。 张杌寻刚把涂了泥巴的防水布盖到对外界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的胖子和吴小邪两人身上,就听见离他们五米远处的帐篷那边有了动静。 紧接着又是一下,比方才更重的一声闷响,都能听见支撑帐篷的骨架发出折断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篷布撕裂发出「滋啦」一声,帐篷最终因承受不住重力而垮塌。 撞击的声音从营地四面八方传来,几声巨响过后,又是帐篷垮塌的声音。 张杌寻侧着耳朵听声辩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放置了热红薯做替身的几个帐篷都被野鸡脖子摧毁了。 沉重的拖行声还未停歇,路过他们所在的这顶帐篷时,像是站立不稳晃了一下打在上面,帐篷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静止了许久,似乎是觉得这里没有猎物存在,拖行的声音渐渐远去。 张杌寻悄悄松了口气,就在这时,行军床上的胖子发出了动静。 许是防毒面具太闷,加上厚厚的湿泥巴,捂的胖子有些喘不过来气,他哼唧了一声,抬腿就把身上盖着的防水布踹开了。 张杌寻暗骂一声,立马躬身窜过去重新盖好。 熟料这时候胖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迷迷蒙蒙的,在看到自己身边蹲着个黑影时,吓得一颤,立马翻身就要跳起来,带得行军床都咯吱一声。 张杌寻心说要遭,忙屈膝顶在他肚子上给他按住,并摁亮了手表上的夜光灯,冲他打手势。 胖子在睡梦里,感觉自己胸口好像压着什么东西,好像那秤砣似的,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来气,嗓子也干的发紧,迷迷糊糊的把压着他的东西踹开,结果那东西像个不倒翁,踹出去竟然又晃了回来,心里一下子冒了火。 喘着粗气瞪开眼睛,猛地发现自己跟前有个两眼亮晶晶的黑影,跟那索命的鬼似的守在边上,吓得他差点嗷一嗓子叫出声来,加上身上鬼压床一样沉重的感觉,冷汗瞬间从脊背冒出来,直蹿天灵盖,心歘一下子就凉了。 浑身的木僵还没缓过来,就见那黑影弄出一小团荧光,照清了黑影脸上黑色的防毒面具,并且打了几个他很熟悉的手势,胖子发麻的脑子一下反应过来。 再一感觉自己脸上似乎戴着什么东西,伸手摸了摸,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忙冲张杌寻一点头。 张杌寻见他反应过来了,便放下膝盖,指了指帐篷示意他外面有情况,不要乱动,然后关掉了手表夜灯。 还没松口气呢,吴小邪那边似乎也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刚一睁开眼睛,张杌寻眼疾手快,伸手按在他脖子上就给捏晕了。 好了,这回消停了。 不知僵持了多久,外面 的撞击声才停止,之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死寂。 张杌寻摁亮手表夜灯看了眼时间,五点三十九分,一夜总算过去了。 帐篷外面传来两道轻盈的脚步声,随后和泥巴沾在一起的门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 一道光线从缝隙里照进来,天亮了。 「没事吧你们。」潘子已经摘了防毒面具,小哥握着刀站在他身后。 张杌寻这时才发觉浑身僵硬的不行,想要站起身,脚稍微一挪,钻心的酸麻从脚底蹿上来,跟过电一样,腿一下子使不上劲,身子一歪就往边上栽去。 潘子连忙扶着张杌寻坐到旁边空着的行军床上,伸手在他小腿上的穴位按压。 「你小子这是守着小三爷他们蹲了一夜啊。」潘子笑着说道。 张杌寻心累的摆了摆手,摘下脸上的防毒面具。 小哥把门帘卷起来挂在边上的铁钩上,让清晨的阳光充分照射进来,驱散一室阴暗。 胖子立马蹦起来,往帐篷外一看,登时惊了,着急慌忙的问道:「昨晚那是啥动静?这是刮龙卷风了?营地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潘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胖子听了就大骂,「***,这帮龟孙子真特娘的阴魂不散。」 潘子把昏睡中的吴小邪叫醒。 几人走出帐篷,外面一片狼藉。 浅薄的雾气中,昨日刚整理好的营地此刻像是遭到山洪洗劫过一样,到处是残垣断壁,除了他们糊了泥巴的两顶帐篷外,其他的帐篷全部垮塌,烂成了一堆。 偌大的营地空空荡荡,一片荒芜,地上有很多杂乱的拖行的印记,显然昨晚攻击他们的是一些庞然大物。 「娘的。」潘子骂道,「还真让木鱼给说准了,昨儿个咱们来的时候这里就是这个鬼样子,看来三爷他们确实遭到了蛇群的袭击。」 吴小邪倒抽一口凉气,脸色有些发白,「难怪帐篷里会留下那么多的装备,三叔他们当时肯定损失惨重。」 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多余的装备自然就没有用了。 胖子疑惑,「但是咱们检查了一圈儿,并没有在营地周围发现任何尸体或者血迹。」 吴小邪点点头,「所以,那些尸体要么是被三叔他们掩埋清理了,要么就是让野鸡脖子带走了。」 第52章三叔留言 张杌寻点点头,肯定了他们的推测。 「树林里蔓延过来的黑色瘴气有毒,悄无声息的就能让人在睡梦里暂时眼睛失明,加上蛇群袭击突然,你三叔他们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潘子指着地面上的拖拽痕迹,「昨晚我趁声音远去的时候悄悄掀起一点帘角往外看了,的确是那种鸡冠蛇,它们不止用什么方法互相缠绕起来,叠得比人还高,就跟那种让泥鳅钻了的豆腐脑似的,行动速度很快。」 「我估摸着,那个阿宁的尸体应该就是这么被它们弄走的。」潘子继续道,「咱们在树丛里用炮轰过的蛇人应该也是昨晚那东西。」 吴小邪听的咂舌,「那它们为什么要把这里破坏成这样?」 张杌寻掀开垮塌的帐篷支架,从里面翻出昨晚放在里面包裹着烤红薯的毛巾,打开让几人看。 里面原本完整的红薯如今被挤压成了一摊扁扁的烂红薯泥。 「那些蛇肯定是知道我们的存在,但是受到瘴气影响看不见,所以就用摧毁帐篷的方式,试图逼迫我们自己出来。」张杌寻道,「虽然是畜生,但也确实聪明。」 潘子一脸庆幸道:「幸亏昨晚听了木鱼他们的,给帐篷糊了泥巴,不然咱们也得被挤压成一摊肉泥。」 胖子冷笑一声,「难怪被咱么揍了一顿后,在丛林里就没再动手,胖爷还以为丫的害怕了呢,搞了半天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 张杌寻随手丢掉手里摆着烤红薯的毛巾,「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赶在下午之前离开这里。不然今晚它们还会回来,这些帐篷可经不住再次攻击了。」 小哥忽然伸手一指营地后方的神庙,淡淡道:「去里面,远离水源。」 几人都表示同意。 胖子开始整理灶台准备做饭,刚把上面沾满污泥的烂抹布取下来,忽的发现了什么,忙喊张杌寻几人过来。 「看这儿,这个,是不是你三叔留下的?」 胖子指着黑漆漆的灶台火门旁边一行用炭笔写的小字,对吴小邪道。 「我们已找到西王母宫入口,入之绝无返途,自此永别,心愿将了,无憾忽念。且此地危险,你们速走务留。」 胖子念完就轻「呀」一声,「你三叔这是……」 看了看吴小邪的表情,胖子默默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此时的吴小邪已经呆住了,虽然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或许是心累,又或者早就习以为常,他并没有感觉到难过或者愤怒之类的情绪,相反的很平静。 很平静的看着那些字迹,面无表情。 胖子连忙朝张杌寻挤挤眼,意思是让劝劝吴小邪,让他别太伤心。 张杌寻也有些拿不准吴小邪此刻在想什么,总之怎么看,都不觉得吴小邪此刻是在伤心。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小天真其实已经成长很多了,虽然离计划中的预期还差了些,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吴三省他们更不容易。 一个抛去身份代替另一个人,撑起两个家族的重担,一个隐在黑暗中甘愿成为影子,没有人知晓他的存在。 张杌寻心里其实很佩服他们,所以才想把自己的价值剖开来让他们看清楚,从而获得合作的可能。 他的计划虽然跟吴三省和解连环两人的计划有些出入,但核心宗旨不变。 聪明如吴三省,自然能从张杌寻的一直以来的行为中看出端倪,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率先向他抛出橄榄枝的会是陈文锦。 不过这样一来,有陈文锦在其中斡旋,他和吴三省合作的可能性也更大了些,倘若吴三省同意,那么计划就可以提前了。 「走 吧。」张杌寻拍了拍吴小邪的肩膀,「先去把装备整理一下,然后去找西王母宫的入口。」 说完特意避开潘子,凑到吴小邪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要是实在气不过,等找到你三叔,我把潘子引开,你找机会揍他一顿出出气。」 吴小邪噗嗤一下笑出声,摇了摇头。 「生气倒是没有,对于这些我已经习惯了,就是觉得,不管我怎么在后面努力追,三叔还是离我越来越远,我永远都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两人去整理装备,小哥和潘子进入神庙探路,半个时辰返回。 胖子吆喝一声,「开饭喽,牛肉罐头红薯丁大杂烩,将就吃吧,就这点儿食材,胖爷也弄不出满汉全席来。」 张杌寻把碗筷摆上,帮忙盛饭。 胖子真的有一双很神奇的巧手,不管什么东西,让他到锅里随便糊弄着一和,最后弄出来的东西虽然卖相不咋地,但就是很好吃。 对此胖子洋洋得意,「胖爷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想当年胖爷下队那会儿,那是和尚的脑袋,一溜净光,穷的叮当响,成天上山挖野菜,如今照样混出个人样儿了。」 「所以人啊,还是不能吃的太饱,像你们这种文化人,肚里一装着食就开始胡思乱想,成天忧愁来伤心去的,日子还不是照样得过。」 吴小邪点点头,觉得胖子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家伙话里话外都在拐弯抹角的数落他呢? ﹉﹉﹉ 几人中午还没到便离开了营地。 从吴三省的留言中,不难判断出,西王母宫的入口应该就在营地附近。 胖子提议在附近仔细找找,指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就给找着了。 但小哥却劝大家不要那么乐观。 胖子就问为什么。 「吴三省心思缜密,知道我们看到留言必然会得知入口就在附近。」小哥淡淡道,「他不想吴邪涉险,倘若入口很容易发现,他必然不会留下文字。」 张杌寻若有所思,「所以,这个入口一定是在一处很难找到的地方,或者即便我们找到了,也很有可能无法进入。」 胖子郁闷的甩着手里的树枝,「那照你俩这么说,咱们岂不是乌龟壳子上找驴毛,白费力气了。」 「胖爷我跑了上千公里才来到这里,翻戈壁穿雨林的,哦,结果做了个全身泥膜,晒了个日光浴就得回去。」胖子苦着脸抱怨道,「半点破烂没捡着,小命还险些栽到那帮龟孙子蛇手里,这一趟简直亏到姥姥家去了。」 第53章它在中间 胖子丧着脸,显然对这次的斗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也不尽然。」小哥摇摇头,犹豫了一下,「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胖子眼睛一亮,催他,「快说快说,什么办法?」 小哥有些踌躇,「成功的希望不会很大。」 胖子急道:「哎呀你个闷油瓶,溜出去来两天学坏了,有什么办法你直说就是,吞吞吐吐的,快别卖关子了,胖爷可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 小哥沉默了片刻,抬起眼皮看着众人,「我们去找陈文锦。」 「啊?」几人一听都愣了。 胖子顿时泄气,嘀咕道:「你还不如说直接去找吴三爷呢,这么大的林子,那个文锦又滑溜的跟个泥鳅似的,你都追不上,更别说我们了。」 吴小邪也被陈文锦的举动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让定主卓玛传了口信说是在这里等他们吗?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着活人了,为什么又要跑?难道是他们几个大男人长得太丑不符合她的审美,所以吓跑了? 抬头在几人脸上环视了一圈,他们几个的颜值平均下来匀一匀,怎么也算不得丑吧。 莫非是陈文锦在这鬼林子里待的太久脑子秀逗了,连审美都和常人不一样了? 吴小邪的思维不受控制的歪楼了一下。 边上的张杌寻戳了他一肘子,「胡思乱想什么呢你?表情怎么看着有点怪。」 吴小邪连忙甩了甩头,把脑子里不靠谱的想法驱逐出去。 潘子提议,「我们要不做个陷阱,把她引诱过来。」 胖子一听就笑了,「怎么引诱?咱们一边在林子里转悠一边跳脱-衣舞?陈文锦恐怕也不好这口吧。」 潘子听了大骂,「那特么的是老子师娘,你小子放尊重点。」 胖子哼了一声,懒得和他计较。 吴小邪叹气,「确实很困难,但她也是最有可能知道入口在哪儿的人了。」 胖子撇嘴,「那也要人家向着我们才行啊,扭头就跑算怎么回事嘛。」 几人一寻思,陈文锦的举动确实很奇怪,虽然黑灯瞎火的没能看清她的神情,但是从逃跑的举动分析,她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等等,害怕——逃跑! 吴小邪猛地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张杌寻和小哥,表情有些惊愕。 「难道,陈文锦害怕的是……」吴小邪张了张嘴,有些不敢说下去了。 不会吧,难道陈文锦笔记里多次提到过的那个「它」,真的在他们几个人中间? 张杌寻神情凝重的点点头,「很有可能,不然她又是寄录像带又是传口信的,图什么?」 胖子左看右看,怎么好像就他和潘子一脸懵逼,有些不耐烦道:「你们特娘的打什么哑谜呢,什么口信?胖爷怎么不知道。」 吴小邪便把自己在格尔木疗养院里找到陈文锦的笔记,以及在兰措时定主卓玛传信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胖子听了就大骂他们不仗义,有渠道消息不知道分享。 不过这点不快转眼便被他抛在脑后了,「这么说来,陈文锦害怕的是咱们几个人其中的一个喽。」 吴小邪点点头。 胖子忽然压低声音,左顾右盼神秘兮兮的道:「难道我们几个人中间,有一个是坏蛋!」 几人相顾无言,都没有吭声。 胖子立马举手,拽着自己的脸皮扯了扯,「先声明一下,胖爷绝对是好人,二十四k纯金的好人,胖爷只对明器感兴趣,那个坏蛋绝对不可能是我。」 张杌寻噗嗤一乐,「本来就没怀疑你,脸可以作假,但做饭的手艺可 模仿不来。」 胖子乐得摇头晃脑,「这话胖爷爱听。」 见状,吴小邪和潘子两人也扯住脸皮做出几个古怪的表情,表示自己也没有被掉包。 张杌寻自然不用怀疑,用胖子的话说就是,下斗还不忘记带烤红薯的,除了木鱼就没有别人了。 胖子嘴上说着话,脚底下不动声色的往小哥边上挪了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小哥的脸颊用力一扯,然后迅速放手跑出五米开外。 小哥抬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张杌寻笑骂道:「死胖子你搞偷袭就算了,下手还这么重,小哥的脸都让你给掐红了。」 胖子讪笑,「什么偷袭,我只是动作稍微快了一点点而已,为了安全起见,小心才驶得万年船嘛,对不住哈。」 「那什么。」胖子怕小哥找他秋后算账,立马机智的转移话题,「既然咱们几个都确定是原装货了,那问题就肯定出在陈文锦身上,在林子里闷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她神智早就不正常了呢,或者是天太黑他把天真你错认成你三叔了也不一定呢。」 吴小邪翻了个白眼,「三叔跟我的体型差异那么明显,脸也不一样,怎么可能会看错。」 「那你说是什么情况。」胖子撇嘴,「总不能她害怕的是我们身上带的某样特殊的东西吧。」 吴小邪一愣,胖子的一些突发奇想在某些时候总是有点醒人的功能。 「你这么一说,倒是真的有可能。」吴小邪皱着眉开始细想,几人身上到底带着什么特殊的。 「总不能是烤红薯吧,胖爷记得啥时候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有人红薯过敏长疹子,送医不及时差点挂掉。」胖子开始胡乱猜测。 潘子反驳道:「怎么可能,老子只听说过蒜头砸死人的,可没听说过十米开外的大活人让红薯熏死的,再说咱们那天在沼泽边上可没吃烤红薯。」 「不对。」张杌寻沉声道,「你们仔细想想,在沼泽边上的时候,除了我们几个会喘气儿的,边上可还有一个不是活人的呢。」 吴小邪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阿宁?」 胖子一拍巴掌,恍然大悟,「哎呀,难怪咱们在林子里会遇到蛇群,会不会是阿宁被蛇咬死了不甘心,所以把灵魂附在蛇身上来报复我们。」 「那女人活着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死了也不消停,还好咱们火力足把她炸成灰了,看她这回还怎么作妖。」 眼看吴小邪脸色都发白了,潘子赶苍蝇一样挥挥手,把胖子拨到一边,「去去去,神神叨叨的,瞎说什么呢你。」 第54章设下陷阱 神庙已经完全坍塌,连门都不知道在哪里,几人随便找了一条回廊就走进去,避开有水的石缝,几人一边走一边讨论。 太阳已经西斜过半,这片神庙似乎大的没边,走了近四个小时,也没看见边缘在哪里。 四周灰白色的残垣断壁看上去几乎没有差别,要不是一路上一直刻着印记,他们都要以为又是和魔鬼城里一样迷路了呢。 潘子抬头看了看天色,脸色沉重道:「不能再走下去了,这里天黑的很快,咱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扎营了。」 几人寻到一处四壁勉强健在的石室,整理出一片地方,扎好帐篷。 为了防止晚上那些蛇再摸过来,张杌寻带着吴小邪寻到一处泥水坑,从里面挖出稀泥来糊在帐篷上。 胖子挂上矿灯,支起小火堆挂上铁锅,拽过张杌寻的背包就开始往外掏吃的。 他先把自热米饭里的菜都取出来烩成一锅,又用腾空了的罐头盒儿倒上水把里面带的米饭蒸了。 「来来来,都别忙活了,快尝尝胖爷的手艺,第一口不要钱,第二口一口一个明器。」胖子乐呵呵道。 张杌寻哼笑一声,把泥桶搁下,招呼吴小邪过去席地坐下,「你这算盘珠子打的响的,我离的大老远就听见了。」 吴小邪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道:「煮这东西要什么手艺,都是现成的,倒上水加热了不就能吃。」 胖子摆摆手,「你不懂,这里面添加了胖爷我对食物深沉的感情,你这种境界是体会不来的。」 几人都饿的厉害,纷纷抄起筷子,一顿风卷残云,很快便把食物一扫而光。 饭后,胖子喝着无烟炉上煮的红茶,继续之前讨论的话题。 「那个陈文锦说不定有阴阳眼,能看见阿宁那女人的鬼魂,所以才给吓跑了。」 吴小邪不太想谈论这个,转移话题道:「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把陈文锦引出来吧。」 「我有办法。」小哥放下罐头盒,拿过水囊喝了一口水。 几人都好奇的看过来。 小哥指了指锅里还剩的一些汤水底子,道:「陈文锦在林子里转悠了这么久,她储备的食物早已告竭,我们可以用食物将她引出来。」 说完,小哥暗戳戳看了张杌寻一眼,似乎有点心虚。 张杌寻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忍着笑意附和道:「我觉得这个法子可以,营地里但凡能进嘴的东西都被我们顺走了,她一个女人家就算带再多的装备,这么长时间也肯定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手里有食物的方圆百里就咱们,她就算今晚不来找吃的,之后几天也很有可能会来,咱们只需要静静的守株待兔。」 吴小邪有点想笑,这个法子似乎有些扯淡,怎么都觉得不靠谱的样子,偏偏胖子和潘子两人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他也没再说什么。…. 说干就干,胖子又翻出一盒自热饭,把菜炒到锅里头。 「让客人吃剩饭太不礼貌。」胖子道,「咱们好吃好喝的请上,吃人嘴短,到时候不怕她翻脸不认账。」 把火堆稍微压下去一些,胖子把锅温到上面,然后催促众人赶紧就位,再磨蹭天就黑了。 为了降低陈文锦的警惕,专门安排了吴小邪守在火堆不远处,其余几人各自给身上涂上防蛇粉和泥巴,隐没在周围的残垣断壁里,故意放开必经之路上的口子。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鱼儿上钩。 吴小邪坐在火堆边,一开始心里还有些忐忑,脑海里不断演习着抓住陈文锦的一百种姿势,可是等得月亮都出来了,也不见陈文锦的影子出现。 叹息一声,今晚怕是要白费心思了。 四周太过静谧,困意逐渐袭来,吴小邪打了个哈欠,想到张杌寻他们建议的,让他最好睡着,于是也不坚持了,往后一歪斜靠在背包上,闭上眼睛不到两分钟就打起了细鼾。 月上树梢头,张杌寻几人蹲在石堆后面,也有些坚持不住了,身上的湿泥巴壳子一样紧贴着,衣服早已潮湿,夜晚的温度骤降,几人都穿着单衣,刺骨的寒意一点点透过毛孔往骨头里渗,又不能大幅度活动,实在是难熬的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几人都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包围圈附近半点动静也无。 胖子本来就是个急性子,忍耐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身上好像爬了跳蚤一样,哪儿哪儿都痒痒,实在憋不住,扭头冲张杌寻这边用气声「piupiu」了两声。 张杌寻见他想说话,忙摆摆手制止他,借着模糊的月光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七分,人的大脑皮层最放松的时候,也是人睡的最熟的时候,陈文锦就算要来,肯定也会趁着这时候。 胖子咬咬牙,只好猫着头继续等着。 今晚的月亮格外低,天上的浮云跑的很快,时不时的就把月光挡住一层,空旷的地面上周围建筑投射下来的影子隐隐绰绰,在雾一样的月光下,鬼魅一样静悄悄的伏在那里。 深沉的夜色下,石壁仿佛一个张开了深渊巨口的庞大怪物,耐心的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张杌寻虽然清楚小哥肯定和陈文锦约定了什么,今晚也必然会主动撞进陷阱里,但是特娘的这位陈文锦耐性也太好了吧,早点出现让他们早点收工休息不好么,得亏这会儿还没起雾。 心里正默默腹诽着,眼前突然有什么一晃而过,张杌寻立马回过神,紧紧盯着那个石缝里突然冒出来的,投射在地上的影子。 似乎是确认没有危险,影子一点点动了,很快,石缝后面挤出来一个浑身沾满污泥的瘦小人影,小心翼翼的往火堆边靠近。 看到火堆边睡着一个人时,瘦小泥人立马停住脚步,张杌寻几人大气不敢出,屏着呼吸等了片刻,那泥人才继续行动。 目标明确的奔着铁锅而去,刚伸出爪子,睡熟了的吴小邪突然翻了个身。 吓得泥人立马矮身趴在地上,探头探脑观察了半天,确认吴小邪并没有醒,这才重新起身,弓着腰,抓起锅里的菜狼吞虎咽起来。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55章凭空消失 「娘的!」张杌寻心里暗骂一声,鱼儿总算上钩了。 胖子已经按捺不住的冲几人打手势,示意赶紧趁现在冲上去包围她。 张杌寻探出脑袋,往小哥那边看了一眼,见他也动了。 几人从石头后面小心翼翼的出来,猫着腰做贼一样,轻手轻脚的向中间靠近,试图缩小包围圈,一举将其拿下。 可惜泥人很谨慎,几人刚走两步,她就像是感觉到什么,突然停下咀嚼的动作,蹭的扭头往周围看去。 一看,竟然有四个黑影正眼冒精光的笼聚在周围,愣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撒手撇开手里的锅,立马转身向着离得最近的胖子那边狂奔。 胖子连忙伸长胳膊,用母鸡护崽子的姿势试图把她拦住,同时连吼带喝,想要把陈文锦给吓住。 岂料陈文锦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一个矮身下腰,呲溜一下就从胖子的咯吱窝底下钻出去,胖子一抱扑了个空,赶紧转身想去抓,却只扯住了袖子。 陈文锦稍一挣扎甩手,袖子上的湿泥巴滑溜溜的,胖子一下子就脱了手。 其余三人一看不好,立马扭身改变方向,撒开腿加速包抄过去。 比起体力来,终究是饭饱水足的张杌寻他们更胜一筹,跑出五十多米后,最终把她堵在了一处低矮的石墙跟前,胖子也噔噔噔撵过来往墙后一站,张杌寻三人缓慢移动脚步将包围圈缩紧,各自守住一边。 这下四面都是人,陈文锦就算插翅也难逃了。 被动静吵醒的吴小邪也循声追过来,见几人果然堵到了陈文锦,大喜过望,连忙举着矿灯往近走了几步。 陈文锦糊满了污泥的小脸上满是惊恐和慌张,不停的到处看,想要寻找空隙逃出去。 矿灯照在她的脸上,哪怕有污泥遮掩,但从眉眼间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眼前这人的脸极其年轻,却又有着一双沧桑的过分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看到吴小邪时,忽的顿住,里面饱含的意味很是复杂,似乎是有着千言万语,最终却只能化为浓浓的叹息。 吴小邪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她的这一眼定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那个……文锦阿姨……你不要怕,我们就是……嗯?!」 话还没说完,就见陈文锦突然暴起,一巴掌拍在墙上借力,轻飘飘的蝴蝶一样跳起来,一下子就从矮墙上翻了过去,猴子似的蹿进了旁边的墙缝里,影子忽闪一下,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吴小邪惊的尾音都扬上去了,「卧槽快追!不能让她跑了。」 胖子大骂失策了,眼看那墙缝他钻不进去,立马转了个圈绕到石缝后面去追。 潘子赶紧赶过去支援他。 等张杌寻和小哥三人钻过石缝和胖子两人汇合在一起,都两手空空,面面相觑。 「人呢?」潘子纳闷。…. 张杌寻惊讶,「你们那边没拦住?」 胖子气的骂人,「特奶奶的,我和老潘绕过去压根就没看见她的影子。」 「不能吧。」吴小邪看着眼前长长的一条通石道,惊愕道,「就这么点地方,一眨眼的功夫,她能躲去哪儿?」 墙外忽然扑腾腾一阵奔跑的脚步声,小哥立即反应过来,从墙缝又钻出去,看见月光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往远处跑去,立马追上去。 刚要伸手拉住,却见陈文锦忽的身子一矮,就这么在众人的眼前凭空消失了。 紧接着小哥也做出一个往下跳的动作,然后也跟着不见了。 几人顿时傻眼,赶紧追过去一看,才发现那里有一个一人宽的,边缘坍塌了半截的口子,里面的水花还在扑腾。 半分钟后,小哥从水里钻出来,抹掉脸上的水珠,喘了口气,道:「底下的通道四通八达,通到很多地方,她钻进去找不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传来一阵出水的声音,几人立马狂追过去,循着地面上的湿脚印,一直追过好几处石墙,在一个水池处,脚印彻底消失不见。 小哥把手上的黑金古刀往后一递,撒手的瞬间立马跳进去,水波一荡就潜入水底。 「特二舅姥爷的。」张杌寻赶紧接过来,望着漆黑且深不见底的水池,把刀立在一边的石头上,拍了拍吴小邪的肩膀,「你们就在此地看着刀,不要随意走动,我去去就回。」 说完,不待吴小邪做出反应,深吸一口气,一个扎猛子就钻进水里,胳膊一划,潜到水底。 水池底部全是腐烂的污泥和黑草,绕了一圈没见着开口,便往上游了一段,很快便在池壁上发现了一个可以旋转的小石门。 用手使劲一拨,石门竖着转开,两边露出黑洞洞的口子,张杌寻侧着身从右边挤进去,里面的空间很窄,烟囱一样一条道,水道墙壁上都是湿湿软软的底泥,水质也比较浑浊,漂浮着许多不明生物,他只好闭上眼睛,凭感觉摸索着墙壁一直往前游。 拐了好几个弯,直到肺里的氧气耗尽,又强憋着往前游了几米,一丝微弱的亮光穿透水面照来,张杌寻睁开一条缝,循着光游过去,钻出水面,大口喘着粗气,往周围看去。 四周除了断墙就是石壁,出口的地面上并没有脚印。 张杌寻立马意识到他钻进来的那处石门有古怪。 爬上岸,从空间里掏出潜水装备穿戴好,重新钻进水里游回小石门,却发现石门在水流的推动下已经关闭,上手一摸索,才发现这小破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艹他娘的!」张杌寻心里暗骂一句,索性直接掏出空间里的防水定时炸弹,扭好时间,固定在小石门上,然后扶着水道倒退到第一个拐弯处,贴着墙壁静静等待倒计时结束。 轰——一声,一股巨大的水流涌过来,将张杌寻推出了两米远。 耳膜被震得嗡嗡响,还不等张杌寻扶着墙停稳,哐啷啷一声巨大的抽水声,好像按下抽水马桶的一瞬间,水浪打着旋,龙吸水一样扭动着将张杌寻卷在里面,一头扎进墙上炸开的豁口。 。.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56章接连出事 水池边上,胖子正扒在边缘探头探脑的打着矿灯往里面看。 底下忽的传来一声爆炸巨响,涌上来的水浪扑了胖子一脸水。 「坏了坏了!」 胖子都顾不上脸上的水珠,扭身冲靠着石块坐在一边的吴小邪两人大叫道:「木鱼他们可能出事了,都特娘的用上炸弹了。」 吴小邪两人大惊,连忙围上来,余震带动的水浪还在拍打池壁,好几分钟才平静下来。 「天真老潘,你俩在上面等着,我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胖子说完就脱了鞋子和上衣,光着膀子跳进水里,半分钟后浮出水面,急喘了两口气,急声道:「下面水池子被炸开了一个大豁口,但是后面太窄,比狗窝还小,我进去不到两米就被卡住了,根本活动不开。」 现在怎么办? 三人互相看了看,吴小邪出声道:「要不这样,我进去,你和潘子带上咱们的装备在上面走,过一米我就用棍子在里面敲,你俩在上面听见了就跟着声音走。」 「不成。」胖子摆摆手,「胖爷看过了,那里面深的很,咱们没带专业的潜水装备,根本坚持不了几个回合。」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再耽搁下去,说不定连他们都影子都找不着了。」吴小邪有些郁闷。 潘子想了想,招呼他们先回营地拿到装备再说。 「我们没有潜水装备,就只能用最简陋的储存氧气方法。」潘子道,「用空水囊多往里面装些空气,挂在身上,还可以增加浮力。」 三人折回去收拾好装备,又返回水池边。 潘子将空水囊系到自己腰上,「我憋气时间比你俩长些,我下水,你俩在上面跟着走。」 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这样,潘子经验丰富,战斗力也是剩下三人里最好的,由他下去是最合适的。 潘子叮嘱了几声,然后对胖子道:「照顾好小三爷。」 胖子揽住吴小邪的肩膀,「放心吧,完了你亲自数,肯定少不了他一根汗毛。」 潘子很快潜下水,吴小邪两人身上挂满了装备等着。 不一会儿,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传来空罐头盒敲击石壁的声音。 吴小邪两人赶紧跟上去,并同样用罐头盒敲了两下作为回应。 就这么一路走下去,一直走到天亮,水道长的仿佛没有尽头似的,不过庆幸的是,神庙远离丛林,有毒的雾气并没有蔓延到这里来。 胖子忽然伸手拉住吴小邪,脸色有些不对劲,「天真,你刚才听到敲击声了吗?」 吴小邪一愣,因为水道的走向比较规律,他们就一直这样走了许久,都快麻木了,胖子一提醒,吴小邪这才发觉了不对劲。 两人连忙跑回最后一听到敲击声音的地方,「咣啷咣啷」连敲好几下,等了片刻,却始终没有收到回应。…. 「坏了,老潘也出事了。」胖子大叫。 吴小邪也着急起来,「很有可能是空气耗尽了。」 胖子丢下装备,赶紧在张杌寻的背包里翻找起来,「不知道木鱼有没有带雷管,咱们得赶紧把这一层炸开,不然老潘要憋死到里头了。」 翻来翻去发现背包里都是吃的。 「***,这下完犊子了。」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沮丧道,「现在就只剩咱俩了。」 吴小邪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逝,「等下,我有炸药。」 说着赶紧卸下背包,从最底下翻出一个空罐头盒,打开,里面全是张杌寻好久之前给他的八角银镖。 「这个威力很大,我们得小心点,别把潘子炸伤了。」吴小邪道。 胖子大喜,忙接过罐头盒子,让吴小邪带着装备躲远些。 然后迅速打开八角银镖上的机关,一放到地上就立马用石头压住,一溜烟儿跑到石墙后面躲着。 一声巨响过后,地面被炸得裂开好几道口子,向下凹陷进去。 胖子抄起工兵铲哐哐两下把石块砸下去,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洞里头水声哗哗作响,打着矿灯往下一照,下面竟然是一处湍急的漩涡。 两边水道里的水顺着斜坡全部流进了漩涡里。 吴小邪和胖子互相对视一眼,立即决定下去找人。 ﹉﹉﹉ 另一边,被水流卷走的张杌寻像皮球一样在水道里翻滚着,跌跌碰碰,摔得头晕目眩,两边光滑的墙壁根本没法着力,只能放任自流,任由水流将他冲走。 身体骤然悬空,失重的感觉袭来,轰隆一声巨响,伴着震耳欲聋的水声,张杌寻重重的砸进水里,一直快沉到底,冲势才减轻。 因为翻滚中没法而调整呼吸,氧气瓶里的氧气剩的已经不多了。 张杌寻扑腾着浮出水面,趴在石台阶上,摘掉面罩大口喘着粗气。 待眩晕缓解,他才有功夫查看四周的情况。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蓄水池,四面墙壁上方都有一个巨大的口子,水道里的水全部涌到这里。 出水口下方是一层一层的石头台阶,常年累月被水流冲刷的平坦且光滑。 石壁上满满当当刻着许多纠缠在一起的小蛇,小蛇盘绕而上,像是一盏灯的灯托一样簇拥着最中间的大蟒蛇。 这些小蛇脑袋顶上都有一只炸刺的冠子,很明显这些刻画的就是西王母国的特产,野鸡脖子。 中间的大蛇非常长,一直从墙壁蔓延上去,到了蓄水池所在的石室顶上,四个蛇头从四个方向汇聚在一起,最中间是一个长得很像莲花的大圆盘子,上面细细密密刻着些歪歪扭扭的文字。 张杌寻看不懂,便爬上石台,从空间里掏出相机和矿灯,打着光拍了下来,打算完了给吴小邪看看。 这处石室黑咕隆咚的,张杌寻转悠了一圈儿,也没找着除自己以外的人。 「奇了怪了,人呢?」张杌寻喃喃自语。 那个小破门就两个入口,右边不通,他炸开了左边,按理来说顺着水进来应该就是这里啊,小哥和陈文锦又跑到哪里去了。 张杌寻心想,难道这蓄水池不止这一个? 一想也对,西王母国那么大的地盘,光一个蓄水池,雨季一来还不得洪水泛滥了。 所以他这是又进了岔道了? 「艹!」张杌寻黑着脸骂了一声,「真特娘的是喝凉水都塞牙缝,点儿背。」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57章贸入蛇巢 仔细搜寻了一圈儿,石壁上确实没有小哥留下的印记,平安扣也感应不到,显然这俩人已经脱离了他的感应范围。 张杌寻换了新的氧气瓶穿戴好,又从空间里掏出三爪钩,往上一抛就勾住出水口边缘,扯了扯绳子,确认牢固,随后顶着上方不停冲刷下来的水流爬了上去。 收好爪钩,张杌寻双手撑住两边的石壁,肚皮贴着底部,顺着斜坡一直往上爬。 水流冲击的力度很大,张杌寻爬不了多远就会被冲得后退半截,折腾了半天,累得半死不活,扭头一看,出水口就在后方不远处,特娘的白折腾了。 要是这破水道有台阶就好了,最起码摩擦力大些。 等下,有办法了。 张杌寻心念一动,身下紧贴的水道底部一点点隆起一道长杠,接二连三的长杠向前延伸开来。 我这个脑子呀,真是魔怔了,有金手指不用,尽瞎折腾。 每爬出一步,张杌寻就用物化能力在手抓的地方弄出一个可以借力的长杠,就这么一点点往上挪。 不知爬了多远,前方顺着水流飘过来一个皮水囊,在张杌寻面前不远处忽然停顿了一下,像是受到某种力,在原地打了两个璇儿。 张杌寻向前爬的时候会有一小股水流被带动反推出去,结果就是这么一推,皮水囊像是突然找到了正确的人生方向,一下子蹿进黑暗中不见了影子。 张杌寻愣了一下,心说怎么回事。 加紧爬了两步追上去,一看,好家伙,这里竟然是个十字路口,两边都有水道通向未知处。 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张杌寻没考虑多久,便选择了皮水囊最后消失的方向钻进去,心说要是方向错了,大不了再爬一遍呗。 索性这回幸运之神是眷顾他的,张杌寻爬了没多远,前方的水道走势逐渐平缓起来,空间也在变大,到最后他都能弯着腰站起来走了。 前方有天光照进来,张杌寻快走两步出去,外面豁然开朗。 往前迈出一步,一脚踩进泥坑里,这才发现,出口这里竟然是一处山谷。 谷底全是雨后形成的淤泥,上方坍塌下来的残枝断叶在这里顽强的生长着。 放眼望去,谷底淤泥里全是半个身子斜插在泥坑里的尸体,身上的装备和胖子他们身上的基本一模一样。 显然,这些都是吴三省队伍里被蛇咬死的人,尸体被野鸡脖子运送到了老窝,成为新的孵化保温箱。 想起原剧情里吴小邪和胖子都被蛇引诱到了这里,张杌寻忙趁着野鸡脖子还没回来,四下走动着查看了一番,但凡露出脸的那些尸体,没有一个是张杌寻认识的。 尸体的颈侧都有两个黑洞洞的小眼,脸部更是被泥水泡得肿胀发黑,尸斑早已在其上蔓延开来,肿胀膨大的腹部仿佛气球一样鼓起,仿佛下一秒肚皮就会坚持不住爆炸开来,形成一具又一具活脱脱的巨人观,模样比水鬼还要恐怖。…. 张杌寻钻出来的地方是一个张开了血盆大嘴的蟒蛇兽口,从里面流出来的水全涌进了沼泽中心的大水潭里。 水潭里的水并不是静止的,而是向着另一个蟒蛇兽口流去。 张杌寻深一脚浅一脚,避过尸体,沿着山谷边缘向对面的兽口靠近。 本来打算故技重施的,结果探头进去一看,这里的陡坡几乎是呈九十度悬空,垂直往下的。 他索性也放弃了挣扎,撒开手任由水流将自己带到该去的地方。 ﹉﹉﹉ 井道里,吴小邪晃了晃发晕的脑袋,从泥水中艰难挪动脚步,捡起摔在一边石台上的矿灯。 水流到这里并未停止,而是顺着一端 的蛇形兽口继续缓慢往下行进,只是那兽口被常年累月冲刷下来的枯枝断叶堵塞住了,所以水流才到这里渐渐缓慢,不然他还得一跟头冲下去。 吴小邪打着矿灯,赶忙寻找和自己一起被水流冲下里的胖子。 情景回顾到之前。 胖子用八角银镖炸开了水道上方的石板层,发现了底下的漩涡,怀疑潘子是让漩涡给卷走了。 于是两人决定下去找人。 在腰间系上两个装着空气的皮水囊后,两人先后跳进漩涡里。 下面水流很急,索性胖子身宽体胖,可以卡在水道里,借着水流推进,一点点往下挪,不至于让水把两人冲的翻跟头。 可惜好景不长,往下滑了没多久,斜坡突然陡峭起来,水道的宽度也在变大,四面八方的水道里的污水全部汇聚在这里,好像大坝开口的洪流,一股脑儿全涌在两人身上,胖子吨位再重也抵挡不住这般冲击。 于是两人猝不及防被水流冲翻,没来得及互助要害,脑袋磕在石壁上,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吴小邪发现自己被挂在了树上,胖子浑身染血,浑身冰凉,一动不动的栽倒在水潭中,脖子边上徘徊着两条赤红色的野鸡脖子。 吴小邪当即吓得大气不敢喘,他不知道胖子是不是还活着,但是如今这场面,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放眼一看,这片山谷***在外的石头缝隙里,全都是吐着信子,两眼闪烁着阴毒之色的红色鸡冠蛇。 上天保佑,浑身裹着泥巴且被树丛掩盖住的吴小邪还没被野鸡脖子发现,不然他定是也难逃一死。 一直在树上僵持了许久,直到那些野鸡脖子仿佛接受到某种信号,大批出动爬出山谷,浑身僵直的吴小邪这才哆嗦着腿从树上下来,连滚带爬的挪到胖子身边。 一看胖子脖子上两个红色且已经隐隐发黑的血洞洞,心里歘一下就凉了。 心说这回完了,胖子交代在这里了。 最后一丝庆幸也无了,还来不及哀伤,忽然察觉到自己靠着的地方似乎动了一下。 吴小邪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太紧张产生的错觉,犹疑再三,他还是把手搭在胖子鼓囊囊的肚皮上按了一下。 手掌心忽然被什么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吴小邪吓了一大跳,再三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这才发现,胖子的肚皮比起往日来,似乎额外鼓胀。 。.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58章谁在说话 吴小邪发现胖子的肚皮比起平时,似乎额外鼓胀。 难道是掉下来的时候水喝多了? 心里疑惑着,索性解开胖子的衣服,发现最为鼓胀的地方是胃部,伸手一摁,卧槽,怎么硬的跟吃了秤砣一样。 这一摁像是给玩具上了发条,胖子忽然浑身抽搐着蜷缩起来,面露痛苦,嘴里往出呕出一口腥臭的绿水,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红色的鳞片。 遭了! 难道有蛇钻进胖子的胃里去了?这还了得! 当即准备好随身的匕首,把胖子从泥里拔出来拖到水潭边上,搀住胖子的咯吱窝把人翻过来,半跪着用膝盖顶住他的胃底,在胖子背上双手用力一摁。 胖子此刻就像砧板上的胖咸鱼一样,四肢仿佛提线木偶一样猛地蹬直,脖子仰起,口中不断往出喷吐绿水,其中还混杂着一些白花花的棉絮一样粘结在一起的圆块状物质。 吴小邪不停施加压力,一直到最后胖子除了酸水再吐不出什么,胃也瘪下去,他才松手把胖子小心翻过来让其平躺着。 这时胖子的呼吸明显粗重了起来,虽然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显然那些白色棉絮一样的东西方才堵塞住了胖子的气管,阻碍了呼吸。 吴小邪用匕首拨弄着胖子吐出来的一大摊胃溶物,发现这东西看起来,很像是一种生物的卵,尤其是挑起来仔细看的时候,半透明的囊泡里竟然有很多细溜溜的活物在蠕动,生命力非常活跃,大有要钻出来的意思。 当即把吴小邪恶心了个够呛。 「卧槽!这特娘的该不会是蛇卵吧?」吴小邪低呼一声,再一看绿水里的红色鳞片,分明就是野鸡脖子身上脱落的,当即越发肯定这个猜测。 这蛇也太变态了吧,居然跑到人的胃里产卵。 再一看周围的环境,很多和胖子身上装备一样的尸体被埋在泥巴里,挖出一具,肚子同样鼓胀着,心里一下子脑补了许多。 该死的,这里特娘的分明就是野鸡脖子的老窝! 他当即不敢再耽搁,再磨蹭下去,说不定那帮蛇又要回来了,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们俩了。 吴小邪卡住胖子的咯吱窝,想要把他拖离这里,最好能回到之前他藏身的那棵树上,无奈胖子实在太重,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拖动了两米远。 这下可怎么办? 吴小邪都快急疯了。 正在这时,平静的水潭忽然活过来一样,开始搅动起来,仿佛里面被安装了一个超级搅拌机,顺着逆时针方向,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便把一潭水搅得无比浑浊,水潭边缘埋在泥巴里的尸体也被漩涡卷了进去,很快淹没在泥水中,不见半点痕迹。 吴小邪看得目瞪口呆,水潭底下仿佛封印着一只张着深渊巨口的庞大怪兽,吞掉那几具尸体后还不满足,想要破开水面钻出来大快朵颐。…. 吴小邪艰难的挪动着因为脱力而发麻的双腿,咬紧牙关,脖子上的青筋都绷出来了,总算绕着山谷边缘把胖子拖到了另一个往内涌水的兽口。 水潭边的泥土因为搅动在不停往下塌陷,一股股浓郁的黑雾从其中涌出,蔓延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淹到了吴小邪这里。 吴小邪匆忙扯住一块湿淋淋的衣角捂住口鼻,半眯着眼睛低头一看,躺在地上的胖子已经面色发青,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显然已经是长气出,短气进了。 坏了,胖子现在昏迷着,抵抗力自然低下,已经中毒了。 就这么低头再抬起的瞬间,黑气已经上升超过了吴小邪的头顶,眼前也渐渐开始犯晕。 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兽口,心下一横, 玛德,拼了! 扯下身边的藤蔓将胖子捆在一根腐木上,然后折回去捡起一起冲下里的装备,拖着小哥的刀走到兽口边上。 先把装备丢进去,再把胖子推进兽口,看着咆哮的水流将其冲下去,心里祈祷了一声,然后把黑金古刀背在身上,滑到陡坡跟前,一跃而下。 ﹉﹉﹉ 死鱼一样直戳戳的拍进水池里,摔得七荤八素,肺部直面压力,几乎让他吐血,身上的黑金古刀更是重得吴小邪险些爬不起来。 呛了好几口水才艰难爬上石台,赶紧把刀丢下,抓起矿灯寻找先他一步下来的胖子。 往入水口一照,才发现胖子身上绑的腐木卡在了这处蓄水池分流的口子处,胖子本人歪着脑袋耷拉在边上,口鼻淹没在水里,这回真的是半点气息也无了。 吴小邪急忙划着水跑过去,踮脚将腐木上的藤蔓割断,胖子的重量一下子全压在他身上,按了几下胖子的胸口,一股污水呛出来,又试了试脉搏,发现还有不算微弱的波动。 吴小邪心里涌出劫后余生的喜悦,眼中老泪纵横。 心说特玛德,死胖子果然命不该绝。 洑着水将胖子带到石台跟前,又把散落在各处的背包捡回来,从里面掏出小铁盒子里的蛇毒血清针剂,一连给胖子戳了两针。 然后扒下胖子身上被血浸透的衣服,想要给他包扎伤口,却发现除了一些磕碰摩擦伤外,就只有脖子上的咬痕最严重了。 吴小邪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胖子中了蛇毒这么长时间了还能苟延残喘,原来身上的血都是野鸡脖子的。 估计胖子被冲下来之后醒的比较早,结果正撞上还在巢穴里的野鸡脖子,展开一场殊死搏斗后,最终还是不敌,被咬到了。 再结合野鸡脖子把卵弄到胖子胃里的举动来看,那些蛇应该是并不想立马要了胖子的命,而是想让胖子活着,维持身体里体温的恒定,然后帮它们孵化小蛇。 所以胖子只是失去了行动能力,命还在。 至于一个照面就被咬死的「阿宁」,一来是根本没有防备,二来可能是她无意间闯入了那条野鸡脖子的领地,这才被视作入侵者给直接清理了。 要是她还活着,知道自己的尸体有一天会被蛇弄去当孵化机,肯定接受不了。 想到「阿宁」,又是长叹一口气。 「没时间了!」 空旷的石室里,轰鸣的水声中,不知从何处突兀的冒出一句人言。 谁在说话?!! 。.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59章鸡冠学舌 吴小邪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胖子,发现他依然是那副人事不省的样子。 谁在说话?! 吴小邪慌忙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 除了轰隆作响的水声,石室里视线所及的地方空空荡荡。 难道是跌下来的时候脑子磕着了,幻听了? 揉了揉太阳穴,吴小邪转回身,拿出一个能量胶打算补充一***力。 「没时间了!」 又是突兀的一声。 这次吴小邪确定了,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但是当他打着矿灯照过去,依旧什么也没有。 浑身的寒毛瞬间炸立起来,吴小邪站起身,警惕的目光在水池里一寸一寸搜寻,「谁在那里?」他问。 等了半晌,还是没有人回应。 心里更加觉得毛骨悚然起来,什么鬼东西?难道是上面枉死的那帮人的鬼魂跟着他下来了? 应该不能吧,吴小邪默默腹诽,害死他们的又不是自己,就算死的冤枉,那也是去找野鸡脖子报仇啊,追着他算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吴三省的侄子,所以才找上门来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不可能,自己又没露过面,三叔雇来的那帮人不可能认识他,更别说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吴三省的侄子了。 刚想到这儿,黑暗中就传出一声幽幽的,「小三爷」。 声音平板板的,听怪异,但确实是星城口音的调调。 吴小邪一愣,随即大喜,心说这该不会是三叔的人被困在这里了,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松快许多。 「是我,你是哪个?」 吴小邪回应了一声,想了下,还是抽出背包上挂着的工兵铲,趟着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靠过去。 「小三爷~」 这回他听的很清楚,声音是从之前挂住胖子的入水口那里的树枝腐木背后传来的,心说莫非是有人和胖子一样被卡住了? 小心翼翼的扒开树枝,打着矿灯透过缝隙往里面看去,水底下贴着水道的地方确实有一个似人的黑影,看着不是很真切,不过确定有人就好。 能说话,说明神智还是清醒的,把他救上来,自己也就可以知道三叔的下落了。 「你别着急,等会儿,我马上救你出来。」 吴小邪朝里喊了一声,然后咬住矿灯的把手,费了好大劲才把堵在入水口处的腐木搬开。 后面还堆着三四米高的树枝,交错纵横在一起,拽也拽不出来,他只好抄起工兵铲使劲往最外面的一层树枝上剁去。 带青的树枝本就柔韧,加上被水长时间浸泡,整个团在一起,连铲好几下才能弄出一个小口子,费了老半天劲,才弄出一个能探进去头的小缺口。 忙碌的这十几分钟里,树枝背后静悄悄的,不知那人是听到有人来救绷不住晕过去了,还是已经死了,吴小邪伸长脖子把头探进去,想要仔细看看。…. 谁知刚伸头,就正正对上里面一双血红的眼睛,吓的吴小邪惨叫一声,下意识想要避开,往后倒去,一个屁墩儿跌进水里。 缓了好半晌,都没见有什么动静,吴小邪咬了咬牙,爬起来,抄起工兵铲,一边试探着又往里喊了一声,一边准备好随时给里面那鬼东西一铲子。 「小三爷~」 里面又传来幽幽的一声,像是叹气一般,清晰的听进吴小邪的耳朵里。 吴小邪小松一口气,还能说话,应该是活的,刚才猛地一下也没看清,便往前探了两步,猫着腰仔细看。 这一看,当即吓得他一个哆嗦,浑身冰凉。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死人,身体侧贴在石壁上,脑袋像是被拧断了一样直直的向后仰着,贴近额角的头皮都被掀开垂在一边,露出下面肉红色且被水泡到发白的肉质,好像那种开了盖子后变质发霉的八宝粥。 两颗猩红的眼珠里还在不停往外滴答血水,下巴和喉咙已经烂没了,舌头宛如吊死鬼一样耷拉在鼻子上,看上去奇长无比。 胸口更是破开了一个海碗大的窟窿,里面血肉模糊成一团,内脏早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掏走了。 最让吴小邪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具尸体的舌头竟然还活着,在不停蠕动,似乎是想要钻进眼眶里去。 再定睛一看,这特娘的哪里是舌头,这分明就是一条粗壮的火红色鸡冠蛇! 「小三爷~」 鸡冠一抖,野鸡脖子似乎是察觉到了吴小邪的注视,扬起脖子,森红的眼珠死死盯着他。 四目相对,声音竟是从鸡冠上发出来的! 吴小邪脑子里轰的一声,如遭雷击,险些魂飞魄散,娘的,蛇竟然会说话?天爷,这蛇成精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进了脑门儿,豆大的冷汗从额角冒出来,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这条蛇上。 握着工兵铲的手在微微发颤,他没有把握在蛇扑过来咬他之前就抡出铲子把它拍死,所以不能硬拼,只能选择撤退。 万幸木鱼给他的平安扣还在,野鸡脖子似乎是有顾忌,只是紧紧盯着,并没有选择靠近。 吴小邪双眼紧盯着静止不动的野鸡脖子,脚下一点点后退,直到退出野鸡脖子的视线,才加速冲到胖子跟前。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另一边还有很多井道,吴小邪挑了一个离野鸡脖子最远的,刚扶起胖子拖行了两步,余光瞥见一抹红色,扭头一看,那条野鸡脖子竟然从死人头里爬了出来,此刻就攀附在堆叠而起的树枝上,居高临下,双瞳发出怨毒阴狠的幽光。 「小三爷~」 鸡冠轻轻一颤,蛇身弓起,仿佛蛊惑人心的鬼魅扭动着妖娆的身姿,在朝吴小邪发出邀请。 吴小邪又惊又惧,心生胆寒,心底止不住咒骂这该死的蛇忒邪门儿。 哪怕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但被一条蛇盯着,吴小邪是觉得既恐怖又不自在,恨不得自己拥有钻地术法一下子逃离这里。 胖子实在是太沉,吴小邪拉动了几下,实在是使不上力气了,只能把他扶着靠在一边石壁上,然后抬头盯着那条还不死心的顺着粗糙的石壁追过来的野鸡脖子。 心下一狠,姥姥的,小爷今天跟你拼了。 。.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60章吴家三爷 野鸡脖子十分顺畅的爬到距离吴小邪三米远的地方,歪着鸡冠头,似乎是在打量眼前的猎物。 吴小邪握紧了手里的工兵铲,心里正琢磨是扑上去就给丫的来一铲子呢,还是等丫的扑上来再给它一铲子。 没等他思考结束,靠在墙边的胖子忽然回光返照一般,口中痛苦的呻-吟了两下,原本静止不动的野鸡脖子霎时间宛如一只红色的离弦之箭,脊背弯成一张膨张的弓箭,嗖一下贴着水面弹射而出,红光一闪,眨眼间就到了胖子跟前。 吴小邪惊叫一声,下意识把手里的铲子投掷过去,准头竟格外的好,一下子剁到了野鸡脖子的尾巴上。 野鸡脖子上半身还没完全爬到胖子身上,给这一惊吓,长长的躯体扭成了麻花,浮在水面上就把矛头转向吴小邪,鸡冠子抖动着发出一连串高亢的「咯咯咯」声。 吴小邪脸色顿变,坏了,野鸡脖子很有可能在召唤它的大部队。 这下怎么办,手里仅存的武器只有一只手掌长的匕首,这玩意儿用来自杀还行,拿来斗野鸡脖子,他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 情急之下,他一下就把脖子里的平安扣拽下来,伸长手臂往野鸡脖子那里威胁性的靠了靠,其实这一下也是在赌。 熟料,那野鸡脖子见了,竟当真往后退了一点,火红的眼珠里似乎含了一丝丝忌惮。 吴小邪一看有效果,立马往前迈步,一点点向野鸡脖子靠近,竟真的把它逼离了胖子的位置,虽然还没放弃到嘴边的两大块肉就是了。 吴小邪连忙凑过去看胖子,见他已经迷迷糊糊半睁开了眼睛,就知道那两只抗蛇毒血清起效果了。 「胖子,胖子醒醒。」吴小邪一边警惕着随时会扑过来的野鸡脖子,一边轻轻拍了拍胖子的脸,只要胖子恢复一点意识,他要带胖子离开这里也会稍微轻松一点。 胖子对吴小邪的呼唤声有反应,眼睛也慢慢睁到最大,一开始只是缓慢的眨了眨眼,意识似乎还处于混沌中,有些不清醒,没坚几秒,眼睛一闭就要昏昏欲睡过去。 吴小邪心里卧槽一声,大哥你坚持一会儿,可千万别睡! 心一狠,直接上手一巴掌甩在胖子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胖子好像一下子清醒了,胸口剧烈起伏起来,眼睛瞪的大大的,虽然还没有彻底聚焦,但熟悉他的吴小邪一下子就明白,胖子这是在骂人。 草!吴小邪简直要气笑了,这死胖子,都衰成这样了气性还是这么大。 趁胖子现在恢复了一点意识,吴小邪抓紧时间拖着他往一边稍微低一些的干涸井道挪动。 野鸡脖子似乎是意识到嘴边的两块肥肉要跑,鸡冠子剧烈一抖,三角形的蛇头整个膨胀起来,好像一个装满血块的血包即将撑不住要爆炸,紧接着,一连串更为高亢的「咯咯咯」声从头上发出,听着像是在惨叫,声音颇为凄厉。…. 谁知「咯咯」了没两声,一道银光乍然破空而来,下一秒,一条笔直的红色血线喷射出来,仿佛水枪里打出的水柱,在空中划开一道弧线,血雾像雨点一样哗啦啦散开,滴落进水池里,晕染出一大片血色,空气中一瞬间弥漫了某种古怪且辛辣刺鼻的气味。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野鸡脖子在银光闪过的瞬间,三角脑袋咕噜噜滚进水池里,沉到水底。 绷直的蛇身还保持着攻击的姿势,维持着临死前的样子直直的立在石台上,化身成为一具无头雕塑。 吴小邪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下一瞬,一个黑影宛如蹁跹飞舞的蝴蝶一样,轻飘飘的从水道口拽着绳子落到水池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吓傻了?」张杌寻收起绳子,冲吴 小邪笑着挥挥手。 「你……我特么的……」吴小邪狠狠松了一口气,指着张杌寻半晌说不出话来。 「行了,别废话了,有什么事上去说。」张杌寻瞥见一边石台上的背包和黑金古刀,抄起两个甩在背上,剩下一只甩手一抡就丢到了干涸的井道内,然后拾起刀,走过去搀起胖子,和吴小邪一起走到井道口边。 「快上,待会儿野鸡脖子全涌进来就来不及了。」张杌寻催促道。 吴小邪不敢再耽搁,抓住井道口顺着墙壁垂挂下来的藤蔓,拼了老命往上爬。 张杌寻放下胖子在底下拖着他,见他顺利爬上去了,才把装备甩上去让吴小邪接住,然后背着胖子后退两步,单手抓着胖子的胳膊以防掉下来,而后一个疾冲过去一脚蹬在石壁的凸起上借力一跃,一把扣住井道边缘,同时腰背一躬,凌空翻身而上,把胖子顶了上去,随后自己也爬进去。 吴小邪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眼里的羡慕都快要化成实质流出来了。 「行了,把你的哈喇子收一收。」张杌寻调侃一句,然后折回身,瞥了一眼在水道口听到同类召唤,探头探脑的几只野鸡脖子,顺手脱掉身上沾满了泥巴的湿衣服,借用井道口的藤蔓挂住。 吴小邪见状,也赶紧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塞上。 弄完这些,张杌寻继续背起胖子,一只手拎着刀和一只背包,吴小邪赶紧背起另外两只背包。 两人沿着井道里干涸的淤泥一直走到拐弯处,迎面忽然戳过来一支上了膛的枪,虚张声势一般,还没看清来人呢,搁在扳机上的手指就要扣动。 张杌寻眼神一冷,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腿一脚把枪口踢得上扬。 砰砰砰,一连串子弹倾泻而出,井道里一时间尘土飞扬。 下一秒,持枪的壮汉胸口处正正挨了一脚,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呕出一口血后,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哗啦啦,井道不远处一下子传来许多杂乱的脚步声,一群装备齐全的壮汉端着枪迅速围了过来,耀眼的矿灯直打在人脸上。 张杌寻微微偏了偏头,避开灯光,幽幽开口道:「三爷,您这待客之道,有些不讲究啊。」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61章井道汇合 张杌寻眯了眯眼睛,幽幽开口道:「三爷,您这待客之道,有些不讲究啊。」 围着两人的一圈儿壮汉闻言,愣了一下,领头的拖把转身向后看去,「三爷?这两位跟你认识?」 潘子胳膊上打着绷带,嘴上骂骂咧咧的挤开拖把他们,替吴三爷开路。 吴三省看到吴小邪一身狼狈的样子,脸都绿了,嘴唇动了动,看样子是想骂人,又顾忌着有外人在不好开口教训,又好气又无奈,只警告的瞪了一眼。 吴小邪缩了缩脖子,偏过头假装没看见。 潘子的视线先是在吴小邪和张杌寻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儿,见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扭身骂道:「妈了个巴子的,瞎了你们的狗眼了,这是三爷的侄子,小三爷和他的好兄弟于爷,特娘的还不快把枪收了。」 拖把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磨了磨后槽牙,眼神阴鸷了一瞬,最终顾忌着什么不敢发作,抬手示意手下把枪收起来。 分出两个人去看方才被张杌寻一脚踹飞的手下,检查完毕后扭头就跟拖把汇报了情况,「老大,鹞子的肋骨断了六根,气都喘不匀了。」 拖把脸上的胡茬子都气的立起来了,满脸愤恨,但又因为张杌寻露的这一手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找真正主事的人,「三爷,我也不是故意要跟您过不去,但是您家小三爷身边的这位打伤了我手下兄弟这事儿,怎么算。」 张杌寻嗤的一笑,语气里满是嘲讽。 其实他那一脚还是注意了分寸的,毕竟还不到真和拖把他们撕破脸皮的时候,不然这会儿那个叫腰子还是鹞子的家伙早饮恨西北,离开这美丽的世界了。 拖把气得刚要发作,黑瞎子晃晃悠悠的穿着一身白色的潜水服,幽灵一样飘到跟前,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鹞子,指着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张杌寻,笑嘻嘻道:「大兄弟,给你一句忠告,敢拿上了膛的枪指着这位的人,如今还存活在这个世上的,除了黑爷我,就只有躺在地上的这位仁兄了。」 张杌寻暗中翻了个白眼,这死瞎子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拖把咬了咬牙,他听的很明白,这个黑瞎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他见好就收,不要不识好歹。 而且,拖把颇为忌惮的偷瞥了张杌寻一眼,心说这小子脸嫩的跟个小娘们儿似的,下手倒是不一般的黑,能和黑瞎子这个神经病相熟的人,都特娘的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有些憋气,娘的,要不是弹药不充分,这一路又因为那些见鬼的蛇消耗了许多,他诸葛拖把何至于受这鸟气。 「还他妈照呢?」潘子帮忙把张杌寻背上的胖子放下来,看到他脖子上的咬痕惊了一下,转身又骂,「老子的眼睛都要闪瞎了,没看见这儿有人被蛇咬了么?还不快拿解毒剂来,都特么眼睛长来是出气的?」…. 「消消气,消消气。」张杌寻拍了拍潘子的肩膀,「天真已经给胖子用了两针解毒血清,这会儿意识已经有了。」 「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吴小邪回身紧张的看着用泥巴衣服堵住的洞口,「刚才的枪声太响,野鸡脖子估计已经被惊动了,有什么话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众人一致赞同,潘子一只胳膊受伤了不方便,于是黑瞎子很好心的帮忙背起胖子。 众人顺着井道七拐八拐,走的晕头转向,总算到了临时营地。 黑瞎子赶紧把胖子放在睡袋上,胖子还是迷迷澄澄的,叫了名字只知道哼哼一声。 张杌寻给他分别打了一针抗生素和一针营养剂,把他塞进睡袋里。 吴小邪从大火堆里拨弄出一些柴火在胖子脚边弄了个小火堆,以防胖子被冻着。 这里的井道不知被埋 进地底下有多深,偶尔还凉嗖嗖的刮着小阴风,穿单衣都觉得有点冷。 忙活完这些,吴小邪刚坐到火堆旁,还没开口说话呢,吴三省就拔出匕首,二话不说就要吴小邪把衣服脱了检查。 吴小邪一脸懵逼的挽起裤腿儿,吴三省搜寻了一圈儿啥也没发现,又撩起他的衣服看了看背,不由纳闷,「大侄子,你身上怎么没有小蛇?」 吴小邪还以为三叔说的是野鸡脖子在肚子里产崽子的事,忙摆摆手说自己没中招。 两人驴头不对马嘴的掰扯一通,吴小邪才听明白,三叔说的是之前他泡了许久的那个污泥水潭,底下全都是那种野鸡脖子的小蛇。 吴三省指了指火堆边已经被人用石头砸成扁扁的肉沫子一样的,几条一拃长的透明小蛇,道:「这是野鸡脖子刚孵化出来没多久的小蛇,那个死人潭里全都是这种东西,人走过去就会钻进肉皮里附在身上,而且这小蛇毒牙尖的很,咬一口你只感觉像是针扎一样疼一下,之后就跟打了麻药一样,就算拿鞭子抽你也感觉不到,之前我们身上都是这种东西,无一幸免。」 边上的黑瞎子有点好奇吴小邪身上为什么没有,就故意吓唬道:「这种小蛇还会往你的肉里面钻,吸你的血,等它长大了,毒性大到把你毒死了,才从你皮里出来,这时候浑身都吸饱了血,皮就成红的了。」 吴小邪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难受的不行,冷汗都冒出来了。 忽然想到胖子,哎呀一声,忙跟三叔要打火机,「坏了,我身上带了专门防蛇的东西,那些小野鸡脖子不敢近我的身,但胖子之前是躺在泥潭里的,身上肯定中招了。」 扭头一看,张杌寻已经点着火折子,将胖子翻过来处理了,忙跑过去帮忙。 胖子的背上和肚子上几乎布满了半透明的凸起,一眼望去疙疙瘩瘩的,跟释迦摩尼脑袋上的肉髻似的,看着就渗人的慌,用火烧热的手术刀一靠近,那层囊膜里的东西就会蠕动,试图往更深处钻去。 张杌寻眼疾手快,一划一扎一挑,迅速处理完胖子的上半身。 潘子手稳,虽然伤了胳膊,有吴小邪在边上帮他烤匕首,也很快将胖子腿上的小蛇处理完。 。.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62章加入鱼塘 拖把对这玩意儿心有余悸,都种下心理阴影了,还专门派了两个手下在边上等着,张杌寻和潘子挑下来一条,他们就用石头砸扁一条,下手那叫一个快准狠。 不到半个时辰就处理干净了,张杌寻将手消了毒,给胖子身上的伤口上了药包扎好,又给贴了几个暖宝宝保温。 胖子可能是觉得睡舒坦了,砸吧砸吧嘴,还打起了呼噜。 张杌寻失笑一声,摇摇头,走到火堆边坐下。 吴小邪把弄好的自热饭递给他。 张杌寻接过,边吃边闲聊道:「胖子怎么会被蛇咬?」 吴小邪咽下嘴里的米饭,喝了一口水,长出一口气,这才把他和胖子一路的艰险讲述了一遍。 吴三省也在边上听着,终究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拍在吴小邪脑袋上,骂道:「你个臭小子,他娘的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吴小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哑口无言,主要是不敢狡辩。 事已至此,吴三省也没法再说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总不能将人现在赶走。 黑瞎子眼尖,瞥见吴小邪脖子里的链子,探手一勾就挑出来。 吴小邪卧槽一声,连忙从他手里扯回去,愠怒道:「你干什么!」 黑瞎子笑嘻嘻的推了推墨镜,调笑道:「心上人送的?藏的这么严实。」 吴小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对啊,我,胖子,小哥,潘子,我们人手一个。」 「唔……」黑瞎子有些惊奇道,「那你这心上人,池子里的鱼有点多啊。」 潘子在边上已经笑得不行了,「木鱼兄弟,咱哥儿几个都是你池子里的鱼了。」 「没事儿,我家的荷花池够大,宽敞的很!」张杌寻一本正经的摆摆手,又从怀里掏出两个平安扣,丢给黑瞎子一个,最后一个递给吴三省,挑眉笑道,「欢迎加入我的鱼塘。」 吴三省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防蛇的宝贝呢,拎着平安扣的绳子晃了晃,诧异道:「就一个玉扣就能防住野鸡脖子了?」 张杌寻解释道:「主要是里面药材的功效,千年难一遇的药材,可难找了。」 具体是什么药材没有详细说,但吴三省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分寸,也没再继续追问。 另一边火堆上,一个手下轻轻推了拖把一下,用眼神示意张杌寻这边,轻声道:「老大,他们手里有……」 拖把面色不善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听到那个吴小三爷说,那什么平安扣能防蛇,他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这年头,谁不怕死,谁不惜命,一想到出来这一趟牺牲了那么多兄弟,拖把就心痛到无以复加,于是他决定,豁出面子也要去跟吴三爷要一个。 他们那几个人看起来关系很亲近的样子,所以那个长得跟艳鬼一样的小子应该不会弄出虚假的东西来骗人。…. 黑瞎子拿着平安扣翻来覆去也没看出什么名堂,盯着里面晃动的两样液体,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感兴趣,似乎是想要砸开来仔细研究研究。 张杌寻眼角抽了抽,压低声音警告他,「你可别想动什么歪心思,坏一赔十。」 黑瞎子翘起嘴角,「赔十的意思是?」 张杌寻哼笑一声,「按原价十倍赔偿。」 黑瞎子嘴角一垮,顿时就觉得手里这玩意儿是一只烫手山芋,防蛇功效再强也不香了。 余光瞥见张杌寻身边放着的黑金古刀,眼珠一转,试探的压低声音询问,「木鱼兄弟,看在我和哑巴张交情不错的份儿上,能不能透露一点点,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张杌寻顿时无语,什么破烂借口都敢用来在他这里白 嫖,当即拉长脸,语气不善道:「想的比唱的还美,这话你有本事去跟小哥说去。」 黑瞎子遗憾的叹了口气,哑巴张那个不近人情的面瘫,想当初他眼馋黑金古刀,想借来耍两天都不肯,一见着自家人他倒是纵容的很,那么好的刀随手就给了。 「太让人伤心了,你和那哑巴张怎么都一个德行。」黑瞎子撇嘴道。 张杌寻没再搭理他,靠在背包上抓紧时间休息。 半个小时后,吴三省让拖把派出去探路的一批人回来了。 先是给拖把汇报了情况,拖把脸色很不好看,走过来看似对吴三省恭敬道:「三爷,兄弟们说那边的路根本不通,走不出去,接下来怎么办?」 吴三省站起身,长叹一口气,也是无奈道:「没办法了,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得回去,只有明天再出来。」 说着轻踹了吴小邪一脚,骂了一声,招呼众人道:「让兄弟们出发。」 众人呼啦啦全部站起来,收拾好装备。 吴三省环视一圈,再次警告道:「在井道里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有什么话我们回到落脚的地方再说,尤其是拿枪的,把保险都给我拴好喽,在这里走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别到时候害了自己。」 没人对他的话表示不满,毕竟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拖把也提点了自己的手下几句。 一行人迅速出发,只有领头和断尾的两个人手里的矿灯打亮着,除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井道里安静的出奇,所有人都保持缄默。 四周的岔道深处不时传来野鸡脖子独有的「咯咯咯」声,被管道的环境影响,声音仿佛近在耳边,听的人头皮发麻。 几乎所有人都在保持着警戒,宛如惊弓之鸟一般,一有野鸡脖子的叫声,有人就会警惕的望着那个方向。 随着越走越深,温度也越来越低,这里的水下系统十分复杂,没有专人领路的话,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里面乱转。 一连走了三四个小时,前方的石窟里终于冒出了火光,所有人不约而同都松了口气。 穿过石台阶,走进石窟,里面的空间还挺大,几顶帐篷立在里面,旁边还有空余的地方。 火堆边坐着几个黑衣人,背对着众人,听到动静也没有要回身查看的意思。 一路跋涉,走的吴小邪心力交瘁,只想放下背包团在火堆边上暖烘烘的美美睡一觉。 拖把的一个手下走过来,两三脚就把那几个黑衣人踹倒下,「还不赶紧起来给小三爷让个座儿。」 吴小邪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那几个人竟然都是死的。 。.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63章天宫录像 拖把的一个手下过来一脚把火堆边坐着的几人踹倒,嘴上笑骂道:「还不快起来给小三爷让个座儿,木头似的杵着,像什么话。」 吴小邪刚想谦虚一下说不用了,余光忽然瞥见倒在自己脚边的一人脸色发黑,双目圆睁,显然已经死了,还是死不瞑目的那种。 当即吓的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两三步,满脸骇然。 周围众人见状,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张杌寻走上前三两脚把那几个人踢到一边堆着,拍了拍吴小邪的肩膀安抚他,「别怕,几个潜水服弄的假人而已,应该是放着用来守营地的,有火堆在边上,那些蛇用热感应就分辨不出是真人还是假人了。」 吴小邪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几个假人,发现还真是黑色的潜水服塞了东西鼓起来的,脸上罩着个防毒面具,透明罩子底下还弄了两个口香糖粘的眼睛,不知谁那么坏心眼儿,还给上面弄了两个烧黑的炭渣子。 乍一看去,真的跟尸体无异,怪特娘吓人的。 吴小邪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实在是一路上死人见得太多,他都条件反射了。 张杌寻给睡袋里躺着的胖子喂了点水,让他继续睡着恢复体力。 拖把的手下不知从哪里撅来了很多树枝,一部分用来架火,一部分交叉绑起来,弄成新的假人,披上衣服立在石窟门口以及洞里坍塌的地方。 几个火堆里都有人投了硫磺球,燃起的黄烟云雾缭绕,弥漫整个洞穴,硫磺刺鼻的气味,加上一帮大老爷们儿脱鞋后的湿臭味,那叫一个酸爽,纯粹就是生化武器,估计不用硫磺,那些蛇也不敢靠近。 张杌寻被熏得眼睛疼,掏出一瓶眼药水往眼睛里滴了两滴,然后转移阵地,去远离这帮人的地方守着胖子去了。 黑瞎子掏出压缩饼干,悠然自得的啃着,见状往张杌寻那边看了一眼,乐呵呵的问道:「他怎么了?」 吴小邪笑道:「讲究人,跟咱们这些糙汉子不一样,记得我俩第一回见面,我摸完身上带有尸臭味的狗,没洗手就拍了他的肩膀,当时他脸都绿了,二话不说拿出一瓶消毒剂对着肩膀就是一顿喷,洁癖甚是严重,现在还好些了。」 说着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痒,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接着道:「就这里头的气味,没直接把防毒面具掏出来戴上,已经是对咱们的尊重了。」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带着塑料纸的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张杌寻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说我坏话呢,这点距离当我是聋了还是听不见呐。」 吴小邪嘿嘿一笑,伸手从后领子里拿出一颗薄荷糖,剥开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没,夸你呢,我在跟黑瞎子讲你的丰功伟绩。」 张杌寻哼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检查完胖子的情况后就抱着小哥的刀斜靠在背包上闭目养神。 吴三省端着一只笔记本电脑走过来坐下,手指一边在上面点着什么,一边笑骂道:「你特娘的要不是我侄子,老子第一个抽死你。」 吴小邪懒得再和他顶嘴,看这老头儿来了这里之后精神头儿倒是好多了,比起躺在医院病床上萎靡不振的样子,似乎又恢复了枭雄本色,释然道:「你就是抽死我,我也要跟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这事儿跟我脱不了干系,不弄清楚,我下半辈子肯定记挂着,寝食难安。」 「要换做是你,你肯定也不会就这么算了。」对于自家这个三叔的本质,吴小邪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也无意再争辩什么,就问三叔是怎么跑到他们前面去的。 从三叔口中,吴小邪得知那个定主卓玛竟然也给三叔传了口信,不过三叔用威逼的方法从老太婆口中知道了更详细的事情。 在知 道陈文锦在塔木陀绿洲后,三叔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见文锦的最后一次机会,于是当即决定加速绕路,走的并不是峡谷那条入口。 吴小邪一边听他讲述一边思索,脑海里的碎片一点点串联起来,原来文锦笔记里提到的,让定主卓玛寄出快递的三个人,分别是小哥,吴三省和他自己。 而阿宁收到的那盘录像带却是小哥找到吴三省合作寄出去的。 所以…… 「这么说来,三叔你手里是不是也有一盘录像带?」吴小邪看着自家三叔,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神情很是肯定。 吴三省点点头,把电脑屏幕往他那边转了点,「我并不是有意瞒着你,那盘录像带应该是咱们在北城的时候就寄到铺子里的,东西堆的太多,许久之后我才发现。」 「那文锦阿姨为什么要把录像带寄给我。」吴小邪疑惑道,「按理说我当年还小,你们之间的纠葛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吧。」 吴三省沉默着点了一根烟,一直到抽完,才长叹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吴小邪,道:「你文锦阿姨把录像带寄给你,必然是有她的用意在,我也只是一些猜测,你要真想知道原因,等找到她之后,不妨自己去问她。」 「好。」吴小邪也不纠结这个,点点头,继续追问,「那寄给你的录像带里是什么内容?」 「我没法形容里面的内容。」吴三省把打开的电脑文件,连电脑整个的给吴小邪,「还是你自己看吧。」 吴小邪听他这样一说,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上回阿宁拿着录像带来吴山居,开门见山说的也是这样的话,结果录像带里就出现了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地上爬。 「快没电了,你抓紧时间。」吴三省又点了一根烟,提醒道。 吴小邪看着画面已经出现了播放键,忙扭头招呼张杌寻过来,「木鱼,快过来一起看。」 吴三省眼角抽了抽,嘴唇动了动,骂人的话还是咽下去了。 张杌寻正闭着眼睛盘算之后的剧情呢,闻言睁开眼睛,看吴小邪在朝他招手,吴三爷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便起身走过去坐下。 「看什么?」他问。 吴小邪点了播放,压低声音道:「陈文锦给我三叔寄的录像带,应该是最后一盘了。」 第64章号角声音 黑瞎子一副哥俩好的姿态凑过来,胳膊一展搭在张杌寻两人肩上,脑袋从两人之间的缝隙里挤出来,笑嘻嘻道:「我也要看。」 张杌寻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这特娘的又不是看什么特殊的小电影,用得着成群结队的么。 黑瞎子依旧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似乎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尴尬。 于是张杌寻和吴小邪也不再搭理他,仔细看起录像转换的视频来。 屏幕上先是一片黑暗,扬声器里一直传出嘈杂的声音,听着乱糟糟的。 吴小邪皱了皱眉,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张杌寻出言提醒他,「水声,有人在趟着水走,听声音估计有八九个吧。」 吴小邪点点头,继续盯着视频。 时间一点点推移,画面还是黑的,但是里面的声音变了,水声越来越湍急,好像里面的人行走在小规模的瀑布下方,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闷雷。 很快,黑漆漆的视频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气声和脚踩在石头上奔跑的脚步声,很凌乱,似乎里面的人正在快速奔跑,或者是有什么在追着他们,让他们不得不跑。 但很快,这种水声之外的声音就消失了,吴小邪心里一凛,把耳朵凑到扬声器边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什么。 可惜接下来还是水声,忽远忽近的,跟按了循环播放一样。 有之前两盘录像带的经验,吴小邪两人耐心的等着。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整盘录像带里才出现了第一道人声,是个女人,声音很沙哑,充满疲惫,「这里是哪里?我们出去了没有?」 没有人回答她,周围都是精疲力竭的喘气声和装备放在地上的撞击声,以及听起来像是失望的叹气声。 过了半晌才有一个男声传出,「还有烟么?」 声音听起来距离录像设备有点远,在背景音的衬托下有些飘忽。 接着就是金属撞针打火的声音,看来这人要到了烟。 之后又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屏幕始终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吴小邪不免有些着急,刚想动手把进度条往后挪一点,一只手突然从中间插出来按住了他。 吴小邪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黑瞎子,这家伙在洞穴里还戴着墨镜,盯着黑漆漆的屏幕,看得倒是津津有味的,也不晓得能看见个什么鬼东西。 张杌寻伸手抓起黑瞎子的胳膊丢开,对吴小邪道:「别调,就这么看,能看到一点。」 吴小邪瞅了瞅屏幕,心里纳闷,但也没有问出来。 紧接着,扬声器里突然传出一声北方口音很重的男声,声音听起来很惊慌,「听,有声音,那些东西又来了!」 吴小邪顿时精神一振,什么东西来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骚动,一个人用领头的口吻警告大家,「全部别发出声音!」 这一声过后,所有人保持缄默,扬声器里只剩下水声,以及……以及…… 吴小邪皱紧眉头,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声音……这声音……」 忽然想到什么,他瞳孔骤缩,低声骂道:「这特娘的是咱们上回在青铜门前听到的,阴兵借道的号角声音!」 那种诡异悬秘的声音,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张杌寻那时候已经在裂缝中被迫昏死过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晓,但是回到杭城和吴小邪胖子两人闲聊时,也听他俩描述过。 号角声过后,进度条也逐渐到了尾声。 吴小邪不死心的又听了一遍,生怕有什么遗漏,最终什么也没发现,也是,这录像带在三叔手里放了不知道多久了,要是有线索 ,肯定早被三叔一帧一帧捕捉出来分析了。 便转头问张杌寻看见什么了。 黑瞎子也有些好奇的望过来,推了推脸上的墨镜。 张杌寻摇摇头,「画面太模糊,只能看见几个影子,他们应该是给镜头前面蒙了一块类似纱布的东西,而且他们几乎一直在奔跑,画面抖动的很厉害,也就最后号角声音响起的时候影子一下变出很多,跟你和胖子描述的很像。」 黑瞎子闻言,眉毛很小幅度的动了动,似乎是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走到一边靠着背包休息了。 吴小邪合住电脑,满脸愁容。 张杌寻拍拍他的狗头,「行了,别琢磨了,线索不够,你就是想破头也没有用,还不如等找到陈文锦了直接问她。」 想起追着陈文锦跑没影子的小哥,吴小邪又是长叹一声,特娘的,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困不困,去睡一会儿吧。」张杌寻道。 吴小邪把电脑放回三叔的箱子里,把自己裹进睡袋,强迫让自己睡着。 张杌寻守在火堆边,脑海里思索着方才看到的录像里的内容。 按理说,青铜门开的时候阴兵借道就会出现,同时,想要带领阴兵,就必须要用鬼玺。 按照他了解的原剧情,以及吴小邪两人的描述,小哥当时混在阴兵队伍里,手里确实拿着鬼玺。 思路转回,那么问题来了,当年陈文锦他们去云顶天宫的时候,用鬼玺打开青铜门的人究竟是谁。 会不会是小哥? 云顶天宫有小哥曾经留下的记号,所以当时打开青铜门的很有可能就是小哥。 但是小哥并没有曾经去过云顶天宫的记忆。 陈文锦的日记里提到过,在前往塔木陀的时候,她和团队里的一个人意见起了分歧,所以没有继续往下走。 而按照原剧情里分析,小哥只有被陨玉里的东西影响,才会造成失魂症。 所以当年小哥已经进入过西王母国,这点从后续剧情里,发现井道里的记号可以证明。 陨玉里的东西不知用什么方法藏匿了小哥的记忆,所以小哥才又一次从七星鲁王宫开始循环,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仿佛一个无法破解的魔咒,将张家最后一任族长和九门一起牢牢的锁在这个循环里。 想到这里,张杌寻禁不住咬牙切齿,该死的陨玉,该死的青铜门,真特娘的把小哥当成守门的工具了。 还有同样该死的汪家! 特娘的,早晚他要终结了这一切。 第65章缩骨传承 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可吴小邪却抓耳挠腮的怎么也睡不着,明明感觉很困,脑子里却一直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正在这时,三叔走了过来,不知刚才干什么去了,竟带着一身泥污和难闻的尿骚味,走到吴小邪身边。 吴小邪被熏得坐起身,往后仰了仰,掩住鼻子,皱眉道:「三叔你干嘛去了,怎么给自己身上弄成这副模样。」 吴三省点起一根烟,瞥一眼见他已经把电脑收回去了,就问他怎么样,发现什么了没。 吴小邪摇摇头说没有头绪,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吴三省早料到是这样,叹了一口气后也没再纠结,转而招手让吴小邪起来跟着他走,「跟我过来,有个伙计在那边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吴小邪疑惑的起身,跟着他过去一看,发现是一个沟渠,他们临时用做处理三急的。 三叔这是钻进去了?难怪身上味道那么冲人。 吴三省踢醒几个伙计让去准备绳子。 吴小邪打着矿灯往里照了照,发现这处沟渠还比较深,因为坍塌崩坏,下方的渠壁上露出了一条很窄的缝隙,一个人通过都得侧着身,更别说拖把的手下把这里当成了小便池,坍塌的沙土上全是黄水浇出的坑坑,挤进去肯定沾一身。 黑瞎子往边上一站就捂着鼻子,嫌弃道:「这哪个小子干的,火气挺大呀。」 边上一个伙计苦着脸,小声抱怨道:「这不折腾这么久了,脑袋一直别在裤腰带上,火气能不大么。」 「行了。」吴三省没好气道,「入了这行就别说那么多废话,钱要真那么好赚还轮得到你?」 扭头看到已经全副武装戴好防毒面具走过来的张杌寻,噎了一下,补了一句,「除非你本事够大,到时候别人请你办事都得叫你一声祖宗。」 说完又催促道:「快把绳子栓好,在上提着,我和瞎子先下去看看。」 潘子闻言立马拦住吴三省,顺势要摘下胳膊上的绷带,「这种狭窄的缝隙里很可能会有蛇,三爷您在上边儿歇着,我和黑爷下去探路就行。」 张杌寻走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得了吧你,身上有伤就别瞎折腾了,我和黑瞎子下去吧。」 潘子还要推辞,边上的黑瞎子就笑了,「我说几位,钻茅坑又不是很么好差事,也没有金银珠宝,怎么一个二个的都抢着上。」 吴小邪望着那黑漆漆看不到底的缝隙,心里觉得有些不妥,就道:「干嘛这么着急,不如等天亮了再进去。」 吴三省笑道:「你这书呆子,读书真读傻了,这里他娘的又照不到太阳,天亮了还不是一样要打手电。」 吴小邪挠了挠头,郁闷道:「你不是雇了人嘛,为什么不让他们下去,你们仨这又老又伤又洁癖的,干嘛非要自己遭罪。」 闻言,吴三省表情很古怪的笑了下,摇摇头,让人一头雾水。 潘子见状,凑到吴小邪耳边小声解释道:「前段时间三爷的盘口出了不少事情,这趟喇嘛都是临时雇的新人,用着总归是不放心,这帮人看着好像一个个本分老实的,实际上领头的那个鬼主意多着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现在他们之所以听三爷的话也是因为还没得到应得的好处,真要让他们先找到什么好东西,反水了倒是还好说,怕就怕他们还憋着别的什么坏。」 吴小邪惊讶的瞪大眼睛,下意识往后面的拖把几人看了一眼。 张杌寻从伙计手里接过绳子,用安全扣系在腰上,拍了拍吴小邪的肩膀,压低声音道:「胖子身边我留的背包里有枪和子弹,你和潘子组装好,自己时刻注意防备着点儿。」 之前用过的RPG和枪因为太重,为了 减轻负担,早在下水的时候就被潘子他们丢在神庙里了。 幸亏张杌寻的骷髅刀和那把缴获的唐刀他顺手收回空间里了,不然完了还得折回去找。 张杌寻继续叮嘱道:「天真,做咱们这行的就不能太心软,披着人皮又吃人不吐骨头的比比皆是,你也要学着自己分辨。」 吴小邪脸色变了变,点了点头,「我记住了,你下去也要注意安全,情况不对就赶紧撤回来。」 黑瞎子也已经换好了紧身衣,朝着缝隙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木鱼兄弟,你先请进。」 张杌寻一看他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就知道这家伙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活动了下关节,然后左手扣住右肩,手指一动,只听见骨头一阵脆响,右边肩膀瞬间塌陷下去一大截,其他关节也如法炮制, 拖把那帮人眼睁睁的看着张杌寻从一米八多的大个儿,只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缩水成了一米六的小矮子,一个个惊的合不拢嘴。 「我滴个亲娘呐~」拖把的手下看的龇牙咧嘴,小声嘀咕道,「不愧是能称得上爷的人物,特娘的是个狠人,连自己的骨头都能捏碎喽。」 拖把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没见识就闭嘴,这他娘的叫缩骨。」 张杌寻把胳膊腿儿上长出一截的衣服挽起来,调整了一下安全扣的松紧,冲黑瞎子挑了挑眉,挑衅道:「咱们黑爷也来一个呗。」 「不了不了。」黑瞎子摆摆手,比了个大拇指,夸道,「不愧是哑巴张家的,功夫一脉传承啊,像我这种老骨头,别说缩骨了,就是弯个腰都够呛,比不了你们年轻人呐。」 张杌寻撇撇嘴,懒得听他耍贫,踩在边缘,纵身一跳,下坠的过程中一脚踹在沙土上,扬起一片灰尘。 待尘土散去,张杌寻已经蹿进了缝隙里,反手伸出胳膊冲上面比了个OK的手势。 黑瞎子也拽着绳子溜下来。 吴小邪给潘子使了个眼色,然后往三叔边上凑了两步,还没开口说话,三叔就摆摆手,「去吧,这里我看着。」 吴小邪点点头,三叔这种老江湖,一般人想在他手里讨到便宜可不容易,有他暂时守着也能放心。 第66章屈肢之葬 两人折回去,潘子组装好枪,让吴小邪守拿着一只守在胖子身边,拎着另外两只,把其中一个交给吴三省。 拖把一看,脸色顿时一变,朝身后的伙计使了个眼色,然后凑到吴三省旁边搭话,「哟,三爷,您这朋友本事不小啊,这么厉害的货都能淘到。」 张杌寻准备的是近两年才出现的很新型号的德国微冲MP7,弹容量可达40发,每分钟可发射900弹药,后坐力小,枪身上安装了战术导轨和红外激光指示器,如今见过这种枪的只有特殊部队的人,潘子都是照着背包里的说明书才组装好的。 拖把虽然认不出这枪,但不妨碍他从上面感受到崭新且凌厉的煞气。 心里暗暗思忖,看来刚下去的那人背景不小,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他和伙计们拿的枪还是好不容易找渠道弄来的旧56,跟人家一比简直弱爆了。 想到这儿,心里刚打起的小九九也赶紧藏起来。 他就是个做小本生意的,这种背景深厚的人他可惹不起。 于是对着吴三省时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真实了些。 吴三省其实也有些惊讶,他对枪这玩意儿也算熟练,光凭手感就知道这枪不一般,心里对张杌寻的身份也更加疑惑了,这小子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而且自身能量也大,是个很危险的人物,虽然暂时看不出对自家大侄子有什么恶意,但总归还是要防备着。 张杌寻在前面走着,里面的缝隙极深,仿佛一把利刃自上而下将山体一分两半儿,让人有种行走在刀刃上的错觉。 缝隙两壁都是石窟上那种佛龛似的坑,就是那种把整块沙土的裂缝壁砸出了一个个凹坑来,每个凹坑里都是一大块人形的风干泥茧,被四周的不知什么植物的地下根须缠绕固定在一起。 这种泥茧子里包裹着的确实是死人的尸体,这其实是一种特殊的墓葬方法,叫屈肢葬。 张杌寻曾经协助一个考古队,在挖掘一处被泥石流爆发时冲塌陷后露出的外族无名古墓时见过这种墓葬。 屈肢葬,顾名思义就是把尸体的肢骨屈折,使下肢呈现蜷曲形状,然后葬入墓坑。 主要分蹲式和卧式两种,蹲式也就是像活人蹲坐的姿势,卧式分仰卧俯卧侧卧。 这些泥茧子里的显然是卧式,具体没打开看,张杌寻也不清楚。 一眼望去,视线所及的地方全是这种凹坑,有些干裂的泥茧里包裹的森森白骨都露了出来。 这种葬俗方式非常古老,在古代,有资格直肢葬的只有贵族和奴隶主,而像下底层的人们只能用屈肢的方式下葬。 黑瞎子见他看着这些泥茧,以为他好奇,便解释道:「这里可能是当时的先民修建的最原始的井道,没有石头,只有泥修平的一些山体裂缝,后来被当成墓穴使用了。」 「这种地方建墓穴?」张杌寻挑眉。 他见过的那个无名古墓后来经过查证是一个不知名的贵族的,周边山体里挖掘出的土坑里陪葬的奴隶近百人,但排布都很有规律,这种陪葬规模一般比较常见。 但是像这个裂缝里的,粗略一估计恐怕得成千上万。 「以那个事情的条件,修这种庞大无比的工程肯定会死很多人,这些可能是其他国家俘虏来的奴隶,以各种方式死在这里,又不可能运出去安葬,只能就地掩埋。」黑眼镜道。 张杌寻点点头,收回视线,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继续往前,又走了二十多分钟,前方的石壁裂缝上方有一条更矮更窄的裂缝。 张杌寻两手一撑,脚一蹬就蹿了上去,他主要找的是小哥在这里留下的记号。 黑瞎子在下面看着,估摸了一下自己的体 型,叹气道:「拜托你考虑一下我行不行。」 张杌寻把挂在脖子上的矿灯拿下来,打亮了在布满细小树根的沙土壁上照着找,听到黑瞎子的话,头也不回道:「你在下面等一会儿,等我找到了咱们就折回去叫他们下来。」 黑瞎子感到奇怪,「你在找什么?」 「嘘。」张杌寻示意他别吵吵,「你的声音影响到我了。」 黑瞎子无语的撇撇嘴,抱着胳膊靠在裂缝一边。 匕首挨个齐齐挑起那些树根,连刮带刨,沙土扑簌簌往下掉。 黑瞎子就站在正下方,细土掉了他一脑袋,嫌弃的「啧」了一声,往远挪了点。 「找到了!」 张杌寻欣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黑瞎子实在好奇的紧,想了下,也扒住裂缝两边的石壁爬上去,长手长脚的往缝隙里挤,「什么东西?黑爷我也看看。」 张杌寻往里挪了挪,让出一点空隙,指着掩埋在粗糙的沙土底下的石头上,一串略显凌乱的刻痕。 「认识这个不?」他问。 「哟~」黑瞎子凑过来看了一眼,「哑巴张已经来过这里了?」 张杌寻笑了笑,避而不答,「走吧,回去通知他们下来,上面的人该等着急了。」 黑瞎子挑眉笑了一下,一松手就跳了下去。 两人原路返回。 ﹉﹉﹉ 裂缝上方。 吴小邪有些紧张的抱着枪,胖子已经醒了,就是四肢还提不上力气,脑袋有些晕,嘴都是木的,跟拔牙时候打了麻药一样,潘子喂他吃东西费了半天劲,要不是顾忌着他是个病号,气的都要骂人了。 拖把那帮人都守在裂缝上面,也不管那里臭不臭,他们最担心的是下去的那俩人万一找到了路,提前进去把里头的宝贝洗劫一空,到时候他们可就人财两空了。 毕竟根据这一路的观察,那个黑瞎子是一路人,吴三爷和潘子算一路人,后面加入的小三爷勉强跟三爷算一路,睡觉的死胖子不算,这已经两波人了。 而且那个叫于爷的是个不可控因素,虽然明面上看着是小三爷的朋友,但财帛动人心,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反水,到时候他们要对付的可就是三拨人。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旦闹僵了,他们有没有命活着都很难说。 不行不行,拖把摇摇头,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最好能把那个于爷或者黑爷其中的任何一个拉拢到他们的阵营来。 第67章开诚谈话 对于拖把的恭维,吴三省心里门儿清,这帮人的小心思实在太好猜测了。 无非是惦记着底下的东西,以及试探他和张杌寻的关系如何。 吴三省老神在在的笑了笑,三言两语就将这个话题拐了过去。 拖把没打听到自己想要的,只能悻悻而归。 这时,守在缝隙边上的手下忽然惊呼一声,「老大,老大你快过来看,绳子动了!」 众人呼啦啦全围上来,好像在参观什么绝世宝物,一个个眼睛瞪的大大的,使劲盯着缝隙里面。 两分钟过后,黑瞎子的脑袋从缝隙里冒出来,朝上面打了一串灯语,喊道:「三爷,下来吧,这底下有路。」 上面一下子喧闹起来。 拖把这些人喜出望外,一个个嘴角咧到了耳瓜子跟前。 「三爷,您先请。」拖把谄笑道。 吴三省点点头,招手示意他们往下放绳子。 吴小邪扶起胖子喂了一点水,问,「胖子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一个留在这里。」 吴三省想了想,道:「把他也带上吧,这种时候咱们不能分散。」 说完就坠着绳子双手控制着下到缝隙跟前,黑瞎子搭手把他拽上来。 吴三省看到悠悠闲闲窝在里面的张杌寻,顿了一下,转身拍了下黑瞎子的肩膀,「你在这里接人,我到前面看看。」 说着侧身往里面走,路过张杌寻的时候顺手把他揪起来,压低声音道:「来,小鱼同志,咱们好好聊聊。」 张杌寻缩骨之后的身高体型是硬伤,吴三省的态度也很强硬,不容拒绝,而且,张杌寻也的确想和吴三爷聊聊。 蛇沼鬼城之后吴三省就渐渐隐退了,此时不聊,等以后连人都找不着。 吴三省走的很快,张杌寻在前面基本上是被他推着往前走的。 一直到发现记号的裂缝下方,吴三省才停下,开门见山就问,「你接近我大侄子究竟有什么目的?」 吴三省在江湖的尔虞我诈中浸Yin了多年,对方是什么人,抱着什么目的,他一眼就能看穿。 唯独这个张杌寻,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不仅身份成迷,而且刻意接近吴小邪的行为同样可疑。 吴三省总感觉这个年轻人似乎知道很多东西,并且看似在保护自家大侄子的同时,还在用他自己的方法,把自家天真的大侄子往一个方向引导,且这个方向还和他们当初的计划不谋而合,这绝对不是巧合。 张杌寻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把皮球踢回去,「您觉得我有什么目的。」 吴三省冷笑一声,「你隐藏的太好,说实话,这么长时间我查出来的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皮毛,所以我怀疑你的理由非常充分。」 张杌寻点点头,确实,他死后就立马身穿到了这里,系统安排的身份在正常人眼中自然天衣无缝。…. 但巧合的是,吴三省培养吴小邪的计划刚一开始,他张杌寻就跟闻到腥味儿的猫一样冒了出来,这其中要是没有猫腻,那才见鬼了呢。 让吴三省憋气的是,就算明知道张杌寻有问题,但就是查不到任何疑点,这才是真正可疑的地方。 知晓计划的人寥寥无几,唯独眼前这个年轻人像是拥有透心术一样,尤其是这次见面后,他总有种被那双带着戏谑和冷淡的眼神看穿了的错觉。 吴三省的眼神里隐隐带了些杀意,这样不可控的变数,倘若不想节外生枝,就必须将其扼杀。 张杌寻感觉到吴三省对自己的敌意,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给您老看样东西。」 说着,他手伸到背后,从空间里掏出相机,打开翻到里 面的照片,递给吴三省。 吴三省狐疑着,伸手接过来,只看一眼就脸色大变,倒吸一口凉气,往后翻了几张后,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盯着张杌寻,急迫道:「你怎么弄到的照片?你还知道多少?」 张杌寻便把自己追到汪家人并把他弄死的事情说了,「我不确定你弄来的那帮人里还有多少‘它,的人,他们的隐藏功夫超绝,要是不自己露馅儿,除了陈文锦,估计没人能发现了。」 「文锦?!」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吴三省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往身后看了一眼,那些人还没赶上来,深吸了两口气压住,吴三省继续问道:「你见过她了?她在哪里?」 张杌寻摇摇头,「只打了一个照面,现在估计也在这片区域吧,小哥追上去了。」 「好。」吴三省点点头,脸色很明显缓和下来,「最后一个问题,「对于‘它,,你还知道什么?」 张杌寻苦笑一下,「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也是看了天真在格尔木疗养院找到的文锦笔记,才将这些事基本串联起来的,以前只是冥冥之中知道有这么一批人的存在,而我的最终目的跟您,以及……总之我不会做伤害天真的事,对于这一点,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发誓。」 张杌寻顿了一下,没把那个名字说出来,但他知道吴三省一定听出来了。 「好,不错。」吴三省眼神里冒出诡异的光,嘴角牵出一点笑,「我会给你留下足够的信息,至于你能不能看到,就要看你的命够不够硬了。」 话音刚落,后方嘈杂的声音已经很近了,吴三省把相机还给张杌寻,转而问起他和黑瞎子在下面发现了什么。 张杌寻心里暗骂一声,这老阴比,他说了这么多,才勉强获得了一丢丢可以做个试验的信任,他敢保证,这老狐狸肯定还有更绝佳的计划,自己只是他计划中可有可无的一小环而已。 成与不成影响不大,成了或许他的计划会更顺利,不成,最多就是张杌寻技不如人,栽到汪家人手里送了命而已。 不过无所谓,张杌寻的目的也达到了不是么。 一点点信任也是信任啊。 张杌寻默默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 后面赶上来的吴小邪一身灰头土脸的,身上的味道他自己也受不了,皱着鼻子道:「木鱼,你们在下面发现了什么?」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68章人面菌丝 吴三省已经爬上去找到了记号。 「小哥的记号。」张杌寻伸手指了指上面,「你三叔叫你上去说话。」 吴小邪有些惊疑,贴着墙也爬上去,吴三省寻到一个泥茧子整个碎裂的凹坑,招手让他也过去。 吴三省在小声对吴小邪叮嘱着什么。 张杌寻转身去了缝隙口接人,拖把的两个手下费了好大劲才把胖子吊在绳上放下来,憋的脸都青了。 「麻烦两位把胖子身上外头这层剥了吧。」胖子体型太大,下来的时候完全是挤进来的,缝隙边上的尿土全蹭上了,味道大的离谱。 幸好胖子身上有睡袋做防护,要不然张杌寻绝对不会用手碰。 两个手下看了拖把一眼,等拖把点头了才上手把睡袋扒了。 拖把笑着对张杌寻道:「于爷,您看,是您来?还是我们来。」 张杌寻也就是检查一下胖子的情况,两个多小时过去,胖子的知觉又恢复了一点。 已经可以用嘴巴缓慢说一两句话了,不过可能是因为被蛇咬的地方距离喉咙有些近,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变声期有些晚啊胖爷。」张杌寻笑着调侃道。 胖子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使劲瞪了张杌寻一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张杌寻从兜里掏出一把能量胶,给胖子嘴里塞了一个,递给背着背包下来的潘子一个,接过背包背到自己身上,把剩下的能量胶全递给拖把。 「几位辛苦一下。」 拖把把能量胶散到手下手里,笑容里带了点讨好道:「于爷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也太客气了,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开口。」 小哥留下记号之后的井道逐渐变宽。 拖把的人断后。 张杌寻提出自己探路,不过吴三省没同意,只给了张杌寻一个眼神。 好吧,天大地大,天真最大。 张杌寻折回身,和吴小邪错了一个身位,坠在中间,将他和拖把那帮人隔开。 一路发现小哥不少记号,穿过很多岔路口,周围墙壁上的浮雕也越来越复杂。 众人脸上的喜色越发明显。 当然,吴三省的高兴是装出来的,潘子一直紧紧护在他和吴小邪身边,时刻警惕着身后的拖把他们。 一连走了五个多小时,一看手表上的时间,外面这时候已经天黑了。 而天黑,就是那些蛇倾巢出动的时候。 吴三省下令让原地休息。 众人这才放松下来,在井道里一字排开休息,点起火堆吃饭。 胖子已经缓过劲来了,就是脸色还有些白,背靠着背包,一边吃东西一边说俏皮话。 临睡前张杌寻又给他脖子上的伤口换了一次药,胖子的身体素质很不错,虽然胖了点,但恢复能力也强,原本两个发黑的血洞洞这会儿也就看着红肿,其实里面已经开始长出新肉了。…. 吴小邪看他这会儿精神不错,就笑道:「死胖子这回你可得好好感谢我,难得我不离不弃一回,为了把你救下来,差点把我折腾死,等出去了你一定要在京市最有名的饭店请我吃饭。」 胖子一恢复活力就折腾,伸手想朝潘子要根儿烟,但见张杌寻在边上眼神不善的盯着,只好作罢。 听到吴小邪的话,当即怪叫一声,「我靠,胖爷出生入死都救过你多少回了,你就一次,扯平都算不上,还想从胖爷手里蹭饭,哼哼,想得美。」 吴小邪嘿一声,拍了他一巴掌,「那你还欠了木鱼两顿饭没还呢。」 胖子无聊的搓了搓手指头,「那也是我欠木鱼的,你个蹭饭的不搭手 可没资格吃胖爷的满汉全席。」 吴小邪从兜里翻出一颗糖丢给他,带着点小得意道:「不管你怎么说,木鱼肯定是站在我这边儿的。」 「是吧木鱼。」 吴小邪还想让张杌寻搭腔一起斗胖子。 张杌寻不想参与两人的小学鸡斗嘴,直接道:「你俩猜拳吧,谁赢了我听谁的。」 吴小邪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喊出「猜丁壳」,迅速出招,巧的是,一连出了三次,俩人都是一样的手势。 「哈~」张杌寻一看就笑了,「三局都是平局,你俩得听我的。」 三人又嘻嘻哈哈笑了一阵,不知谁打了个哈欠,像是传染似的,一群人都开始打哈欠。 拖把安排了人守夜,其余人很快睡着了。 ﹉﹉﹉ 第二天,众人陆陆续续醒来。 胖子大病初愈,脸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红润,在吴小邪口中得知了他们现在的境况后,趁张杌寻不在,总算要了几根烟抽上了。 一连抽了三根,好好的过了一把瘾,这才看着三叔郁闷道:「三爷,你这趟喇嘛夹得,胖爷我损失惨重啊,等出去了你得给我加钱,不然我可不干。」 其他几人也附和着,开了几句玩笑话,气氛其乐融融,看起来很和谐的样子。 吴三省只是笑着,并没有回话,只把手里夹着的香烟猛抽了几口,没人注意到他眼神里的苦涩。 又过了一会儿,张杌寻和黑瞎子从前方探路回来,众人收拾装备继续前进。 还是和昨天一样一点点深入,顺着井道,一个蓄水池接一个蓄水池的往下淌,仿佛一个网兜,越往下结构越简单,并且越来越宽大。 走到第六个蓄水池时,这里已经大到让人震惊了,目测起码有足球场那么大。 整个蓄水池都是干涸的,在水池的中央竟然立了一根三人合抱的石柱,用来承重,防止倒塌。 整个蓄水池底部铺满了干枯的根须,那些分流的井道中也全被这种特殊的,像菌丝又像植物根系的东西堵塞了,一时找不到出路。 拖把认出这是某种菌类后,便很积极的指挥着手下用砍刀分别去几个口子处砍开,寻找小哥留下的记号。 张杌寻他们寻了地方坐下休息。 几息之后,一个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连滚带爬的翻倒在地,指着菌丝后面露出狰狞的半张脸的石雕人脸,满脸惊恐。 众人立马端着枪瞄过去,如临大敌。 待看清是什么后,吴小邪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用以小小的报复一下这帮人之前对他被假人吓到的嘲笑。 然后在拖把那些人懵逼的表情中,随手拾起地上小石块,朝石雕人脸丢过去。 霎时间,组成人脸的蛾子一涌而散。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69章井道遇蛇 望着飞走的蛾子,众人一脸懵圈儿。 随即反应过来,纷纷大松一口气。 「这些蛾子可能是偶尔飞到井道中来的。」吴小邪说着,用手里的枪当棍子把石雕人脸底下的白色蛇蜕挑起来,给大家看,「我们得小心一点了,这是条大家伙,前不久刚在这里蜕了皮。」 吴三省走过去用手一摸,触感黏糊糊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娘的把枪都给老子端起来,这皮还很新鲜,刚蜕了皮的蛇肯定还没有走远。」 众人一下子都紧张起来,加快速度将菌丝清理掉,然后用矿灯去照井道口子。 可转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 稍微低矮些的井道都找遍了,众人的目光只好放在顶上一些几乎垂直的井道上。 拖把的手下里有一个身形瘦瘦小小的伙计,攀爬能力很强,便顺着蓄水池边缘的裂缝爬上去,一连查看了四五个,总算惊喜的喊了一声,「这里有一个!」 吴三省让他绑好绳子垂下来,其余人一个接一个往上爬,刚上去两三个人,就听见那小子又叫了一声,「不对,老大,三爷,这边儿还有一个!」 吴三省打着矿灯正要往上看,一抹红光忽然闪过,下一秒,瘦小个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不好!井道里有蛇,快开枪!」 张杌寻大吼一声,随手夺过不知谁的枪,瞄准井道里就是两枪。 啪嗒,一条软软的长东西从上面掉下来,摔在众人脚边。 还没等众人醒悟过来,上面又是一阵惨叫,方才被拽上去的小个子浑身是血的从井道口挣扎出半个身子,还没来得及呼救,就又被拽了回去。 只听见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挤压声,仿佛全身的骨头内脏都被挤到了一起,惨叫戛然而止。 噼里啪啦,呜呜泱泱一大团细小的鸡冠蛇从井道口爬下来,腾空跃起,闪电一般蹿进人群里。 众人纷纷躲避,手忙脚乱的开枪射击。 在密集的枪声中,上方的井道口,一条碗口粗的血红色蟒蛇吐着信子探出头来,艳红的鸡冠还在不停往下滴答着血液。 看到这一幕,张杌寻瞳孔骤缩,大吼,「全部后退,往咱们来时的坑道里退!」 可惜拖把那帮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完全不管不顾,吱哇乱叫着胡乱放枪,看见能过去人的缝隙就往里钻。 张杌寻暗骂一声,拉着吴小邪和胖子迅速缩到最中央的石柱后面,躲避着胡乱飞蹿的流弹。 刚要把吴三省和潘子也拉过来,却发现他俩已经被混乱的人群不知挤到哪里去了。 无奈只能缩在原地,掏出蛋清在三人周围撒了一圈儿,等这一阵蛇潮追着四散而逃的伙计们离开。 轰鸣的枪声渐渐远去,张杌寻探出脑袋往井道下方一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五六具尸体,那条蟒蛇一样的野鸡脖子正从上面盘旋下来,咬住尸体的颈部将其往上搬运。 张杌寻刚一冒头,那条大野鸡脖子就发现了他,身躯和头部弯成一个鱼钩状,怨毒阴狠的眼珠目不转睛的盯过来。 四目相对,张杌寻悄无声息的端起手里的枪,身后吴小邪两人紧张的屏住呼吸,冷汗从额角渗出来。 大野鸡脖子松开尖牙,放下嘴里的尸体,身躯顺着蓄水池顶部爬到张杌寻三人身后靠着的石柱上,绕着石柱绳子一样盘在那里,鸡冠警惕的竖着,似乎是在试探。 张杌寻见此,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小罐子,静静等待时机,在野鸡脖子探头往下的瞬间发作,一甩手,罐子里的蛋清全部甩到野鸡脖子身上。 顿时,野鸡脖子像是受到硫酸的刺激,蛇身上扑簌 簌往外冒着白气,蛇口大张,发出凄厉的斯哈声,身躯痛苦的扭转着,想要把身上刚沾上去的蛋清蹭掉。 趁你病要你命这句话说的绝对没错。 害怕惊动已经远离这里的其他鸡冠蛇,张杌寻并没有开枪,而是拔出背后的黑金古刀,站起身找准角度挥手一斩就削掉了它的脑袋。 「我滴个姥姥!」胖子龇着牙怪叫一声,「你这罐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咋比硫酸那玩意儿还厉害。」 失去大脑控制的蛇身已经支撑不住从石柱上摔了下来,刚蜕完皮血红色的蛇身上,靠近头部的地方,原本布满光泽的鳞片此刻被腐蚀得黝黑,血肉模糊一片,有严重的地方已经能看到里面刺出的骨头了。 「从古苗墓里淘出来的,一种专门对付这种剧毒蛇类的毒药。」张杌寻收起刀,扬了扬手里的罐子,开了个小玩笑,收进空间里。 胖子两人对于张杌寻的行为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三叔他们也不知道跑去哪儿了。」吴小邪叹了口气,看着井道里凌乱的脚印,嘀咕道。 张杌寻站在井道口感应了一下,「在这边,跟我来。」 心说,开诚布公的谈过之后,吴三省应该不会再因为怀疑,把他给的平安扣扔了吧。 胖子走了两步,扭头看着蓄水池底部还未完全渗透干涸的蛋清,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惜。 想了下,朝张杌寻伸手道:「有没有空罐头盒什么的,我把这些驱蛇药铲起来带上,要不然浪费。」 张杌寻笑着摇摇头,从背包里翻出盒子和铲子给他。 胖子三两下就把浸了蛋清的那层泥土铲起来装到盒儿里,乐颠颠的捧着。 为了避免惊动其他小蛇,三人都收了枪背在背上,手里握着匕首,猫着腰在井道里小心行走。 拖把那帮人逃跑的时候简直是丢盔弃甲,隔一段儿就能看到他们丢下的矿灯和水壶,许是上面还残留着人的温度气味,零星几条蛇还盘绕在上面撕咬着,不愿离去。 看见有落单的蛇,张杌寻将手伸到背后打了几个手势,吴小邪和胖子会意。 默数三个数,张杌寻如离箭之弦一般窜过去,手臂一挥,寒芒闪过,将两条蛇齐头斩断。 紧随而至的胖子两人也各自扎死了一条,刚直起腰,张杌寻忽然朝着一个方向盯过去,目露寒光,手中的匕首也在转头的瞬间飞射出去。 最后一条野鸡脖子还没来得及发出召集声,就被他扼杀在了摇篮里。 第70章一只文锦 张杌寻有危机感应做预知,遇到小批量的蛇他们就一路杀过去,遇到一大群他们立马就躲起来避开,半点不恋战。 井道里的路九曲回环,百折千转,一直往前走了一个多小时,张杌寻对远处平安扣的感应突然变成了两个。 想到一种可能,他眼睛顿时一亮,小哥也在前面! 「我们抓紧时间,前面这段应该没有蛇了。」张杌寻冲吴小邪两人招招手。 吴三省那边有潘子和黑瞎子两个护着,应该出不了大问题,张杌寻还是决定先去找离他们更近些的小哥和陈文锦。 转过两个弯道,平安扣的感应就在这里了,这处地面上蛇类爬行过的痕迹尤其明显。 张杌寻确定这附近的蛇已经走远后,打着矿灯照了照,眼前的凹坑里面泥茧子已经碎了一地。 胖子猫着腰往里面更深的地方看进去,忽然对上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顿时吓了个激灵,忙捂住嘴后退一步,拼命对张杌寻两人招手,无声喊道:「快特娘的走,这里头的木乃伊诈尸了!」 「啊?」吴小邪吓了一跳,这里头的白骨都特娘的封了上千年了,怎么可能诈尸。 刚要说你小子会不会是太紧张看错了,就听见凹坑里传来细微的咔咔哒哒声,听着很像骨头在摩擦。 吴小邪一惊,心说卧槽不会吧。 张杌寻摆摆手让他俩别急,半蹲下来,打着灯往里一照,瞳孔一缩,立马关灯转身,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几声,「咳咳,那什么,文锦姐姐,你也别在里面猫着了,快出来吧。」 「什么?文锦?」 听到张杌寻这样称呼,吴小邪先是一愣,然后大惊,立马也要蹲下身往里看。 「哎哎哎……」张杌寻赶紧拉住他,「急什么,等她出来了你不就看到了。」 心说你小子特娘的现在可不能看啊。 胖子一听是陈文锦,立马摆好了架势堵住一边井道缝隙,生怕她趁三人不注意又溜走了。 凹坑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陈文锦起身扒掉身上的泥块,然后冲背对着堵在洞口的张杌寻轻声道:「这位小鱼同志,麻烦你们谁借一件衣服给我。」 张杌寻从背包里翻出一件连帽冲锋衣,背着手递给她。 一阵衣料摩擦的动静过后,张杌寻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张杌寻错身让开位置,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身形很娇小,冲锋衣套在她身上宽大的跟雨衣一样,得亏冲锋衣的腰两侧有两条抽绳,抽紧了一绑跟腰带差不多。 吴小邪已经呆住了,说不上是激动还是感慨,震惊道:「陈……文锦阿姨,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你你……没被逮住?!」吴小邪大脑一片空白,语无伦次道。 陈文锦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噗嗤一下笑出来,「什么逮住,你当我是什么呀。」 吴小邪挠了挠头,傻呆呆的看着她用自己之前糊了泥的衣服把白骨绑起来,和上稀泥去堵几人身后的井道口。 张杌寻拍了他一下,「傻站着干什么,搭把手啊。」 「哦哦。」吴小邪如梦初醒,忙拉着胖子凑过去帮忙。 「文锦姐姐你歇着吧,这种脏活让他俩干就行了。」张杌寻笑嘻嘻的从背包里翻出压缩饼干递给陈文锦。 陈文锦抿嘴笑了笑,轻声说了句谢谢,接过来撕开包装,飞快的咬了一口。 张杌寻又把水囊递给她。 陈文锦水囊里仅剩的水全用去和泥了。 胖子一边抓起泥往堆立起来的骨头架子上糊,一边扭头往张杌寻这边看,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贼笑,眉飞色舞,嘴 皮一动,无声说了句什么。 张杌寻没好气的回他,「滚蛋,瞎嘀咕什么呢。」 胖子摇头晃脑的啧啧两声。 很快把井道塞好,陈文锦检查了一遍,才盘腿坐下来。 吴小邪凑到她旁边,像是怕把她惊跑了似的,想问,又不敢问,最后只能挠挠头,无声叹息。 陈文锦笑着看他,「怎么,是反应不过来吗?」 「啊?嘿嘿……」吴小邪干笑两声,「确实,这……好多年没见了,我一时也不晓得该做什么反应,我其实还有好多话想问你……我就……嗯,你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三叔……他,他一直在找你,不过我们走散了,嗯……要是他看见你,肯定很高兴!」 陈文锦幽幽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不过我记得你小时候可比现在好玩多了,那时候多可爱啊,现在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吴小邪尴尬的搓了搓手,「其实……呃你也挺可爱啊不是,很年轻……」 吴小邪越说越急,干巴巴的笑着,「那什么,你别介意,我就有些怕生,啊不对,就好些年没见了,突然见着照片儿上的活人……」 「呸呸呸,我在胡七八糟说些什么玩意儿。」吴小邪轻轻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文锦姨你别介意哈。」 旁边传来两声闷笑,吴小邪一人给了一肘子,「闭嘴,不准笑。」 他不说闭嘴还好,一说,边上的胖子顿时笑得跟个正在放气的气球一样,「噗噗噗」的一连串。 吴小邪黑着脸,扯出一抹苦笑。 陈文锦眼睛弯弯的,笑起来格外好看,见吴小邪出糗不好意思,便像长辈一样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胳膊,轻声道:「谁说好久没见了?前不久我们不是还一起喝过茶么。」 「啊?我们什么时候喝过茶?在哪里?」吴小邪一愣,脑子一下没转过弯儿来。 「啧,笨蛋啊你。」张杌寻拍了他一下,提示道,「定主卓玛的帐篷里。」 「我去!」吴小邪盯着陈文锦的脸看了几秒,一下子反应过来,指着她语无伦次道,「你你你,你是那个定主卓玛的儿媳妇!」 「我明白了!」吴小邪一拍大腿,「营地遭遇蝎潮袭击之后,你明面上说是走了,其实暗地里一直在跟着我们,那这么说来,口信也是你临时起意让定主卓玛传给我们的,是不是?」 陈文锦点点头,「不错,情急之下,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临时起意让她帮忙传了口信。」 第71章顺流而下 张杌寻他们在井道的泥坑里,逮到了一只浑身脏兮兮的陈文锦。 可张杌寻感应到平安扣就是在这里,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小哥把平安扣交给陈文锦了。 张杌寻便问她,「小哥呢?」 陈文锦站起身,双手合十并在一起,让掌心保持中空,将嘴搭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形成的凹槽里,对着另一边的井道,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张杌寻看着她的动作,这才明白她是如何控制那条咬了「阿宁」的野鸡脖子的。 很快,缝隙深处也传来一连串「咯咯咯」的回应。 不一会儿,缝隙那边响起极轻的脚步声,一身黑衣的小哥从里面挤了出来。 吴小邪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哥,盯了几眼,恍然大悟,「原来你俩是一伙的!」 「我靠!太气人了。」吴小邪不禁有些气闷,「你俩故意做局是吧,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陈文锦苦笑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事情很简单,在定主卓玛的帐篷里,起灵就已经认出我了,不过他并没有拆穿我。」 「峡谷口沼泽里他追过来和我碰面,接下来的事情算是合谋,但也是为了谨慎。」陈文锦道。 吴小邪看向小哥,见他点头,立马怒了,「你特娘的为什么不说,太过分了。」 小哥掀起眼皮,淡淡道:「我暗示过你了。」 「胡扯!」吴小邪跳脚,「你什么时候暗示我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哥转头看着好似事不关己的张杌寻,「你没跟他说?」 吴小邪腾一下扭头盯过来,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恶狠狠的,「你也知道?!」 张杌寻咳嗽两声,「当初在定主卓玛的帐篷里,最后我不是问了一句藏语嘛。」 「我对微表情稍微有点儿了解,而且文锦姐姐的化妆技术确实烂了点。」张杌寻解释道。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不对劲,但小哥突然问了一句‘她现在过的怎么样,,而且是盯着定主卓玛的儿媳问的,并且定主卓玛在说话的时候,看似成竹在胸、老神在在,实则眼神偶尔偏移时的定格,始终停留在她儿媳身上,所以我最后才问了那么一句做试探。」 「当时她的反应很可疑,所以我才怀疑她是文锦姐姐伪装的。」 陈文锦听完,表情带着一点吃惊,「我还以为是起灵告诉你的,没想到咱俩只打了一个照面,我就露出了那么多破绽。」 张杌寻挠挠脸,谦虚的笑了笑,其实要不是熟知原剧情,他就算怀疑定主卓玛的儿媳,觉得她有古怪,也不一定会联想到神出鬼没的陈文锦身上去,可能反倒会觉得她是汪家安排的人。 「你大爷的。」吴小邪听完更郁闷了,「我特娘的又听不懂藏语,怎么知道你问的是什么,你们俩丫的也太不仗义了。」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几声枪响和惨叫声。…. 一直蹲在边上吃瓜的胖子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往裂缝里瞧了瞧,回身道:「我说几位仙人们,咱们是不是得挪个地方了,照他们这样下去,不一会儿就又把蛇引过来了。」 陈文锦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转身看着表情欲言又止的吴小邪,像个慈祥的长辈一样拍了拍他的脑袋,轻声道:「这是一个非常长的计划,复杂到超出你的想象,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到了地方,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直接问我。」 吴小邪知道现在的情势也不适合促膝长谈,便点点头。 几人跟着陈文锦迅速退入泥道的深处。 「文锦姨,你不打算和我三叔汇合吗?」吴小邪边走边小声问。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陈文锦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周围的水声越来越少了?」 她继续道:「这里的地下水路非常复杂,但是水流可以为我们指引方向,只要逆着任何一道水路,最终都能走到地面上,同理,顺着水流走,就一定能走到底下水路的终点。」 「现在外面的雨水已经停了,一旦雨季结束,沼泽的水位降低,等再过一两天水流干涸,我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里。」陈文锦说话的神情和语气都很严肃,冷静的将剖开的事实摆在吴小邪眼前。 「你三叔和我们的目的相同,只要途中不出意外,我们肯定会遇上的,放心吧。」张杌寻接话,劝慰他道。 吴小邪也意识到了严重性,点点头,陈文锦两人说的话确实在理,最大的秘密近在咫尺,三叔追寻了大半辈子,以他的性子,肯定不愿意错过。 一路风平浪静,偶尔也会有细碎的枪声响起,不过距离他们的位置甚远。 陈文锦在前面带路,脚步不曾停歇,一直走到早上六七点,之后的井道才没有那么错综复杂了。 这里的井道底部连续积的淤泥都没有,四周全是天然的岩洞,没有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 隔着一层岩墙,可以听见附近水道里奔腾流淌的水声,显然,所有井道里的水都在朝着地下最中心的蓄水系统汇集。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大批量的蛇潮开始回归,数量惊人。 而且走了这么长时间,众人都需要吃些食物补充能量以及休息。 陈文锦对如何隐藏行踪非常有经验,她先让穿着外套的几人把衣服脱下来,用水淋湿抹上淤泥,再把衣服的边边角角塞进井道的裂缝中,用湿泥巴固定住。 像糊窗户纸那样,把四件衣服都糊上,做成一道泥墙。 「这样,在蛇看来,这里的通道就是封闭的。」陈文锦解释道,「我这些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里潮气逼人,阴冷的厉害,胖子生起一小堆火,勉强让几人暖暖身子。 张杌寻从背包里翻出自热饭,他们的水资源还算丰富,这里到处都是水,消毒加热处理一下就能喝,也就没有省的必要。 张杌寻背后那只背包看上去装的东西并不多,但总是能拿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 陈文锦的眼底带了一点好奇,不过看吴小邪他们习以为常的样子,尤其是小哥也没有什么意外或警觉的神情,稍微思索一下,脸上划过一抹了然。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72章不是三叔 吃过饭,几人围在小火堆旁边休息。 吴小邪看着陈文锦,欲言又止,心里的迷题太多,虽然满脑子的疑问,可真到问的时候,一时又没有了头绪,不知道该从何提起。 「没事。」陈文锦笑着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吴小邪捋了捋脑海里的疑问,这才开口道:「我的问题会有一点多。」 陈文锦的语气很温和,「没关系,你可以一个一个问,我早就料到会有今天这种情况。」 吴小邪拿起水囊猛喝了几口水,清了清嗓子,「好,那我们就按照时间来。」 陈文锦笑吟吟的点头表示没问题。 吴小邪深吸一口气,问出心中残存最久的疑问,「你能告诉我,当年你们在西沙海底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陈文锦沉吟了几秒,道:「这个问题的范围有点大,当初在西沙发生了太多事情,你具体指的是哪一件?」 吴小邪道:「就是你在古墓里失踪,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文锦有些惊讶,有些意外他一开始竟会问这个,想了想,还是答道:「看来你的确知道不少事情,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很难说清楚,你先跟我讲讲你了解的吧,我看情况补充。」 吴小邪就把自己从三叔那里听来的,以及小哥在定海石猴前恢复记忆时说的,还有一些自己的猜测理解,大致说了一遍。 「三叔说他没有跟着你们进到那个机关内,所以之后发生的事他也无从知晓,在那之后他一直在想办法找你们。」吴小邪道,「收到录像带以后,他从里面分析出了当年考古队留下的线索,就立马来塔木陀寻找你们。」 陈文锦听完他的复述,沉默了好一阵,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奇怪。 她并没有直接指出吴小邪话里的问题,而是看了小哥一眼,见他表情淡淡的没什么反应,这才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从瘪瘪的背包里翻出一个用油纸细心包裹着的笔记本。 剥掉防潮的油纸,捏着本子,陈文锦定定的看着吴小邪,郑重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让你有些无法接受,本来我打算把这件事留在最后,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让你早些知道真相比较好,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残忍。」 吴小邪被她语气里的凝重弄得怔了一下,心脏在这一瞬间忽然砰砰狂跳起来,仿佛陈文锦要告诉他的,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深吸一口气,吴小邪闭了闭眼,稳住思绪,「我准备好了。」 「好。」陈文锦点头,翻开笔记本,从里面拿出一张老旧泛黄的照片,递给吴小邪。 吴小邪一看,这不正是三叔当年和考古队一起出海时,在码头上拍的照片么。 这张照片他再熟悉不过了,里面那些人的站位,他闭着眼睛都能指出来。…. 「这张照片我已经看过了。」吴小邪把照片还回去,有些不解道,「这上面是有什么问题吗?」 陈文锦点点头,「所有的秘密,都在这张照片里。」 她把照片重新递给吴小邪,「这上面的人你都认识哪些,指出来。」 吴小邪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把自己认识的几个,和他后来查出来的名字能与之对上号的,一一对着名字念了出来。 前面几个人指出来的时候陈文锦都没有什么反应,唯独当吴小邪伸手指出吴三省的时候,陈文锦的表情一下子变了,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是你三叔?」她问。 吴小邪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肯定道:「他就是我三叔啊,我见过他年轻时候的黑白照片,跟这个上面的很像,虽然年代久远有 些失真,但我绝对不会认错。」 陈文锦摇了摇头,「这世上并不是只有照片才会相似,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长的也会很像。」 「什么意思?」吴小邪有些发愣,「你是说,这张照片上的我三叔,其实并不是我三叔?」 陈文锦叹息着点点头。 「那他是谁?」吴小邪皱着眉,脑海中记忆的碎片重新聚拢成一张完整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心里顿时一凉,不可置信的道,「难道他是……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是解连环呢?他可是一直看着我长大的,不可能有被人掉包的机会!」 吴小邪无法遏制自己内心的恐惧,然而这个荒唐的念头一旦升起来,就再也无法压制下去。 浑身抑制不住的发抖,吴小邪的嘴唇哆嗦的不成样子,不断呢喃着「不可能」。 天呐,他简直不敢相信,如果三叔真的是解连环假扮的,那真正的三叔又会在哪儿? 吴小邪满脸惶恐,猛地从地上跳起来,「不行,我得找他问清楚,究竟是谁在骗我。」 光凭陈文锦的一面之词,就是打死他,他都不会相信,一个活生生的、脸上有多少皱纹他都能数清的人,有一天竟然会变成假的。 就好像你活在一个人为构造的世界里,每个人表面上都在跟你演戏,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眼看吴小邪就要走到井道边上,张杌寻忙把他拽回来,「你先冷静,先听陈文锦把话说完,自己也分析分析,要是实在想不通,我陪你去找你三叔。」 吴小邪挣扎了几下,无奈张杌寻的双手像铁环一样箍得紧紧的,三两下就把他拖回了原地。 胖子也上手按住吴小邪的脚,仿佛对付发疯的精神病人一样,下了死力气,想捂住嘴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有点担心情绪失控的吴小狗突然张嘴咬人。 吴小邪猛然大惊大悲之后,浑身冷汗一出,四肢也突然脱力,跟着使不上力气。 深吸几口气,虽然压制住了心里的怒火,但脸色还是白的吓人。 张杌寻见他情绪稳定了,赶紧倒了点水喂给他,又是拍背又是缓气。 陈文锦担忧的看着他,又怕再说出什么刺激到他,一时踌躇着,不敢上前。 吴小邪狠狠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全是带着冷漠的平静。 「那我三叔在哪里?真正的三叔。」他问。 陈文锦将照片立起来,伸手指了指照片的正前方。 吴小邪一瞬间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73章正反谎言 吴小邪一瞬间明白了陈文锦想表达的意思。 照片之外的,第十一个人! 也就是说,当初给考古队拍照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叔他自己本人。 「可是这不对啊。」吴小邪发现了一个疑点,急切道,「这样的合影,为什么会让我三叔去拍?他不是你们考古队里的人吗,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却干了一个边外人的活,后加入的解连环却站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 陈文锦长叹一口气,「这也正是我要跟你说的,你三叔告诉你的那个版本里的漏洞,其实当时,来找我托关系想要混进考古队的人,不是解连环,而是吴三省。」 吴小邪紧皱着眉头,大脑飞快的运转,思索了好长时间,陈文锦也在边上耐心等着他自己想通。 一个真实的谎言,往往是在真实中掺杂了无数假的小细节,而这些小细节通常是将一个真实的事件改变成虚假的关键。 如今带入真实来仔细一想,三叔当初告诉他的所谓的真相里,逻辑上的破绽细碎而繁多。 裘德考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走-私大商,怎么会选择解连环这个只是纸上谈兵,没有丝毫下地经验的富家子弟来执行他的计划呢。 所以,裘德考当初找的人,只能是胆大冒险,有魄力又有相应背景的吴三省。并且还有一点,吴三省打入考古队内部的关键因素,就是当时吴三省和陈文锦之间的情侣关系。 吴小邪重重的抹了一把脸,如此一来,逻辑顺畅,当年在西沙发生的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苦笑一声,「原来,我三叔把一切都说反了。」 边上的胖子掰着手指头,好不容易把几人的关系理顺了,忽然想到什么,嘶了一声,「那这么说来,当年被困在海底墓,在盗洞里留下遗言的那个人,是你真正的三叔!」 陈文锦显然没想到这个,忙问,「什么遗言?」 吴小邪面色有些灰败,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把那段遗言原封不动的默写下来。 陈文锦一看就松了口气,笑道:「那些血字的排列让你理解错了,你不妨换个方向。」 吴小邪一听,先是一愣,猛然转头盯着地上的字,喃喃道:「吴三省害我死不瞑目,解连环;解连环害我死不瞑目,吴三……」 「天!」吴小邪瞪大眼睛,「是我把顺序念反了。」 吴小邪明白过来后,差点怄出一口老血,「娘的,三叔这老家伙害人不浅。」 想到真正的三叔早在海底喂了鱼,吴小邪不由得悲从心来。 「然后呢?」吴小邪追问道,「你们在西沙海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又会集体消失?你们去了哪里?」 陈文锦道:「当年的事情实在太过于复杂,说出来你可能更无法相信。」 吴小邪苦笑,心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就算你说解连环才是我亲爹,我特娘的都认了。 陈文锦继续道:「当初吴三省突然溺毙,手里还握着蛇眉铜鱼,考古队里的人与文物常年打交道,显然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吴三省是我引荐进来的,他出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时我悲痛至极,想要放弃领队的身份,甚至退出考古队,但是消息汇报上去,上面的人却并没有理睬,反而勒令我们继续进行考古工作,我虽然心里疑惑,但情况紧急,只好继续带领着他们下到海底。」 「之后的经过和你「三叔」说的基本符合,他大概是怕吴三省在海底墓留下什么线索,就假装身体不适脱离队伍,悄悄跟在我们后面,结果被阻挡在定海石猴的奇门遁甲机关之外。」陈文锦道。 接下来的事情吴小邪也能猜 到来,海底墓里,解连环失去了考古队的踪迹,考古队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作为考古队仅存的一人,为了避免上面怀疑,故而才会顶替了吴三省的身份,这显然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然后呢?」吴小邪追问道。 「起灵说当初在被迷晕之前,他看见了酷似吴三省的人,其实这个人就是你三叔。」陈文锦道。 「为什么?」吴小邪问,「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对,吴三省不是死在海面的礁石上,尸体早被你们发现了吗?」 陈文锦摇摇头,「我们弄错了,那具尸体其实是裘德考最先派出的一批人,但是这批人失败了,只带出去了一些相关资料,所以裘德考才会雇佣你三叔。当时那具尸体的脸都被泡烂了,根本认不出脸来,我们只是看他身上的防水服和吴三省的一样,所以才会认定,死的人是吴三省。」 吴小邪的表情有些恍然,迟疑了几秒,才问,「那他迷晕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以为解连环出去之后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以为我带着人下来是来找他兴师问罪的,所以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出手迷晕了我们。」陈文锦解释道。 接着陈文锦开始讲述他们被人关进格尔木疗养院的事情。 张杌寻下意识看了一眼小哥,见他依旧是那副棺材脸,眼皮都不动一下,心里叹了口气。 陈文锦的话里其实也有漏洞,这个漏洞可能要一直等到后期,吴小邪在沙海成长为邪帝的过程中才会发现。 之前张杌寻就根据系统给出的剧情和资料就分析过,海底墓里迷晕考古队的人是汪家人伪装的。 陈文锦将这一点以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随意带过,显然她也发现了这个疑点,不然他们醒来后被关在疗养院的事情解释不通。 解连环和吴三省在海底墓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之后,把两方掌握的线索凑起来一分析,明白了解九爷的计划,于是两人为了家族,决定将计就计。 手握蛇眉铜鱼的尸体是裘德考的人,还是汪家人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解吴两人的惊天计划,从尸体被人发现的那一刻,就开始启动了。 「等我们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处地下室里,起灵不在那里。」陈文锦说到这里,略微顿了一下,似乎是心有余悸,「并且,我们发现,暗中一直有人在监视着我们。」 第74章尸化试验 这话一出来,吴小邪的心猛地狂跳了几下,咽了咽唾沫,「谁在监视你们?」 「是「它」。」陈文锦的声音仿佛叹息一般,幽幽道。 「它」? 吴小邪紧锁眉头,「我看了你的笔记,里面也曾提到过这个「它」,所以,「它」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 陈文锦缓缓摇头,叹息道:「我无法具体跟你形容,这是我们在研究整个事情的时候发现的,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你可以把「它」具象成一种力量。」 「力量?」吴小邪更迷糊了,要不是跟他说这件事的人是陈文锦,他都要觉得这人是不是吃了毒蘑菇,精神错乱了。 他还是不厌其烦的追问道:「既然它是一种力量,又是如何现身,将你们这么多人绑架到地下室的呢?」 陈文锦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淡笑道:「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以置信,但事实确是如此,我们在生还后,在那间黑屋子里,对整个事件从头到尾,彻彻底底进行了分析,最后我们发现,这其中有很多的环节无法衔接起来,中间缺少了一个很关键的人。」 「也就是说,倘若一件事情想要发生,仅仅只有我们几个人是不够的,无法发生的,但偏偏事情就是发生了,好像在其中有一个隐形的人,在帮我们填补这些环节。」 「但是到现在为止,这个人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就好像是一种虚无的,没有形状的,不属于物质的东西,仅存于逻辑之上的存在。」 「这是除了裘德考、解连环、以及我们之外的一股势力,埋藏的很深,让人无从察觉,却又实实在在的推动着事情的进程,让人毛骨悚然。」 「所以,我们将这个东西,称之为「它」。」 陈文锦的最后一声落下,犹如平地惊雷,狠狠震在几人心上。 胖子已经听得有些迷糊了,「合着你们这么多年,连躲带斗的,压根连人都不是?就只是你们……呃想象中的存在?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鬼东西?」 「不。」陈文锦摇摇头,「「它」很奇怪,有时候非常神秘,有时候又会突然冒出来,虽然我至今没有见过,但冥冥之中我能感应到「它」的存在。」 「在泥沼边见到你们的时候,我之所以跑,就是因为在那一瞬间感应到了「它」的存在。」陈文锦苦笑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逃跑已经成了本能。」 胖子抖了抖眉毛,很是不解的问,「不是我说,这么多年,你们就没想过把那个东西引出来,***它?光想着逃了?」 陈文锦叹气,「怎么可能没有,但你没经历过,不知道「它」的可怕,「它」几乎无所不能,无处不在,凭我们几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将其除去。」 吴小邪沉吟道:「你能举一个具体的例子吗?」 陈文锦拢起垂在眼前的头发,转了个角度,朝着灯光,让大家能完整的看到她的那张脸,「仔细看我这张脸,我想你一定早就发现了不对劲。」 吴小邪张了张嘴,又看了看小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出了心中的疑虑,「你和小哥的脸,似乎都没有变老。」 「没错。」陈文锦点点头,「我们所有人,似乎都失去了衰老的能力。」 吴小邪看着陈文锦那张白玉无瑕的俏脸,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长生不老?」胖子凑过去仔细看了几眼,啧啧感叹道,「乖乖,秦始皇他老人家都没做到的事,那鬼东西居然一次性复制粘贴出这么多,这特娘的太玄乎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有些人做梦都想这样,怎么文锦大妹子你还嫌弃呐。」 陈文锦将撩上去的头发放下来,遮住半张脸,苦笑道:「做梦,是啊,就像是一场梦,一场看似长生的梦 。」 「我们的身体被改造后,虽然脸不会衰老,但是慢慢的我们发现,这种改造是有副作用的,你还记得格尔木疗养院地下室里的那个怪物吗?」 她看着吴小邪问。 「格尔木?」吴小邪想起来了,「你说的是地下室的禁婆?」 「你看到的那个,就是霍玲,那就是我们最终的样子。」陈文锦道。 「这怎么可能!」吴小邪几乎要跳起来,不可置信,忽然想起那只禁婆在对他发动攻击之前,确实有坐在梳妆台前梳发的动作,几乎和录像带里霍玲那时候的行为一模一样。 想到那只禁婆丑陋狰狞的样子,寒意顿时从脊背冒上来。 「怎么会这样?」吴小邪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看着眼前漂漂亮亮的文锦,心里一阵酸涩,「那……你是不是也会变成那种……」 陈文锦淡淡笑着,「这就是永葆青春的代价,到了一定的时间,我们身上就会出现这种变化,霍玲是从塔木陀回来才开始的,后面一个接一个,都变成了那种样子,现在也轮到我了。」 虽然她是笑着的,但吴小邪还是从这抹笑里看出了一种既知命运,却对此无能为力的悲凉。 陈文锦将手伸到吴小邪眼前,让他去闻。 一种熟悉的特殊清香随着她的动作飘到鼻尖,很淡,但的确和吴小邪曾经两次遇见禁婆时闻到的一样。 「这是禁婆的骨香,我的体内已经开始产生变化了。」陈文锦道。 吴小邪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只觉得一切都乱的离谱,所有的线索在此刻仿佛遭到重锤,粉碎得彻彻底底。 陈文锦继续道:「按照以往的经验,从身体内部开始变化,到完全变成那东西,只有半年时间,我们称这个过程为「尸化」。」 之后陈文锦开始讲述他们发现尸化现象后开始观察研究,结果发现这种现象是无法避免的,于是他们决定逃离,过程相当复杂,陈文锦只简略说了一下。 逃出去之后,刚开始他们曾受到无穷的追捕,一路颠沛流离,最终被迫重新回到疗养院,但是那些暗处的人早已撤离,他们没发现任何资料。 于是在陈文锦的带领下,他们决定就藏身在废弃的疗养院,也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经过反复论证讨论,最终推测出,战国帛书中汪藏海对于复活成仙的方法记载。 而他们,则成了长生的试验品。 第75章三叔负伤 这一技术并不成熟,造出来的只能是带有瑕疵的半成品。 而他们这些人显然是成为了这种不成熟技术的试验品。 「种种迹象表明,我们追寻的答案,就在西王母国,这趟旅程就是我的终点。」 陈文锦的笑容里带着洒脱的意味,看到吴小邪愁眉苦脸的,反倒说起宽慰的话来。 「本来我想一直隐藏下去,直到一个月前,我闻到了自己身上发出的味道,我知道,我最终的宿命到了。」陈文锦道,「我必须把这一切做个了结。」 吴小邪疑惑,「那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把录像带寄给我。」 陈文锦摇摇头,「寄录像带给你的,不是我。」 「是「它」。」张杌寻肯定道,「天真和这件事本身关系不大,所以你本来打算的是把录像带寄给裘德考,从而引起裘德考背后隐藏的「它」的注意,但是你没想到,「它」其实已经发现了你,但又不确定你究竟是哪一个。」 所以吴三省在发现了其中的玄机后,才会找到小哥,两人深思熟虑后,将小哥收到的录像带写上天真的名字,寄给了阿宁。 吴三省的计划也算是阴差阳错的掩护了陈文锦。 陈文锦脸色凝重的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它」渗透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如果不是你追上去解决了那个人,我肯定会被他们抓住。」 张杌寻还有一点不是很明白,「你是如何判断出某个人是「它」派来的人的。」 陈文锦摇摇头,「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体内发生变化之前我只能靠直觉来判断,但一个月前,我能感觉到那些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磁场,一靠近就会对我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好像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诱惑我。」 张杌寻皱了皱眉,是汪家人身上带着什么东西?还是他们经常接触着什么,影响了自身的磁场? 既然能对即将转化为禁婆的陈文锦有吸引力,说明那东西肯定和陨玉有关,或者更具体来说,是和青铜门有关。 听完两人的对话,吴小邪搓了把脸,「先不管这些,文锦姨,你还有多少时间,我们还来得及吗?」 他没法儿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好好的活人,变成那样不人不鬼的怪物。 陈文锦握住他的手,关切的拍了拍,「你别担心我,既然来了这里,不管是好是坏,我接受命运的一切安排。」 「这里是我的终点,也是起灵和解连环的终点,你要考虑的是你自己。」 吴小邪听出了她的弦外之意,陡然瞪直眼睛,焦急道:「你们都打算留在这里不出去了?这怎么行……」 还想再说什么,小哥忽然比了个手势让他噤声。 这时,忽然听到他们用衣服和泥做成的墙外,有人磕了磕井道石壁。 紧接着,一道嗡声嗡气的声音传进来,「里面是不是有人?」 胖子刚要答话,就被反应过来的吴小邪捂住嘴,「嘘,别说话,外面很可能是蛇。」 墙外那人见里面没动静,疑惑的嘀咕了句什么,然后嗡嗡响起好几个人的声音,似乎是在交流。 张杌寻起身,轻声道:「你们先别动,我去看看情况。」 虽然能感应到外面有平安扣,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悄无声息的走到泥墙跟前,侧着耳朵听了听,在听到外面一声带着哭腔的,「三爷,您可一定要撑住啊」后,张杌寻听出这是拖把的声音。 回身朝吴小邪他们摆摆手,「没事,是你三叔他们。」 说着伸手拆掉泥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戴着墨镜、脏兮兮的泥猫笑脸。 再往后 一看,拖把背着吴三爷,潘子在边上扶着,几人满身泥泞,狼狈的不行,身上还在往下滴水。 再后面跟着拖把的伙计,一个个脸色苍白,惊魂未定。 张杌寻连忙让开位置让他们进来,「三爷怎么了?」 他问潘子。 潘子恶狠狠的瞪了拖把一眼,「要不是为了救这家伙,三爷也不至于掉下去摔断了腿!」 张杌寻惊讶,这么严重?够拼的啊老狐狸,为了能够合理的消失在众人眼前,连这种招数都使出来了。 看给拖把那孩子愧疚的,估计以后躺床上了,想起这件事,都得垂死病中惊坐起,然后爬起来给自己一巴掌。 「快把三爷放到那边,我检查一下。」张杌寻指着火堆边道。 拖把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的把背上的吴三省放下,哭唧唧的抹了把眼泪,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三爷……」 张杌寻觉得既好笑又有些无语,挥手把他赶开,去检查吴三省绑着布条和树枝的左腿。 「三爷,您这怎么弄的啊这是?」他问。 吴三省掀了掀眼皮,在避开众人视线的地方隐晦的对张杌寻使了个眼色。 张杌寻秒懂,拆开做暂时固定的树枝,小心撩起他的裤腿,发现脚踝左上五六公分处已经有了明显的肿胀,淤血已经凝成青紫色了。 上手小心摸索了一番,没听见骨擦音,也没有明显的移位,照经验来看,也就是一般的胫骨骨裂,在医院治疗的话打上石膏固定就可以等恢复了。 不过看吴三省的意思,是要让张杌寻把情况往更严重了说。 看着吴小邪担忧的表情,张杌寻想了想,开口道:「就是简单的胫骨骨折,打上固定等恢复就好了。」 吴三省一听,当即瞪眼,这点轻伤怎么行! 张杌寻不动声色的按住他,补充道:「不过软组织挫伤比较严重,脚踝处的韧带也伤得不轻,下地走路是别想了,只能静养,没个两三个月是恢复不好的,轻易也不能使劲。」 潘子闻言,大骂一声,伸手就把蹲在一边抹眼泪的拖把提起来,挥舞着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招呼。 吴小邪赶紧拦住他,问,「你先别急着动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三叔怎么受伤了。」 「小三爷你别拦我,老子今儿非得把这个***打废了不可。」潘子不依不饶,还想动手,其他人也赶忙阻止他。 胖子劝道:「这小子跟个娘们儿似的哭哭啼啼,忒烦,你要是揍狠了,他一直哭,万一把蛇引过来可就不好了。」 潘子一想也是,这才罢手,随手把人丢到一边,冷哼一声,「以后再跟你小子算账。」 第76章结个善缘 潘子一想也是,这才罢手,随手把人丢到一边,冷哼一声,「以后再跟你小子算账。」 拖把抽抽噎噎,委屈巴巴的缩在边上,看着可怜的不行。 仅存的三个伙计站在一边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我说老潘,这到底是咋回事儿?」胖子揽过潘子的肩膀,把他带到一边。 潘子既愤怒又自责,「是我没保护好三爷。」 原来他们那时候被蛇群追着四散而逃,潘子和黑瞎子在岔路的一边吸引蛇的注意力,吴三爷带着拖把他们往相反的方向跑。 谁料到迎面又多出一团蛇,缠绕在一起,把本就不怎么宽大的井道挤得水泄不通。 这下可好了,前有狼后有虎,无奈吴三爷只能带着他们又往回跑,起码身后追着的那些蛇已经被他们用子弹打散一些了。 刚转过两个弯道,黑瞎子两人忽然从旁边的井道窜出来,两人身上都带着平安扣,倒是很轻松就将那些蛇引开了。 一看吴三爷他们身后跟着一大团,立马带着他们顺着水流往下跑。 黑瞎子眼尖,发现了墙缝里撕碎的衣服,停下来查看后,立马带着人撞进去,招呼拖把几人赶紧用湿泥巴往身上涂,然后用剩下的泥巴糊住豁口。 那些蛇倒是聪明,发现目标追丢了以后,兵分好几路搜寻猎物。 黑瞎子他们趁机沿着井道跑路,拖把的手下慌的不行,不留神被树藤绊倒摔了个跟头,还以为被蛇缠住脚了,差点儿没吓尿了,吱哇乱叫,结果又把蛇引了过来。 最后慌不择路,也不知退到了哪里,只是听见很大的水声。 跑在前面的拖把来不及刹车,一脚踩空往下跌去,吴三爷离他最近,下意识伸手去拉,结果低估了拖把的重量,两人一起滚了下去,下饺子一样砸进蓄水池里。 这处蓄水池里的水大部分已经流到更下游了,水面过浅,缓冲不够,吴三爷掉下去后,腿正好磕在石阶上,还没来得及痛叫,就被在水里扑腾挣扎的拖把一肘子砸在肚子上,一口水呛进肺里,当场就晕了过去。 上了年纪的人骨头本来就脆,等潘子和黑瞎子跳下去把三爷两人捞上来,才发现三爷的腿撞骨折了。 这时候,一个伙计一脸惊恐的说蛇又追上来了,有说话的声音。 黑瞎子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了听,又循着声音找到了井道隔壁张杌寻他们窝着的地方,一看塞墙的手法和之前如出一辙,就断言这里藏着的肯定是人。 这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张杌寻给吴三爷处理好腿上的伤,起身刚要招呼吴小邪,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叫。 拖把的一个手下指着灯光阴影处的黑影子,大张着嘴,满脸惊惧,眼珠子险些瞪脱框,哆哆嗦嗦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陈文锦在潘子他们进来后就刻意的往后退了退,站在背光处,瘦瘦小小的,脸还那么白,乍一看确实有些吓人。 胖子就笑骂道:「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这是三爷的相好儿,叫大姐头!」 那三个人也是吓懵了,迷迷糊糊的还真信了胖子的话,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大姐头。 陈文锦瞟了胖子一眼,有些无语,从背光处走出来。 吴三省浑身猛地一颤,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里迸发出些许光亮,又意识到什么,立马转眼去看站在一边的吴小邪。 见吴小邪脸色沉重,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很是复杂,就知道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一切,脸色逐渐颓败。 陈文锦走到近前,看着吴三省苍老的脸和鬓角的白发,一时眼眶发红,轻声唤道:「连环。」 吴三省 眼睛睁大,定定的看着她,忽然吃力的朝她伸出手。 陈文锦走过去,半蹲在他身边,伸手握住他颤抖的指尖,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吴小邪看着眼前这物是人非的一幕,眼眶有些发酸,哪怕明知道他是解连环假扮的,脑海里回忆起来的还是曾经与这个「三叔」相处过的点点滴滴,占据着他二十多年人生中大部分的片段。 张杌寻默默后退让开位置,招招手示意小哥过来。 小哥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过来,眼神询问。 张杌寻没有多言,带着他往吴三省,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他解连环了,往解连环他们方才说的蓄水池找过去。 两人顺着石壁爬下去,踩进没过膝盖的水里,刚站稳,池底的淤泥就吸住了两人的脚。 「小哥,找你的记号。」张杌寻道。 小哥沉默了两秒,什么也没问。 两人各找一边,仔细在石阶上查看。 空旷的石室上方突然冒出一道痞兮兮的声音,「两位,需要帮忙吗?」 张杌寻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来人是谁,随口答道:「那感情好啊,劳烦黑爷下来一趟呗。」 黑瞎子笑嘻嘻的开始讲价,「下去可以,不过得收费。」 张杌寻扭头看了他一眼,挑眉,「多少?」 「两百。」黑瞎子竖了两根手指头。 「免谈。」 张杌寻转身送他一枚后脑勺,弓着腰继续寻找。 「别介啊。」黑瞎子认真道,「要不给你优惠,便宜点儿,一百总成了吧。」 见张杌寻还是不说话,黑瞎子咬咬牙,一脸痛心道:「算了,看在你是哑巴张亲戚的份儿上,再给你打个折,五十,一口价,怎么样?」 「想得美。」张杌寻毫不客气道,「就转个眼睛的事儿,又不费力气,居然要价五十,你丫怎么不去抢!」 「我靠!」黑瞎子震惊了,「你小子怎么比我还抠啊,那你说你能给多少吧。」 张杌寻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一本正经道:「就十块钱,爱来不来,我找人家小哥帮忙,都是免费的呢。」 小哥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无奈。 身后传来落水的声音。 黑瞎子唉声叹气的走到张杌寻跟前,「蚊子腿儿再小也是肉啊,就当结个善缘了,说吧,找什么?」 「小哥的记号。」张杌寻道,「找到了我们就能发现进入西王母地宫最下层的通道,怎么样,这波不亏吧。」 黑瞎子去看另一边石壁,嘴里念叨着,「这么大的地方,那么小个记号,得找到猴年马月……哎?等下,这什么东西?」 「嘿哟,找着了!」黑瞎子乐道。 第77章别有洞天 张杌寻两人闻声,趟着水走过去,黑瞎子已经把石门上的机关打开了。 「这钱花的真实在。」张杌寻笑眯了眼,重重的在黑瞎子肩膀上拍了一下。 蓄水池底部贴近最底下一层台阶的地方有块石板,上面镶嵌着两个拳头大小的圆环,其中一只圆环边上正刻着专属于小哥的记号。 机关并不复杂,只需要将两个圆环用相同的力气拽出来,然后一顺一逆同时向内旋转,待竖着的圆环呈平后,石门发出轰隆一声闷响,自动弹了出来。 「他们应该叙完旧了,我去叫他们过来。」张杌寻说完,顺着绳子爬上井道。 ﹉﹉﹉ 等张杌寻带着吴小邪他们重新返回蓄水池,黑瞎子和小哥刚从石门后面的洞里钻出来。 「下面别有洞天,看起来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溶洞,四周全是石门,里面也没有蛇,应该可以通到其他地方去。」黑瞎子道。 听到黑瞎子说下面没有蛇,拖把的几个手下心思活络了起来,不动声色的交换眼神。 随即,一个看上去很精明的伙计上前一步道:「几位爷,要不我们几个先下去探探路,万一下面有什么危险,是吧,老大。」 拖把闻言,蔫了吧唧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转而对着张杌寻两人道:「小三爷,于爷,你们看……」 吴小邪担心下面有机关之类的,一般来说,最靠近古墓中心的位置一般都是机关重重,更何况他们这是在西王母的老巢。 刚要出言阻止,张杌寻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然后看着那三个伙计,笑了笑,「那就有劳三位了,我们留在上面照顾伤员就好了。」 听他这样一说,那三个人疑神疑鬼的,反倒是迟疑起来。 干这一行的,尤其是新手,对古墓的贪念更甚。 这帮人是被解连环用肥斗忽悠来的,虽然一路上吓破了胆子,但宝贝就在眼前,能独占,谁会想着平分啊。 虽然眼里的贪婪快要溢出实质了,但想到这一路上的艰险,三人再不甘心,也只能从心的退了一步。 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本事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解连环和陈文锦说完话就昏睡过去了,潘子要留下照顾三爷,拖把竟也表示要留下来。 那三人不愿意打头下去,小哥便和黑瞎子下去接装备,他们在上面很积极的帮忙用绳子吊下去。 张杌寻走到拖把身边。拍了他一下,压低声音道:「怎么。你的老大位置让人顶包了?」 拖把苦笑了一下,往几人忙碌的地方看了一眼,小声道:「于爷,说实话,你们这趟来其实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肥斗,我说的对吧。」 张杌寻挑挑眉,「怎么说?」 「我拖把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能在星城的地皮上混出名堂,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拖把小声道,「我也和旁人合作下过几个斗,里面不乏有高人在,但他们的举止可不像你们这样,真正来摸宝贝的人,眼睛都是冒着绿光的。」…. 「也就那仨傻子还没看出来蹊跷。」拖把嘲讽一笑,话头一转,语气里带了点恳求道,「于爷,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一丁点儿都不好奇,这一趟兵折将损,我带来的手下全军覆没,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也没心思再想什么宝贝了,只要您能让我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以后有事儿,您只要一句吩咐,我拖把二话不说。」 张杌寻轻笑一声,「不要说的这么严肃嘛,你那边不是还有三个,稍微使唤一下还可以的吧。」 拖把表情古怪的笑了一下,「不瞒您说,那几个都是我临时从黑市摇来的人,见他们胆大心狠,就招上了,现如今我孤家寡人一个,他们 怎么可能会听我的。」 张杌寻不厚道的笑了,他就说那三个人自从发现石门后,怎么就有种要飘上天的感觉,比一开始时候的拖把还要嚣张几分。 「得了。」张杌寻起身,从胖子手里头拿过装土的罐头盒,塞给拖把,「拿好了,这里面装的可是保命的东西。」 拖把双手捧着铁盒,看着里面的土,一脸的怀疑人生。 胖子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蹭过来哼笑一声,道:「你小子占了老大的便宜了晓不晓得,你以为这里边儿装的是普通的土?错,这里头的可是混了防蛇特效药的宝贝土,只一撮撮,那些蛇就不敢靠近,更别说你这里还有一堆。」 「胖爷我自己都舍不得用,便宜你了。」胖子一脸肉痛道。 拖把听了他的话,脸上呆滞的表情这才恢复正常,忙把铁盒收起来,真诚的笑道:「多谢两位爷慷慨解囊。」 话音刚落,石门那边的一个伙计就高声招呼道:「都准备好了,要下的抓紧时间。」 张杌寻多留了两个背包给潘子他们,避开拖把两人的视线,在装睡的解连环手心里敲了一串暗号,感觉到解连环的指尖动了几下。 张杌寻起身,胖子站在石门前招呼他赶紧过来,其他人已经下去了。 「来了。」张杌寻应了一声,潘子抓紧时间叮嘱了他几句。 「放心,你照顾好三爷就是,你家小三爷有我看着呢。」张杌寻转身,摆了摆手。 顺着绳子滑进洞里,下面已经固定好了矿灯,把环形的巨大岩洞照得亮堂堂。 这处溶洞左右排开,整体形状很像一个「非」字,往前一条长长的甬道,陈文锦他们就站在那里。 胖子甩开绳子也往那边走去,「哟嗬,这地儿还真是别有洞天。」 吴小邪拽住他,隐晦的使了个眼色。 那三个伙计眼里的兴奋挡都挡不住,要不是黑瞎子和小哥堵着路,怕是早已经按捺不住冲进去了。 「别管他们。」张杌寻轻声道,「一帮乌合之众而已,手里的枪顶多算烧火棍,他们的子弹早就在对付蛇的时候打完了。」 对枪娴熟的人,从拉动枪栓时发出的碰撞声就能听出枪管儿里到底有没有子弹。 吴小邪这才放心,把手里的新枪递给胖子,自己拿着潘子给的一把,又把子弹多分给胖子一些,「你枪法比我好,这些子弹还是给你用吧。」 。.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78章王母炼丹 胖子拿手里一瞅就笑了,「木鱼,你小子能耐不小啊,啥好货都能弄来,胖爷实属佩服。」 「要佩服有毛线用,你不如直接给我涨个辈分。」张杌寻调笑着,迅速往远处走了几步。 「嘿你个张木鱼,胆儿肥了是吧!」胖子笑骂道,「胖爷的便宜都敢占,找打!」 甬道很快到底,后面又是一个巨大的溶洞,石壁上有人工修葺的阶梯,顺着溶洞一直盘旋往下。 下方的深渊漆黑一片,矿灯的能见度不够,胖子便朝着不同方向一连打出三发照明弹,火球爆开,将整个溶洞照得亮如白昼,一点边角都没漏下。 手里的装备富足,胖子颇有些财大气粗的意味,还想再打一发,被陈文锦伸手拦下。 「已经够亮了,再多打几发我们的眼睛恐怕要烧坏了。」 胖子这才作罢,意犹未尽的收起信号枪。 等最强的一阵光过去,众人扶着洞壁拾级而下。 这处溶洞纵深的程度让人不可思议,抬头只能隐约看见洞顶上黑影攒动的诡异壁画。 这里的台阶被特意修建成类似现代的体育馆看台的模样,沿着溶洞形成一个不规则的漏斗圆环,一阶一阶延伸往下,宛如一个可以容纳上万人的祭祀场地。 每一阶上都有许多排列整齐的黑色雕像,面容模糊,造型臃肿,里面好像包裹着什么东西。 胖子思维发散,小声念叨着,「奶奶的,这里头特娘的不会都是人吧,看着跟老秦的陪葬人俑有些像,西王母这老婆娘不得了,好狠的心肠。」 吴小邪拍了他一下,压低声音,像是怕惊动什么,「你可别瞎说,秦始皇的陪葬俑是用特殊手法烧制成的,里面可都是空的。」 「胖爷就随便打个比方,兵马俑我见过。」胖子不耐的摆摆手,「不过我总觉着这些黑雕像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阴森森的,万一触动机关突然活过来,那可就不得了了,咱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众人都让他说的脊背一凉,再仔细一看,那些黑色雕像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似乎正是朝着他们的方向。 「杂畜生!」一个伙计忍不住骂了一声娘。 众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加快脚步继续往下走。 先前的照明弹快暗下去的时候胖子又打出去两颗。 直到踏进溶洞最底层的穹室的石门,照明弹刚好熄灭。 几人打开矿灯,朝着先前在上面台阶上看到的,放在溶洞中央的石雕圆盘走过去。 胖子左看右看,注意力更多放在石盘周围的几十只大小不一的青铜器皿上,不由感叹道:「王母族不如被称呼为鼹鼠族好了,真是太嗜好挖洞了,竟然在皇城底下挖出这么深的一个地方,这里居然还放了这么些腌菜的坛子。」 陈文锦上前查看了一番,推测道:「这里或许是王母国的圣地,西王母的皇族进行秘密活动的场所,他们可能在这里举行某些极度机密的仪式,或者进行某种宗教的修炼。」…. 胖子撇嘴,有些嫌弃的啧了几声,「他娘的这个圣地也太破烂了,实在让人失望,这些王母族也是缺心眼,这些青铜器是什么,还有这些石雕,雕的是……我的老天爷!木鱼,天真,你们快看,这些石雕都是什么东西!」 胖子指着不远处的黑色雕像,惊讶的合不拢嘴,拉着张杌寻就要往那边跑,嘴里嚷嚷着,「特娘的,这踏马是不是玉俑?是不是?」 张杌寻被他拽得一歪,连忙刹住脚,反手拉住他,「别过去,你忘了玉俑里的血尸了?」 胖子一拍脑门儿,懊恼道:「我这个记性啊。」 边上的小哥闷声一声,捂住脑袋,眉心紧锁着, 目光直直的望着那些玉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吴小邪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口中喃喃着:「果然,这几个地方都是有联系的,这里这么多玉俑,难道每一具里面都装着活尸吗?」 那三个伙计听他们在说什么玉俑,心下好奇,凑过去想看看。 透过头盔甲片的缝隙,里面赫然是一具面容狰狞的干瘪死尸,吓得三人怪叫起来,忙不迭的躲到一边。 胖子嗤嗤的嘲笑了两声,「芝麻点胆子,掉下个树叶都怕打脑壳壳,不就是个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一个气性大的伙计愤怒的瞪着眼睛,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 胖子冷哼一声,懒得理睬他们这些跳梁小丑,转而研究起玉俑来,「看来大姐头说的没错,这里可能真的是西王母修炼的地方,妈的,这些干巴巴的腊肉,难道就是神话里传说中西王母的坐下众仙?这特娘的也太磕碜了吧。」 「这些玉俑看上去还没有鲁王宫的那只上档次,那里头的东西还是活的,这些早八百年就风干了。」张杌寻摸索着下巴,轻声道,「估计周穆王从西王母手里带走的是实验过后,更接近成功的一只。」 吴小邪点点头,「很有可能,那些记载中,西王母和周穆王两人的关系很好,好东西拿来送给朋友也合情合理。」 「再者,这个岩洞应该是在西王母国鼎盛的时候挖掘的,那应该是在五千年前,经历了如此长的岁月,再有水分的东西也被风干了。」吴小邪补充道。 胖子想伸手去摸那些黑甲,手刚一伸出去就被小哥在半道儿上抓住。 「不能碰。」小哥的表情很严肃,拧着眉,似乎眼前的这些黑色玉俑很危险。 「一堆干腊肉,难不成还会蹦起来诈尸啊。」胖子开玩笑道。 小哥摇了摇头,「不清楚,但这些东西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还是离远些。」张杌寻上手把他们往中间拽,「那边的石盘上面似乎雕刻着什么东西,咱们去那边看看。」 陈文锦已经站在那些青铜器皿边研究了好一会儿了,见张杌寻几人走过来,脸上带着欣喜,「这些器皿里装的都是古代帝王用来炼丹的材料,这里应该就是战国帛书上记载的王母炼丹室。」 「本以为是汪藏海为了提高长生秘法的真实性而杜撰的,没想到真的存在,看来我的推测是对的,这里一定有我要找的答案。」陈文锦肯定道。 太白十九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79章星盘机关 中央的巨大圆形磨盘样的石盘上,星罗棋布着许多圆溜溜的丹药,和三叔曾经给吴小邪看过的那种里面包着尸蟞的丹药一模一样。 一个伙计好奇想拿起一个仔细看看。 吴小邪和陈文锦连忙出言阻止他,「那个不能碰!」 那伙计被两人突然出声的喝止吓了一跳,不满的悻悻道:「不就是个泥丸子嘛,大惊小怪。」 陈文锦冷冷的看着他,「这种星图排列是有规律的,动了任何一处都会触发致命机关,到时候我们都活不了。」 「切。」那伙计不屑的哼了一声,「娘们儿家家的,逼事儿就是多。」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胖子沉下脸,盯着那个伙计,「想当年我们大姐头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你小子特娘的还不知道在哪个泥墙根儿底下撒尿呢。」 「刚混出个狗样儿就开始兴风作浪了,胖爷今儿个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小子是不晓得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胖子说着,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那伙计被唬了一跳,脚下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瞪着眼睛,色厉内荏道:「你想干嘛?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是吧,什么破机关,老子今儿还就碰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你可以试试。」不知什么时候,张杌寻已经走到那伙计身后。 眼神冷冰冰的注视着他,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我可以保证,在你即将触碰到这些尸蟞丸的前一秒,你的爪子就会潇洒的跟你说拜拜。」 黑瞎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的也凑过来,「这点我也可以帮你保证,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 伙计这下真慌了,因为他从张杌寻的眼神中,真真切切感觉到了杀意。 于是很从心的把刚伸出去一半儿的手收了回来,干笑两声,「呵呵,开玩笑,开个玩笑而已,何至于发那么大的火气。」 胖子冷笑一声,上前一把推开那人,转而对着陈文锦扬起笑脸,「文锦大妹子,你对这个研究的最多,你来看看,这里头有什么蹊跷。」 陈文锦道了句谢,盯着石盘上的轨迹分布看了许久,手指悬空在上面照着线路描绘着,忽然轻「呀」了一声,叫吴小邪过来一起看。 「小邪,你看这些点连通的路线,是不是和我画在笔记上的那幅图很像。」 吴小邪仔细一看,还真是,周围其他的丹药就像是锦绣山河一样,将那片龙脉完整的包裹在里面。 猛地,他意识到了什么,「汪藏海对这里的机关动过手脚!」 陈文锦点点头,「没错,汪藏海曾经得到过战国帛书,并对里面的内容进行过修改,西王母国是他对于长生研究的最后一站,只要穿过这里,谜底就在眼前,他又怎会轻易让世人知晓其中真正的秘辛呢。」 胖子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既然是机关,那特娘的直接解开不就行了,快快,小哥,木鱼,你俩快上,胖爷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西王母这老妖婆藏着什么宝贝了。」 张杌寻和小哥两人围着石盘仔细观察,寻找合适的下手点。 胖子是个闲不住的,举着矿灯在周围乱晃悠,无意间抬头一瞥,立马怪叫一声,「我去,上面这是什么?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众人仰头往上看去,只见石盘正上方的穹顶上,有好几十条粗壮的锁链从石殿边缘延伸出来,蜘蛛网一样汇集在一起,中间绑缚着一只硕大的三足鎏金青铜巨炉,炉身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不真切,只隐约觉得应该是一条绕着整个炉身盘旋的蛟龙。 陈文锦讶然,失声惊呼,「这是悬空炉,这个洞,肯定就是大风水万山龙母的穴眼,这是传说中炼丹的最高境界,丹炉凌空不着地,尽收整条 龙脉的精华。」 胖子手脚麻溜的打出两发照明弹,「这下能看清楚了。」 第二发照明弹稍微偏了一点,直直撞在青铜丹炉的边缘一角,霎时,上方的粗壮锁链整个震动起来,嗡嗡的共鸣声响彻大殿,连带着他们脚下的地面都一起震动着。 「坏菜了!」胖子懊恼的一拍大腿,「机关触发了?」 「别慌。」张杌寻抬手示意他们冷静,「星盘没有变化,这不是机关触发的反应。」 几人忙压低重心稳住身形,一炷香过后,震动逐渐停歇,果然是虚惊一场。 胖子抹了把额角的冷汗,长吁一口气,「娘的,给老子吓够呛。」 几人重新回到石盘跟前。 小哥看了几秒,忽然蹲下身,伸出手在石盘下方支撑的石柱上,用两只手指一寸一寸摸索着。 张杌寻见状,也蹲下来,轻声询问,「发现什么了?」 「重力平衡机关。」小哥言简意赅。 张杌寻点点头,也伸出左手在另一边摸索着,很快,指腹下有一块地方传来异样的触感。 随即抬起眼皮和小哥对视了一眼,小哥轻轻点头。 张杌寻扭身对吴小邪他们道,「谁手指触觉比常人敏感?」 陈文锦上前一步,道:「我来吧,一般的奇Yin巧计我还是学过的。」 「好。」张杌寻点头,「文锦姐姐你来我这边,盯紧这个地方,我找找最后一个。」 陈文锦依言照做。 找到最后一处,张杌寻三人的站位呈一个规则的等边三角形。 张杌寻沉声道:「都做好准备,我数三个数,一起按下去。」 众人屏气凝神,耳边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石盘表面纹丝不动,但是其内部却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里面的机关装置正在旋转,好半晌,动静才停歇。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胖子刚要说话,突然,石盘猛地往下一沉,一连串铁链拖拽的声音在众人头顶上空响起。 胖子大叫,「快闪快闪,八卦炉特娘的要掉下来了!」 众人匆忙寻找地方躲避。 这处大殿整个被修葺成了一座庞大的机关,石墙里的铁链在不断往外延伸,轰隆隆的声音如雷鸣一般响彻整座大殿,蜘蛛网锁链中央的炼丹炉一点点被放下来,镂空的底部缓缓落在石盘上,每一个凹陷都与石盘上的丹药位置严丝合缝,完全符合。 第80章玉俑复活 随着炼丹炉完全垂降到石盘上,在其巨大的重力作用下,石盘周围的地面开始震动,细微的裂缝从盘底顺着石柱底部往四周散开。 张杌寻他们站在绷直的锁链的缝隙中,紧紧注视着还在不断下沉的石盘。 忽然,张杌寻耳朵动了动,迅速扭头往周围的台阶上看去。 小哥也在同一时间拔出背后的黑金古刀,望着周边黑漆漆的玉俑,脸色凝重。 「哗哗哗」,甲片剥落的声音更大了,混杂在机关运作的轰鸣声中。 黑瞎子和陈文锦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扭头一看,只见四周已经有好几只玉俑身上的石甲完全脱落,露出里面狰狞干枯的马脸古尸。 咔达达,干尸微微晃了晃,原本微垂的脑袋慢悠悠的端立起来,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的盯着站在石盘附近的几人。 「哦豁!」黑瞎子伸手扶了一下墨镜,让人佩服的是,这时候他竟然还能笑出来,「我们好像遇到***烦了。」 这时候,感官再迟钝的人也能发现不对劲了。 一个伙计满脸惊恐,端着空枪指着周围越来越多从石雕里脱离的玉俑干尸,大吼道:「你们特奶奶干了什么?为什么那些死人都复活了?啊?特娘的说话啊!」 「不懂就闭嘴!」张杌寻冷斥一声,手中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把长刀,正是骷髅。 「活死人!活死人啊!」一个伙计简直要吓疯了,再也顾不上惦记什么宝贝了,迎着来时进入的殿门,拔腿就跑。 其他两个见状,也连忙跟着跑过去。 熟料,先前那个伙计刚跑到门边,眼看逃生的希望就在眼前,脸上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没露出来,整个人忽然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后面两个伙计傻眼了,停下脚步,呆呆的望着眼前突然降落下来的石门,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浑身剧烈的颤抖着,竟是站立不稳瘫软在地。 身后的张杌寻几人这才看清,那两人身上,从头到脚仿佛被人劈头盖脸浇了一大盆混着脑浆的狗血,其中一人脸上居然还挂着一颗灰白带红血丝的眼珠子。 原来,第一个伙计的一只脚刚跨出去,就被迎头砸下来的石门瞬间压成了浆糊,血肉横飞,骨头都被成吨的巨石碾碎成了渣渣。 后面那俩伙计也是够倒霉的,眼睁睁的看着小伙伴惨死,吓得直接当场撒了黄汤,连惨叫都忘记了。 陈文锦秀眉轻蹙,拔出匕首,多年来的领队习惯让她迅速判断清楚眼前的局势,机关解错的几率不大,那么造成眼下这种情况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汪藏海动手脚的地方是这些玉俑,哪怕有人解开了机关,他也没打算让知晓秘密的人活着从这里离开。 扭头看了一眼压在石盘上的炼丹炉,已经有大半儿沉入地下了,当即扬声道:「大家别慌,机关马上就能解开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足够的时间。」 「奶奶的。」胖子往手心里呸了一口唾沫,恶狠狠道,「来吧,让这些鬼东西见识见识胖爷手里的高科技武器。」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最靠近中央的几层石阶上的玉俑全部完成脱落,口中发出阵阵嘶吼,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他们逐渐靠拢。 吴小邪端着枪,同样严阵以待,发现这些干尸移动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后,忙高声道:「干尸是不可能复活的,之所以尸变,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躯体里控制着它们,我们在攻击的时候主要往脑袋部位攻击。」 这些干尸和他当初在云顶天宫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心一横一咬牙,拼了,不就是特娘的上千只粽子么。 胖子嘴里一边念叨着光辉岁月,一边端着枪,就朝最近的一只干尸脑袋爆了一 枪。 咔嚓,干尸的脑袋一下子让子弹削掉了大半个,里面有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胖子眼尖,立马察觉了蹊跷,「打脖子或胸口,打脑袋里面的东西会跑!」 几人闻言,纷纷照做。 张杌寻这时候也顾不上许多,从空间里拿出四把捷克CZ-805,几分钟就组装好,甩给小哥陈文锦他们。 「远程攻击,尽量不要让它们靠近!」 黑瞎子一枪打爆张杌寻身后的一具干尸,笑嘻嘻道:「小鱼同志,这枪不错,使着特别顺手,送我呗。」 张杌寻眼皮跳了跳,特娘的黑瞎子这家伙眼睛可真毒,这可是后世07年才首次亮相展览的特种战斗突击步枪,总共就用物化能力弄出这几支,要不是紧要关头,他才不会轻易拿出来呢。 「送你了!」张杌寻虽然肉痛,但这种时候也顾不上计较那么多,黑瞎子这人还是很重要的,让这周扒皮一样的家伙欠下人情可不容易,一把枪而已,给了就给了。 黑瞎子闻言,嘴角咧开大大的弧度,手下扳机扣动得更快了,几个呼吸间就扫飞一大片,游刃有余的解决完自己这边的,还有闲功夫帮吴小邪处理一些。 有些干尸被子弹扫过,哪怕缺胳膊少腿儿,依然很顽强的试图爬起来继续攻击。 一部分干尸碎得拼都拼不起来,藏在里面的黑毛蛇见没了庇护所,迅速窜出来扑向几人,然后在空中就被子弹打得稀碎。 陈文锦一直留心注意着石盘机关那边,待炼丹炉完全沉进地下,一条幽深漆黑的通道露出来,她立马喊道:「快走,通道出来了!」 几人毫不恋战,轮流着掩护着,一个接一个跳进通道里。 小哥最后一个往里跳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扭身扭朝着殿门的方向跑去。 「艹!」张杌寻暗骂一声,这才想起门边儿上还有两只废物呢,立马换上新弹匣,从坑里跳出来追上去。 跟着小哥跑到门边,小哥一刀砍飞一条黑毛蛇,迅速背起其中一个人。 张杌寻转着圈儿往周围扫射,抽空问了一句:「剩下那个怎么了?」 「死了。」小哥低声道,「我们快走。」 张杌寻余光往下一瞥,果然,地上躺的那个七窍已经开始流血了,脑袋边上趴着一条无头的黑毛蛇。 第81章人首蛇身 两人带着仅存的一个人返回坑洞。 胖子等在一边,见两人就位,这才嘿嘿一笑,手伸到背后的背包里,掏出好几根雷管儿,点着捻子就甩手丢出去,一根接一根。 轰隆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被他们远远的抛在身后。 头顶扑簌簌不断往下掉着土块,胖子扭头往后一瞅,娘嘞,坑道炸塌了! 上方的石板大块塌陷下来,将他们下来时的洞口连带着炼丹炉一起掩埋住了。 「这下完犊子了。」胖子缩了缩脖子,讪笑,「咱们彻底回不去了。」 张杌寻倒是无所谓,「这条道儿本就是死路一条了,上面那么多干尸,殿门也阖上了,再上去那就是耗子嫁猫,纯属送死。」 几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劫后余生,又往前跑了一段,震动彻底停歇,灰头土脸的几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咧嘴笑道:「真特娘的刺激。」 吴小邪猛灌了几口水,呛得咳嗽了一阵,飙升的肾上腺素这才缓过来,拍了拍还在嗡鸣的耳朵,笑骂道:「你特娘的哪里弄来的雷管,小爷的耳朵都险些让你给震聋了。」 胖子哈哈一笑,「从老潘手里抠来的,加上胖爷的私藏,上回我不是说过么,没有炸药,胖爷我可不轻易下斗了。」 「西王母这老娘们儿够彪的,弄这么多敢死队来替她守坟,得亏了木鱼的军火库给力,不然咱们这遭要吃大亏了。」 想想那人山人海的干尸,吴小邪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不过汪藏海那老鬼这回也失算了,任凭他怎么也想不到,千年后会有一批带着热武器的家伙,不肥吹灰之力就解决掉了他种下的杀招。 「那些干尸里藏着的似乎是一种蛇,只不过浑身长满了黑色的刺毛,看着跟放大了一百倍的蜈蚣似的,跟野鸡脖子一比外形差距很明显。」吴小邪伸手比划着道。 张杌寻点点头,「这种蛇叫黑毛蛇,虽然外形差异大,但实际上是野鸡脖子的亚种,毒性没有野鸡脖子大,但是比起会学人话的野鸡脖子来,这种蛇更加诡异,据说这种蛇可以控制人的思想,被它咬过后,人会产生幻觉,意志力拼不过,就会在幻觉里死掉。」 胖子听了咂舌,「没这么玄乎吧,莫非这蛇是白娘子怨气的化身,那咱们也不是法海啊。」 几人就笑他,吴小邪道:「说不定你还真是法海的转世的呢。」 「去去去。」胖子摆摆手,「真要是转世,那胖爷也得是金刚降龙的转世。」 「咦~」众人都鄙夷出声。 插科打诨了一阵,众人继续往前走去。 这处机关通道不是很宽,勉强可以让两人并行,甬道内没有繁复的雕刻花纹,四周一圈全是用一臂长的石砖铺过。 隔一段距离,贴墙的地面上还会有一小截被融灌后注进地线边缘的筒状凹槽,里面还残余着一些油脂,很明显,这条甬道修出来就是为了方便过人的。 为了防止甬道内氧气不够,几人也就没有点燃那些灯油。 快步穿过这一段路,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窄小的缝隙,挤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很小的石室。 石室中央迎面放着一张方石台,上面摆着很多篮球大小的琥珀色半透明圆球,里面隐约漂浮着什么。 几人走近,打着灯一晃,胖子就怪叫一声,「特娘的,这里也有玉俑干尸!」 简陋的石室里陈设并不多,唯独靠墙的四角放着四个黑色玉俑,和外面那些一模一样,仿佛是这里的守卫。 趁那些玉俑还没苏醒复活,几人拎着刀,快刀斩乱 麻,直接乱刀将四个玉俑戳成了筛子。 胖子好奇心重,还亲手用刀把其中一具玉俑剥开,然后从胸膛和喉咙的连接处挑出了一条软踏踏的黑毛蛇。 把死蛇甩到一边,胖子捏着干尸的颅骨仔细瞅了瞅,啧了一声,「这帮蛇原来是吃脑子的啊,你瞅瞅这玩意儿给璇的,一点汁儿都不剩了。」 张杌寻点点头,「很可能,你看这个。」 他伸手从干尸的喉结部位取出一粒白褐色的小丸子,丢到地上,用匕首碾碎,「这是掺杂了很多杂质的白磷和木炭粉。」 又从干尸的喉管儿里掏出一个很小的东西,后面连着一条极细的丝线,「这是个很巧妙的小机关,在外面大殿里,星盘机关启动的时候,那些玉俑之所以会活过来,其实是里面的黑毛蛇感受到了高温,这个小机关的作用就是在大机关启动的同时,带动小机关摩擦点燃白磷粉,把黑毛蛇从休眠中唤醒。」 「如果咱们一进来就挪动了石台上的那些圆球,肯定会无意中触发机关,让这些玉俑也复活。」张杌寻说完,起身。 吴小邪很顺手的从背包侧兜里掏出一小瓶消毒喷雾,喷在他手上,之前给潘子的胳膊上换完药他随手就塞到自己背包里了。 小哥盯着玉俑脚下的砖缝,忽然拔出刀对着其中一块砖就劈了下去,一声脆响,石砖应声而裂。 小哥收回刀,伸出右手两根手指,夹住已经裂开的砖,硬生生拔了出来。 众人把脑袋凑过来,一看,石砖下面居然还有夹层。 夹层上雕刻着许多花纹,陈文锦大手一挥,「把砖都撬开。」 一阵叮叮当当过后,石砖全部被揭起来,下方完整的花纹呈现在众人眼前。 陈文锦皱着眉,喃喃,「这是……」 花纹分左右两部分,围绕着中间的石台,分别雕刻着两只非常奇怪的生物,左边那一条长着人头、布满鳞片的蛇的中间半截身子,尾巴却像是爆炸的烟花一样长着很多有倒钩的触角,右边那只正好相反。 胖子左看右看,呃了一声,「这特娘的,胖爷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特娘的是把一条长虫和一条蜈蚣,拦腰截断后互相调换了尾巴,然后又安了个人头呢?」 吴小邪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人首蛇身……莫非就是西王母的长生之术?这也有点太草率了吧,不伦不类的。」 第82章试验标本 陈文锦环视了一圈儿,走到石台边,盯着半透明的圆球看了看,转头对几人说道:「这里很可能是西王母的长生实验室,你们看这些圆球里的东西,和地上的刻纹如出一辙。」 张杌寻几人闻言走过去,把灯光怼在圆球的一面,从另一面往里看去,发现这些圆球里的东西,都像是被人为的衔接起来的。 大多都是半截蜈蚣和半截蛇,从腰上截断,然后连接在一起,用特殊的防腐液体浸泡着,密封起来,还有一些早就变质成了一团棉絮一样的不明物质。 几人面面相觑,都没有想到,西王母居然能有这么先进高科技的操作,在那种古老的时期,竟然已经能把生物的尸体弄成标本。 吴小邪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嘶」了一声,「这里很可能真的是西王母早期做长生试验的地方,人类的寿命太短暂,她或许是想将人的身体和其他长寿的生物结合起来,但是又要结合体拥有人原本的思想,所以石砖底下的两幅刻画都是人首怪物身。」 陈文锦肯定了他的猜测,「不过很显然她失败了,这才想到用炼丹的方式继续寻找长生之法。」 胖子倒抽一口凉气,「那照你们说的,西王母真有可能造出长生不老丹了?要是这样的话,等咱们进了真正的宫殿,岂不是会和那老太婆打个照面?」 吴小邪失笑道:「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她要是真的长生了,那历史上肯定会有相关记载,别忘了她的老相好周穆王早就长生失败,变成血尸让小哥和木鱼给砍了脑袋。」 胖子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那倒也是。」 转了几圈儿,见他们还盯着那些圆球研究,就有些不耐道:「管他成没成功,咱们先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 张杌寻笑着拍了拍他,「别急,这不正研究呢么,出去的机巧肯定在这些圆球上。」 这时,小哥走到石墙边,伸手轻轻敲打着,又用手触了触,淡淡道:「这面墙后面是空的。」 「看吧。」张杌寻抬了抬下巴,「这不就有路了。」 胖子跃跃欲试的从背包里掏雷管,满脸兴奋,催促道:「都特娘的快撤出去,胖爷要大开杀戒了。」 小哥伸手拦住他,摇摇头,「不能炸。」 吴小邪也不赞同,「这里的结构并不是特别牢固,你一炸,整个石室都塌了,到时候我们更出不去。」 胖子悻悻的收起雷管儿,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我亲爱的雷管今日无用武之地啊。」 吴小邪笑着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边上带了带,「行了,咱们的倒斗最强炸王,挪个地儿,别打扰木鱼他们解机关。」 石台上的机关很简单,反正玉俑已经彻底挂了,也不用担心它们会突然暴起伤人的,只需要拧动对应四角的圆球,正前方的石墙就忽然整个向里缩进去一人宽的距离。 胖子凑过去一看就大骂,「这特娘的又歧视我们胖子,留这么点缝,等挤过去,胖爷特娘的都成锅巴了。」 几人一下子笑起来。 张杌寻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别抱怨了,有的走就不错了,就全当减肥了。」 黑瞎子刚把那个晕过去的伙计拎起来,就听见那人哼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还没看清眼前是谁呢,就又被人捏晕了。 黑瞎子收回搭在他脖子上的手,人畜无害的笑了笑,「消除麻烦的最好办法,就是掐掉制造麻烦的源头。」 「非常有哲理。」张杌寻冲他竖起大拇指。 几人拎着装备横穿石壁里的缝隙,小哥在前面打头阵,一边走一边在墙壁是哪个摸索着什么。 忽然脚步一停,张杌寻赶紧提醒后面的几人刹住车。 「发现什么了?」他问小哥。 「记号。」小哥淡淡的回了一句。 有小哥的身体挡着,张杌寻也看不清楚,只感觉到小哥用匕首在一个地方刺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石块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很快弄出一个小洞,小哥率先钻了进去。 张杌寻赶紧跟上也钻进去。 后面的吴小邪疑惑道:「这里怎么会有盗洞?」 「不是盗洞。」张杌寻回头解释道,「这是用来设计机关的管道,如果继续往前走,前面出现的可能还是和那个实验室一样的机关,咱们这回相当于直接走捷径了。」 向前匍匐行走了不到十米,地势忽然急转直下,通道几乎垂直,在这里又太狭窄没法掉头,几人只好继续往下爬。 一直爬到脑袋充血快晕过去,前面忽然出现了水声。 小哥使劲撞开前面堵着的石头,水声更大了。 小哥探头出去观察了一下,然后一马当先跳出去,几人在这狭窄的通道里憋屈坏了,连忙跟着出去,一脚踩进水池里,脚边有什么东西扑簌一下从水里弹游到了远处。 几人惊了一下,都警惕的盯着水下。 不过很快发现那只是一种长得很像白色盲虾的无壳软体小虫子,并不是蛇之类的,水面稍一动就跑,并没有什么危险。 往周围看去,这里竟是一条宽阔的水道,水流平缓,水面只到膝盖上面一些。 上游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是一道水闸,铁闸有擀面杖那么粗,由于常年泡在水里,水面之上的那半截铁栏杆已经锈迹斑斑,上挂满了从上游冲下来的残枝断叶,闸门后一片漆黑,不知通到哪里。 胖子握住铁杆使劲晃了晃,发现撼动不了,「哟嗬,还挺结实。」 「这地方水又深,流量又大,会不会是通往最下方蓄水湖的主渠道?」吴小邪问陈文锦。 陈文锦点点头,打着矿灯往下游照去,突然倒吸一口气,伸手一指,「看那里,人面鸟身的雕像。」 几人扭头看过去,发现下游的水道里正静静的矗立着一尊灰白色的雕像,和他们在进入雨林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还没细看,小哥忽然抬脚径直朝那边走过去,张杌寻他们连忙跟上。 一路趟着水,水底的透明小虫纷纷被惊扰到,四散逃开。 胖子眼疾手快抓住一只,凑到灯底下想仔细看看,谁知手一滑,小虫子又掉进了水里,一下子就钻没了。 第83章谜海归巢 胖子还想再抓,被吴小邪拦住,「这水下情况未明,我们过多的惊扰恐怕会引来麻烦,还是别折腾了。」 「而且这些虫子我从没见过,可能是一些特殊的品种,全世界也许就只有这里生存着,价值连城,被你弄死几只太可惜了。」 「嘁~」胖子撇撇嘴,「你看这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抓几只回去又有什么关系,这趟没摸着宝贝就算了,你还不允许我带回去几个纪念品了。」 吴小邪「哎呀」一声,拽着他就往前走,嘴上说道:「这肉乎乎的破虫子有什么好纪念的,指不定上面藏着什么细菌毒素之类的,行了行了,你也别惦记了,木鱼他们都走到前面去了,咱们也别耽误时间了。」 顺着平缓的水流一直往前,越走,及膝的水就越凉,口中哈出的气都白了,身上的寒毛也冻得竖起来,小腿浸泡在冰凉的水中,更是让人如坠冰窖。 前面出现了一个炮筒状的口子,几人加快脚步跑出去,眼前的空间一下扩展起来。 打着矿灯四下查看,才发现这里是个巨大的水溶洞,有两三层楼那么高,大量的石柱从洞顶垂下来,***水流汇聚形成的天然湖泊中,仿佛波塞冬神殿里巨大的廊柱,一直延伸到更深处的黑暗里。 小哥走在前面,脚步不停,每经过一个石柱都会打着灯在上面仔细观察。 张杌寻招呼大家赶紧跟上,「小哥在找记号,大家也抓紧时间分开找找。」 黑瞎子走了两步,忽然把背上的伙计拽下来丢进水里。 那伙计跟个蚂蚱似的吱哇乱着,扑腾着水面,大喊救命,很快他发现这里的水位一点也不深,这才煞白着脸色爬起来。 「你倒是会偷懒。」黑瞎子哼笑一声。 伙计浑身湿透,抱着胳膊哆嗦着,干笑两声,不敢说话。 胖子推了他一把,塞给他一只手电筒,没好气道:「傻愣着干啥,找啊。」 伙计赶紧接过手电筒,满脸感激道:「多谢几位爷的救命之恩。」 黑瞎子腿长,三两步跨过去,很快就发现了什么,在不远处打了个呼哨,「这儿,来哑巴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记号。」 几人走过去,果然在他面前的石柱上,视线持平的地方发现了一串记号,刻的端端正正。 陈文锦轻声问小哥,「这里地势已经趋平,水流也没有再往下走的迹象,我们要找的地方应该就在前方,到了这里,你还是没有想起什么吗?」 小哥摇摇头,抿着唇,紧紧盯着自己刻下的痕迹,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陈文锦叹了口气,「已经走到了这里,我没有理由再退缩或者放弃,这是我命里注定要走的路,后面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们没必要跟着我过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吴小邪忙拉住她,急切道:「这怎么行呢,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万一有什么事,连个传信的人都没有,我得跟着。」 三叔要是知道他把人给弄丢,肯定跟他急眼,再说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没得到谜团的最终答案,怎么都是不甘心的。 陈文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也好,那就一起走吧,这里一条路直通,前面说不定可以找到出路。」 胖子挠了挠下巴,「你们都走了,胖爷总不能和那个小废物待着。」 几人意见统一,稍作休息后,很快出发。 小哥和陈文锦趟着水走在最前面,黑瞎子和张杌寻垫后。 黑瞎子的手里还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在那伙计身上,伙计苦逼极了,双手被捆在背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水底凹凸不平的浅坑,时不时打个趔趄。 黑瞎子本人就像是发现了什么 乐趣一样,时不时就嗤笑一下,阴森森的,神经病一样。 几次之后,张杌寻忍不了了,无语道:「不是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跟鬼一样笑个什么劲。」 黑瞎子扯了扯手里的绳子,遛狗一样,笑嘻嘻道:「你不觉得好玩儿吗?」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好玩儿个屁,真特娘的见了鬼了。 索性不再搭理他,往前快走了两步,和吴小邪并排。 吴小邪见他过来,指着水底,压低声音道:「这里好像没有之前那种半透明的虫子了。」 张杌寻点点头,「许是水质原因,这里的水叫「老水」,积累了上千年,水里的有毒矿物质含量丰富,那些虫子可能到了这里也活不了。」 闻言,胖子伸手挠了挠屁股,「我说怎么觉得腚有些痒痒呢,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张杌寻笑了一下,小声道:「我觉得你那是太长时间没洗澡,身上脏的痒痒。」 胖子哼哼,「你以为胖爷不想洗澡啊,这不是条件不允许么,成天在土沟沟里钻来钻去,身上积的灰都能搓出一瓶伸腿瞪眼丸儿了。」 吴小邪轻笑一声。 「笑屁啊。」胖子笑骂他,「你比胖爷也好不到哪儿去,再窝几天,估计身上都馊了。」 「你看人家木鱼,还有小哥。」吴小邪伸手一指,「他们俩怎么一直清清爽爽的,连汗都几乎不出,就连后面的黑瞎子也是。」 胖子乐呵道:「你什么水平,人家什么水平,你跟人家比个卵,他们仨已经不属于正常人类的范畴了,不能跟咱等凡人进行对比。」 不久,前方出现了第二个刻有记号的石柱。 小哥上前,用手指抚摸着石柱上的记号,依旧面无表情。 胖子咦了一声,「记号怎么变了,前面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上回在云顶天宫,记号一变,一开始没当回事儿,结果他们差点儿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这是最后一个。」小哥淡淡道,「前面就要到了。」 几人心中一动,立马端起了手里的武器,既有种要发现秘密的兴奋,又有一些事到临头躲不过去,不由自主的紧张。 记号指向另一个方向,绕过石柱走了没几步,吴小邪就轻呼了一声,弯下腰在水里摸索着什么。 「怎么了?」张杌寻连忙问。 「水底有东西,扎脚。」吴小邪说着,从脚底摸出一片灰扑扑的瓦片。 看清这是什么后,吴小邪猛地倒吸一口气。 /91/91374/ 第84章陨玉天石 转过石柱,走了没两步,吴小邪忽然感觉右边脚掌被什么支棱了一下,弯下腰从水底摸出一枚陶瓷碎片。 张杌寻打着灯照在他手上。 吴小邪仔细看了看,忽然倒抽一口凉气,「这碎片我之前见过。」 胖子几人连忙围过来问怎么回事。 吴小邪解释道:「我之前和阿宁在魔鬼城遇到过一艘沉船,沉船底仓里放的全都是这种材质的瓦罐儿,阿宁的人在搬运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结果里面的尸蟞王全部飞了出来。」 这里的水面很清澈,胖子打着矿灯往水底照去,发现水底的沙石里掩埋着的全都是这种尖锐的陶片,跟暗器一样埋伏在水底。 越挖越深,陶片的数量根本无法统计,有些稍大一点的碎片上面还缠绕着一些黑麻麻的,类似头发的不明物质,看的人头皮发麻。 四周往前延伸的水底全都是这种碎片,越往记号指引的方向,碎片分布越密集。 「看着倒像是被水从上面冲下来的。」胖子从被他们搅浑的水里摸出个半圆的骨头,上面已经被腐蚀得坑坑洼洼,蜂窝煤一样。 「天真,照你说的,上面会不会也是一艘沉船?」他问吴小邪。 吴小邪摇摇头,「应该不可能,不会有古船沉在这么深的地下,除非这个湖有水道通往外界。」 「再者,这些罐子属于那些蛇的祭品,应该是放在和祭祀活动有关的场所,我想这里肯定和西王母的宗教有关系,数量这么多,看来这种罐子在当时并不是什么罕见之物。」 「这么多祭品,西王母的陵墓很有可能就在后面。」那伙计忍不住插嘴道。 几人的视线一下子看向他。 那伙计状似害怕的瑟缩了一下,讪笑,「我就随口一说,几位爷继续,继续。」 胖子转过头,「管他是什么,总归要去后面看看,天真,你的脚没事儿吧,这些烂骨头也不晓得有没有毒,还是当心些为好。」 吴小邪单手扶着张杌寻的肩膀,脱掉右脚的鞋子检查了一下,道:「没事,没扎破,木鱼弄的装备比一般材质的都要结实耐用。」 陈文锦的脸上带了一丝急迫,「我们得抓紧时间了,这里既然有祭品,保不齐那些蛇就在这附近,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 说来也奇怪,自从进来这里,还真没再见过那些瘟神一样的蛇。 「那些挂腊肠都上哪儿去了?不会真猫在什么地方埋伏我们呢吧。」胖子感觉奇怪,问道。 张杌寻道:「别担心,这里温度这么低,不利于繁殖,那些蛇很大可能不会选择在这里蜗居。」 几人继续往前,小心避开水下的碎片,以免划伤。 一直走了几百米,前方是一处完全由这种瓦罐儿碎片堆积成的小坡。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想象这下面究竟堆积了多少层。 整块区域都是陶罐的碎片,大大小小,颜色大部分是暗红色和陶黄色的,而在这些陶罐碎片下面,还有不少埋在里面,看似完整的鬼头罐,水底之下还垒了更多。 这场面着实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听吴小邪说过之后,知晓了其中的厉害,几人不敢轻举妄动,小心往后退了退,打着灯寻找其他出路。 黑瞎子对这东西倒是有些兴趣,把绳子塞到张杌寻手里,一个扎猛子潜入水里去观察那些鬼头罐子。 胖子怕他不小心碰到哪个,大家都跟着遭殃,有些不耐烦道:「我说四眼儿,死人你瞧得还少吗?捞那玩意儿干啥?想抱回家当骨灰坛子啊。」 黑瞎子忽然从水里钻出来,溅起的水花扑了胖子一脸。 胖子刚要大骂,黑瞎子忽 然嘘了一声,示意他悄悄地,不要说话,然后伸手往几人头顶指了指。 几人忽然感觉到脊背凉嗖嗖的,一下僵立在原地,梗着脖子,像电影慢镜头一样,一点点抬起头往上看去。 漆黑的溶洞顶上,竟然是许多大大小小的孔洞,边缘突出,仿佛那里原本镶嵌着什么,被超自然的某种力量暴力挖走了。 陈文锦急忙把矿灯的光圈儿调到最亮,往上照去。 几人连忙也跟着把灯照上去。 这才发现,他们头顶的是一整块质地特殊的岩石,巨大无比,凸出洞顶的部分,呈现球形,完全无法估计其直径,几乎盖住了整个视野。 在灯光的照射下,那一块熔石呈现出黝青的很淡的光泽,散发着某种不详的气息。 奇异的是,这块石头的表面全是柏油桶大小的孔,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看上去无比的丑陋,犹如被虫子蛀空的莲藕一般。 气氛霎时凝固。 胖子嘀咕了一句,「这特娘的什么玩意儿?」 「天石……」陈文锦喃喃自语,神色激动,眼睛里充满希翼,「这是天石,我的目的地一定在这里,这些陨石就是西王母的最终秘密,汪藏海要找的很可能就是这东西……」 吴小邪疑惑,「汪藏海找陨石做什么?还有,这里这么多孔洞,莫非都是人工挖掘出来的?」 「不是,这应该是天然的,很多陨石都是蜂窝状的,只不过这些洞的蜂窝难看了一点。」黑瞎子忽然很认真的说道,脸上一直以来玩世不恭的笑容都收敛了。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未经证实的说法,柴达木盆地、塔里木盆地都是由一颗分裂的小行星撞击而成的,这玩意也许就是当时的一块陨石碎片,塔木陀这片绿洲就是陨石撞击的陨石眼。」被绑住双手的伙计忽然开口说道。 他仰头看着洞顶,脸上涌现出一抹狂热,一闪而逝,但还是被一直注意着他的张杌寻捕捉到了。 「西王母命人在这个陨石眼里修建了西王母城,并且在修建地下蓄水池的时候发现了这颗深入地层的陨石,我猜想这东西肯定是西王母神权的象征。」那伙计继续道。 陈文锦回头,盯着他看了一眼,那伙计仿佛对此毫无察觉,注意力依旧集中在头顶的陨石上。 陈文锦蹙了一下眉,和张杌寻对视一眼。 张杌寻冲她点点头,用口型无声说一句「放心」。 陈文锦这才扭过头,和小哥一起往远处走去。 胖子对脑袋顶上的丑石头没什么兴趣,见两人往一边走去,连忙招呼吴小邪他们跟上。 /91/91374/ 第85章地狱王座 往深处一直走了四五百米,到达陨石和石柱的交界处。 这里的情景简直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了地狱。 无数鳞次栉比的石柱从洞顶垂挂下来,宛如一大片怪石组成的瀑布,形状狰狞,恐怖且丑陋,更像是地狱里妖怪伸出来的触手,仿佛随时能活过来,将人抓住之后毫不留情的扯碎。 而在其正下方,一条非常宽大的高温融化形成的不规则石坡上,被人为修建出一条长长的石阶,上面裂痕遍布,非常简陋。 石阶的两边分别是一排青铜灯柱,上端被修建成了一座可以祭祀的平台,石台很高,几乎无限接近头顶的陨石。 几人踩着台阶小心走上去,这才发现,祭台正中央摆放着一座与下方连成一体的宽大黑色华贵王座。 王座上模模糊糊有个宽大的黑影,还不待众人看清,走在最后面的张杌寻忽然感觉到手里牵着的绳子一松,随即一抹寒光冲着他的脖子抹过来。 张杌寻反应很快,迅速侧身避开,立掌劈在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腕上,哐当,匕首应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袭击他的人闷哼一声,腰身一矮,屈膝上顶就磕掉了张杌寻手里的矿灯,这一小块区域立马陷入黑暗中。 张杌寻差点笑出声来,只能说这回,这家伙是真的自作聪明了。 一道劲风朝他的脑袋劈过来,张杌寻后撤半步,屈肘格挡,同时一拳捣向那人的胸口,那人反应也快,立马扭身想要避开。 熟料张杌寻只是虚晃一拳,下一刻,化拳为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斜向上砍在那人的喉咙上,同时抬腿横扫踢向他的膝盖骨,半点没有留劲。 噗通——眼前的黑影捂着喉咙倒地,口中发出粗重的喘气声。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间,前面的吴小邪他们听到动静跑回来,张杌寻已经结束了战斗。 「什么情况?他怎么了?」吴小邪打着灯照在地上躺着的伙计脸上,疑惑道。 地上的伙计双手捂着喉咙,眼球凸起,面容狰狞痛苦,嘴角溢出鲜血,已是长气出短气进,一条腿以不正常的姿势反弯过去,软踏踏的垂在一边。 「他偷袭我,想要我的命,我有点生气,就轻轻的反击了一下,谁知道他这么不经打。」张杌寻耸耸肩,一脸无辜道。 黑瞎子笑嘻嘻的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背过手闲闲的站在边上,但笑不语。 张杌寻很怀疑这家伙是明知道这个伙计有问题,故意把人丢给他的。 陈文锦也走过来,往地上的人看了一眼,冷冷道:「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不过这样也好。」 好什么,她并没有细说,在场的人里,其他人都是心知肚明,也就吴小邪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胖子从张杌寻几人毫不在意的态度察觉出了什么,视线在他们几个脸上划过,轻轻啧了一声。 看了眼地上已经快要咽气的伙计,胖子拽着吴小邪就往台阶上走,「走了走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也算为民除害了。」 「哎……不是,那人好像还活着,就不管了?」吴小邪走远了还在扭头往这边看。 张杌寻回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让他别操心这个。 小哥沉默了两秒,忽然伸手拽开那伙计的衣服,张杌寻从善如流的把打火机递过去,然后和黑瞎子默契的挡住吴小邪那边的视线。 陈文锦也上手帮忙,检查完正面后,搭手给地上已经咽气的家伙翻了个身,最后在其后腰正中间发现了一块巴掌大的暗红色纹身。 张杌寻背过手,从空间里拿出相机,趁热乎抓紧时间拍了两张照片。 黑瞎子凑到张杌 寻耳边,压低声音,有些好奇道:「这是什么人呐?你们认识?」 张杌寻反手把他的脑袋推远,小声道:「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好奇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好像在沙海的时候,黑瞎子就是作为吴小邪的师傅,然后被坑进那个计划里的,毕竟,在那种情况下,吴小邪身边能信任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黑瞎子啧了一声,没有再问。 看着那个熟悉的标志,陈文锦沉默了两秒,抬起眼看着张杌寻,轻声道:「「它」的目标似乎是你。」 张杌寻无所谓的摊手,「就怕它不来。」 陈文锦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不赞同,小哥也蹙眉看着他。 「放心好了。」张杌寻安抚的笑了笑,「我的本事你们还不清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你身上那个……你也要小心。」陈文锦眼神里含着担忧。 虽然她猜不到那东西具体是什么,但那种匪夷所思的能力,给人的感觉,和长白山深处的东西很像,但似乎又不一样,至少她暂时没有感觉到危险。 张杌寻点点头,「我会的。」 脑海里隐身许久的系统冒了泡,听起来似乎有些生气,还有一点点委屈,【本系统和那个家伙才不一样,系统是永远都不会伤害宿主的】 [知道知道,咱们可是一体存亡的。]张杌寻赶紧安抚系统,[对了,已经到了这里,你有没有感应到什么?] 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哄,【没有,可能那家伙的意识还在沉睡,宿主要阻止张起灵进入陨玉吗?】 [不。]张杌寻摇摇头,[这段剧情是改变不了的,小哥必须得到天授,去青铜门稳住那家伙,给整个计划拖延时间。] 系统悄悄的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自家宿主一意孤行,到时候再把自己和张起灵都弄成失忆,到时候所有的计划都得泡汤。 小哥收起打火机还给张杌寻。 陈文锦给伙计的尸体穿好衣服,将人拖到一边。 台阶上面,吴小邪两人已经在喊他们了,「你们快上来。」 几人走上去,吴小邪指着王座上的华服干尸,语气难掩惊愕,「你们看,西王母竟然真的在这里。」 灯影攒动,王座上的女尸端坐如钟,戴着非常繁锁的头冠,身上穿着华丽的金丝裙袍,裙襟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珠宝玉片。 /91/91374/ 第86章进入陨玉 女尸保存的很好,双眼紧闭着,脸色青灰,乍一看还以为是寺庙案台上栩栩如生的塑像,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阴森森的,面容因为脱水已经有些干瘪发皱,如果不是发髻,光凭这张脸已经无法分辨出男女。 胖子咂舌,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轻声道:「这……这特娘的真是西王母?保养的这么好,这眼皮子要是睁开,胖爷特娘的肯定以为是活人呢。」 吴小邪看了看王座后方两边守着的盔甲干尸,点点头,也轻声道:「看这架势大差不离,咱们谁带黑驴蹄子了?」 胖子摇头,「我没带,只有雷管儿,你要黑驴蹄子做什么?」 「我怕这玩意儿万一待会儿起尸了,这么大的oss,咱们要是打不过可怎么办。」吴小邪和他咬耳朵,小小声道。 「嘿!」 一只白惨惨,冰凉凉的手忽然搭在吴小邪肩膀上,吓得两人差点原地跳起来,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满脸惊恐的扭头往后看去,发现是张杌寻后,立马气得无声大骂。 张杌寻挑挑眉,半点不在意,「你俩头对头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你那百宝箱里有黑驴蹄子没?天真怕这玩意儿变成粽子,提前预防一下。」胖子道。 张杌寻笑道:「放心吧,这具女尸已经死了上千年了,就是个空壳子,不会跳起来咬人的。」 闻言,胖子两眼放光,脸上重新挂上不怀好意的贼笑,搓了搓肥手,蠢蠢欲动。 「总算给胖爷看到些好东西了,天真退后,胖爷要开始摸金了。」胖子说着,就朝女尸身上的宝石伸手,第一下没够着,低头看了眼脚前雕刻着人面鸟花纹的圆盘石砖,刚要抬脚,就被小哥伸手拦住。 「别过去,有机关。」小哥严肃道。 胖子一听,立马缩回脚,抱着手,「什么机关?」 「估计和最外面的大殿一样,承重机关。」张杌寻补充道,「你们看刻着花纹的圆盘,跟边上的石砖之间明显有细小的缝隙。」 胖子望着女尸身上金光闪闪的玉片,遗憾的唉声叹气。 吴小邪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滚滚滚!」胖子气哼哼的远离了王座,仰头往头顶上看,近在咫尺的陨石发出暗绿色的光,他又开始蠢蠢欲动。 「天真,你说,咱们脑袋顶上的这东西,胖爷弄一块背出去,能换多少钱?」 吴小邪也抬头,看着上面硕大的陨石窟窿,跳起来伸手摸了一把,触感温润,一点也不冰凉,不由得「嘶」了一声,「这好像不是一般的陨石,你们看它的光泽,质感,是不是和玉俑很像?」 「这是陨玉!」陈文锦肯定了他的想法,「陨玉是一种非常特殊的陨石,在古代极其珍贵,看来血尸的形成和这些陨玉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吴小邪一下就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你是说,陨玉才是汪藏海寻找长生的关键?」 「所以,历年考古挖掘出来的那些金丝缕衣之所以连外面都玉石都烂了,是因为其材质的原因,而真正能做成玉俑的玉石,只有这里才存在。」 吴小邪的思维开始发散,大脑快速思考,「汪藏海很可能就是发现了普通玉石的弊端,所以才来这里寻找古籍上真正可以制造玉俑的材料。」 「那他留下修改后的战国帛书,岂不是误导后人。」胖子疑惑道。 张杌寻勾起嘴角,淡淡道:「汪藏海所有的盗墓活动都是有迹可循的,后人只要追寻着他的步伐,早晚会找到这里。」 「那也不对啊。」胖子挠挠头,还是困惑,「照你们这么说的,汪藏海既然能找到这里,那肯定是已经得手了,但是我们在海底墓并没有看 到玉俑之类的。」 陈文锦的目光紧紧盯着王座正后方一个垂直向上的陨洞,缓缓开口,「所以,汪藏海的目的肯定不是玉俑,我有预感,我要找的答案一定就在这些洞里面。」 她的语气又飘又玄,跟魔怔了似的,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发怔。 「我要进去看看。」陈文锦语气很坚定,说完就从背包上解下绳子,系在腰间。 吴小邪觉得不妥,那洞乌漆嘛黑的,谁晓得里面藏着什么。 刚要出声阻拦,就看到张杌寻和小哥两人正盯着他,眼神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吴小邪一愣,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小哥很快转过眼睛,蹲下身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食物递给陈文锦。 张杌寻拍了拍吴小邪的肩膀,轻声道:「天真,之前担心你害怕,我们就没告诉你,其实王座上的那个西王母是假的。」 吴小邪瞪大眼睛,一下明白了两人方才眼神里的含义,张了张口,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默默走到一边,和小哥一样把背包里的食物堆在一起,塞给陈文锦。 「不管你找没找到,三天之后都得出来给我们报个信。」吴小邪严肃着脸,郑重道。 陈文锦冲他笑了笑,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很可能一去不复返,抬手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将满满的背包甩到背上。 胖子把几人的绳子连起来,叹口气道:「有什么不对劲就拉绳子,我们从外边儿拽你出来。」 张杌寻也走过来,把一个布包递给她,认真道:「里面是一些日常用品,你应该能用的上,我们在外面等你三天,三天之后,我会把物资留在外面,你到时候记得取。」 陈文锦接过小包斜挎在肩上,像个小女孩子那样俏皮的笑了笑,「怎么感觉你们都像是我的长辈,放心吧,说不定,我在里面真的可以获得新生呢。」 张杌寻几人目送陈文锦爬进陨洞,直到她消瘦单薄的身影在洞口消失,几人才回身,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黑瞎子屈着一条腿,有些无聊的叼着半块压缩饼干,胳膊肘戳了戳张杌寻,「喂,你和哑巴张怎么不进去?」 张杌寻抬起眼皮,斜了他一眼,「你猜。」 黑瞎子笑着摇了摇头,似是叹息一般嘀咕道:「反正早晚要进去的。」 /91/91374/ 第87章梵音祭语 黑瞎子叹息着摇摇头,嘀咕了一句,“反正早晚要进去的。” 张杌寻眯了眯眼睛,盯着黑瞎子仔细看了看,那张扣着墨镜的脸上还是那样玩世不恭的贱笑,半点看不出破绽。 这家伙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是张杌寻记得,黑瞎子背上的东西似乎和青铜门没有多大关系吧,还是他凭借自己身上的嫩个里察觉到了什么? “你……”张杌寻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胖子叫了一声,连忙扭头看过去。 胖子捏着手里松垮垮的绳子,整个人凑到陨洞前面,大叫着:“坏菜了!大姐头好像把绳子松开了。” 几人连忙围上去,胖子迅速往外拖拽绳子,另一端轻飘飘的,只几下便被拽了出来,徒留下一个光秃秃的结扣。 吴小邪拿着绳子仔细一看,有些茫然,“没有割断和损坏的痕迹,绳子是她自己解开的!”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解开绳子,但此刻,吴小邪心里忽然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我去看看。” 话音刚落,小哥已经单手撑住胖子的肩膀,借力往上一跳就蹿进了陨洞里,速度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绳子!”吴小邪和胖子急得大叫,“把绳子带上!” 可惜两人的呼唤是徒劳的,小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陨洞深处。 吴小邪一看这怎么行,忙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焦急道:“快胖子,快蹲一下,让我上去。” 胖子嘴里骂着“特娘的都当胖爷是马夫啊”,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躬下来,扶住膝盖好让吴小邪爬到自己背上。 吴小邪扶着胖子,贴上去趴胖子背上,胖子深吸一口气,使劲打直身体。 吴小邪伸出的胳膊堪堪摸到陨洞边上,无奈陨玉表面温滑的不行,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折腾了半天没爬上去不说,底下的胖子撑不住了,一个趔趄,上面的吴小邪一下失去了平衡,两个人顿时倒下来摔成一团。 张杌寻赶紧丢下手里的背包过去扶了他一把,防止他磕到脑袋。 “行了,你俩也别折腾了,我去吧。”张杌寻指着刚才填满的几个背包,“食物我都留在那里了,省着点儿吃,我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吴小邪两人一下紧张起来,“什么意思?” 张杌寻笑着拍了拍他,安抚道:“我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你们自己注意安全,那些食物足够你们吃上半个月的,如果七天之内我和小哥都没回来,你俩就跟着黑瞎子先走吧,去找你三叔。” 不过很大可能,解连环已经想办法摆脱潘子和拖把两个,彻底消失在世人眼前,进入隐匿中了。 “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解开绳子。”吴小邪叮嘱道。 眼下再没有别的办法,他和胖子没本事上去,黑瞎子本事有,但那一副高骨架,挤进洞口都够呛,能进去的只有张杌寻了。 比了个ok的手势,张杌寻撇过眼,不再看两人担忧的眼神。 张杌寻给腰上系上绳子,一脚蹬在边上的石柱上,借力往上一蹿,缩骨状态的身形正好方便了他,狭窄的洞壁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阻碍。 陨玉内的空间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黑暗,这些神奇的玉石自身似乎可以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而且,这块神奇的巨石似乎有种特殊的隔绝外界的能力,明明吴小邪两人的声音就在身后,但当他踏入这片区域的一瞬间,耳边所有的声音在刹那间陷入寂静。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也没法掉头,张杌寻只能匍匐着往前爬去。 陨玉里的通道太多,眼前摆着三条甬道,小哥爬过去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平安扣也在陈文锦身上,而且自从进了这里,物化能力的感应居然消失了。 该死的! 张杌寻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只能硬着头皮随便选了一条宽度适中的甬道爬了进去。 幽深的甬道仿佛一个永远没有底的迷宫,不知爬了多久,渐渐的,张杌寻有些恍惚,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黑影,就在前方不远处。 “小哥?”张杌寻呢喃了一声,眨了眨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腰上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张杌寻爬行的动作一滞,手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伸向腰间,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黑影,一动不动,魔怔了一般。 哐当,腰上的绳子拽得他向后移动了一大截,猝不及防之下,脑子里的一片混沌让他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脑袋就撞在了甬道的拐弯处。 一声闷响过后,张杌寻只觉得更晕了,晃了晃脑袋爬起来,他也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但是小哥就在前面。 小哥很可能已经受到了天授的影响,他要把小哥带出去,吴小邪和胖子他们还在外面等着。 不能放弃,再往前爬几步,再坚持几步就好。 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近了,近了,就在前面! 马上就能带小哥回去了。 那黑影似乎回过了头,张杌寻能感觉到黑影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似乎是在等他过去。 不对,怎么好像越来越远了? 张杌寻的脑子越发迷糊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黑影之间的距离一点点变远。 “咦?” 一道失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你是谁?” “又是一个?不对,不对……” 那个失真的声音从呢喃逐渐变得狂躁起来,“不一样……奇怪……” 这声音在张杌寻听来,仿佛是从天边传来的,梵音一般的古老祭语,但奇迹般的,他竟然能听懂其中的意思。 “不对?什么不对?”他心想。 更让他奇怪的是,说话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语调听上去这么古怪。 【宿主!】 声音仿佛隔着很厚的玻璃才传过来。 “谁在叫我?”张杌寻心想,这个声音很熟悉,让他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 想要回应,却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婀乌赤仂……过来,到这边来……” 那个狂躁的声音忽然安静下来,宛如轻哄婴儿入睡的母亲,细碎低语,声音低沉轻柔,带着引诱,仿佛有魔力一般,在张杌寻的脑海中徘徊飘荡着。 第88章天授失忆 婀乌赤仂? 那是什么?咒语?还是某种古老的祭祀语言? 张杌寻心里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声音很是反感,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在影响着他。 【宿主!】 一声轻喝炸响在他的脑海,这次声音大了很多,刹那间,被隔绝在屏障之外的所有声音一下子涌入他的脑海。 他听到了水流的哗哗声,听见了水珠滴落,敲打在空水壶里的滴答声,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什么……方才混沌中雾蒙蒙的一切在这一刻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意识在一点点复苏,张杌寻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他试探着动了动手指,耳边传来一声惊呼,下一刻,他的手立马被人握住了。 「胖子!胖子你快过来看,木鱼好像醒了。」 一阵脚步声后,张杌寻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紧接着就揪住他的眼皮翻了翻。 「没有吧。」胖子道,「天真,你是不是太紧张看错了,要不你去歇一会儿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了,你已经两天没睡了。」 吴小邪摇头,「我还不困。」 他不死心的抓住张杌寻的手晃了晃,嘀咕道:「奇怪,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试了试,除了之前浑身集中蓄力让手指稍微动了一下下,张杌寻还是没法开口说话,只好默默在心里回答,「没看错,我已经醒了。」 「那要不你去眯一会儿?」胖子把无烟炉上架着的小铁盆取下来,往里面添了些凉水,取下张杌寻额头上的毛巾在温水里摆了摆,然后拧干,重新敷在他额头上。 张杌寻没再听到吴小邪的回答,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塞进了暖烘烘的睡袋里。 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只听见胖子在低声说着什么,吴小邪偶尔应一声,最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 镜头回切。 吴小邪和胖子两人目送张杌寻爬进陨洞。 胖子一直紧拽着手里的绳子,张杌寻爬进去一段儿,他感觉到绳子紧绷了,才会把手里剩余的绳子放松一些。 就这样一直放了两条登山绳的长度,绳子放出去太长,胖子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了,就试探着往外拽了一下。 结果一下子扽出来一大截,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说坏了,木鱼特娘的也把绳子解开了。 这时,站在边上的黑瞎子忽然出声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往出拉,快,晚了你们家木鱼很有可能就出事了!」 什么? 吴小邪和胖子让他的话吓了一跳,也不敢耽搁,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往外拖拽绳子。 脚边堆积的绳子越来越多,很快到了尽头。 胖子捏着明显被人为割断的绳子,表情欲哭无泪。 「他三舅姥爷的,胖爷就怕他解开绳子,特意打的死结,这小子特娘的居然直接割断了!」 「那现在怎么办?」吴小邪都快急疯了,陈文锦没出来也就算了,还白白搭上了小哥和木鱼两个。 黑瞎子一看已经是这种情况,叹息了一声,走到一边重新坐下。 胖子瞪了瞪眼,转念一想,人家是三爷雇来的,确实没必要跟着他们蹚浑水。 转身,咬了咬牙,对吴小邪道:「不能坐以待毙,咱们还是得进去看看,天真,快,我们搬几块石头过来,我站上去,你再爬到我背上,这样高点儿,说不定能爬上去。」 说干就干,两人趟着水,不停搬运着石头,很快垒起一块平台,胖子站上去,让吴小邪爬到他身上。 这样一来,高是高了,可 胖子脚下临时搭建起来的石台并不规整,还不待两人有所动作,脚下的石头就在不停颤动,胖子压根儿就站不稳。 折腾了十好几次,吴小邪好不容易爬上去一些,没走两步,前面的甬道就狭小到无论他怎么缩肩膀都挤不过去了。 无奈只能滑下来,望着仿佛大张着嘴巴的怪兽一样的陨洞,满脸忧愁。 黑瞎子看他俩忙活这么久也没什么起色,就劝他俩别折腾了,「总会出来的,等着就是了。」 本来就心里着急,叫他这样一说,吴小邪心里的担忧一下子转移成了火气,忍了又忍,才不至于让他当场发飙。 胖子拉着他到一边坐下,劝道:「天真,你也别太担心,既然木鱼是自己把绳子割断的,就说明当时他的意识最起码是清醒的,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必须割断不可。」 吴小邪叹口气,揉着磕疼的膝盖,心里明白胖子说的是对的,只能按捺住急躁,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木鱼和小哥进去已经近五个小时了。 从一开始的心急如焚,到现在也冷静下来,没有办法,他们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吴小邪两人都渐渐麻木了。 一夜过去,黑瞎子已经跟他们打了招呼,拿着装备出去跟三叔汇合去了。 临走时他还劝了吴小邪,不过吴小邪坚持要等。 胖子清楚他的脾气,认准死理了比驴还倔,而且他也觉得,他们四个人既然整整齐齐的进来,就要整整齐齐的出去。 索性木鱼有先见之明,进陨洞之前留下了充分的食物,胖子便决定留下来陪吴小邪一起等。 黑瞎子见劝说无效也不强求,一个人抹黑趟着水离开了。 于是这处溶洞里只剩下了吴小邪,胖子,还有偷袭木鱼被反杀的那只死人。 胖子实在无聊,还和吴小邪一起给那具尸体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也没从上面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不明白张杌寻他们之前究竟打的什么哑谜。 一个白天的时光就这么虚度过去,傍晚,胖子从背包里翻出两包面,正想烧水煮一煮,余光忽然瞥见了什么,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猛然发现,陨洞底下他们垒起的简陋石台上,正站立着一个黑影,两眼冒着荧光,野兽一样直勾勾的盯着这边。 胖子惊了一跳,手里捏着的两包面下意识就朝那黑影丢过去。 耳边忽然传来清脆且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第89章意识控制 刚甩出去他就后悔了,该死的,这下完犊子了,那鬼东西八成要被胖爷这一下激怒了。 匆忙之中,胖子也顾不上许多,一脚把靠在石柱边发呆的吴小邪踹起来。 冷不丁挨了一脚,吴小邪跳起来刚要发火,忽然看见胖子正贼眉鼠眼的在冲他拼命挤眼睛。 正纳闷呢,胖子无声的指了指陨洞的方向,吴小邪回过神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吓了一激灵。 吴小邪立马抄起背包边上立着的枪递给胖子,两人一个端枪一个打灯,向那边慢慢摸过去。 咔嚓咔嚓,耳边忽然传来清脆,且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听的两人冷汗都冒出来了,该死的,什么鬼东西,难道是王座上的那个干粽子活了? 吴小邪把手里的矿灯往王座那边稍微晃了晃,发现那个假的西王母好端端的坐在那里。 那特娘的是什么鬼东西?莫非是陨洞里的其他怪物? 吴小邪内心此刻天人交战,大脑里的风暴哗啦啦刮过。 来不及多想,胖子无声数数,「三、二、一!」 轰——吴小邪立马将矿灯调到最亮,朝着那边直照过去。 胖子都已经把指头按在扳机上,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一梭子了。 吴小邪忽然激动的大叫了一声,「木鱼!胖子别打,是木鱼!」 胖子定睛一瞧,好家伙,还真特娘的是木鱼! 此刻,一个消瘦的人影正半蹲在石台上,微弓着身子,警惕的盯着吴小邪两人,眸子里是全然的陌生。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原本整洁干净的衣服此刻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上面还沾染了血迹,两只胳膊上还能看到非常凌乱的划痕,跟想不开自残了似的。 张杌寻的右半张脸上狰狞的赤红色纹身又冒了出来,连带着右边那只眼珠都浸染了血色,仿佛火焰一样舔舐着血液,似乎下一刻就要灼烧起来。 胖子拉住了想要往过去冲的吴小邪,「天真,冷静,木鱼这小子看着有些不对劲,你没发现他现在的样子,跟咱们之前在海底墓盗洞里见过的一模一样吗。」 吴小邪张了张口,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吴小邪忽然想到什么,「他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又控制了他?」 「八成是。」胖子压低声音,带着吴小邪往后退了两步,「木鱼现在这个样子太危险,看情况好像压根儿不认识咱们,咱俩得想个办法,找机会用绳子把他给绑了。」 吴小邪点点头,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这样,知道是木鱼以后,手里最有用的武器就成了烧火棍子,没了用武之地。 两人折回身拿了绳子,一步一步小心靠近,屏住呼吸,就怕动静大了惊到「张杌寻」,万一到时候发起狂来,他和胖子两个就是加一块儿,也不够「张杌寻」单手揍的。 …. 两人小心挪到距离石台两米远的地方,「咔嚓咔嚓」,清脆的咀嚼声又一次响起来。 顺着声音,吴小邪两人的视线集中到「张杌寻」身上,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捏着一把染血的匕首,正握着一下一下往脚边的两袋面饼上扎去。 所谓的咀嚼声,其实就是面饼被碾碎时发出来的。 虚惊一场,胖子抹了把额角的汗水,给手里的登山绳打了个活结扣,像套山羊那样,朝着蹲在地上的「张杌寻」丢过去。 第一下可能是太紧张,胖子的准头偏了一点,绳圈儿套在了「张杌寻」的胳膊上。 胖子和吴小邪两人当即紧张的大气不敢喘,石台上的「张杌寻」却只是云淡风轻的瞥了一 眼绳子。 就在胖子以为他不会有什么动静,正准备丢第二下时,「张杌寻」猛地站了起来,并且抬腿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两人以为他要发大招了,当即吓得够呛,噔噔噔连退好几步。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张杌寻」慢悠悠的走到火堆边,从不知谁的背包里翻出睡袋,然后铺开直接钻了进去,闭上眼睛。 吴小邪和胖子两人面面相觑,齐齐傻眼。 都有些搞不懂了,这特娘的又是什么操作? 吴小邪戳了戳胖子,轻声道:「胖子,我们过去看看。」 胖子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两人猫着腰小心靠过去,却发现躺在睡袋里的「张杌寻」已经睡着了,他脸上的赤焰纹身正在缓缓往下褪去。 接下来就是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吴小邪翻出医药包给张杌寻处理伤口,发现张杌寻身上的温度高的烫手,另一边的麒麟纹身也烧了出来。 胖子连忙架锅烧水,又是喂退烧药,又是酒精擦身物理降温,折腾了半天,张杌寻身上的温度总算跟正常人差不多了。 「也不晓得木鱼那段时间在里面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把自己搞的这么惨。」吴小邪幽幽的叹口气。 胖子在边上捏着筷子搅拌着锅里的糊糊,闻言摇摇头,「依照胖爷的经验分析,木鱼身上的那些伤口有百分之八十都是他自己用刀划的,其他都是些剐蹭伤。」 「什么?」吴小邪有些惊愕,「自己划的?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划伤自己。」 胖子古怪的笑了一下,给吴小邪讲了一段自己的经历。 「我记得那时候刚入这行不久,有一天,一个曾经一起混过的人找我说要下一个小斗,他们人不够,就来找我一起夹那个喇嘛,当时穷的叮当响,一听有斗,也没多考虑就跟着去了,结果你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吴小邪疑惑道,「莫非你们跟木鱼一样,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东西,迫不得已自残了?」 胖子嘿嘿一乐,「还真让你给说准了,当时下的那个斗,特娘的是个毒斗。」 「一打开棺材,里边儿腾一下就冒出来一股白烟,胖爷当时就觉得不妙,立马捂住鼻子躲到一边,白烟几乎全被正对着棺材的那家伙吸走了,然后就见那家伙发疯一样往棺材里钻,后边儿我们好几个人硬是没拉住他。」 「那家伙钻进去之后,不知是碰到了哪里的机关,棺材盖子居然自动合上了,留在外面的几个人连撬带砸愣是没把那石棺材弄开。」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 太白十九 第90章没时间了 「然后呢?」吴小邪追问道。 胖子继续道:「之后我们外面也吸了白烟的几个人都出了状况,一个个开始不受控制,跟中了诅咒似的,明明眼前是一堆破铜烂铁,却都扑上去疯抢,还大打出手。」 「多亏胖爷我机智,感觉到自己即将失控的时候,干脆拿刀往自己身上割,用疼痛刺激着脑子。那一回在墓里面困了整整三天,总算是找着了出路,胖爷这才侥幸活了下来。」说到这儿,胖子的表情还带着点心有余悸。 「那墓实在是邪门儿的厉害,自那以后,胖爷也算是长了个心眼儿,下斗绝对不能盲目下。」 吴小邪听完,若有所思,「所以,你的意思是,木鱼在陨洞里面很可能也遇上了跟你类似的情况,不得已才用匕首把自己割伤,只是为了保持清醒。」 胖子一拍巴掌,「就是这么个理。」 吴小邪皱眉,担忧道:「那这么说来,小哥和文锦岂不是也会遇到和木鱼一样的情况。」 胖子把熬好的糊糊盛了一碗点给他,劝道:「你在外边儿空操心也没用,等木鱼醒了,一问不就知道了。」 吴小邪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已经是第四天了。 吴小邪只要醒着,每过一个小时就要站上石台,打着灯往里面看看,可惜依然没有小哥和陈文锦的影子。 而唯一出来的张杌寻,自打躺进睡袋里闭上眼睛,就再没有睁开过。 心里的不安和焦虑越来越重,几乎要把他折磨崩溃。 胖子下巴上的胡子都蓄起茬子了,他也懒得拾掇,除了给木鱼换药擦脸外,就是死气沉沉的靠着石柱打瞌睡。 再一次无功而返后,吴小邪泄气的靠着石柱坐下,听着身旁胖子粗重的呼气声,眼皮渐渐的有些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次睁眼,哪怕睡了一觉,精神上的疲累依旧,习惯性的转眼去看躺在睡袋里的张杌寻。 这一看,吴小邪的魂儿险些吓飞了,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扑到睡袋跟前。 卧槽!特娘的人呢?木鱼呢? 「胖子!死胖子快醒醒,木鱼不见了!」 吴小邪急忙回身去叫胖子,却发现这家伙正守在无烟炉边上煮茶呢。 「看把你着急慌忙的。」胖子悠闲自得的招呼他过来坐下,「来尝尝胖爷煮的茶,加了牛奶。」 吴小邪都快急疯了,哪儿还顾得上什么牛奶还是羊奶……不对,木鱼留下的食物里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牛奶。 等会儿,吴小邪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瞪大眼睛,「木鱼醒了?他人呢?」 胖子笑嘻嘻的往王母宝座的方向一指,「这不在那边呢嘛,好不容易来这里走一趟,总得带些纪念品回去吧。」 吴小邪噔噔噔跑过去一瞧,张杌寻正全副武装的蹲在王座跟前,身边还放着一个很大的编织袋子。 …. 再一抬头,才发现西王母脑袋上的凤冠已经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丑陋的烂石头。 「你他娘的……」吴小邪简直要气笑了,「你俩这贼不走空的性子,我也真的是服了。」 张杌寻两只手里都忙活着,闻言扭头冲他咧嘴一笑,「马上就好,你先到胖子那边喝茶去,完了再跟你说。」 看到张杌寻安然无恙,似乎几天前的状态并没有影响到他,吴小邪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这会儿就是有再大的气,也撒不出来了。 索性直接蹲在张杌寻边上,看他有需要,就帮忙递个石头。 王座周围的重力平衡机关分左 右对称,跟西王母华服上的装饰重量有关。 取下左边衣襟上的玉片的同时,也要在左边石台上加上重量适中的小石块,跟天平一样,要让两边达到平衡,机关才会稳定。 这就比较考验人的耐心了,费了半天劲,总管把西王母身上的行头全部弄到手了。 张杌寻起身,后退一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走吧。」张杌寻拎起编织袋,招呼吴小邪往回走。 一坐到无烟炉边上,吴小邪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木鱼,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有看到小哥他们吗?」 闻言,张杌寻愣了一下,苦笑道:「这个问题其实我自己也想知道。」 「怎么回事?」吴小邪拧眉,「你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就跟海底墓那次一样。」 张杌寻点点头,「我的记忆只停留在进入陨洞的那一刻,之后就是零星的几个片段,我好像看到过小哥的影子,但是当时我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对劲,我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胖子也跟我说了之后的事情,但是我现在一丁点儿记忆也没有。」张杌寻也很发愁,醒来后一听见胖子说的情况,他就意识到自己是被系统临时控制了。 倒没有觉得是系统要害自己,他猜测,很大可能是陨玉里那家伙留下的意识发现了自己的存在,系统为了保护他,这才暂时接管了他的壳子。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张杌寻发现,自己的空间里又多了一个黑金小球,加上前面那几个,总共已经是五个了。 再有就是,他发现,系统似乎又一次休眠了,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系统的能量在大量消耗之后,这才暂时进入了休眠期。 吴小邪叹了口气,心里明白,张杌寻自己对他身上的那东西都是一知半解,便没再追问。 只要人没事就好。 想到这儿,吴小邪的精神也振奋了些许。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 直到第七天,轮到张杌寻守夜。 吴小邪和胖子都在睡袋里睡得正熟呢。 张杌寻刚给无烟炉里填了点燃料,就听见石台那边传来一声闷响,立马扭头看过去。 果然是小哥! 张杌寻赶紧跑过去,把蜷缩在地上的小哥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脸,轻唤道:「小哥?」 小哥没有半点反应,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脸色惨白,目光呆滞无神,嘴里还在不停呢喃着,「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 太白十九 第91章孔洞人脸 看到小哥的样子,张杌寻心里顿时一阵难受,同时他也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叹息一声,俯下身抱起小哥,走到无烟炉边放下,翻出毯子裹在他身上。 随后叫醒胖子和吴小邪,「小哥回来了。」 吴小邪伸手在小哥眼前挥了挥,见其没有丝毫反应,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小哥这是怎么了?」 张杌寻脸色凝重,「陨玉里的东西影响了他,小哥现在对外界的感知几乎为零,听不见也看不见。」 胖子哑然,「卧槽!不会吧,难道小哥真的傻了?」 「这家伙心脏那么强大,那里头的东西得是有多恐怖,才能把小哥给吓成这样。」 吴小邪此刻脑子乱成了一团,无数疑问充斥着他的大脑,陨玉里究竟有什么,为什么木鱼和小哥进去之后都出了事? 木鱼不惜自残只为保持清醒,却还是丢失了记忆,小哥更像是受了某种强烈的刺激,深受打击之下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 那陈文锦呢? 她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岂不是…… 吴小邪不敢再细想下去了,起身打起手电筒,习惯性的往陨洞口照去,惨白的光线一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孔洞里面有东西! 吴小邪的头皮一下子就炸麻了,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太紧张看错了,只好强忍住内心的恐慌,调亮了功率,再次往黑漆漆的洞口照去。 这回他看清了,被那东西盯上的一瞬间,他浑身冰凉,甚至忘记了呼吸。 胖子发现不对,忙拽了他一把,「天真,怎么了?」 嘴上问着,视线也朝陨洞看过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毫无血色的人脸,干枯凹陷的眼窝里,那双漆黑的眼珠正一错不错的盯着两人。 胖子怪叫一声,反应过来,立马转身就要去端枪。 这一嗓子把吴小邪也给惊醒了,手一哆嗦,灯影一晃,等再照过去,那张苍白的脸已经不见了,幽深的陨洞里还是一片漆黑。 「你刚才也看见了,是不是?」吴小邪哆嗦着嘴唇,颤声道。 胖子额头上的虚汗已经渗出来,骂了一句脏话,铁青着脸,撇下一句,「玛德,快走!」 转身就往张杌寻那边小跑过去。 吴小邪打着手电筒,不死心的又照了几下,那里依旧空空如也。 只好转身跑回去,却发现胖子已经在收拾装备了,疑惑道:「胖子,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刚才看见的那张脸很有可能是陈文锦……」 话音还没落,胖子就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你没认出来吗?」 吴小邪一愣,「认出什么?」 难道那张脸不是陈文锦变成禁婆之后的样子? 胖子脸色难看的指了指他身后,吴小邪忽然感到脊背一阵子发凉,猛地扭头看过去。 灯光一闪,在那一瞬间,那张惨白狰狞的脸竟然就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 寒气一瞬间从脚底蹿到后脑勺,吴小邪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天爷,那张脸的主人,居然就是他们不远处端坐在王座上的西王母!! 张杌寻刚安顿好小哥,一看两人的情况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压低声音对吴小邪道:「这个地方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了,我知道你担心陈文锦,我们走的时候把所有的食物都留下,其他的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已经来到了这里,她也不可能再跟着咱们出去了,这是她的宿命。」 吴小邪愣愣的摇了摇头,望着幽深的孔洞,喃喃道:「不行,我们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胖子拍了他一下,劝道:「天真,大姐头很大可能已 经出不来了,与其在这里耽搁时间,不如赶紧出去想办法救小哥,这地方太邪门儿,咱们不能全部折在这里头。」 吴小邪看了看裹在睡袋里眉心紧蹙,脸色惨白,似乎陷入可怕梦魇中的小哥,只好妥协。 三人很快收拾完装备,把全部的食物留在石柱下方比较显眼的地方,胖子还在边上用石头围了一圈儿。 「走吧。」胖子背起背包,里面只装着一些能用上的轻便装备。 「把多余的灯关掉。」张杌寻背起小哥,走在最中间,「动静尽量小些,湖里有蛇。」 胖子走在最前面,手里捂着手电筒,指缝间只透出几丝微光,勉强能看清路。 三人循着黑瞎子几天前走的方向,加快脚步穿过这片地下湖,进入主水渠里。 逆流而上,前方的水闸虽然生锈着,但那种粗细,一时半会儿他们还真弄不开。 张杌寻也怕万一动静大了,再惊动了底下湖里的蛇母,便和吴小邪两人在两边的石壁上寻找出口。 「来这边!」胖子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手里的灯晃了晃。 张杌寻两人赶紧凑过去。 胖子指着一条石壁缝隙边上的眼镜模样的小记号,咧了咧嘴,「那个黑瞎子够义气,还给咱们留了记号。」 张杌寻点点头,「咱们照着他的记号走,应该就能找到你三叔他们。」 有了目标,三人的脚步也显得没有那么沉重了。 胖子的计划是用一天从这里走到水道,但是上坡路比下坡要费力气多了,脚步不停走了六个小时,第一个水道口才出现在他们眼前。 三人停下来稍作休息,张杌寻从空间里拿出食物来填补几人的五脏庙。 小哥的表情一直恍惚着,压缩饼干放到嘴边都不知道吃,整个人懵懵的,跟丢失了魂魄的木偶一样,谁跟他说话都没有反应。 张杌寻就给他喂了些糖水,打了一针营养剂。 之后继续赶路,一路上气氛很沉闷,胖子插科打诨了几句,张杌寻两人也没心思跟他说笑,他也只好叹了口气,沉默下来。 顺着黑瞎子留的记号,就这样一连走了三天,漆黑的水道前方总算出现了一丝微弱的火光,鼻尖也嗅到了硫磺刺鼻的气味。 几人加快脚步,正好撞上拿着枪出来查看情况的潘子。 「小三爷!」 潘子热泪盈眶,激动的语无伦次,赶忙跑过来扶住吴小邪。 「木鱼,胖子快进来。」 潘子招呼了一声,藏在身后缝隙里的拖把也闻声跑出来,一看,顿时哎呀一声,一拍大腿,「于爷,胖爷,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第92章队伍撤离 总算是见到了他们之外的活人,胖子都快激动得哭出来了,「娘的,可算是活着出来了。」 拖把上前扶住张杌寻背上的小哥,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于爷,这位小哥怎么了?」 张杌寻冲身后的土缝隙抬了抬下巴,「进去再说。」 跟着潘子两人钻进缝隙里,潘子倒水和泥,用烂树枝和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把缝隙堵住。 张杌寻把小哥放在小火堆边,掰开他的嘴巴喂了些水,重新裹上毯子塞进睡袋里。 小哥的状态比之前好些了,虽然大部分时间还是处于昏睡中。 「这位小哥是怎么回事?」潘子把刚弄好的食物递给吴小邪他们。 张杌寻便把他们在里面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下,末了长叹一口气,「情况就是这样了,小哥应该是精神上受到了刺激,只能等出去之后送往医院治疗了。」 吴小邪好不容易缓过了劲,左看右看,不见解连环和黑瞎子两人的影子,忙问,「我三叔呢?」 潘子解释道:「那个黑瞎子出来后,三爷就说他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让黑瞎子带他先离开了,让我留在这里等小三爷你们几个出来。」 吴小邪一阵郁闷,心说这老东西特娘的又跑了,「我三叔的腿怎么样了?」 「拄着拐杖可以走,三爷非要坚持,我也不好拦着。」潘子有些自责,「不过那个黑瞎子身上也有些本事,有他跟着,加上木鱼给的防蛇玉扣,三爷那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吴小邪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实在是这一路上的经历让他筋疲力竭,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其他事情。 他那个三叔本事大的厉害,哪天要是把天捅破了一个窟窿,或许都不足为奇。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眼前的事情,小哥这种状态实在让人放心不下,还有三叔的真实身份是解连环这件事,家里人这么多年究竟有没有发现,要不要告诉二叔他们,他现在心里其实也没底。 胖子已经老早钻进睡袋里打呼噜了,张杌寻便催促吴小邪也赶紧去睡,「明早我们就离开这里。」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行六人各自背上装备出发。 小哥的状态还是很差,不过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了,这也让张杌寻几人心里稍微欣喜了一些。 顺着水道又走了一天左右,终于在井道壁上看到了可以掐出水的活树根,这也意味着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离地面很近,他们马上就能从这里走出去了。 这个消息很难让人不振奋,几人加快脚步,很快找到了一个几乎垂直向上的井口,潘子扒着井壁爬上去,透过石缝,发现外面是他们当初进入雨林时,经过的那片灰白色的石雕塔林。 这里的井口被上方坍塌下来的大石块堵住了,不过这难不倒他们。 潘子举枪瞄准碎石的衔接处,用一发子弹打出单孔,随后胖子从雷管儿里分出来一些火药,从新弄了一个小雷管儿,塞到单孔里,接上引线。 「都躲远点儿,胖爷特娘的要开炸了。」胖子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龇着牙道。 潘子带着他们躲在井道的拐角处。 胖子把引线接的很长,从藏身的地方点燃,扑嚓擦,一连串火花冒着烟烧过去。 轰的一声闷响,探头出去一看,外面的阳光已经从炸开的豁口照射进来了,他们甚至能闻到清新的植物气息。 一个接一个从豁口爬出去,外面日头正好,烈阳高照。 水位早就降下去了,露出的地面上各种残垣断壁狰狞着,被触手一样的树根藤蔓包裹在淤泥里面,竟然有了一种别样的凄美。 「咱们抓紧时间。」 潘子看了眼腕表,开始调对指南针,「咱们得趁着这会儿日头大,蛇还没出来的时候走出这片峡谷。」 几人不敢多做休息,立马朝着峡谷外的方向走去。 天擦黑的时候,他们还在峡谷中央,不过这里已经远离了野鸡脖子的领地,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潘子点起篝火,简单做了些吃食补充体力。 吃过饭,胖子几人很快睡去,张杌寻和潘子轮流守夜。 一夜风平浪静。 第二天用了半天的时间,他们终于走出了峡谷,意外的是,他们走出不远,便遇见了一直等在戈壁滩上的定主卓玛他们。 看到几人居然活着从里面走了出来,定主卓玛他们都不敢置信。 扎西虽然对他们这帮人没有什么好感,但还是指挥几个人上来帮忙安顿好他们。 从扎西口中得知,阿宁公司的人还等在魔鬼城那边,不过扎西他们只有几匹骆驼,没法送张杌寻他们过去。 修养了三天,张杌寻一行人才彻底缓过劲来。 小哥还是老样子,人虽然醒了,却比之前更沉默寡言,整日不是缩在帐篷里,就是坐在石头上看天,双目空洞无神。 吴小邪很想知道三叔和黑眼镜的下落,但是扎西说他们很可能另外找到出口出去了,这里环境太复杂,根本没办法寻找。 吴小邪虽然忧心,但也只好作罢。 又过了一天,定主卓玛说要启程了。 骆驼用来驮装备和帐篷,定主卓玛骑在一匹老骆驼上,老神在在的闭着眼睛。 扎西在最前面牵着骆驼,张杌寻他们轻装走在旁边。 一天一夜跋涉,总算走出了魔鬼城,阿宁公司的帐篷在朝他们迎风招展。 两路人马汇合,大胡子老外迎上来,满脸忧愁,拉着张杌寻嘀嘀咕咕说了很多,总结下来就是,询问他们领队「阿宁」的下落,以及西王母国的事情。 张杌寻注意到他身后的帐篷和SUV车子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就知道裘德考那边肯定又派了人过来,侥幸从尸蟞王群里活下来的乌老四被上级叫走了,现在这支队伍里,大胡子老外算是临时的领队。 张杌寻挑着能说的说了,大胡子老外思考了一下,道了谢,折身回了帐篷,估计是跟上级汇报去了。 晚上出来的时候,大胡子老外站在篝火边宣布行动取消,第二日队伍全部撤离。 第1章再去秦岭 回程的路上,胖子靠在车上,忽然唱起了歌来。 「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 胖子的破锣嗓子这回真的唱到了几人的心坎儿上,过去的一切辛酸苦泪,永远被丢弃在这片苍凉的戈壁滩上,不复再见。 车队用了一天时间就驶上了公路,张杌寻一行人也彻底和雨林中那座神秘的西王母国说了拜拜。 格尔木市医院。 一行五人整整齐齐住了进去。 潘子挂着吊瓶休养了两天,接到一个电话,跟几人告了别,然后神秘兮兮的走了。 「哎,你们觉得老潘干啥去了?」胖子贼兮兮的挤着眼睛,「我刚听见他的听筒里传出来的是女人的声音。」 吴小邪嘴里嘎嘣嘎嘣嚼着豆子,含糊不清道:「估计是回星城处理我三叔的烂摊子去了吧。」 胖子不信,「老潘这老小子不老实,背着我们偷偷撩妹。」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人家潘子跟你一样不正经。」 胖子哟哟了两声,斜眼儿贼笑,「木鱼,你小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老实交代。」 吴小邪也有些好奇的看过来。 张杌寻摆摆手,「无可奉告啊,你俩要想知道,自己去问。」 胖子撇撇嘴,「没意思。」 张杌寻和小哥住在一个病房,胖子和吴小邪两个闲不住,便拿着扑克牌聚在他的病床前,嚷嚷着要斗地主。 刚打了两把,护士进来给小哥换吊瓶,胖子贱兮兮的眼神一直往人家护士小姐姐身上瞄,被张杌寻一脚踹出了病房。 吴小邪也故意堵着门,等护士换完药才把胖子放进来。 胖子眼神幽怨,控诉道:「太过分了你俩,胖爷我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 「你可拉到吧。」吴小邪一脸嫌弃,「你这岁数都差不多能当人家爹了,老牛吃嫩草,好意思嘛你。」 胖子剥了一根香蕉,振振有词,「老黄瓜还能刷绿漆呢,胖爷我撩个漂亮小姐姐怎么了,你就是红果果的嫉妒。」 三人说笑一阵,吴小邪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二叔。 吴小邪立马收起脸上的笑,一秒严肃,起身走到窗户边上,按下接听键,「喂?二叔……」 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看见吴小邪一直在点头,「好,我知道了……」 不到一分钟,通话结束。 吴小邪捏着手机走回来,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 几天后,胖子出院,顺便把小哥也带去了京市。 小哥的情况有些严重,虽然已经恢复了意识,但是思维混乱,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没了映象,除了知道自己叫张起灵外,别的一无所知。 胖子在京市医院给他办了住院手续,医生检查后,把人转到了精神科,胖子闲来无事,就窝在医院照顾着。…. 吴小邪被他二叔叫回了杭城,张杌寻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三人就此分别。 ﹉﹉﹉ 一周后,长安。 一个身着黑色休闲工装,头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子,背着双肩包慢悠悠的走在街上。 「小伙子,走阿达哇,额把你拉上。」一个脸上满是岁月沧桑皱纹的中年人把车停在他边上,操着一口乡音问。 「旅游,去太白山走不走。」 年轻男子扭头,朝中年司机笑了笑。 「走嘞走嘞。」司机师傅报了个价,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成啊。」张杌寻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拉开车门坐到后面。 司机师傅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这人会这么干脆,很快反应过来,发动车子。 银白色的大金杯慢悠悠的行驶在盘山公路上。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在农家乐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张杌寻就启程上了山。 这次他走了捷径,花费了不到一天时间,从上回出去的口子进入,落脚点就是神树顶端的祭坛。 上回吴小邪他们和那只八爪怪大闹一场,祭坛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张杌寻便直接顺着祭坛后方的树洞钻进去,找到棺盖已经被人掀翻的巨大棺椁。 在棺壁上摸索了几下,摸到可以打开机关的圆环,使劲一拉,棺材底部正中间的石板轰隆一下沉下去,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口子。 张杌寻没有半分犹豫,固定好绳子,脚蹬在光滑且布满潮湿的苔藓和菌丝的石壁上,缓缓索降下去。 雾蒙蒙的瘴气蔓延开来,周围的树根藤蔓全部隐在雾气里,能见度低的可怜。 这种常年积累的雾气一般都有毒,虽然不能立即致人死亡,但长时间吸入,对肺部的损害极大。 张杌寻从背包里翻出防毒面具戴上,打开雾灯,一步一步朝着中央的深坑走去。 深坑里,紧贴着坑壁向上延伸出许多手臂粗的青铜锁链,在混沌的雾气中,不知向上蔓延至何处。 将雾灯挂在身上,张杌寻戴上专业的攀岩防滑手套,攀着青铜锁链一直向下,真正进入棺井之中。 这里的雾气稀薄了很多,刺鼻的气味也被防毒面具堵在了外面,在经过琥珀尸胎时,张杌寻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往下。 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找到上回献祭的祭台,再献祭一次,为休眠的系统补充能量。 爬着爬着,张杌寻发现了不对劲,似乎,青铜锁链晃动的频率有些不正常。 心下狐疑,索性紧握住锁链,将身体紧贴着井壁,静默了两秒,锁链果然又小幅度的晃动了起来。 心下顿时一凛,下面似乎有东西上来了,但是就这样往下看去,隔着雾气又什么也看不出来。 思考了两秒,他还是决定铤而走险,率先掌握主动权。 于是张杌寻关了衣服上挂着的雾灯,直接从空间里掏出信号枪,枪口朝着下方,迅速打出两枪。 刺眼的白光炸开的瞬间,他看到,就在自己攀爬着的这条锁链的下方不远处,一个黑色的人影正挂在那里。 让张杌寻万分惊骇的是,那人的脸上,居然戴着一张青铜的狐狸面具。 。. 太白十九 第2章青铜面具 那面具的下巴尖细到超出寻常认知,两只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张杌寻,眼神冰冷且阴森,同他之前在鲁王宫九头蛇柏下方平台上见过的,那个狐狸人脸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四目相对,还不等张杌寻看仔细,那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以极快的速度往上爬来,锁链晃动得幅度更大了。 信号弹持续的时间不长,三十几秒后,周围立马陷入黑暗,而黑暗此刻对于张杌寻来说无疑是有利的。 他感受着身下锁链晃动的频率,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青铜锁链晃动时撞击在石壁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哐啷,哐啷,一下一下,仿佛丧钟敲响。 就是现在,张杌寻猛地抬腿,凌空一脚踹出去,正踢在下方那人握着锁链的手上。 咔嚓一声,光听声音,就知道大概率已经脱臼了。 那人反应很迅速,被踢了一脚,顺势松手下滑了一米后,一条腿绕缠在锁链上稳住身形,另一只脚蹬在井壁上,反手从腰间拔出刀,立马向上往张杌寻的腿上就是一刀捅过来。 张杌寻见状,立即将双腿岔开蹬在石壁上,躲开这一击。 刀刃砍在锁链上,碰撞出细碎的火花。 黑暗中,那人的双眸中迸发出嗜血的杀意,挥舞着长刀再次袭来。 张杌寻心叫不好,忙使劲一蹬石壁,身体大幅度一晃,同时带动锁链也跟着晃起来,那人一下子身形不稳,一刀砍空,劈在旁边的石壁上。 张杌寻瞅准空隙,双手一松,身体极速向下坠去,瞄准那人的胸膛居高临下就是一踹,紧接着屈膝抬腿,一膝盖闷在那人的下巴上,将他的脑袋撞得往后一仰,一口血雾喷撒出来。 那人嗓子里发出一声闷哼,血迹从面具底下顺着下巴蜿蜒而下,身形一晃,险些从锁链上栽下去。 耳边劲风袭来,张杌寻单脚还踩在那人的胸膛上,只能躬身避开,锋利的刀刃擦着他的头顶划过去,旋即手腕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张杌寻的脖子割下来。 张杌寻右肘向后顶上去,格挡住这一下,抵住那人的胳膊往外一撇,避开刀刃的同时扣住他的手腕儿,用力一拧,连带着那把刀朝着身下那人的脖子捅去。 那人瞳孔骤缩,当机立断松开握着锁链的手,整个人向下坠去。 张杌寻挂在锁链上,眼看着他掉下去一段距离后重新稳稳立在上面,眉眼一冷,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手枪。 然后在那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砰砰砰连开三枪,枪枪命中要害。 三朵绚烂的血花炸开在他的胸膛上,那人嘴唇蠕动了几下,血液快速流失让他的手脚开始麻木脱力,最终不甘心的闭上眼睛,直直往下坠落。 张杌寻把枪收回空间,右手一抖,一抹银光划破黑暗,朝着下方极速飞射而去。…. 叮当,小银镖直接穿过青铜狐狸面具的耳挂,绕了两圈儿扣紧,尸体则在重力作用下碰撞在锁链上,跌跌撞撞继续向下坠去。 面具从那具尸体的脸上撕下来,机关扣收缩,银色丝线带着小银镖飞快往上飞去。 手腕一转,张杌寻收回银镖,取下上面勾着的面具。 「青铜面具。」张杌寻用手指摸索了一下面具,材质确实是青铜的,不过有明显做旧的痕迹。 这下他心里有数了。 带面具的那家伙八成是汪家派来的。 上回在雨林里弄死的那个脸上戴着的是银色的狐狸面具,这回是青铜的,他猜测,这应该就是汪家人区分等级的标志了。 【宿主】 陷入休眠的系统突然出了声。 张杌寻 眼里带了些笑意,[恢复得怎么样了?] 【尚可】系统文绉绉的说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宿主手里的青铜面具有些古怪】 张杌寻皱眉,[你的意思是?] 【这张面具上也蕴含着青铜门背后的那种能量,我就是被这种能量唤醒的】系统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上面的能量非常微弱,更像是在接触过后沾染上的】 张杌寻暗自思索,[这么说来,这个人的身份应该是位于汪家等级的上层,他有机会接触到汪家的核心。] [那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张杌寻不解道。 【或许,青铜门后面的那家伙已经盯上了神树】系统猜测道。 「艹!」张杌寻骂了一句,「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宿主不用担心】系统出言安慰他,【神树的能量核心早就同神树融合在了一起,除非他们可以将神树整个运送到长白山,或者那家伙自己出来,不过这很明显是不可能的】 张杌寻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张面具对你还有用吗?]他问。 系统罕见的沉默了两秒【抱歉宿主,我已经把上面的一点能量吸收完了】 张杌寻笑了笑,随手把面具丢进空间,和上次那张银狐面具放在一起,[这有什么好抱歉的,走吧,我们抓紧时间去补充能量。] 那具尸体早掉的没影了。 张杌寻此刻所处的地方是青铜神树的内部,又往下攀爬了二十米左右,锁链的尽头是一排绕着内壁中央的铜柱修建起来的螺旋样的青铜阶梯。 那具尸体就趴着摔在正下方的阶梯上,张杌寻如法炮制,扒开他的衣服,在其右边肩膀部位找到了一只凤。 从两人方才的交手就能看出,这人的实力要比后腰上纹着凰的那两人厉害些。 要不是张杌寻处于有利的位置,并且出其不意掏了枪,这回定是要吃些苦头了。 给那只凤纹身拍了照,张杌寻习惯性的把尸体翻过来,却在看到那张摔得有些变形的脸时,心脏瞬间漏跳了半拍,呼吸一下就乱了。 「***!」张杌寻回过神来,骂了一声,这张脸跟吴小邪的太像了,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死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吴小邪。 闭了闭眼,稳住心神,张杌寻伸出左手在那人的耳后摸索了几下,随后暗骂了一声,「该死!」 他没有摸到人皮面具存在的痕迹,很显然,这张脸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人为的改变成了这样。 。. 太白十九 第3章神树祭台 汪家这帮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用别人的脸用的炉火纯青。 张杌很怀疑,自己这张脸是不是也已经被他们复制过去了。 眼前这张脸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张杌寻没法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熟悉的面容就这么烂成一团。 索性用物化能力随便弄出一张人皮面具,盖在那张经过改造的脸上。 嗯,总算看着没那么难受了。 本着不能乱丢垃圾的原则,张杌寻顺手把尸体扛到肩膀,打亮雾灯,顺着阶梯继续往下。 青铜神树里面是中空的,内壁也有古人祭祀用的云雷纹凹槽,不过这层凹槽的作用是将外面一层的血液逆转上去,同抽水的水泵一个功能。 张杌寻走的很快,沿着螺旋阶梯向下走了几百米,此时他已经进入了地下。 这棵青铜树究竟有多深,无人知晓,只是地下的内壁上繁复的云雷纹里暗藏着一个两米高,一米多宽的青铜小门。 小门上雕刻着的祭祀血槽同旁边的纹路衔接在一起,让人很难察觉。 然而这些纹路实际上又是独立的,只有足够的血液滴上去才能将其显现出来。 不过系统显然对这里熟门熟路,上回张杌寻能发现这里还是得益于系统指路。 上一次张杌寻为了开门,不得已放了自己的血,不过这次他扛下来的尸体派上了用场,本来他是打算用来的时候在屠宰市场购买的猪血代替的。 汪家既然已经派了人来到这里,就证明他们确实通过特殊的渠道查到了什么。 不过张杌寻没在上面发现有打开过的痕迹,血腥味淡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觉得,要么是那家伙没有发现这里的破绽,顺着阶梯一直往下了,要么就是发现了,但没做好万全的准备,打算返回的时候就让张杌寻给弄死了。 血液滴滴答答,自下而上,很快注满了凹槽,云雷纹被血液浸染后,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轰隆隆,一连串锁链拖动的声音响起,片刻后,青铜小门忽然震动起来,沉闷的摩擦声响起,这扇门整个向后缩进去,露出一人宽的缝隙。 张杌寻拎着尸体,从阶梯上跨过去,进入门内的甬道。 刚一走进去,身后就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转头一看,那扇青铜小门已经阖上了。 得,这就是个一次性进出许可。 甬道内的空间倒是大了许多,两排墙上都有装着未燃尽灯油的灯柱。 不过里面的油是那种古代点天灯的尸油,蜡黄发黑,邪恶的很,张杌寻可没兴趣点它。 轻缓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甬道里显得格外清晰,甬道不长,目测也就一百米长的样子,途中经过两道紧闭的石门。 上次来的时候,系统说这里面装的是两个身份地位非常特殊的人的棺椁,但没有具体说是谁。 张杌寻觉得,能让系统缄默的,除了跟系统有关的那个远古部族外,他再想不到其他了。 他对此也没什么兴趣,反正到时候,该说的系统自然会说。 甬道的尽头还是一道石门,不过这扇石门上的刻纹非常特殊,正是张杌寻身上的另一种纹身,两扇门上的纹路互相对称,组成了一只三足的神鸟图案。 如果吴小邪在这里,他肯定能认出,这扇石门上的纹路,分明就是那次他在栈道上被八爪怪一触手敲晕后,无意间进入幻境里看到的那幅墙上的石刻壁画。 吴小邪后来在闲聊的时候曾跟张杌寻说起过当初在秦岭看到的幻境,他自己对于那段经历也是怀疑的,还问张杌寻那时候去了哪里,不过张杌寻随口搪塞过去了,并没有说实话。 其实吴小邪当初在幻境里看到的,基本上是张杌寻献祭时正经历的,身体在抛弃大部分的血液,进入假死状态后,意识层次的一种献祭,是虚幻,又不是虚幻。 不过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把吴小邪的意识也扯了进去,可能是小天真的体质实在特殊? 胡七杂八的乱想了一通,话题转回。 眼前的机关对于张杌寻来说倒也简单,他给自己宅子的地下室里弄的就是这个机关的翻版。 不过那个简单一些,而且不需要血,眼前这个就需要将血液按着纹路雕刻的顺序滴在其衔接处,其实说白了就是按照张杌寻身上赤焰纹身蔓延的顺序。 一通操作之后,厚重的石门缓缓向上升起。 里面是一个天然溶洞打造出来的恢宏大殿,地板是用一种黑色的石料修葺成的平整石板,四周的石壁上雕刻的都是一些祭祀和迁徙相关的壁画,被特殊处过的壁画经过岁月长河的洗礼,色泽依旧鲜艳。 唯一特殊的是,壁画上参与祭祀的人,身上穿的都是白色的袍子,面容被斗篷遮挡住,只有站在高台之上,那个首领模样的人,脸上可以看出是一张暗金纹路的面具。 大殿中央是一座庞大的祭台,祭台周围的地面上有一条三四米宽的护城河一样的水渠,很深,一眼望不到底。 渠里的水是和外面连通的温泉水,水汽蒸腾,在黑暗中,中央的祭台显得朦朦胧胧,无端带给人一种诡异的神秘感。 这水看着清澈,实际上里面藏着一种非常小的,透明的虫子,肉眼无法观察到它们的踪迹。 这种虫子牙齿锋利,而且自身带有***特性,咬在人身上一点也不觉得疼,不知不觉中就能一点点吃掉你的肉。 当大批这种虫子爬在身上,其吞噬的速度惊人,等你反应过来,内脏可能已经兜不住流出来了。 要不是张杌寻身上的血液特殊,上回就已经遭了殃了。这可是真正的死无全尸,连骨头都不会给你留下一丁点。 这些虫子在平时一直处在假死状态,只一滴血就能将它们全部唤醒。 张杌寻把手里拎过来的汪家人的尸体丢进水渠,顷刻间,水面好像煮沸了的开水一样,翻腾起来。 血水瞬间蔓延开来,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方才丢下去的尸体已经不见踪影了。 第4章名张门雨 (这章加了一点私设,讲了木鱼的来历,和疑似木鱼父亲的张家人) ————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尸体就被水里的透明虫子处理得一干二净,连一点骨头渣都不剩。 大殿中央的圆形祭台很高,目测起码有两层楼那么高,其正前方有修建的台阶像蛇一样盘旋着,绕着祭台一直往上。 阶梯靠近水渠的外边缘有矗立在上面的青铜扶柱,形状规则,上面雕刻着同一种类的神鸟图案,柱子顶端则正好是神鸟的鸟首。 每一根柱子都有碗口粗细,铜柱之间间隔半米左右,由统一的青铜锁链连接着,像铁索桥那样。 水渠正前面是一个小的方形祭台,上面摆放着一些祭祀用的青铜器皿,外形长得很像香炉和小口花瓶的结合体,里面放着的是一种红到发黑的凝固膏体,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清香。 张杌寻很怀疑这里头的是古人不知用什么方法处理过的血液。 说实话,修建这个祭坛的古老部族是真的很喜欢血啊,各种机关都要血,别的液体还不行。 给人系统冲个能量都特娘的要让他放血,张杌寻对此简直无力吐槽。 小祭台在这里的作用不仅是祭祀,它还是通往水渠对岸的机关。 祭台上的青铜器皿也不是随意乱摆放的,凑近仔细看,就能发现祭台的桌面上有很多细小的轨槽,青铜器皿也是被固定在上面的,每个器皿底下都有一个小凸起,可以让其在轨槽里自由滑动。 不过这个可不能随便乱动,因为祭台周围这片区域的石板下面都是空的。 也就是说,石板下方全都是和水渠连通的池子,随意挪动青铜器皿,错误的机关启动,站在小祭台周围的任何人都会掉下去,被下方黑暗中的可怕生物吞噬的一干二净。 可以说,这里面的所有机关都和赤焰神鸟纹身有关,都是给那个古老部族的后人准备的,也只有身上刻有和张杌寻同款的赤焰纹身,才有资格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张杌寻上次来到这里,才大致了解了自己身上另一层血脉的来由。 他很好奇,既然自己身上有着两种特殊的血脉,如果自己的父亲确实是张家的某个人的话,那么他的母亲又是谁。 他在五岁之前的记忆几乎全是空白的,只依稀记得曾经梦见过,他似乎一直待在一个非常寒冷的地方,那里几乎天天都在下雪,白茫茫的一片。 梦里所有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都像冰雕一样,冷冰冰的,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无法看清他们的脸,只记得他们的穿着是一种很有民俗风味的古旧袍子。 直到有一天,那个地方突然来了一个黑衣人,身上裹着厚厚的大毫,他伸出大手时,小小的张杌寻注意到,来人右手的两根手指格外的长。 不知来人跟那些冷冰冰的人说了什么,后来,他就这样懵懵懂懂的被那人牵走了。 之后他就和其他海外张家的小孩一起生活,一起学习各种机关技巧。 张杌寻从没有问过那些大人他的亲生父母,那些大人似乎也没有要告知的意思,带他回到张家的那个人也只在最开始提了一句,说是「古庙」里捡来的,养着,就叫他木鱼吧。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一直长到十八岁。 直到有一天,他在自己房间柜子下方的地板砖里发现了一本破旧的笔记本,署名人叫张门雨。 他不清楚这个叫张门雨的人是谁,但直觉告诉他,自己和这人关系匪浅。 于是他花了两年时间去调查,最后查到了广西瑶族巴乃的一个小村,根据那本破笔记里的记载,他下到湖里,找到了张家古楼存在的痕迹。 因为早有准 备,被漩涡卷进山里的时候他并没有惊慌,可惜还未触碰到张家楼的真面目,他就被山体里的密洛陀围殴了,双拳难敌四手,最后死的他自己都觉得憋屈。 因此被系统弄到另一时空,他很容易就接受了,这或许是他搞清楚自己来历的唯一出路,可惜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里面的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收回思绪,张杌寻伸出手,将那些青铜器皿拨到合适的位置。 咔达达,脚下的石板一阵颤动,小祭台后方的石板应声下沉,露出一条狭窄的凹陷,凹陷里是一条直通对岸的,用青铜锁链缠绕铺成的小桥。 桥下方就是平静且危机四伏的水面。 张杌寻从桥上走过去,顺着阶梯一直往上,到达中央祭台的上方。 祭台的上面并不是平整的,而是像碗一样凹陷进去,只有一条阶梯通往碗中央的平台,阶梯周围堆积着无数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白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的,触目惊心,这是一个万人坑。 白骨的间隙里还能看到藏在下方的各种珠宝玉石,在这种环境下,那些宝石仿佛荒岛礁石上海妖发出的歌声,恐怖而诱人。 张杌寻放下背包,站在碗边,从空间里掏出那件暗纹白袍穿上,戴上系统给他的配套银白色面具,遮住上半张脸。 顺着阶梯,每往下走一步,他都感觉自己是走在奔赴刑场的路上。 平台上还是那样的血盘凹槽,张杌寻上次放血的痕迹还残留在上面。 盘腿坐在中间,张杌寻从腰间抽出小刀,在手腕上割了好几道口子,保证血液可以顺畅不间断的流出。 随后闭上眼睛,在心里呼唤系统。 血液顺着凹槽汇入圆盘下方,机关启动,圆盘载着上面的张杌寻缓缓沉入下方。 头顶的石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阖上了,不过此刻张杌寻已经没有闲心去管这些了。 失血带来的眩晕和麻木,让他连抬眼皮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身体宛如坠入了冰窖,刺骨的寒冷如毛针一样拼命往他的身体里钻。 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冻死在这里的时候,右胸膛里忽然涌出一股热流,逐渐顺着脉络蔓延至全身。 大脑开始昏沉,很快,张杌寻就失去了知觉。 ﹉﹉﹉ 第5章饺子开门 同一时间,吴山居。 「怎么样?打通了没?」胖子窝在藤椅里,吸溜了一口茶,问道。 「打不通。」吴小邪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在桌上,郁闷道,「也不晓得木鱼这小子跑哪个深山老林里去了,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胖子刚要说什么,就见王盟盟顶着一头鸡窝冲进内堂,哭丧着脸哀嚎道:「老板~不好了老板!」 吴小邪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又怎么了?」 王盟盟委委屈屈的瞥了一眼胖子,瘪嘴道:「老板,你快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咱们的店都要让那位小哥给砸了。」 吴小邪疑惑,心说你小子胡说什么呢。 同胖子一起走出内堂,正好看到小哥把右手从雕花木架子上摆着的鎏金青底花瓶上收回来,瞥见两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假的。」 吴小邪一愣,顿时有些汗颜,心说老子知道这是假的,但你别往外说啊。 小哥眉眼间还是以往那种冷淡的神情,气色已经恢复了,但是看向两人的眼神里全是茫然,却又小心翼翼的将这层茫然隐藏起来。 吴小邪叹了口气,扭头问胖子,「他出院的时候医生是怎么说的?」 胖子耸肩,「还是老样子呗,据说是能回忆起一些片段来,医生说他这种情况是受了强烈的刺激,造成的应激反应,得去找一些熟悉的,印象深刻的东西刺激刺激,才有可能好转,不然每天炖猪脑都没用。」 「你有什么打算没?」胖子又问。 吴小邪长叹一声,无奈道:「能怎么办?我们不知道他的亲人在哪里,问他自己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一个木鱼,一时半会还联系不上,他身上也没有相关的证件什么的,如果放任不管,岂不是让他去街上当流浪汉?」 「那你说怎么办?」胖子从茶几上的小碟子里抓了一把碎花生,丢进嘴里,「要不就让他住你这儿?反正我看你那内屋还有空。」 王盟盟弱弱举手,「那是我的窝。」 吴小邪有些尴尬,实在是他做的那些事情暂时还没法儿跟家里人交代,尤其是三叔的事情,他也只敢告诉二叔一人,要是贸然把人带到家里,奶奶他们肯定又会刨根问底,到时候更没办法解释。 吴小邪看向胖子,压低声音道:「你不是在琉璃厂新置办了新堂口嘛,住个把人怎么了。」 他一说胖子就叫唤,「我那儿就屁股大点地方,塞脚都费劲,以前的摊子都出了才弄的新堂口,就四十平米,你要让他住我那里,我连个相好的都不敢找,叫别人一看我藏着个小白脸,还以为胖爷是兔儿爷呢。」 吴小邪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人家可不止一次救过咱的命,你担心这不靠谱的干啥?」 胖子撇嘴道:「你说的轻巧,他又不住你这儿你当然站着说话腰不疼,这和救不救命没关系,要不咱俩一起出钱,给小哥找个房子,再雇个保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要不就这样,我租房子你找保姆,咱们就近找个房子先给他安顿下,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儿。」胖子挠了挠头,拍板道,「就这么定了。」 边上的王盟盟默默举手道:「其实……我知道哪里有房子。」 吴小邪两人看过去,王盟盟憨笑了两下,继续道:「老板,胖老板,你们难道忘了,我于哥家那大宅子可一直空着呢。」 「对哦!」吴小邪猛地一拍巴掌,「怎么把木鱼的宅子给忘了呢。」 胖子一寻思,哎呀这个主意好,「反正那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再说了,木鱼也是张家人,小哥算他长辈,长辈住小辈家合情合理。」 小哥默默听着两人的安排,眼底带着一 丝迷茫,不发一言。 「走走走,去开车,王小盟你先看着店哈,我和你老板去去就回。」胖子两手各拽着一个人,已经往外头走了。 一个小时后,灰扑扑的大金杯停在宅子门前,胖子甩开车门,从后座上拎下来两大袋菜。 小哥也默默下车,怀里抱着胖子在菜市场塞给他的两袋肉丸子。 「饺子饺子,开门,胖爷来看你来了。」 胖子站在阔气的红漆木门前,扯着嗓子叫门。 街上的行人闻声都看过来,胖子半点不觉得尴尬,还要再喊,吴小邪赶紧拦住他。 「别喊了,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这大嗓门儿一喊,整得咱们跟讨债似的。」吴小邪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条十斤多的大草鱼,活的,尾巴一甩,水花扑棱了他一手。 胖子晃了晃肩膀,「胖爷两只手都拎着东西,总不能拿脚踹吧,木鱼回来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抽我一顿。」 电话接通,吴小邪跟里面说了几句,等了还没半分钟,眼前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哟,小三爷,胖爷,您二位怎么有空来这里了。」饺子满脸笑吟吟。 瞥见边上的小哥,想起自家于爷临走的时候交代的话,立马热情道,「这位小哥就是于爷说的贵客吧,快进来快进来,于爷走的时候都交代好了,二楼的屋子也提前打扫干净,就等着您住进来了。」 胖子嘿嘿一乐,「瞧,胖爷说什么来着,木鱼那么细心的人,肯定早就安排好了,哪儿用得着咱们俩糊涂蛋操心。」 饺子拆掉活门槛儿,把大金杯开进院子里的车棚底下停好。 胖子和吴小邪两人已经熟门熟路的钻进厨房里了。 「来来来,这位小哥,来这边。」饺子接过小哥手里的丸子,随手放进冰箱,领着小哥进了主屋。 上到二楼,穿过走廊,饺子指着左手边第二间朝阳的屋子道:「这间,于爷让我收拾出来的,您看还缺什么,我去储藏室给您拿。」 小哥盯着木门上的雕花看了许久,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伸手缓缓推开,正午的阳光倾泻而入,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将整个屋子照得暖融融的,有小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拂过耳畔,带来习习清爽。 。. 太白十九 第6章寻找记忆 见小哥不说话,饺子又问了一遍。 小哥摇摇头,走进屋子,站在窗前,看了看外面万里无云,碧空如洗的天空,心里压抑着的什么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他回过身,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探究好奇的饺子,认真道:「很干净。」 「啊?」饺子挠挠头,有些不明所以,余光瞥见屋子中间的大床上铺着的天蓝色床单,以及床单上好多只巴掌大的,蹲在云朵上搓澡的小黄鸡图案,眼角抽了抽。 「哈哈,您满意就好。」饺子干笑了两声,他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自家于爷为啥非要让他去买这么幼稚的四件套,搞得他当初还以为,要住进来的贵客是一个喜欢小黄鸡的小孩儿呢。 ﹉﹉﹉ 吃过饭,饺子窝在屋里打游戏,吴小邪三人躺在凉亭里的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小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没?」吴小邪问。 小哥闭了闭眼,似乎在思考,良久,他才睁开眼睛,淡淡道:「我想到处去走走。」 胖子啪的打开一罐儿啤酒,放到小哥手边,「走走?想去哪儿?有目的没,要不要胖爷给你做个旅游攻略啥的。」 小哥仰头望着已经有些暗下去的天空,轻声道:「不知道,去你们说的那些地方,山东,星城,长白山,沙漠,去转转,看能不能记什么东西来。」 吴小邪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他想记什么东西。 他忽然想到,倘若小哥的人生一直重复循环在失忆,寻找,记起,又失忆中,那么哪怕到了地老天荒,他可能都寻不到自己想要寻找的迷题。 如果他在游历的过程中,触景生情想起些什么,对于一个记忆空白的人来说,这一点点的情感片段对他的诱惑力无疑是非常大的,前方有无数的未知,这一点点提示就会变成各种前往黑洞的线头,让人痛苦不堪。 他突然理解了那次在篝火边,小哥说的那句,「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 他的人生几乎没有暂停和休息,一直奔赴在不断的寻找中,背后的迷题越大越让人痛苦。 最重要的是,从一开始他都不知道自己寻找的究竟是什么,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他会失忆,于是一切读档重来。 在他的人生中,寻找已经成为了习惯,或许小哥自己也不知道,除了寻找外,他还能做些什么。 对于失忆的人来说,或许找回过去,就是他人生所有的目的了。 但是这其中的痛苦,吴小邪深有体会,他实在不想小哥继续走上那条老路。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只隐约能听见屋里饺子打游戏时发出的阵阵叫骂声。 「哎呀快过去,快过去前边,特娘的你守在这里做什么,等老母鸡下蛋吗?」 胖子嗤的笑出声,点了一根烟,薄灰色的烟雾扭着细腰很快飘散在空气中。…. 「天真,顺其自然吧,你要把他硬按在这里也不现实。」胖子长叹一声道。 话音刚落,本来窝在屋里打游戏的饺子忽然探出脑袋,唤了一声,「小三爷。」 吴小邪扭头看过去。 饺子挠了挠脸,憨笑了下,问道:「小三爷,您是不是要和这位小哥离开杭城啊。」 吴小邪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饺子缩了缩脖子,跑回屋里拿出一个背包,递给吴小邪,「这是于爷准备的,说是你们如果要离开杭城的话,这里面的东西应该能用上。」 吴小邪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些证件,最上面是一张身份证,上面的一寸头像正是小哥面无表情的样子,透明保护套里还塞着一张便签纸,抠出来一 瞧,是张杌寻的字。 「木鱼这小子准备的够齐全的啊,写的什么?」胖子凑过来瞧了两眼,念出来,「我去办一件事情,大概半个多月就会回来,你和胖子小哥先行一步。」 「先行一步……」胖子嘀咕了一句,问饺子,「你家于爷什么时候留的条子?」 饺子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两周之前吧。」 胖子点点头,「半个多月,那就是快了,天真,咱们也抓紧时间琢磨琢磨,上回你让我打听小哥的事情,胖爷还真有了点眉目。」 吴小邪一下感兴趣了,「你打听到什么了?」 「还记不记得上上回咱们去长白山那次,替你三叔夹喇嘛的那个楚光头。」胖子道。 吴小邪一下想起来了,「你说的是和我三叔合作的那个钱庄老板,他不是和陈皮阿四串通算计我三叔,最后让雷子给逮了嘛,你找他做什么?」 「他们夹喇嘛的这些中间人,既然能联系上小哥和我,自然就有他们的消息渠道,说不定小哥的事情他们知晓一些。」胖子道,「不过那些人嘴忒严实,胖爷出钱都撬不开,于是我就琢磨着,找个没有那些顾虑,不怕得罪人的家伙。」 「那个楚光头都进去这么长时间了,该交代的恐怕早就交代完了,咱们只要找到他,总归能能从他身上撬开口子。」 吴小邪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这种人精明的很,万一咱们找过去,他再扭头给咱俩举报了怎么办。」 胖子摇摇头,胸有成竹,「他现在落难,求人的地方很多,咱们相当于雪中送煤球,想套话出来不难,不过就是不知道这老小子被关在哪里了。」 吴小邪舒了口气,「这个简单,可以找潘子托人问问情况。」 说着看了一眼小哥,道:「咱们插手,总好过让小哥一个人没头苍蝇似的瞎晃悠。」 胖子叹口气,「木鱼这小子跑没影了,不然他总归知道的比我们要多一些,最起码能找着小哥以前住的地方也好。」 两人又商量了些细节,最后分别回屋睡觉。 第二天吴小邪就给潘子打电话说了这事,潘子一口答应,只说让他等消息。 小哥就暂时住在杭城的宅子里。 三天后,潘子的电话打过来,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那老小子似乎之前接触过什么人,给钱也不肯说,一脸要命的样子。」 吴小邪心里一突,这下麻烦了,「他有没有透露是什么人?」 。. 太白十九 第7章身世浮沉 (月末了,感谢大佬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浅浅加更一下叭) ———— 「那个楚光头有没有说是什么人?」吴小邪急忙问道。 潘子道:「那家伙跟锯嘴葫芦一样,说什么拿人钱就得办实事,我估计肯定是有人也跟你抱着同样的目的,在他那里打听那位小哥的事了。」 电话挂断,吴小邪重重的叹了口气,「娘的,好不容易弄到一点线索,又断了。」 王盟盟嘴里磕着瓜子,抬头冲内堂喊了一声,「老板,你的快递到了。」 吴小邪走出来,接过快递签了字,疑惑道:「我没买什么东西啊,地址写着吴山居,怎么寄件人和收件人的名字都是我?」 王盟盟蹭蹭两下凑过来,猜测道:「不会是什么人闲得无聊弄的恶作剧吧,会不会是胖老板弄的。」 「应该不是。」吴小邪摇摇头,仔细一看寄件地址,「坪塘监狱……监狱……」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他猛然想到,潘子之前说的,关押楚光头的,似乎就是这个地方。 他急忙拆开巴掌大的纸盒子,里面用气泡膜包裹着一个方方的东西。 吴小邪的心弦一下子就提起来,经历过上一次录像带的事情,他现在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快递总会有种莫名的恐惧。 王盟盟从善如流的递过来一把剪刀,一脸期待道:「老板,剪吧。」 吴小邪白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抑制住有些发颤的手,将气泡膜一层一层拆开。 手一滑,最里面的东西咕噜噜滚落下去,砸在脚面上,给吴小邪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那东西居然是一个黑丝绒的首饰盒。 「什么鬼?」吴小邪愣了一下,弯腰将首饰盒捡起来,打开金属压扣,里面白色的海绵衬布中央,原本应该放着戒指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缝隙里,居然竖插着一个黑色的小方片。 取出来一看,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单反相机的SD储存卡。 「这……特娘的不会又是那种录像吧。」吴小邪迟疑了,转念一想不对,那时候哪儿来这么高科技的储存设备。 他把储存卡放在茶几上,想着盒子里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就把海绵衬布整个儿揪出来,一抖,里面果然又掉出来一张小纸条。 「把卡装在我上回放在你这儿的那台相机里。」 就这么简短一句话,字体却很别扭的用了瘦金体,还是没练习到位的那种。 不过一读这话,吴小邪就知道这张储存卡一定是木鱼寄来的。 这小子办完事儿怎么也不知道回来的,寄个这玩意儿算怎么回事。 难道那个赶在他们前面接触了楚光头的人是木鱼? 吴小邪长舒一口气,要真是木鱼的话,他就放心了。 他打了个电话,把胖子和小哥从宅子里叫到吴山居来。…. 「这是木鱼寄来的。」吴小邪把储存卡放进单反相机里,「我估计里面应该是他从楚光头那里弄来的消息。」 胖子嘶了一声,「木鱼这小子下手够快的啊,这就搞到手了。」 三人头挨头围着相机巴掌大的屏幕,静气凝神。 屏幕闪烁了下,弹出来的第一幅画面就是手指里夹着烟的楚光头。 不知道是不是飘上去的烟太浓,总觉得楚光头的脑袋似乎没有以前那么亮了,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穿着宽大的囚服,看上去空荡荡的,眼窝凹着,气色很差,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几岁。 一直到整只烟抽完,楚光头才抬起眼皮,看了摄像头一眼,或者说是看了坐在他对面的人一眼,眼神很明显的瑟缩 了一下,眼皮立刻垂下去。 半晌,他才沙哑着开口,「你想问哑巴张的事情?」 对面没有声音。 楚光头抿了抿干起皮的嘴唇,像是下了某个决心一般,抬起头看着对面,「给我五十万,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怎么样?」 对面无声说了些什么,楚光头的情绪一下子有些激动,手铐敲在桌面上叮当响,「我知道很多东西,非常关键……」 镜头外传来狱警的呵斥声。 楚光头一下子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瘪了下去,整个人蔫巴巴的缩成一团,眼神带着祈求,「我楚光头的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您就当可怜可怜,发发善心,说我孝顺也好,虚伪也罢,这点小事对您来说很容易,我可以保证,之后无论谁来这里,就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将这些事情再说出去。」 镜头外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过了一分钟左右,一张汇款五十万的条子被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推到桌面上。 看清上面的数字,楚光头的眼睛里重新亮起了光,「好,您果然是个爽快人,我相信您也一定会说话算数。」 又点了一根烟,楚光头这才幽幽开口道:「我在一个地方藏着一张照片,那张照片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接下来是长达一个小时的叙述。 期间狱警过来催过一次,不过很快就让对面的人打发走了。 「那些人很不正常,他们好像都是独立的,独立于这个世界,和这个社会一点联系也没有。」楚光头道。 「他们来自哪里,是什么人,到底在考察什么,谁也不知道,仿佛凭空,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那个地方。」 「我劝过三爷让他不要再继续查,三爷却始终坚持,直到一年前,他从山东鲁王墓回来,忽然告诉我说,当年那批人中的一个就是哑巴张,他还活着,而且一点也没变老。」 说到这里,楚光头的眼神里明显带有一丝对于超出理解范围的未知的恐惧。 深呼吸了一下,他才继续道:「哑巴张当时是四阿公的人,当初是三爷从四阿公手里借来的,三爷就让我去查,结果查到了一些……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这些可以不说。」对面的人第一次出声,「说说之后的事情吧。」 「他……啊?」楚光头愣了一下,「您知道?」 「知道,不想让他听见,你只管说后面的事情,比如你是如何找到那张照片的。」 小哥在作为阿坤的时候经历的那些痛苦,他不想让小哥听见。 哪怕此时他由于失忆,对那些事情可能并没有什么感觉。 太白十九 第8章墨脱之行 「好。」楚光头点点头,没再纠结这个,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继续。」镜头外略显冷淡的声音道。 「三爷急着去西沙,就让我拿着哑巴张的照片去广西那一带打听,我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在上思一个叫巴乃的小村查到了一些线索。」 「有村里的老人认出了哑巴张,并带我去找到他曾经住过的地方,那地方以前是四阿公的一个堂口,哑巴张就住在一幢高脚楼里,比较偏僻,我偷偷溜进去,里面的陈设特别简陋,一张桌子一张床,桌上的玻璃下面压着很多照片,因为怕被四阿公的人发现,我不敢乱动,只随手拿了一张照片。」 「让我没想到的是,四阿公早就派人盯上了我,我一出去就被他的人逮住了,之后……长白山那次夹喇嘛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和他一起对付三爷。」 「你之前说照片里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是什么?」张杌寻问。 「不能说!」 楚光头的神情惶恐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在发抖。 「啧……」张杌寻漫不经心的敲了敲桌面,「我的耐心非常有限。」 楚光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位爷,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了,剩下的事情,背后的水太深,我今天说了,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你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我还是劝您,趁早收手,如果您非要查,就只能去那个房子里亲眼见过,自然也就会明白了。」 视频晃动了几下,画面最终定格,楚光头抬起眼,似乎在望着什么,又似乎没有,昏黄的眼睛里显出无尽的疲惫。 吴小邪按了返回按钮,直起腰的时候才发觉脖子酸痛不已。 「怎么弄?」他看向小哥和胖子,「木鱼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也去广西那个叫巴乃的地方。」 「那就去呗。」胖子伸了个懒腰,「木鱼那小子连小哥的身份证都准备好了,明摆着是早料到了这一天。」 小哥沉默了一瞬,忽然道:「照片。」 「哦,对。」吴小邪赶紧拿起相机,开始翻找,一张泛黄老旧的照片一下子跳出来。 吴小邪只看了一眼,就倒抽一口凉气,「格尔木疗养院!」 照片的右上角有一行水印,仿佛浮雕一样写着「1984年格尔木疗养院」一行字。 照片上,老旧而阴森的屋子里,屏风后面直直站着一个影子。 光线透过屏风,将那个黑色的影子照的非常清楚,乍一看好像是有一个人穿着非常宽大的袍子,不知用什么方法从上方垂挂下来,因为黑影的两只肩膀看上去像是塌陷进去的,仿佛吊死鬼一样耸着脖子。 吴小邪打了个哆嗦,手指无意识按了下一张,又一张照片弹出来,和上一张一样,只不过细节部分被处理过,屏风后面吊着的影子看上去也更清楚了。 「这人……嘶,怎么看上去像个畸形。」胖子摸了摸下巴,疑惑道。 「而且这个视角,你们发现没,感觉像是有人蹲在地上,从门缝里往里偷窥的既视感。」 仔细一看,确实是这样,照片的视角呈上仰,这样会显得画面有种被放大,且头重脚轻的感觉。 吴小邪看向小哥,「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小哥轻轻摇头,显然还是老样子。 「看看木鱼还有没有留下别的。」胖子指了指相机。 照片跳到下一张,是一张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纸上写着一串地址。 胖子点点头,「这应该就是小哥的家了吧,给木鱼那小子打电话,问问他现在干啥呢,咱们收拾收拾,准备去这个地 方。」 吴小邪把手机放在耳边,等了几秒,泄气道:「还是打不通。」 「说不定木鱼已经提前出发去广西了呢,咱们也抓紧时间。」胖子道。 两天后,三人坐上飞往南宁的飞机,而后转火车前往上思。 ﹉﹉﹉ 被他们心心念念的张杌寻此刻刚到达藏地东南部最偏远的一个小县城,这里刚下过一场冷雨,张杌寻穿着一件薄绒冲锋衣,行装简洁。 他来这里找一个人,已经两个月没见了,不知道她在这里适应的怎么样。 当初也没有实地考察,只给了阿宁一个墨脱的地址,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 张杌寻已经做好了在这里多住几天的准备,问了当地人找到一家旅馆,还没靠近,他就有了一阵熟悉的感应。 循着感应一直往前走去,穿过一小片拥挤的瓦房,又连续拐了好几个弯,张杌寻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在这堆建筑里晃悠了半个小时,然后悲哀的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他有些郁闷的嘀咕道:「奇了怪了,明明感觉就在这里啊,怎么就是转不出去呢?」 挠了挠脸,看附近没什么人,张杌寻一脚踹在矮墙上借力一下就翻上了房顶,踩在斑驳的瓦片上往前走了一段儿,平安扣的感应越发近了。 望见屋檐下方的小院子,张杌寻轻手轻脚,灵猫一样跳下去,拍了拍衣角上不小心沾上的一点点灰,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猛地扭头,这才发现自己后方的屋檐下石头拼成的小台阶上,一个简陋的狗窝里,有一条身姿健硕的狼青正弓着背,目光灼灼,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啊哦!」 张杌寻心里暗叹一声倒霉,三十六计,溜为上计。 脚刚一挪动,那条狼青就嗷呜一下狂叫着从窝里蹿出来,饿虎扑食一般,血盆大口奔着张杌寻的脖子就过来。 张杌寻疾退两步,刚要动作,就见那狼青正站在他方才呆的地方,四爪连扑带挠,给地面上都挠出个土坑坑来,凶猛的不得了。 可惜一切攻击都被脖子里粗壮的大铁链子束缚住,再凶恶也是徒劳。 张杌寻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好险好险,差点就见血了。 屋里传来动静,显然小院儿的主人被惊动,要出来查看了。 张杌寻正想溜之大吉,忽然感应到,平安扣所处的位置居然就在这个小院子里。 脚下略一迟疑,屋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俏生生的短发小子从屋里跑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把大砍刀。 /107/107041/ 第9章巴乃瑶寨 再一瞧那小子的脸,张杌寻顿时就乐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眼前这人,不就是他此行要找的人么。 那短发小子看见张杌寻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放下砍刀,把狗牵回窝里,推门让张杌寻进去。 屋里有一张很大的炕,一张小方桌,灶台什么的都在一个屋子里。 「钱花完了?」他问。 他当初可是把那张一千万的支票也一起搁在盒子里的。 短发小子,也就是戴着人皮面具的阿宁轻哼一声,「不是你让我在这里隐藏起来?」 张杌寻摸了摸鼻尖,好吧,确实是这样。 「说吧,任务是什么?」阿宁从暖瓶里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 「这张脸你戴着还适应吧。」张杌寻端起杯子将水喝完,笑着说道。 「质量不错,挺透气的。」阿宁摸了把脸,酷酷的道。 「那就好。」张杌寻点点头,也没再寒暄,「县城里的邮局你知道不?去找里面一个在冬天烧锅炉的,叫陈雪寒的人,不过现在他可能不在邮局里,你打听打听,找到他,让他带你去喇嘛庙,不管什么喇嘛庙,你都去,并且记住位置以后,还要经常去。」 阿宁眼神疑惑,「那个陈雪寒我知道,难道他是「它」的人?」 「不是。」张杌寻摆摆手,「他只是一个和整件事情沾了一点边的路人甲。」 「我要你去喇嘛庙,实际上是放烟雾弹,迷惑暗中的人。」张杌寻指了指阿宁的面皮,「你现在这张脸就是你最大的保护色,你以白铃铛的身份,代替我暂时牵制住盯着墨脱的人。」 「时间还没到,它盯着这里的人不会很多,你想办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找到他们,当然,你自己的安全最重要,不要强求。」张杌寻道。 阿宁点点头,冷静道:「好。」 张杌寻拿过背包,借此将空间里的两把手枪和两把短剑冲锋放到里面,又放了许多子弹,还有几把匕首、短刀之类的便携武器,想了想,他还是掏了一把带有机关炸药的八角银镖也放在里面。 把背包放到炕上,他拿出一个八角银镖对阿宁演示了一遍,「这些东西关键时刻绝对可以让你保命。」 阿宁看了一眼,惊讶道:「你怎么把这些东西弄来的,这里对这些东西查的很严。」 张杌寻耸耸肩,避而不答,「那就是你自己要考虑的问题了,我看你那狗窝藏东西就很不错。」 阿宁翻了个白眼,抱着背包暂时放进墙角柜子下面的地洞里。 「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她问。 张杌寻摇摇头,不再多呆,起身往门外走去,「或许这个冬天我们就会再见面。」 阿宁目送着他离去,望着天边遥远的雪线,叹息一声。 从小院儿出来,张杌寻七拐八拐重新拐到街上,慢悠悠的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他要将整个剧情线提前五年,估计会将吴三省他们打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不得不将计划提前。 嘴角翘了翘,张杌寻心情很好的走进一家小饭馆。 此次墨脱之行已经结束,他得回去跟吴小邪他们汇合了。 ﹉﹉﹉ 火车上,因为不是去倒斗,所以吴小邪三人一身轻松。 一个车厢里总共睡了六个人,两个是外地打工回上思的,还有一个是导游。 那导游很自来熟,还教他们打大字牌,和麻将似的,好玩得紧。 小哥还是老样子,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除了盯着窗外发呆,就是盯着车顶发 呆。 胖子看的直摇头,「没救了这小伙子。」 吴小邪拐了他一肘子,让他不要乱说。 很快到了中午,广播上提醒乘客订饭。 吴小邪就给他们各自订了一份。 掰开一次性筷子,刚要掀盒饭的盖子,眼前突然一黑。 吴小邪有一瞬间慌神,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这还要得益于入行以来的那些经历,让他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分析出所处环境的利弊。 旁边的胖子骂了一声,从包里翻出手电筒,打着往窗外一照,土黄色的山壁快速从眼前略过。 导游刚上完厕所,抹黑回来,见状就解释道:「火车过上思的这里全是山洞,这些洞很长,火车得一个一个过去,黑一些正常。」 很快,车厢里的灯就亮了。 吴小邪他们就着灯泡吃饭,吃到一半儿,窗外的白光刷一下就照进来,刺得眼睛发酸。 远处群山雾绕,那导游就说,那是十万大山的腹地。 远处青色的花岗岩山峰,层峦叠嶂,郁郁葱葱的林海遮天蔽日,间或有小型的瀑布溪流从桥洞下穿过,风景美不胜收,让人心神向往。 从上思火车站下来,导游帮忙联系了一个面包车司机,吴小邪三人都坐上车,转去南屏。 一路上说说笑笑,气氛松快的不得了,这里的美景平日里真的很难看到。 吴小邪还带着张杌寻放在他铺子里的那台相机,咔嚓咔嚓不停拍照。 正值盛夏,一路风光美的几乎能将人融化,看的人满眼生花,连平日里不动声色的小哥眼里都有了些许神采,看着温和了许多。 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等转到巴乃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 吴小邪提前查过资料,知道这里的瑶寨可以住宿,一路打听到村里的阿贵家,这才安顿好。 晚上吃过饭,三人在院子里乘凉。 胖子贼兮兮的瞅着人家阿贵的小女儿,口水都要从嘴里流出来了。 吴小邪轻踹了他一脚,笑骂道:「怎么这么没出息,哈喇子收一收,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阿贵弄来两坛甜酒,给几人倒上,然后坐在旁边,一边和他们聊着天,一边有意无意的挡住胖子的视线。 胖子遗憾的咂了咂嘴,转头一边喝酒一边开始吹牛,说自己是京市来的大老板之类的云云。 喝到最后,胖子舌头都大了,整个人晕乎乎的,迷迷澄澄的直说要让阿贵把女儿嫁给他,他可以留在这里种地。 阿贵眼角抽了抽,看了眼在一边削着竹子抿嘴偷笑的小女儿,甩甩手打发她回屋里待着。 /107/107041/ 第10章塌肩灰影 胖子哎了一声,拉住阿贵的手,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险些让板凳给绊倒,好不容易站稳了,刚要做什么也给忘了。 这甜酒虽然好喝,但是喝多了上头,吴小邪自己也有些晕乎乎的,便起身到一边的池子里捞凉水往脸上扑。 用冷泉水洗了把脸,确实清醒了不少,吴小邪便想着找阿贵讨些水果吃。 刚抬起脸来,就见胖子扶着腰挤在墙边,脸都快贴到墙面上去了,也不知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 吴小邪以为他喝多了入定了,正想走过去瞧瞧,就见胖子猛地扭头,眼睛让酒气熏得红通通的,左看右看似乎是在找人。 发现斜后方的吴小邪后,立马招手,「天真,快过来。」 吴小邪走过去,问他什么事。 胖子指着木墙上的大相框里偏右下方一张泛黄发旧的黑白照片,压低声音,「你看这个,这里面的人是谁?」 吴小邪一看,登时瞪大眼睛,那张照片上的三个人里,竟然有一个是陈文锦! 他顿时觉得脊背里有些发凉,忙把阿贵叫过来问,「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阿贵过来看了看,思索了片刻,回忆道:「应该是几十年前吧。」 「这个人是我阿爸。」他指着照片上穿着传统瑶族服饰的男人说完,又指了指边上穿着考古工作制服的陈文锦道,「这个女的是考察队的。」 吴小邪的头皮一下炸了,急忙问他,「考察队?这里来过考察队?」 阿贵点点头,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激动,但还是用手里的烟杆儿指了往山上去的一个方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听人传言,据说是那边山里发现了什么,上面就派来了考察队,搞了好几年,后面就突然没有下文了。」 吴小邪一听,心说好家伙,这可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这一趟还真没白来,忙拉住阿贵,让他详细讲讲当年考古队的事。 阿贵的表情狐疑了起来,「几位老板打听这个做什么?」 胖子这时候酒醒的也差不多了,见状就拉着阿贵坐到桌边,开始发挥他最擅长的忽悠技能。 小哥也从一边的石墩子上下来,站到旁边,认真听阿贵讲述当年的事情。 胖子为此痛失三百大洋,阿贵为了拖时间多挣点钱,特意把事情讲的很详细。 吴小邪也趁机把相机拿过来,询问他里面那个地址。 「你们要找这个地方啊。」光说话就有钱拿,阿贵的态度明显更加热情了,「这个地方确实是我们寨子里的,不过离这里比较远,这会儿天已经黑了,要不这样吧,明天,明儿早上吃过饭了我带你们去,如何?」 吴小邪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心里虽然着急,但也怕惹人怀疑,只好笑着应下来。 胖子还在不动声色的套话,和阿贵两人喝着酒聊得热火朝天的。 小哥靠在廊柱上,仰头望着星星点点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小邪走到他边上,安慰他道:「你也别太心急,咱们手里没钥匙,贸然过去恐怕惹人怀疑,今晚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再看情况,反正那屋子就在那里,也不会突然消失。」 小哥沉默着,没有说话。 吴小邪叹了口气,凉风一吹,刚又喝了许多酒,这会儿酒劲一起涌上来,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儿了,肚子也有些撑,便想着去放个水,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刚一转身,余光瞥见斜前方的木楼上,二楼一扇窗户的边上好像站着一个人。 他揉了揉眼睛,半眯着仔细看过去,这才发现,那似乎是个影子,屋里没开灯,月光下,那影子显得灰蒙蒙的。 而且,吴小邪发现那影子的两个肩膀好像是生生被人挖去了一样,那两块地方突兀的塌陷进去,跟木鱼从楚光头手里拿来的那张照片上,屏风后面吊着的影子几乎一模一样! 凉风一吹,吴小邪浑身一个哆嗦,酒意全被冷汗带出体外,大脑在此刻清醒的不得了。 「小哥……」他急忙转头叫人,指着那扇窗户道,「你快看那边,那里有……嗯?」 一转头的功夫,那扇窗户边上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一片漆黑。 小哥微微蹙眉,眼睛紧紧盯着那边,「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吴小邪艰难的把目光收回来,轻声道:「影子,那张照片上屏风后面的影子,我刚看见就在那里,但是一转眼就不见了。」 小哥沉默了两秒,忽然抬脚就朝着那边木楼走去。 刚走到楼梯边就被阿贵叫住,「几位老板!」 阿贵快走两步过来,挡在楼梯口前,笑着说道:「你们的屋子不在这边,天晚了,也该休息了,我带你们去专门给客人安排的楼上。」 吴小邪扭头一看,胖子这家伙已经歪倒在桌上呼呼大睡,嘴里还嘟囔着梦话。 心里暗骂死胖子太不争气,这么轻易就让人给灌倒了。 见阿贵正正的挡在楼梯口,吴小邪心里觉得奇怪,状似不经意的问,「我看这边篱笆外的风景不错,能不能把我们的房间换到这边来?」 阿贵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有些为难道:「实不相瞒,这边的楼上住的是我的小儿子,他身骨不好,脾气古怪,平日里也不经常出门……」 吴小邪眼神闪了闪,旋即若无其事的笑着道:「这样啊,那没事了,我就随口一说,麻烦贵叔你弄两碗醒酒汤来,我那朋友醉的厉害,我担心他晚上难受。」 「哎,好。」 阿贵应下来,帮吴小邪扶着胖子到楼上躺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竹板楼梯吱呀吱呀的响声渐渐远去。 吴小邪侧身站在窗边,将身子藏在木墙后面,往下方看去,直到阿贵的身影进了厨房,这才转身和小哥对视了一眼。 「我确定我没有看花眼。」吴小邪皱着眉道,「那个屋子里确实有个塌肩膀的人影,而且在说起那个房间的时候,阿贵的表情有些异样,所以我觉得,那个屋子有很大问题。」 小哥点点头,脸色也有些凝重。 吴小邪掏出手机,小声道:「我得给木鱼打个电话,让他来的时候注意隐藏好。」 免费阅读..com 第11章极速追击 「如果这家人真的有问题,咱们三个已经露了面,行动起来会很不方便。」 吴小邪匆匆解释了一句,拨通张杌寻的号码。 和之前几次的忙音不同,这次听筒里直接传出了机械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吴小邪顿时有些傻眼,「卧槽,木鱼这小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这回还直接关机了?」 「嘶,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吴小邪顿时着急起来,跑到床边从胖子的裤兜里翻出手机,按了那串号码拨出去,语音同样提示关机。 「靠!」吴小邪暗骂一声,敲敲打打按了一连串信息发过去。 「木鱼这臭小子,别让我逮着他……」 小哥忽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木质楼梯就发出一连串咯吱咯吱的声音。 很快,声音停到门前,阿贵那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传进来,「几位老板,睡了吗?醒酒汤做好了。」 吴小邪看了一眼胖子,走过去打开门,脸上挂着笑,「就睡了,麻烦阿贵叔了。」 目送着阿贵离开,吴小邪端着盘子,用脚关上门,转身把盘子放到桌上。 「小哥,要不今晚你和胖子一个屋,这家伙喝多了酒睡得死沉,万一夜里发生什么事,我怕他不能及时醒过来。」吴小邪有些担心道。 屋里的木床够大,睡四个成年人都绰绰有余。 小哥点点头,拿起盘子里的一只碗闻了闻,「没问题,可以喝。」 「好。」对于小哥的判断,吴小邪自然是相信的。 喂胖子喝了醒酒汤,吴小邪就去了隔壁。 一夜无梦,风平浪静。 第二日快中午他们才醒来,吃过饭,吴小邪就催着让阿贵带他们去那个地方。 阿贵正好被同村的一个人叫走了,临走的时候让他女儿云彩给几人带路。 云彩有些好奇他们几人为什么要去那里,「那个地方很偏僻的,我们这里的小孩子都不会去那边玩,听说那个地方曾经死过人,晚上还会有哭声,几位老板去那里做什么?」 胖子这家伙色迷心窍,凑到云彩身边,笑嘻嘻道:「我们就喜欢去这些带点灵异味道的地方采风,云彩妹妹你不知道,现在网上流行这种,等看完地方,要是合适,下次我们就会带一批人来这里,胖哥的公司专门营业这个。」 云彩一听,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跟猫儿一样,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差点没把胖子的魂儿都勾走了。 「真的吗?」云彩更加好奇了,「胖哥哥能不能给我详细讲讲。」 胖子对于这个得心应手,经历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随便拿出一两件,唬一个小丫头片子,简直不要太容易。 美滋滋的走在前头,连编带说,享受着云彩崇拜的眼神,胖子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看得后面的吴小邪眼角直抽抽,心里暗骂死胖子见色忘友,还是小哥靠谱。 走过青石板路,又顺着杂草丛生的小土路走了十多分钟,前面出现了一幢很老的高脚木楼。 「几位老板,你们就在这里看看就好,可千万别进去啊。」云彩提醒道。 「知道知道,我们就随便看看。」胖子连连点头,想了下,从钱包里抽出好几张来,塞到云彩手里,「来拿着,买好吃的去吧。」 云彩接过钱,笑眯眯的道:「好,那我去给你们买冰竹糕吧,六婶婶家做这个最拿手了。」 说完就哼着曲子,步伐轻快的沿路离开了。 胖子一回头,就见吴小邪两人 眼神不善的盯着他,略微心虚了一下下。 「咳,那什么,咱们开始吧。」 吴小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差点儿以为我们胖爷也要跟着人家小姑娘蹦蹦跳跳着走了呢。」 胖子义正言辞,「瞎说,胖爷我是那种人嘛。」 吴小邪嘁了一声,心说也不知是谁,从昨儿开始,那眼珠子就跟黏皮糖一样粘在人家姑娘身上差点下不来。 等云彩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看周围没什么人,三人挨个儿爬上山坡。 木楼就建在山坡上,屋子后面紧贴着山,窗户全破了,门上挂着生锈的大锁。 试着推了两下,连一点缝隙都推不出,显然由于长久的风吹雨淋,木料已经错位卡死了。 「小哥,你对这木楼有映象吗?」吴小邪问。 小哥抚摸着红漆斑驳的门柱,闻言摇摇头。 胖子已经从门边掰下来一块门板,塞到窗框跟前,连推带按,将窗户弄开了一条缝。 「快过来这边,这里能进去。」胖子招呼完两人,已经先一步挤进去了。 吴小邪骂了一声,「你小子这么熟练,是不是以前干过这事儿。」 「少废话。」胖子伸手拽他,「胖爷这叫多才多艺,小废蛋。」 吴小邪懵了一下,心说你特娘的说谁小废蛋呢。 刚探进去半个身子,正要往上抬腿,忽然听见一声巨响,整个木楼都被这一下震得抖了三抖。 灰尘木屑扑簌簌往下掉。 三人都是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是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砸裂开来。 紧接着,一大团黑灰黑灰的东西就从木楼上掉了下来,在楼前的地上滚了一圈儿站起来,怀里还抱着个什么东西。 那团灰扑扑的东西刚一站直,就和吴小邪三人对上眼,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就跑。 吴小邪心里一紧,刚要喊一嗓子追,就见一个白影轻飘飘的从楼上飞下来,落地的一瞬间就仿佛火箭一样朝着那团灰影人追了上去,速度快出了残影。 只一个照面,吴小邪就认出那白影的背影,正是前段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张杌寻。 「娘的快追!」 胖子嗷的一嗓子叫出来。 可惜供他们进出的窗户此刻被吴小邪趴在上面堵着,急得胖子直接上手把他往下推。 另一边,小哥已经先他们两个追了过去。 吴小邪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膝盖疼,立马和胖子也一起跟上追出去。 前面三个人跑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穿过纵横的青石小道,钻进树林里不见了影子。 免费阅读..com 第12章神仙打架 前面那三个人一闪身就不见了影子。 还是胖子经验多,循着被踩折的灌木杂草,领着吴小邪继续往树林里追去。 此时此刻,树林里。 灰影人两只手抱着铁皮箱子,跑起来不方便,很快便被张杌寻追上了。 张杌寻伸手就去扣他的后脖子,因为他知道这家伙练过,肩膀又成了那个样子,压根儿扣不住。 灰影人感觉到危险,一矮身躲过,趁弯腰的同时两只手抡着箱子就朝张杌寻的腰侧砸过来。 张杌寻向后一跳避开,旋即抬脚朝他的膝盖踢去,同时单手扣住灰影人握在箱子把手上的爪子。 先前在木楼上就交过手,灰影人知道张杌寻不好对付,赶忙挪手躲开。 下一秒他就暗叫不好,整个人被沉重的箱子压得一歪,右腿来不及躲避,只能咬牙挨了一下,半个身子扑跪在地上。 张杌寻纵身跃起,单脚踩在箱子上往下一压,左腿膝盖上挑正中灰影人的下巴。 灰影人被撞得翻了个跟头,手里的箱子也脱了手,爬起来就要扑过来抢。 这时候小哥也赶到了,只瞥了张杌寻一眼,就立刻和灰影人打在一起。 张杌寻轻笑了一下,单脚踩在箱子上,静静看戏。 几分钟后,身后传来一阵扑通扑通的粗重脚步声,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是吴小邪和胖子两个追上来了。 小哥和灰影人的打斗也接近尾声。 没了箱子做拖累,灰影人的身手虽然强了一点,不过还是打不过小哥。 只见两人互相扣住胳膊抵着转了半圈儿,小哥忽然发力,腰身扭转一翻,直接将灰影人背朝地摔了出去,撞在树底下。 小哥自己则凭着超强的柔韧性稳住身形,两步赶上去抓住灰影人,单膝压在他脊柱上,扣住他的胳膊就要卸掉,忽然发觉手感不对。 就这一闪神的功夫,灰影人抓起地上的一把草屑,反手就往小哥的眼睛拍过去。 小哥急忙偏头躲开,手下的胳膊忽然一缩,整个儿从他的手心里蹿了出去。 一只脏兮兮的鞋底迎面踢过来,小哥屈肘挡开,凭直觉伸手一抓,灰影人的半边衣服一下子就被他撕下来。 灰影人靠及时缩骨逃出来,猛然感觉身上凉嗖嗖的,低头一看,瞳孔骤缩,顾不上再抢箱子,单手捂住肩膀就往树林更深处逃去。 凭着对这里的熟悉,他很确信自己能逃出去。 熟料就因为这交手耽搁的几分钟,胖子两人也赶了上来,见他要逃,立马扭身冲上去堵在前面。 灰影人左突右闪,发现自己已经陷在了张杌寻四人的包围圈里。 柿子挑软的捏,他很快就判断出,这四个人里武力值最弱的就是吴小邪。 当即莽头像牛一样直冲着吴小邪顶过去。 吴小邪吓了一跳,正在纠结躲还是不躲,旁边的胖子已经蹿上来,抓住灰影人的另外单只袖子,往地上一坐,凭重力往下一拽。 滋啦,灰影人的另一只袖子也彻底报废,他身上的青黑色纹身彻底暴露在几人眼前。 这下,灰影人彻底发了狠,抬脚就往胖子脑袋上踢过去,这一下要是踢中了,胖子怎么也得在病床上躺几个月。 张杌寻手疾眼快,一把黑色的长刀直接从空间里甩出去,带着刀鞘重重砸在灰影人的脚踝上。 「啊——」灰影人惨叫一声,右腿遭到两次重创,这下是彻底拾不起来了。 胖子狞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兜头一巴掌就甩上去,骂道:「格老子的,龟孙儿还想废你老子,叫你尝尝胖爷的如雷神掌。」 第 一下挨了个结实,第二下还没甩上去,灰影人再次缩骨从胖子手里钻出去,揪住草皮就地一滚,身影一下消失在了灌木丛里。 胖子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哪里逃」,就跟着扑进灌木丛里。 噗通一声闷响,胖子也消失在了灌木丛里。 小哥他们连忙跑过去,拨开灌木丛表面的草皮,往下面一看,这才发现灌木丛底下居然是空的,胖子因为体重,结结实实的摔在了下面的深坑里。 深坑的一边草根横生的土壁上还有个窄小的狗洞洞,显然,灰影人刚掉下去之后已经从这里钻进去跑了。 张杌寻抱起地上的铁皮箱子子,拾起刚丢过去打人的黑金古刀,走到坑边,等着小哥两人把胖子捞上来。 「呸呸呸!」 胖子吐掉嘴里的草皮,一叠声的骂骂咧咧,身上头上黏了无数绿毛毛的苍耳籽,好像搞笑电影里倒霉催的主角。 神仙打架,胖子遭殃。 几人边笑边用张杌寻提供的湿巾垫着手,挨个儿给他摘掉。 胖子露在外面被扎到的皮肤已经开始泛红了。 张杌寻从兜里拿出止痒喷雾给他喷上,调笑道:「你这平日里看着皮糙肉厚的,实际比林妹妹还娇气,蚊子咬一口整只手都能肿起来。」 「奶奶的。」胖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嘟囔着骂道,「那龟孙子忒损,故意把胖爷往这小东西的坑里引。」 「娘的,要是让胖爷我逮着他,直接把丫的丢坑里滚绣球。」 小哥在一边看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张杌寻,视线移动到黑金古刀上,眼神一下就定住了。 「给。」张杌寻把刀递给他,「来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吴山居,就给你拿上了。」 小哥接过刀,默默的看着张杌寻没说话。 张杌寻摸了摸鼻尖,确实,从西王母宫出来后,小哥整个人完全是机械的,木偶一样,半点记忆也没有,住院以后更是没怎么见过他,一时感到陌生也很正常。 「卧槽死木鱼,你小子特娘的死哪儿去了?为啥不接老子电话!」吴小邪都快跳起来了,一巴掌甩在张杌寻胳膊上,留下一个灰突突的巴掌印。 张杌寻看了看自己白色兜帽卫衣上的爪印,嘴角抽了抽,在心里默念了两句「这是吴小狗不能动手」,才心平气和道:「说来话长,完了再跟你们讲。」 吴小邪却不吃这套,「那你就长话短说。」 「好吧,咱们找个地方,我跟你们慢慢说。」张杌寻无奈道。 吴小邪这才暂休,低头看着张杌寻脚边的铁皮箱子,疑惑道:「这里边装的是什么?那灰扑扑的家伙为什么要抢这个?」 /107/107041/ 免费阅读..com 第13章黑铁箱子 这是一只黑色的铁皮箱,上面布满了生锈的花纹,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很沉,吴小邪试了一下,两只手抱动有些吃力。 把手上拴着一个砖头一样笨重的铁锁,拿起一瞧,才发现锁眼儿都已经锈住了。 「那家伙抢这东西做什么?」吴小邪疑惑道,「对了,木鱼,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会比我们还早到那幢木楼里。」 「今天早上到的。」张杌寻解释道,「到巴乃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换上新电池,打开就看到了你发的短信,也没几步路,我就一个人摸进来了。」 张杌寻不疾不徐道:「之所以没和你们一起过来,是因为我发现,自从我找过楚光头之后,身边总感觉有视线在盯着我,不过只是监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本来想直接回杭城和你们汇合的,发现被人盯上后,我就改了主意,将从楚光头那里弄来的消息直接快递给了你们,同时我在那边瞎转悠牵制住他们的一部分兵力。」 这点张杌寻说的是实话,只不过瞎转悠的地方稍微远了一点点罢了,暗中盯着的人发现他突然跑到了千里之外,对他的行为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将快递寄出去之后,盯着我的人果然少了一部分,你们来巴乃,暗中肯定也有人在关注着,那些人很可能是陈皮阿四留在这儿的眼线,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势力,所以我在甩掉暗哨后,立马隐匿行程赶来这边,为避免夜长梦多,就直接找到木楼进去了。」 几人边说边往回走。 张杌寻继续道:「刚在楼上找到一点线索,就听见外面隐约传来了胖子的说话声,紧接着,下层的木板底下就传来咯噔咯噔的声音,我把木床挪到一边,循着声音找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的就是这个铁箱子。」 「我刚握住箱子的把手,下面突然伸出来一只青灰色的手也抓住了箱子的一角,看上去不像人手,我下意识以为那是什么动物的爪子,抓住箱子就往外扯,结果把那灰影人也扯了出来。」 「在楼上交手了几招,本来想逮住他的,没想到那家伙会缩骨,一时不察被他跑掉了,还顺走了箱子。」张杌寻道,「那家伙破窗跳了下来,我也赶紧追上去,之后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 胖子挠了挠脸上的红印子,问,「那小子特娘的什么来头,身手还挺厉害。」 张杌寻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他身上的纹身我很眼熟,有可能和张家人有关。」 吴小邪惊讶的看向小哥,「难不成他还是小哥的家里人,那他抢那个箱子,会不会是不认识小哥,以为咱们是来抢小哥的东西的,这才突然出手。」 张杌寻无声笑了下,笑得吴小邪心里毛毛的,「怎么?难道不是?」 胖子冷哼一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咱们找到小哥家的时候就来,说他不是有意的,鬼都不信,而且,天真你没发现吗?那家伙的肩膀是塌陷的。」 吴小邪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皱眉道:「难道木鱼说的,进入巴乃后盯着我们的人就是他?这么说来,我昨晚在阿贵家二楼上看到的那个影子不是错觉。」 「嗯?什么影子?」胖子早上醒的迟,吴小邪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件事。 走到这里,从树林里往外瞧去,已经能看见半边隐在山坡后面的高脚楼了。 再出去就太引人注目了,吴小邪停下脚步,招呼几人坐下,将昨晚的事情一说。 胖子一拍巴掌,「八九不离十了,不过这同时也说明,咱们查找的方向是对的,不然背后的人不会急着转移赃物。」 「什么赃物,说的那么难听。」张杌寻白了他一眼。 胖子盯着铁箱子,砸吧砸吧嘴, 「纠结那个做什么,就算不是赃物,那肯定也是什么宝贝,不然小哥不会藏的那么严实,要不咱们打开瞧瞧?」 说着就要去拧那大锁,没想到刚一动手,就被小哥拦下,「不能打开!」 小哥说的很急,语气里甚至带了些冷厉。 胖子吓了一跳,缩回手,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小哥,呐呐道:「胖爷就这么一说,看给你紧张的,脸都白了,难不成里头藏的是你以前的老婆本儿?」 小哥神情看上去非常紧张,拧着眉思索了片刻,还是摇摇头,「不要打开,我的感觉……很不好。」 张杌寻看着他,把箱子挪远了一点,轻声问,「小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小哥抿了抿唇,摇头,「我不知道,说不上来,只是有非常不好的感觉,开这个箱子,会出事。」 胖子差点跳起来,「我靠,你可别吓唬我,难不成里头藏的是炸弹?还是这箱子暗藏着什么机关,一打开,嗖嗖嗖几下爆出一堆银针,把开盒儿的人扎个透心凉。」 张杌寻用左手在铁箱子边缘仔细摸了一圈儿,又按住锁关感受了一下,摇头,「不是箱子的问题,没有机括的感觉。」 「那就是装在箱子里面的东西有问题。」吴小邪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既然小哥对这个箱子有很不好的感觉,那就说明这里头的东西很危险,搞不好真是炸弹什么的,开箱即炸。」 张杌寻无语,「这个箱子的材质是铁皮的,而且重量分布的很均衡,说明里面的东西是一个整体,再说了,小哥又不是什么恐怖-分子,上哪儿去弄这么大一坨炸弹。」 几人说着说着,沉默下来,互相对视几眼,都觉得有些好笑。 胖子抹了抹自己的大背头,笑骂道:「特娘的,一帮大老爷们儿还能让一个箱子为难住,都让开,我来,不管里头的东西是死是活,死的咱就好好观摩观摩,活的当场打死。」 说着又去碰那锁,吴小邪哎了一声,刚要拦他,就听见哐当一声脆响,定睛一看,那锁居然就这么直戳戳掉在了地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吴小邪看着胖子,嘴唇动了动,刚要说什么,胖子就大声嚷嚷道:「这可不能赖我,我就轻轻碰了一下,手刚挨到边边上它就自个儿掉下来了。」 /107/107041/ 免费阅读..com 第14章穷奇纹身 吴小邪骂他,「我又没说是你,你急着嚷嚷啥。」 说完不着痕迹的瞅了一眼张杌寻,见他脸上的表情淡定如常,心里暗自嘀咕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张杌寻一本正经,面上看不出半点破绽。 胖子搓了搓手,嘿嘿一笑,「既然锁头已经开了,咱们不如直接打开,瞧个究竟,一直惦记着,心痒痒的不行。」 几人看向小哥,征询他的意见。 小哥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那就开吧。」张杌寻拍板,「都躲远点。」 小哥忽然按住张杌寻的手,淡淡道:「我来。」 反正里面没什么危险,张杌寻没什么意见,同胖子两人缩在岸边的芦苇草丛后面,屏心静气,等待小哥打开盲盒。 小哥将手放在铁箱子的提手上,顿了一下,缓缓将盖子掀开。 吴小邪两人瞪大眼睛,当真正看清里面的东西后,都是一愣。 只见箱子中心有一个凹进去的椭圆槽口,周围全塞满了水泥,槽口里,一个浑身长满疙瘩的不明物体静静的躺在里面,有成年人的半个巴掌那么大,扁扁的,葫芦一样,中间还有一段儿腰掐进去。 虽然表面锈迹斑斑,坑坑洼洼,但还是能看出疙瘩的缝隙里在阳光下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胖子探着脖子瞅了半晌,本以为会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一看就是这么个榆木铁疙瘩,顿时大感失望道:「这什么玩意儿,古代版的手榴弹?」 吴小邪立即摇头,「别瞎说,小哥又不是缺心眼儿,怎么会把手榴弹埋到床底下,万一天干物燥的炸了怎么办。」 小哥的表情看上去也有些诧异,俯身摘了旁边草丛里一片野生天竺葵的叶子,将那个「铁葫芦」包起来,掂了掂,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胖子好奇道:「什么味儿的。」 小哥眉心微微蹙了一下,「手感不对,这东西只有外面一层铁皮,真正的东西被包在里面。」 胖子惊讶,「这都能感觉出来?」 小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重量太轻。」 「一般经手古董的人,这种手艺都是必练的。」吴小邪解释了一句,完了鄙视的看着胖子,「这你都不知道,像你们这种半路出家的,手上功夫果然都不咋滴。」 胖子呸了一声,「胖爷练那玩意儿干啥,有那闲工夫,买个电子秤多好,又准又快。」 吴小邪翻了个白眼,不想和他说话。 胖子又道:「木鱼说那灰影人身上的纹身很熟悉,但是我见过你俩的纹身,跟那个长得也不一样啊。」 小哥现在处于失忆中,对此一无所知,便看向张杌寻。 张杌寻点点头,解释道:「张家的纹身有两种,一种是小哥和我身上的这种,麒麟踏火,一种是穷奇。」 「怎么说呢,小哥是本家嫡系的人,所以身上的纹身是麒麟,而我是海外张家分支的人,为了行动方便,纹身并没有固定,而纹穷奇的则一般是张家外家的人。」 「那个塌肩膀的纹身的确是穷奇。」张杌寻肯定道。 胖子挠挠头,「这么说来,那家伙还真是你们张家人了?」 张杌寻点点头,「很有可能,这种纹身需要特殊的燃料刺在身上,遇热才会显形,而且图案都有讲究,一般人是接触不到的。」 胖子乐了一下,「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专打自家人呐,木鱼你最后那一下,我估摸着,那家伙的腿肯定断了。」 「断了就断了呗。」张杌寻脸色有些沉,无所谓道,「要是不打那一下,现在躺地上的可就是咱们胖爷了。」 打塌肩膀用的还是黑金古刀,族长的信物,这么说来那家伙还赚了呢。 张杌寻对身上纹穷奇的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同是张家人又如何,本家早就分崩离析了,他张启山狂出天际,居然自己弄出个「张起灵」来,一想到小哥曾经受的那些苦,他就恨不得把张启山揪出来扬了骨灰。 小哥察觉到张杌寻情绪不对,虽然不知原因,但想了下,还是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张杌寻瞬间被治愈了。 「那这东西要怎么弄?」胖子指了指小哥手里的「铁葫芦」,「不如咱们找点儿硫酸来融了吧,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吴小邪皱了皱眉,「我觉得,那个塌肩膀既然来抢这个,很有可能,他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小哥觉得这东西有危险,我看咱们还是先不要动了,再返回那高脚楼里找找,看有没有别的什么线索。」 张杌寻回头看了一眼高脚楼的方向,并没有像原剧情那样冒烟。 估计是吴二白派去的人发现里面有用的东西都被他拿走了,也就没有了放火的必要。 「走走走。」胖子催促道,「晚了那丫头回来,我们就没有时间了。」 张杌寻见小哥也有些意动,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算了,去就去吧,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刚要起身,忽然感觉到什么,低喝一声,「有人来了,快走!」 说着脚尖一挑,将大开的箱子合住,往怀里一抱,率先往树林另一边的小路走去。 小哥目光冷凝,看了一眼高脚楼边上空无一人的山坡,冷声道:「走。」 吴小邪和胖子两人虽然疑惑,但也没多问,跟着加快脚步。 直到走远了,吴小邪无意间回头,发现那里的山坡上立着几个黑影,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四人绕寨子转悠了一大圈儿,才寻摸到阿贵家。 张杌寻早就将铁皮箱子收了起来,本来打算从空间里找个小盒子把那「铁葫芦」也装起来的,不过小哥似乎有什么顾虑,执意要自己拿着。 张杌寻便把小盒子递给他,小哥将包裹着铁疙瘩的叶子也一起放了进去,然后将盒子揣到怀里。 几人走进木质院门,阿贵还没有回来,只有云彩的姐姐在院子里编竹筐。 看到吴小邪他们出去溜达一圈儿,居然还带回来一个人,便好奇问了。 免费阅读..com 第15章又是一个 吴小邪便解释说他们出去转悠的时候,顺便接了个朋友。 阿贵的大女儿性格略腼腆,不像云彩那样活泼外向,闻言没有再多问什么。 四人挨个儿上楼挤到吴小邪的房间里。 「山坡上的那些人……」吴小邪欲言又止。 张杌寻替他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本地人,外人穿上瑶族服饰伪装的话不太可能,这寨子就这么大,有陌生人来,家家户户都知道。」 胖子嘶了一声,「本地人的话,会不会是陈皮阿四以前留在这里堂口的人?」 张杌寻点点头,「很有可能,咱们几个现在都被他们盯上了,想再去高脚楼恐怕有些困难了。」 「那咱们就去探查我昨晚看见有塌肩膀人影的那个楼。」吴小邪斩钉截铁道,「塌肩膀既然住在这里,而且看样子阿贵对此有意隐瞒,那个屋子里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胖子,你去把云彩的姐姐引开。」吴小邪看着胖子道。 胖子有点犹豫,「那什么,我觉着,虽然阿贵可能有问题,但云彩那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张杌寻拍了他一下,「所以才让你去试探啊,谁让你和人家小姑娘白聊天儿了。」 「行吧。」胖子点点头,他皮肤上的红还有些没消下去,正好借此打发云彩姐姐去买药。 张杌寻三人看着胖子下了楼,站在云彩姐姐面前说了些什么,那姑娘就一脸着急的跑了出去。 胖子回身冲楼上比了个OK的手势。 「天真,你在这个屋子望风,如果有人来了,想办法协助胖子拖延些时间。」张杌寻对吴小邪道。 吴小邪点头应下。 张杌寻和小哥两人直接从侧边的窗口翻出去,借竹楼的遮挡,悄无声息的跳到地上。 两幢竹楼之间隔着一条两米多宽的菜地,为避免留下痕迹,两人刻意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穿过菜地,如法炮制从遮挡视线的侧边爬上二楼。 「窗户锁着,只能走门。」张杌寻轻声道。 小哥点头,侧耳贴在木墙上听了听,「没动静,里面没人。」 门倒是没锁,只是紧闭着。 张杌寻将手放上去,试探性的推了推。 木门滋呀一声就开了一条缝,门轴旋转时的摩擦声特别尖锐。 张杌寻暗骂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周围,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走。」小哥低语一声,从张开一点的门缝里侧身挤进去。 张杌寻也赶紧跟上进去,回身轻手轻脚的阖上门。 环视一圈儿,屋里的陈设一览无余,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靠墙一张木桌一把竹编椅子,床边搁着一个不大的柜子,床上更是一点日常用品都没有,一眼看去就知道这里不会经常住人。 小哥走到墙边,盯着上面几把简陋的刀具斧头看了看,扭头去翻桌子。 张杌寻走到另一边,从空间里拿了跟细铁丝,掰弯了***锁孔里,捣鼓了两下,柜门锁就开了。 因为柜子上积了一层灰尘,怕留下指印,张杌寻用匕首代替手指头,将柜门掰开。 只这一点动静,灰尘就扑簌簌飞起来。 张杌寻后退了一步,等这阵灰尘散去,这才蹲下,拾起柜子底板上放着的一个用黑色的针线缝起来的草纸小本子。 材质很粗糙,还有点像他以前包课本封面用的牛皮纸。 翻开一看,里面全是卷卷绕绕的古瑶族文字。 张杌寻虽然曾经为了调查自己的身世,在瑶族待的那段时间里学习过瑶语,但那时候 他们已经普及普通话了,张杌寻学到的也仅仅是一些日常交流用的瑶语,像这种古瑶文,别说张杌寻了,就是正儿八经的瑶族人,估计也没几个认识的。 张杌寻皱了皱眉,这特娘的可真愁人。 这时脑海里的系统突然冒泡了。 【宿主,这上面记录的是一些账目】 「账目?」张杌寻愣了一下,「你认识这上面的字?」 【认识,这本子自身没什么有用的价值,似乎只是随手记录下来的,前面几页是修建大型工程用的石料木材,后面是一些盐巴粮食之类的,内容很零散,不全】 张杌寻皱了皱眉,大型工程? 是张家古楼,还是新的瑶寨? 张家古楼从明朝就选好了地址,修建这一工程的人是清朝的样式雷,这本子上记得太简单,应该不是。 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在水淹原本的瑶寨后,修建新瑶寨时某个工匠的记录了。 这个小账本也不知塌肩膀是从哪里找来的,不过这东西对张杌寻的帮助不大。 只简单十几页,张杌寻用相机迅速拍好,把本子放回原位。 柜子里还挂着一捆脱线的麻绳,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张杌寻关上柜子,将其恢复原状,转身去看小哥。 「找到什么了?」他问。 小哥脸色有些异样,转身给张杌寻看他手里的东西。 那竟又是一个「铁葫芦」,同之前铁皮箱子里的那个形状一模一样。 张杌寻刚想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了胖子的声音,「哎呀云彩妹妹你回来了!」 紧接着云彩的声音也传来,「胖哥哥,你的脸怎么了?」 楼上的吴小邪探头往下一看,抄起桌上的药瓶,装作着急忙慌的样子跑下楼。 「哎呀胖子,就这一会儿功夫,你的脸怎么看着比之前更严重了,快,先把这个药喷上。」 吴小邪一脸着急的说着,身体正好隔在中间,挡住云彩看向竹楼的视线。 「你这什么药啊?管用吗?」胖子故意叫得很夸张。 「不清楚啊,我看咱们带的药里只有这个好像有消肿止痛的功效,要不你先喷上试试吧。」吴小邪道。 过了没两秒,胖子叫得更惨了,「这什么破药啊,一点作用没有,胖爷怎么觉得更痒痒了。」 云彩站在一边,看着胖子脸上不怎么明显的红肿,有些手足无措,「那怎么办呀?」 吴小邪趁机道:「云彩,你们寨子里应该有大夫的吧,你姐姐之前去找大夫,都这会儿了还没回来,是不是那边有什么事耽搁了,麻烦你帮忙去找一找,我们这刚来没两天,也不认识路。」 云彩迟疑了一下,「那好吧,哎,你们一起的另一个人呢?」 免费阅读..com 第16章十年太长 (今天有点事耽搁了,直接两章放一起) —— 吴小邪脑子转的很快,当即反应过来,「啊?他啊,他前段时间刚住完院,身骨不怎么好,出去转了一圈儿就中暑了,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你看我这要照顾两个病人,也走不开,就麻烦你了。」 竹楼上,张杌寻贴在门缝边,望着云彩走出院门,转头憋着笑看向小哥。 小哥瘫着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吴小邪矮身扒在外院的木门边上,探出脑袋,看云彩确实顺着青石小路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冲楼上两人招手,示意他们抓紧时间下来。 小哥看了看手里的「铁葫芦」,正想将其放回去。 张杌寻开口道:「拿着吧,塌肩膀估计也不会回来了。」 小哥点头,把东西揣进兜里,将木桌底下的暗格复原。 两人从门缝里挤出去,关上门,原路返回他们住的竹楼。 张杌寻做完扫尾工作,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阿贵,大夫,以及云彩两姐妹都回来了。 吴小邪把装模作样叫唤的胖子扶上楼,就见小哥头上搭着个湿毛巾,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和坐在床边的张杌寻对视了一眼,引着大夫走到床边给两人看病。 「这位是?」阿贵看着突然出现的张杌寻,表情有些惊疑。 吴小邪用同样的借口解释了一遍。 阿贵乐呵呵的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两个女儿下去做饭了。 大夫检查完,给胖子弄了一碗绿糊糊的药膏,抹在胖子脸上,说是这个特别管用,又给小哥把了个脉,没瞧出什么问题,只说让多吃些补血的东西。 吴小邪笑着将人送出去,返回,一瞧胖子的绿脸,顿时憋不住笑出声来。 「笑屁啊。」胖子小声骂了一句,转头看着睁开眼睛坐起来的小哥,「小哥,你跟木鱼在那楼上发现什么没?」 小哥从怀里把铁疙瘩拿出来给胖子两人看。 胖子嘶了一声,「一模一样,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小哥摇头,他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 张杌寻拿出相机,「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记录的都是一些做工程用的东西,很凌乱。」 「做工程?」吴小邪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他完全不认识,「会不会跟陈文锦他们当年的考察队有关。」 「不清楚,咱们手里的线索太少了,反正已经来了这里,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张杌寻淡定道。 「哦对了。」吴小邪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张杌寻,道,「楚光头不是说高脚楼里还有照片儿?你看了没。」 张杌寻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叠僵化发硬的照片,一张一张小心摊开在床上。 这些照片都很模糊,页边泛黄,不知是受潮还是怎的,有些上面的图案都糊成了一团,根本看不清楚。 不过也有意外之喜。 其中两张照片像是楚光头那张照片的后续,一张拍的是塌肩黑影的背面,一张是侧面俯视。 背面那张他们可以确信,上面的人就是和他们交过手的塌肩膀。 但是侧面那张上,塌肩膀的脸模糊成了一团,像是有人故意在洗照片时特意将其面部处理了。 看着看着,吴小邪忽然惊叫了一声,指着一张照片,脸色煞白,冷汗都冒了出来。 胖子凑过去一看,也怪叫一声,视线来回在照片和吴小邪的脸上上打转转,末了倒吸一口凉气,「娘嘞,这家伙怎么跟你长得一样!」 猛然想到什么,「卧槽,不会吧,难道那盘录像带里 在地上爬来爬去的人是照片儿上这位?」 吴小邪白着脸,大脑一片空白。 「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胖子嘴里念叨着,翻了翻,把所有还能看清的照片都挑到一边。 「只有这一张。」张杌寻道。 剩下几张照片里全是陈文锦以及霍玲那些人,背景看起来像是在山林里,还有一张单独的陈文锦,身后就是一片大湖,照片的边缘可以看到一部分木箱子。 吴小邪回过神来,皱眉盯着那张照片,「为什么这个人会和我长得一样?」 其实在一开始看到这张照片时,张杌寻曾犹豫了的,但最后还是没有将其藏起来。 陈文锦当初并没有解释另一盘录像带里,在格尔木地下室的地板上像野兽一样爬来爬去的人。 那盘录像带是「它」寄给小哥的,似乎是单纯的为了试探小哥,对当年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长着吴邪脸的人太多,多到「它」有时候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吴邪,但吴山居的吴邪是最像吴邪的一个。 「它」找不到齐羽,只能找最像齐羽的那个吴邪。 从而通过观察吴邪,来分析其他人的反应。 张杌寻之所以没有将照片藏起来,也是想提前给吴小邪打一针预防,抽丝剥茧是吴小邪最擅长的,只要给他的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再经历藏海花,吴小邪就会飞速成长。 十年太长了。 吴小邪的表情有些惊疑不定,「先不管他是谁,据我调查的线索来看,陈文锦的考古队里并没有这样一个人,而且当初在井道里见到她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对我的脸做出惊讶的反应,所以这张照片,很可能跟考察队无关。」 「那为什么,小哥要把它放在这堆照片里?」胖子纳闷道。 小哥紧蹙着眉,显然也很困惑。 张杌寻开口道:「有可能,是小哥自己调查出了什么,这个人或许真的和考察队有某种联系,所以小哥才将它也放在一起。」 吴小邪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先不管这个了,咱们这回主要是来调查小哥的事情的,阿贵说会帮咱们找向导,咱们得去当年那批考察队的人待过的地方看看,也许能发现更多线索。」 「好。」张杌寻点头,将照片装进自封袋里收好。 外面的木质楼梯传来独特的声响,胖子连忙催促着小哥躺好,自己也睡在一边。 很快,敲门声响起,云彩脆生生的声音穿过门板,传到几人的耳朵里。 「胖哥哥?你的脸好一点儿了吗?要不我给你们把饭端到楼上吧。」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胖子。 胖子绿油油的脸上表情痛楚,无奈扬声回答,「没事儿没事儿,就不麻烦云彩妹妹了,我们待会儿就下去。」 把云彩打发走后,胖子无声哀嚎,「完了,胖爷的一世英名啊,全毁在今天了……」 吴小邪鄙夷道:「你快省省吧,老大不小的人了,别做春梦了,人家云彩还是未成年呢,你这岁数都能跟阿贵结拜了,好意思嚯嚯人家闺女。」 胖子不乐意了,「什么叫我这岁数,胖爷正值黄金年龄,貌若潘安,跟云彩妹妹完全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吴小邪呸了一声,「老黄瓜刷绿漆,不要脸。」 张杌寻看着两人斗嘴,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还是问道:「胖子,真喜欢啊?」 胖子闻言,立马警惕起来,「咋?你也惦记上云彩妹妹了?我告诉你啊,别的事儿都能应你,就这事儿不成。」 吴小邪嗤的一笑,「你瞅瞅你那肚子上的肥膘,再看看人家木鱼,我要是云彩啊,都不带正眼 搭理你的。」 「我靠!」胖子差点跳起来,「胖爷一身护体神膘,差哪儿了?说不定人家云彩妹妹就喜欢我这种实诚的,有安全感。」 张杌寻听着他俩越扯越远,都快扯到地心引力和肥肉增长的关系了,忙抬手做了个暂停。 「行了,你就放宽心吧,小爷我堂堂杭城一枝花儿,比我丑的我都看不上,你要真喜欢云彩,我们几个可以做个参谋,帮你出出主意。」 「云彩妹妹在我心里是最美的。」胖子哼了一声,扫了眼张杌寻的脸,表情扭曲了一瞬,「娘的,你说你小子,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做什么。不过说真的,你们要是能帮我追到人,胖爷在琉璃厂铺子里的物件儿,你们随便挑。」 张杌寻嘻嘻一笑,「行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到时候你可别赖账。」 胖子飞着眉毛,「胖爷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四人下楼去吃饭的时候,阿贵说已经帮他们跟当年的向导说好了,明早就可以去老猎人家找他。 「不过那老头儿脾气有些古怪,你们到时候就跟他说你们是政府的人,他会积极一点,不过得小心些,别露馅儿了。」阿贵叮嘱道。 回到屋子里,几人商量了一下,鉴于胖子满脸横肉的,实在不像官方的人,于是胖子自告奋勇去化肥厂讨硫酸,把那东西融了,瞧瞧里面究竟是什么。 吴小邪叮嘱他道:「那东西还是有些危险,你别轻举妄动,等我们回来再说。」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胖子满口答应。 商议完,几人分头休息。 怕晚上出什么状况,于是张杌寻和吴小邪一间屋子,小哥还是和胖子一间。 第二天,胖子美滋滋的跟着云彩去找化肥厂了。 张杌寻三人和阿贵一起去找那个老猎人,也就是盘马老爹。 但是去了才从盘马老爹的儿子口中得知,昨晚那老头儿进山了。 「我估计今天中午之前就能回来,要不几位老板等等?」老头的儿子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不清楚自家老爹为什么明明之前答应的好好的,又突然会趁夜上山,一声招呼都不打,自两年前开始就这个样子,真是老糊涂了。 正屋的墙上挂着的三只老猎枪都在,显然盘马老爹这时候进山不是为了打猎。 吴小邪压下心里的疑虑,对张杌寻两人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对老头的儿子说不碍事,他们等等就好。 三人进去刚坐稳,还没来得及喝茶,就见院子里闯进来一个人,迎面就吆喝着,「盘马老爹在吗?」 来人是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操着一口京腔儿,同盘马老爹的儿子说话的语气有些颐指气使,嘚瑟巴拉的,让人听着就刺耳。 吴小邪就小声问阿贵这人是谁,看老头的儿子跟对方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阿贵小声道:「这是盘马老爹的远方侄子,听说是个大款。」 那大款跟老头的儿子边说边往屋里走,一扭头就瞧见屋里的三个生人,「哟,来客人了?」 「啊是,也是来找我爹的,这三位都是政府的人……」 大款侄子对他们是啥人半点兴趣也没有,屁股往椅子上一挤,就念叨开了。 吴小邪他们静静听了半晌,听出这家伙是想从盘马老爹手里买一件什么东西,不过盘马老爹不肯卖。 「老弟,你爹糊涂了,你可不能任由着他的性子胡来,那位大主顾可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那东西再怎么说也是个死物件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何必一直犟着,又不能带到棺材里。」 大款从兜里翻出翻盖打火机,啪嗒点了 一根烟,「趁现在我老板对那玩意儿有兴趣,你赶紧卖个好价钱,到时候用这钱也把你儿子往人家金贵的学校里送一送,将来好有出息。」 老头的儿子面露尴尬,苦着脸道:「不是我不想,是我家老头儿贼精,见他那么魔怔,有一次我气急了就说要把那玩意儿扔山里,免得他再惦记,谁料到当晚他就上了山将那东西给藏了起来,我悄悄跟在后面好几回,都让他给甩掉了。」 大款也不耐烦听这些,起身就要走,「你这里有客人,我也就不多呆了,总之你上点儿心,事情成了,我带你和大侄子去京市风光风光,走了,回见。」 说完头也不回,风风火火就走了。 老头儿子回头朝几位尴尬的笑了笑,「让几位见笑了。」 张杌寻几人没说什么,毕竟人家的家务事,外人也不好评判。 坐着等的功夫,老头的儿子又跟他们说了好些盘马老爹当年的丰功伟绩。 一直到中午,仍不见盘马老爹回来。 他儿子也有些心急了,对张杌寻几人说他去找找,拿了墙上挂着的一把猎枪就出了门。 张杌寻几人只好在他家继续等着,可一直到下午天擦黑了,也不见那父子俩回来。 阿贵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毕竟盘马老爹是他介绍的,把客人放在空屋里等着实在不像话,就骂了几句那两人,对张杌寻几人道,「要不三位老板,我们先回去,赶明儿了让盘马家这小子来找你们。」 张杌寻心里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起身招呼吴小邪两人往外走。 请假条 抱歉,今天有点事处理,没来得及码字,所以请假??·??·??*????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7章猞猁来袭 顺路走了没多远,迎面就见盘马老爹的儿子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身后还跟着一群青壮中年,手里又是火把又是各种锄头镰刀之类的农具,神情焦急,从几人身边经过时半句招呼都不打,径直往山上去了。 吴小邪觉得这些人表情不对,忙让阿贵叫住一个人问是怎么回事。 一问才知,原来他们要找的盘马老爹在山上出事了,有猎人的儿子在山上看见了他染血的衣服,他们现在要带人去搜山找人。 阿贵一听也急了,忙问,“在哪里发现的?” “在水牛头沟子里。” 那人说完,就跟着大部队着急忙慌的走了。 阿贵一拍巴掌,焦急的道:“哎呀,怎么会那么远。” 扭头看见边上的张杌寻三人,忙道:“三位老板,你们先回去,我得跟上去帮忙。” 张杌寻三人对视一眼,吴小邪皱眉,脸色凝重,“我觉得这事儿恐怕有蹊跷。” “走,我们也跟上去看看。”张杌寻冲远去的人群抬了抬下巴。 小哥面色沉寂,抬脚率先跟了过去。 阿贵见他们三人也跟来了,起先不答应,好说歹说才勉强同意,但却叮嘱他们三人一定要跟紧自己,夜间的山里是最危险的,可千万不能走散了。 一行二三十个人,有小半的人手里握着猎枪,十几条健壮的猎犬在前面开路。 进入水牛头沟后,猎犬循着血腥味带他们来到一处杂错纵横的树丛跟前,便一直盘旋在树底下,冒光的狗眼始终盯着树上,喉咙里发出警告且兴奋的低吼声。 最先发现血衣的人指了指猎犬头顶的树杈,道:“看,就在那个地方。” 有经验的猎人在树底下的草丛里发现了血滴,顺着树干上的血迹一直往上,果然在上面的黑暗中发现了一块破破烂烂的血衣。 连忙招呼人上树把血衣取下来,发现上面有明显的撕裂痕迹。 显然,盘马老爹是遇到了山林里的野兽之类的,情急之下爬上树把血衣留下来报信。 吴小邪就问阿贵,“你们这山里有什么猛兽?” 阿贵脸色难看,“很久以前山里还有老虎,现在都绝迹了,以盘马老爹的经验和身手,能伤到他的估计只有豹子了。” 吴小邪一听大惊,豹子会爬树,要真是豹子的话,搞不好那盘马老爹已经遭殃狗带了。 张杌寻轻嗅了一下空气里的血腥味,微微蹙眉,“应该不是,要真是豹子的话出血量不会这么少,盘马老爹应该还活着,这应该是比豹子小的食肉动物干的,咱们在这附近带着狗再找找。” 在树丛周围寻找了半天,没再发现线索,于是大伙儿商议兵分几路,每一队都带着狗,扩大搜索范围。 这些山狗相当彪悍,从小跟着主人在山上捕猎,经验丰富,很快嗅着味道,朝着目标撒丫子狂奔。 张杌寻这一队人紧跟在后面,往水牛头沟狭长的山谷更深处走去。 到了后半夜,月牙挂上树梢。 他们一队有四条狗,都是白底黑点的大狗,估计是一窝,总之长得很像。 四条狗带着张杌寻他们到达一处下雨造成的泥石流斜坡底下,齐齐对着半山坡一处树丛目露凶光,低声吼叫。 众人都警惕起来,几个手里有枪的猎户往枪里填了弹,互相打了几个暗号,然后向着半坡的树丛悄无声息的包围过去。 张杌寻趁他们的注意力放在前方,从空间里掏出三把半臂长的双刃短刀,塞给吴小邪和小哥,比了个手势让他俩当心,然后自己也弓着腰往前摸去。 吴小邪紧张的大气不敢喘,倘若攻击盘马老爹的真是豹子,草丛后面的东西很可能已经惨不忍睹,且罪魁祸首说不定正在某个角落里用贪婪的眼神盯着他们。 张杌寻探到前面,有猎人看他脸嫩,想要阻止,张杌寻已经用刀将草丛拨开,手电筒一打,后方却并没有尸体,只有一块丑陋且布满裂缝的黑石头。 正纳闷呢,旁边一个猎人忽然感觉到脚下的泥土有些不对,刚要开口,脚下猛地一陷,整个人瞬间矮了下去。 张杌寻眼疾手快抓住他的后脖子往上一提,将他从土里拔出来,大喊一声,“快跑!这里要塌了。” 剩下的几人撒丫子立马跑开,退到山坡下面,和众人一起停在不远处。 在手电惨白的灯光下,眼前的山坡土层下方仿佛有什么在涌动,以那块丑石为中心,周边整个儿向下凹陷进去,轰隆一声,地面猛地一抖。 待飞扬的尘土散开,眼前竟然塌陷出一个直径超过两米的深坑,方才站人的地方全部陷落进去,而那块丑石正端立在一段儿砸扁的腐木上,仔细一看,有人控制不住惊叫出声。 原来那段儿腐木并不是一般的木头,而是一尊古朴老旧的棺材。 那棺材日积累月早已破旧不堪,丑石掉下去更是将棺材大头的那边砸了个稀巴烂,里面的黑水泄露出来,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众人都是愣住了,山民迷信,纷纷远离了那里,阿贵也嘀咕着说大半夜看见棺材不吉利,回去得洗眼睛。 小哥先跳到坑里,吴小邪也跟下去,两人围着棺材转了几圈儿。 小哥忽然伸手,从丑石上凹陷进去的缝隙里掏出个什么。 张杌寻站在坑边给他们打着灯,那东西是个塑料袋,上面同样沾染了不少的血迹。 塑料袋里空空如也,显然里面装着的东西早让人拿走了。 “上来吧。”张杌寻伸手把吴小邪拽上来。 小哥也跳上来,把塑料袋给张杌寻看了看,轻声道:“东西被他拿走了。” 张杌寻点头,“时间不长,血还没凝固,他肯定就在这附近。” 说完扭头对阿贵他们解释了一下,让众人就在这附近仔细找找。 那些人显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表情震惊加疑惑,看这三人身上光鲜亮丽的,分明是城里人的打扮,怎么胆子这么大,坟墓里都敢往下跳。 阿贵打了个呼哨,把狗叫回来,然后商量了一下,分散成两队,以古坟为中心,一队沿着山坡往上搜寻,张杌寻他们则跟着阿贵和另外两个猎人往下找。 不多时,不远处另一波人那边忽然传来急促的狗叫声,张杌寻他们牵着的猎犬闻声立马往回跑。 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那边的黑暗中闪出无数影子,乱作一团。 阿贵冲那边喝问,“出什么事儿了?” 没人回答他,树影婆娑中,只听得一阵阵哀嚎,草丛疯狂抖动,并像闪电一般朝着张杌寻他们所在的方向快速靠近。 张杌寻甩手塞给吴小邪一把手枪,“小心点,草丛里有东西。” 阿贵脸色大变,大吼一声,“放狗!” 几声呼哨,猎犬狂吼着冲上去,跟草丛里快速穿行的黑影战在一起。 很快草丛里传来某种野兽的痛叫声,阿贵他们也端着枪赶上去,他们都有打猎的经验,用当地话喊了几句什么,就跟着狗追着黑影往林子里去。 他们这一队带的几条猎犬汇合在一起,很快将猎物围起来,那几只东西应该个头也不小,猎犬一时无从下口。 阿贵他们严阵以待,草丛里的东西很狡猾,被包围却没有慌乱逃窜,反而反客为主,借着半腰高的草丛蛰伏起来,让阿贵他们一时不敢靠近。 形式一时间僵持下来。 手电筒的灯光晃过去只能看到里面确实有几双绿茵茵的眼睛。 张杌寻和小哥两人把吴小邪围在中间,静静感应着周围的情况。 忽然,张杌寻眸光一厉,抬手冲着一个方向一甩,一抹银光破空而去,隐没进阿贵他们身后的草丛里。 一声凄厉的叫声炸响在众人耳朵里,听着非常像猫科动物的惨叫。 一听这声音,阿贵他们顿时脸色大变,“是猞猁!” 猞猁虽然是独居动物,但眼下被猎犬围住的就不止三只,周围黑暗的草丛里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 那一叫过后,四周的草丛里不断涌现出奇怪的波纹,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动,不断向他们靠近。 阿贵他们立即反应过来,打着呼哨将狗叫回来,他们也聚拢过来,端着枪扫视着周围。 “小心,它们在包围我们!”张杌寻提醒道。 小哥神色凝重,低声道:“往古坟那边退,这里草太多了。” 几人一边警惕一边往山坡那边退去。 快接近山坡时,走在前面的猎犬突然停下脚步,脊背弓起,浑身软毛炸起,龇着牙做出要攻击的动作,冲着旁边的草丛发出低沉的吼叫声。 草丛里的波纹静止了一下,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朝他们逼近。 “快走!” 张杌寻推着吴小邪以最快的速度爬到山坡上。 回头把阿贵他们也往上推,因为刚下过雨,脚下的泥土松软,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重量,他只能不断催促着让他们往更上面爬。 草丛里,枯枝断叶被踩踏的声音连绵不绝,无处不在。 阿贵他们爬上去后赶紧招呼张杌寻和小哥两个也爬上来。 “小哥,你先上!”张杌寻催促道。 小哥摇摇头,目光紧紧盯着一处。 “跑开,快跑开!” 阿贵他们站在高处,看的更清晰一些,不知看到了什么,猛然大喊起来。 刹那间,草丛里一下蹿出几条黑影,有小牛犊般大小,身姿矫健,皮毛呈浅褐色,带花纹,乍一看还以为是小老虎或者豹子,但那张狰狞的毛脸比老虎和豹子尖一些,耳朵很大,有两片黑毛直扎出耳尖,吊睛白额,目露凶光,只一个呼吸间就杀到了张杌寻两人眼前。 张杌寻提刀一挥,一刀斩向自己面前这只的面门上。 猞猁大骇,借强大的腰腹力量在搬空中扭转,躲过一击,落地的瞬间后腿用力一蹬,弹起来就往张杌寻的喉咙扑来,这是猫科动物捕猎的习惯手段。 张杌寻手腕一转,用刀挡住它的爪子,同时另一只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同样的双刃短刀,往上一戳,正戳在猞猁的喉下气管儿处,随后抬手一甩,将刀上卡着的这只摔飞出去,正打在后面蹿上来的一只身上。 另一边,小哥站在坡上,解决掉一只想往坡上爬的猞猁后,正拽住另一只的尾巴往下扯。 猞猁尖锐的四肢深深刺进土里,但因为土层松软无处着力,被小哥拽住往下一拖,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刀插进了猞猁的脑袋。 猞猁吃痛,顾不上保护柔软的肚皮,直接翻过来,四爪扑腾着就往小哥的身上挠去。 小哥侧身一滚,翻身而起的瞬间抬腿将旁边扑过来的一只体型较小的猞猁踹飞出去。 坡上的那些猎人也没闲着,手上不停开枪,有的猞猁运气不好撞上几枪同时过来,半个身子都打开了。 吴小邪眼疾手快,在张杌寻专心对付其中一只的时候,扬手一枪正中身后那只想要偷袭的猞猁的眉心,猞猁当场气绝。 围攻他们的猞猁有十几只,前面的几只先锋全部夭折后,后面的那些越发警觉起来。 幸亏这片斜坡离树丛那边比较远,且猞猁不擅长近战,否则一但猞猁爬到树上掌握了空中领域,他们要对付起来肯定非常吃力。 猞猁怒吼起来的声音听着让人毛骨悚然,在这种昏暗的场景里,万分诡异。 张杌寻甩手将几只八角银镖摔进草丛里波动最大的地方,轰隆隆,几声闷雷般的炸响,草丛被轰开了好几片诡异的大坑,好像那种UFO突然降临留下的奇怪印记。 动物天生怕雷,几声巨响过后,猞猁的攻势明显有些畏手畏脚,爬在草丛中,冒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盯着山坡上的几个人,显然还不想放弃近在嘴边的肉。 远处传来更多、更急促的狗叫声,阿贵他们脸上露出喜色,显然是另外几组搜山的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已经带着狗往过来赶了。 猞猁毛茸茸的耳朵竖起,龇开獠牙,打算发起最后一波攻势。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 第18章惊涛骇浪 山坡前面的几只猞猁极速扑来。 张杌寻矮身闪开,他知道身后有小哥站着,压根儿就不会让猞猁跑到山坡上面去,所以径直往草丛里盯了许久的,最大的一只猞猁扑过去。 猞猁见猎物居然敢挑衅自己,当即怒吼一声,挥爪直奔张杌寻的面门,张杌寻半点不跟它纠缠,手心里出现一枚八角银镖,按下机关,瞄准一丢就弄进猞猁大张着的血盆大口里。 同时猞猁也近到身前,张杌寻护住咽喉,顺势向后一倒摔进草丛中,就地往边上滚去。 猞猁扑了个空,锋利的爪子往边上一勾,张杌寻只觉得肩膀一阵刺痛,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横飞的血肉随着气浪往四周散开。 张杌寻赶在爆炸之前滚进身旁之前炸开的草坑里,避开了最强的一波余威。 拍了拍脑袋上的土,张杌寻刚从坑里爬起来,忽然感觉到危险,脖子一缩,一道破空声擦过他的头顶,径直扎进一只猞猁的脖子里,鲜血飞溅当场。 另外几队人的猎犬已经先一步赶了过来,冲上去就和猞猁厮杀起来。 最强壮的一只猞猁已经被张杌寻弄死了,猞猁群见大势已去,嗷哇叫了几声,纷纷穿过草丛往丛林里逃去,林子深处传来它们的悲鸣声,一会儿就半点动静也无了。 那些猎犬还想追上去,被阿贵他们用呼哨叫回来。 小哥手上沾满了血,提着短刀快步跑过来,把张杌寻从坑里捞上来,看到他身上白色卫衣肩膀处的裂痕和血迹,当即皱眉,「你受伤了?」 张杌寻不甚在意的一摆手,「小伤,没事,我带了破伤风的药,完了打上一针就好了。」 说着拔出那只猞猁脖子上的刀,这是一把瑶族特有的猎刀,上面痕迹斑斑,显然战功累累。 然后看向树丛里,方才从他头顶飞过去的刀就是从那边飞出来的,虽然差点误伤他,不过张杌寻知道这刀的主人是谁,后面他们之间还要接触,暂时大局为重,以后有的是机会。 山坡上的几人也赶紧跑下来,面上带着心有余悸的冷汗,用土话不停的骂着什么。 阿贵看到张杌寻受了伤,哎呀一声,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子就要给他上药。 这些猎人们使用的药物都是贴合生活环境,用了十几辈经验积累下来的,张杌寻也就没推辞,脱了卫衣,穿着背心让他用烧酒冲了血迹之后往伤口上抹药。 伤口其实不深,因为躲避及时,加上衣服阻隔,只刮破点皮,就这一会儿血迹都止住了。 这时,丛林那边的草丛剧烈抖动起来,众人立马警惕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一只干枯苍老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来,紧接着,一个人影走到了月光下。 那是一个光着膀子的干瘦老头,目光如炬,炯炯有神,虽然瘦,但身上都是实战锻炼出来的腱子肉,精炼如铁条,可见年轻的时候定然也个是厉害人物。 他浑身染血,肩膀上扛着一只肥大的猞猁尸体,手里还拎着一只。 走到近前,众人才看清他的面容。 然而张杌寻三人的注意力却集中在这老头儿身上的纹身上。 鹿角龙鳞,踏火焚风。 同小哥和张杌寻身上的如出一辙。 吴小邪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看向小哥。 小哥明显也愣住了,想上去询问。 但那老头儿只是轻飘飘的扫了张杌寻三人一眼,就朝着阿贵他们走过去了。 吴小邪往张杌寻边上凑了两步,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我靠,好酷的老头啊,有闷油瓶的风范,你看他的纹身跟你们一模一样,莫非这家伙是瓶爸爸?」 张 杌寻抬手把他的脑袋推开,「胡扯,小哥的年纪都能当他爸爸了。」 吴小邪瞪了瞪眼,「我不信!」 张杌寻笑了下,「这么说吧,你觉得小哥和我的辈分是怎么算的。」 吴小邪思考了一下,「应该大不到哪儿去吧,叔叔伯伯之类的?」他只知道木鱼算是小哥的晚辈,具体还真不清楚。 张杌寻看了一眼小哥,在吴小邪耳边小声道:「小哥跟我几个爷爷他们是一辈,这下懂了吧。」 吴小邪大为震惊,心说我靠,难道小哥面容不变不是因为和陈文锦一样吃了尸蟞丸造成的? 张杌寻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此刻的想法,小声道:「你觉得尸蟞丸和老闷宝血放一起,谁厉害一点?」 吴小邪我靠一声,盯着小哥的脸瞧了半天,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 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想了,心里清楚就好了,咱们也过去吧。」 三人也走过去,那老头正在跟那几个猎人用瑶语说着什么,猎人很快散开将所有杀死的那些猞猁的尸体抬过来堆放在一起。 吴小邪见那几个人对着老头明显很恭敬,好像那老头地位很高的样子,就悄悄问阿贵,「这人是谁啊?」 阿贵拍了他一下,笑道:「还能是谁,盘马老爹啊。」 吴小邪大惊,随即了然,这么大年纪还能能徒手杀死猞猁这种棘手的食肉野兽的,除了他估计也没别人了。 要知道单只成年猞猁可是能够猎杀落单成年藏狼的存在,狼的幼崽也在猞猁的食谱上,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林中小霸王」,属于中型猛兽中的佼佼者。 阿贵给盘马老爹介绍了张杌寻三人,盘马老爹的视线在小哥和张杌寻身上分别环视了一圈儿,尤其是看到小哥时,表情很细微的变化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开始擦拭身上的血迹。 同样的麒麟踏火,在他身上无端显得有些妖异,好像那只麒麟走火入魔过一样。 张杌寻等他擦完,上好药之后,把手里的瑶刀还给他。 盘马老爹接过,用瑶语道了句谢。 一声狗叫传来,另外几队人也赶了过来,盘马老爹的儿子就在里面。 他们神情严肃,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阿贵就指挥着他们把这些猞猁的尸体就地用火焚烧之后掩埋了。 阿贵见张杌寻三人疑惑,便解释道:「我们这里的猞猁已经很多年没露过面了,在这里又突然出现,很可能是因为前几天连降大雨,深山里出了异状才被迫出来,人多的地方老鼠多,它们应该是被食物吸引到寨子边上的。」 「猞猁的皮毛虽然价值连城,但我们不能将他们剥下来卖掉,不然,不到一个星期,那些偷猎的人就会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聚集在这里,虽然可能打不到猞猁,但那些人贪得无厌,到时候整片林子都会被他们扫荡一空,什么都不剩。」 这也确实,近几年广西这边盗猎的现象非常猖獗,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只要是能弄成钱的,就是一只麻雀,那些家伙都不会放过。 要是这里有猞猁的消息传出去,被那些人嗅到了味道,肯定追过来将其赶尽杀绝。 阿贵他们虽然是猎人,但也是有原则的猎人,对盗猎的那种人的做法深恶痛绝。 他们坚信,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上的任何生灵都是有灵性的,阿贵说那种人的做***被天看在眼里,早晚会受到惩罚的。 瑶族大部分人都崇拜自然,信仰祖先鬼神,有的信道教或者佛教,对因果报应这些看的比较重要。 等处理完,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众人收拾收拾,也就牵着各自家的狗下山了。 在山口碰上带着人正要上山的村干部,见大家都平安回来,高兴的不得了。 张杌寻本来打算回去打自己带来的破伤风的,但阿贵一再坚持,只好和盘马老爹一起去了村医处。 盘马老爹背后脊椎边上的皮肉被兽嘴啃的烂烂的,听说要不是他习惯上山的时候在背上绑一根棍子,早让猞猁偷袭把脖子咬断了。 那村医缝合的手法在张杌寻看来实在粗糙的不行,跟缝被子一样,戳进去就扯线,盘马老爹也够汉子,坚持不打麻药,都能听见针尖戳破皮子发出的biubiu声,看得吴小邪龇牙咧嘴。 处理完伤,又在村公所吃了一顿饭。 本来吴小邪他们打算回去的,但临走时盘马老爹忽然冲他们,不对,是单独冲吴小邪招手,用瑶语说了一句,「你跟我来。」 张杌寻和小哥当然也得跟着,但走出没两步的盘马老爹却停下脚步,指着张杌寻和小哥用瑶语道:「他们不能跟来。」 吴小邪听不懂,一脸茫然的看向阿贵。 阿贵表情有些尴尬,忙上前说道:「这三位老板都要找你,他们是一起的。」 盘马老爹脸色一下冷了,斩钉截铁道:「不行,如果那小鬼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就必须一个人来,多一个人都不行。」 「而且……」盘马老爹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小哥的,表情上有一闪而过的忌惮,「他们俩在一起,迟早会被对方害死!」 张杌寻彻底忍不了了,上前一步,眼底充满杀气,冷声用瑶语警告道:「倘若你再说这种虚无缥缈的言论,我可不敢保证你深埋湖底的秘密会不会被昭告天下。」 此言一出,盘马内心大骇,目光死死盯着张杌寻,似乎想从张杌寻的表情上判断出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因此在试探自己的反应。 张杌寻冷着脸,眼神极具压迫感,明明白白的告诉盘马,他就是知道了什么。 盘马的脸色终于绷不住大变,身侧握着瑶刀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顾忌着人多眼杂,将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死死压抑住,撇下一句「过时不候」,转身就走。 阿贵他们一脸呆滞,满头雾水,不明白这位新来的城里老板为什么忽然跟吃了火药一样,难不成他和盘马之间有什么渊源? 吴小邪一脸茫然,心里对张杌寻会瑶语这事儿已经惊讶不起来了,同时也知道张杌寻此刻心情绝对很差劲,忙拉着他到一边,小声问,「木鱼,怎么了?那老头说什么了你这么生气。」 张杌寻不想让那句话影响他俩的心情,抿着唇摇摇头。 小哥皱了皱眉,扭头直接问阿贵,「盘马刚才说了什么?」 阿贵还有些没回过神来,闻言有些莫名道:「他说……呃,说你和那位吴老板,如果还在一起待着的话,迟早一个会害死另一……」 「他胡说的!」张杌寻疾声打断了阿贵的话,语速飞快,「你们别放在心上,我们先回去,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小哥望着盘马远去的背影,以及其走动时肩膀上在阳光的反射下若隐若现的青黑色纹身,不知在思索什么,眼神似乎与之前有了些许不同,可再看去,还是独属于闷油瓶那副淡漠如水的样子。 张杌寻看着小哥的样子,心里微微叹气,可能原剧情里的小哥,就是从这时候恢复了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吧。 盘马已经走的不见人影了,周围其他人也散开,各回各家,吴小邪虽然疑惑盘马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但也并没有多纠结,他更担心的是张杌寻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看来这次巴乃之行,注定坎坷颇多。 「我们也回去吧。」吴小邪拍了张杌寻一下。 张杌寻点头,「小哥,走吧,回去再跟你们解释。」 阿贵松了口气,心说这城里的大爷还真不是省油的灯,那一瞬间气势出来,他都感觉有些害怕。 三人跟着阿贵往家里走,路上碰见从另一条路回来的胖子和云彩两人,说笑了几句,凝滞的气氛才稍缓和。 回到竹楼上,胖子往窗外探了探,见没人上来,这才关上窗户,只留了一条缝观察,然后转身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个情况,你们怎么都是这副表情,出啥事儿了?咋都整得跟上山挖野菜回来似的,灰头土脸的。」 吴小邪简单跟他说了一下情况。 胖子一听居然还有一个麒麟纹身,当即怪叫一声,「我滴乖乖,难道这巴乃真是小哥的老家?咋尽往出冒长纹身又身手牛批的人。」 「不是。」张杌寻摇摇头,坚定道,「盘马的纹身虽然看着跟小哥的一样,但实际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笑话,堂堂张家族长身上的纹身,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比拟的? 第19章假考古队 (你们是不喜欢我两章发一起吗?那好吧,之后还是分开发吧。) —— 胖子不解,「这话怎么说?」 张杌寻解释道:「盘马身上的纹身一直是显现的,没有温度限制,而小哥和我的纹身是只有当身体上的温度升高到一定程度时,纹身才会出现。」 「盘马身上的麒麟顶多算高仿,我问了盘马的儿子,据说纹身是他爷爷当初救了一个苗人巫师的命,那人为了答谢,就给小时候的他爹身上纹了这个,有防蛊虫的功效。」 听完,吴小邪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吴小邪沉声道:「阿贵说那老头很固执,想要他开口估计很难,而且我总感觉他对小哥有一种莫名的敌意,但是木鱼说完那些话后,那种敌意一下子就转移到了木鱼身上,所以木鱼,你跟那老头说了些什么?」 张杌寻淡然一笑,「他心里有鬼,我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他反应当然很大。」 「痛处?」吴小邪眼睛一亮,「什么痛处?」 张杌寻道:「我前段时间查到了一些事情,跟当年的考察队有关。」 说着,张杌寻转身从放在床上的背包里一个巴掌大的塑料皮红本本,递给吴小邪。 「考古工作证?」吴小邪念出上面的字,翻开,发现里面的纸张都老旧泛黄了,边边角角还有被虫子啃过的痕迹,再一看里面第一页上的照片,登时一惊,「霍玲!」 「啥?」胖子歪着脖子凑过去一看,也惊了,「我靠,木鱼你这从哪儿弄来的?」 「格尔木疗养院。」张杌寻道。 「你什么时候去的格尔木?」吴小邪微微皱眉,疗养院里的禁婆可不是善茬,上回木鱼对上它就吃了亏。 张杌寻摸了摸鼻尖,有些闪烁其词,「呃……就上回,陈文锦的话给了我一些想法,我就想着去疗养院碰碰运气,结果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听我详细跟你们说……」 吴小邪冷呵了一声,像是在说,你再编啊,我就静静看着你瞎编。 胖子搓了搓手,护法一样站到张杌寻边上,将他按在凳子上,义正言辞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 小哥默默站到另一边,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杌寻。 吴小邪阴恻恻的一笑,「木鱼,我发现你小子很会暗戳戳的搞事情啊,看到没,两大护卫在此,这回你可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再不招,狗尾巴挠痒痒大刑伺候!」 一番骚操作整得张杌寻是目瞪口呆,哭笑不得,吐槽道:「太凶残了吧你们仨,行行行,我招。」 张杌寻老实巴交(才怪)的半真半假掺杂着说了些原剧情里才有的东西。 其实格尔木那个地方他这回压根儿就没去,所谓的工作证也是他临时用物化能力变出来的,这会儿也只能靠嘴皮子糊弄了。…. 「上回咱们不是只找了306嘛,这次我就着重查探了其他房间,在另一个和地下室规格几乎没有差别的屋子里的桌兜抽屉里发现了这个。」 张杌寻指了指吴小邪手里的红本本,继续道:「一起的还有一点资料,不过已经被虫子蛀得烂没了,从零星几个还能看清的字眼里,我觉得那应该是几张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笔记,像是故意留在那里的。」 「故意留下的笔记?」吴小邪疑惑,「是什么内容?」 张杌寻的表情严肃下来,陈胜道:「考察队是假的。」 「什么?」 吴小邪三人有些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杌寻也有些不确定道:「我不知道霍玲说的是整个考察队是假的,还是其中某些人是假的,但可以确定的是,当时的考 察队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而当年的向导如今还活着的只有盘马一个人,他是唯一知道当年考察队在山上发生了什么的人,所以我就想着诈一下,他果然露出了破绽。」 张杌寻看向吴小邪,问,「在水牛头沟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盘马在第一眼看到小哥的时候,表情有一丝丝细微的变化,他绝对认出了小哥,而且对小哥还带着敌意,我猜测,要么当年考察队出现变故的时候他亲眼目睹过,亦或者他就是当年变故的亲身经历者。」 「有了这两点,咱们可以装作和当年那些人有关,老头一把年纪,心里最惦记的肯定是家人,咱们只要威逼利诱得当,想把话套出来不难。」 这就是他想到的计划,因为他知道原剧情,吴小邪和小哥胖子两人失联后,为了让盘马带他在下雨时上山,故意装鬼吓了盘马一遭,结果盘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对他动了杀心,吴小邪险些遭了毒手。 那老家伙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张杌寻还得想办法把老头解决了,以防后患。 听他说完,吴小邪思索了半晌,才道:「我觉得这个办法有操作性,咱们再商量商量细节。」 几人头对头嘀嘀咕咕了一阵,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张杌寻和吴小邪去诈盘马,胖子和小哥留在阿贵家想办法把那两块铁疙瘩弄清楚。 午饭后,原本大好的晴天一下子阴沉下来,看着像是要下雨。 张杌寻两人顺着青石板小路找到盘马老爹家。 盘马老爹的儿子在院子里劈柴,见到两人居然半点也不意外,只说了句,「两位随我来。」 就领着两人来到后堂屋,盘马老爹正席地盘腿坐在一团蒲垫上,嘴里叼着烟枪,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眼睛直直的望着窗外,思绪早不知飘到了哪里。 他的儿子进去在他耳边叫了好几声,他才像是反应了过来,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脖子像是僵硬住一般缓慢的扭过来,盯着站在门口的张杌寻两人看了足足有一分钟,这才沙哑着声音道:「进来坐。」 此情此景是何等的诡异。 吴小邪看了张杌寻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两人这才一起走进去坐在盘马面前的两个蒲垫子上。 起风了,一股大风吹得窗户哐啷摔了一下,支撑着窗棂的细木棍被晃下来。 凉风一下吹进来,吹散了屋里湿热的空气,带来阵阵凉爽。 。. 太白十九 第20章奇怪味道 盘马的儿媳快步走过来拾起棍子,又给屋里的矮桌上放了一壶刚烧好的茶。 盘马知道张杌寻会说瑶语,便摆摆手把充当翻译的儿子打发出去。 盘马的儿子走出屋的时候还把门也关上了,屋里一下陷入黑暗,唯有窗缝里透进几丝微弱的光线,横亘在张杌寻两人和盘马之间,划分的泾渭分明。 土制烟草野蛮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两边像是在进行沉默大赛,谁也没有开口。 直至一袋水烟抽完,盘马老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儿蜡烛,擦了根火柴点上。 烛黄的火光一下子映亮了中间的一小块范围,盘马那张黝黑布满皱纹的凶悍脸,在这一刻竟然诡异的软化了些棱角。 吴小邪摸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不是场合不对,眼下这情景怎么看,怎么都像他大学时候跟宿舍里的几个玩儿笔仙的样子。 莫非这老头还想用蜡烛招个保家仙儿来,把他和木鱼收拾了还是怎的? 吴小邪轻咳了一声,收起歪楼的思绪,打算找个话题展开后面的内容。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也大概能猜到你们是什么人。」 吴小邪还没想好话头呢,没想到倒是盘马先打开了话匣子。 盘马仿佛带着尖刺的眼神注视着张杌寻两人,似乎是想从中寻到一丝熟悉的痕迹。 最终却是徒劳,时间太久了,那些人的五官已经稀薄到他有些记不清了。 「我早就料到有一天会有人问起这事,你们想问就问吧,问完赶紧走,别再来打扰我。」 盘马说的很干脆,表情里带着些早知如此的释然。 张杌寻把他的话小声翻译给吴小邪,吴小邪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干脆。 吴小邪和张杌寻对视一眼,张杌寻从兜里掏出那张伪造的工作证,翻开来举到盘马眼前,开口道:「你还记得这个人吧。」 屋里光线不好,盘马眯缝着眼睛仔细瞧了瞧,瞳孔骤缩,又仔细看着张杌寻的五官,露出一丝恍然,「你是她的什么人?」 张杌寻瞎话那是张口就来,「她是我九姑姑,当年去了巴乃考察,我们只收到了她的一封求救信,之后就和家里失联了,那封信里指明了你,但是几年之后她又回来了,同时整个人变得非常陌生,后来她又跑到巴乃,再也没见过踪影。」 「难怪。」盘马古怪的笑了一下,「还是有些像的。」 张杌寻眼角抽了抽,继续道:「所以,我们想知道当年考察队到底发生了什么。」 盘马摇摇头,「你弄错了,那些人不是考察队,而是当兵的,他们都带着枪。」 张杌寻没有反驳他的话,点点头,「你继续。」 盘马眯起眼睛,又搓了一袋烟点上,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你很聪明,如果你今天把那家伙也带来,哪怕你威胁我,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你们这些事的,我盘马不会怕死。」 张杌寻两人都知道他话里的「那家伙」指的是小哥。 吴小邪忍不住问,「你说的那句,我们会害死对方的话,我想知道原因。」 盘马的表情阴鸷了一瞬,「因为,他身上有死人的味道。」 吴小邪吓了一跳,却也更加糊涂了,死人的味道是什么味道?尸臭?还是像陈文锦那样在快要变成禁婆时身体里散发的鬼叫香? 不对不对,小哥的身上绝对没有禁婆骨香,木鱼也说了,老闷宝血完全能KO掉尸蟞丸,那就更奇怪了,盘马这样说的依据是什么。 他很想追问,但张杌寻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他也只好作罢。 盘马 继续说考察队的事情。 「我发现他们在营帐里堆了很多一模一样的盒子,他们会分批次派人将那些盒子运出羊角山,那些盒子会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那种味道我从来没闻过。」 「你其实应该也知道,跑到你家去的那个东西其实已经不是人了,对不对。」盘马盯着张杌寻,语气很肯定道。 张杌寻冷笑一声,「所以呢?他们是怎么变成那种东西的,你比谁都清楚。」 盘马顿时脸色大变,眼睛下意识瞄向墙上挂着的瑶刀。 张杌寻接下来的话却彻底击溃了他的侥幸,「我们既然能查到这里,你在其中参与了多少,我们自然是有数的。」 吴小邪也搭腔道:「我们的来意你很清楚,我们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目标不在你,至于其他的我们并不感兴趣,而且你这把老骨头,在我兄弟手里走不过几招,负隅顽抗是不现实的,而且,我们只能算是家族里的先锋,如果搞清楚了变故的原因,那么之后皆大欢喜。」 吴小邪这样说就是在警告盘马,让他别想打杀人灭口的鬼主意,而且木鱼就在身边,真要打起来解决盘马也是分分钟的事,因此他是半点不惧。 盘马脸上闪过几丝挣扎,吴小邪见状,再下一剂猛药,「我们可以保证,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你的家人,听说你的孙子念书需要很多钱,我们也可以出一笔资助,这么好的买卖,你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第二个。」 盘马垂下头,向两人行了一个在非常大的礼,抬起头来,看着两人,「不管你们和你们背后的家族想要做什么,我只希望你们说话算话,如果要算老账,就只算在我一个人头上,那些人全是我杀的,其他几个人只是帮我抬东西。」 吴小邪有些诧异,杀人?他敏锐的意识到,盘马口中的杀人,必然跟「考察队是假的」之间有什么联系。 张杌寻一抬手,表示洗耳恭听。 接下来就是盘马讲述的,当年被魔鬼附体的他们进行的一系列罪恶行为。 「那是一座魔湖,里面的妖怪爬出来后变成了那些人的样貌,他们身上都有那种奇怪的味道,同盒子里散发出来的一模一样,你们的那位朋友身上,同样有这种味道,他们已经被湖里的妖怪代替了。」 盘马握着烟枪的手在颤抖,他在恐惧,他有预感,当年的那些妖怪很快就要来找他了。 第21章另一批人 (两章太麻烦了,还是发一起吧(????????),日八臣妾是做不到了,以后尽量加更) —— 盘马握着烟枪的手微不可察的颤抖着,脸色灰白,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 「当年参与那件事的几个人,除了我,都被那种妖怪杀死了。」盘马有些认命的闭上眼睛,他知道,当年做的那些孽,终有一天会回报在自己身上。 吴小邪拧眉,道:「我想知道他们几个是怎么死的,死因是什么?」 盘马幽幽叹了口气,表情痛苦,看上去很不想回忆当年的事情,「最先出事的是庞二贵,我们回来没几天,他就失踪了,村里人在山上找了两天都没找到他的影子。」 「我们剩下的四个人心里有鬼,明白二贵失踪的事情绝对不简单,最后逼得没办法了,我们只好硬着头皮来到湖边,结果正好看到二贵在和那些妖怪变成的人谈话,样子看上去很自然,仿佛之前发生过的一切烟消云散了。」 之后他们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那些人交谈了几句,就立即把庞二贵带回家。 这时,让盘马他们万分惊悚的是,庞二贵身上也出现了那种味道,但是除了他们几个,别人都闻不到,就连和二贵朝夕相处的媳妇儿都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但盘马他们心里清楚,这个人不是二贵,真正的二贵已经被湖里的妖怪吃掉了。 盘马他们吓得不敢回家,就怕再落单,给那妖怪可乘之机,于是所有人都聚在盘马家里,可还没等到天亮,就得到消息,二贵昨晚上吊自尽了,整个屋子里弥漫着的都是那种味道。 与此同时,剩下的四个人里,有两个人也同样失踪了。 「那些妖怪悄无声息的就把二贵他们同化了,哪怕搬出村子,最后都会回到二贵家废弃的屋子里悬梁自尽。」 盘马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惊恐道:「我吓坏了,知道逃走是不可能了,所以就想到黑狗克邪的办法,跟人借了好几条纯黑的大狗,见过血的猎狗,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拴在屋子里,直到三天后,那些人彻底拔营,带着那些散发着奇怪味道的盒子离开村子,再也没有回来。」 盘马胆战心惊的过了一年,确认那些人不会再回来,但当初的那件事始终像是噩梦一样折磨着他,为了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鼓起勇气返回湖边,发现了一块被水流冲到岸边的衣服,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形状奇怪的铁块。 铁块?吴小邪一下就想到小哥手里的那两个「铁葫芦」,便问盘马,「什么样的铁块,我们能看看吗?」 盘马起身,从屋角的地板下面扣出一块红布包裹着的东西,连红布一起递给张杌寻。 一触手,张杌寻就知道这红布不是一般的红布,而是被血整个儿染红的,看盘马那避如蛇蝎的样子,肯定是狗血了。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形状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铁疙瘩,不过盘马的这个保存的比较好,表面生锈比较少,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奇怪的古朴花纹。 吴小邪特意凑上去闻了闻,确实嗅到一种味道,很淡,无法让人用语言形容。 盘马说这东西刚发现的时候味道很浓,不过时间长了,味道也渐渐散了,这铁块放在家里,什么虫子都没有。 看盘马的表情,显然是在说动物虫子对危险的感知比人更敏锐,所以才不会近这铁块的身。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盘马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只盖住了杯底,「希望两位信守承诺。」 这是已经下了逐客令了。 张杌寻两人也不再多呆,起身,张杌寻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放到桌上,「三万,密码六个零。」 在这一行里为了 行走方便,他通常会准备好几张零散的卡,里面多多少少存一点儿。 从盘马家出来,外面已经开始落雨了,不过雨比较小,便谢绝了老爹儿子的挽留,小跑着回到阿贵家。 胖子和小哥正在院里的凉亭底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当然大多数情况下是胖子在碎碎念,小哥偶尔会应一声,更多时候还是仰头盯着房檐边缘往下滴落的雨珠发呆。 张杌寻两人的身影一出现在院门口,小哥就像是感应到一样,迅速将头转过来,沉寂的眼底也有了些波动。 见两人淋着雨回来,阿贵连忙吩咐云彩和她姐姐去烧水。 在盘马家呆了一下午,回来刚好赶上晚饭。 回到屋里换了干衣服,胖子两人也上楼,门一关就冲张杌寻两人挤眼睛,「怎么样?有收获没?」 张杌寻刚要开口,就听见木质楼梯在响,嘴边的话立马咽了回去。 「等吃过饭再说,情况有些复杂。」吴小邪道。 胖子点头,「也行,那铁疙瘩的情况也有些复杂。」 吴小邪心里还寻思铁疙瘩能有多复杂的情况,等吃完饭回屋胖子把两块铁疙瘩拿出来,吴小邪顿时傻眼了。 望着盒子里面目全非的两块铁疙瘩,吴小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面被泼了一桶浆糊,那些疙瘩花纹全糊到一起看不清了。 胖子挠挠头,咳了一声,「这玩意儿外壳太强大,胖爷一瓶硫酸倒上了,木墩子都烧黑了,可这玩意儿愣是半点反应没有,只烧掉了外面的锈,我就又跟阿贵借了锯子,结果锯条都崩断了两根,这东西依然纹丝不动,然后就成这个样子了。」 张杌寻嘴角抽了抽,无奈的摇摇头,拿出从盘马那里新弄来的铁疙瘩。 小哥拿到手里闻了闻,眉心微蹙,「这个味道,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见小哥一时没有头绪,吴小邪便把他们从盘马那里听到的都复述了一遍。 「还有这种事儿?」胖子皱起眉头,「不会是那老头瞎编出来糊弄人的吧。」 吴小邪沉声道:「我觉得应该是真的,或者说,是盘马当时真正经历的,但又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真。」 胖子听的有些迷糊,「什么意思?」 吴小邪解释道:「我们从头到尾来捋一捋,从木鱼给出的线索,我们推测出当年的考察队出了变故,而从盘马那里得知,当年他们就是那场变故的发起者,但后续却是失控了。」 「我不相信盘马说的什么妖怪言论,咱们只考虑最实际的情况,你们觉得会是什么?」吴小邪反问道。 胖子不耐的摆摆手,「你别问我,脑细胞都让硫酸腐蚀完了。」 吴小邪转头问张杌寻两人,「你们觉得呢,最合理的推测。」 张杌寻敲了敲桌子,「要让我来推测,最合理的就是,这其中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别忘了,想要伪装一个人,简单的一张人皮面具就可以做到,不需要多高深的化妆,想要骗过外人很容易,盘马跟考察队的人也不熟悉,慌乱之下根本无法察觉其中的蹊跷。」 小哥也点点头,「死而复生太荒谬。」 人死不能复活,这是无法逆转的事实,除非拥有系统这样超常理的能量,否则哪怕是青铜树的能力,变出来的依然是假的,老痒的妈妈就是最好的例子,复制品总归是有存在期限的。 而像张杌寻自己,则是在濒死的最后一刻被系统逆转时空带到了另一个盗笔的平行世界。 胖子领悟到了他们话语的真谛,「你们的意思是,被盘马杀死的那些人并不是复活,而是有另一批人代 替了他们出了山?」 吴小邪点头,「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你们还记得陈文锦话里话外都很忌惮的那个「它」吗?按照陈文锦的说法,「它」无所不能,想要完成这样一件事,轻而易举。」 张杌寻虽然知道这个推断有了误区,但这会儿也没办法直接提醒,只好道:「想要查证也很简单,我们去羊角山的湖里看看,如果能打捞出大量的尸骨,就说明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 「那上吊的那些人又怎么解释?」胖子还是有些疑惑。 张杌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是心理压迫的小把戏罢了,如果事实真如我们推测的那样,那么上吊的那几个人都是在之后被人掉包了,再把尸体挂出来伪装成自杀,用来恐吓盘马。」 「这不是闲得蛋疼嘛。」胖子嗤的一笑,「自己亲手弄死的人又出现在眼前,同伙又一个接一个死了,盘马那老头估计胆子都吓破了。」 吴小邪接着道:「我感觉这其中可能有误差,咱们假设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暗中有一批人早就做好要杀死真考察队的准备了,可能设定好的计划执行日期就在那一天,结果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让盘马他们抢了先,让这个计划出了偏差。」 「于是那些暗中的人干脆就借此按照原计划直接开始了伪装,这才有盘马的魔湖妖怪上岸变人一说,而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就像木鱼说的,盘马他们作为执行的「杀手」,知情人,他们自然会采取一定的措施。」 「死人是保守秘密的最好方式。」张杌寻接着吴小邪的话继续说道,「不过盘马他们也算是间接在里面搞了个破坏,如盘马说的,他曾藏在暗中亲眼见过那些人从湖里爬上来,所以才会对湖里的妖怪这一说法深信不疑。」 「而当年的考古队里,小哥和陈文锦、霍玲都是有参与的,或许盘马杀人的那晚,他们三个人正好下到湖里去了,所以躲过一劫,之后他们三个可能跟着假考察队离开了巴乃,进入西沙的时候又将他们三个和假的那三个换了过来,所以霍玲中招之后才会在格尔木留下考察队是假的这样的话。」张杌寻说完了自己的推测。 胖子摸了摸下巴,一拍巴掌,「胖爷觉得你们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抓紧时间去羊角山把骨头摸出来,一切迎刃而解。」 吴小邪点点头,「盘马他们当时杀完人处理尸体的时候很匆忙,又没有船,所以尸体肯定就近丢在了湖边,咱们去碰碰运气,木鱼,你的百宝箱里带潜水装备了没?」 张杌寻点头,「一直备着呢。」 四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如果明天雨停的话就让阿贵找向导带他们去羊角山。 窗外这时候的雨并不大,胖子还特意下楼去问了阿贵,广西经常下雨,一直生活在这里的人经验多,阿贵说有很大可能雨会停,上山也不是不可能。 胖子便嘱咐了他让帮忙找个知道路的向导,阿贵满口答应下来,并且表示可以贡献出自己家的两把猎枪,不过存弹不多,防身还是够用的。 胖子也就笑眯眯的应下了。 第二日天果然放晴了。 因为借口是上山去猎奇,随行的装备阿贵昨晚就帮他们弄好了,还给他们一人一个草药囊,说是驱蚊虫的。 张杌寻几人没说什么就接下了,虽然有小哥和他在,蚊子也不会找上门就是了。 不过他们昨晚试验过,那三个奇怪的铁疙瘩也有一点驱蚊的效果,小哥觉得这东西是个「定时炸弹」,坚持要自己拿着。 不过让人有些郁闷的是,都快出发了,他们也没有看到阿贵口中的向导,反而是他自己和云彩包袱款款,拎着砍刀,一副随时可以出发的模样。 吴小邪惊讶,「你们这 是?」 阿贵就找借口说去过羊角山的猎人这两日正好都上山还没回来,只能他代劳了。 吴小邪只好转身去找张杌寻他们商量,胖子道:「估计是咱给的价太高了,这老小子舍不得让别人赚那个钱。」 「不行,阿贵能去,云彩不能去,咱们是去办正事的,带个丫头片子能干啥,多危险呐,要是刮破点皮,他这当爹的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说着就去找阿贵掰扯,熟料阿贵一个劲强调,说他们山里的孩子,不分男女,五六岁就开始摸枪了,他上山打猎有时候都带着云彩,要论山里的经验,云彩比他们几个城里人有用多了。 云彩有些不高兴,拍了拍腰里插的猎刀,眉梢飞扬,一身瑶族猎装英姿飒爽,漂亮的脸上不服气中还带着点俏皮,「胖哥哥瞧不起人是不是? 胖子闻声转头一看,眼睛都直了。 第22章似曾相识 (真的没有存稿,都是现码现发⊙⊙) —— 云彩这一身装扮彻底将胖子给征服了,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小姑娘看,被云彩嗔怒的瞪了一眼才收敛。 胖子回过神来,连连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云彩妹妹你可千万不要误会,胖哥哥主要是怕你太辛苦,其实在我们心里,你绝对是最佳人选。」 吴小邪听的皱眉,低声骂道:「死胖子,你丫怎么变卦这么快,你让人小姑娘跟着,万一我们这次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胖子赶紧呸呸呸,「说的什么胡话,太不吉利了,云彩妹妹你别听他瞎说,到时候胖哥哥会保护你的。」 云彩笑眯眯的应了,「那就要提前谢谢胖哥哥了。」 胖子立马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甜滋滋的,魂儿都找不到地方了。 吴小邪无奈的摇摇头,表示没眼看。 「行了,就由着他吧。」张杌寻笑着拍了拍吴小邪的肩膀,「咱胖爷好不容易认真动一回春心,潘子都有温暖的避风港了,咱胖爷如今也一把年纪了,我们也多给他制造些机会。」 吴小邪无奈,压低声音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你看云彩的眼神,注意力总是在小哥身上,虽然很小心,但我看着里面可没有什么小女儿的心思,我感觉她似乎……目的不纯,胖子看样子像是认真的,我怕他最后不值。」 他也不想恶意揣测一个小姑娘,但在这个暗藏危机的地方,由不得他放松警惕,而且先前发生的那些事,也让他没法儿对阿贵父女真正放心。 张杌寻眯着眼睛笑了一下,看向云彩,「正因为不放心,所以才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放心,胖子那人看着神经大条,实际心细着呢,有他在中间插科打诨,云彩没法儿把注意力放在小哥身上。」 「再者说,胖子要真喜欢,不值也要变成值,就看那丫头的表现了。」 吴小邪以为张杌寻说的是用钱砸,其实是张杌寻说的,是看云彩自己的选择,他不知道阿贵一家有什么把柄在塌肩膀手上,如果云彩良心未泯,他不介意伸个援手把她的命捞出来。 他在意的不是云彩的命,而是胖子的感受,毕竟原剧情里云彩被塌肩膀杀死后,胖子过了好久才走出来。 云彩刚从小哥身上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蹙了蹙眉,转头就看到张杌寻正盯着她,当即心脏狂跳了几下,偏开眼睛,心里也跟着忐忑起来。 她总觉得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很危险,平日里看着温温和和好说话的样子,但每当看向她的时候,眼睛里看似带着笑意,但那笑意并不达眼底。 被那双眼睛盯上,她有一种隐匿的心思被看透的错觉,好像自己抱着任何的目的,在他的注视下都无处遁形。 几人牵着狗,背上背包,拎着砍刀出发,按照当时去山上寻找盘马老爹的那条路线出发,边走边闲聊。 胖子的注意力一直在云彩身上,时不时说些俏皮话逗云彩开心,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又是递水又是递干粮,还教云彩怎么吃自热饭,殷勤的不得了。 还把张杌寻手里大半儿的糖要过去,连哄带骗,全塞到了云彩的口袋里,还想哄着让云彩亲他脸,云彩也没那么傻,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坚定的轻轻一巴掌把胖子的大脸推回去了。 两人吃个蜜瓜也黏黏糊糊的,胖子一大把年纪了,还撒娇卖蠢让云彩给他喂。 阿贵这个当爹的乐呵呵的,也不说句话阻止一下。 这要是换了张杌寻,自家闺女被一个比她大年纪两三轮的臭男人追求,他绝对把那个胆敢觊觎自家闺女的臭男人剁碎了埋土里。 咳咳,他可真是个「善良」的老丈人。 小哥一路上始终沉默着,怀里抱着他的刀,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当天晚上他们歇在了山口的一处古坟边上。 胖子这死不要脸的还妄想和云彩一个帐篷,阿贵终于看不下去了,脸上笑得有些勉强,「胖老板,看您精神头不错,要不今晚咱俩守夜?」 张杌寻和吴小邪毫不客气的嘲笑了两声,然后悄么么给胖子出主意,「你守下半夜的时候可以靠近一些云彩的帐篷,等云彩早上醒来,看到是她的胖哥哥守了她一夜,心里肯定会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胖子觉得这主意不错,乐颠颠的去守夜了。 吴小邪望着他乐呵呵的背影,无语摇头,「果然,恋爱使人傻缺,以前咱胖爷多精明的人啊。」 ﹉﹉﹉ 第二日一早他们继续赶路,一直在林子里走了两天,前面的树木越来越稀疏了,阿贵说湖边就快到了。 果然,继续走了没两三分钟,几人远远就在山脊上看到了那湖,大概是连日暴雨的缘故,湖泊比想象的还要大一些。 湖泊被莽莽群山包围在中央,高大险峻的山峰连绵不断,山体高耸入云,植被分布得非常茂盛,连山间的断崖都是墨绿色的,十万大山果然名不虚传。 走近湖滩,果然如盘马所说的,湖泊周围的岸边全是石头,完全看不出这里有人驻扎过的痕迹,想来也是,如今早已过了许多年,当初的那点痕迹早消失在时间流逝里了。 湖面水波不兴,平静得宛如一面镜子,将碧空如洗的蓝天完整的映照在湖面上,分外好看。 有微风拂过的时候,水面波光粼粼,仿佛一条条转瞬即逝的银箔,果真是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在密林里赶了许久的路,几人身上都闷出了汗,丢下背包就扑进水里,清凉的湖水在这三伏天里让人精神一振,比吃了冰镇的西瓜还凉爽。 吴小邪捞水往脸上扑了两把,忽然觉得眼前这山水似乎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扭头看向小哥和木鱼,却见他俩表情也有些疑惑,就知道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张杌寻拧了拧眉,猛地从水里起身走回岸上。 小哥本来就蹲在岸边只掬了几捧水冲脸,见张杌寻似乎想到了什么,也起身走回湖滩。 在一边搭帐篷的阿贵见状,便询问两位老板有什么事。 张杌寻摆摆手,说没事,钻进已经搭好的帐篷里换了干衣服,然后从背包里翻出相机。 小哥也换好衣服出来,张杌寻朝他招手,「小哥,过来看。」 他翻到他们之前在村里转悠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拍的一些景色,找出其中一张在寨子边上的溪水旁拍的照片,让小哥仔细看。 「是不是很眼熟。」张杌寻说着,又往后面翻了几张,那是他在小哥的高脚楼里找到的照片,为避免损坏,就把它们拍到了相机上。 「再看这几张,尤其是这一张有箱子的,上面的风景几乎和咱们三点钟方向的那些群山一模一样,虽然有变化,但大体布局没有差别。」 「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张杌寻轻声问。 小哥摇摇头,接过相机,又翻到前面那张溪涧的照片,和不远处的风景进行对比,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水里泡着的吴小邪显然是也想到了什么,心里一凛,有些待不住了,见张杌寻两人在讨论什么,也急忙爬上岸,凑到两人身边,把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 张杌寻也把照片给他看了,「这瑶寨也有古怪。」 「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那么这个瑶寨里藏着的秘密可就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复杂了。」吴小邪脸色 有些晦暗。 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别急,咱们时间还多,一件一件来,先搞清楚当年考察队的事情。」 吴小邪点点头,扬声把在水里仰泳的胖子叫过来,「你小子能不能上点儿心,别光惦记着你的云彩妹妹,咱们还有正事儿呢。」 胖子咧咧嘴,「知道知道,你们看照片上的位置,这不是已经有些苗头了么。」 吴小邪无奈,道:「那你就看着阿贵两人,我和木鱼小哥绕湖转几圈儿,观察一下湖边的环境,看能不能找到几处合理的抛尸地。」 「没问题。」胖子满口答应。 云彩他们搭建完帐篷,就开始准备埋锅造饭了,来的路上,他们还摘了许多可以吃的蘑菇和野菜,刚好用来做晚饭。 湖泊有两个足球场的大小,张杌寻三人刻意放慢了脚步。 离湖岸较近的地方水面清澈见底,水底下全是形状不规则的石头,常年在水流的冲刷下磨去了棱角。 再往里延伸,湖底一下隐入了黑暗,看来湖底的落差很大,水也很深。 当初盘马说的,魔湖的形状像是一把扣在山底的镰刀,而他们眼下的湖泊同盘马描述的差异很大。 俗话说浅水不藏龙,水深必有怪。 他们放慢了速度走了一圈,没在浅滩发现任何东西,水底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连浮萍之类的常见水中漂浮物都没有,这显然很不正常。 要知道这里可是野水,没有专人打理,如何保持这般干净无暇。 从照片分析,当初考古队驻扎的地方应该和他们现在扎营的位置一样,处于湖岸南边,盘马他们杀了人,惊慌失措之下想要快速处理尸体,选择的肯定是就近的地方。 张杌寻三人来到南边浅滩,在石块底下翻找,尸体被水泡了这么多年,早就白骨化了,跟石头不见得有什么区别,光靠他们三个人工翻找,这无疑是个巨大的工程。 于是牵来的狗子们派上了用场。 这几天住在阿贵家,他们也和这几只狗混熟了,张杌寻从空间里拿出几只真空包装的鸡腿,撕开先把狗子们喂舒坦了,再牵着狗用它们灵敏的嗅觉搜寻。 临近傍晚的时候,还真让他们在一处石块下面找到了一个人类的头骨,估计是里面挤进去了石头,加上日积月累的掩埋,这才没有让水冲走。 胖子正好来叫他们吃饭,见状便道:「当初丢尸体的时候没有捆扎,会先变成浮水尸,然后沉到水底让鱼虾啃食干净,骨头肯定是散的,脑袋在这里,大腿骨就在千里之外,说不定有的还被林子里的动物拖走吃掉了,范围太大,咱们这么找肯定不行。」 吴小邪虽然有些泄气,但也没有很急躁,「不急,咱们慢慢来,总不可能一点线索都不留下。」 「走了走了,去吃饭。」胖子两手一边拽一个。 阿贵用猎枪在林子里打了两只野味,用了不知什么调料,架在烤架上,香的不行。 几人围坐在篝火边,喝着米酒,吃着烤肉,还有阿贵做的小鸡炖蘑菇汤,凉拌野菜,吹着夜风,惬意的不得了。 吃完饭,云彩一时兴起,表示要跳舞给大家看,说着一边拍手打节拍,一边走到篝火照亮的空地上,做起舞蹈动作。 瑶族舞蹈里转圈儿和后踢腿的动作比较多,云彩的身段儿好看,腿又长又直,小腰一扭,看得胖子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胖子被迷得不要不要的,蹦起来嚷嚷着自己也要学,就挤到云彩身边,扭着肥腰,明明是同样的动作,他一摆,姿势就跟跳大神的一样,逗得几人哈哈乐。 「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胖子又显摆起他的破锣嗓子来,云彩笑得舞蹈动作都差点忘记了。 「难听死了。」吴小邪捂着一边耳朵,笑骂道,「快住嘴吧你。」 张杌寻笑道:「我给你俩伴奏吧。」 说着从背包侧兜里掏出一只口琴,试了几个音,便开始吹孔雀飞来。 云彩愣了一下,趁转圈儿的功夫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坐在张杌寻身边的小哥,随即跟着拍子继续跳舞。 一曲吹完,胖子把口琴要了过去,居然吹起了浏阳河。 张杌寻几人都震惊了,「哎哟喂,没想到咱们胖爷还留着这一招呢。」 一边的小哥有些不在状态,盯着篝火上端跳跃的火光发呆。 张杌寻拍了他一下,「去湖边走走吧,正好消食。」 小哥点头,起身,两人往湖边走去。 跳着舞的云彩转了一圈回来发现小哥坐的那里没了人影,忙停下动作,有些着急的四下看去,却在转头的瞬间和张杌寻对视上。 张杌寻冷冰冰的看着她,脸上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和笑意。 一瞬间,云彩感觉自己好像被某种阴森的毒蛇盯上了,头皮发麻,浑身仿佛被施法定住一样,动弹不得。 第23章虹吸效应 云彩忽然停下动作,胖子一时不察,后退的时候屁股一扭,就把云彩挤了个趔趄。 云彩跌坐在地上,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连忙捂住脚踝,「哎呀」了一声。 胖子一看,这可不得了,忙关切的问道:「云彩妹妹,伤到哪里了,快让胖哥哥帮你看看。」 云彩蹙着眉,摇摇头,「没事,就是不小心扭到了。」 「这扭伤可大可小,乖哈,快让胖哥哥看看严不严重。」胖子着急道。 云彩拗不过,只好挪开手,她刚那一下没防备就被挤倒了,脚踝确实扭了一下,微微有些红肿。 胖子急忙拿着毛巾跑到湖边,把毛巾浸湿了,又立马跑回来叠好敷在云彩受伤的脚踝上,安慰她道:「云彩妹妹别担心,用冰毛巾敷一敷,完了上些药,多休息休息就好了,不会影响到明天走路的。」 说完又扬声问站在湖边的张杌寻,「木鱼,你带消肿止痛的药了没?」 张杌寻没想到自己只是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就把人家小姑娘吓成了那样,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点过分了,听到胖子问,便给他指了放医药包的背包。 小哥的感觉一向是敏锐的,见此淡淡的看了张杌寻一眼,「没必要。」 张杌寻无奈耸肩,「还不是胖子太迷那丫头,只希望结果不要太坏。」 小哥的意思是他知道云彩有问题,而且有刻意接近他的嫌疑,云彩背后那人的目标既然是他,那不妨用此来借机把人钓出来,看看背后的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但张杌寻为了胖子,还是想给云彩一个机会,就看她的善良和胖子的付出匹不匹配了。 小哥闻言,沉默了两秒,「你觉得会是谁?」 张杌寻想也没想就道:「塌肩膀。」 小哥抬起眼皮,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张杌寻道:「那家伙的目标绝对是你,而且云彩为他做事的几率也大一些,不然阿贵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为他打掩护,至于原因,我推测应该是和阿贵家那个身份成迷的小儿子有关。」 「从周边的邻居口中我也打听了一下,阿贵家确实是有一个小儿子,按时间推算今年大概是十三四岁的样子,但邻居们也只有在那孩子小时候见过他,再长大一些,就听说是身体不好,再没露过面。」 「倘若塌肩膀是拿捏了阿贵的小儿子做要挟,阿贵一家为其效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张杌寻道。 小哥一皱眉,张杌寻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便道:「放心吧,要是他们反应过来及时止损,事情也没到很糟糕的地步。」 「不过咱们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塌肩膀的目的还未达成,绝对会再次出现。」张杌寻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就看云彩什么时候把消息传到他手里了。 小哥点点头,望着月光下黑漆漆的湖面,没再说话。 另一边,胖子看着云彩红红的眼圈,心疼极了,绞尽脑汁想各种各样的笑话逗她。 「云彩妹妹,你知道什么战斗是杀敌一个,自损三千的不?」 吴小邪还怕死胖子出带颜色的笑话给小姑娘听,小姑娘没见识过外面的天地,思想还是很单纯的,胖子这满脑废料的家伙,说出来的话都感觉是污染,忙用眼神谴责了一下。 胖子摆摆手,「放心,绝对是正经问题,云彩妹妹你猜猜看。」 云彩想了一下,「掏蚂蚁窝。」 胖子摇头晃脑,「不对不对,再猜,天真你也一起猜。」 吴小邪懒得动脑子,就随便猜了一个,「手枪和机关枪的战斗。」 「不是不是。」胖子得意洋洋,「再猜,这个答案你们要贴合生活。」 吴小邪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催他赶紧公布答案,不要吊人胃口。 胖子哼哼了一声,一副本大爷智商碾压尔等的表情,「行吧,看在云彩妹妹的面子上,胖爷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听好了,杀敌一个自损三千的战斗,就是大象和香蕉的战斗。」 吴小邪先是一愣,随即大怒,「你这是什么鬼答案,你倒是解释解释,三千个香蕉怎么打得过大象。」 胖子欠儿唧唧的鄙夷了他一下,「说你智商差劲你还不信,这个问题中的奥妙果然只有我这种天赋异禀的人才能想出来。」 吴小邪瞪他,「少说废话,你今儿要不说个子丑寅卯出来,我就让木鱼揍你。」 云彩也撒娇道:「胖哥哥你快说吧,真急人。」 胖子卖够了关子,这才道:「其实答案很简单,就是大象被三千个香蕉撑死了呗。」 几人一下笑成一团,云彩都忘了自己的脚伤,笑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胖子乐呵呵道:「高兴了吧,胖爷还有好多脑经急转弯,比如……」 云彩愣愣的看着胖子眉飞色舞,连比带划的,肢体动作故意搞怪夸大,她知道胖子就是单纯的为了逗她开心,让她转移注意力。 其实她一开始对这个没脸没皮凑上来自称是自己胖哥哥的人没有什么好感,她虽然没见识过什么特别新奇的事物,但也不是真的傻,胖子对她抱着什么心思她一清二楚,只是看他为自己鞍前马后的跑着,觉得有趣罢了。 更多的目的,还是站在胖子身边,可以近距离的观察那个冷冰冰的家伙,她不知道那个可怕的人要她注意着小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听从他的吩咐事无巨细的汇报,实际上她连那人的脸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只是很显然,她的隐藏功夫不到位,那个漂亮哥哥已经对她发出警告了,自己的行为早就暴露,她想,她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要如何做,才能保全自己和家人,她心里很清楚,与虎谋皮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或许,云彩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胖子,或许她可以借胖哥哥他们的手解决了那个人。 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胖哥哥他们和那个人是对立的,而且那天在高脚楼外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到了,那个怪人根本打不过冷面哥哥和漂亮哥哥。 或许和他们合作,自己一家才能彻底摆脱控制,而且她看得出来,那个让她有点害怕的漂亮哥哥是很在乎其他三个人的,他们四个人关系很好,所以有胖哥哥护着她,相信其他人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在心里深思熟虑了一番,云彩已经下好了决心,就等之后和爹爹商量一下。 「云彩?」胖子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是不是胖哥哥帅气的英姿把你迷住了?」 云彩噗嗤一乐,这次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胖哥哥,你可真自恋。」 她想,胖哥哥对她是真的很好,如果…… 吴小邪多喝了些米酒,仰面躺在湖滩上,半眯着眼睛,就这一会儿,已经迷迷糊糊酝酿了些睡意,连张杌寻两人是什么时候走回来的都不知道,边上的阿贵早歪倒在地上打起呼噜了。 张杌寻从帐篷里把薄毯拿出来盖在吴小邪身上,以防他酒劲散出来发了汗,再吹了凉风感冒了。 胖子和云彩头挨着头,也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不过张杌寻注意到,云彩几次眼神小心翼翼的朝他看过来,表情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张杌寻心思一转,就猜到云彩可能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打算弃暗投明了,这倒是个好现象,胖子的付出总算没有白费。 小哥依然仰头看着夜空中零星的几颗星点, 月亮越圆越亮,夜晚能看见的星星就越少。 空气一时静谧下来,只有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林子里偶尔会传来一两声不知明动物的叫声。 张杌寻单手撑着下巴,坐在火堆边,眼神放空,眼皮微垂着,乍一看还以为他睡着了,实际上他就只是单纯的在发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拴在帐篷旁边的狗子忽然短促的叫了一声。 张杌寻立马回神,往身后一看,才发现这几只狗居然都站了起来,绷直身子,狗头一致望着同一个方向。 旁边的小哥也察觉到什么,站起身,望着湖面的方向,脸色凝重。 胖子也感觉到了异样,让云彩赶紧把阿贵叫起来,自己也赶紧叫醒吴小邪,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大家噤声,仔细听。 风从湖面的方向带来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好像有人的脚掌拍在水面上,正趟着水从湖里往浅滩上走。 黑灯瞎火的,这声音听着着实有些渗人。 胖子给几人打了个手势,拿出手电筒,作势要去看个究竟。 阿贵睡了一觉,迷澄的眼神也清醒了,见此连忙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坐下不用管,「没事,听声音像是野兽在舔水。」 「是什么野兽,听这动静,个头好像挺大啊。」胖子轻声问。 阿贵摇头,表示他也听不出来,想了下,从帐篷里取出猎枪,让胖子几人待着别动,往湖边摸去,云彩一手握着短猎枪,一手捏着手电筒跟在后面。 胖子一看,这不行,忙道自己也要跟上去看看。 剩下几个人见状,也拎着刀悄悄尾随过去。 走近湖边,打着灯四处寻找野兽的踪迹,却发现这「舔水」的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 「是潮声。」小哥淡淡开口。 几人面面相觑,这么小的湖,居然也会涨潮退潮? 抬头看了看月亮,原本半圆的玉盘被不知何处飘来的云遮住了大半,朦朦胧胧的,仿佛笼罩在雾里。 几人继续往吃水线走去,果然看到湖水在有节奏的波动着,像小海浪拍打在沙滩上一样,动物舔水的声音,就是水波拍击在岸底的石头上发出来的。 再一看脚底下,才发现水位降了许多,石滩都是湿的,之前张杌寻和小哥在湖边的时候都没出现异样,也就是说,湖水在他们打个盹儿的功夫,就降得这么厉害。 胖子把手弯成一个拱桥形,搭在额头上往远处看去,疑惑道:「这怎么回事?难道湖底漏了?」 吴小邪稍一思索,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解释道:「这应该是一种地理现象,叫虹吸效应。」 胖子还是没明白,「虹吸什么,虹吸二锅头?」 「这湖看来确实和地下河相连,附近可能还有一个更巨大的湖与之相通,被潮汐或者气压影响,这里的湖受到连动。」吴小邪详细科普道。 「比如说小湖和大湖都是磁铁,而假设虹吸效应是月亮引力引起的,那么月亮也是大磁铁,大湖受到的吸力肯定大,于是大小湖之间就产生了压力差,小湖中的水会被抽到大湖中去,所以咱们眼前的小湖水位才降低了。」 吴小邪说着抬头看看了天,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我明白了!」 胖子刚把虹吸效应和月亮磁力掰扯清楚,「哦,就跟抽水马桶一样啊,所以说还是湖底有眼儿,水才被吸跑了,对了,你明白啥了?」 张杌寻轻声开口,「难怪我们找不到东西,你们看这下降的水位,足有十几米,而这里如果每天晚上都有虹吸潮的话,当年的那些东西可能早被吸到湖中心去了,咱们在岸边浅滩上找,纯粹就是白费力气。」 吴小邪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难怪浅滩附近光秃秃的,除了石头再没别的东西,原来都被吸走了。」 云彩在一边默默听着,没忍住问道:「几位老板在找什么东西啊?」 胖子神秘兮兮的「嘘」了一声,「小丫头不能乱打听,会做噩梦的。」 云彩还有些不死心,她想加重同这些人合作的砝码,「你们要找的东西在湖底吗?这湖很深的,水性再好的人都潜不到最底,而且水底很危险,你们应该找些专业打捞人员来,他们有专业的装备。」 胖子笑着挑眉,「小丫头懂得不少啊。」 云彩抿嘴笑了笑,「前几年这里其实也有人来打捞过东西,我见过他们穿的衣服,跟鱼皮一样光溜溜的,身上还背着钢瓶。」 云彩透露的这点,倒是张杌寻他们没有预料到的。 随即给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心领神会,凑到云彩身边,说了几句好话,然后问,「云彩妹妹,你有没有看清他们捞的是什么东西?」 云彩摇摇头,「有人在周围守着,我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不过那些人里有一部分长得跟咱们有点不一样。」 胖子追问,「哪里不一样?」 「那些人大部分的皮肤都特别白,哦,不对,里面还有几个跟煤炭一样黑黑的,他们在湖边搭了很多帐篷,守在边上的人都带着枪,看着有些吓人。」云彩回忆道。 吴小邪微微锁眉,这描述,怎么听着有些像是,外国人? /91/91374/ 第24章水下瑶寨 云彩说她曾见过有一批人穿着专业的潜水装备在湖底打捞过什么,根据描述,吴小邪他们觉得很像外国人。 张杌寻微微蹙眉,「如果真是外国人的话,那么八九不离十是裘德考的人。」 也只有那个外国老头儿会对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感兴趣,而且从云彩描述的时间来推断,那支队伍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五年前。 那时候,有那个财力以及能能力,且拥有绝对资料的,也只有裘德考。 这么说来,当年裘德考就已经来过了巴乃,但是当初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因为没有关键核心,所以这次在得知吴小邪和小哥都在巴乃时,才会卷土重来。 吴小邪也赞同这个想法,「咱们先前几次去的地方,都跟裘德考公司的行动不谋而合,他的资料收集的比我们更加全面,所以肯定不会放过考察队走过的第一站,咱们这回还真是误打误撞找对了地方。」 胖子一拍巴掌,「那感情好,咱们先回去睡一觉,养足精神,赶明儿再下水。」 「我水性好,我也可以帮忙。」云彩自告奋勇道。 张杌寻转头,看着眼底有些忐忑的云彩,笑了笑,「不用,我们来之前就考虑到要下水,带了装备。」 云彩愣了愣,反应过来眼睛一亮,颇有些受宠若惊,心想果然,她走的这一步棋是对的。 一夜无话。 第二日,众人一大早就起来,太阳还没出来,湖岸附近笼罩着一层薄雾。 云彩他们起的更早,已经熬好了粥,还炒了两个小菜,就着烤得焦黄的烧饼,几人吃了个肚儿圆。 胖子狼吞虎咽,连连夸赞云彩的手艺真好,比五星级饭店的大厨做的都要好,夸得云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吃完饭,张杌寻从帐篷里拖出一个大背包,将里面的工具拿出来。 两只折叠的双人充气橡皮艇,若干绳子,一个水深测量仪,四套潜水服,潜水手电,面罩以及四个容量一升的小氧气瓶,在水下能坚持15-20分钟,像小哥这种身手好气息绵长的人,多坚持几分钟也不是不可能。 旁边的阿贵和云彩,眼睁睁的看着张杌寻像仓鼠一样搬出一大堆东西,尤其是当原本压在一起篮球大的橡皮艇,在充气后直接变成了两米多长的橡皮船,登时惊得合不拢嘴。 「乖乖,这……这这这。」阿贵试探着用手戳了戳橡皮船,一副惊讶得不得了的样子,「这么结实的东西,得值不少钱吧?」 张杌寻把绳子一捆捆放到船上,闻言笑了一下,「也没多少,你要是想要,走的时候我们给你留下。」 「嗳,使不得,这可使不得。」阿贵连忙摆手,「我们平日里在溪水里捕鱼坐个竹筏子就能撒网,用不上这个。」 张杌寻便没再说什么,招呼吴小邪他们把两只橡皮船放下水。 做完准备工作,换好潜水服,太阳已经挂到了高空。 张杌寻四人分别坐在两条橡皮船上,把船划到湖中央。 「木鱼,这东西怎么用?」吴小邪拿着水深测量仪研究,说明书上全是英文,「是不是直接打开开关,然后丢下去就好?」 张杌寻和他在同一条船上,点点头,按下开关,然后道:「丢吧,这东西能测三百米深。」 噗通一声,吴小邪撒手将探头丢进湖中,探头尾部连着的绳子以极快的速度往下沉去。 几分钟后,手持仪器发出滴滴滴的报警声。 张杌寻扫了眼上面的数字,「98.43英尺,三十米,温度23,再多测几遍。」 划着船又多测了几处,一开始维持在三十五米左右,几次之后,深度一下变成了五十多米。 「我靠。」吴小邪叫了一声,「这水底是藏着袖珍版的马里亚纳海沟吗?怎么落差这么大。」 胖子听见他叫唤,忙探着脖子问,「天真无邪船长,测出来啥情况?」 吴小邪把情况一说,胖子就大叫不好,「保不齐那些骨头都被卷到最深的地方了,这特娘的都快有二十层楼高了,大副同志,有点悬啊。」 吴小邪白他一眼,「咱们带着水肺怕什么,到时候你就在上面看着船,我们三个下去。」 胖子嘿一声,「瞧不起胖爷这身神膘还是咋的,胖爷咋说憋气也是挑战过五分钟的人。」 吴小邪嗤的一笑,不客气道:「你可拉倒吧,水盆里憋气跟湖里能一样嘛,就你这吨位下去,光水压都拍得你喘不过气来,而且脂肪越厚浮力越大,你下去比我们更吃力。」 胖子悻悻不已,无奈只能作罢。 张杌寻把船侧系着的绳子丢给小哥,让他把两只船绑住互相连在一起,随后穿上脚蹼,边往身上背氧气瓶,边道:「天真,你和胖子在上面等着,我和小哥先下去看看情况,找到位置了你再下来。」 吴小邪点点头,下面情况不明,他也跟不上张杌寻两人的速度,还是暂时不下去拖后腿了。 胖子窝在另一条船上,冲他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吴小邪懒得搭理他。 小哥也穿戴好装备,冲张杌寻打了个手势,然后将身子向后一仰,坠入水中,脚蹼一蹬就潜下去好几米。 张杌寻又叮嘱了两句,叼住咬嘴,同样后仰入水,待下坠的趋势止住后,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湖面上,橡皮船黑压压的底部浸泡在水里,光晕映在水波上,晃得人眼晕。 张杌寻回过头,打开胸口挂着的潜水手电筒,往下方小哥的光点游过去。 在绝对的黑暗中,水下的一切都是寂静的,两人潜行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水底。 深灰色的水底,浮现出一座庞大的瑶族古寨建筑。 小哥原地踩着水,等张杌寻靠到边上,伸手往水底的瑶寨指了指,比了几个手势,意思是潜进去看看。 张杌寻点头,氧气还很充足,足够他们在水底呆一段时间了。 两人小心翼翼避开尖锐的石块,靠近那些木楼,木楼露在水底沙石外的部分,表面被沉积物完全覆盖,黑影重重,很像沉船的一部分,两人打着灯四处查看了一番,惊讶的发现,这里的布局,竟和外面的那座瑶寨几乎没有差别。 小哥不知看见了什么,忽然往旁边游过去,张杌寻在原地等着,十几秒之后,小哥游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毛乎乎的球一样圆圆的东西。 小哥打了几个手势,表示那边还有别的发现,让张杌寻跟他过去。 张杌寻点点头,跟过去之后发现,浑浊的水底,黑压压的不知名水草和石块的夹缝里,镶着一颗圆溜溜的化石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颗头骨。 张杌寻上前将其拔出来,又往下潜了浅,在同一块区域找到了好几块骨头,有腿骨有肋骨。 徒手拿着不方便,张杌寻随手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大网袋,把骨头丢进去,小哥那边也找到了一些骨头,都放在一起,等上去了再往一块儿拼。 继续往前,这里分布的骨头更多,有的直接大喇喇的竖在水草外面,张杌寻两人就跟采蘑菇一样,挑着能吃,啊不对,是挑着是人身上的,都装到袋子里。 前面还有很多东西,都挂在高脚楼附近的篱笆上,有生锈成铁疙瘩的枪,军用水壶,还有破破烂烂的帐篷。 小哥刚才拎着的东西就是在这里捡的。 两人边找边四下转着看, 直到报警仪发出滴滴滴的声音,提醒他们氧气已经不多了。 张杌寻拍了拍小哥的胳膊,往上指了指,做了个上潜的手势。 小哥点头同意,帮张杌寻拎着网袋的另一只提手,踩着水缓缓往上游去。 两人这次算是满载而归,收货颇丰。 湖面上,吴小邪和胖子两人把船靠到一起,吴小邪不停看着腕表,等得心急如焚。 「木鱼他们下去已经十七分钟了,怎么还不上来?」 胖子平展展的躺在船舱里,美名其曰晒日光浴,闻言懒洋洋道:「急什么,不是还有三分钟么,以他俩的身手,就算出事,逃出来也不是难事。」 对于那俩姓张的变态,胖子对其有着迷之自信。 气的吴小邪掬了一捧水泼到他脸上,「你知道个屁,水下可比陆地上危险多了,在浮力和压强的作用下,做什么动作都是软绵绵的,就是有危险可能都来不及反应。」 胖子抹掉脸上的水珠,坐起来,啧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又是一股水花扑到他脸上,两个黑影钻出水面,摘掉脸上的面罩。 胖子吓得一个后仰,险些栽倒,「我靠,你俩这不声不响的,吓死个人。」 张杌寻有些微喘,深呼吸了几下平复气息,「发现了些大东西,接着。」 说着,和小哥一起使劲,将网袋甩到船上,白骨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小哥把先前发现的背包也甩到船上,而后双手扶住船舷,胳膊一用力就翻了上去,然后回身把手伸给张杌寻,「上来,那东西可能还在附近。」 张杌寻拽住他的手,翻到船上,卸下身上空空如也的氧气瓶。 看到他们捞上来的东西,吴小邪两人惊愕不已,胖子怪叫一声,「我滴姥姥,怎么这么多人骨头,你们把水底的都捡完了?」 吴小邪听到小哥说「那东西」,忙问,「你们刚说的什么东西?水里还有什么吗?」 张杌寻摇摇头,皱眉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速度很快,个头不小,黑影一闪就消失了,我本来想追过去看个究竟的,可惜氧气都消耗完了也没再找到他的踪迹。」 「而且,水底的情况有些超出我们的想象。」张杌寻把他们在水底看到的和瑶寨一模一样的古楼建筑讲述了一遍。 胖子一脸的不相信,「这咋可能呢,谁会吃饱了闲的没事干,在水底下建一栋塔楼啊。」 张杌寻斜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胖子挠挠头,见张杌寻两人的表情不似作假,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吴小邪用手在网袋里拨弄了几下,抓起里面被水泡烂的工具包和帐篷看了看,道:「这么看来,盘马还真没说谎,他们当初杀完人还真是连尸体带装备都沉到了湖里,被虹吸卷到水底,这才沉挂在了那古建筑的篱笆上。」 胖子问,「你们确定,那古建筑真的和瑶寨一模一样?」 张杌寻点头,「骗你干什么,要不是没有水下相机,我就拍给你们看了。」 吴小邪轻叹一声,「看来这村子的秘密不是一般的多,考察队来这里就是为了打捞铁块,结合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那铁块就在水下的瑶寨中,外面那个完好的村子肯定和这件事情有很大关系。」 胖子握着船桨拨了拨小哥甩上来的背包,「先别管那个,咱们先看看这里头装着啥,这包的防水做的还凑合,里面说不定有保存的线索。」 吴小邪一想也是,船上堆着这么多骨头,就这么直戳戳的弄到岸上,阿贵父女俩还不得吓得报警。 当时的军工产品质量确实好的让人羡慕,这种包一般都用铁皮搭扣,不过翻过来之 后才发现搭扣已经生锈成一团打不开了,胖子就用匕首使劲在皮面上划拉了几下,里面支撑着背包形状的铁丝露了出来。 胖子像考古一样把里面烂成棉絮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摆在船舱里。 里面有三把木梳子,两只发卡,几根头绳,一枚徽章,还有一只木头镜框和一只百雀羚的雪花膏,另外还有一只茶叶罐。 木头相框里原本装着一张照片,可惜已经花得看不清了。 不用分析,都能看出来这是属于女人的背包,那个时候也只有女同志才会这么讲究,梳子都带三把,齿缝宽度还不一样。 胖子抓起那只茶叶罐,摇了摇,里面发出哐当哐当的碰撞声,显然里头装着东西。 胖子使出吃奶的劲想打开,可盖子受潮锈住,纹丝不动。 「嘿?小样儿的,胖爷今儿还不信弄不开你。」说着就用匕首,插在边边上往开撬。 盖子边缘都撬起了几个小包,茶叶罐子依然打不开。 胖子很快想到了办法,用匕首的把手去敲击茶叶罐的底部,刚敲了没两下,橡皮船就被他的动作带得止不住晃动。 他只好下到水里,一边仰泳一边把罐子放在自己胸口上敲,清脆的打鼓一样的声音在湖面上回荡,好像一只肥大的水獭。 敲一下,胖子的肚皮就跟着鼓一下,看得船上的张杌寻几人是乐不可支。 虽然动作有点滑稽,但确实有用,不一会儿,茶叶罐的底部就被敲破了,里面溢出一股黑水,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味道。 第25章竖井玉脉 罐底被敲破,里面流出一股黑水,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味道。 胖子咦了一声,从罐子里倒出一个黑色的东西,在湖水里涮了涮,摊开在手心,「又是这东西。」 吴小邪心猛地一沉,这居然又是一个铁块,加上之前发现的那三个,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不过与前三个不同的是,这个铁块非常小,只有大拇指那么点,上面的花纹非常精美,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品。 小铁块一头有很明显的断截面,显然是从整个的铁块上面切下来的残片。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相顾无言。 半晌,胖子把小铁块丢给小哥,从水里爬上来,道:「水下瑶寨的事情我们可以问问阿贵,他是村里的原住民,说不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吴小邪点点头,「那好,我们先上岸,把这些骨头试着拼一拼再说。」 背包里也没发现别的有用信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张杌寻从空间里拿出固定锥,连上绳子抛入水中,用浮标给这片水域做了个记号。 随后四人划着船回到岸边,阿贵看到网袋,还以为他们抓住鱼了,刚要上前来接,结果发现网子里全是骨头,惊得大喊了一嗓子。 云彩虽然年纪小,但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只是脸白了几度,知道张杌寻他们有正事要干,反应很快,赶紧说去给他们做饭,就把阿贵拉走了。 胖子原本还想着怎么解释呢,谁料云彩两人这么干脆,问都不问,一时还有些愣神。 张杌寻拍了他一下,「别愣着了,赶紧把这些东西搬上去,趁晚饭前多拼几个。」 把骨头都搬到帐篷边上的空地,其余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到另一边,潜水装备这些放回帐篷里,然后换了方便干活的短袖短裤,将橡皮船拖上岸,用绳子绑到石头上,再拧开气嘴放了少许气,这样下次用的时候既可以节省充气时间,又可以防止橡皮船因为太紧绷胀气,在太阳的暴晒下加速老化。 吴小邪两人把骨头大致分类,张杌寻和小哥在边上拼骨头架子。 云彩来叫他们吃饭的时候,空地上已经摆了四具勉强完整的骨架。 吴小邪一边吃饭一边问阿贵知不知道水下瑶寨的事情,他猜测,水下的那个可能是以前的瑶寨旧址,后来发大水或者泥石流什么的,把寨子淹了,不过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现在的瑶寨和水底的那个瑶寨规模几乎一样,等同于复制粘贴,难道是当年修建寨子的人有什么强迫症? 阿贵听他这样一说,思索了半晌,还是摇头,道:「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奇怪,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有个湖,但是这湖到现在连名字也没有,寨里的老人也不是经常提起。」 胖子见他说的这么绝对,忽然想到什么,问阿贵,「我记得你说过你们以前有个被山火烧过的老村寨,会不会就是水底下的这个,寨子当初其实不是着火,而是被水淹了,所以你们都说在地面上看不到一点痕迹了,不是以前把着火叫走水嘛,你们记差了也说不定呢。」…. 阿贵还是摇头,「年代太久了,那烧毁的老寨子的传说都是明皇帝时候的事了,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这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看着几人脸上沉思的表情,阿贵想起女儿的话,还是道:「要不这样,等咱们什么时候下山,我去村里的老猎人跟前打听打听,他们见识的比我多,兴许知道一些。」 吴小邪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吃完饭,趁着天还没彻底黑透,他们又在捞上来的那堆垃圾里挑挑拣拣,找到了一个牛皮本子,可惜里面的东西早让水泡没了。 小哥捏着从之前那个背包里 翻出来的徽章,曲着一条腿坐在湖边的石头上,微微蹙眉,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 张杌寻从烤架上拿了支竹签儿串的野果子,走过去递给他,轻声问,「想起什么了?」 小哥回过神来,看了眼有点焦的果子,也没嫌弃,咬了一口后摇摇头,「不知道,总之,水下的那个黑影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张杌寻也皱起眉,那东西速度实在太快,他压根儿就没看清是什么,但总觉得和塌肩膀有关。 云彩跟着他们上山之前,应该已经和塌肩膀通过信了,既然云彩选择和他们合作,张杌寻也没有要拒绝的道理。 「明天让天真和胖子下山吧,让他们去查当年考察队的书面资料。」张杌寻道。 小哥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把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徽章递给他,「这个也查。」 水里的黑影如果真是塌肩膀,那么天真和胖子留在这里就会随时处于危险,倒不如将他们支走。 原剧情里塌肩膀选择的法子是逐个击破,想要保住秘密,他首先要对付的自然是对他威胁性最大的张杌寻两人。 在明知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的情况下,他肯定会借助自己熟悉的环境,用原剧情里那个法子,利用虹吸潮把人困死在密洛陀洞里。 「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小丫头。」张杌寻懒洋洋的开口。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云彩站在两人身后,轻声问,「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张杌寻回头看了她一眼,「他既然已经得到了消息,明天你和你爹就带胖子他们下山吧,别的什么都不用做。」 云彩咬了咬嘴皮,「那你们俩怎么办?羊角山很快就要下大雨了。」 张杌寻笑了笑,「那正好,用天气把他俩拖住,多拖几天。」 「或者你也跟着胖子出去转转,见一见外面的天地。」 云彩领悟了他话里的意思,点点头,提醒道:「我知道了,你们也当心,他对这里……非常熟悉。」 「放心。」张杌寻摆摆手,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胖子那家伙其实还不错,你要是……算了,看你自己吧。」 毕竟是女孩子一辈子的事,虽然胖子是他兄弟,但要真不适合,总不能硬把鹅和鸳鸯凑一起。…. 提到胖子,云彩抿嘴笑了笑,支吾道:「胖哥哥……嗯,他很好,其实,我也挺喜欢他的。」 见张杌寻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云彩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脚尖在地上踢了几个小坑坑,有点拘束的把手背到身后,「总之,谢谢你们。」 说完转身就小跑回帐篷,去收拾要带下山的东西。 胖子见状忙问怎么回事,听到云彩说是张杌寻让他们下山的,忙拉着吴小邪跑到湖边石头跟前,板着脸问,「怎么个意思?不把我和天真当自家兄弟还是怎的。」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别想太多,只是让你们回去查资料而已,咱们手里的线索太少了,兵分两路快一些,不是么。」 胖子不信,「你小子可别想着糊弄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危险,想把我俩支开?」 张杌寻无奈叹口气,看似神经大条的胖子,有时候真的细心的不行。 「真没有,不信你问小哥。」张杌寻指了指在边上伪装背景板的小哥,「他总不至于说谎吧。」 小哥面无表情,没有吭声。 吴小邪狐疑道:「真没有骗我们?我怎么总感觉你俩有事儿瞒着我们呢。」 张杌寻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真诚一点,「天真认识的人多,去查资料更方便,胖子跟着也好有个照应,而且你俩离开巴乃之后 ,也相当于脱离了背后那些人的盯梢,只我和小哥两个人,他们如果出现,对付起来问题不大。」 吴小邪皱了皱眉,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儿又看不出张杌寻表情上的破绽。 胖子表情变了几变,盯着黑漆漆的水面看了几眼,「那也行,我俩出去最多十天,可能也用不了十天,查到了就回来。」 张杌寻心里松了口气,把徽章递给吴小邪,「这东西也查一查,应该是当初那些人隶属组织的标志。」 「行了。」胖子拍了吴小邪一下,「他俩的本事你还不放心,又不是再见不到了,走,回去吃烤肉,我未来老丈人今儿又打了两只兔子,我站这里都闻着味儿了。」 ﹉﹉﹉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阿贵就带着云彩和吴小邪胖子三人离开了羊角山。 天气确实如云彩所说,阴沉沉的,乌云密布,雨点好像随时要落下来。 颇有些风雨欲来的味道。 张杌寻收起一只橡皮船,和小哥划着另一只船到昨天标记过的地方。 穿戴好潜水服,两人再次下水。 这次目标明确,张杌寻和小哥很快就打捞上来一堆骨头,往返几次,将挂在篱笆上的东西基本都打捞上来。 中午嫌麻烦,直接在船上弄了自热饭吃了,稍作休息一会儿后又下到水里。 下午他们搜寻的是虹吸潮产生的那个很深的凹坑,坑壁被水流冲击的非常光滑,像个漏斗一样口大底小的竖井。…. 张杌寻游进去,试图找到连通另外的大湖的口子,却发现最底下是好几道类似山体裂缝一样的口子,很窄,最起码他缩骨之后是进不去的。 这就很***了,原剧情里塌肩膀是怎么把胖子弄进去的? 还是说有另外的入口? 张杌寻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裂缝处的石质,咹?好像是有点不一样。 上手摸了摸,触感冰冷湿滑,明显不像石头那么粗糙。 我靠,张杌寻惊了一下,难道那玉脉直通了湖底? 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张杌寻回身用手电筒打了一句灯语,把小哥也叫了下来。 指了指裂缝边缘,示意他上手摸一摸。 小哥用右手感觉了一下,也有些惊讶。 张杌寻拔出匕首,使劲在玉脉上戳了几下,撬下来一小块玉石,然后给小哥打了个手势。 两人重新浮上水面,翻到船上,抬头看天,天色已经阴沉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滴下水来,估计很快就要下雨了。 他们两人今天在水里呆的时间很长,氧气瓶都耗空了好几个,眼看天色已经黯成了这样,也没有继续下水的必要了。 「小哥,回吧。」张杌寻道。 小哥点点头,摘下脸上的面罩,脸色有了一丝疲惫。 毕竟小哥也不是铁打的,是人都会累,小哥只是不会说出来而已。 把船划到靠岸,两人先把船上的东西都搬到昨天堆东西的地方,再把船拖上来绑好。 中午吃得简单,这会儿肚子已经开始抗议咕咕叫了。 张杌寻和小哥默默对视了几秒钟。 「我记得阿贵走的时候给咱们留了一只兔子来着。」张杌寻开口,打破了宁静。 小哥闷不吭声,就这么看着他。 行吧,张杌寻扶额,看来今天他是非得露一手不可了。 「等着,今儿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张杌寻把篝火烧旺了一些,支起铁锅,往里面加了两块火锅底料,等浓油化开后,又撒了一把葱花,加进去一包酸菜,用铲子炒了炒,又加了两 袋纯牛奶,然后倒水,盖上锅盖,只等汤烧开了就往里放菜。 等汤沸的这段时间,张杌寻又把阿贵昨儿打的剩下一只兔子肉削成片。 夏天气温高,食材容易放坏,阿贵就用铲子挖了一个很深的洞当临时地窖,把肉用塑料包好,埋到土里。 小地窖里还有云彩在树林里摘的蘑菇和野菜,张杌寻过水洗了两遍,切好摆放在一边。 还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些丸子,肉干之类的食材,等水开之后一股脑儿放进去,红油翻滚着泡泡,扑鼻的香辣味道,馋的张杌寻腮帮子都酸了。 「小哥,开饭了!」 张杌寻回身,朝蹲在骨头架子边上的小哥喊了一声。 小哥起身,走到河边洗了手,这才走回来坐到篝火边。 张杌寻把捞好肉菜的碗递给他,「给,咱们连着在水里泡了两天,吃顿火锅去去潮气,我做这个的手艺还是很可以的。」 让他炒菜什么的就不行了,虽然不会炒焦,但不管怎么放调料,做出来的味道都很一般般,还是不献丑了。 其实张杌寻发现,小哥这人还是很喜欢吃酸甜口味的东西的。 当初从海底墓出来,四人住在旅店那次他就发现了,当时那杯果茶酸得吴小邪和胖子龇牙跳脚,但小哥只是眉毛动了一下,依然面不改色的把剩下的喝完了。 所以今天的火锅张杌寻就没有弄很辣的底料,还加了解辣的牛奶,加了酸菜。 「多吃点儿。」张杌寻笑眯眯的把锅里的丸子都用漏勺捞到小哥碗里。 看小哥吃得那么香,张杌寻脸上露出一丝姨母笑,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投喂自家族长计划成功,欧耶! 太白十九 第26章夜雨倾盆 吃完饭,张杌寻正打算洗碗,小哥突然出声,「跟我来。」 张杌寻一脸狐疑的跟着小哥走到空地上的几具骨架旁边,小哥伸手指了指这些骨架的右边胳膊,「看。」 尺骨和桡骨下方空空如也,这七具骨架居然都没有右手。 「这是什么情况?」张杌寻诧异道,「这些人的右手怎么都不见了!」 小哥摇摇头,伸出自己的右手看了看,表情有些凝重。 张杌寻若有所思,「盘马当初可没说自己杀完人之后还专门把人家手砍了的,水底下的那些骨头里,除了明显不是人的,其他的咱们都捞上来了,基本没有遗漏的可能。」 「所以,有人在他们死后,怕暴露什么,所以带走了他们的右手。」 按原剧情来推算的话,这些尸骨都是被盘马杀死的当初的考察队的人,而陈文锦小哥霍玲三人当时在水下逃过了一劫,右手这一明显特征是张家独有的,也就是说,这七具尸骨很可能是张大佛爷那一支的,在军队中的张家人。 不对,张杌寻悚然一惊,他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一个问题,当初随考察队一起在湖边挖铁块的人,不是现在的小哥,而是张大佛爷自己塑造出来的一个名字叫做「张起灵」的人。 那个人就是现在跟老鼠一样藏在暗处的塌肩膀。 当时,如果在水下的人是陈文锦,霍玲,以及「张起灵」,而岸上剩下的人被盘马他们杀死丢进了水里,那么陈文锦他们肯定是知道原本的考察队出了事的。 而「张起灵」是张大佛爷捏出来的小哥的替代品,张大佛爷当时在为「它」做事,所以那七个张家人既是在保护陈文锦他们,同样也是在监视陈文锦他们。 塌肩膀之所以变成塌肩膀,就是受了碱粉的腐蚀,所以,当初他发现考察队被掉包后,很有可能还没来得及通知「它」,就被虹吸潮卷进了密洛陀洞里,这也就能解释塌肩膀为什么会对湖底的情况那么了解了。 那么话题转回,被盘马杀人抛尸水底的七个张家人的右手是怎么没的? 是「它」察觉到不对,特意派人来羊角山取走的?还是塌肩膀把那些人的手捡走了? 张杌寻觉得,取走右手的人很大可能是「它」,「它」派人来巴乃发现了考察队里自己人被杀的信息,察觉到任务已经暴露,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追杀带走铁块和装着尸体棺材以及材料的解九爷。 最后解九爷被吴家所救,吴家也参与进来,展开了这个长达几代人的计划。 或许「它」当时并没有找到陈文锦和霍玲的尸体,所以默认为这两人是活着,这也是假文锦和霍玲还能在组织中活动的原因,直到西沙那次被真文锦和霍玲重新换过来。 「它」想要在巴乃进入张家古楼,没有嫡系张家人带领是不可能的,但是张家族长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失忆,这很有可能就是「它」选择抛弃小哥,从而用了冒牌货「张起灵」的缘故。…. 张杌寻推测,真正的小哥或许是在解九爷他们的帮助下从张大佛爷囚禁他的地方逃了出来,之后不知怎么和陈文锦两人遇上,随后陈文锦两人掉包了假的文锦他们,去西沙的这支混杂考察队还是在「它」的掌控之下的,而冒牌「张起灵」已经被「它」默认为死亡。 也就是说,现在的塌肩膀虽然还是「它」的人,但也是躲着「它」的,因为塌肩膀知道太多秘密了。 (备注:张启山组织的九门最大的一次盗墓活动,小哥在四姑娘山重伤失忆,队伍分成两派,一派是以霍、吴、解、张家保皇党为代表,始终效忠于小哥,而以张启山为首的一派把失败的责任全部推给小哥,对张起灵派发动大清洗,并把重伤失忆的小哥关 进格尔木疗养院囚禁了二十年,后来小哥在解九爷的帮助下从疗养院里逃了出来。) 考察队遇难后,塌肩膀侥幸活了下来,之后便一直留在巴乃守护着张家古楼,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完全是空白的。 而塌肩膀之所以对小哥有那么深的敌意,是因为他在张启山的洗脑下,执意认为自己才是张起灵,他不相信小哥是张家人。 一抹冰凉落在脸上,将张杌寻从沉思中惊醒,抬起眼睛,就见小哥正盯着他的脸,眼含担忧。 张杌寻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伸手摸了摸右脸,「又长出来了?」 小哥点点头,见他眼神恢复了清明,便没再说什么。 又是一滴水落在脸上,张杌寻仰头望了望已经黑下去的天空,「落雨了,我们把这些骨架搬到帐篷里吧。」 小哥点点头,什么也没有问。 两人赶在大雨前把外面摆着的东西全挪进空帐篷里,又把火堆弄小了点,给上面撑了把遮雨大伞。 收拾完这些,两人身上的衣服也全湿透了。 张杌寻催促着小哥赶紧去换衣服,自己切了两块生姜丢进锅里,又从吴小邪的茶叶罐子里挖了一疙瘩茶叶丢进去,撒了半袋红糖,盖上锅盖。 弄完这些,张杌寻也返回帐篷换了干净衣服,出来就看到小哥正望着隐在雨幕中的湖泊出神。 雷声轰鸣如钟,从山顶倾泻下来,穿过脚下的地面,全部反馈到湖中,湖水也在嗡鸣,虹吸潮在雷声的影响下提前了。 雨越来越大,鼓点一般敲击在帐篷上,震得人耳朵发麻。 由于地势和环境的原因,这片滩涂湖泊被群峰和山林包裹在中央,因此雨虽然很大,却并没有刮很大的风。 铁锅里的姜茶汤咕噜噜冒着泡泡,揭开锅盖,白气如云雾一般涌出来,弥散在空气中。 扑鼻而来的辛辣气味,呛得张杌寻偏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用大铁勺把沉在锅底的茶叶往上翻了翻,给两人分别盛了一碗。 「呐,小心烫。」张杌寻把碗递给小哥。…. 小哥道了句谢,小口小口抿着碗里的姜茶汤。 盖上锅盖,张杌寻也端着碗坐到小哥旁边,吹了吹气,还是烫得不行,只好搁在一边。 「你觉得他什么时候会来。」张杌寻道。 沉默了良久,小哥才道:「今晚。」 张杌寻轻笑了一下,「夜黑雨大,正是杀人的好时候嘛。」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一般,话音刚落,就有一道雷霆携着仿佛能开天辟地的气势,炸响在他们头顶。 「那你再猜一猜,他是会先对我下手呢,还是先对付你。」张杌寻调笑道。 小哥转头看了他一眼,无声说了四个字,无聊,不猜。 张杌寻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好吧,他还真有点无聊。 从兜里掏出之前在水下竖井的裂缝上扣下来的玉脉碎片,借着火光看了看,顿时无趣的撇撇嘴,杂志太多,东一坨西一坨的白点也没有形成飘花,不值几个钱。 他用物化能力捏出来的玉料都比这值钱。 「等明天雨停了,咱们再去水下的缝隙里看一看。」张杌寻对小哥道。 小哥点点头起身,从一边接雨水的盆子里舀了点水,打算洗碗。 张杌寻惊了一下,赶忙叫他把碗放下,「我靠,别动别动,放着我来。」 小哥奇怪的看他一眼,张杌寻咳了一声,「那什么,你先去睡吧,碗放着我洗就好。」 天神爷,他哪里敢让族长爷爷洗碗哦,怕不是要折寿。 ﹉﹉﹉ 雷声滚滚,暴雨倾盆。 哪怕带着耳塞,张杌寻也被吵得睡不安稳,右半边胸膛一阵阵发烫,恍恍惚惚间,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他好像回到了当初循着笔记里留下的线索,找到张家古楼的时候。 他站在那座宏伟辉煌的巨门前,试探着伸手去推,手下却是陡然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跌落进去,扑进冰凉的水面。 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水镜中央,周围弥漫着浓雾,他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浑厚的钟声在耳边嗡嗡作响,浓雾散去,眼前出现了一扇青铜巨门。 同长白山上那扇青铜门很像,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其中的不同。 这扇门似乎,是用一整块陨玉打造的,门上雕刻着的花纹,同他之前在青铜神树祭坛下方看到的那扇石门上的非常相似。 张杌寻的眼神逐渐迷离,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在催促着他不断往前走。 「婀乌赤仂——过来——」 张杌寻往前迈出一步,脑海里忽然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疼得他跌跪在地上,捂着脑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他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瞬间从口中蔓延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雷霆携着闪电击碎了黑暗。 水镜前,昏倒在地上的身影一点点变淡,最终消失在重新聚拢的雾气中。…. 帐篷里的小哥被猛然加大的雷声吵醒,睁开眼睛,一丝极淡的特殊的血气飘到他的鼻尖。 小哥猛地起身,抄起身边的黑金古刀就冲进了雨幕中。 与此同时,张杌寻的帐篷里,闪电划过,将整个空间照亮了几瞬,一个黑影正悄无声息立在他的身旁,手中紧握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瑶刀。 本该插入胸膛的尖刀,此刻却在微微颤抖,蒙面人仅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此刻布满惊骇。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张杌寻右脸上如干涸的血液一般的纹路。 一抹寒光破空而来,径直打在蒙面人的右手上。 一声惨叫划破黑暗,几滴血迹飞溅在张杌寻右脸的纹身上,蒙面人一个翻滚落到帐篷的另一边,手中瑶刀一挥,帐篷就被利刃切开。 等小哥掀开门帘冲进来,蒙面人已经从帐篷破开的窟窿里逃了出去,冲进帐篷后方不远处的密林中,不见了踪影。 徒留下地上两根残余的手指。 方才滴到张杌寻脸上的几滴血,正在以极缓的速度,一点点被赤红色的纹身吸收掉。 小哥盯着那纹身看了几秒,忽然伸手,直接把纹身上还残留的一点血迹擦掉了。 随后轻轻拍了拍张杌寻的脸,试图叫醒他,「木鱼,醒醒。」 躺在睡袋中的张杌寻毫无反应,要不是胸膛轻微的起伏,怕是要以为他就是个死人了。 小哥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对眼下的情况有些手足无措。 想了想,他俯下身,连带着睡袋,把张杌寻搬到自己的帐篷里。 张杌寻的帐篷已经破了,雨丝会刮进来,别的帐篷又都堆着东西。 安顿好张杌寻后,小哥又转身跑到伞棚底下,把捂着的火堆引燃,烧上水,又从医药包里翻出退热贴捂在张杌寻额头上。 随后就坐在张杌寻边上,抱着刀静静守着。 一夜过去,雨终于小了些。 小哥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躺下睡袋中的张杌寻,依然没有要醒的迹象。 小哥的眼底闪过一丝焦急,伸手试了试张杌寻的脉搏,跳动缓慢有力,脸上有了一点困惑。 帐篷外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小哥走出去一 看,居然是阿贵赶着一头骡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阿贵看到小哥,顿时热情的打了个招呼,「那位于老板呢?」 小哥没有吭声,转身回了帐篷。 阿贵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位老板估计就是这样的性子,外人说一百句话,要是能让这位动一动眼皮,都算那人厉害。 摇了摇头,阿贵解下身上的蓑衣,把骡子赶到伞棚底下,取下骡子身上盖着防水布的两个箱笼,从里面掏出好多绿油油的蔬菜,还有几个装腌肉的瓦罐儿。 小哥又给张杌寻的额头上换了一个退热贴,然后把黑金古刀放在他身边,走出帐篷,对阿贵道:「看好他。」 阿贵探头一看,以为张杌寻是淋了雨感冒发烧了,一口应下。 小哥转身去了另外的帐篷,从里面搬出下水用的工具,然后径直走向湖边。 昨晚的大雨让湖面上升了许多,绑着橡皮船的石头都被水线淹过了。 小哥解开绳子,独自把船划到湖里。 阿贵转身洗个菜的功夫,发现人不见了,左看右看,忽然发现湖面上似乎漂着个黑影,再仔细一瞧,好嘛,那位冷面老板居然在这个时候划着船下水了。 这特娘的不是纯属不要命么! 。. 太白十九 第27章密洛陀山 雨还没停,小哥就划着船来到湖中央。 原本留下的浮标记号早在昨晚雷雨交加的时候,就被翻滚的湖水不知卷到哪里去了。 小哥穿好装备,后仰入水,很快往湖底更深处游去。 他并没有去昨日两人发现的湖底竖井裂缝那里,而是直接进入了水底的瑶寨。 小哥对这里莫名有种诡异的熟悉,熟门熟路穿过无数高脚木楼,来到村落最中央的一座塔楼跟前。 汉式塔楼有三层,小哥直接从最上层破开的窗口钻进去,游向下层的后堂,在潜水手电的灯光下,屏风后面影影绰绰晃动着许多影子。 小哥直接绕过屏风,看到后面被固定住的十几具铁俑,这些铁俑的右手全部被人为的破坏了。 小哥停下脚步,盯着这些铁俑,有些出神。 正在这时,铁俑后方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小哥像是猛然想起什么,快步绕过这些铁俑,进入那扇门。 门后面是一条不算长的阶梯通道,连通着一间地下石室,里面放着许多和之前在上面见到的一样的被固定在架子上的铁俑。 然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铁俑的右手同样被破坏了。 小哥拧了拧眉,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哥下意识转身看去,一个黑影在阶梯口一闪而过。 顾不上许多,小哥抬脚就追上去。 黑影速度很快,在那些铁俑中间晃动了几下,人就不见了。 身边的水流波动似乎有了些许异样,小哥意识到不对劲,赶忙往塔楼外跑去。 可惜已经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身后袭来,水流如龙卷风一样翻滚着,直接将小哥卷了进去。 小哥想要抓住那些铁俑借力来固定身体,熟料那些铁俑表面被涂抹了特殊的材料,非常光滑。 手下一个打滑,漩涡直接带着小哥和周围水流中的漂浮物,一起穿过阶梯通道,坠入了铁俑后方的天井。 ﹉﹉﹉ 帐篷里,张杌寻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张满是皱纹的粗糙大脸,瞳孔皱缩,身体先于大脑反应,一脚就踹了出去。 阿贵原本蹲得好好的,猝不及防就挨了一脚,一屁股坐倒在地,满脸懵逼。 张杌寻这才反应过来,忙钻出睡袋将阿贵扶起来,连连道歉。 「没事没事。」阿贵摆摆手,「于老板好些了没,我熬了些驱寒散湿的药,等晾温了喝上一碗,再捂着毯子睡一觉,把汗发出来,感冒自然就好了。」 张杌寻有些茫然,「感冒?」 谁感冒?他没感冒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脑袋有些疼。 阿贵啊了一声,「那位冷面老板说的呀,我今早过来就看见你脸都烧出血丝丝了,一直用冷毛巾给你擦脸,红血丝这才褪下去。」 「小哥说的?」张杌寻皱了皱眉,看到放在睡袋旁边的黑金古刀,走过去捡起来,「那他人呢?」 阿贵伸手指了指帐篷外面,「下水去了,今早雨还没停他就下去了。」 张杌寻一听,顿时急了,抬脚就要往外冲。 阿贵赶紧拉住他,「这可不行,你病刚好,出去一淋雨,又得发烧。」 张杌寻万分焦急,忙问阿贵,「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阿贵也没有带手表的习惯,估摸了一下,道:「再有一个钟头就差不多能吃午饭了。」 张杌寻暗骂一声,撇开阿贵的手,转身就冲进另外的帐篷里拿上装备,直奔湖边。 正在这时,轰隆隆的巨大水声传来,张杌寻往前一看,心里登时一惊。 湖面已经翻腾出了一个漩涡,漂在水面上的橡皮船也被水流冲击着倒扣在水面,很快便被漩涡吞了进去。 漩涡越卷越大,很快就蔓延到了大半个湖面。 虹吸潮来的快,去的也快,来不及穿上装备,张杌寻急忙把东西都收进空间,急跑两步跨进水中,往前一扑就钻进水里,迅速向中央的漩涡游过去。 一股巨浪席卷而来,直冲张杌寻的面门,将他拍了个七荤八素。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波涛一卷,张杌寻整个人就失去了控制,只听得耳边轰隆作响的水声。 几个呼吸间,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开始往下坠,跌跌撞撞的磕在井壁上,顺着陡峭的斜坡往下滑落。 哐当,后背不知撞到什么上,巨大的冲击力一下让张杌寻岔了气,浑浊的水流争先恐后涌入他的口鼻,肺部只感觉火烧火燎的闷痛。 他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一只铁栏杆样的东西,减缓了下坠的力道,意识勉强回笼。 水流还在不断冲击着,张杌寻稳住身形,从空间里掏出一只氧气瓶,背对着水流把气嘴咬住,呼吸总算顺畅了。 水下太浑浊,张杌寻没法睁开眼睛,只好伸手慢慢试探着触摸。 这处井道并不怎么宽,人勉强能转身,但是四周并没有特殊的触感,铁栏杆也是焊死的,根本晃动不了。 奇了怪了,塌肩膀到底是怎么把那么多人弄进密洛陀的洞里去的? 水流冲击的力度渐渐变小,张杌寻知道,这一次的虹吸潮算是过去了。 待水流波动趋于平缓,张杌寻才起身,将氧气瓶背到背上,沿着井道逆着水流往上游去。 原剧情里小哥和胖子说自己是在快窒息昏迷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扎了一下才失去意识的。 而张杌寻刚才在井道里阻拦杂物的铁栅栏跟前并没有见到小哥,所以小哥一定已经被塌肩膀偷走了。 一路往上,直到钻出天井口,张杌寻都没发现井道里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正纳闷呢,忽然心里一凛,迅速转头,瞳孔骤缩。 原来不知何时,他身后正站在一个带着潜水面罩的灰色人影。 灰衣人手里正握着一只竹管,本打算偷袭,见张杌寻发现了自己,迅速将竹管往前一伸。 一支极短的银针迅速划开水流,直冲张杌寻的脖子而来。 张杌寻反应很快,后撤一步,左手抬起掐住银针,右手中凭空变出一只06式水下刺刀,抬手就朝着灰衣人攻过去。 两人缠斗了十几招,对方一条腿行动不便,被张杌寻逮住破绽,一刀刺中胸口,顿时,一抹血雾在水中飘散开来。 张杌寻想要乘胜追击逮住他,熟料黑衣人对这里的环境极为熟悉,趁着张杌寻击打过去的推力直接遁入了身后的黑暗中。 等张杌寻追过去,对方已经不见了影子。 张杌寻吐出一串泡泡,重新换了一个氧气瓶,循着灰衣人最后消失的方向一点点找过去。 这种规格的汉式塔楼按理来说应该是左右对称的。 张杌寻快速穿过阶梯通道,来到塔楼的第三层,抬头看了眼塔楼中心最粗壮的支撑廊柱,随即快步走到对面雕刻着花纹的木墙前。 伸出左手在上面轻轻触摸了一遍,随后停在一处,伸手向下一按,一个掌心大小的圆盘凹陷进去三公分左右,圆盘中间是一个八卦盘一样的密码装置。 张杌寻用手指拧动中心的太极鱼,让坤位和乾位复原。 咔哒一声,木墙震动了一下,中间弹开一道手指宽的缝隙。 张杌寻愣了一下,心说好家伙,这特娘的居然还 是个推拉门。 可能是被水泡得太久了,这些木材都变形了,张杌寻只推开了一拃宽的缝隙,勉强侧身挤进去。 脚下的木板上长年累月,长满了毛茸茸的不知名水藻,留下一串脚印,一浅一深。 张杌寻跟着脚印绕过屏风,居然在这里也看到了许多缺失了右手的铁俑,这些铁俑外层仿佛包裹着漆黑的盔甲,无形中透露出渗人的阴森感。 铁俑后方同样是一道门,半掩着,看来那家伙已经进去了。 张杌寻尽量放缓脚步,沿着阶梯进入通道,尽头还是石室,不过与对面不同的是,这里没有能够产生虹吸潮的天井。 石室的墙壁直接连接着的是凹凸不平的山体,山体中间有一道两人宽的缝隙,不过此时已经被墨绿色的玉脉填满了。 脚印终止的地方就在这里。 但是现在张杌寻有些犯难,因为他空间里储存的碱是粉末状的,一拿出来就会跟周围的水化学反应,别说弄死密洛陀了,就是张杌寻自己都能被反应产生的热量烧伤。 靠!张杌寻心里暗骂一声,塌肩膀特娘的是怎么进去的? 不对,等会儿。 看着墨绿色玉脉上影影绰绰的影子,张杌寻忽然想到了办法。 随即上前一步,将身体平展展的贴在玉脉上,虽然长时间泡在冷水里,体温降了不少,但比起冷冰冰的玉脉来说,张杌寻此刻就是唯一的热源。 刚一贴上,张杌寻就被冰得打了个哆嗦,恨不得立马跳开。 咬牙忍着刺骨的冰凉,静静的等待着,果然,玉脉中的灰影比之前看起来更加清晰了一些。 咔嚓咔嚓,紧贴着的胸膛甚至隐隐能感觉到玉脉中生物行走的动静。 终于,破碎的声音近在耳边,一只绿油油的手就在张杌寻眼前伸缩,很快,绿油油的脸也出现了。 盯着那两只空洞洞的眼睛,张杌寻只觉得毛骨悚然,心底发寒。 终于,玉脉被挖出一个窟窿,张杌寻此刻跟里面的鬼东西就隔着比玻璃还薄的一层。 密洛陀的嘶吼声也传了出来,张杌寻后退一步,从空间里拿出黑金古刀,双手高举,蓄势待发,在密洛陀钻出小半个身子的时候,凌空一劈。 咔嚓,眼前的玉脉连带着里面的密洛陀一起,被黑金古刀劈成了两半截。 里面的黑毛蛇也被一分为二,从密洛陀的心脏部位掉出来,抽搐了几下,然后便不动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续张杌寻如法炮制,虽然缓慢,但半个小时之后,他所处的空间已经彻底与水隔绝了。 把有点碍事的氧气瓶收进空间里,随后拿出防护服穿上,取出碱粉和镐子铲子,连喷带挖,速度加快了很多。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的玉脉突然中断了,张杌寻松了口气,总算是出来了。 这是一个扁平的开凿过的山洞,只有二十多平方米大,站直身子时脑袋都可以顶到洞穴上面。 这里的岩石材质很粗糙,四处都在往下渗水,地面都是湿的,洞壁上还有一片墨绿色的玉脉,里面的密洛陀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张杌寻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小哥的踪迹。 也不知道塌肩膀那个狗东西把小哥弄到哪里去了。 张杌寻把用过的工具收起来,穿着防护服,拎着刀,从山洞的另一边走出去。 这里各种各样的石头随处可见,张杌寻主要找的是原剧情里那个摆放着雷王神的洞穴。 走出去没多远,张杌寻就发现,这里的洞穴复杂的很,四通八达,跟迷宫一样。 无奈,他只好在山壁上刻下记号,以免迷路。 一连穿过六个洞穴,终于在第七个洞穴里,张杌寻看见了很多铁俑,都被摆放在宽大的铁架子上。 架子旁边还摆放了一些老式挖矿用的镐子。 这处洞穴比之前几个明显宽大了很多,洞里的洞顶和墙壁上布满墨绿色的条纹,散发着幽深的暗光。 洞穴的中间,有一只倒放的罐子,上面摆放着一个面容威严而狰狞的黢黑神像,正是张杌寻要找的雷王神。 张杌寻眼睛顿时一亮,找到了这个邪神像,说明小哥就在这附近了。 塌肩膀也不知道脑子里咋想的,难不成是觉得一个死物邪神还能影响到小哥咋滴? 张杌寻重新掏出碱粉和稿子,随便挑了邪神对面的一个玉脉洞口就开喷。 密洛陀刚经过的玉脉比之旧的玉脉要更软一些,清理起来很方便。 喷到第三个,总算找对了地方。 小哥正静静的躺在一片碎石堆边上。 往四周一看,山壁上密密麻麻全是墨绿色的玉脉。 我靠,张杌寻暗骂一声,他总算知道,塌肩膀那个狗东西为什么把小哥放在这里了。 一但小哥醒来,想办法生起火堆,完全就等于是送羊入虎口。 张杌寻赶紧过去查看小哥的情况,果然在他的后颈处发现了一个很小的针眼,有些隐隐发紫。 此地不宜久留。 张杌寻赶紧脱下身上沾染了碱粉的防护服,把小哥搬到自己之前凿开的玉脉比较少的洞穴。 然后着手开始处理小哥身上擦碰出来的伤口。 第28章极品外挂 给小哥处理完伤口,张杌寻就从空间里掏出睡袋,把他装到里面。 这鬼地方没法点火,只能用睡袋给小哥维持体温了。 张杌寻也没心思吃东西,随便塞了几个能量胶,就抱着刀守在小哥边上。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时间,现在已经是吴小邪他们离开巴乃的第三天了,张杌寻和小哥最起码还得在密洛陀洞穴里呆上七天。 不然他怕万一自己和小哥出去了,吴小邪两人又被虹吸潮卷进来。 他们所处的位置早就远离了湖泊,就算他从山里挖出去了,等赶到湖边的时候,肯定已经是几天后了。 所以,为今之计也只能等待。 也不知塌肩膀的毒针里掺了什么,直到第三天晚上,小哥才悠悠转醒。 张杌寻差点喜极而泣,急忙点亮矿灯,「小哥,你可算是醒了!」 小哥坐起身,看了看所处的环境,眼神里带了点疑惑。 张杌寻便解释道:「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了,虹吸潮把你卷到了天井里,是那个塌肩膀把你带到这里来的,你应该是在水下缺氧反应不及时,这才被他偷袭了。」 「你刚下水不久我就醒了,发现湖里不对劲,本来是想把你带回去的,没想到我自己也被虹吸潮卷了进来,幸亏带着氧气,这才卡在天井里坚持到虹吸潮结束。」 张杌寻一边说着,一边从空间里拿出自热饭来,给小哥弄上,「哦,对了,咱们现在呆的地方其实也不怎么安全。」 「看到洞壁上的那些墨绿色的石头了吗?」张杌寻伸手往对面洞壁上的两条玉脉一指,「那其实是一种玉脉,里面生活着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叫密洛陀,它们身上分泌的粘液可以软化这种玉脉,让他们能够在玉脉中自如穿梭。」 「而且这种生物可以根据温度来判断猎物,温度越高,密洛陀的行动速度就越快,聚拢的也就越多。」张杌寻道,「不过密洛陀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它们害怕碱粉,因为碱粉可以破坏他们身上的外壳,将密洛陀整个儿融掉。」 张杌寻指了指撒在玉脉底下的白色粉末,见小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笑了笑,「我好歹也算是张家人,耳传口述,总归还是了解了一些的。」 小哥沉默了几秒,忽然出声,「铁块。」 「哦,你说那个啊。」张杌寻伸手在空气中划拉了一圈儿,「有没有嗅到什么味道?」 小哥看了看周围,淡淡道:「铁块的味道。」 「没错。」张杌寻打了个响指,「其实确切来说,是密洛陀的味道。」 「那种铁块是咱们张家人用来限制密洛陀的,应该是一种合成金属,知道为什么你冥冥中会觉得,在这里能找到答案吗?」张杌寻看着小哥,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因为这里是所有张家人的归宿。」 「归宿?」小哥轻声重复了一遍。 「是的,归宿。」张杌寻叹息一声,「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只知道巴乃的山里藏着一座非常神秘的古楼,那是很久之前张家的老祖宗们修建的群葬墓,但是具体在哪里,估计除了你之外,也没人知道了,哦不对,现在连你也不知道了。」 小哥拧着眉,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行了,别想了,反正你早晚要进去的,来,赶紧吃口热饭。」张杌寻把自热饭推到他手边。 小哥点点头,默默扒饭。 稍作休息后,两人出了藏身的洞穴,来到放着雷王神塑像的地方。 邪神像前面供奉的香炉已经被张杌寻踢翻了,里面的香灰撒了一地,让地面上的刻痕看起来更加清晰了。 张杌寻上前,把香灰用脚踢匀称了点 ,点点头道:「好了,这下能看清楚了。」 这片字歪歪扭扭,每一个字都有象棋块大小,全部都是繁体,而且潦草的一批。 张杌寻从兜里掏出纸和笔,把地上的字挨个抄写下来。 —— 十一月又七日。 东墙,自左七尺,有十六。 西墙,自左三尺,有七。 北墙,自左五尺,有十。 南墙,自左六尺,有四。 细数,须三日内掘出复工。 —— 「这是玉脉里面密洛陀的方位和数量。」张杌寻解释道。 小哥的眼神里带了点询问。 张杌寻笑着解释道:「这个我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不过昨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好像有一个人一直在我的脑子里念叨着这些东西,我的意识仿佛跟着那人在这片山洞里走过一样,再结合以前听长辈们提起过的一些,因此才会了解的这么清楚。」 小哥看了看张杌寻拎在手里的碱粉瓶,又看了看墨绿色的玉脉,「出去?」 张杌寻明白了他的意思,「咱俩还不能出去,离天真和胖子两人回来的时间还剩下不到七天,咱们所处的位置离湖泊那片区域有十万八千里,没法儿保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到岸边和他俩汇合。」 「而且,那个塌肩膀既然能算计咱俩,天真他们也很有可能中招,倒不如就在这里等着。」 小哥点点头,「好。」 等待的这几天里,张杌寻把自己知道的,暂时能说的一些事情都告诉了小哥。 小哥虽然没有明说,但张杌寻知道,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差不多有四成了。 这天,之前发现小哥的那片乱石滩边上的小水潭里,顺着潭底的缝隙钻进来一只还不到半个巴掌大的娃娃鱼。 张杌寻顿时乐了。 手往水里一伸,就把小娃娃鱼逮住了。 这个应该就是原剧情里,胖子拿来传消息,给吴小邪引路的那条鱼了。 天天吃自热饭和肉干罐头,张杌寻都要吃腻歪了,好不容易来了只新鲜的,自没有放过他的道理。 张杌寻用固体酒精弄了个小小的火堆,把鱼开膛破肚,清理干净后放进空罐头盒子里煮了,弄了两碗鱼汤,然后赶紧把火弄灭了。 这些密洛陀的温感觉非常灵敏,就这么一小会儿,墨绿色的玉脉里已经浮现了影影绰绰的一点黑影,不过火堆一熄灭,那些黑影又隐去了。 张杌寻无比庆幸自己有个空间金手指,哪怕没法儿生火,也可以在身上贴暖宝宝来维持基本都体温。 清闲之余,两人还能用小刀片修理一下胡茬,反正张杌寻是没见过小哥下巴长胡茬的模样的。 让张杌寻没有料到的是,吴小邪和胖子两人会出现得如此突然,而且比原剧情里的时间提前了两天,他和小哥也根本没察觉到任何动静。 一觉睡醒,张杌寻和小哥两人习惯性去查看那个有水潭的洞穴,结果就看到碎石边上躺了两个人,正是吴小邪和胖子。 赶紧把两人带到他们藏身的干燥洞穴里,然后开始施救。 吴小邪两人身上除了一套潜水服外,别的什么也没剩下,氧气瓶肯定是让塌肩膀卸掉了。 两人身上还有被刀划伤的痕迹,后脖子上还有一缕青紫印子,看样子是和塌肩膀交过手了。 张杌寻伸手按了按两人的肚子,没喝进去多少水。 胖子吐出两口浊水,眼睛已经迷迷蒙蒙睁开了,刚要开口,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张杌寻赶紧在他后背拍着帮忙顺气,好不容易缓 过劲来。 「你们两个驴蛋玩意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鬼老头还骗我和天真,说你们没了。」胖子气哼哼道,「胖爷就知道他说的是鬼话,扑上去就把他揍了一顿,不过差了点火候,让那臭老头抓住机会偷袭了。」 「等会儿。」张杌寻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塌肩膀是主动出现在你们面前的?」 「没错!」胖子愤怒道,「那家伙居然想趁我们睡着搞偷袭,不过云彩提醒我们了,我和天真晚上都没睡,就等着丫的来自投罗网。但是那家伙灵活得跟猴子一样,让他给跑了。」 张杌寻皱眉,「你们有没有见到盘马?」 胖子摇头,「没有,是云彩带我们上山来的。」 张杌寻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塌肩膀一直以来都隐匿在暗中,如今突然大喇喇的蹦跶出来,他总觉得不对劲。 「那云彩和阿贵呢?」张杌寻直觉塌肩膀应该是已经对盘马下手了,他这是要把所有知情人一网打尽,所以才有恃无恐的出现在阳光下。 「放心。」胖子拍了他一下,「我们下水之前,已经让阿贵和云彩下山了,王盟盟和老潘的人把他们一家接到巴乃外面去了。」 「那就好。」张杌寻松了口气。 「先吃点儿东西。」张杌寻给胖子弄了些吃的,「等天真醒来,我们就从这里出去。」 两个小时后,吴小邪也醒来,听张杌寻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气得骂人。 「狗木鱼,你当初还说没有瞒着我跟胖子,瞧瞧,小哥都被你带坏了。」吴小邪愠怒道。 张杌寻嘴角抽了抽,看了眼一脸无辜的小哥,无奈扶额,「得,我的锅,再休息一会儿,咱们就从这里出去。」 「怎么出去?」吴小邪疑惑,「这个洞穴好像是完全封闭的。」 胖子也道:「是啊,胖爷刚才转了一圈儿,这些绿油油的石头玉结实得很。」 张杌寻解释道:「这些玉脉不是普通的玉脉,而是由一种特殊的生物身上分泌出来的粘液凝结成的,那种生物可以通过软化玉脉,在山体中穿梭。」 「而且这种叫密洛陀的生物会被咱们身上的温度吸引过来,我和小哥在洞里呆了这么长时间,玉脉里的东西估计也快要出来了。」 「等会儿。」吴小邪两人都有些迷糊,「什么密洛陀,你仔细说说。」 张杌寻挑重点仔细讲了一遍,听完,吴小邪两人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凉气。 张杌寻从空间里把碱粉、防护服、镐子这些工具都拿出来。 「来吧哥儿几个,咱们要大干一场了。」 张杌寻把东西分给他们,帮三人穿好防护服,把身上所有的皮肤都遮严实了。 玉脉中影影绰绰的黑影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些。 因为一但进入玉脉,周围全被山体包裹着,就只能顺着一直往里走,张杌寻也没办法判断出正确的方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根据地上的刻痕,胖子挥舞着镐子敲开其中一条密洛陀数量较少的玉脉,一只墨绿色的手突然伸了出来,对着胖子的脸就抓过去。 「胖子让开!」张杌寻低喝一声,挡在前面,对着密洛陀露出来的部分就是一顿猛喷。 咔嚓嚓,那只手直接裂成了几块,掉在地上化成了绿色的汁水。 玉脉里的影子直接扭曲起来,嘶吼着冲了出来,迎面对上一团白色粉末,几秒间就化成了绿水,里面藏着的黑毛蛇躬身一弹就冲吴小邪咬过去。 边上的小哥眼疾手快拔出黑金古刀一斩,黑毛蛇就被削成了两半。 面前空出一大块人形的凹陷,山体中咔嚓嚓的声音离得更 近了。 张杌寻回身一看,后方以及洞顶上的密洛陀已经快钻出来了。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张杌寻催促道。 胖子怪叫了一声,「娘的,这鬼玩意儿怎么跑得这么快!」 说完拼命挥舞镐子,咔咔咔对着眼前的玉脉就是一顿凿。 小哥和吴小邪守在后方,附近的密洛陀已经有两只钻了出来,狰狞着绿脸就朝四人扑过来。 泛白空洞的眼眶诡异无比,完全是机械蛮力的攻击,吴小邪和小哥两人一人解决了一只。 张杌寻和胖子两人合作,给前面融出一段距离,然后立马折回去帮小哥他们处理掉剩下的密洛陀。 「快走!」张杌寻把吴小邪他们推进身后的洞里,然后扬手就往密洛陀钻出的洞口丢了几个燃烧-瓶。 轰一声,燃烧-瓶触地的瞬间爆燃开来,火光霎时冲天,一下便将周围那些密洛陀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洞壁的破裂声不断响起,张杌寻四人趁机钻进融开的洞里。 一个燃烧-瓶持续的时间大概是十五秒左右,张杌寻方才噼里啪啦一通乱砸,那些密洛陀争先恐后的奔着热源蜂蛹而去,给四人拖延了不少时间。 狭窄的地方,对密洛陀的限制更大,加上他们准备充分,装备精良,原剧情里九死一生的情况压根儿就没可能再发生。 任他塌肩膀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料到他们会有张杌寻这么大个极品外挂。 第29章暗河银虫 山洞里活跃着的密洛陀有三十七只,不到片刻,已经被清理了半数。 胖子挖洞的速度明显加快,越挖越顺手,一直挖到了山体里面,将密洛陀远远的抛在身后。 山壁两边,还有被封在里面的密洛陀,伸出两只爪子,直立在那里跟丧尸一样,泛白的眼眶直勾勾的盯着张杌寻四人,仿佛在监视一样,脑袋也随着他们的移动在跟着转动。 胖子哼哧哼哧的挥着镐子,嘴上小声骂骂咧咧,「让这鬼东西盯着,胖爷怎么觉得脊背里凉嗖嗖的,渗人的慌。」 张杌寻转头一看,顿时乐了,「胖子,真的该减肥了,这么宽大的防护服都叫你给崩裂了。」 「嗯?」胖子有些纳闷,「不能吧,这次出去我还专门上秤称了一回,明显瘦了两斤。」 吴小邪无情吐槽道:「你那分明就是吃饭前空着肚子称的。」 「嘁~」胖子不以为意,「小天真同志,你这分明就是在嫉妒胖爷的魅力……」 话音还没落,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 胖子疑惑,「什么情况?咱们这是到出口了?」 张杌寻将耳朵搭在石壁上仔细听了听,表情有些微妙。 吴小邪见他表情不对,急忙问他,「听出什么了?」 张杌寻失笑,「咱们这回可能真的误打误撞,直接走了捷径。」 塌肩膀走的路是穿过玉脉之后一条直通山体外界的路,几乎没有什么危险。 但是张杌寻他们在山里边躲避密洛陀的追捕,边找出路,结果误打误撞竟然转了回来。 倘若张杌寻没猜错的话,再往前不到十米,他们走的这条路就会和湖底的竖井裂缝直接连接上了。 张杌寻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几人都觉得很有可能,于是直接把氧气瓶背在背上,随时做好准备。 又往前挖了六米左右,胖子一镐头下去,几道细小的水柱瞬间仿佛花洒一样喷射出来。 紧接着,面前的屏障像挡风玻璃一样,咔嚓嚓裂开好几条缝,随即便像蜘蛛网一样向着周围蔓延开来。 轰的一声,屏障终于抵挡不住水压,整个儿轰散开来。 汹涌的水流一下就冲击到张杌寻四人身上,直接将他们冲的紧贴在石壁上,死死压住,完全反抗不了。 等最初的这阵过去,四人才叼着气嘴往水面上游去。 然而,等他们游出水面,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湖面,而是另一处地下河。 胖子摸了把脸上的水,按亮胸口挂着的潜水手电,左看右看,「这特娘的又是什么鬼地方?」 张杌寻也有些茫然,原本以为那片玉脉连通的是湖底的裂缝,谁曾想居然到了这种地方。 这里完全没有人类开凿过的痕迹,更像是一条天然形成的水道,河水一直在缓慢的往下游流去。 此处的空间并不大,他们一伸手就能够到顶上的岩石,周围也没有再发现那种玉脉存在的痕迹。 小哥忽然把手伸到空气中,感受了一下,「有风。」 吴小邪立马道:「有风就说明有出口,我们顺着地下河走,最后肯定能找到出口。」 张杌寻几人于是踩着水,打着手电,缓缓顺着暗河往上游游过去。 持续游了四个多小时,身上的皮都泡浮肿了,这条地下河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黑暗中。 胖子还曾潜入水底查看情况,结果除了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石头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他们就好像被隔绝在了另一个维度空间一样,也幸亏这里氧气充足,让他们不至于太绝望。 「这样下去不行。」张杌寻停下来喘了口气,道,「再游下去都要泡发了,我弄个橡皮船,咱们坐在上面,轮流来划,还可以抽空休息一下,保持体力。」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赞成。 坐上橡皮船,张杌寻几人稍作休息了一番,吃了些自热饭补充能量,随后继续往前。 在地下暗河里漂流了两天,几人都有些蔫巴巴的。 胖子半趴在船舷边,伸出一只手往自己脸上扑了两把水花,忽然不知看见了什么,「嗯?」了一声。 「你们看,前面那是什么东西?」胖子大叫起来。 「什么?」吴小邪把脸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发现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大片银白色的光芒。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手电筒的光晃过去的,但当他关了灯,发现那片银色居然还在。 「什么情况?」胖子压低声音,「看着不像出口的样子。」 张杌寻原本在用桨划船,眼底忽然闪过一抹银光,下意识用桨把那团光挑了一下,这才发现那东西似乎是个活物。 「你们看。」张杌寻把桨头上沾的水倒进船舱,一小团闪烁着银光的东西正在不停蹦跶,像被捞上岸后脱水挣扎的泥鳅一般。 吴小邪凑近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东西似乎是一种鱼,扁扁的,还没有小拇指的指甲盖大,鱼虽小但五脏俱全,隔着一层薄薄的银色皮肤,都能看见里面跳动的内脏。 吴小邪猜测道:「这应该是一种会发光的小银鱼,发光的地方在脊柱,透过这层很薄的鱼皮照出来,再被细鳞一反射,看上去就是布灵布灵的。」 胖子想用手去摸,被吴小邪拦了,「先别碰,不知道这东西身上有没有毒,而且你仔细看,它的牙齿很尖,估计是一种比较凶猛的食肉鱼类。」 张杌寻忽然想到什么,瞳孔骤缩,「这不是鱼,这是一种虫子。」 「虫子?」吴小邪疑惑。 张杌寻点头,眉宇间也有些困惑,「我以前见过一种全身透明的虫子,这种虫子生活在地下水渠里,能适应各种温度,平时这种虫子一般都处在假死状态,一但被血液唤醒,不到半分钟就可以将一头牛刮分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之前在神树下方的地下宫殿里的水渠中见过的就是这种虫子,这些虫子只有在吸血的瞬间,猎物的血肉被吞噬进去,才会让它们的形状暂时显现出来。 但是与之不同的是,这里的虫子会发光。 但张杌寻很肯定,它们绝对是一个物种,或许是环境原因让它们发生了改变,又或者是到了繁殖期才会发光。 他记得有一种叫弹涂鱼的海陆两栖鱼类,也叫做跳跳鱼,这种鱼通常外表是灰黄色或者褐色,但是到了繁殖期,雄性弹涂鱼的外表就会变成粉红色或者玫红色,也称作「婚姻色」。 想到这儿,张杌寻急忙从空间里掏出新的潜水服和橡胶手套,急声道:「快把你们全身都包裹住,一点缝隙都不要留,不能让它们嗅到一丁点血腥味。」 小哥闻言,也放弃了放血的打算。 四人全副武装,连脑袋都用塑料膜缠起来,只留了一个叼气嘴的孔。 小心划着橡皮船往前一点点靠近那一大片银光,快到跟前的时候,水面上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星星点点的银色小光团,慢慢悠悠的漂浮着。 到了近前,他们才看清,那里是一片很小的溶洞群,银色的光团就汇聚在里面,有大有小,一眼望去,真的宛若银河一般璀璨。 无数银点穿梭在其间,星光夺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而且在靠近时,他们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发生了变化,原本的阴森寒冷变得有些暖融融 的,这也更让张杌寻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些危险的小虫子正处在繁殖期。 张杌寻他们尽量放轻划水的动作,直到船行驶过这片区域,彻底远离,才纷纷松了口气。 胖子撕掉脸上的塑料膜,小声逼叨着,「娘的,憋死胖爷了。」 几人一下笑起来。 吴小邪说那片溶洞后面估计是有暖玉之类的,那些长得像鱼的银色小虫子才会汇聚在一起。 张杌寻伸手摸了摸石壁,揪下来一小撮毛茸茸的苔藓,「估计咱们也快要到出口了。」 吴小邪把船桨往水底下一戳,果不其然碰到了暗河底部,点点头道:「没错,这片区域的水越来越浅了,再往前走一段儿,船就划不动了。」 又慢悠悠的漂了半个时辰左右,橡皮船彻底被塞住动弹不得了,周围的洞壁也宽广了不少。 收起橡皮船,他们趟入水中,明显能感觉到这里的地势正在逐渐变得陡峭,暗河流速也在加快,冲在人身上甚至隐约感觉在把人往后推。 扶着石壁,每迈出一步前都小心试探着脚下的石块,以防滑倒。 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大,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腥气,脚下的水也越来越浑浊。 胖子喘着粗气,乐呵呵道:「我估摸外面这时候又开始下雨了,你们看这水里,还有冲断的草叶子,咱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手电筒之外的光亮。 四人加快速度跑过去,扒开洞口堵着的草根,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外面确实在下雨,都能听到雷声,只不过这个洞口有点小,他们的脑袋都探不出去。 胖子一脸兴奋的朝张杌寻伸手,催促道:「快快,木鱼快把炸药给我,只要把这玩意儿炸个豁口咱们就能出去了。」 张杌寻拿出一个炸药量不多的防水定时炸弹,胖子手脚麻利的凿了个小窝窝,把炸弹塞进去,做好定向,然后招呼张杌寻几人赶紧往后躲一躲。 轰隆一声,仿佛闷雷炸响在耳边。 一股浓烟过后,外面洒进来的光线更加充足了,不过这光线怎么瞧着有些不太自然。 顾不上那么多,胖子大半个身子钻出去,忽然惊叫一声就往回缩,还没来得及缩进去,就仿佛受到一股极大的拉力,一下就被拽了出去。 张杌寻几人惊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拽住胖子的两条腿往下拉,上面的东西也在往上使劲,胖子被两边扯得吱哇乱叫。 「娘的,快停手,胖爷要被五马分尸了!」 洞口上面忽然传来一阵人说话的声音,朝洞里的张杌寻他们喊了几句。 张杌寻听出这是瑶语,赶紧让吴小邪和小哥撒开手,「外面有人,应该是当地人,我还听见了星城口音,估计是潘子和王盟盟他们带人在山上搜寻我们,结果被爆炸声引过来了。」 没有下方的阻力,胖子一下就被上面的人拽了上去,紧接着,一张熟悉而沧桑的脸从洞口探进来,看见张杌寻几个,满脸高兴。 潘子笑骂了几声,「你们几个小崽子跑到哪里去了,让我们一顿好找,还不赶紧出来。」 张杌寻三人也陆续爬上去,外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还有人用对讲机不停呼喊着什么,乱糟糟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吵得人脑袋突突疼。 洞口附近的灌木丛里站着好些个五大三粗的当地人,就是看着张杌寻几人的眼神不怎么友善。 胖子正瘫坐在地上,揉着膀子骂骂咧咧。 再一转头,旁边的山坳坳上站着更多人,皆是一身短打,入耳全是星城话。 吴小邪眼尖,瞧见其中一个人,当即 就是一个哆嗦,立马缩着脑袋往张杌寻和小哥身后藏。 张杌寻疑惑,「怎么了?」 吴小邪弓着身子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小小声道:「坏菜了,咱们这回篓子捅大发了,我二叔居然千里迢迢从星城赶来这里了。」 张杌寻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一个长相很儒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这边,看见吴小邪的那一刻,明显松了口气,紧接着牙关就咬住,金丝边眼镜都遮不住眼睛里的怒气。 「小邪,过来,二叔看看你伤到哪儿了没有。」吴二白淡淡的开口。 吴小邪顿时苦了脸,蔫头耷脑的用小碎步挪过去,第一句话就先认错,「二叔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整个吴家,吴小邪最怕的人就是二叔,犯了错直接承认,可能受到的惩罚会轻一些,但要是跟二叔耍小心眼儿,那纯粹就是找死。 他可以在三叔面前调皮捣蛋,甚至呛声吹牛聊天打屁都没问题,但到了二叔跟前,三叔跟他都得变成没毛的鹌鹑。 /130/130757/ 第30章镜像阴谋 因为人多眼杂,吴二叔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让贰京派人把吴小邪几人都送下山,让随行的医生检查。 吴二叔这次手笔颇大,阿贵家附近的高脚木楼都被他包下来了,随行的伙计带了足有一百多个,连家族几个跟着三叔混的表叔都来了,而且个个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这番阵仗,吓得吴小邪都没敢多问,只寒暄了几句,他们就和二叔一起暂时留在了湖边。 云彩担心胖子他们的情况,和阿贵又一起回了巴乃,胖子见到云彩,那叫一个激动,要不是顾忌着人多,怕是早凑上去拉云彩的小手了。 他们这一遭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气色也确实不怎么好,毕竟被困在地下十来天没见过太阳,也没什么精力关顾其他。 在阿贵家休息了两天,吴二叔一行人回来了,看着吴小邪的脸色非常古怪,吴小邪只觉得心里毛毛的。 二叔把人都清出去,只自己在屋子里和吴小邪不知说了些什么。 张杌寻三人都在外面院子里呆着,帮云彩择菜。 胖子乐呵呵的挤在云彩边上,吹嘘自己这一路的丰功见闻,看着云彩崇拜的小眼神,立马飘得找不着北了。 张杌寻和小哥坐在边上,笑眯眯的听着,也不拆他台阶。 快到午饭的时候,吴二叔和吴小邪从楼上下来,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吴小邪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吃过饭,吴二叔就又带着人走了,急匆匆的。 吴小邪连忙把张杌寻几人叫回屋子,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陈文锦和一个高瘦的男人,那男人只能看到背影,但明显可以看出,陈文锦在看向那人时,神色很恭敬。 「这人谁啊?」胖子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初考古队的一员?」 吴小邪摇摇头,「他是当年那支考察队的组织者。」 胖子「嗯?」了一声,「是谁?」 吴小邪还是摇头,「不知道,反正是当时的一个大人物,我二叔让我不要再查这些事了,不过他并没有阻止我们继续寻找小哥的过去。」 张杌寻蹙了蹙眉,「这张照片你二叔有没有说是从哪里得来的。」 吴小邪看了一眼小哥,小声道:「二叔说他很多年前就知道巴乃的事情,这张照片关乎重大,他就提前派人从小哥的高脚楼里取走了。」 胖子撇撇嘴,「就一个背影,能认出来个鬼。」 张杌寻压低声音道:「我觉得,当年陈文锦的考察队背后肯定也有「它」的痕迹,照片上的人说不定也和「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咱们还是要小心一点,「它」并没有消失,这么多年过去了,「它」的能量依然是让人忌惮的存在。」张杌寻道,「那些人去的地方都十足的危险,巴乃就是他们的第一站,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当初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吴小邪苦笑了一下,「我二叔和三叔不一样,他说不能做的事情,就一定不能做。」 「所以,你是要打退堂鼓了?」胖子挠了挠头。 吴小邪摇头,「当然不是,咱们来巴乃的目的就是找到小哥的过去,这和我二叔并不冲突,而且我二叔还给了我这个。」 吴小邪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人工绘制的图纸,和另一张旧地图,摊开放在桌上,指着上面几处关键地方,道:「你们看,这是我从二叔手里弄来的湖底古寨的图,以及巴乃瑶寨整个儿的平面图,木鱼之前和小哥下到湖底,见过那座古瑶寨,当初你们只是说很像,但你们看这两张图,上面的布局一模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吴二叔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携带着大量高科技装备,直接勘察到了湖底瑶寨 的布局图,将其画了下来。 张杌寻他们把两张图仔细比对,发现上面不管是建筑,小路还是篱笆,都跟这个村子一模一样。 就连阿贵家附近几条被草长得快盖没了的小路,湖底的那张图上都有。 从村头比对到村尾,越看越让人心惊,简直跟复制粘贴过一样。 张杌寻轻声道:「也就是说,瑶寨是人为的,有意识的建造成这样的。」 「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吴小邪还是有些想不通,村落跟城市不一样,城市建造可以规划,但是村落的可变性太多了。 倘若有人家心血来潮想在院子外面多开一条小路,这完全是无法控制的,总不能将所有人都思想都控制起来,那样也太可怕了。 胖子一针见血,「所以,我们现在见到的,这个可以住人的瑶寨很可能是假的,真的瑶寨早就被淹没在了水底,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外面的人发现村子已经消失,所以他们又在地面上开辟出一片地方,建造了一个新的瑶寨。」 这是一个镜像阴谋,如盘马当初杀死的考察队一样,旧的考察队被抹去,再神不知鬼不觉用一只来历不明的新的队伍代替,这就是镜像。 这个大阴谋的背后可能极度的血腥,想要隐瞒真相,原本村里的人必然会被全部屠戮。 而杀人者很可能假扮成村民,住入了假村之中,实行他们的计划,这个阴谋必定发生在很久以前,在岁月长河的清洗下,当年的真相已经无从查证。 所以,到底是什么秘密,需要费如此大的力气来隐藏。 胖子忽然想到什么,「会不会跟咱们被虹吸潮卷进去之后见到的那个玉脉矿有关,那些人挖矿结果挖出一群怪物,所以才把寨子和那个矿一起藏在水下。」 张杌寻摇摇头,上前伸手捏住湖底古寨的地图,提起来调换了一下方位,对着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你们看,这张图像什么。」 三人一看,立马惊的我靠一声。 「这特娘的!」胖子目瞪口呆的指着张杌寻,「这不是你和小哥身上的麒麟纹身么?」 吴小邪也惊讶不已,「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当年消失的古瑶寨和小哥的家族有关?」 小哥的眼神里明显也有些意外,看了眼张杌寻。 张杌寻无奈,「可能我们还是躲不过这一遭,吴二叔现在寻找的东西,很可能跟我们最终的目的不谋而合。」 胖子一脸的兴味,忙催促小哥把衣服脱了,「快快,我们抓紧时间比对一下,胖爷发现这事儿真是越来越好玩儿了。」 「纹身得身体发热才能显现出来,胖子,去找我小嫂子拿热毛巾去。」张杌寻调笑道。 「什么小嫂子?」胖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嘿了一声,眉飞色舞,「你小子倒是上道儿,会说话,只要云彩妹妹答应我,等咱们这边的事情彻底忙完,胖爷就带她回京去,把我老丈人也带上。」 吴小邪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行了行了,别白日做梦了,赶紧去拿毛巾。」 胖子很快回来,端了一盆热水,盆里泡着两块毛巾,翘着指头把毛巾捞出来,就催促小哥赶紧把衣服脱下来,表情兴奋的跟太君见了花姑娘一样。 吴小邪捏着另一块毛巾,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 小哥无奈的抿了抿唇,「我自己来。」 张杌寻走到窗边把木窗放下来,阿贵家附近还守着吴二叔的人,可不能让他们看去了。 小哥把热毛巾贴在左边胸口,缓慢擦拭,毛巾是开水泡的,还有点烫,小哥白皙的皮肤都被烫的有点红。 很快,青黑色的纹身就从胸口缓慢显现出来。 胖子看得眼热,嘟囔道:「这招好啊,以前作弊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这个。」 张杌寻拿着纸笔,在边上等纹身全部显现出来后描下来,再进行比对,闻言忍不住笑了,「你能忍受得了纹上去的疼?这可是一种特殊的带刺植物的汁液,用秘法调制出来,再一针一针扎上去的,往身上刺的时候还不能打麻药,比一般人纹老虎狮子什么的疼十倍不止。」 胖子不服气道:「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我听阿贵叔说了,他们这儿的男孩子,一到成年,都会在身上纹一个代表自己最心爱的姑娘的图案刺在身上,表示今生今世永不分离,等云彩答应我了,我就去找村里的匠人,把代表云彩的小云朵刺在身上,表达我对云彩妹妹爱的决心。」 「啧啧啧。」张杌寻听得牙酸,「这碗狗粮可真撑。」 吴小邪也笑道:「那我们都算是云彩的娘家人了,到时候我们就监督你,云彩治不了你,就让小哥木鱼压着你跪搓衣板。」 胖子大叫起来,「我靠,不带你们这样的,云彩妹妹那么心疼我,才舍不得呢,你们就羡慕嫉妒去吧,哼。」 几人聊天的间隙,小哥身上的纹身也全部被热毛巾敷了出来。 张杌寻直接把薄纸贴在小哥身上用记号笔把纹身全部描了下来。 「你们看古楼的位置。」胖子指了指上面的路径走向,「如果瑶寨和古寨是一样的,那么湖底古楼的位置,正巧是小哥以前住过的那幢高脚木楼的位置,而贴在小哥身上,则刚好是麒麟的眼睛。」 吴小邪又详细对比了其他几处,讶然道:「看来我们可以肯定一点,小哥,或者说小哥的家族,肯定和这座瑶寨有渊源。」 胖子忽然想到什么,指了指张杌寻,道:「木鱼你不也是小哥家族的人么,怎么没听长辈提起过?」 张杌寻叹息一声,「我们海外这一支一直都是游离在家族之外的,和本家的联系也不频繁,当年本家事发突然,海外张家直接失去了本家的消息。」 「像我们这些小辈就从来没去过本家旧址,对本家曾经发生的事,长辈们也都讳莫如深,谁也不敢提起,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巴乃的山里应该藏着张家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你二叔要找的那个东西。」面对吴小邪两人,张杌寻也只能隐晦的提一点点。 吴小邪一脸绝望,「那惨了,二叔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扒了我的皮。」 胖子杵了他一肘子,小声道:「别让你二叔知道不就好了,你二叔他们人多力量大,查到的消息肯定比我们要多,到时候你就趁端茶送水什么的,偷偷溜进去,把消息偷出来,先下手为强,你可是他亲侄子,他总不可能对你下手。」 吴小邪无语,「死胖子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你都不知道我二叔那人有多可怕,说打断你的腿,就不会缝你的嘴,说到做到,我是他亲侄子又怎样,惩罚说不定会因为我把他的话当耳边风而加倍。」 胖子搓了搓胳膊,同情道:「那你可真惨。」 「你要是敢跟我二叔作对,下场会更惨。」吴小邪丢给他一个死鱼眼,转头对张杌寻和小哥道,「咱们不能跟我二叔硬刚,得想个别的稳妥的法子。」 屋子里一阵沉默。 胖子打了个哈欠,安慰大家道:「都丧着个脸做什么,这事好歹算是有眉目了,也不用那么急,反正村子不可能忽然又没了,我们肯定得继续待着,做个全面的调查。」 「另外,周围的村子也得去打听打听,湖那边咱们也得多看看,古楼里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咱们还得在这地方呆很长一段儿时间。」 张杌寻想了想,道:「那你是打算让云彩他们一直在巴乃呆着吗?咱们这回没死成,塌肩膀 肯定知道云彩背叛了他,那家伙神出鬼没的,你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在云彩边上,我怕塌肩膀会对云彩下手,防不胜防。」 胖子立马皱眉,「咱们这里现在守着这么多人,那家伙应该没那么大胆吧。」 吴小邪也道:「我觉得还是把云彩安顿出去比较好,咱们上次回到巴乃就没见过盘马,他儿子还带着人上山找过,也没有音信,我估计那老头是凶多吉少了。」 胖子越琢磨越觉得很有可能,盘马身手那么好,又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他都中了招,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云彩岂不是更危险? 他可不敢拿云彩的性命去赌。 当即着急道:「那我赶紧把云彩和阿贵叔送出去,和她姐姐呆在一块儿。」 请假条 对不起啊家人们,今天没法儿更新了。 战战兢兢的防备了一周,终于还是中招了。 头晕眼花,暖气加电褥子都抑制不住浑身发冷,冷得打颤颤,腰酸背痛,万幸是没有咳嗽,只不过发烧有些厉害,脑袋疼,有点犯恶心。 今天先请假,如果明天好些了,我就码字(*?????) 万分抱歉!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1章浑水摸鱼 胖子也觉得把云彩单独留在巴乃会有危险,万一那个塌肩膀趁他们不注意对云彩下手。 「那就把云彩送到她姐姐那里去吧。」胖子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只有这个主意最稳妥。 上回他们上山的时候曾让王盟盟安排人把云彩一家暂时接去杭城住过一段时间。 云彩的姐姐叫云绣,人虽然内敛害羞,但很是心灵手巧,而且汉语说的不错,已经在吴山居周边的一家烘焙店当上学徒了。 胖子心里虽然很是不舍,但为了云彩的安全,他还是忍痛去跟阿贵和云彩商量了。 第二天一早,吴小邪跟二叔的人商量了一下,让他们帮忙把云彩他们送出巴乃。 胖子泪眼婆娑,就差追在车后面边哭边抹眼泪大喊,「云彩~云彩你走好」了。 二叔的那帮手下一个个憋着笑,吴小邪三人急忙转过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胖子。 张杌寻四人在阿贵家又呆了近一周,一来是去周边村落调查瑶寨的历史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性发现,二来是吴小邪怂,不敢去湖边和二叔面对面。 磨蹭了一周,吴二叔他们突然从湖边撤了回来,叮嘱吴小邪注意安全,然后就像是一股风一样从巴乃吹了出去。 二叔一走,吴小邪整个人就从蔫巴状态重新浇水活了过来。 「走,咱们今天就上山。」吴小邪拎着背包,兴冲冲道。 已经上了好几回山,而且在路上也打了标记,四人很容易就顺着曾经走过的路线来到湖边。 可这一走近,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 「真特娘豆腐脑儿摔一地这什么情况?」胖子一脑门问号,「你二叔走的时候没给这帐篷拆了啊,咋还给你留了这么多顶呢?你二叔可真心疼侄子。」 吴小邪一开始也有些懵,等掏出望远镜搭在眼睛上仔细看了看,脸色顿时一变,「情况有些不对,我们被人捷足先登了。」 「什么灯?」胖子还没从和云彩妹妹的离别中回过神来,有些状况外,「那帐篷不是你二叔的啊?那是谁的?」 「我怎么知道。」吴小邪没好气道。 张杌寻的眼神比他俩好使多了,指着帐篷外正在劈柴的几个人,道:「你们看,这群人里有好些人都是村里人,似乎是被雇佣过来的,而且那些黑衣人装备精良,他们的帐篷规格材质也是军用产品,能花这么大手笔,看样子这背后的主顾来头不小。」 吴小邪一惊,他看到有几个人已经穿着专业潜水服站在湖边了,「看他们这全副武装的样子,似乎是有备而来,咱们怎么办?」 胖子嘀咕道:「要不上去打个招呼,打听一下他们是从哪里来的,要是跟咱们目的不同,咱们也好避着点儿。」 张杌寻忽然轻笑了一下,吴小邪他们疑惑的看过来,「不用避着了,他们的目的跟我们是一样的,你们猜我看见了谁?」…. 胖子还以为他看见了熟人,忙问,「谁?」 「阿宁曾经的手下,那个大胡子老外。」张杌寻道。 猛然听到「阿宁」这个名字,吴小邪还恍惚了一下。 胖子猛然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帮人是裘德考那老头子的人?我去,这老头儿消息够灵通的啊。」 「看来自蛇沼鬼城之后,裘德考还是没有放弃追查那些事情。」张杌寻的声音里带了点凉意。 胖子乐呵呵道:「既然有熟人,那就好办了,走,我们上去会会他们。」 四人从树林里钻出来,立马引起了帐篷周围那些人的注意。 还有人端着枪要往这边走,看样子是要过来盘问,不过大胡子老外眼神儿挺好,认出了张杌寻几 人,便冲手下摆了摆手,朝几人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拿起别在胸口的对讲机说了几句什么,就往一边的树丛看过去。 张杌寻四人的视线也随之转过去,从树丛里走出一队人,其中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坐在这支队伍中间的一头骡子上。 原本走在张杌寻身侧的小哥忽然停住,脚步极快的往后一撤,猫腰弓身藏在胖子身后,见状,张杌寻也侧步挡在小哥右边露出来的空隙上。 胖子「嗯?」了一声,刚要扭头问怎么回事,就被小哥在肩膀上捏了一下,轻声道:「别回头。」 「不能让他看见我。」小哥的脸色有些难看。 胖子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挺了挺背,吴小邪也赶紧往后挪了挪。 三人呈三角包夹的阵势,把小哥严严实实挡在后面。 直到那老头儿被人从骡子上扶下来,搀到轮椅上,推进帐篷里,小哥才直起身。 「那老头儿谁呀,看着好像身体不怎么好的样子,走路都颤颤巍巍的。」吴小邪问道。 「裘德考。」小哥的脸色还是有些阴冷。 吴小邪一下就愣了,原本在爷爷的故事里已经被魔幻化的裘德考,突然就这么生生出现在眼前,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行将就木、风烛残年、形容枯槁的老人。 胖子摸了摸下巴,嘶了一声,「你说这老家伙都这把年纪了,眼看快入土的时候了,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图什么?」 张杌寻哼笑一声,「这话要是让云彩听到,肯定半个月不搭理你,信不?」 胖子连忙呸呸两声,往自己嘴上盖了一巴掌,「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 「你们还记不记得云彩那时候说过,九八年到九九年的时候,有一批外国人来了巴乃,在湖边逗留了很长时间,咱们当时还推测那是裘德考的人。」吴小邪道。 张杌寻点头,「看来咱们在这里的消息已经被裘德考知晓了,你二叔的动作也是大张旗鼓,裘德考当初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回估计是看咱们也来了这边,觉得咱们可能是找到了什么东西,所以也起了心思。」…. 胖子就皱眉,「所以,这帮丫的还真是冲着湖里的东西来的,这可不行,咱们不能让他们得逞,得先下手为强。」 「这样,我跟天真出去把他们的人引开,木鱼你跟小哥潜过去,把他们的帐篷给点了,再把他们的水肺扎漏气,这天高路远的,除非他们把直升机开过来,不然怎么着也能拖延个三五天。」胖子出主意道。 吴小邪一想也是,这可是在自家的领土,那老外头再神通广大,还能搞定空中领域?更别说他干的这事儿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 张杌寻突然坏笑了一下,「扎漏气做什么,那老外弄来的装备一般都是世界领先的,倒不如直接收了,也省的浪费。」 胖子嘿嘿一笑,「你小子比胖爷还坏,小哥,你说呢,咱们干脆干一票大的。」 小哥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得嘞。」胖子搓了搓手,「天真,走着,咱们先过去,用那个骡子掩人耳目,万一被发现了,咱们就给那骡子惊起来。」 「这种畜生你别看平日里慢吞吞的,真要发起狂来,一蹄子下去就能给人肺撅穿喽,到时候那帮人肯定只顾着逃命,咱们也好趁机潜进水里,水肺一戴,他们就是腿蹬抽筋了,也撵不上。」 说干就干,吴小邪和胖子两人很快把目标瞅准了里面唯一的熟人,那个大胡子老外。 走上前去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站在边上攀谈起来。 大胡子老外正在监督那些雇来的本地人把装备从骡队身上卸下来,见到吴小邪两人 也是有些高兴。 大胡子老外本来就是个话痨,再加上胖子这个社交恐怖-分子,两人那是越唠越乐呵,就差立马摆出啤酒瓜子儿扑克牌凑一桌了。 吴小邪尴尬的站在边上,听着两人一个京腔,一个洋文夹生的汉话,就这么鹿头不对马嘴的聊着,偏偏这俩人谁都没察觉不对劲。 吴小邪的余光悄***的往帐篷那边瞥去,发现有两道影子避开人群迅速钻了进去,立马就知道稳了。 张杌寻和小哥两人趴在草堆后面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们把有关水下作业的物资装备都集中放在中间的几个帐篷里,周围还有三两个人拿着枪守着。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俩,趁这一批骡队放完东西走进树林离开,帐篷周围的人流量一下减少,两人抓紧时机,借着视线盲角和帐篷的掩饰,很快靠近摸到那几个守卫背后,抬手一敲就给弄晕了,然后接住倒下的身体,小心拖进帐篷,没发出一点意外的声响。 看着帐篷里琳琅满目的各种水下装备器械,张杌寻眼睛都亮了,忙轻声对小哥道:「你挑那些不重要的搞破坏,我把这些好东西都收进咱自家的口袋。」 小哥点点头,两人快速散开。 过了几分钟,帐篷外忽然传来一道女声,听起来带着质问的意思。…. 张杌寻心里「哎呀」一声,要露馅儿了。 身侧的篷布咔嚓咔嚓响了两下,一把匕首戳进来割开了个口子,小哥的脑袋探进来,看向张杌寻,「走?」 听着外面枪械上趟的声音,张杌寻当即点头,从小哥割开的窟窿里钻了出去。 两人很快顺着帐篷之间留存的间隙穿梭躲避着那些发现了不对劲,已经在帐篷周围搜查的人。 吴小邪两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见大胡子老外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正好下一批骡队也从树林里走出来,忙和胖子互相一使眼色,胖子直接抡圆了膀子,一拳头就锤在骡子圆滚滚的屁-股上。 骡子凄厉的嗷嗷惨叫一声,又惊又痛,四条腿互相使绊子,各跑各的,横冲直撞,把其他骡子也吓得不轻。 霎时间,整个营地都乱了套,到处都是嗷嗷乱叫的骡子,和嗷嗷乱跑的人。 果真如胖子所说,骡子那么大的块头,身上还载着货物,疯冲起来,轰隆隆的跟小坦克儿似的,那帮人就只有四处躲避的份儿,又因为害怕误伤同伴,手里的枪也成了烧火棍子,毫无用武之地。 等那些有经验的当地人把受惊的骡子圈起来安抚好,被折腾得灰头土脸的那帮人这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的想要抓住捣乱的人。 忽然听到一阵嗡嗡嗡的,小型汽船发动的声音,定睛一看,那四个人竟然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偷溜到了他们备在岸边的船上,那里有他们临时搭在近水区域的木质简易码头。 领头的那女的气坏了,用洋文骂了两句脏话就抄起枪往湖边追过来。 胖子鬼叫一声,立马把船开起来,一个摆尾,就将岸上那帮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等那些人回过神来开着剩下的几只船追到湖中央,只找到了空空如也的船只,张杌寻四人早就穿上装备跳进水里潜入深处了。 裘德考在那阵慌乱中被手下率先从帐篷里抢救出去,躲进了小树林,等那边的动乱平息后才被人抬出来。 看着乱得跟台风洗劫过一样的营地,裘德考那张惨白的脸都气绿了,手里握着的拐杖不停在地上敲,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给你们装备了如此精良的武器,还是让那几个该死的家伙钻了空子,你们这帮饭桶,Fk!废物!」 领头的女人垂首站在裘德考面前,忍受着对方的怒火,不发一言,心里却暗暗磨牙, 心想等她下回逮到那几个该死的小子,一定扒了他们的皮。 发泄完心中的怒火,裘德考的理智回笼,只是刚才骂得有点狠了,这会儿拿着手帕捂嘴咔咔咔好一阵咳嗽,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派人在湖边守着,氧气总归是有量的,他们不可能永远呆在水下不出来。」裘德考阴沉着脸色吩咐道。 「是。」阿荼沉声应下,刚要转身去吩咐手下,忽然见一人神色匆匆的朝这边跑过来,急忙叫住他,呵斥道,「着急忙慌的像什么样子,什么事?」 那手下忙把手搭在嘴边,在阿荼耳边嘀咕了几句,阿荼脸色立马就难看起来,冷声道:「其他几个帐篷呢?都检查了吗?」 手下苦着脸,擦了把头上的汗,「都检查了,帐篷里能被他们带走的好装备都不见了,那些剩下的装备也被他们用刀破坏掉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阿荼气得额角冒青筋,很想破口大骂。 。. 太白十九 第32章麒麟不对 (宝子们,一个不好的消息,我又开始发烧了,不知是嗓子炎症引起的还是啥,反正头晕的厉害,勉强码完今天的内容。 如果明天我更了的话,就说明我烧退了,如果明天没有,就非常抱歉了,提前跟你们吱一声,希望好运吧。) ———————— 裘德考见两人神色奇怪,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便出声询问。 阿荼硬着头皮走到裘德考拐杖甩不到的地方,低声叙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裘德考一听说自己上亿的精良装备全泡了汤,立马气得翻白眼儿,抽抽着险些晕过去。 边上守着的手下及时掏出药给他喂进去,抚着胸口缓了好一阵。 裘德考压下心中的怒火,「分一小队的人在湖边守着,其余人抓紧时间把剩下的物资全部运过来,加强防守,我不希望看到这些东西再出纰漏,否则,后果你们应该知道。「 阿荼立即应声,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听到身后裘德考的叹息声,「果然,再怎么培养,还是比不上阿宁。」 阿荼的眸中瞬间涌上无尽的不甘,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 阿宁阿宁,那女人怎么死了也不让人安生,以前她还活着的时候,在老板面前就处处压自己一头,好不容易把她熬死了,老板居然还惦记着那家伙,公司里一帮看人下菜碟的东西也对自己多有不满,让她很多时候都施展不开手脚。 该死的,要不是听老胡说那女人的尸体已经和蛇一起炸成了粉末,她非得将其扒出来扬了灰不可。 裘德考的人在湖边守的望眼欲穿,太阳热烘烘的照着,喝再多水也阻止不了嘴唇干起皮,可一直熬到太阳快下山,他们也没在湖面上看到任何动静。 有人忍不住犯嘀咕,「那四个人不会是淹死在水底了吧。」 旁边就有人翻白眼了,「那四个人的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你觉得可能吗?」 很不巧的,这俩人都是曾经在阿宁手底下呆过一段时间的,其中一个就是曾经在魔鬼城边上的沙坑里差点死掉的阿参。 如今被重新分配到了阿荼手下,新人厌旧人,他俩自然被分配到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上,心里自然憋着不舒服,又因为人家是新领导,不敢得罪,只能忍了。 「还是宁领队好,平易近人又好说话,哪像这位,呵~」阿参又小声嘟囔道,「架子比老板还大,颐指气使的,好像所有人都应该去捧她的臭脚,看谁不顺眼就给穿小鞋,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那么能耐,她咋不上天去呢。」 眼见他还要嘀咕,同伴连忙嘘了一声制止他,「阿荼过来了。」 阿参连忙闭嘴,正襟危站。 阿荼并没有听到他俩的对话,只是过来巡视了一圈,询问有没有情况,然后就回去了。…. 裘德考坐在临时在树荫下搭建出来的凉棚里纳着凉,听大胡子老外汇报这次统计的损失,手里的龙头拐杖捏的卡巴响。 大胡子老外缩了缩脖子,屏住呼吸等自家老板的吩咐,直到裘德考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溜到一边。 大胡子老外心里暗暗叫苦,超级吴和超级鱼他们这回可真是差点就把他害惨了,还好当时局面乱哄哄的,没人注意到超级吴和那个王胖子就站在他身边。 心里想着,他赶紧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捧起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对着天空默默祷告了一番。 刚一睁开眼睛,就和站在不远处的阿荼对上了视线。 阿荼正冷着脸站在那里,眼神不善的盯着他,也不知站了多久了。 大胡子老外心脏狂跳了几下,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转念一想不对 啊,他又不是什么卧底,有什么可暴露的。 而且老板一开始就吩咐了,他管后勤,阿荼管守卫和情报搜集,有外人溜进营地搞了破坏,那就是阿荼的责任。 想到这里,大胡子老外立马挺直了脊背,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阿荼翻了个白眼,无声骂了句「蠢货」。 大胡子老外只看到她嘴动了两下,不过速度太快,他那勉强及格的汉语也没能及时读出那俩字的唇语,不过看阿荼的表情都知道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大胡子老外哼了一声,鼻子里喷出一股气,不想再搭理她,转身去帮他带的那队人收拾整理那些东拼西凑修一修之后,还勉强能坚持一两次的器械了。 而戏耍了裘德考一通之后躲进水下的张杌寻四人,此刻正安然的戴着水肺在水下探查那座汉式塔楼。 因为要赶在虹吸潮来临前离开水下,所以他们兵分两路,张杌寻和小哥各带着一个人,从下往上开始地毯式检查。 最后,四人在三层汇集,仰头一看,发现上方的塔尖部分似乎还藏着一个小空间。 张杌寻在从裘德考那里顺来的水下磁吸画板上写了一行字,拿给四人看,「既然在下面没发现什么特殊的线索,不如上去看看。」 小哥点点头,神情不知为何有些急迫。 四人划着水漂上去,与塔楼其他部位全是木质构造不同,三层和塔尖之间的隔层很明显是用铁水浇筑的,圆形的铁墙上面刻着一只气势睥睨的踏火麒麟。 麒麟的眼睛部位镶嵌着一颗火红色的宝玉鼓珠。 胖子伸手想摸,被张杌寻拦住,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别急着动。 然后在画板上写道:「你们仔细看,这不是一般材质的珊瑚鼓珠,这是一颗藏传雪巴珠。」 藏传雪巴珠,又称作夏尔巴珠,是文玩界以雪区,尼泊尔地区的夏尔巴人特别命名的一种清代珠,孔道细小,仿珊瑚色,不透明,最正统的雪巴珠其实是由红珊瑚打粉而成。…. 西夏人在元代被灭族后定居喜马拉雅山,之后便发明了此制珠工艺,于元中期开始当作货币财产使用,明代晚期逐渐进入文明社会被世人知晓,但在康熙年间其原有的配方工艺再次失传。 世界公认的只有二十世纪之前,也就是公元1900前面的珠子才算真正的藏传雪巴珠。 但是眼前这颗雪巴珠上却并没有坑坑洼洼的岁月之痕,显然,这颗珠子在被制作出来后就没有被人佩戴过。 虽然其市场价格可能比不上一些珠宝玉石,但在真正有眼光的收藏家眼里,这种年代的雪巴珠几乎是无价之宝。 听张杌寻解释完,胖子吐了个泡泡,做了个摘取的手势。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把他伸出来的爪子拍回去,这个死胖子,张家塔楼里的东西也敢随便乱动。 胖子缩了缩脖子,叼着气嘴有点无辜。 他只是觉得这珠子这么好看,而且寓意吉祥,拿去给云彩添在出嫁那天的头面里,用链子坠在额头上,肯定很好看。 小哥用手指沿着麒麟图案摸索了一遍,没在上面找到机关锁扣之类的东西。 也就是说,上面的这层空间是被完全封死的。 这下张杌寻他们更加好奇了,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居然被藏的这么严实。 但是在这里他们又不能放炸弹直接炸,就怕到时候铁墙没炸开,整个塔楼先塌了。 小哥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打着灯在麒麟刻纹上一寸一寸观察,忽然他发现了不对劲,忙转身给张杌寻打手势。 张杌寻凑过去,就看到小哥在画板上写了四个字,「麒麟不对。」 麒麟不对? 张杌寻拧眉,麒麟怎么会不对? 但小哥自己身上背了这么多年的纹身,他又怎会不认得? 张杌寻便指了指上面,示意自己看看。 小哥让开位置,在一边打着灯,张杌寻贴着铁麒麟仔细查看,这才明白小哥说的「麒麟不对」是什么意思。 原来铁水浇铸后的铁墙上有两层刻纹,表面是麒麟,然而麒麟中间却还藏着一幅图。 踏火麒麟是用浮雕的形式从墙面上凸出来的,下面还有一层极浅的刻纹,就藏在浮雕的空隙里,完美的藏在麒麟之中,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而且,藏在中间的这幅刻纹,怎么看怎么有些眼熟。 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让张杌寻根本来不及反应。 再仔细去想时,大脑已经将那一点碎片隐藏起来了。 「艹!」张杌寻气得在心里骂了一声,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同吴小邪两人把新发现一说,两人都很震惊。 胖子胡乱猜测道:「小哥,你们家这麒麟,难道还分公母不成?」 小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胖子了然闭嘴,「好的明白了,只有公的没有母的。」…. 吴小邪拍了他一下,「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要做的是怎么把这层铁墙弄开。」 胖子在楼板上散步似的走了两圈儿,忽然突发奇想,「既然里面被铁水浇了,咱们不如去外面看看,从外面把那个塔尖尖拆了不就能进去了么。」 吴小邪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可以啊胖子,脑瓜比我们都灵活。」 扭头看着张杌寻两人,道:「木鱼,小哥,我们出去看看。」 张杌寻和小哥两人却觉得这招可能不太行,当初既然给塔尖里面封了,难保不会在塔楼外也浇上铁水。 不过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出去看看。 四人游到塔楼外面顶端,扒着塔身停稳,仔细一看,好嘛,这塔尖外面完全就是一个放大版的青铜铃铛,这下更无从下手了。 胖子用匕首敲了敲,有些挫败的写道:「你说你们张家人,好端端的把一木塔弄成个王八壳子做什么,是不打算让未来的子子孙孙进去参观了?还是里面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不能让人晓得啊。」 张杌寻也很郁闷,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当初张家人既然选择把整个瑶寨沉湖,那肯定是不希望外人知晓这里的一切。 吴小邪叹了口气,安慰他们道:「要真这么容易就能够进去了,当初陈文锦的考察队,裘德考,塌肩膀他们岂不是早就把里面的东西看完了,还能有我们什么事,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胖子挠了挠脑袋,绞尽脑汁想办法,可惜刚说出一个,立马就被他自己Pass掉了,「这水底下又不能用电钻,难不成咱们用榔头锤?那得到猴年马月去。」 小哥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在青铜塔尖上不停摸索,忽然,他不知发现了什么,朝张杌寻伸手。 张杌寻脑子里还在苦思冥想之前闪过的画面,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只要他能记起那是什么,这个青铜塔尖就一定能够进去。 是以小哥伸手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还是小哥拍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 小哥以为张杌寻是又被身上的东西影响了,仔细看了看,发现他潜水面罩下的右脸上并没有出现赤纹,这才放心。 小哥引着张杌寻过去,指了指塔尖的青铜壁上的三个融合在古朴花纹中的不规则凹陷,然后伸手比了个圈圈。 张杌寻一愣,什么意思? 刹那间,脑子 里灵光一闪,他忽然get到了小哥要表达的意思。 忙从空间里掏出一个黑金小球,手指飞速翻转,很快将机关小球拆解成自己能拆到的最后一步,然后看了看那三个不规则的小坑,将手里的东西放入其中一个坑里,没想到居然严丝合缝。 这个黑金小球是当初他在鲁王宫的青眼狐尸肚子里掏出来的第一个机关球,没想到用途居然在这里。 张杌寻又赶紧掏出海底墓里系统把自己拼残血弄来的那个,同样拆解到最后一步,镶入小坑里。 吴小邪和胖子两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忙围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张杌寻操作。 很快,从秦岭大蛇尾巴底下掏出来的第三个小球也填装完毕。 然后……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胖子肥肥的眉毛都扬起来了,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就这?」 张杌寻也有些懵,这怎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等下,张杌寻眼睛忽然一亮,和小哥对视一眼,两人立马转身往塔楼里冲。 吴小邪对奇门遁甲还算有了解,但很显然眼前的机关和奇门遁甲是半点毛都没粘上,此刻他和胖子一样茫然。 见那两人招呼都不打一句就游跑了,赶紧拉着胖子追上去。 从一层重新游到塔楼内部的顶端,只见方才他们还束手无策的铁墙,此刻竟然悄无声息的往下沉开了三十公分的一圈儿口子。 坠着圆形铁墙的赫然是六根手臂粗的漆黑锁链。 。. 太白十九 第33章塔铃石棺 (抱歉了,今天只码了这么多,这一遭给俺的免疫系统干瘫痪了,估计得好几天才能缓过神来了,不是不想码字,而是阳性后遗症,头晕,脑子里嗡嗡的,注意力很难集中,这个月也没剩几天了,这两天就先这样,正式恢复更新等一号吧。) ———————— 张杌寻用空间里的三个黑金小球镶在塔尖外的青铜罩子上,启动了机关。 待四人再返回塔楼内,原本坚如磐石,纹丝不动的铁墙竟然打开了。 里面黑洞洞的一片,灯光照进去也仿佛被黑暗中藏着的怪物吞掉了一般。 不断有棉絮一样,大大小小的黑红色坨块顺着水流从里面飘出来,好像一只只造型奇怪的血红色水母,流到四人周围。 胖子伸手捞了一个,搁在手心里仔细瞧了瞧,觉着这有点他们当初在云顶天宫见过的那些陈年猴头酒的酒糟。 但张杌寻和小哥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显然,这并不是什么「酒糟」,而是凝结的血浆。 这处塔尖也并不像他们一开始猜测的,是张家人在将瑶寨沉水之前封闭,而是在瑶寨已经入水后不知过了多少年后,才有人出现在这里,将不知什么东西封在了塔尖里面。 不然铁墙后面不会飘出这些沾染着血污的水。 听到两人这样说,吴小邪也有点儿紧张了,「你们看这出血量,这当初得是死了多少人啊。」 张杌寻摇摇头,面色沉重,「不知道,不过从这血量来看,起码超过了三个人。」 胖子划着水拨开眼前的血雾,往黑漆漆的洞口瞅了两眼,「咱们现在怎么弄?要不等这阵血过去了咱们就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没道理他把这地儿封得这么严实,到最后就是一个储血库吧。」 张杌寻四人又换了一次氧气瓶,等到洞口涌出的水没有之前那么浑浊了,他们才打着灯从洞口鱼贯而入。 里面的空间比他们想象的要大一些,有半个十几平的卧室那么大。 让人惊愕的是,里面沿着墙壁横亘出无数条黑色的链子,纵横交错在一起,上面密密麻麻挂着数不清的青铜铃铛。 这些铃铛都浸泡在血水中,在手电筒惨白的灯光下,静默的铃铛散发着幽幽的不祥气息。 交缠的锁链中心有一个梯形的小圆台,上宽下窄,好像冰淇淋的蛋筒被削掉了那个尖尖。 圆台上还摆着一个黑色的东西,中间隔的障碍太多,看不清。 张杌寻四人像表演杂技走钢丝那样,借助水的浮力小心避开那些铃铛,来到圆台跟前,这才发现那里放着的是一具幼儿的石棺。 张杌寻顿时觉得脊背一阵发寒,心里涌出无数猜测。 这小石棺里装的会是什么? 难道张家人把白石龙纹盒放到这里了? 还是曾经死掉的那只圣婴的骸骨?…. 应该不能,已经有了张起灵,张家老祖宗还留着那玩意儿做什么,不是平白留下把柄嘛。 张杌寻扭头往四周看了看,眉心紧锁,但是看这里的布局,石棺里的东西似乎不是什么善类。 石棺外观上很简朴,石质细腻,触感温润冰凉,上面一点刻纹也没有,似乎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稍微大了一点点的石头盒子。 但是它底下的石台却不普通,张杌寻忽然知道为什么石墙打开的时候后面会涌出那么多血了。 那上面熟悉凹槽刻纹,以及一言不合就放血的习惯,这特娘的不是跟秦岭神树下方的祭台性质一毛一样么。 难怪外面的石墙上既刻着麒麟,又在麒麟底下藏了一幅图。自己空间里那几个和系统有关的奇怪黑金小球也突然成了 打开机关的钥匙。 所以,后来的那人把东XZ在这里,就是为了保证若干年后能打开它的人是与他冥冥之中有联系的人。 有锁链限制着空间,四人也没法做大幅度的动作交流。 张杌寻这边还在思考呢,胖子和小哥两人已经凑过去先一步检查完,把石棺的盖子抬起来了。 张杌寻便在边上握着匕首严阵以待,心里紧张了半天,生怕里面蹦出个啥厉害东西。 只听见吴小邪惊呼一声,「青铜面具。」 石棺底部,赫然躺着一只散发着幽幽绿光的青铜狐狸面具。 张杌寻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之前在神树里面看见的,那个长着跟吴小邪有一模一样脸的家伙。 小哥面色凝重,从石棺中把青铜面具拿出来,指尖在上面仔细摸索,随后将面具递给张杌寻,「是真的。」 这只面具和当初在鲁王宫他们见过的青眼狐尸脸上的如出一辙。 吴小邪疑惑,「这不是青眼狐尸脸上的面具么,张家人把这东西放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提醒我们要再去一次鲁王宫?」 张杌寻摇摇头,「不是,虽然这张面具是真的,但和青眼狐尸脸上的还是不一样的,这张面具上面的铜锈没有那么重,明显造出来的年份没有那么久远。」 「警醒!」小哥忽然想到什么,在画板上写道。 张杌寻的空间里也有一张青铜面具,是当初从那家伙脸上扒下来的。 或许将面具放在这里的人,最终目的的确是为了警醒后来的人,戴着面具的黑飞子的存在。 石棺里还放着一个小玉盒子,怕里面的东西不能沾水,胖子拿起来看了两眼,便让张杌寻收起来。 「时候也差不多了,耽搁晚了虹吸潮就来了。」胖子催促道。 这处地方也没有其他特殊的东西,四人依次从洞口钻出去,来到外面,取下镶嵌在铜铃铛上的黑金小球,里面的石墙也恢复原状。 此时外面天色早已黯淡下去,裘德考的队伍在湖岸边升起了篝火,雇佣的当地人在林子里打了些野味,架到火架上,香味飘出老远。 许是对于抓到那四个捣乱的家伙已经无望,湖边守着的人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着啤酒,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水面上。 这倒是方便了张杌寻四人。 他们从水底潜到湖岸的另一边,借着夜色和石头的掩饰,脱掉身上的装备,悄无声息的潜入林中,没有惊动任何人。 张杌寻四人在距离裘德考的营地不远处的树上搭了临时巢穴休息,怕被巡逻的人发现,他们也没点火堆,只挖了个简单的无烟灶,弄了些热食填饱肚子,之后就窝在树上睡了。 太白十九 第34章出手镇场 (元旦快乐,更新恢复了) 从湖底出来,张杌寻四人隐匿身形在林子里窝了一宿,第二日一早就避开巡查队伍下了山。 反正湖底的东西已经被他们拿到手里了,裘德考想折腾,就让他自个儿瞎折腾去吧。 阿贵和云彩他们不在,张杌寻四人便也没在巴乃耽搁太长时间,直接坐着车离开了巴乃。 胖子心心念念着云彩,琉璃厂的铺子都不管了,跟着张杌寻三人一起回了杭城。 阿贵说什么也不住在「在水」宅子里,不过为了一家人的安全,他也没打算回巴乃。 云绣学徒的工作已经稳定好了,阿贵想让云彩也跟着姐姐学些手艺,便出钱在烘焙店边上租了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有吴小邪的人脉帮忙,胖子也出了一部分钱,阿贵一家算是正式定居在杭城了。 胖子和吴小邪两个继续去查关于小哥以及当年考古队的书面资料,这一次是从官方入手,也就是位于星城的一家即将拆迁的老研究所。 张杌寻则带着小哥去了吴三爷在星城的盘口,镇场子。 因为听饺子说,这段时间,三爷的盘口里那些狐鬼蛇神的小把头,听说三爷在沙漠可能出了事情,那些个墙头草便以为没了约束,纷纷开始往出蹦跶作妖。 为了避免陈皮阿四的小喽啰找上门来,张杌寻给小哥弄了一块遮脸的银色面具。 其实张杌寻自己去也行,但如果放小哥一个人孤零零的窝在宅子里,他又放心不下,只好带着了。 张杌寻先带小哥去了自己曾寄卖过古董的那处堂口,不过到地方才发现,那里已经关门了。 门口的青砖瓦廊也被人砸得破破烂烂的,红漆木门紧闭着,兽环上挂着黑沉沉的大锁,门可罗雀,一派萧条的景象。 张杌寻掏出手机给潘子打电话,那边忙音响了很久,也没人接。 没办法,他也不知道吴三爷的主堂在哪里,没去过,只能给饺子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潘子最有可能在哪里。 饺子曾经跟过潘子比较长的一段儿时间,对于堂口这些的比张杌寻清楚的多,很快便给张杌寻发了一连串地方。 「于爷,当时你们都在巴乃,那帮杂碎们闹腾得挺凶的,这几个地方当初三爷在的时候就看得比较重要,你可以去这些地方找着试试,要是实在找不到,就去他们议事的祠堂。」饺子道。 张杌寻眼皮微垂,遮住眼底的冷意,「谢了饺子,看好宅子,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就给我打电话。」 饺子痛快应下,「好嘞于爷,您就放心吧。」 挂掉电话,张杌寻将手里拎的黑檀木盒子甩到背上背稳,扭头看向背着黑金古刀的小哥,低声道:「走吧,咱们挨个儿找找看。」 小哥没有吭声,点点头。 两人打了出租车,在饺子发的几个地址转了一圈儿,可惜这几个铺子都关门歇业了,敲门也没人应声。 最后一个地方,这里离饺子所说的议事的祠堂最近。 这个堂口在一处深巷子里,司机估计是听说这里曾经发生过械斗,不肯把车开进去。 巷口守着两个流里流气,趿拉着鞋子的混混模样的家伙。 张杌寻付了车费,招呼小哥下车。 司机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油门一踩,一溜烟就跑远了。 张杌寻抱着胳膊,和小哥站在巷口盯着那俩混混看了几秒,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那俩小混混的嘴巴可忙了,叼着烟,还要往嘴巴缝缝里塞瓜子。 他们斜眼盯着张杌寻两人看了几眼,取下嘴里叼着的烟,往地上呸了口痰,欠儿唧唧的吆喝道:「喂,那 俩傻子,站那里干嘛呢?不知道这地儿今儿被我们爷包了?」 「别没事儿找事啊,有多远滚多远。」另一个语气也嚣张得不要不要的。 张杌寻眯了眯眼睛,轻笑了一下,「你们爷?那位爷啊,说来我听听呗。」 其中一个人狂妄极了,闻言骂了一句星城本地的脏话,「你小子算哪根葱,也配知道我们爷的名号,看你俩身上带的都是值钱货,抓紧时间交出来,不然到时候断胳膊折腿儿的,别怪老子没有提前知会你。」 张杌寻不爽的啧了一声,嘴巴可真脏啊,欠收拾。 他冲身旁戴着面具的小哥偏了偏头,「我左你右,三秒钟。」 话音刚落,身侧一道黑影飞快的冲出去,那小混混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这么直挺挺的撞到了墙上,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小哥收回右手,默默的看了张杌寻一眼。 「好吧,你赢了。」张杌寻无奈的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一双战术手套戴上,晃了晃手腕,一拳捣在受到惊吓,呆滞在原地的另一个混混眼眶上,随后按住他的下巴颌一拧,只听见一声极轻的卡巴响,那家伙立马变成了歪嘴战神。 手指刚按在他的颈动脉上,那家伙的瞳孔猛地睁了一下,然后白眼儿一翻,靠着张杌寻的腿软绵绵的就往地上倒。 张杌寻愣了一下,心说爷还没动手呢,这家伙居然自己给自己吓晕过去了。 巷子深处传来一连串乒乒乓乓的砸门声和叫骂声。 张杌寻单手拎起吓晕的这家伙的后脖领子,对小哥偏了偏头,「走吧,进去瞧瞧。」 小哥点点头,也拎起倒在自己脚边的家伙。 两人一直走到巷子深处,才看清眼前的战况。 巷尾只有这一家红漆木门的店面,没有挂锁,从里面紧闭着,门口被人故意泼了好大一摊子狗血,刺目的红。 有十几个和外面那两人造型差不多的家伙,手里拎着铁棒棍子、砍刀之类的,指着大门叫骂,嚷嚷着让潘子别做缩头乌龟,从门里面滚出来。 措辞简直不堪入耳,比屎壳郎乔迁新居还要臭不可闻。 吴三省失踪后,道儿上的人见他长时间不露面,以前被他压制得不敢冒头的那帮人便坐不住了。 从一开始缺斤少两的试探,过了一段儿时间后发现,少交一点货,主堂口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于是他们也渐渐得越来越大胆。 潘子忙着处理三爷以前留下的烂摊子,顾不上搭理他们。 于是这帮人就越来越嚣张,后来直接不交货,并且也不再约束手下那帮小屁仔。 这帮小屁仔以前烧杀抢掠惯了,骤然放松了管制,骨子里的恶习难改。 在上头老大明里暗里的放任下,开始明目张胆的抢地盘,抢生意,甚至狂妄到连三爷的堂口都敢去砸。 这帮见风使舵的家伙一拥而上,没了三爷的威仪,潘子也只是三爷的手下,并不是三爷口头约定的继承人,管辖起来名不正言不顺,这也是这些人能如此没有顾忌的原因。 潘子心里始终坚信三爷会回来,所以没法儿跟这帮无赖撕破脸皮,只能选择退让,结果就让这帮不知耻的家伙蹬鼻子上脸,踩到了眼皮上。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手下无兵无将的,潘子想再用武力镇压,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缩在盘口里,等这一阵风雨过去再说。 这帮二五仔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大门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张杌寻两人的到来。 张杌寻随手把人丢在地上,从身后的黑檀木盒子里取出带鞘的骷髅刀,提高音量冲那边喊了一声,「喂,那边几个傻缺,想见三爷和潘爷,得先过我这关 。」 话音刚落,还不等那帮二五仔反应过来,张杌寻已经提着刀冲了上去。 连鞘一百多斤的古刀在他手里挥舞起来像是铁棍子一样,虽然张杌寻已经收了七成力气,但在刀的重量加持下,首当其冲的那个人还是被他当腰一刀给敲翻了。 不需要过多华丽的招式,只讲究敲在死穴上一击毙命,让其瞬间丧失行动能力。 小哥默默守在边上,看张杌寻钻进人堆里撒欢儿的揍人出气。 有个被张杌寻一刀柄打断腿的家伙比较坚强,趁张杌寻背过身卸其他人的膀子,居然忍着痛爬起来,摸到一边的砍刀就往张杌寻的腿上砍去。 可惜还没等他的胳膊抬起来,一只黑色的刀就直直飞过来砸在他手腕儿上,手里的砍刀顿时落地。 还没等他看清是谁出的手,就被转过身的张杌寻当胸口一脚踹飞出去,砸在涂了狗血红油漆的木门上,呕出一口老血之后,晕死了过去。 不到一分钟,地上便横七竖八躺满了人。 不是断胳膊就是瘸腿,严重点的大概就多断了几根肋骨,受点内伤吧。 张杌寻也没想要这帮人的命,他出手还是很有分寸的,只是小小的教训了一下下而已,他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呢。 小哥捡起丢出去砸人的刀,把地上的砍刀都踢得堆到一起,防止有垂死挣扎的人再捡起来。 张杌寻把刀朝下立在地上,单手撑着把手,轻飘飘的扫视一圈儿,嗤笑一声,凉凉道:「就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大言不惭的跑来见三爷,真给你家主子丢人。」 「实话告诉你们吧,三爷这段时间之所以不出来,只是因为上回夹喇嘛的时候在沙漠里伤到了肺,引发了点儿旧疾,这才住院做了个小小的手术而已。」 「三爷本来想着,这点儿小毛病就不用知会手下了,休养几天就好。」张杌寻叹息一声,「没想到才两天不露面,就有这么些个搅屎棍子蹦跶出来,故意毁了大家伙儿长久以来的和气。」 「三爷听说手下的盘口出了点状况,很生气,不过医生说他现在不易动怒,所以就派我这么个小人物来处理这件事。」 张杌寻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伸手指着这帮小杂毛里面的小头目,冷哼一声,「告诉你背后挑事儿的主子,让他们把翘上天的尾巴自己收回来夹紧了,要是再敢惹是生非,别怪我到时候连他们的脑袋一起剁掉,呈到三爷面前去请罪。」 小头目被他语气里的杀气腾腾吓得打了个哆嗦,眼看自己带来的兄弟们都躺在了地上,心里再不服气,也只能憋着气,色厉内荏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说三爷生病了,三爷就生病了?没见到三爷亲自露面,你就是说破花儿去,老子都不信。」 「我算个什么东西?」张杌寻挑眉反问了一句,站直身体,蹭一下拔出骷髅刀,锋利冰凉的刀刃贴在那小头目的脖子上。 小头目没想到他真敢拔刀,吓得眼睛瞪得溜圆,大气不敢出,生怕气出大了,那刀刃就会划破他脆弱的脖子。 张杌寻嘻嘻一笑,「我就是是三爷手底下的一个无名小卒,不值一提,只不过抬抬手就能要了你的小命而已,要试试吗?我的刀已经好久没喝血了,今儿这里这么多人,正好能喝个痛快。」 说着,张杌寻还神经质兮兮的舔了舔嘴唇,歪了歪脑袋,在小头目身上打量了几眼,似乎很认真的在找好下手放血的地方。 「别……别,千万别……」小头目浑身哆嗦得不成样子,他在眼前这个煞神眼底没有看到一丝属于人的温度,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煞神真的会杀了他。 张杌寻疑惑的看向他,像是在说,你还有什么遗言,赶紧放。 小头目浑身僵硬冰凉,血液逆流,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这位爷,小的清楚了您的意思,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小的这就回去转告周爷……」 张杌寻不悦的皱眉,「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自称爷?」 小头目立马呸呸呸,「是是是,这位爷说的对,您说的话我一定如实转告回去,您不如高抬贵手,把小的几个当个屁给放了吧。」 张杌寻翘了翘嘴角,眼底却不含一丝笑意,「知道我是谁吗?回去转告的时候,记得带上我的名字,让你的主子别找错人了。」 小头目一脸茫然,他要是知道三爷手底下还有这号猛将,肯定把这档子黄泥糊裤裆的狗屁差事给推了。 边上有个人伤的不重,从疼痛中缓过神来,盯着张杌寻的脸看了半晌,忽的倒抽一口凉气,哆嗦着嘴唇,「您……您是,于……于爷!」 感谢大佬【逆乱之人】【墓中小禁婆】【聂莫忘情长】【秋露白v】等几位大佬的打赏,非常感谢大佬们的不离不弃,比一个超大的心(^o^) 更新从这月开始恢复,跨年夜快乐! 新的一年,祝大家开心快乐,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第35章开门迎客 「哟~」张杌寻弯了弯眼角,看向那人,「你认识我啊。」 那小五仔被他这「和善」的笑意吓得一个哆嗦,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认……认识您,当初在骡子沟夹喇嘛的时候,遇到粽子,您还出手救过小的几个。」 张杌寻眯缝着眼睛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当初从海底墓回来,闲得无聊,胖子就叫他一起搭伙去夹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喇嘛,其中一个地方就在天府省一处很是偏远的山沟沟里,那地儿好像就是叫什么骡子沟还是驴子沟的。 那地儿贼偏僻,连绵的降雨将山体冲滑坡了,将里头藏了几百年的古墓露了出来,被当地识货的人发现了,于是消息传出去。 胖子渠道多,听说那是个明朝墓,就叫张杌寻一起去夹喇嘛。 进去了才知道,那小破墓虽然是明朝的,但也就是个当时被下放到那鸟不拉屎地方的小官员,棺材都是死后老百姓们自发砍了槐树的木头拼起来的。 结果许是天时地利人和了,那小官员居然在那片阴地成了气候,尸体成了粽子。 白跑一趟,张杌寻和胖子自然憋气,加上那粽子不识好歹,呲着个大牙要咬人,就被气闷的张杌寻追着砍了个稀碎。 「那我不应该救你啊。」张杌寻摊手,「你看,这不就给我救出麻烦来了。」 「不不不……」小五仔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张杌寻懒得跟他扯皮,直起身,手腕一转,挽了个刀花儿,道:「既然认识就好办了,好好跟你家小老大介绍介绍,要是你家主子不服气,想来找我算账,呐,本人就在这儿等着,随时奉陪。」 说着抬脚在那小头目身上踹了一脚,不耐烦道:「赶紧滚!再磨磨唧唧的,我连你们的铺子一块儿砸。」 小头目还想说什么,那个小五仔急忙扯了扯他的袖子,给使了个眼色。 十几个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在张杌寻的眼神压迫下,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个个缩头缩脑的,如丧家之犬一样很快就跑没影了。 直到跑出了巷子,小五仔才松了口气,捂着腰靠在墙上,哎呀哎呀的叫唤。 小头目黑着脸,兜头就甩了他一个耳巴子,骂骂咧咧,「狗东西,老子是头头还是你是头头?居然敢指挥老子,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干了!」 小五仔苦着脸解释道:「老大,您是不知道那个于爷的厉害,当初我们在古墓里,就因为那粽子从棺材里蹦出来打翻了他的饭碗,他就拎着那把刀,就刚架您脖子上的那把,直接给那粽子追出二里地,愣是把那粽子脑袋砍了,胳膊腿儿也剁了,这才罢休。」 「我刚拦着您,也是为了您好啊,那家伙就是个煞神,要是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真把咱几个的脑袋削下来,到时候咱可是哭都找不着地方去。」小五仔苦口婆心的劝着。 小头目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但在一帮小弟面前,虽然外强中干,也还是要撑一撑胆气的。 不过他刚要说话,就被小五仔下一句话给吓得憋了回去,「而且听说这个于爷和三爷的侄子小三爷关系匪浅,前段时间也和小三爷、潘子他们一起夹了那趟喇嘛,说不定,他还真清楚三爷的下落。」 小头目气得骂了一句脏话,「娘的,你小子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怎么不早说?」 小五仔喏喏的缩了缩脖子,陪着笑。 小头目打了个电话,很快从街口开过来一辆没喇叭没车灯的小破面包,一帮人连挤带推上了车,灰溜溜的跑掉了。 巷子里,张杌寻侧着耳朵听外面没了动静,这才避开地上的 狗血,走到门边抬手扣住门环儿敲了敲。 过了许久,头顶上才传来吱呀一声,仰头看上去,从上面二楼的窗户缝儿里探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圆脑袋在往下看。 张杌寻仔细一瞧,哟,还有些眼熟,是大奎。 大奎小心翼翼的往下面看了看,顿时惊喜道:「我靠!是木爷,啊不对,是于爷!」 张杌寻笑了笑,冲他挥挥手。 大奎把脑袋缩回去,冲里面的人大声喊道:「金河,喜堂,你俩快带人下去把那门开开,让于爷进来。」 说完又探出头来冲张杌寻喊道:「于爷您稍等,马上给您开门。」 张杌寻摆摆手示意没事。 等了片刻,只听见门后一连串挪动重物的声音,紧接着门朝里面打开了。 金河,也就是张杌寻第一回去找潘子时给他倒了狮口银牙茶的那个伙计。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看着年纪就不怎么大的小孩儿,笑起来有些腼腆,有些忐忑的小声叫了一句,「于爷好。」 张杌寻没见过这小孩儿,不过看他眉眼间和金河有些像,笑着点点头,问金河,「你弟弟?」 金河笑着应了一声,「于爷好眼力,这小子是我堂叔家的崽子,不好好念书,非要缠着我到外面长见识,潘爷心善,就让他先跟着奎哥和我在乌子里街的堂口跑腿。」 乌子里街就是大奎以前守的那个堂口,张杌寻最熟悉的堂口也只有这一个。 这时大奎也咚咚咚的从木楼梯上跑下来,挤过十几个伙计,往门外探头看了看,急忙招呼张杌寻两人进来。 等张杌寻和小哥进去,金河和喜堂两人忙不迭的抬着边上一个长得很像磨盘的东西堵在门板上,还把一个不知装着什么重东西的红漆木柜子也要往上搬。 张杌寻赶紧伸手拦下,疑惑,「你们这是做什么?」 「堵门呐。」大奎解释道,「不堵的话,那帮人总有办法把门撞开的。」 张杌寻深深蹙眉,眼里的火气又冒上来,「这几天你们就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大奎讪笑了下,指了指堂屋坐在板凳上蔫头耷脑的十几个伙计,挺大的块头有些扭捏的缩了缩,「让您看笑话了,三爷其他的铺子都被砸了,那帮杂碎成天捣乱,搞得我们也没法做生意。」 「能回去的兄弟们都回去了,剩下这些都是跟了三爷挺久的,也没成个家,散开落单了会被那些人逮住,只能留下。」 「潘哥干脆就把人都聚到一起,让我们守好不要开门,那帮人进不来也就拿我们没办法,只能堵在门口骂,等骂累了自然也就走了。」 张杌寻听完,脸色愈发阴沉,「那帮狗东西还做什么了?」 大奎忙摆摆手,「放心,潘哥预料到那帮人会对古董铺子下手,已经提前让我们把值钱的宝贝藏起来了。」 「哦对了于爷,您身边这位是?」大奎有些警惕的看着戴面具的小哥。 小哥虽然一直保持着沉默,但他只要站在那里,浑身的气势就让人不敢忽视。 「他啊。」张杌寻拍了拍小哥的肩膀,神秘道,「他来头可不小,不过你放心,潘子和小三爷跟他都是熟识,自己人。」 对于张杌寻的话,大奎自然是放心的。 之前张杌寻从墓里淘到什么好东西都放到三爷的堂口寄卖,基本都是潘子带着大奎亲自接手的,两方合作许久,这些事金河也是清楚的,所以对张杌寻的态度很恭敬。 有一回三爷亲自来堂口视察,于爷还和三爷坐在一起喝着小茶聊天,言语间很是娴熟。 张杌寻抬了抬下巴,对大奎道:「给潘子打电话说一声,就说我和小 哥在这边堂口守着,今天可以开张了。」 大奎应了一声,掏出电话拨过去,那边很快接了,大奎跟对方说了几句,就把电话递给张杌寻,「于爷,潘哥想跟您说两句。」 张杌寻接过来,那边传来潘子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疲惫,有些沙哑,「木鱼?你小子怎么过来了?」 张杌寻翘了翘嘴角,「听说三爷的堂口有人闹事,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带小哥过来了。」 潘子已经从大奎的口中得知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也没跟他客套,「谢了,我在老宅这边还有些事,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就麻烦你和小哥帮我先看着点儿,晚间请你俩吃饭。」 「放心,有我和小哥守着,保证不会让那些人踏进来一步。」张杌寻笑着应了,又说了几句,就把电话还给大奎。 电话一挂,大奎立马指挥着伙计把桌椅板凳都放好位置,「快快快,手脚麻利些,把门口的垃圾都清理干净,咱们要开门做生意了。」 不消一会儿,就把店面都整理好了,仓库里的物件儿也都端出来摆在了架子上。 门口的狗血油漆都已经冲洗干净,金河带着人把堆在门口的棍棒砍刀没收了。 大门彻底打开,铺子顺利开张。 张杌寻拎着两把椅子,摆在两侧的门墩子前面,和小哥抱着刀,一人坐在一边,充当门神。 那些伙计被打砸出心理阴影了,手里都捏着武器,守在门口。 张杌寻直接挥手赶人,「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一个个舞刀弄棍的,把客人吓到了怎么办。」 一个伙计有些迟疑,「这……万一那帮人再来搞破坏怎么办?」 话音刚落,大奎就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瞎操心,以于爷和这位小哥的本事,一只手就能把那帮杂碎打趴下,去擦架子上的灰去。」 是的,大奎认出小哥了。 毕竟之前去鲁王宫的时候曾接触过,而且小哥身上的气质那么独特,大奎虽然脑子并不是很灵光,但看到那把标志性的黑金古刀,也能猜出戴面具的这位的身份。 今天太阳有点儿大,在门口椅子上坐了没一会儿,张杌寻就晒得受不了了。 跟大奎要了两把伞,刚打开其中一把撑在小哥头顶,就听见巷口传来一阵车辆的轰鸣声。 「哟,来了。」张杌寻捏着直柄伞在手里转了几圈儿,眯了眯眼睛,笑了,「等你们多时了。」 三辆金杯海狮从巷口挨个儿开进来,一字排开。 车门哐当几声巨响,上面一涌而出,下来二三十个黑衣人,着装比较统一,俱是一身短打,手里握着棍子,短刀别在腰上。 这帮人齐刷刷的站在门口,摆开阵势,目如恶狼,虎视眈眈的盯着守在门口的张杌寻和小哥。 张杌寻啧啧两声,胳膊肘撑在小哥身后的椅背上,懒洋洋且敷衍的夸赞道:「瞧瞧这阵势,真气派呢。」 这帮人许是听了前面狼狈逃走的小头目等人的汇报,并没有贸然就动手,只是严阵以待,做好了随时开打的准备。 大奎这段日子以来也憋屈的够久了,见状,带着一帮伙计也抄着刀从门里跨出来,站在张杌寻身后,和对方形成对峙。 场上的气氛一时凝重起来,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咔嚓咔嚓,一声细碎的轻响,打破了寂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张杌寻身上。 不知什么时候,张杌寻从兜里摸出了两根西瓜味儿的棒棒糖,分给小哥一根,然后将伞夹在胳膊底下腾出手来剥开糖纸,把糖叼进嘴里。 围在他们周围的打手们既震惊又气愤,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恨不得扑上 来把张杌寻给生吞活剥了。 张杌寻对他们的怒目而视毫不在意,抬起手在额前搭了个遮阳,往远处看了看,不咸不淡道:「看来你们家头头今儿是便秘来不了了,那就速战速决吧,一起上。」 话音刚落,巷口再次开进来一辆车,黑色的,逼格比那几辆大金杯高多了。 显然,张杌寻要等的正主到了。 车子停在门前,熄火之后,车上的人并没有下来。 下马威什么的,张杌寻可从不吃这套。 左手衣袖里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两个陈皮阿四在云顶天宫用过的那种铁弹子,落入掌心。 张杌寻冷冷的一勾唇,扬手一甩,两个铁弹子先后飞出去。 只听见两声玻璃破碎的脆响,黑色小汽车的挡风玻璃和后排车窗上几乎在同时,出现了两个乒乓球大小的洞。 开车的司机惨叫一声,急忙捂住右边肩膀,鲜红刺目的血液从手指缝间流出来。 第36章新月饭店 后排,一身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双眼发直,目光死死盯着椅背上深深镶嵌在里面的黑色铁弹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额头不由自主地冒出冷汗。 旁边和他一起坐在后排的手下满脸惊恐,嘴唇哆嗦着,说出来的话都结巴了,「周……周爷……这……」 再一看前排痛苦呻·吟的司机,手下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方才那只铁弹子,分明就是擦着他的太阳穴射进椅背里的! 这要是再稍微偏上分毫,他焉还能有命在? 被他称呼做周爷的中年男人颤颤巍巍着手,从真皮椅背里抠出那颗铁弹子,仔细看了看,脸色逐渐变青。 堪称慌乱的抖着手打开车门,走到张杌寻面前,把手里的铁弹子举到他眼前,压抑着声音问,「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东西?」 张杌寻挑挑眉,「很意外吗?这东西的主人没了,被我捡到了自然就是我的了,偶尔拿出来用一用,好像没什么不可以吧。」 周爷的脸皮抖了抖,艰难咽下嘴里的脏话,「这位……于爷,您是如何得知这铁弹丸的主人出了事的。」 张杌寻表情无辜,一本正经道:「我当时就在边上啊,不然你觉得,以陈皮阿四的性子,又怎会这么长时间不出世来管一管你背后撺掇搞事的小杂碎呢。」 周爷脸色变了几变,堆出几分笑意来,「于爷说笑了,对了,您说三爷做了手术在休养,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做手下兄弟的,总得探望一下不是。」 「想去看三爷啊……」张杌寻拉长了声音,轻蔑的斜他一眼,「账本儿准备好了吗?可别到时候对不上数,三爷的手段,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吧。」 张杌寻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三爷虽然暂时人不在这里,但对于他们私底下的小九九是一清二楚的,想搞事情,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儿够不够硬。 三爷连陈皮阿四那么牛批的老江湖都能设计收拾了,处理他们几只臭鱼烂虾,轻而易举。 要动起真格来,他们这帮小五仔没有一个逃得过。 「给你们一句忠告,趁三爷还没发火之前,赶紧把你们的屁股擦干净喽,自个儿几斤几两还是要清楚的,可别被人糊弄两句,就不晓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张杌寻脸上的笑彻底收起来,手腕儿一转,手心里又出现了两颗铁弹子,像盘核桃那样在手里晃了几圈儿,眯眼瞧着他,「不知道你们这脑袋,有没有那车玻璃硬。」 感受到张杌寻身上冒出来的杀意,周爷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赶紧垂下眼皮,讪笑道:「于爷说的是,哥几个这就回去核对账目,到时候一定给三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眼前这个所谓的周爷,其实就是那边团体的边缘人物,临时拉出来做试探的。 可惜张杌寻油盐不进,周爷也知道这回碰上硬茬子了,脸上扯出僵硬的笑容,「劳烦您转告三爷,保重身体,等三爷康复了,手下的兄弟们一起约个日子上门去拜访他老人家,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不等张杌寻回应,便像火烧屁股一样,匆忙上了手下人开的大金杯,招呼人呼啦啦上车,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估计是回去找身后那帮人汇报情况去了。 张杌寻抛了抛手里的铁弹子,嫌弃地啧了一声,「一盘散沙。」 转身对大奎他们道:「行了,把刀都放回去,该干嘛干嘛。」 大奎他们欢呼了几声,看向张杌寻的眼神难掩崇拜之色。 晚间潘子从老宅那边过来看了看这边的情况,见事情已经解决了,便请张杌寻和小哥两人吃了顿饭,之后又急匆匆走了,看样子他那边的情况比较棘手。 张杌寻也没打听,当晚和小哥直接住在了铺子内堂的隔间里。 第二日两人便去三爷的其他堂口巡视,发现搞破坏的,对其施展一番爱的教育,然后摸清他们是谁派来的小喽啰,直接杀上门去,卸了他们的牌子。 非常时期,就得用点儿特殊手段。 太阳还没落山,吴三爷麾下有两个阎罗煞神的消息就传遍了星城。 一个白衣艳鬼,一个黑衣遮面,一人背着一把龙脊背刀,一天之内连挑七家主堂口,怎样进去就怎样出来,毫发无损,身上半点灰不沾,专砍门口的招牌。 身手再好的伙计在两人手里都走不过三招,不是折胳膊就是断腿。 一时间,星城所有的地下头头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些暗地里搞过事情的,纷纷闭门谢客,把手下也圈起来,生怕哪个碍了那俩煞神的眼睛,让人家记起来杀上门。 张杌寻两人也不负众望,凡是跟这事儿沾了点边边的,挨个儿被他和小哥上门「拜访」了。 与此同时,吴三爷只是暂时蜗居休养的消息也传开了,那些人对此是深信不疑。 毕竟星城这片地盘儿上,除了吴三爷,还有谁能出如此大的手笔,雇这么两位「菩萨」呢。 同时,张杌寻把自己空间里的压箱宝贝也拿了出来。 从秦岭神树祭坛里掏出来的一柄三尺长的「聚火神鸟血玉如意」。 血玉本就珍贵,更别说这种通体浸血的千年玉,倘若放到拍卖场里,起拍价就不会低于一亿。 这样的宝贝,算得上是龙脊背中的龙脊背。 放在吴三省的堂口压场子,完全是大材小用。 有了这东西镇压,那些宵小彻底销声匿迹了。 不过这东西轻易不能出手,在众人面前露过一次面,狠狠震撼了他们一番之后,就被张杌寻收起来了。 几天过后,吴三爷所有的堂口重新开起来,一切风平浪静。 这次的危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匿了。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哪怕不露面,吴三爷的威仪仍在,容不得旁人说三道四。 又在星城呆了几天,接到吴小邪的电话说他们那边查到一些眉目了。 张杌寻两人便同潘子他们告别,返回杭城。 临走时,张杌寻还把存在空间里的,上回从西王母身上扒下来的宝贝都留给了潘子。 吴小邪和胖子已经先一步去了京城。 张杌寻把自己的存款全部存到一个账户里,然后带着小哥坐飞机去京城和吴小邪两人汇合。 胖子开着车来接机,随后他们在离新月饭店两条街附近的酒店住下。 吴小邪把这段时间的情况讲了一遍,道:「和霍仙姑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天,咱们也趁这段时间做好准备。」 胖子是潘家园儿和琉璃厂的小地头蛇,对京城再熟悉不过,提前给张杌寻他们分析了京城的一些势力。 三天后,酒店房间里。 张杌寻看着胖子身上明显小了一号,扣子系一起都有些绷得慌的西装,无奈扶额。 边上的吴小邪穿着一身明显有些老气,不符合他身上书卷气的西装,郁闷道:「死胖子,你这介绍的什么店啊,弄出来的西装完全不合我身啊,这也太磕碜了。」 胖子咂咂嘴,扭了扭脖子上的领带,「这不是便宜么,咱们的启动资金不多,能省就省呗。」 张杌寻无奈的摆摆手,「快把你俩身上这鬼东西脱了,太难看了。」 吴小邪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实不咋地,「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将就将就,我们打听过了,新月饭店那地方想要进去 ,只能穿正装。」 胖子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明光噌亮的背头,扭头看张杌寻和小哥还穿着休闲服,便问,「你俩的衣服呢?咋还不换上,新月饭店规矩严,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富可敌国,也不能穿着裤衩进去。」 「早料到你们不靠谱。」张杌寻胸有成竹,抬起手腕儿看了眼表,「来了。」 话音刚落,床头柜上的座机就响了。 张杌寻走过去接起来,「好,你让他们送上来吧。」 吴小邪疑惑,「什么东西?」 「前两天出去给咱们订做的衣服。」张杌寻起身去开门。 检查完签了单子,送走专派人员。 张杌寻招呼吴小邪他们来拆放在茶几上的白木云纹盒子。 光从包装上就能看出其制作精良,绝非凡品。 胖子手快拆开标着自己尺码的那只盒子,取出里面熨烫平整的手工黑色西装,卧靠一声,「大手笔啊木鱼,这牌子胖爷听说过,据说他家弄出来的衣服动辄就是万把块钱呢。」 张杌寻也拆开自己的盒子,解释道:「这样穿出去才有排面嘛,咱们初来乍到的,跟那帮根基深稳的老住户可不能比,起码不能让人小瞧了。」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换上吧。」张杌寻催促道。 四人各自换好衣服,对着镜子调整领带和配饰。 四条黑银色系的领带,搭配银色渐变宝石袖口,气质矜贵而内敛。 张杌寻折好方巾,帮小哥别进口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夸道:「咱们小哥是真有范儿。」 除了胖子,张杌寻三人的身材都是极好的,合身的西装更衬托出他们各自的气质。 小哥那张脸面无表情,清清冷冷的,身上隐隐透出一种苍山雾松般若有若无的疏离。 张杌寻光看那张脸就惹眼的要命,桃花眼里的笑意收敛起来,在正装的衬托下,贵气矜持间又多了几分沉稳和庄重。 胖子往那里一站,板着脸,虎目一掀,怎么看怎么像那种一言不合就抄对方全家的大佬人物。 吴小邪的内搭衬衣是白色的,其他三人都是黑色。 张杌寻将金丝边眼镜推到他脸上,调侃道:「好一个斯文俊秀,清新脱俗的小郎君呐。」 吴小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温和内敛的气质一下削减大半,「为什么你们三个都是黑色,就我一个白的?」 张杌寻拍拍他的肩,笑道:「你可是咱们今天的主角,我们三个都是辅助,主角自然要与众不同一点。」 吴小邪对着镜子左右扭了扭,嘿了一声,「你还别说,这身衣服一上身,我感觉自己好像又帅了好几度。」 胖子推了推脸上的墨镜,咧嘴乐道:「还别说,咱们四个这一打扮是真特娘的帅啊,还是木鱼你靠谱。」 张杌寻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儿,确认没有什么纰漏,看了眼时间,道:「出发吧。」 乘电梯下到大厅里,一走出去,周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他们完全成了人群里的焦点。 胖子微微抬着下巴,走得神赳赳气昂昂,好像要去巡查民情的大人物。 「胖子,这边。」出了酒店大门,胖子就要往原来停车的地方过去,张杌寻急忙叫住他。 「咱们的车在这儿呢。」张杌寻甩了甩手里的钥匙,按了开锁,不远处一辆纯白色的奔驰SUV滴滴叫唤了两声。 上车后,胖子坐在驾驶位,将车开出停车区域,啧啧感叹道:「你小子什么时候买的车?」 张杌寻摇摇头,「不是买的,租的,我又不在京城常住,买车做什么。」 车子很快行驶到新月饭店门口。 胖子把车停好,四人下车。 看着眼前古朴气派的新月饭店,吴小邪以前没来过这地方,莫名有些紧张。 胖子宽慰地拍了拍他,伸手一指张杌寻两人,「怕什么,有这二位在,那霍老太太还能吃了你不成?放宽心,保准给你完完整整的带出来。」 吴小邪没忍住笑了一下,「说的好像咱们是土匪一样,规矩还是要守的。」 张杌寻听得心里发笑,心说这百十年来,无视规矩,敢在新月饭店大打出手抢东西的,也只有他们这帮人了。 胖子轻车熟路的领着他们坐上电梯进到三楼上。 入目便是古香古色的大堂,雕栏玉砌,门口守着两位迎宾的伙计。 胖子上去就搭话,指着吴小邪介绍道:「长沙吴家的小太爷。」 伙计上下打量了吴小邪一眼,脸上挂着不失礼貌的公式化微笑,「雅座还是大堂。」 吴小邪看了看手表,估摸了一下和霍仙姑约定的时间,刚要说话。 就见那伙计脸色一变,直接绕过他们四人,对刚出电梯的一个粉色衬衫的年轻人恭敬道:「小爷,老位置?」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略显迷茫和意外的看着吴小邪,又看了看吴小邪身后的张杌寻和小哥,表情里带了些恍然大悟。 第37章解小九爷 来人一袭白色西装,里面套着一件粉色的衬衫,很随性的没有系领带,却意外不显得娘气,反而透着一种古香古色的气韵,仿佛从画儿里走出来一样精致。 解雨臣盯着吴小邪看了几眼,迷茫了几秒后就认出了他,不过并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然后往前走了两步,对着站在吴小邪侧后方的张杌寻道:「真的不卖吗?」 这话一出,周围几人的视线瞬间凝聚过来,都有些愣神。 「我最多再加三个点。」解雨臣继续道。 张杌寻也愣了一下,这熟悉的口吻…… 「啊!」张杌寻恍然,「那个人原来是你啊。」 「那你早说啊,搞得神神秘秘的。」张杌寻也笑了笑,「东西我放潘子那里了,两个点吧,一起的两只玲珑坠也给你,你直接让人去找潘子拿吧。」 解雨臣眉梢轻轻挑了一下,「你之前不是还说千金不换么?」 张杌寻哦了一声,「之前心情不好,现在心情好了,给你优惠。」 解雨臣失笑着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疑惑道:「你之前不是吴三爷的伙计么,怎么现在跟着他?」 这个他指的是吴小邪。 张杌寻的嘴角微微翘起,笑容里带了些痞气,「本人属于自由人,先前只是闲的没事儿帮老主顾一个忙,当然,花儿爷要是有需要,随时欢迎差遣。」 解雨臣了然的点点头,像他们这种本事颇大又有名气的下斗好手,通常都是拿钱办事,到处溜达也不稀奇。 「一起?」他发出邀请。 张杌寻摇摇头,冲吴小邪微抬下巴,「正主在这儿,今天有正事。」 解雨臣客套了一句,「那下次再聚,我便先上去了。」 完了又冲吴小邪和善的一笑,笑得吴小邪莫名其妙。 他总觉得这粉衬衫有点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便也条件反射露了个笑。 等人走进內厅上到楼上,胖子才戳了张杌寻一肘子,「什么情况呐?熟人?」 张杌寻摇摇头,「不熟,通过潘子间接接触过,他手里有一只翡翠阴阳镯的乾镯,正好我手里有一只坤镯,他想凑一对儿,又不说身份,我之前以为他是给我下套的,就没卖。」 一边的伙计在这京城呆久了,为人处事自然顺滑,心里估摸着既然和那位小爷能说上话的,地位应该也低不到哪里去,笑容也实诚了许多,「几位爷这是认识,不如到里面坐一坐,听会儿戏,喝着热茶聊一聊。」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引他们走的方向却是和解雨臣那边完全相反。 这是老江湖了,目的是让他们两方坐的远一点。 是他领的座位,什么礼貌啊忌讳啊,都说得过去。 以防两边忽然想起对方是债主或者杀父仇人什么的,离得远了也不至于当场打起来。 在这片皇城脚下,明里暗里的,什么规矩都得做足了,七分奉承三分原则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提前没明说,伙计便要把四人往一层的散座引。 张杌寻没什么情绪,只对伙计淡淡道:「雅座。」 伙计也不惊讶,脚下顺势一转,就引着几人往二层走。 中央的戏台已经被清空,有人在上面布置着什么。 胖子瞄了一眼,就哟了一声,「赶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儿倒是赶上拍卖会了。」 吴小邪好奇,「拍卖会?拍卖什么?」 胖子咧咧嘴,说话都恢复了一口京腔,「这地儿还能拍什么,这儿可是京城文玩儿清供最高端的地方,和这儿一比,港城的佳士得就是一地摊儿!」 「不过这儿是大宗的东西,而且一般世面上见不到,咱们只能闻闻味道了,我估计这霍老太太今儿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见咱们那是顺便搭上的,免得耽误她其他事情。」 伙计引着他们到一处雕花大木门前,门上的榆木横牌上刻着三个草书大字,竹里馆。 这里的位置不偏不近,不算主位,但下方的戏台也能一览无余。 张杌寻四人各自找了位置,围着屏风前的圆桌坐下,这里只是闲聊吃饭的地方,位置并没有什么讲究。 穿着素雅旗袍的女伙计呈上茶点单,张杌寻接过,扫了一眼上面的价格,挑着好看的瓜果点心选了几盘儿,又点了一壶白鸡冠道茶。 女伙计面带微笑,说了句,「几位稍等。」 随后便退了出去。 张杌寻随手把单子放到桌上,胖子拿起来嘀咕一句,「你点的什么?」 刚一翻开单子,胖子的手就哆嗦了一下,倒抽一口凉气,「我滴个乖乖,一盘芙蓉梅花糕六百六十六!」 「什么?」吴小邪怀疑自己耳朵没听清楚,探头看过来,一瞄那盘点心下面的价格,心就是一凉,「我靠!怎么这么贵!」 两人急忙将单子翻到最后,发现末尾最便宜的点心也要两百多,登时眼睛都直了。 吴小邪的嘴唇抖了抖,机械地扭头看向张杌寻,「你刚点了哪几样来着?」 「这个,这个,还有这两个……」张杌寻每指出一样,吴小邪和胖子两人的心肝儿就跟着颤一下。 末了,吴小邪苦着脸问他,「你最后是不是还点了一壶茶来着?白鸡冠?」 胖子手快翻到那一页,一看上面的标价,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一巴掌拍在张杌寻背上,「你个败家爷们儿,这他妈就是杨贵妃的洗澡水,也特娘的不值这个价啊,三万六啊,不是三百六三块六,你小子是不是眼花看错小数点儿了。」 张杌寻摸了摸鼻子,小声道:「这上面也没有小数点儿啊。」 「咦!」胖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张杌寻,「你个小懵蛋,胖爷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这价放外面胖爷能给你抬来一车茶叶,就这巴掌大的一壶,你这明摆着是被人家当肥羊宰了啊。」 「嘘嘘,小声点儿。」张杌寻从他手里把单子抢回来扣在桌上,不让他再看,「都来了这里,不花点儿钱怎么行,这可是武夷四大名枞之一,普通茶叶怎么跟它比,放心好了,我请客。」 「咱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长见识嘛,以后出去了你也能跟人家吹一吹,说自己喝过给明朝皇帝的贡茶,是吧。」张杌寻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虽然张杌寻说的很有道理,但不妨碍吴小邪两人还是觉得肉疼。 「娘的。」胖子嘀咕道,「这上边儿写着还他妈要百分之十的服务费,服务啥了啊,这半天连个鸟人都没见着。」 刚说完,包厢门就被人敲了敲,先前退出去的旗袍女伙计领着三个伙计端着盘子走进来。 将东西都摆在圆桌上,女伙计的笑容比之前淡了一点,「几位慢用。」 临退出去的时候,张杌寻余光瞥见门边突然多了两个精壮的伙计,那旗袍女在经过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对两人使了个眼色。 两男伙计轻轻点头,随后阖上门,隔绝了视线。 张杌寻也没在意,抬手给吴小邪三人倒上茶,「尝尝。」 吴小邪贴着小瓷杯口吸溜了一下,闭着眼睛品了一下,「好像口感确实有点儿不一样。」 胖子就不会品茶,吹吹凉就一口牛饮了,然后又倒了一杯,吸溜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胖爷承认自己刚才的声音大了一点 点。」 小哥也给自己续了一杯,虽然依然面无表情,但熟悉他的人就知道,此刻小哥心情很不错。 「你们尝尝,这个糕点好像也比外头的好吃。」胖子翘着指头,两只手捏起瓶盖大小的精巧糕点,往自己嘴里塞了块。 张杌寻眯眼笑了笑,让他们抓紧时间多吃点儿,吃饱了才有力气「活动」嘛。 四人很快把桌上的瓜果点心瓜分完,本着花了钱就不能让女干商占便宜的道理,胖子又叫来伙计让上了三大盘瓜子,反正瓜子儿不要钱。 胖子甚至还盘算着走的时候要把白鸡冠的茶叶渣子扣走,要不然浪费。 吃饱喝足,胖子靠在围栏边嗑着瓜子,不知忽然瞧见了谁,咦了一声,「今儿个可有意思了,你们猜我看见谁了。「 吴小邪摘掉嘴角的瓜子皮,问,「谁?」 「琉璃孙。」胖子走回来,指了指正对面的包厢,轻声道,「这是个大家,你们没在京城混过不清楚,这老小子家里在海外开着投资公司呢,以前倒腾琉璃珠的,后来不知怎么闹大发成了爷,家里全是宝贝,神秘的很,平日里极少露面。」 「在京城,他就是一风向标,他出现在哪个拍卖会,就说明哪里有极品的好宝贝。」 吴小邪听得惊奇,起身趴在围栏上往对面看,发现对面的窗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板寸头,六十多岁的样子,脸很白,留着一抹小碎胡子,身形精瘦,一袭中山装,手里把玩儿着两只猪血红的盘核桃,眯缝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姿态极享受。 胖子坐不住了,起身打算找伙计要一本拍卖手册,「胖爷倒要瞧瞧,今儿究竟拍卖的什么百年难遇的好宝贝。」 刚打开门,就发现门口站着之前点单的那位旗袍女伙计,两人脸对脸都愣了一下。 女伙计很快反应过来,微笑道:「霍老太太请几位过去。」 吴小邪愣了一下,脑子里一转,立马就明白这霍仙姑之前一直在这里,掐着点儿不轻不重的给他们几个小年轻一个下马威,意在挫他们的锐气,心里顿时就有些不舒服。 这点儿门道,胖子自然也瞧出来了,当即脸色就冷了,起身理了理西装,凑近张杌寻和小哥,压低声音道:「咱们得把范儿顶起来,整好队形,让天真好好威风一把,不能叫那老太婆小瞧了去。」 张杌寻轻笑了一下,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对吴小邪恭顺道:「小三爷,霍老太太请您过去呢。」 吴小邪绷着脸点点头,斜睨一眼那女伙计,「带路。」 女伙计微微垂首,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走在前面。 张杌寻四人跟在她身后,绕过环廊,来到中央地段的一扇门前。 门楣上面的榆木雕匾上刻着「采荷堂」三个字。 「菱茎时绕钏,棹水或沾妆。不辞红袖湿,唯怜绿叶香。此屋名取自刘孝绰的《遥见美人采荷》。」 那女伙计像是说绕口令一样把诗背出来,接着道一句,「四位,就是这里,请进。」 说完转身就走,半点不做停留。 门口守着两个身着黑色休闲服的寸头年轻人,目不斜视,站得笔直。 吴小邪下意识想扭头去看张杌寻几人问怎么办。 张杌寻不着痕迹得抬手在他腰上戳了一下。 吴小邪下意识挺直了腰板,绷起脸。 张杌寻上前一步,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拉长了声音,「小三爷——请。」 吴小邪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几下「我是大佬我是大佬,我走路带风我走路带风」,余光瞥见像保镖一样站在他身侧的张杌寻三人,底气瞬间足了。 清了 清嗓子,抬脚就走进去。 胖子板着脸上前两步,掀开三层珠帘,铺面而来的藏香气息。 放眼望去,里面空间很大。 宽阶下面摆着一张圆桌,坐着七八个人在吃饭,看到有人进来,齐刷刷的停了筷子,只看着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雕花廊柱边上摆着一个宽大的水墨荷花屏风,挡在宽阶和可以看向外面下方戏台的中间。 张杌寻用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到的气声提醒吴小邪,「屏风后面。」 吴小邪的视线在圆桌边几人身上转了一圈,继续绕过屏风往里面走去。 屏风后面的空间也很大,窗边摆着一张乌木的小根雕桌子,边上坐着三个人在喝茶。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身着紫色旗袍,气质雍容华贵,保养得很好,面上只有细微的纹路,没有半点老年褐斑,其肤色却给人一种诡异的雪白,仿佛她整个人是用玉石雕琢出来的。 一对上她那双乌黑的眼珠子,吴小邪眼皮就跳了一下。 刹那间,他以为自己眼前坐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禁婆! 第38章三大护法 霍老太太边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女孩子,两人同样很白,但这种白放在她们身上就显得很自然。 这三人的相貌在吴小邪看来都是顶好的,尤其是那个女孩子,说话轻声细语,姿容仪态优雅柔和,一看都是大家族中教养出来的闺秀。 吴小邪下意识想礼貌地伸手打招呼,「霍婆婆您好,我是吴邪。」 手还没伸出来,张杌寻就在他侧后方戳了他一下。 吴小邪猛然反应过来,不着痕迹地缩回手。 对面的人可是霍老太太,九门唯一的一位女性当家,和他平日里做生意时接触的散客小户可不一样,握手这个动作难免显得过于市侩了。 还好还好,吴小邪悄悄松了口气,指头尖尖搓了搓,差点儿就在老太婆面前露了怯了。 霍仙姑上下打量了吴小邪一眼,眼皮下垂,淡漠道:「果然和吴老狗有点相似,别人和我说我还不信,原来这条臭狗真没绝后。」 这话里明显泛着酸,老一辈的事情,吴小邪也不知怎么接话,只好苦笑了一下。 霍仙姑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没好气道:「笑起来就更像了,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小邪的笑容僵在脸上,心说这老太太怎么这么记仇,老一辈的糊涂账,跟他这个小辈翻的哪门子小飞机。 霍仙姑撇下这句话就自顾自的喝着茶,完全把吴小邪晾在一边。 张杌寻眼底划过一抹冷意,抬手直接拉过右边空余的那张椅子,推着吴小邪过去,「小三爷,请坐!」 「哦哦。」吴小邪愣愣的,也没考虑那么多,有空位就坐呗,这老太太一点待客之道都不讲究。 熟料吴小邪屁股刚落在椅子面儿上,还没坐稳当,那霍仙姑突然就变了脸色,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低喝道:「谁让你坐的,站起来!」 在场几人都吓了一跳。 吴小邪心里嘀咕这老太婆赖皮耍人玩儿也就算了,脾气也这么阴晴不定,当即也索性躺平了,「您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样式雷的事儿,我就不站。」 霍仙姑脸色铁青,直接别过眼,吩咐道:「秀秀,把小张小黎叫过来,将这几个臭流氓给我轰出去!」 边上那年轻女孩子已经站了起来,看样子是要去叫人。 张杌寻冷哼一声,抬手按在吴小邪肩膀上让他稳住别慌,抬眼盯着霍仙姑,冷冷道:「一个位置而已,怎么他张大佛爷能坐,我们吴小三爷就坐不得了?」 霍仙姑一愣,眉头皱了一下,盯着张杌寻仔细看了看,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从这年轻人的话里就能听出,他明摆着是清楚这个位置的含义的。 当即也冷笑一声,「这倒是有意思了。」 随后转头看着吴小邪,语气平淡道:「既然吴家小少爷想坐,那就让他坐。」 边上的年轻女孩闻言有些焦急,「可是奶奶,那个位置……」 「急什么,今天这出戏呀,倒是格外的精彩。」霍仙姑抬手制止了女孩的话,冷笑道,「吴家少爷,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你就坐在这儿,一直坐到四点半,如果你能坐得住,我就不难为你了。」 吴小邪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反问她,「就坐这儿?」 「对,单坐这儿。」霍仙姑抿了一口茶,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一阵清脆的摇铃声。 原本喧闹的环境一下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吴小邪莫名觉得屁股底下好似坐着一个扎满毫针的定时炸弹,心脏扑通扑通,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怎么办?」 他微微侧头,小小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跳到坑里了。」 张杌寻微微躬身,在他耳边轻声笑着安抚他,「别怕,你只要安稳地坐着,有我们三个在,天塌下来也给它掀回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收着声音。 霍仙姑也没有耳背,自然听到了这句话,冷哼一声道:「狂妄,果然毛头小子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待会儿可有你们受的。」 张杌寻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老太太,不到最后一刻,鹿在谁手还未可知呢。」 胖子虽然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这种关键时候,又怎么能涨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呢,当即也接话道:「就是,老太太您也年级大了,这片空气早晚是属于我们年轻人的,有没有本事,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哦?」霍仙姑面上有了一丝戏谑,「是么,那老太太我今日倒是要好好见识一下,你们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同新月饭店百年来定下的老规矩抗衡。」 说话间,整个楼的窗帘一扇一扇全被拉上,四周一下全暗了。 中央的巨型吊灯一下打开,瑰丽的光影攒动,那些老旧的器具、雕楼、地毯、珠帘,在这种昏黄光线的映衬下,显得非常富丽奢华。 边上的年轻女孩口中发出一声轻呼,目光灼灼地盯着戏台,「开始了吗?」 「开始了。」霍仙姑在看向年女孩时眼神变得柔和了些,「今天咱们可有一场好戏要看了。」 这地方毕竟不是胖子熟悉的地盘,胖子其实也有点忐忑不安,冲张杌寻挤眼睛,意思是待会儿见机行事,这老太婆指定没憋着什么好气。 张杌寻回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胖子稍稍放心了些。 戏台上的工作人员正在调试音响设备和灯光,下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很快调试好,工作人员撤下去。 一个身着艳红色旗袍、风情万种的女司仪走上戏台,拿着话筒,清悦的声音响起,「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闲杂人等请退场,场内保持安静,服务员可以开始分发拍卖名册和打手印了。」 楼上各隔间的屏风被移开,客人都出来坐在围栏边的位置上。 解雨臣就在他们对面左手边第二个包厢左边的椅子上。 原本他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手里的册子,边上的伙计忽然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解雨臣一下抬起头,视线一转就锁定在霍老太太的包厢里,看到坐在右边的吴小邪时,眉头立马皱起来。 「他怎么坐在那个位置,霍老太太怎么也不提醒他。」 解雨臣急忙招手让伙计去提醒吴小邪,那个位置坐了,吴家那点基业怕是要倾家荡产了。 此刻,吴小邪也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视线所及的包厢里,无论身份如何,包括琉璃孙和粉红衬衫在内的那些人,不管人多人少,他们都坐在根雕桌子左边的椅子,唯独他自己孤零零的坐在右边椅子上。 莫非,这个位置有什么蹊跷? 想到这儿,吴小邪脊背里不由得开始冒冷汗。 正在这时,他们包厢的屏风也让人挪开了,进来一个穿青蓝色旗袍的女伙计,手里端着托盘。 猛然看到坐在右边椅子上的吴小邪,她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脸色铁青,好像吴小邪的行为冒犯到她一样。 女伙计冷冷的看了吴小邪一眼,扭头对霍仙姑恭敬道:「太太,您这位朋友坐错位子了吧?」 霍仙姑眼里带着一丝嘲讽,刚要开口说话,张杌寻就伸手拿走了女伙计托盘里的那份红木硬皮册子,转而递给吴小邪。 「没 坐错。」张杌寻睨一眼那女伙计,嘴角弯出一丝弧度,「今儿我们吴小三爷来,就是为了坐这个位子的。」 女伙计眉头一皱,转眼看向霍老太太。 霍仙姑冷笑一声,「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咱们今儿就一起长长眼。」 说着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好久没见过这种场面了,自从老昌盛坐过这儿之后,已经很久没人敢坐这个位置了,不过今儿拍的东西,也算是百年一遇,出现几个不要命的也算应景,再拿一份册子吧。」 「得嘞。」女伙计应了一声,收起脸上惊愕的表情,很快又送了一份册子给霍仙姑。 同时还端上来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吴老板,这是我们领班送的,您慢用。」 说完便退了下去。 吴小邪既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非常不妙,趁喝茶的功夫迅速抬起眼向站在他旁边的张杌寻求助。 张杌寻微微颔首,「稍安勿躁,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你吃亏的。」 吴小邪见他这么稳,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小哥,又看了看胖子,心里也定了不少。 自己今儿来可是带了三大护法,大不了最后掀了摊子直接跑路,总归是没问题的。 解雨臣那边,派出去的伙计很快回来,低声道:「当家,霍家人在门外拦着不让进去。」 解雨臣坐直了身体,表情略显凝重,「这霍老太太究竟想做什么?吴邪这小子不清楚规矩,怕是被人家推进坑里还不知道。」 胖子已经翻开花名册看起来,红木封皮里就镶着薄薄的两页纸。 第一页就是些欢迎致辞的客套话,第二页印着一张很大的图。 一看清那图,胖子就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把册子凑到吴小邪眼前,「天Z……小三爷,你看这个。」 吴小邪一看,也惊了,这特娘的不是上回在青铜门外边儿,小哥混在阴兵队伍里的时候,手里举着的那个鬼玺么? 看见图下面写着「鬼钮龙鱼玉玺」一行字,他还怕自己看错了,忙把图册递给站在一边装冷面马仔的小哥。 小哥接过来,只是扫了一眼,就把册子递给了张杌寻。 吴小邪忽然记起上回在青铜门外小哥出现的时候,张杌寻是晕死过去的,忙扭身给他耳语解释道:「木鱼,你仔细看这块鬼玺,上回在长白山那扇门开的时候……」 「嘘。」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杌寻打断了,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戳戳点点了一段话给不明所以的吴小邪看。 【在这里说话咱们得格外注意,新月饭店有很多听奴,耳朵格外灵敏,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就算隔着很远她也能听到我们小声说话,台上那女司仪就是一个。】 吴小邪看完,将信将疑,又拿给胖子看了。 胖子有点儿不信邪,「真有这么邪门儿?」 张杌寻收起手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试就试试。」胖子清了清喉咙,压着嗓子朝戏台那边喊,「小娘们儿,哎那小娘们儿……你能听着胖爷说……」 话音还没落,站在戏台上的声声慢就蹙着眉,转头看向霍老太太的包厢。 胖子一下噤了声,扭头用口型对张杌寻几人道:「我靠!她真能听到。」 张杌寻点头,「有什么事出去再说吧。」 霍仙姑闻言冷笑一声,「只怕到时候,你们几个和你们家小少爷是没法安安稳稳的走出这里了。」 胖子嘿一声,「老太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腿长在胖爷身上,胖爷想走就走,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霍仙姑懒得搭理他,只静静地坐着喝茶。 胖子脑子一转,总算回过味儿来了,拉着张杌寻小声道:「胖爷怎么觉着今儿的事情有些不对劲呢?你有把握没有。」 张杌寻淡笑,「放心,咱们小三爷既然已经坐了点天灯的位置,那鬼玺就肯定是咱们的。」 「点天灯?」胖子嘶了一声,「我怎么觉着有些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戏台上,声声慢身侧的摆台上放着一只玻璃柜,里面装着的,正是册子里图片上的那只鬼玺。 声声慢也开始说话了,「各位老板,现在开始走货,您们瞧好了,拍不着可就没下回了。」 说完,一个光膀子穿着坎肩的强壮伙计走上戏台,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顶端有一只钩子,探手勾住玻璃柜上的环儿。 像钓鱼那样,把玻璃柜提起来,然后就这么举着,顺着二层包厢的台沿一间一间让里面的客人观看。 伙计的臂力惊人,举着竹竿的手丝毫不抖,面上看着轻松,无一点不适。 每个包厢只停留那么几秒,让瞧仔细了就转开,一圈儿很快转完,玻璃柜又被放回了摆台上。 —— (下一章就是点天灯了,猜猜看,木鱼会帮吴邪点几盏灯呢) (????????) 第39章四点天灯 坎肩伙计将装着鬼玺的玻璃柜放回原位后,又给各个包厢挨个儿的挑上了铃铛。 一圈儿下来,那些人手里都有了铃铛,就吴小邪没有。 正纳闷呢,却没想到,那坎肩伙计最后挑上来一只青色蒙布的小灯笼,送到吴小邪面前。 那灯笼一出现,现场整个儿哗然了。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吴小邪。 胖子作为今日吴小邪的头号马仔,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伸手接过青色小灯笼,放到靠近吴小邪的桌边。 刚一放下,整个会场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吴小邪他们完全是一脸懵逼。 从后边儿走上来一个伙计,将青色小灯笼挂到吴小邪身后一边雕花柱子的挂钩上。 霍老太太在边上幽幽道:「还不给你的崇拜者致意,这饭店,很久没人敢点这盏天灯了,你也算是给你们老吴家长脸,以后江湖上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你吴家小太爷的威名了。」 「不过这威风一时,恐怕你们老吴家,这一次要被你这盏败家灯给烧光了。」霍老太太冷笑道。 吴小邪被她语气里的凉意冰得一个激灵,猛然想到爷爷曾经讲故事时给他说过的古时候「点天灯」的含义。 他瞬间瞪大眼睛,冷汗一下就从额角冒出来了。 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蛋了! 他扭头看向张杌寻几人,眉毛都皱成了苦瓜。 张杌寻从一边拖来一张椅子,坐在吴小邪身后,翘着二郎腿,懒洋洋道:「这就不劳老太太操心了,我们小三爷有钱,一盏天灯而已,用不着惊动吴家。」 胖子也拉了张椅子坐过来,凑近张杌寻问,「那老太婆什么意思?什么败家灯?」 张杌寻轻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后面还空余着的椅子,对小哥道:「小哥,你也坐过来,站这么长时间腿不累么。」 小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还是照他说的提了椅子过来坐下了。 张杌寻这才慢悠悠道:「点天灯呢,顾名思义,就是包场子的意思,吴邪坐的右边主位就是掌灯者的位置,无论这一轮拍到什么,都算他自动加一票。」 眼见吴小邪脸都白了,张杌寻赶紧补充了一句,「当然,每次加价都是有顶的,不能漫天要价,拍卖会也有时间限制。」 胖子瞪大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你特娘的刚才还说天真有钱,他有个屁的钱,他那小铺子都多久没开张,早就入不敷出了。」 在台上主持拍卖的声声慢一下把头转过来,冷冷盯着这边。 胖子对此毫无所觉,从兜里摸摸索索掏出来一张卡,「胖爷手里就三四百多万,这能顶个屁用。」 张杌寻噗嗤一下乐出来。 吴小邪黑着脸瞪他,咬牙切齿,「你小子还能笑得出来,等会儿这灯特娘的点爆了,我就要被剁手跺脚挖心肝了,到时候你就给我哭坟去吧!」 眼看声声慢的脸色都阴沉下来了,张杌寻这才不紧不慢道:「怕什么,我有钱,多点几盏又如何呢。」 一旁的霍秀秀忍不住好奇道:「你不是吴小少爷的跟班吗?能有多少钱,现在叫价可已经快到九千万了。」 看着张杌寻一副胸有成竹,完全不慌的样子,吴小邪忽然想到什么,「你不会是要把那东西抵出去吧?那不是你的龙脊背么?」 他以为张杌寻是打算拿聚火神鸟血玉如意或者骷髅幻戏抵押。 「怎么也不会到那个地步。」张杌寻笑着摇摇头,「放心吧,来之前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叫价没超过几十亿,我都能拿下。」 霍仙 姑嘴角抽了抽,「口气倒是不小,就怕到时候收不了场。」 一旁的霍秀秀更加好奇了,「你一个小跟班,哪来那么多钱?」 张杌寻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浅浅抿了一口,「我虽然是小跟班,但我祖上积荫啊。」 「哦?」霍仙姑似是很随意的问道,「敢问这位小友,你祖上贵姓呐。」 张杌寻哼笑一声,看着霍仙姑的表情意味不明,「我祖上这个姓啊,的确不是一般的贵。」 「愿闻其详。」霍仙姑始终不明白,眼前这小年轻究竟哪儿来的底气,但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由在心里细细思索,莫非他真是什么大家族出来的二世祖小少爷? 她想知道,张杌寻却不愿意说了,故意吊她胃口,「该您知道的,到时候您自然就会知道,现在说出来没什么意义。」 说完不再搭理霍仙姑打量似的视线。 看他这么淡定,吴小邪的心也没之前那么慌了,悄么么凑近他,问,「你真有把握?」 虽然他知道木鱼这人一直都很牛批,但这毕竟不是手拉手过家家,在这种带黑的场所,说把你拖到海里喂鱼,就绝不会让你全须全尾的活着。 胖子也凑过来,小小声道:「这种玩儿命的时候可不要硬撑,胖爷库房里还放着十几个宝贝瓶子,换下来怎么着也得有个一两千万,总归能抵一部分。」 吴小邪也掏出了自己的卡,塞到张杌寻手里,「我手里只有这一千万,实在不行只能打电话跟我二叔求救了。」 毕竟是唯一的亲侄子,二叔总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小哥忽然伸手,在吴小邪的肩膀上重重捏了一下,又对张杌寻一点头,而后视线紧紧盯着下方的玻璃柜,显然已经做好了打算。 「不至于不至于。」张杌寻把两人的卡还回去,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张黑底烫金纹路的卡,「虽然不多,不过现在手头能动的活账,十几二十亿还是有的。」 「什么?」吴小邪和胖子异口同声,声音一下拔高了好几度。 胖子赶紧捂住嘴,往下面戏台以及周围楼上竞价的那些人扫了一圈儿,见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遮着嘴用气声道:「你小子是不是驴我们呢?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张杌寻将卡夹在右手指缝间灵活翻转,样子闲适得不得了,「不用担心,我还有其他产业。」 那些产业都是系统好宝宝帮他打理的,都是一些很赚钱的投资参股,他只挂了个名字,其他的系统都能处理好。 而且,他发现系统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和掌握,比他想象的还要深的多。 似乎除了在面对「它」时有些束手束脚外,系统完全可以说是神通广大。 这也让张杌寻更加好奇,系统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不过系统这家伙是个闷葫芦,不想告诉他的事情,怎么问都不会说。 胖子惊疑道:「你小子难不成还是个隐藏大富翁?」 张杌寻谦虚一笑,「勉勉强强,比不上人家真正的有钱人。」 一看他的表情,胖子就知道木鱼这小子心里是真的有谱,便也不着急了,趴在围栏边专心看下面的人竞价。 底下的叫价声不断攀升,听得胖子也跟着激动得擦汗,都顾不上嗑瓜子儿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价格已经飙升到一亿三千万了。 吴小邪听得直咧牙花子,小声逼逼道:「特么的,小爷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拿出你小三爷的气场来,今天之后,你的大名就彻底威震四海八方了,以后走出去可没人敢小瞧你。」张杌寻从桌上的果盘里抓了一把 瓜子。 然后一粒一粒用手剥开,放到餐巾纸上堆成小山,推到小哥手边。 小哥低头看了一眼,抓了一半儿瓜子山,丢进嘴里。 张杌寻把剩下一半儿推到吴小邪手边,然后起身走到围栏边和胖子站在一起,看着下方。 清脆的铃铛声此起彼伏,叮当响做一团。 部分人就跟那峨眉山上的藏酋猴一样,怒目圆睁,面红耳赤,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玻璃柜里的鬼玺,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开抢的架势。 而剩下那些连铃铛都没摇的,才是这场拍卖会最后的竞争者。 下半场还未开始,在他们眼里,现在的这点儿价只是洒洒水而已,还不至于让他们大动干戈。 上半场很快结束,声声慢宣布了中场休息。 伙计们将玻璃柜挪下去,戏台上登台了两位戏剧演员,穿着戏服画着旦妆,在那里咿咿呀呀的吟唱起来。 众人被现场气氛拱得火热的脑子里的温度也慢慢降下来,恢复了些镇静。 一段不长的戏很快唱完,下半场拍卖开始。 胖子激动得搓了搓手,「要开始了要开始了,接下来才是今儿个拍卖会的重头戏。」 果然,从上半场截止时的一亿五千万开始,那些没有摇过铃铛的大佬也整活儿了。 铃铛声比之前摇得更加激烈。 声声慢站在台上,不断报出摇铃的包厢的名字和加价的数目,脸上的笑容始终如一。 到最后,还在坚持摇铃的只剩下对面两个包厢的解雨臣和琉璃孙了。 其他人一看这是大佬在斗法,知道刚不过,纷纷偃旗息鼓。 霍老太太依然淡定地品着茶,半点没有要着急的意思。 对面的解雨臣和琉璃孙两人像是杠上了一样,一个摇了铃铛,另一个就得摇双倍。 竞价直线攀升,很快便超过了三亿。 胖子折回身的时候手都在哆嗦,「娘的,这帮人真的是把钱当冥币撒着玩儿啊,胖爷能见着这一遭,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忽然转念一想,奶奶的,人家出三亿,就意味着他们出的钱要比特娘的三亿还要多啊。 「你小子特娘的兜得住吗?「胖子无声用口型问道。 张杌寻微微一笑,「好戏还在后头呢。」 对面的琉璃孙目光阴鸷的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吴小邪看了几眼,直接吩咐身边的伙计,「点灯!」 伙计跑出去跟新月饭店的伙计一说。 很快,下方的声声慢便朗声道:「东篱阁的客人琉璃孙先生点灯,现在进入斗灯环节。」 旁边包厢里的解雨臣微微皱眉,随即下定决心,「我们也点灯。」 声声慢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墨砚堂的客人解雨臣先生点灯。」 下方吃瓜的众人一片哗然。 「我去,今儿这是什么日子,这些大爷们都魔怔了不成?」有人不解的嘀咕道。 边上有人就乐道:「你管他是什么原因,神仙打架,咱们这些小喽啰只管安静看戏不就成了。」 「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包厢里,一直端着茶杯老神在在的霍仙姑终于有了反应。 她搁下手里的瓷杯,隔着珠帘望着下方的戏台,表情上看不出喜怒。 张杌寻回身笑着看她,「老太太,戏要一起唱才热闹嘛。」 霍仙姑挑眉瞄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老太婆今日便也凑个热闹吧。」 言罢给旁边的霍秀秀使了个眼色。 霍秀秀点点头,走到围栏边 ,冲下面的声声慢扬声喊道:「我们也点灯。」 闻言,琉璃孙手里捏着的核桃猛地一磕,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这霍老太婆也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她霍仙姑和解小九爷是京城的地头蛇又如何,今日这鬼玺,他琉璃孙势在必得。 心下思量了一番,琉璃孙低声吩咐伙计几句。 伙计很快起身掀开珠帘走出来,朝着采荷堂的吴小邪大声喊道:「对面那位点了首灯的,没钱就不要硬撑了,知道你年轻人面皮薄,我们爷今儿看在你勇气可嘉的份儿上,给你留一个面子,你自己弃了灯,我们爷便保你从新月饭店平安出去。」 对于从未在京城这块儿土地上露过面的吴小邪,琉璃孙是完全没放在眼里。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而已,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他要考虑的只有解雨臣这个解家年轻当家,以及那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霍老太太。 那伙计的语气仿佛施舍一般,欠儿了吧唧的,任谁听了都憋不住怒火。 胖子直接炸了,「嘿你个小杂毛有种再说一次!知道我们小三爷是谁吗?出去打听打听,长沙吴家的嫡长孙吴邪,吴小太爷,你特娘的知道他背后站着谁么?」 「九门吴家,道儿上赫赫有名的吴二爷和吴三爷!」 —— 【原本想一章把天灯点完的,没想到一时没刹住车,猜猜看,这一次新月饭店总共点了几盏灯】 (????????) 第40章七灯齐斗 胖子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对面的琉璃孙确实被震了一下。 倒不是怕这个什么所谓的吴小太爷,他真正顾虑的是吴小邪背后的吴家。 虽然近几年来吴家行事一直很低调,但作为九门中的家族,就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尤其是那个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吴家二爷,以及跟笑面狐狸一样的吴三爷。 被这两人盯上,虽然不会丢命,但怎么着也得脱层皮。 曾经他就因为一件宝玉和吴二爷对上过一次,虽然后来那东西被他收入囊中了,但他自己也吃了亏,要不是他跑得快,差点儿被冠上走私的名头坑进局子里去。 不过…… 琉璃孙盯着吴小邪思索了一会儿,他怎么觉得,这吴家小太爷似乎是在虚张声势呢? 而此刻的吴小邪,也确实心虚得不要不要的。 虽然胖子说的铿锵有力,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二叔已经许久不管九门的事了,三叔又玩儿起了失踪,如今的他还真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哦不对,是四个。 「哦?原来是九门吴家的嫡长孙呐。」琉璃孙盘着手里的核桃,慢悠悠道,「按辈分来说,你小子还得管我叫一声叔叔。」 胖子轻轻呸了一声,「什么叼毛玩意儿,天真,他这是想用辈分强压你,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吴小邪自然不会闲得蛋疼去认什么叔叔,随即也不客气道:「不好意思啊这位老人家,咱们这姓都不一样,这时候攀关系,显得您很不地道啊,就算你说出个花儿来,这盏灯我也不会让的。」 琉璃孙冷哼一声,「区区三亿,我琉璃孙还不至于放在眼里,给你台阶你不下,那就别怪我到时候手下不留情了。」 原本他想故意压一压这小子,让他露怯,知难而退,到时候自己拿了首灯,同时拥有两盏灯,和解雨臣霍仙姑两个竞争起来胜算也会大一些。 不过这小子居然敢不买账,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反正生意场上无兄弟,到时候就算他吴邪被新月饭店砍手砍脚了,吴二白那家伙也没法儿到自己跟前来找场子。 技不如人,就得认栽。 想到这儿,琉璃孙又提高音量道:「吴家小子,你出来做这么大的买卖,家里人知道吗?」 没错,他就是要让新月饭店对吴邪起疑心,要是他的财力真不够,到时候那盏灯直接点爆,也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果然,听了他的话,声声慢的眉头皱起。 虽然之前听到包厢里那个长相冷艳,不像伙计的伙计说了有十几亿的事情,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么大的一笔生意,可不能在她手里搞砸了,到时候在老板面前可没法儿交代。 于是声声慢招手叫来一个伙计,对他耳语了几句。 伙计很快跑出去,不一会儿,声声慢耳朵动了动,随即拿着话筒对在坐的诸位老板道:「各位老板,拍卖会暂停三分钟。」 与此同时,张杌寻他们所在的采荷堂包厢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一个身着牡丹刺绣旗袍、风姿绰约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出头。 女人莲步轻移,穿着高跟鞋,走动间踩在地板上却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显然这人也是个练家子。 看她身后伙计对她恭敬的样子,这女人应该就是新月饭店的领班了。 领班走到吴小邪身边,微微欠身,「吴小太爷,您看……」 吴小邪也明白,她这是要查自己的资产,看够不够点这盏天灯的意思。 于是便从口袋里掏出张杌寻之前给他的那张黑金卡,语气淡然道:「查吧。」 领班微微一笑,接过卡之后反手递给身后的伙计。 伙计很快退出去,不到一分钟又返回,在领班耳边小声说了一个字,「茂。」 意思是不但够了,还余出很多。 领班接过卡,双手恭敬地递还给吴小邪,「实在不好意思,扰了您的雅兴。」 说着转头招呼方才跑腿的伙计,「观澜,再给小太爷上一壶茶来。」 吴小邪面色平静的将卡装回西装内兜里,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方才心里慌得一批。 领班带着人退出去,很快就有人端上来一壶上好的白鸡冠,一起还有好几盘造型漂亮的小点心。 不愧是能在新月饭店当领班的人物,心思果然玲珑七窍。 声声慢从耳麦里听到领班的吩咐,便继续主持拍卖,「采荷堂吴小太爷点灯有效,斗灯环节继续。」 闻言,琉璃孙险些咬碎了一口老牙,握住手边的铃铛使劲摇了好几下。 声声慢扬声宣布道:「东篱阁的琉璃孙先生出价三亿五千万。」 隔壁包厢里,知道吴小邪有能力守住这盏灯后,解雨臣反倒是不着急了,只是举起铃铛,很敷衍地晃了一下。 进入斗灯环节后,每次摇铃的加价都是一千万。 「墨砚堂解雨臣先生出价三亿六千万。」声声慢说完,把视线转向采荷堂。 所有人,包括底下那些,在知道吴小邪身份后大为震惊的吃瓜群众们,都在期待着吴小邪的加价。 伙计也适时送上一只铃铛。 吴小邪手里捏着铃铛,紧张得面皮都绷紧了,下意识看向张杌寻。 张杌寻冲他安抚一笑,随后冲下面扬声道:「小三爷说了,点灯!」 轰——仿佛一颗炸弹被投掷到人群里。 现场气氛瞬间爆燃,所有人都惊愕不已,议论纷纷。 「不愧是九门吴家的后代,这底蕴就是足,居然有魄力同时点两盏天灯。」有人震惊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他边上的同伴也在啧啧称奇,「这番盛况,在新月饭店可是好久没出现过了。」 「人家靠的可不是吴家,没看吴家的长辈这次一个人都没来么,吴小太爷身边带的也都是年轻伙计。」又有人评价道。 上方包厢里坐着的大佬们思量得更多。 「看来吴家这几年的低调并不是衰落了,你瞧,新秀这不就起来了。」一位老者道。 另一位也跟着叹息,「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咱们这帮老骨头属实是蜗居得太久了,竟是半点风雨也没提前瞧出来。」 坎肩伙计很快将青色小灯笼挂在吴小邪身后,拍卖会继续。 鬼玺的价格直接飙升到四亿六千万。 气得琉璃孙咬牙切齿,他今儿还非得跟这小崽子杠上了不可。 他一拍桌子直接站起来,大声道:「点灯!」 然后恶狠狠地盯着一脸无辜的吴小邪。 霍仙姑点的那盏灯好像只是纯属凑热闹好看,连铃铛都不摇一下。 解雨臣也没有了要跟的意思,默默地放下铃铛看戏。 声声慢笑意吟吟的说道:「东篱阁琉璃孙先生点灯,出价五亿六千万,解先生和霍老夫人放弃竞价,吴小太爷,您是否要继续跟呢?」 吴小邪此刻脑子都是麻木的,连眼珠都不会转了。 但在外人看来,这便是他胸有成竹的表现。 实际上真正和对方比拼实力和财力的,是在他们眼里丝毫不起眼儿的张杌寻。 几乎所有人都在凝神静气,等着这一轮两方交手的结果。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稀薄了许多。 沉默,还是沉默。 吴小太爷这边似乎不打算做出回应了。 琉璃孙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心里冷哼一声,一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也妄想跟他争? 眼看一分钟快到了,底下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哪怕吴小邪不跟,但是在众人心里,吴小太爷的威名已经狠狠在他们心上敲了一记鼓锤。 毕竟能够点的起两盏天灯的人物,跟琉璃孙、霍老太甚至以财富著称的解小九爷这些大势力,基本已经可以平起平坐了,谁又敢小瞧这样的人物呢。 声声慢见吴小邪这边似乎真的不跟了,便举起了小锤,只要敲下去,这场拍卖会便完美落幕了。 霍仙姑斜眼一瞥,却发现斜靠在围栏边的张杌寻脸上不见半点慌张和愤懑,就知道这小子真正的底线还没到。 果然,在声声慢手里的小锤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张杌寻清冷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吴小太爷说了,今日他奉陪到底,点灯!」 轰隆隆——全场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有几个被家里长辈带出来见世面的小年轻没忍住吹了几声口哨,大喊小三爷牛批。 三盏青幽幽的灯笼挂在吴小邪身后,呈一个等腰三角形。 从正面看过去,那三盏灯分别对应的正好是吴小邪的头顶和两边肩膀,同三火的位置恰好相呼应,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神秘莫测起来。 胖子惊愕地扭头看着张杌寻,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他心想,卧槽,这么牛批的人居然是胖爷的兄弟! 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琉璃孙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厥过去。 毕竟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心境骤然大起大落,身体难免负荷不起。 伙计又是给喂水又是给喂药,抚着胸口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琉璃孙也没了先前的那股子精气神,脸色有了一丝颓意,缓缓摆了摆手,「让给他。」 吴家这小崽子,和他那个腹黑二叔一样,都特娘的是来克他的。 这一场心里博弈,显然输的人是琉璃孙。 戏台上,声声慢笑容满面的宣布道:「让我们恭喜吴小太爷,最终以六亿六千万的价格,拿下这件拍品。」 「本次拍卖会圆满结束!」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站起来鼓掌,包括二层包厢的那些大佬,一个个面带笑容,走出珠帘,说着恭喜敬佩的话。 吴小邪已经彻底傻在原地了,满脑子都是最后的那句「六亿六」在不断循环。 胖子一脸兴奋地折回去,激动得想一巴掌拍在吴小邪肩膀上。 张杌寻赶紧用咳嗽提醒了一下,胖子瞬间醒悟,胳膊一转,大手重重拍在桌上,疼得他眉毛都扭曲成毛毛虫了。 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个,压低声音道:「天真,快,快站起来,那帮人都在恭喜你呢,你赶紧起来回个话。」 吴小邪发愣的脑子让胖子这一巴掌给惊醒了,站起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 一边,霍仙姑抿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淡淡开口提醒他道:「还不快出去跟那些人致谢,你这伙计以如此魄力为你撑起的场子,可别让你给搞砸了。」 「六亿六啊天真,六亿六!」胖子压抑着声音,胖胖的脸上表情都狰狞了,「打起精神来,你现在可是大佬,超级大佬!」 吴小邪总算缓过神来,看着珠帘外面堪称山呼海啸的一幕,暗地里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默默给自己打气,「我是大佬,我有六亿六,我有黑卡,我最牛批!」 魔性循环了三遍,吴小邪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颇有气势地抬腿走到围栏边,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有模有样地拱手致谢,「承让承让。」 「诶,哪里哪里,这话我可不敢当,还要多谢在场诸位前辈给吴某这个面子。」 「好好好,有空咱们一起喝茶。」 「来长沙也行,正好让我这个小辈尽一尽地主之谊。」 …… 这里现在是吴小太爷的主场,张杌寻悄悄退到后面,站到小哥身边。 看着吴小邪从一开始的生涩拘谨,到越发熟练地回应那些老油条明里暗里的试探。 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小哥也看着那边,轻声道:「你这一步走得太大了。」 「大吗?我不觉得。」张杌寻面上的笑容淡淡的,仿佛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倘若有一天,你我,还有胖子、潘子都不在了,他要经历的可比这残酷多了。」 小哥轻轻蹙了下眉,转头看向他,有些不解。 张杌寻继续道:「现在这些只是九牛一毛而已,真到了那一天,他必须面对更为残酷的现实的时候,我只希望他的内心足够强大,强大到任何人无可匹敌。」 小哥沉默着,没有说话。 张杌寻轻轻抬起手,在空气中徒手抓握了一下,然后在小哥面前摊开,「即便「它」虚无缥缈,无处不在,我也相信吴邪可以找到「它」,将「它」彻底摧毁。」 那道禁锢在所有人身上的沉重枷锁,终有一天会被斩断。 第41章特殊徽章 四点半已过,戏台被清空。 不多时,就有人把装着鬼玺的锦盒送上来。 「恭喜吴小三爷。」玉箜篌,也就是之前那位穿牡丹旗袍的女领班,亲自捧着锦盒送到吴小邪手里。 吴小邪打开检查了一遍,又让小哥确认无误后才把黑金卡掏出来递给玉箜篌。 付完账后,卡又回到了张杌寻手里。 二层的众人已经开始散场,霍仙姑也不打算多留了,扶着靠手起身。 「且慢。」张杌寻忽然出声叫住她,「霍老太太,晚辈有一样东西要送给您。」 霍仙姑脚步微顿,扶住秀秀的胳膊,转身淡淡道:「一般的东西,我可看不上眼。」 张杌寻淡然一笑,「放心,这样东西,您一定非常满意。」 说着便借着从西装内兜里往出掏的动作,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长方体的乌木小盒子。 霍秀秀上前接过来,交给霍仙姑。 张杌寻做了个请的手势,「您可以打开看看。」 乌木盒子只有成年人巴掌大,上面镶着一个锁扣。 霍仙姑打开盒子,却在看清放置在里面的东西的一瞬间,瞳孔猛然一缩。 「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得来的?」霍仙姑快速关上盒子,目光直直盯着张杌寻,脸上的表情因为震惊,且又想极力掩饰情绪,显得有些扭曲骇人。 倘若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手其实在微微颤抖。 「奶奶,您没事吧?」霍秀秀不明白奶奶的情绪为什么突然这般激烈,担忧的上前扶住她。 她想要去看那个盒子,却被霍仙姑微抬手躲开了。 霍秀秀蹙着秀眉看向张杌寻,「你在盒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张杌寻的神情泰然自若,「自然是霍老太太一直以来最想知道下落的东西。」 霍秀秀还想追问,霍仙姑抬手制止了她。 只几个呼吸间,霍仙姑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眼底还残余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悲痛。 「你想从我手里得到什么,或者说,你是想从霍家得到什么?」她沉声问。 「不至于这么严肃。」张杌寻轻松一笑,「我只是希望老太太您能坦诚一点,毕竟咱们后面还有合作机会的嘛。」 「哦,还有,今日这拍品的一半儿钱,毕竟吴邪是被你坑过来的,这笔精神损失费你还是要出一下的。」张杌寻又指了一下吴小邪手里的锦盒。 一听这话,胖子立马悄么么给张杌寻竖了个大拇指。 虽然他也不晓得那小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但不妨碍他在看到老太婆吃瘪之后幸灾乐祸呀。 霍仙姑闻言怔了一下,看张杌寻的表情不似作假,脑子里转了几个弯儿,意味不明道:「看来你知道的东西的确不少。」 随即微微偏头,「秀秀,给他转账。」 张杌寻笑眯眯着眼睛,好像一只计谋得逞的狸花猫。 你瞧,喜欢收集东西,有备无患还是很有用处的,多出来的损失这不就弥补回来了么。 「不过……」霍仙姑话音一转,「这样东西的来龙去脉,你必须同我讲清楚了。」 「没问题。」张杌寻自无不可。 几句话的功夫,外面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两方人先后走下楼,从新月饭店大堂出去。 巧的是,他们的车正好停在霍家人的车附近。 张杌寻在打开车门时手忽然顿了一下,似乎是感应到什么,转身走到霍仙姑的红旗车边,示意她摇下车窗。 「何事?」霍仙姑的神情里带了一丝 不耐。 毕竟她一个老江湖,没从这几个小年轻手里讨到好就算了,反而让人家将了一军,眼下她自然是不想看到这几只小狐狸崽子。 「恐怕要麻烦老太太您捎我们一程了。」张杌寻厚着脸皮笑道。 霍仙姑哼笑一声,「你小子之前表现的不是游刃有余么,怎么连到了自己手里东西都护不住,还需要借我霍家的势。」 张杌寻挑眉,「您说琉璃孙?他还不至于让我如此忌惮,我说的是藏在暗处的另一群老鼠。」 霍仙姑意识到什么,脸色变了变,「你是说……」 随即像是避讳着什么,压低了声音,「那便跟上吧。」 两人如打哑谜一般的交流,听的其他人一头雾水。 「多谢老太太了。」 张杌寻道了句谢,然后招呼吴小邪他们上车,开着他们租来的那辆奔驰加入了霍家的车队。 浩浩荡荡的十几辆红旗车开起来,声势浩大,暗处的老鼠果然顾忌着霍家的势力,并没有在路上动手。 张杌寻一行人顺利来到一处很神秘的大院儿小区,门口的守卫都是荷枪实弹。 汽车经过时,还能碰上里面巡逻的队伍。 这里是真的大,汽车进去开了近十分钟,最终才停到一处有着很多幢四合院儿的地方。 各种参天古树从院墙上生长出来,林荫茂盛,青石板铺成的大路和小路纵横交错在一起,颇有种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古韵厚重感。 老太太带着手下从另一条路走了,留下霍秀秀和一个叫小黎的保镖司机。 「走吧。」霍秀秀理了理坐皱的衣襟,拎着小包,「我带你们从胡同进去,车钥匙交给小黎去停车。」 张杌寻几人没说什么,跟着霍秀秀走进树荫斑驳的小胡同,一直走到末尾,才在那里看见了一个很不起眼儿的小木门。 门上挂着一只老式的插捎锁,霍秀秀从头发上取下一只小发卡,***锁孔里捣鼓了两下,锁头就开了。 胖子小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女娃子,偷门撬锁怎的比胖爷还熟练。」 霍秀秀听到后,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推开门进去,里面是一个修缮整齐、井井有条的,很大的院子。 霍老太太就坐在院儿里柿子树下的井边喝茶。 张杌寻「送」给她的乌木小盒子就放在手边的石桌上。 「坐吧。」霍仙姑轻飘飘的扫了他们一眼,抬手指了指石桌边空余的椅子。 张杌寻几人过去坐下。 气氛有些沉闷,一时间谁也没有言语,似乎是在比谁更沉得住气。 吴小邪怀里抱着锦盒,有意笑着打破僵局,「霍婆婆,您不说话,难不成是还打算让我点一次天灯?」 霍仙姑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同样的招数我霍老太不玩儿两次,之所以同意你们来蹭车,不过是愿赌服输,加上我想从你这位伙计嘴里听到一些事情罢了。」 吴小邪扭头看向张杌寻,见他微微颔首,便对霍仙姑道:「礼尚往来,您先告诉我样式雷的事情。」 霍仙姑轻哼一声,拿着乌木盒子起身,道:「你不过就是想知道我买样式雷的缘由罢了,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这是九门之内才能告知的消息,他们三位不属于九门,就请留在门外吧。」 吴小邪回头对张杌寻三人使了个眼色,随后把装着鬼玺的锦盒递给张杌寻,起身跟着霍仙姑进了厢屋。 张杌寻三人留在院子里,霍秀秀也在边上。 看霍老太太不在,她这才扭身坐到椅子上,探着脑袋打量了张杌寻好几眼,眨眼睛的样子古灵精怪又 俏皮,比先前跟在霍仙姑身边活泼了不少。 「哎,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吴邪哥哥的小跟班,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给我奶奶的小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啊?」霍秀秀有些纳闷道,「我可从没见过我奶奶失态成那副样子,所以,那里面一定装着很重要的东西。」 胖子惊奇地啧了一声,「吴邪哥哥?叫的这么亲热,你奶奶坑我们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你通风报信一回的。」 霍秀秀挠了挠耳朵,噘嘴,「我哪儿敢呀,再说了,我连你们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上哪儿给你们通风报信去。」 「小花哥哥也没告诉我来的人是吴邪哥哥啊,我奶奶和他合作的一些事情,我都只知道个皮毛。」霍秀秀自己也很郁闷。 明明她已经19岁,早就成年了,可奶奶和解雨臣总是把她当成小孩子,做什么事情都瞒着她。 张杌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淡淡道:「你奶奶不告诉你,自然有她的道理。」 霍秀秀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随即眼睛滴溜溜一转,「不如这样,我们信息交换,你告诉我那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我也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一些信息,怎么样?」 「不怎么样。」张杌寻半点不上当。 霍秀秀这小丫头虽然年纪还不大,但霍老太太亲自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人,表面看着天真,实际上认真起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要真想知道,不如去问你奶奶,或者自己去看一眼。」张杌寻道。 霍秀秀细细的眉毛都皱起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那盒子自从拿到我奶奶手里后,她就寸步不离身,我要是有机会偷看,还用得着问你嘛。」 张杌寻抬了抬眼皮,「那就没办法了,你知道的那些信息,我大致也是知道的,而且后期合作的话,你奶奶还会告诉我更详细的信息。」 霍秀秀快被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气坏了,知道在他这里是得不到什么信息了,闷闷地瞪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飞快走远了。 见人走没影了,胖子才戳了戳张杌寻,「哎,木鱼,那盒子里你装的什么玩意儿,老太婆反应怎么那么大。」 张杌寻轻轻一笑,嘴里吐出两个字,「禁婆。」 「啥玩意儿?」胖子惊呼一声,赶紧压低声音,「你怎么弄的那东西?不对,你什么时候弄的?」 小哥也转头看过来,眼里带着淡淡的疑惑。 要是没失忆,小哥肯定能猜到,张杌寻给盒子里装的东西,是当初他们在格尔木疗养院,他进入铁门救吴小邪的时候,被变成禁婆的霍玲挠了一爪子,然后他就把那只爪子砍下来带出去了。 当时只是顺手装进盒子搁在里空间里,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张杌寻轻声解释了一番,胖子直呼有缘,「妙啊,简直太妙了,一只爪子净赚三亿三啊。」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啊。」胖子疑惑道,「禁婆这玩意儿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单只一只爪子,老太婆是怎么认出那是霍玲的。」 这就不得不说是一个巧合了。 张杌寻解释道:「我砍下来的那只爪子上套着一个指环儿,帝王绿的,而且我注意到霍仙姑手上也戴着个一模一样的。」 「这种老坑种的帝王绿翡翠本就是罕见之物,更别说做成这种小饰品,很可能,两只指环儿是从一块料子上切出来的,所以霍仙姑才能一眼认出来。」 「而且,我觉得霍仙姑对自己女儿失踪之后的情况,应该还是有一些猜测的,她之所以找吴邪买那张样式雷,更深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和我们合作。」张杌寻肯定道。 「之前的那番行为更多是在试探吴邪,试探我们的能力。 」 胖子还是不解,「好端端的,她试探我们做什么?难不成和她那变成禁婆的女儿有关?」 张杌寻点点头,「八九不离十,不然她反应不会那么大,不过这样也对我们有利,总之,天真找到的那张样式雷绝对是整件事情的关键,或许还和巴乃的水下瑶寨之间有某种联系,她应该很快就会提出要和我们合作了。」 胖子吸溜了一口茶,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上回你让我和天真查的那枚徽章,我们在那个快要拆迁的老研究所里查到了一点点眉目。」 张杌寻期待地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小哥茶也不喝了,专心盯着他。 胖子摸了摸鼻子,闷声道:「不过你俩也别太抱有希望,那里找到的资料就小拇哥儿大的一点点,只知道那枚徽章,曾经是一个很特殊的部队的标志。」 张杌寻拧眉,「特殊部队?」 「没错儿。」胖子点头,「我们只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张破烂纸,上面的钢笔字已经潮得看不清了,不过那张纸上有个轮廓水印,看着就是那徽章的模样。」 张杌寻急切的伸手,「纸呢?我看看。」 胖子从兜里掏出一个烟盒,在铝箔纸和硬纸壳子的夹层里,翘着指头,指甲怼到一起,从里面掐出来一张很小的薄纸片。 第42章带我回家 「就这么点儿了。」胖子把那点纸片小心放到张杌寻的手心里。 「这还是我们在火盆灰里翻出来的一点点。」胖子解释道,「那个档案室里乱七八糟的跟进了贼似的,胖爷估计里面最重要的资料都被他们临走时带走了,或者干脆丢火盆里烧了,又给上面浇了水,又是烟熏又是水潮的,字迹早就糊没了。」 张杌寻看着手心里那点纸片片,确实如胖子所说,边缘有火烧过的焦黄痕迹。 这点之所以能保存下来,估计也是因为那些人急着撤离,看烧的差不多了就直接往里面浇了水灭火。 那张还没烟盒大的黄青色纸片上,还真有一个大拇指头那么大的徽章标志,颜色已经淡得不太能看清了。 这要不是胖子两人细心,换了别人指不定眼角一瞟就略过去了。 张杌寻估计这应该是当初那些人为了那个计划特别制造的一种纸张,如同书本的页码一样,在角标位置印上了这个徽章标志。 事实究竟是不是如他猜测的这样,现在也无从考察。 胖子继续道:「那点信息还是我和天真两个趁夜偷溜进去,把那档案室翻了个底朝天,才从细枝末节里推测出来的,当初和陈文锦的考察队一起前往巴乃的,的确有一支特殊的部队。」 盘马也确实说过,当初那些人是军队的打扮,还带着很多枪。 张杌寻微微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如果他前面推测的没错,那么这支「特殊部队」,就是张启山统领下的一部分张家人了。 不管如何,局已经铺开了,谁是渔网,谁是被捕的鱼,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不一会儿,在厢屋里谈完话的两人出来了。 吴小邪对霍仙姑道:「我这三个朋友也知道那件事,有些细节的地方他们比我更清楚。」 霍仙姑摆摆手,神情有些疲累,「那便跟上吧。」 吴小邪冲张杌寻三人打了个呼哨,示意跟他过去。 来到客厅坐下,吴小邪把他知道的事情精简了一下讲出来。 讲到去格尔木的时候,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实在有些不忍心告诉霍老太太,她的女儿变成了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霍仙姑脸上,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吴小邪话语未尽,霍仙姑却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一只手缓缓抚摸着乌木盒子,声音里充满凉意,她看向张杌寻,「所以,这只手也是你们在那个疗养院里找到的?」 张杌寻点点头,「我们从陈文锦的话语,以及那些老旧录像带里分析推测出,真正的霍玲最后的确留在了格尔木疗养院,又因为变成了那种特殊的样子,所以被关在了地下室。」 霍仙姑脸上的表情让人脊背发寒,她用平淡无波的语调问张杌寻,「你们说的那个禁婆,长什么样子?」 张杌寻几人一时语塞,实在有些无法描述,这不是在老太太心上插刀子么。 「罢了。」霍仙姑垂下眼皮,「这么多年过去,总归是知道小玲的结果了。」 张杌寻轻声道:「这是两股势力在博弈,您女儿和陈文锦混入了另一支队伍,结果在西沙海底遭遇了暗算,当年第一支队伍在广西盘踞许久的目的,正是我们如今在找寻的答案。」 霍仙姑思考良久,沉默着没有说话。 霍秀秀从门槛里跨进来提着一壶茶,给几人的杯中添了茶之后,就候在霍仙姑边上。 这时,霍仙姑突然抬起头,表情有些怪异的问吴小邪,「你刚才说的所有过程中,一直有一个身上纹着麒麟纹身的人跟在你身边,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吴小邪愣了一下, 心说不是在说您的女儿么?怎么扯到了麒麟纹身上头去了。 还没反应过来,边上的胖子就咋呼道:「这么宝贝的东西,当然要随身带着了。」 说着伸手在小哥和张杌寻身上分别一指,笑嘻嘻道:「呶,这两位,长相那是没的说哈,盘靓条顺,身上本事还大,看家护院儿下墓倒斗样样是小能手,老太太您看想挑谁做您的孙女婿来?」 张杌寻抬腿一脚踹在胖子的椅子上,皱着眉瞪了他一眼。 胖子一看就知道张杌寻这是真的不高兴了,立马收敛了脸上的贼笑,自打了一下嘴巴,「我胡说八道的,大伙儿别介意哈,那什么,老太太,您找麒麟纹身的有何贵干呐。」 霍仙姑压根儿没搭理他,只视线在小哥和张杌寻两人身上来回转,有些匪夷所思道:「你们两位身上都有麒麟纹身?」 张杌寻直接了当道:「不用猜了,你要找的人是他。」 霍仙姑一下子站起来,浑身都在微微颤抖,难掩激动的走到小哥面前,「让我看看你的手。」 说着便抓起小哥的右手,只看了一眼,她就脸色大变,像是遭受了沉重打击一样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紧接着一掀衣摆,竟是直直跪在小哥面前,膝盖半点不带缓冲的磕在地板上。 吴小邪、胖子和霍秀秀三个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唬了好大一跳,完全懵了,也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 霍秀秀大惊失色,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赶紧跟着跪在霍仙姑身后,大气不敢喘。 霍仙姑脸上的那种肃穆,以及跪下时的沉重和坚决,真得不能再真,仿佛只有这种举动,才能表达她的虔诚。 胖子冷不丁从嘴巴里蹦出一句,「不好,这老太太是只粽子!」 吴小邪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下大叫不好,这老太太可是在京城里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人物,这一大把年纪了,突然跪在这里,这不是让人折寿么。 「霍婆婆,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吴小邪急忙上前想扶她起来。 但霍仙姑执着地跪在地上,神态威严而庄重。 胖子显然也蒙了,心里暗自嘀咕这老太太应该不可能是粽子,那这番操作莫非发癔症了不成? 霍秀秀已经吓傻了,一时间不知所措,霍仙姑不起来,她也只能跟着跪。 小哥只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丝毫反应,宛如一尊雕像。 张杌寻出声阻止了吴小邪和胖子去扶人的举动,嘴角挂着一丝嘲讽,「天真,你和胖子别管,让她跪,要是老太太觉得这样就能让您削减心里的愧疚,当年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一笔勾销的话,那您就继续,我们谁也不会拦着。」 霍仙姑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霍秀秀急忙扶着她站起来,这次她没有再坚持。 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霍仙姑喝了口茶稳住情绪,看着小哥,轻声问,「您还记得我吗?」 张杌寻嗤笑一声,「倘若还记得,小哥压根儿就不可能来见你。」 霍仙姑惆怅的长叹一声,「也是,是我们对不住您。」 吴小邪看看小哥,又看看张杌寻,最后转头看向霍仙姑,「霍婆婆,您认识小哥?」 霍仙姑苦笑了一下,「何止是认识,当年的事情,我们曾约定发誓守口如瓶,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报应。」 「老九门的气数,等我们这帮还在苟延残喘的老骨头没了,估计也就尽了。」 霍秀秀连忙安慰她,「老九门流传至今,子孙繁衍甚多,有些巧合应该是意外,您不必太过相信宿命。」 霍仙 姑沉默着,没有回答她。 众人一时相顾无言。 半晌,霍仙姑看向张杌寻,眼神从哀伤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既然这位小友说自己的姓不是一般的贵,身上又同样有麒麟,那么想必你同他也是有些关系的吧。」 张杌寻表情淡漠地抬起了左手。 霍秀秀惊讶地轻呼一声,又看了看小哥的右手,「你们是异卵双胞胎吗?」 胖子噗嗤一下乐出声,「小丫头脑洞够大的啊。」 霍秀秀有些怏怏的,又实属好奇,「那你说说,他俩是什么关系?」 胖子嘿嘿一笑,又开始嘴欠,「一个爷爷。」 他又指了指张杌寻,「一个孙子。」 霍秀秀大惊,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他明明看着那么年轻。」 霍仙姑却是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你知道许多。」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解释清楚。 见他没否认,霍仙姑的表情略有些微妙,索性转头看着小哥,「当年发生的事情,我仍旧记得清清楚楚,您想知道吗?」 吴小邪急忙给小哥使眼色,让他快点答应,这可是搞清楚小哥身世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谁料小哥竟然摇了摇头。 霍仙姑有些吃惊,「您不想知道?」 小哥的眼神淡漠如水,平静无波,「我不信你。」 霍仙姑的脸色变了几变,没忍住问他,「为什么?」 张杌寻轻笑一声,从椅子上起身,眼神不善,「自然是因为您的可信度为零啊,老太太,这种时候,耍小心思可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都到这个时候了,这狠心的老太婆居然还想利用小哥,看来她所谓的愧疚也不值几个钱。 小哥不想再呆在这里,起身看着吴小邪三人,说道:「带我回家。」 说完径直往客厅外走去。 张杌寻三人默契的什么也没说,连个眼神都没留,跟着小哥走出去。 走出没多远,就听见身后霍秀秀在叫他们,「等一等,你们先等等。」 四人停下脚步,回身看她。 霍秀秀追过来,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小哥,道:「我奶奶说,暗中的老鼠既然已经盯上了鬼玺,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故人一场,她会帮你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居,避一避风头,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和你们商议,我们也好保持联系。」 胖子警觉,质疑道:「你奶奶不会也想打鬼玺的主意吧。」 霍秀秀有些气闷,「我奶奶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东西既然被你们拍走,自然就是你们的了,不过听我奶奶的意思,确实有人想抢东西,不信你问他。」 她指了指张杌寻,「之前他跟我奶奶说的时候,我都在边上听见了。」 张杌寻本来就没打算离开京城,既然台阶已经递上来了,自然没有不踩的道理,便坦然道:「好啊,那便有劳了。」 霍秀秀松了口气,立马打电话叫来司机,还是之前那个小黎。 「走吧,我送你们过去。」霍秀秀率先上了副驾驶。 胖子上下打量了下司机开来的这辆车,表情一言难尽,「你确定,这车胖爷能坐的进去?」 小黎开来的是一辆特别低调的银灰色帕萨特,一看就知道不符合霍家人的气质,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霍秀秀无奈道:「凑合凑合吧,总不能大张旗鼓的开着我家的车,那样岂不是告诉所有人,这车里坐着你们几个?」 没办法,四个大老爷们儿挤挤塞塞坐进后排,恨不得一个摞一个,胖子的脸都贴到窗户上挤变形了 。 幸亏车窗上贴着玻璃膜,从外头瞧不见里面。 车子很快离开大院儿,七拐八拐愣是绕了十几分钟远路,这才开到一处非常气派的老宅子,连石墙都是汉白玉砌的。 胖子一下车就叫唤,「我靠,这是当年哪个王爷的府邸?胖爷我在京城呆了那么久,怎的从未听说过这地方。」 可一进大门,他原本咧开的大嘴立马就合上了,「胖爷收回之前那句话。」 胖子耷拉着眉眼,嫌弃的看着满院儿的杂草,以及满墙绿油油的爬山虎,道:「大妹子,不是胖爷挑剔,实在是这地方不像是住人的窝,倒像是用来拍聊斋狐狸精的。」 说着一指不远处一栋明显已经荒废了的二层楼,「我觉得那里应该住着一只姥姥。」 霍秀秀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皱着鼻子道:「这里虽然偏僻了些,不过胜在安全,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城嘛。」 「很厉害。」胖子竖了个大拇指,「胖爷被你说服了,所以,我们吃饭怎么办,这里的野菜看上去倒是挺多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野稻谷。」 小黎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拎出来一只超大号的编织蛇皮袋,跟在霍秀秀后面走进一个修缮过的小二楼。 「这里是以前机关单位住人的地方,洗漱用品和被褥已经给你们带来了。」霍秀秀指着蛇皮袋道,「待会儿我再送些自热吃食补给过来,你们有什么需要提前跟我说。」 「院子里有自来水,电是前几天接上的,不至于让你们晚上点蜡烛。」霍秀秀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吴小邪想多了,他总觉得,这小丫头给人一种怕他们跑路的错觉。 第43章鱼在我这 临走时,霍秀秀的眼角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张杌寻手里的锦盒。 忽然想起什么,道:「吴邪哥哥,我们加个手机号吧,这样联系起来也方便一点。」 「好。」吴小邪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看着霍秀秀步伐轻快地和司机小黎走出院门。 胖子赶紧跑过去探头出去看,发现来那两人确实坐车走远了,这才关了门走回来。 吴小邪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开始思考霍老太太留他们在这里的缘故,「我总觉得,霍老太太这么好心收留我们,只是她暂时的缓兵之计。」 毕竟小哥这人不按常理出牌,说走就走,霍仙姑估计都被他的干脆利落惊得目瞪口呆了。 「我也觉着。」胖子接话道,「那老太太看着就是个精明得不得了的,只不过事发突然她没反应过来,认出小哥后就开始搪塞找借口,故意绕话题,看着就是想糊弄人,不过叫木鱼和小哥给拆穿了,这才想了这么个对策,把咱们先稳住再说。」 张杌寻轻声开口,「在知道小哥的身份后,她的原定计划应该是被打乱了,等着吧,她很快就会想出对策了。」 「不管那老太太怎么想的,咱们先要把这地方清扫一下吧,毕竟要在这儿住好几天的。」胖子左看右看,只找到了个破铁桶子,几个秃头笤帚,也没有抹布拖把什么的。 刚想从蛇皮袋里把霍秀秀准备的毛巾拿出来割破,张杌寻已经从空间里拿出了几块崭新的抹布。 「把身上的西装换下来吧,挺贵呢,下回还能穿。」张杌寻又拿出先前放西装的白木云纹盒子和四套休闲衣服。 四人换了衣服,从院子里的露天水龙头上接了水来,戴上口罩开始打扫屋子。 胖子像个工地戴白帽子的,头上蒙着蓝色的防尘帽,给他们分配任务,吴小邪扫地,张杌寻擦桌子。 主要是二楼的地板上因为潮湿掉下来很多白墙皮,有的被水湿过之后就粘在了地板上。 他们手里也没有拖把用来拖地,张杌寻这人又有点儿强迫症,扫了几下发现有些白块块扫不掉,就急眼儿了。 手上的劲儿越使越重,然后就把那秃头笤帚给撅折了。 胖子一看这不行,就让他和吴小邪互相换一下,让吴小邪去扫地,张杌寻去擦桌子。 小哥也没有功夫发呆了,因为他被胖子安排去擦玻璃了。 打扫完屋子,他们又在其他屋子走动着找了些沙发之类的家具,擦干净搬到二楼。 好不容易拾掇完,几人都累瘫在沙发上。 哦不对,瘫成咸鱼干儿的只有张杌寻三个,小哥不管什么时候都坐的板板正正的。 胖子揉着老腰感叹一声,「这打扫卫生果然不是什么轻松活计,比在墓里打粽子可累多了。」 吴小邪笑骂他,「你就是欠的慌,过不了清闲日子。」 胖子嘿嘿一笑,拍了拍放在桌上的锦盒,「得了,趁现在有时间,咱们好好瞧瞧这价值六亿六的大宝贝。」 说着打开盒子,手上垫了块毛巾,把鬼玺拿出来放在另一张拧干水的毛巾上。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印在黝黑青绿的印玺上,光波流转,那块印玺上似乎有幽绿的水迹渗出。 胖子愣愣道:「木鱼,你是不是擦桌子的时候顺手把鬼玺也给擦了,这上头怎的有水呢?」 张杌寻在一边给几人弄吃的,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我没擦啊。」 说着端着泡面碗过去放下,仔细端详着鬼玺,「这上面怎么好像缺了一块。」 「我靠!」胖子大叫,「咱不会是让那新月饭店给坑了吧,这玩意儿是个 残次品?」 小哥闻言有些着急,伸手就想拿起来看。 张杌寻赶紧拦住他,「别碰,上面有毒。」 「看那锦盒里的粉末。」张杌寻指了指原本装着鬼玺的盒子,底下的托盘上浮着一层浅绿色的细小粉末。 吴小邪屏住呼吸小心凑过去看了看,缩回脑袋,合上锦盒,指着鬼玺道:「这个应该是新月饭店对宝贝的一种保护设施,对东西没有损伤,但会对人造成影响。」 胖子顿时一拍大腿,「***,那婆娘居然不提前告诉我们,好歹我们也是大主顾,花了钱的。」 「这或许是人家的惯例,只不过我们几个是愣头青,对此没有经验。」吴小邪道。 「先吃饭,待会用水冲一冲试试。」张杌寻戴上橡胶手套,把鬼玺放回到锦盒里。 毛巾上沾染了绿色的汁水,他拎起来直接丢进临时用烂木箱子弄的垃圾桶里。 一人一碗泡面,吃了个半饱。 胖子说不能把胃撑圆了,不然霍秀秀回来了会发现不对劲,问起来不好解释。 吃完饭,胖子在楼后面的院子里挖了个坑,把泡面纸碗埋了,毁尸灭迹。 之后,张杌寻戴上橡胶手套把鬼玺拿到下面的水龙头处冲洗了十几遍。 印玺变得玲珑剔透,触感冰凉,在阳光下,印玺内部的玉质仿佛活的一样,玲珑剔透,光晕容纳在其中,美轮美奂。 其雕工精细,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整个玉玺是一只麒麟踏鬼的造型,乌墨的麒麟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前爪下踏着一只三头的小鬼。 小鬼尖耳狰狞,姿态似在拼死反抗,爪子反抓在麒麟的一足上。 乍一看像是一副麒麟降鬼的雕刻,其实仔细一瞧,就会发现,这只麒麟其实也是由很多只恶鬼组成的,雕刻巧妙至极。 再将鬼玺换个角度,光线的折射下,麒麟的造型变成了无数条龙鱼的形状,那些小鬼横着看,交错纠缠的地方也能看出龙鱼的意思。 难怪这东西叫「鬼钮龙鱼玉玺」。 方才张杌寻说缺了一块的地方,有一只小鬼的脑袋不见了。 再仔细一看,这样类似的地方一共有三处,精致的纹路断得非常突兀,但断口处却又非常平滑,浑然天成,仿佛是故意为之。 胖子伸手在上面比划了一下,忽然大悟,「我明白了,是这么回事。」 接着就给张杌寻他们讲了老京城马褂和坎肩阴晴圆缺的原理。 「看样子,这三只鬼脑袋,其实是三只戒指,戴着三只戒指的人抓这玉玺,这戒指的位置正好卡在断口上,这一套下来玉玺才成型。」胖子兴奋的拍手道,「真特娘的是巧他哥揍了妙老弟,又巧又妙。」 吴小邪也伸手一试,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想转头找小哥确认,「小哥,你——算了,你肯定不记得了。」 正说着,院儿外忽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有人来了,我们先回屋。」张杌寻眉心一皱,看向门口。 四人迅速回到二楼,张杌寻拿出一个新的锦盒把鬼玺放里面,然后收回空间里。 旧的锦盒就摆在桌上,胖子还使坏,故意往里面塞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哦对了。」吴小邪忽然有点难为情,「那个,木鱼,那三亿三我先欠着,之后我慢慢还……」 张杌寻失笑,「还什么,咱们兄弟之间还讲究这个?我也不差那点钱,不用还了。」 吴小邪眉梢一扬,「你说真的?那我可真不还了。」 张杌寻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不用就不用,那钱放 着也是白放着,花了心里也舒坦。」 胖子在一旁幽幽道:「这就是被高富帅包养的快乐吗?胖爷能不能也申请参与一下。」 张杌寻伸手在面前画了个圈儿,笑嘻嘻道:「你们俩和小哥不都早在我的鱼塘里了么。」 胖子哎哟一声,谴责道:「朝三暮四,渣男,妥妥的渣男。」 「去你的,少污蔑我。」张杌寻笑骂道,「以后我要是有了媳妇儿,肯定专情不二。」 「嘁~」胖子鄙夷,「信你个鬼头。」 很快,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吴小邪站在楼梯口往下一看,发现霍秀秀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胖子立马搓着手笑嘻嘻的迎上去,「哎呦大妹子,来的可真巧,酒呢酒呢?」 霍秀秀从手提包里掏出两个没有标签的扁瓶子,「呐,京城最好的二锅头,保证你从没喝过。」 「吹牛吧,二锅头还能有最好的?」胖子有些不以为然,接过酒瓶。 跟着霍秀秀来的霍家伙计把东西放下之后,同霍秀秀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霍秀秀却没走,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大速食盒,打开,一股焦香的味道飘出来,「油炸花生米。」 胖子抓了一粒丢进嘴里,挑眉看她,「你不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我回去了你们多惨啊,荒凉的古宅,四个老男人,二锅头,就差条麻绳,你们喝完了正好一起吊屋梁上。」霍秀秀慢慢悠悠道。 张杌寻掀了掀眼皮,懒洋洋道:「瞎扯,我们几个年纪最小的就只比你大了两岁而已,老男人又是从哪里叫出来的说法。」 「没错儿。」胖子附和道,「胖爷我也才年芳不惑,男人致死是少年,赤心不改。」 霍秀秀俏皮的做了个鬼脸,「老一岁也是老。」 「年纪不大,人倒是鬼精鬼精的。」张杌寻哼笑一声,「不是已经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了,怎么还想跟我们交换信息?」 见他一语就点明了自己的来意,霍秀秀便点点头,「没错。」 「那就要看你的消息值不值价了。」张杌寻平淡道。 吴小邪问她,「你奶奶知道你在这儿吗?别等下找你。」 霍秀秀不满的噘嘴,「吴邪哥哥,你记性可真差,我八岁的时候就敢自己一个人坐飞机了,经常京城长沙两头跑,我奶奶知道我性子野,从来不会拘着我,放心吧,这回她不知道,我既然来这里,自然是做好了保险的。」 吴小邪看着她这幅小得意的模样,有点想笑,咳了一下忍住笑意,道:「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霍秀秀抬了抬下巴,「你可以说一件事来试我。」 张杌寻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幽幽道:「鱼在我这里?」 霍秀秀惊讶极了,「你怎么知道?」 张杌寻用手指点了点桌面,「小丫头,如今的网络是很发达的,想查,自然能查到。」 「好吧。」霍秀秀有点蔫蔫的,不过立马又精神起来,「就算你们知道这条消息是我发的,但这句话背后的东西,你们肯定不知道。」 吴小邪有些讶然,看了看张杌寻,咽下了嘴里想问的话,又问她,「那张照片在你手里?」 霍秀秀点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个黑封皮上贴着很多卡通贴纸的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黑白照片,她把照片递给吴小邪,「给你看。」 这是一张合照,就是当年陈文锦他们在西沙码头上,吴三省拍的照片,不过之前他们看到的照片都不同程度的有些模糊,但是这张不一样。 这张合照保存的非常好,米白色的纸页上,那些人的 五官清晰的仿佛穿过时间长河,就这么站在你面前。 张杌寻有点好奇,「你既然已经看过了这张照片,又怎会认不出小哥?」 霍秀秀指了指照片上的小哥,道:「他的发型变了,再加上过去了这么多年,谁能想到有个老古董会突然出现在你眼前啊,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说着又从本子里拿出一张照片,「吴邪哥哥你再看这张。」 吴小邪接过来,只一眼就浑身一僵。 照片上的霍玲还是少女刚过一点时候的样子,站在一座瓦棱建筑前面,拍的是全身像。 仔细一看,才发现照片上的霍玲,同眼前的霍秀秀,五官眉眼间起码有六分相似。 「这是我姑姑十八岁的时候,在王府井拍的。」霍秀秀解释道,然后又拿出一张霍玲的照片。 「仔细观察这两张照片,你发现了什么?」霍秀秀期待的看着吴小邪。 吴小邪仔细盯着两张霍玲的照片来来回回观察,眉头渐渐锁紧,然后将霍秀秀给她的第二张霍玲的照片放在桌上,道:「这上面的不是霍玲,或者说,是有人代替了霍玲。」 第44章旧事毋提 听了吴小邪的话,霍秀秀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彻底放下了心,调侃道:「吴邪哥哥,没想到你小时候呆呆的,长大了会变得这么聪明。」 吴小邪扯了扯嘴角,接下她这句没营养的夸奖。 「我给你的第二张我姑姑的照片,是在京城博物馆里找到的报纸上截取下来的,时间是1984年。」霍秀秀收起了脸上的笑,严肃起来,「而当年他们前往西沙考古的时候,时间也正好是1984年。」 霍秀秀继续道:「这其中的时间差暂时无从探查,但是你再看西沙的这张合照,我根据其周围的环境,排除鞋子等干扰因素,推算出这张照片上的姑姑身高一米六八。」 「而另外两张照片上,王府井那张十八岁的我姑姑身高一米六五,假设她之后还会长个子,但是为什么在几年之后,京城博物馆1984年的报纸上,她的身高不仅没有长高,反而直接缩水了五厘米。」 霍秀秀叹了口气,「所以,吴邪哥哥你的推测是对的,从广西回来的那个人真的不是我姑姑。」 「但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假姑姑离家去了西沙后,身高又长了回来。」霍秀秀直直看着吴小邪,「是不是就如你们所说的,有两支队伍在博弈,后来真正在西沙的人其实是真的姑姑。」 「那么,你们有没有怀疑过,假姑姑又去了哪里呢?为什么她会突然消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了无音讯。」霍秀秀的声音里隐隐带了一***导,引着旁人不由自主的顺着她的话语开始思考。 「没道理啊。」张杌寻忽然出声,意味深长的看着霍秀秀,「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霍玲的下落,又为什么要锲而不舍的追查一个替代品呢。」 霍秀秀表情僵了一下,转瞬即逝,随即有点无赖道:「我好奇不行嘛,而且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你们也该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信息了,不能总是占我便宜。」 吴小邪只是觉得她的执着点很奇怪,一般人要是知道这背后隐藏的危险,肯定恨不得从未知晓过,守口如瓶,躲得远远儿的。 这小丫头倒是让人出乎意料,一个人大喇喇的拿着东西就来跟他们几个认识没两天的陌生人交换信息,胆大的厉害。 「大部分的东西我都跟你奶奶讲过了,剩下的就是里面的一些细节,也许你会失望。」吴小邪道。 霍秀秀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指了指小哥,道:「不如先从他开始,我告诉你关于他的事情,你告诉我,关于你说的那个雪山上古墓的事情。」 吴小邪同意了,这些细节在他的脑海中印刻很深,并且他把自己的一些推测也一并告诉了霍秀秀。 在讲到当初他们被小鬼困在藏宝室里,发现了几具干尸的时候,霍秀秀的眼神闪了闪。 随即眼珠一转,发出疑惑,「吴邪哥哥,你们没有想办法确定那几具干尸的身份吗?」…. 吴小邪怔了一下,摇头道:「没法儿确定,除了被向导根据标志认出来的一个人外,其他几个人的面容都脱水萎缩得不成样子了。」 霍秀秀点点头,若有所思,「这样啊……那吴邪哥哥,你继续说吧。」 花了半个多时辰,吴小邪才将云顶天宫的细节讲述完。 霍秀秀听的很认真,听完半晌没有说话,低着头,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胖子叫了她两声,见她还是没有反应,便捏了一粒花生米丢她,「嘿!大妹子,想啥呢这么入神。」 原本静坐的霍秀秀,忽然侧身一动,躲过了那粒花生米。 胖子嘿哟了一声,「小丫头身手不错嘛。」 霍秀秀从方才的僵坐中回过神,看着掉在板凳后方油汪汪的花生米,脸色臭臭的 ,拍了拍袖子,瞪了一眼胖子,「还好没丢我衣服上,不然要你赔。」 说完看向小哥,笑着道:「没想到这位古董哥哥居然这么厉害,难怪我奶奶都要跪他,先前我还觉着自己莫名其妙的跪亏了呢,如今看来倒也不算亏。」 吴小邪问她听完之后有什么启发。 霍秀秀摇摇头,「乱的很,想到一点东西,不过暂时串联不起来。」 胖子抿着小酒催促她,「该你了。」 「别催,我又不会赖账。」霍秀秀道,「我得仔细想想怎么说,先从一个梦魇开始吧。」 霍秀秀描述的也很细心,花费了不少时间。 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但整件事情里透着一股诡异的不正常。 总结下来就是,霍秀秀曾见过她奶奶用一个诡异的姿势挂在床上方的床架上,两眼翻白,披头散发,人却俨然在熟睡之中。 并且嘴里梦呓般的念叨着一句「没有时间了」。 吴小邪听得手脚发凉,因为这句话他也曾听见过。 就在小哥从西王母地下宫殿的陨洞里出来后,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不停呢喃着这句「没有时间了」。 但是意识恢复后,小哥对这一段呢喃的记忆为零。 「你奶奶还说什么了吗?」吴小邪有些焦急的问道。 霍秀秀有些惊讶他的反应,但还是摇头道:「没有,只是不停重复着这一句话。」 「而且后来奶奶告诉我,她之所以挂在床架上,其实是在练功。」 「奶奶说这是霍家女人练软功夫的方法,必须挂着睡骨头才能达到最大的柔韧度,她从十九岁做姑娘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这么睡,导致身上很多地方都是骨刺,只有挂着才不疼。」 胖子的思维不受控制的歪楼了一下,「我靠,那你爷爷洞房前肯定练了好一阵子。」 霍秀秀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继续对吴小邪道:「我曾经偷偷溜进我奶奶的屋子,在里面找到了几盘很特别的录像。」 一听到「录像」二字,吴小邪的眼皮子就控制不住跳了跳,「什么录像?」…. 霍秀秀压低了声音,神情带着些难以掩饰的恐慌,「我看到,有很多人在地上爬。」 「那张西沙合照上有好几个都在地上爬,好像变成了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一样,一直机械的重复着爬行的动作。」 「我看到了陈文锦,李四地,还有好几个人,但是没有我姑姑和这位古董哥哥。」霍秀秀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变成了你们之前口中所说的禁婆,但他们的表现很明显不正常。」 吴小邪惊讶,「没有霍玲?」 霍秀秀摇头,「没有,但看来我姑姑最终还是变成了那副样子。」 胖子忍不住插嘴道:「大姐头不是还带着咱们在王母国外的沼泽里洗过泥巴浴么?怎么听你这意思,她在格尔木疗养院的时候已经变身了?」 吴小邪摇头,「应该不是,这或许是陈文锦他们试图给后来人留下线索的方式,或者是验证推测的记录。」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张杌寻出声,将几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他道,「那就是你看过的那几盘录像是被人挑选过的,你以为的滴水不漏,实际都是在你奶奶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霍秀秀有点不服气,「你也太小瞧人了吧!」 刚说完,她忽然脸色一变,「不对,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查到的这些信息,其实是我奶奶有意透露给我的?」 吴小邪对这种挤牙膏一样的坑侄子方式是深有体会,「可能性很大,当时发现录像带的时候你才几岁,怎么可能斗得过你奶奶。」 霍秀秀一下泄气了,「奶奶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杌寻单手撑着下巴,唔了一声,「这大概是,你们九门老一辈的某种奇怪癖好?专给自家子孙挖坑。」 霍秀秀嘴角抽了抽,「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点可怜呢。」 完了转头一看吴小邪,蹙着的秀眉立马松开了,「哈哈,这里还有一个跟我同病相怜的呢。」 吴小邪无语的看着她,「小丫头,你这样戳人伤口,很讨打的好不好。」 霍秀秀半点不怵他,大笑几声,然后摆摆手,「先不说这个,再说说我之后的一些发现吧。」 霍秀秀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述。 简单来讲,就是她曾经在奶奶的书箱底下发现了一些很特殊的信件。 原本以为会是情书什么的,怀着小鬼头发现家长大秘密的好奇心打开,结果发现里面装着的都是一些收件货物的表格。 上面的时间是从1995年开始,每年三月的下半月,霍老太太都会收到一个取包裹的通知单。 因为霍家的地位特殊,每年收到的包裹邮件都会拆开检查,填写备案记录。 霍秀秀发现的几个信封里装的,就是当时包裹里的货物备案表格单子。 整张表格上只写着「录像带」三个字。…. 这无疑更加激起了她的好奇心,于是几次三番的往奶奶的屋子里摸,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在衣柜背后的一个墙洞里发现了那几盘录像带。 因为实在好奇录像带里的内容,霍秀秀就偷偷存了零花钱买了个刻录机,趁奶奶出去谈生意的时候,将录像带里的内容刻录下来,然后溜去同学家看完了里面的内容。 一开始看到里面的内容,她吓坏了,惶惶了一个月,内心的忐忑终于平复下来。 用胖子的说法,就是霍秀秀的性格其实和早期的吴邪很像,遇到一点奇怪的事情,就会抓耳挠腮,非把事情搞清楚不成。 在霍老太太的耳熏目染下,才十几岁的霍秀秀就已经觉醒了小狐狸的潜质。 她知道奶奶心里藏了一个很大的秘密,或许跟那次梦魇时的低语有关,于是她开始试图调查这件事。 她用了一个很讨巧,但暴露风险极大的办法,就是模仿奶奶的笔迹给那些老信件里的地址一一写信。 就这样,坚持守了五个月的信箱后,终于有一封特殊的信件,让她眼前一亮。 信里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旧事毋重提。」 来信地址就在京城,琉璃厂的一个古董铺子。 霍秀秀马不停蹄的找过去,到了地方才发现,铺子的老板是个咧开嘴笑的时候,嘴里镶着颗大金牙的干瘦老头。 「原本他还不承认,不过恰巧年末,他有一批货过海关的时候出了问题,我捏住他的软肋,同他做了一笔交易。」霍秀秀有点小得意,「要是没有人帮他处理,他整个身家都得赔进去,搞不好最后还会坐牢。」 金万堂犹豫许久,终于在霍秀秀再一次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向她讲述了整件事情。 「金万堂说,那是史上最大的一次盗墓活动,当时整个九门的精英都参与在里面,那是一次空前绝后的联手。」 「但是后来他因为贪心偷了那些人挖掘出来的东西,被人家从队伍里踢出去了。」 「不过在被踢出去之前,他被那些人带去见了一个领头人,九门的人对那领头人的态度很恭敬,而且那人很年轻,且身上有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就是他的右手两只手指奇长。」 霍秀秀说到这儿,眼睛下意识的瞄了小哥一眼,然后继续道:「一开始金万堂还打算硬抗下来的, 结果没想到那领头人只用两根很长的手指在他的头维穴上按了一下,他就立马疼得差点晕过去。」 之所以没晕,其实是那领头人不让他晕。 金万堂总共偷了两份鲁黄帛,一份藏在袖子里,一份藏在鞋垫儿里,最后都被他交代出去,加上霍仙姑给他求情,这才保住了一条狗命。 其实究其原因,是当时那些人自己的体系内也是乱糟糟一团,也没空搭理金万堂,因为当时队伍里已经死了很多人,而且数量一直在增加。 所有人都像是一个装满了火药的炸药桶,只等一个灵界点,就会轰然炸开。 金万堂被赶出去之后又回到了京城,在家里心惊胆战地窝了几个月,之后他陆续听到了一些风声,说他走了之后,悬崖上又出了大事,老九门死伤无数,元气大伤。 而且自那以后,老九门在江湖上的地位开始大清洗,似乎是背后有一方隐藏在暗中的势力,在引导他们自相残杀。 。. 太白十九 第45章狐狸新娘 不过这些都是金万堂根据当时的现状自己推测的。 霍秀秀突然寄了那封信过来,金万堂以为霍老太太要重提旧事,又或者是突然想起了当年的事情要找他算账,险些给吓了个半死。 「那个逼供他的领头人,你觉得他会是谁?」霍秀秀说着便很有深意地看向了小哥,「这对你们有提示吗?」 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有所指,但是没有人吭声。 张杌寻将视线转向窗外,发现就说话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外面天色已经暗沉下去。 一弯惨淡的月牙挂在天边,稀薄的月光只能够照亮它周围的一小片地方,在院子里荒草的氛围加持下,瞧着格外凄凉。 啪嗒,一声极轻的响动从屋外院儿里的树上传来。 张杌寻的眉梢轻轻一动,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外面的蚊子好像挺多。」 「咦?是哦。」霍秀秀也感到有点奇怪,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奇怪,平常这时候蚊子已经成群结队的出来觅食了,今天不知怎么,这屋里居然一只蚊子也没有。」 胖子嘚瑟的挤了挤眼睛,手背在身后冲张杌寻和小哥比了个大拇指。 霍秀秀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站起身把小包斜挎在肩膀上,「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奶奶问起来我肯定会露馅儿。」 「等下,我送送你。」吴小邪在那些霍家伙计拿来的袋子里翻出一个手电筒,摁亮了朝门口扬了扬。 「没想到你还挺绅士的。」霍秀秀弯了弯眼角,抬脚朝门口走去。 刚打开门,她脸色忽然一变,立马反手关上门,「坏了,我奶奶过来这边了。」 紧接着就听见院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几束手电筒的白光透过窗户晃进来。 「怎么办?不能让奶奶发现我在调查她的事。」霍秀秀着急道。 胖子一个激灵跳起来,左看右看,忽然一指上面,「上房梁上躲一躲。」 霍秀秀抬头一看,惊喜道:「房顶上有个天窗,我可以从那里出去。」 说着一脚踩在刚才坐过的凳子上,吴小邪和胖子两人只感觉眼前一花,就见霍秀秀已经扒着房梁挂在了上面。 接着仿佛一只灵猫,身形奇怪的扭了几下,腰肢好像拧了三百六十度一样,一下就窜到了天窗跟前,踩着木梁冲下面四人挥挥手,然后推开天窗钻了出去。 胖子看着她这一连串灵活的动作,惊的下巴都掉了,嘴里冒出一句,「我嘞个乖乖,你们说,那个霍老太婆是不是也有这么一手。」 吴小邪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立马打了个寒颤,太吓人了,老太太那一头银发要是散开从房顶上垂下来,那可真是比禁婆还要禁婆。 不一会儿,楼梯口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就被人推开了。 吴小邪手里的手电筒光直打在进来的第一个人脸上,然后就是一愣。 胖子也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好几大步。 「霍秀秀?」张杌寻从椅子上起身,意味不明的盯着她。 小哥也猛然坐直了身体,蹙眉看着她。 霍秀秀指挥着人把东西放到地上,笑嘻嘻的看着他们,「怎么都这么一幅表情?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认识我了?」 吴小邪两人的脸色一下就白了,这声音怎么特娘的也一模一样? 胖子不由的仰头去看头顶的天窗,方才霍秀秀钻出去之后并没有把窗户关严实,这会儿还大开着口子呢。 「真特娘的瘸子的屁股邪了门了。」胖子咂舌,「大事不妙啊。」 话音刚落,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小哥已经从方才的椅子上翻到房梁上面,顺着天窗出去了。 张杌寻三人都仰头看着上面。 「怎么了?」霍秀秀也下意识抬头,往前迈了一步,「有老鼠?」 她一动,张杌寻也跟着动了,挡在她和桌上的锦盒之间。 房顶传来小哥走动的声音,很快他便从上面翻下来,摇摇头,「人不见了。」 胖子浑身的汗毛一下就炸了,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我靠,这算怎么回事?上帝倒带了?」 四人都戒备的盯着霍秀秀一行人。 霍秀秀有点不高兴,「本姑娘好心好意给你们送东西来,你们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这么一副看仇人的眼神看着我,太过分了吧。」 吴小邪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眼下的情况只有三种可能。 要么之前走掉的霍秀秀是真的,眼前这个是假的,要么之前那个是假的,眼前这个才是真的,又或许,这两个都是冒牌货,是霍老太太或者别的势力派来刺探情报的。 这下遭了,很可能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他想了想,忽然开口试探道:「你方才不是已经来过了么?」 霍秀秀一脸茫然,「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亲眼盯着买的,哪里有时间跟你们玩儿捉迷藏的游戏,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胖子有些火大,「你问怎么回事?胖爷特娘的还要问你呢,如果你是霍秀秀,那刚从窗户上翻出去的难道是狐狸精变的不成?」 霍秀秀也生气了,把手里拎着的小包往桌子上一丢,就要跟胖子好好理论一番。 小哥忽然出声,「不是她。」 说着上前伸手在霍秀秀而后一摸,轻声道:「温度没变,从房顶上快速翻到地面,不可能一点力气不用,气息也不会这么稳。」 霍秀秀见他们的神情不似作假,急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小邪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霍秀秀听完也很惊讶,「这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要冒充我。」 说着立马给奶奶打电话自证清白。 吴小邪看她神情坦然,要么是演技精湛,要么这一切就是自然反应,眼前的才是真的霍秀秀。 那之前那人会是谁呢?这么了解霍秀秀的言行举止,一定是经常能接触到她的人。 想了想他问,「我们在这里的消息,你们霍家还有多少人知道?」 霍秀秀脸色一变,「你们不会是怀疑我奶奶身边,有人背叛了霍家吧。」 胖子嚷嚷道:「要么就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要么那家伙就是狐狸精变的。」 说着就讲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狐狸精冒充新娘,被警察的枪声吓走的故事。 霍仙姑在电话另一头听着他们讨论,突然出声让霍秀秀把手机的免提打开。 「你们从新月饭店出来,除了装鬼玺的盒子外,还拿了什么没有?」霍仙姑问。 胖子挠挠头,「没了吧,那些白鸡冠的茶叶渣子我也没装啊,哥儿几个都有六亿六了,谁还稀罕那点口水渣渣啊。」 「把那个装鬼玺的盒子拿给秀秀,她对新月饭店的东西熟悉,让她帮你们检查一下。」霍仙姑直接道。 张杌寻已经拿起了桌上的锦盒。 霍秀秀挂了电话,见状伸手要接过来。 结果张杌寻拿着锦盒的手一偏,正好和她错过。 霍秀秀愣了一下,随即就见张杌寻用另一只手从锦盒底下抠出来一个瓶盖大小的,扁扁的黑色圆片。 「是这个吗?」张杌寻笑着看她。 霍秀秀 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已经暴露了,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大喝一声,「抢!」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么俏生生的一个姑娘家,嗓子里发出来的居然是男人的声音! 下一瞬,「霍秀秀」和他身旁的三个伙计如离箭之弦一般扑了上来,目标直奔张杌寻手里的锦盒。 原本以为张杌寻会带着锦盒迅速后退躲避,那三个伙计配合默契,已经提前封锁了张杌寻逃避的路线。 谁料张杌寻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在「霍秀秀」伸手抓过来的瞬间,直接把锦盒往他怀里一丢。 「霍秀秀」大惊,来不及多想,急忙去接锦盒,却在下一秒,一道破空声从耳畔传来。 他下意识抱住锦盒侧身就地一滚躲避,一下就进入了张杌寻和小哥两人的包夹中。 张杌寻抬腿一个横扫劈过来,「霍秀秀」要护住怀里的锦盒,急忙抬臂格挡,但他错估了这一脚的力道,竟直接被这一下踢得横飞出去,正好砸在一个困住吴小邪的伙计身上,两人摔作一团。 胖子哇呀呀怒吼着,抄起一只板凳劈头盖脸的就砸过去。 那两人见势不妙急忙去躲,「霍秀秀」脚尖挑起另一只板凳,和胖子手里的凳子撞在一起。 胖子这一下抡得太满,两只凳子的骨架都散开了。 「天真接着!」胖子捡起地上的板凳腿朝吴小邪丢过去。 吴小邪身后的另一个伙计用自身当束缚,把吴小邪紧紧的箍住,让他一时半会动弹不得。 情急之下,吴小邪抬起一条腿,后脚跟往下使劲儿一跺,伙计大声惨叫,胳膊无意中松开,吴小邪撅着腚往后一拱,就把他莽开了。 那伙计顾不上脚疼,匆忙伸手要拽他,而这时,胖子丢出去的板凳腿也到位了。 不过黑灯瞎火的准头差了点儿,吴小邪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的指尖飞了过去,然后就听见身后的伙计又惨叫了一声,然后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捂着额头倒地不起。 吴小邪一看这情况好,立马追上去多补了两脚。 周围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张杌寻干脆利落的卸掉最后一个伙计的两只膀子,抓着他身上的外套兜头一裹,就把他踹到一边,堆在第一个伙计身上摞高高。 胖子这莽汉,直接扑上去坐在第二个伙计肚子上,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对着那张脸就是一顿猛捶。 被他压在下面的伙计一边要感受泰山压顶的痛苦,一边还要护着脸挨揍,险些口吐白沫喘不过来气。 另一边小哥和「霍秀秀」已经过了好几招,「霍秀秀」一只手拿着锦盒,另一手里从袖口滑出一只古朴的匕首,眼神狠厉,直奔小哥命门而去。 吴小邪一瞧这不好,左看右看发现脚边撇着一根板凳腿儿,立马抄起来就往那个「霍秀秀」的腿弯儿丢过去。 然后,「哎呀,没打中!」吴小邪懊恼的拍了拍额头。 「霍秀秀」脚下踩的步子很奇怪,轻飘飘的仿佛飘在绳子上一样,却又意外的稳。 吴小邪不是练家子,自然找不出他步伐里的破绽。 张杌寻单脚踩着两个摞王八的伙计限制他们的动作,见状,手腕儿一翻,一个铁弹子弹飞出去,正正撞在「霍秀秀」的膝盖弯儿处。 「霍秀秀」踉跄了一下,单膝磕在地上,缓了两秒,随即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很快站起来。 但小哥此刻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正当「霍秀秀」疑惑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闪电一般从半空中压下来,直接将「霍秀秀」给撞翻出去摔在门上。 本来就年久失修,不咋结实的破木门,叫他这一撞,立马破 开了个大洞,「霍秀秀」半个身子从洞口滑了出去。 张杌寻脚下的两个伙计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胖子收拾完自己手底下那个,然后走过来在他俩脑袋上一人抡了一板凳腿,两人眼前一黑,立马歇菜了。 胖子拎着两只凳子腿,仿佛拎着那三板斧的黑旋风李逵,凶神恶煞,血气全涌到了脸上,腾腾腾迈着步子还想往「霍秀秀」身上招呼。 张杌寻赶紧伸手拦住他,忍笑道:「胖子别打了,棍子放下,看戏的人要登场了。」 胖子回过神来,见张杌寻和小哥都是一派轻松的模样,这才丢了棍子。 插在门洞里的「霍秀秀」不知是疼的还是怎的,面容都扭曲了,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 看着张杌寻几人,忽然就笑了起来,那张面皮上被木刺划破了一个口子,这一笑看着皮肉都往外翻卷了,却一点血也没往外流。 看得吴小邪眼皮直跳,指着他的脸道:「那什么,先别笑了,你那脸都裂开了。」 「霍秀秀」闻言,摸了摸脸,随即将手伸到耳后,直接撕下来一张面具。 「是你!」吴小邪一下就认出他来。 这「狐狸新娘」,正是之前他们在新月饭店见过的那个粉红衬衫。 解雨臣一副挨了打还笑的很开心的模样,接着全身关节卡巴作响,整个人舒展开来,个子一下拔高许多。 第46章五方势力 「原来缩着被打,真的疼好几倍。」解雨臣掂了掂手里的锦盒,心情不错。 张杌寻四人心情也不错。 胖子看他那么宝贝那盒子,被打飞出去两回还紧紧搂在怀里,嘿嘿怪笑了两声。 解雨臣看他们表情似乎有些古怪,立马意识到什么,迅速打开盒子,结果发现里面就装着一块黑黝黝的破石头。 「你们……」解雨臣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倒是我小瞧你们了。」 胖子和吴小邪两人放肆大笑,「哈哈,傻眼儿了吧,这就叫兵不厌诈。」 张杌寻弯腰捡回地上的铁弹子,「让树上蹲的那几个下来吧,再过一会儿,满院儿的蚊子都要在他们身上开***了。」 解雨臣对于他的一语道破半点不感到意外,收起匕首,放下锦盒,轻轻一拍手,窗外传来几声呼哨,树冠一阵唰唰作响。 顷刻间,树底下就站了五六个穿着黑色短打的伙计。 同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霍仙姑和霍秀秀推开快要烂脱框的木门,一前一后走进来。 一看见屋子里的场景,霍秀秀就捂着嘴偷笑,揶揄的看向解雨臣,「怎么样小花哥哥?我就说吴邪哥哥还是很聪明的嘛。」 解雨臣笑着点点头,「老太太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说着冲堆在墙角边刚醒来的三个伙计摆摆手,「你们先退下吧,自己去领医药费。」 那三伙计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模样看着可怜极了,毕竟脑袋都让胖子给干开了瓢儿,估摸着要在医院躺好几天呢。 吴小邪看着看着,琢磨过味儿来了,视线在霍仙姑和解雨臣身上打了个转儿,「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 胖子冷哼道:「老太婆,你们这……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儿了吧,故意涮我们呢?」 霍仙姑没有理他,只是看着吴小邪淡笑道:「你和你爷爷年轻的时候有一点很像,无论在什么境地下,你总是先想着好处,再想到坏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是站在原地,不会选择先做一些事情让自己获得优势。」 「此言差矣。」张杌寻吊儿郎当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我们的优势一直都有,现在主动来找我们合作的,是老太太您,还有这位小九爷。」 霍仙姑沉默了两秒,「不愧是佛爷他们家族,以及这位小哥的后人,果真不是一般的通透。」 张杌寻嘴角的笑意立马收敛起来,眉眼间凝出一丝极淡的杀气,「老太太,您这话一出,咱们可就没有办法愉快的聊天了。」 「张家人有本事那是老天爷喂饭的,可跟他张启山没有半毛钱关系。」 霍仙姑怔了一下,看了看小哥,随即面带歉意道:「倒是我疏忽了,还望这位小友不要介意。」 张杌寻冷着脸没有说话,吴小邪他们见他生气了,自然不会给老太太台阶下。 尴尬沉默的气氛被一声轻笑打破。 解雨臣笑吟吟的指着张杌寻道:「头一次见这么有个性的人,不如把他分到我这边,成功的几率也大一些。」 霍仙姑没有理睬他的话,只是对吴小邪道:「方才我只是试试你们,让他看看,我的眼光不会有错。」 一看解雨臣那穿着一身女装,粉唧唧的模样,胖子就有点恼怒,「什么眼光?你想让我们四个也做人妖?」 解雨臣嫌弃的瞥他一眼,「得了吧,你答应我也不答应,辣眼睛。」 「不过除了你,其他三位倒是都挺适合的。」解雨臣玩味的笑了笑。 「卧槽?看不起人啊你。」胖子下意识反驳,却发现怎 么反驳似乎都有些不对劲,竟一时语塞。 解雨臣走到吴小邪面前,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解雨臣,外号解语花,是现在九门解家的当家,小时候拜年的时候我们几个小鬼还一起玩过,不过你性子内向,不怎么合群,本就不熟络,这么多年过去,看来是早已经不记得我了。」 「是啊。」霍秀秀在一边半开玩笑半抱怨道,「连我是真是假都认不出,还不如这头胖子,真让人伤心,亏我们小时候玩儿过家家的时候,你还说要娶小花哥哥当新娘子,没想到这一见面,连人都认不出来。」 听两人说完,吴小邪一脸的震惊加疑惑,「你们说的这些事情,我怎么一点印象都……」 「啊!」吴小邪脑海里闪过一些细碎的片段,难怪他之前总觉得粉红衬衫眼熟,却在往日的交友圈子里怎么也搜寻不出,原来是曾经六七岁时候的小朋友啊。 当时一起玩的小孩还挺多的,他一时拿不准眼前这位大朋友是哪一个,有些不确定的问,「你说你叫解语花,那你不会……就是那个「小花」吧?」 解雨臣抿嘴一笑,「怎么,不像吗?」 吴小邪更懵逼了,有些崩溃道:「可是我怎么记得,当时的小花,好像是个女孩子来着?」 说着有些怀疑的往解雨臣身上瞄了一眼,小心翼翼道:「那什么,你变性了?」 解雨臣立马笑不出来了,没好气道:「你没记错,但我那时候只是长得有些秀气罢了,又跟着二爷学戏,唱花旦和青衣,很多人都分不出来,以为我是女的。」 「啊哈哈,这样啊。」吴小邪讪讪的笑了下,挠了挠头。 气氛实在太尴尬,张杌寻适时出声解围,「认亲环节结束,咱们也该进入正题了,早商量完早点洗洗睡。」 霍仙姑半点不见外的指着张杌寻和小哥之间露出的一点沙发空隙,道:「我老太婆上了年纪,腿脚不便,劳烦腾个位置让我歇歇脚。」 张杌寻从善如流的起身,站到吴小邪边上。 霍仙姑让霍秀秀扶着她过去坐下,这才道明来意,「秀秀,把图纸拿出来。」 霍秀秀点头,从包里拿出好几卷用牛皮纸和保鲜膜包裹的样式雷。 走到桌边,将那些图纸一一铺开。 为防止损坏,图纸上还涂抹了一层类似桐油的物质用来防腐。 「我和解雨臣最近会合作夹一次喇嘛。」霍仙姑拍了拍图纸道,「我需要你们帮忙,如果你们答应,好处自然不会少。」 吴小邪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你们要去找图纸上的那座古楼?」 见解雨臣点头,他又问,「你们已经找到这座楼的位置了?」 解雨臣看了霍仙姑一眼,霍仙姑颔首,「告诉他们吧。」 解雨臣这才让霍秀秀把灯打开,拿出一张工程用的图纸,铺开,让吴小邪几人看,「你说了你们在广西的经历后,我们就有了一些启发,便找人用电脑技术将这七幅样式雷根据布局汇总,复原出了整座楼的结构图。」 「你们看。」解雨臣指着其中两张样式雷道,「根据你们的发现,我们分析出,张家楼的楼体应该是分离的两个部分,你们在湖底看到的是张家楼的一、二层塔楼,剩余的主体部分都藏在湖附近山体的深处。」 「我们要找的,就是张家楼的主体部分。」解雨臣道,「你们都是夹喇嘛的好手,经验丰富,我们合作,除了这趟喇嘛弄出来的东西分成以外,还会给你们额外的报酬。」 吴小邪皱着眉毛,「报酬不报酬的另说,我们也不缺钱,不过恕我直言,这地方光第一二层就十分危险,更别说其他楼层,就怕到时候进是进去了,却没有命再出来。」 解雨臣笑了,「你对自己的能力那么不自信吗?你以前下的那些斗,哪个不艰险,再说了,这么肥的斗,你身边这几位都是靠这个吃饭的,送上门的东西,哪有拒绝的道理。」 「那也不行。」吴小邪摇头拒绝,哪怕他明知道这很可能是迷题拼图的最后一个板块,但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拒绝,「这是冒险,更是送死,两位还是另请高明吧。」 解雨臣见他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有些为难。 还想劝说吴小邪再考虑一下,另一边的霍仙姑却直接看向小哥,「您的意思呢?」 胖子立马扭腰上前挡住霍仙姑的视线,「我们四个一条心,共进退,你再挑拨也没用,从第一次见面你这老太婆就在不断算计试探我们,谁知道这次去是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吴小邪听得真想当场给胖子鼓掌,说的太好了,「没错!」 霍仙姑不为所动,转而去看张杌寻,「这位小友觉得呢?」 张杌寻笑了笑,「我去不去的无所谓,不过你们拿出来的诚意还是差了点儿。」 解雨臣立马接话,「报酬可以再谈,分成这方面我最大让步到五五。」 他可是个商人,不赚钱的买卖谁干。 张杌寻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霍老太太,你的诚意不够。」 「论奇Yin巧技,您浸Yin了多年,我们自然是比不过,但您也不能拿我们当傻子哄,估计您是忘了,再给您提个醒吧。」张杌寻翘起嘴角,冷笑道,「我是张家人,我知道的东西比您只多,不少。」 「啊对了。」张杌寻从怀里摸出一张边缘泛黄的照片,上面还包了一层防水塑封,「可能您是真的忘了,给您看看这个。」 张杌寻拎着照片一角,举到霍仙姑面前,「我想,这个人您应该很熟悉的吧。」 在看清照片后,霍仙姑乌沉沉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汹涌的恨意,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势毫不掩饰的发散出来,搭在沙发扶靠上的手因为用力,直接抠破了外层的真皮。 「你从哪里得来的照片?」霍仙姑沙哑着嗓音开口,枯井一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张杌寻。 边上的霍秀秀和解雨臣两人都吃了一惊,因为角度问题,两人并没有看清照片上的内容。 但吴小邪他们都看过这张照片,自然清楚上面的图像是什么,因此对于霍老太太堪称惊骇的态度感到非常奇怪。 「霍婆婆,您认识这上面的人?」吴小邪疑惑道。 霍仙姑像是被人拿冰块在额头上刺了一下,打了个激灵,额头上竟然冒出了细细的一层虚汗。 这张照片就是当初在巴乃的时候,吴二白交给吴小邪的那张。 当时吴二白曾说过,所有的秘密,终点都回归在这张照片上。 没有等到张杌寻的回答,回过神来的霍仙姑撇开眼神看向另一边,「不认识,没有看到正脸,只一个模糊的背影,谁能看清。」 这么明显的敷衍,是个人都能察觉到不对。 吴小邪还想追问,却见张杌寻给他打了个手势,他这才咽下嘴里的话,静等着看张杌寻怎么说。 「不认识没关系。」张杌寻不以为然,「那就再问您一个问题吧,当年最大的那场盗墓活动,组织者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他始终觉得,那场盗墓活动中,张启山的目的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帮上面找到长生的法子,那么汪家人在其中又是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 或许,当初那支人数庞大的队伍里一共有五方势力,九门,张启山,上面,还有张起灵和汪家。 五方势力里除了小哥这个单纯同九门做交易的,以及九门这一 支半主动半被胁迫的,其他三方都是各自为营,各怀鬼胎。 所以那次行动才会失败得如此彻底。 九门的实力一落千丈,张启山见势不妙便把黑锅推给了张起灵,自己则趁机金蝉脱壳躲到了暗处。 如今看来,当年那场行动中的最终得利者,似乎只有唯一一个藏的最深的汪家。 听了张杌寻的问题,霍仙姑的神色厌厌的,「无可奉告。」 「奉劝一句,这不是你该查的,当心惹祸上身。」 张杌寻无害的笑了笑,「这就不劳您操心了,我想要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 霍仙姑的脸色很难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对张杌寻的评估彻底失算了。 她了解到的,只是张杌寻想让别人知晓的一些皮毛,真当他的爪子露出来时,便会毫不留情的从对方胸口处撕扯下来一大块血肉。 两人的对话很快结束,张杌寻收起照片,走回小哥身边。 小哥抬起眼皮看着他。 张杌寻点点头,「听你的。」 第47章再去巴乃 空气中的硝烟无声散去,张杌寻收起照片,回到小哥身边。 小哥抬起眼皮看着他。 张杌寻明白小哥的意思,点点头,「听你的,想去就去。」 小哥又看了眼吴小邪和胖子,垂下眼皮,「我去。」 吴小邪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靠,小哥木鱼你俩怎么……」 霍仙姑略松了口气,「好,已经有两个要去了,你们呢,还要坚持吗?」 吴小邪皱着眉,不解的道:「小哥,我们知道你很想尽快找回记忆,但这个法子太冒险了。」 小哥认真的看着他,「我要去找一样东西,很重要。」 胖子立马举手,「我也去。」 吴小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死胖子你变卦怎么这么快!」 胖子哎呀一声,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道:「小哥答应了,木鱼这个油瓶控肯定也是要跟着去的,咱俩要是再不答应,这俩人转头一跑,神龙见首不见尾,到时候连影子都没了,咱们可上哪儿找人去。」 吴小邪仔细一想,我靠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个时候说不去,岂不是等于直接退出了游戏。 霍仙姑催促道:「快点决定,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那好,我也去!」吴小邪看着霍仙姑,「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中途太危险,我们会直接退出。」 「非常好。」解雨臣拍了拍手,笑着道,「欢迎四位加入我们的队伍,接下来给你们详细介绍一下我们的目的地和任务,到时候人手要分配开,三天后我们就出发。」 解雨臣语速简洁飞快,有条不紊的将所有计划讲解给众人。 内容总结下来,就是这一次并不是统一的一支队伍,而是分成两队,一队人去巴乃羊角山的湖边,另一支队伍则前往天府省一个叫四姑娘山的地方。 两支队伍虽然前往了不同的地方,但之间的联络非常紧密,这次行动,需要两边一起配合。 分组的时候,张杌寻提出了异议,「让胖子和吴邪在一队,吴邪虽然脑子好使,但下斗的经验还是不够。」 解雨臣对此没什么意见,他这边人多人少无所谓。 胖子一开始是同意了的,但霍仙姑他们走后,他和吴小邪脑袋缩在一起不知嘀咕了些什么,胖子又说自己也得去巴乃。 「胖爷得帮小天真看着你俩。」胖子振振有词,「那老太婆不怀好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俩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万一进去你俩合伙跑了,我得给小天真通风报信。」 张杌寻有些无语,死胖子这心眼儿咋这么多,他还不是为了避免…… 算了,张杌寻叹了口气,到时候多注意着点儿胖子便是了。 前往巴乃的队伍三天后出发。 解雨臣过来找他们要采购的单子,「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提前写到上面,能弄来的我尽量给你们弄来。」 「那感情好。」胖子搓搓手,提笔就在纸上写炸药,好多好多炸药,还有各种下墓用得上的装备,都在网上搜了最先进的款,狠敲他一笔。 解雨臣扫了眼单子,看上去依然笑眯眯的,没有半点不悦的样子。 等人走了,胖子还说这人虽然癖好特殊了些,但人还是很仗义的,等下回见面跟人家道个歉,毕竟之前还骂人家死人妖来着。 张杌寻怜悯的看了眼沾沾自喜的胖子,幽幽叹口气,八岁当家的解雨臣,若手段当真仁慈的话,又如何能在充满纷争和血腥的家族中站稳脚跟,成为人人敬畏的解小九爷呢。 趁他们还在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张杌寻四人回了一趟杭城。 胖子把自己潘家园儿 和琉璃厂的宝贝搜罗出来,带上全部存款,打算去阿贵家提亲。 胖子紧张的要死,毕竟是人生头一遭提亲,老是碎碎念着,要是阿贵不同意怎么办,要是云彩那小丫头看不上他怎么办,嘀嘀咕咕的,念叨的张杌寻几人耳根都起茧子了。 张杌寻几人很无奈,便让他把提亲的东西拿出来他们观一观,给他提点儿意见。 胖子直接带他们来到停在宅子里的车库跟前,打开一辆面包车的后备箱。 在微微泛黄的门灯光线下,整个后备箱散发出一大片闪烁的金光,各种华丽的珠宝险些闪瞎了张杌寻他们的眼睛。 那是一整套瑶族姑娘婚嫁时穿的服饰,仿佛火焰一样华丽的红色衣料,上面的丝绣全是金丝银线,一团团玲珑晶莹的白山茶花点缀在彩旗裙摆上,用孔雀的彩色翎羽做成的云肩上坠着白色的珍珠,颗颗饱满,光泽温润,两边的袖子上各自绣着两只活灵活现的画眉鸟,画眉鸟的嘴巴里叼着一枝用红玛瑙做成的樱桃。 张杌寻他们完全惊呆了。 「我靠胖子你这什么时候弄的?」吴小邪惊讶道。 「就上回咱俩从巴乃出来后。」胖子笑呵呵道,「我出钱请人画了图样,然后找人专门定制的,独一无二,世上仅有这一套。」 胖子说着,像献宝一样从后排座位上搬下来两只大盒子,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盒金银相间的云朵形状的精巧头饰以及身上的各种挂件配饰。 「这是我给云彩妹妹准备的出嫁时穿的衣服,边上那两个箱子里还有一些玉环宝石之类的,是给云彩妹妹的彩礼。」胖子有些犯愁,「你们觉得,这些诚意够不够。」 吴小邪抬手合上下巴,重重的在胖子肩膀上拍了一下,「这么跟你说吧,胖子,我要是个女的,光凭这些,我现在就恨不得抱着你亲两口。」 胖子翻了个白眼,「去去去,云彩妹妹才没有你这么肤浅。」 说完得意的瞥了几眼张杌寻他们,眼神里赤果果写着单身狗三个字。 张杌寻笑着拍了他一下,「行了行了,快把这些收起来吧,不过虽然这诚意是够了,但你还得找个媒人上门带着你去提亲。」 胖子用肩膀拱了他一下,笑呵呵道:「你不就是现成的媒人嘛,要不是你撮合,云彩妹妹也没那么快答应我。」 张杌寻有点发愣,「我当媒人?」 说着就有点想笑,「行吧,我当就我当,今晚早点休息,你提前跟云彩商量好,明早咱们上门去给你提亲。」 一夜无话。 第二日张杌寻三人就跟着胖子去了阿贵家。 张杌寻上前说明了来意。 之后提亲的过程自然很顺利。 阿贵拉着胖子不停灌酒,到最后胖子都喝成大舌头了,揽着阿贵的肩膀,口齿不清的说着自己以前经历的那些苦难,承诺自己要对云彩如何如何好。 阿贵听得老泪纵横,云彩也在边上用小手帕抹眼泪。 约定好等这次去巴乃回来,那边的事情彻底处理完了,胖子就跟云彩去领证,然后办婚礼。 霍仙姑那边已经打电话在催了,胖子依依不舍的告别了云彩。 张杌寻把自己仓库里的装备也往空间里多屯了些,之后三人直接出发前往巴乃。 吴小邪则带着张杌寻塞给他的一箱子保命神器,回到京城和解雨臣汇合。 到达巴乃的第三天,霍仙姑一行人才姗姗来迟。 主要是霍仙姑年纪大了,虽然精神不错,但身体不足以支撑飞机火车这种高速运输的方式,所以只能开车过来,速度自然快不了。 霍家和吴二白上次来时一样,也是 大手笔的包了阿贵家木楼附近的一大片。 霍家人将车上的装备都卸下来往木楼里搬运。 张杌寻站在边上看了一眼,发现那些勘测探查类的装备,都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先进的。 不过没见到霍仙姑本人,听霍秀秀说是舟车劳顿,吃过饭已经歇下了。 霍仙姑原本听说上回带张杌寻他们前往羊角山的人是阿贵,所以一开始也打算请阿贵做向导。 阿贵自己其实也有些意动,毕竟霍家给的实在太多了。 不过胖子极力反对,云彩也劝阿爸别赚这个钱,毕竟那个塌肩膀的怪人还在巴乃,难保不会突然出现报复他们一家。 临走的时候,云彩找到张杌寻他们,神色有些为难。 最后还是胖子催了,云彩才说了自己的来意。 「胖哥哥,小鱼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还能碰上那个蒙脸怪人的话,能不能帮我问一下,我弟弟云樵究竟被他弄去了哪里。」 胖子一口答应了,然后成功哄到云彩一个亲亲。 工具人张杌寻:「……」 他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小哥,得嘞,这碗狗粮还得他自己吃。 话题转回。 晚间吃过饭,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纳凉的时候,霍仙姑在霍秀秀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霍仙姑抿了一口龙井茶,淡淡开口,「上山的向导已经找好了,明日便出发。」 张杌寻三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得到这一消息的霍家人神情都有些亢奋,要下地了! 霍家家规虽然严苛,但在犒劳下属方面向来大方,赏罚分明,你付出的越多,得到的也就越多。 而且每次下地,从里面淘出来的东西,一些价值不高的小玩意儿是可以在报备后归属个人的。 这也是霍家人为什么对于下地这么热衷且积极的原因。 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还没有个一家老小的。 哪怕下去之后没有出来,霍家也会给一笔不菲的补偿金,并且做好家人的善后处理。 也因此,霍家的凝聚力很高,对当家霍仙姑的忠诚度也高。 这也是霍仙姑有意培养的,算是提前为霍秀秀铺路。 霍秀秀也没有辜负奶奶的苦心栽培,别看年纪不大,但城府已见分明。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面孔。 这是一个合格的掌权者具有的,最基本的能力,鉴貌辩色。 第二日一早,张杌寻就被屋外的喧闹声吵醒了。 开窗一看,外面天才蒙蒙亮,霍家的伙计已经开始把装备往租借来的驴车上搬了。 这么一闹,张杌寻也没有了睡意,直接穿上衣服下楼去洗漱了。 过了一会儿,胖子也从楼上下来,一脸困顿的样子。 「小哥呢?」他问。 张杌寻一边往桌上摆碗,一边道:「楼上不在?」 胖子点头,「我从窗户缝往里看了,没人。」 「那估计是被霍老太太叫走了。」张杌寻随口道,「要么就是自己出去溜达去了。」 果然,没过多久,小哥就背着黑金古刀,顶着晨曦走进院门,裤角上有露水打湿的痕迹。 看到张杌寻两人在院子里,便径直走过来,把刀卸下来靠在一边的石桌上。 张杌寻敏锐的察觉到小哥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小哥摇摇头,「不清楚,感觉很不好。」 张杌寻蹙眉,「那人昨晚来过?还是别的什么。」 小哥面色有些犹豫,「不知,只是隐隐感觉到有些什么,便追了出去,但什么也没发现。」 听他这样一说,张杌寻的脸色越发凝重。 是「它」?还是汪家派出的傀儡? 能逃过小哥的追查,看来这家伙的本事不简单。 但是很奇怪,为什么昨晚他自己对此毫无察觉,系统也不曾发出提醒,危险感知同样没有丝毫异样。 所以,那家伙是用什么方法将小哥吸引出去的? 能屏蔽系统感知的,似乎只有和陨玉里的那东西有关的了。 他们的一举一动果然已经是在「它」的监视下。 胖子端着笼屉出来,见两人神色都有些异样,忙问怎么回事。 张杌寻把自己的猜测大致说了一下。 胖子瞬间瞪大眼睛,疑神疑鬼的往四周看去,「***,那鬼玩意儿藏哪儿了?」 难怪陈文锦那般聪慧,在面对「它」时依然只能选择逃避。 「你这胖子,大清早的就听见你骂人。」 门口突然出来一道轻盈的脚步声,霍秀秀穿着一身很轻便的休闲服,从门口探进来个扎着马尾辫子的脑袋。 「我奶奶说,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出发上山了,让你们抓紧时间。」 张杌寻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胖子随口应付了几句,「吃两口早饭,马上就来。」 霍秀秀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坐到桌边,「麻烦帮我也拿个碗,早上那会儿怕奶奶着急,就只吃了一点儿,没吃饱。」 张杌寻起身拿了个碗,给她盛了一碗粥。 有外人在,方才的话题自然不能再继续下去。 没过几分钟,霍家那边又来了人催。 张杌寻三人背上背包,拿着刀,跟着霍秀秀前往汇合地。 第48章紧锣密鼓 大老远的就听见那边传来一连串的吆喝声。 走近一瞧,霍家那些伙计正在跟拉驴车的领头犟驴较劲儿。 乌青毛色的驴子「咴咴咴」的叫唤着,四根儿蹄子死死扎在土里,就是不肯往前挪一步。 气得霍知止破口大骂,又招呼了两个伙计一起拽着缰绳使劲,「这犟驴特娘的怎么不走啊。」 胖子凑近一瞧,当即哈哈大笑,对霍秀秀道:「你们霍家人这性子怎么比驴还轴,都不知道变通。」 瞧着霍知止那灰头土脸的模样,霍秀秀也有些忍俊不禁,「这驴不往前走,是有什么原因吗?」 胖子拾起一边的小绳鞭,挥挥手赶苍蝇一样把霍知止几人赶开,「挪开挪开,看胖爷教你们怎么驯服这头犟驴。」 霍知止几人一开始脸上还不服气,站在一边等着胖子也出洋相。 谁料事情出乎他们的意料,只见胖子牵着那头驴的缰绳,带着它的脑袋往右边偏了一点,然后轻轻挥了一下绳鞭,口中轻叱一声,「小山头儿,走着。」 话音刚落,那头驴子竟然真的抬起腿,慢悠悠的往一边走去。 霍知止几人看的目瞪狗呆,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原理。 霍秀秀也有点惊讶,看向张杌寻,「为什么这毛驴会听胖子的话?」 张杌寻笑着指了指那驴子走过去的方向,「看到那边那头毛灰灰的,鼻头带点粉的驴子了没?」 霍秀秀往那边一看,点点头,「看到了,然后呢?」 张杌寻解释道:「那头粉鼻子驴是母的,它边上那头黑灰驴是公的,但胖子牵着的那头叫小山头的乌青毛驴也是公的,而且和那粉鼻子驴是一对儿,情敌都站在老婆边上了,那小山头能不着急嘛。」 霍秀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胖子把乌青毛驴牵过去,举着小绳鞭吆喝了一声,把情敌驴拉到另一边去了。 乌青毛驴高兴的「咴咴」叫了两声,甩着尾巴拍了拍自家老婆。 粉鼻子驴跟它头碰头,打了个响鼻,继续低头啃着青石板路缝里长出来的嫩草芽儿。 霍知止几个脸都绿了,这特娘的谁能想到啊。 货物大部分都装上驴队,霍秀秀返回木楼去请霍老太太。 一顶用红木组装的简易软轿子从院儿里抬出来,霍老太太安逸的坐在上面,跟那种清宫剧里乘着銮驾的老佛爷一样,一抬手就发号施令,「出发!」 胖子看了看自己赶的驴车,又看了看四抬大轿的霍仙姑,直瞪眼睛,「卧槽,这老太婆可真会享受。」 前往羊角山湖边的路已经走了许多回,张杌寻三人都已经很熟悉了,不过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来,只跟着驴车走。 一路无话。 跋涉了一天,队伍歇在山口处的古坟边。 人多也热闹,队里的气氛倒是不错。 霍秀秀拿着一副扑克牌,溜达过来找张杌寻他们斗地主。 小哥抱着刀倚靠在树上静静的看着他们。 张杌寻玩了两把就觉得没意思了,招手让不远处一直探着脖子往这边看的霍知止过来替他。 自己从霍仙姑那边蹭了两杯好龙井茶,转身回来坐到小哥边上,把茶杯递给他。 两人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这可把一边漫不经心出着牌,一边竖着耳朵想探听情报的霍知止急坏了,以为张杌寻两个是在用手语交流,想用余光去看,结果手里一不小心掉出去一张牌。 霍秀秀一看就气得大叫,「你个笨蛋,咱俩是一伙的农民,你好端端的出个小王做什么。」 霍知止这才反应过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胖子得意洋洋的笑着,甩出手里的大王,然后用手里最后的四张牌往两人手上一指,「都不要了是吧,不要胖爷我可就炸了。」 说着利落的甩出手里最后四个6,「给爷炸,哈哈哈!」 霍秀秀无语的丢下手里的牌,「猪队友,不跟你玩儿了。」 霍知止有点羞愧的挠了挠头,无意间转头看到张杌寻正微眯着眼睛盯着他,心里顿时一紧。 急忙打了个哈哈,找借口闪人了。 很快,霍秀秀也说要回奶奶那边去。 等人走后,胖子收了牌,哼笑一声,「那老太太是不是让那傻小子盯着我们呢。」 「防备点儿才正常嘛。」张杌寻笑了笑,「毕竟咱们不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 胖子就叹了口气,「也不知天真那边怎么样了,咱们三个这回都不在,那小子身边就一个解小花,大腿还没有胖爷一根胳膊粗,瞧着就不咋靠谱。」 张杌寻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木柴,「霍老太太这么安排,自然是有一定道理的,我给天真准备了很多关键时候保命的武器,还放了一小瓶处理过的血,以他的聪明,全身而退不成问题。」 「解雨臣的师傅是老九门的二爷,那位红二爷一身上天入地的本事,别看我跟小哥同他打起来轻松,实际上解雨臣动手时更多是试探,那人本质并不简单。」 胖子笑着拍了拍张杌寻,「还是你想的周到,有了你们老张家的老闷宝血,管他是粽子还是尸蟞,通通给天真让道。」 小哥默默听着两人闲聊,半晌,突然开口,「早点休息。」 张杌寻点头,用粗木柴把火堆往下压了压。 随后三人各自回到帐篷里休息。 次日一早,队伍继续在向导的带领下往山上走。 驴车上有很多大型的勘测传输类机械,有些路段过不去,还得安排人清理前面的路,或者去灌木多树丛少的地方绕路。 费了好大的周折,才终于在出发后的第三天来到湖边。 裘德考的队伍还驻扎在湖岸边,都过去这么久了,看来这老头子还没有放弃在这湖里找线索。 知道是霍家来人后,裘德考还派了阿荼过来问好。 不过霍仙姑压根儿不想搭理这群外国佬,阿荼连她老人家的面儿都没见着,就让霍秀秀礼貌的给请出去了。 因为带的人手足够,霍仙姑直接下令让一部分人去搭建营地,一部分技术人员紧锣密鼓的开始对湖边山林进行扫描工作。 勘探进行的很不容易,因为要综合考虑到气候土壤岩石等各种因素,每次勘探的范围最多也只有两百米,还要反复确认分析排除。 山林里的地势很复杂,第一天就有一个技术员走散脚,从灌木里栽进去找不见人了。 后面动用了大批人去找,才发现灌木底下有个不知什么大型动物挖出来的洞穴,人掉进去直接摔晕了。 霍仙姑表面看起来淡定的很,似乎并不着急,但其实每日坐在遮阳棚底下不停往山上望去的举动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焦急。 一连勘探了三天,收获并不大。 霍仙姑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趁晚间吃饭的时候让霍知止来请人。 张杌寻三人这些天一直闲着没事儿干,这不刚下河摸鱼回来。 胖子拎着鱼,浑身湿漉漉的,摸了摸下巴,贱嗖嗖的问了句,「你家老太太管饭不?」 霍知止对他轻浮的态度有些不悦,不过并没有表达出来,只是重复了一遍,「老太太请几位过去。」 「得,那咱把这鱼带过去, 给老太太补补身子。」胖子笑嘻嘻的,招呼从帐篷里换完衣服出来的小哥和张杌寻,「走喽,老太太请咱们过去改善伙食呢。」 很快到了霍仙姑的帐篷里。 胖子把手里拎着的几条鱼交给霍知止,让他带下去炖鲜鱼汤。 霍秀秀在湖边待了一天,就被霍仙姑打发回去巴乃瑶寨里负责后续的装备运输。 霍仙姑的饮食起居就成了霍知止主要负责,霍知止跟在老太太身边时间已经不短了,处理这些事情轻车驾熟。 帐篷很宽大,门口的帘子用绳子拴上去敞开着,一股浓浓的羊肉汤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胖子吸了吸鼻子,「这老太太倒是会养生,知道入了秋吃羊肉最温补。」 进去之后发现,霍仙姑已经坐在正对门的主位上,正慢条斯理的用调羹拨弄碗里的香菜叶子。 张杌寻脚步顿了一下,又侧身出去,对隔壁帐篷里掌勺的霍知止道:「我的那碗不要香菜,谢谢。」 霍知止原本已经端着大盘子打算出去了,闻言又放下来重新盛了一碗。 然后抬起头,指了指另一边的一大盘子焦香流油的烤羊肉,「麻烦搭把手。」 张杌寻挑挑眉,没说什么,戴上线手套过去端上,和霍知止一起走出帐篷。 吃饱喝足一通之后。 霍仙姑拿着一方手帕优雅的擦擦嘴,「诸位吃好了吗?吃好了,咱们就要步入正题了。」 胖子捏了根儿鱼刺,翘着手指头正在剔牙,闻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老太太您不是单纯来请我们吃饭的哇,啧啧,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您说,有什么吩咐,价钱合理的话,我们可以考虑考虑。」 一副钻到钱眼儿里的表情,看了都让人觉得伤眼睛。 霍仙姑没有搭理他,只看着小哥道:「勘探的进程比我想象的还要困难一些,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小哥抬起眼皮看着她,没有吭声。 霍仙姑也不气馁,继续道:「我记得吴邪曾经说过,你们当初被一个灰影人设计困在张家楼的外两层水道里,最后在山体上找到了出路。」 「但是我的人根据吴邪当初描述的线索在那附近找过,并没有找到符合描述的洞口,不过也并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霍仙姑说着向外面招招手,当完伙夫又当助手的霍知止拿着一卷图纸走进来。 这两天张杌寻三人忙着溜达抓鱼的时候,霍家人也曾分了一批伙计出来不停的潜入水下探查,这张图纸就是水下古楼更详细的分布图。 霍仙姑示意张杌寻三人看图,然后继续道:「之前我也同技术人员商量过了,既然山上的路走不通,我们不妨直接从水下入手。」 「水下的通道四通八达,肯定有一条最终是通向主楼的。」说着看向小哥,「您觉得呢?」 小哥盯着图纸思索了一阵,点点头,「可以一试。」 霍仙姑大喜,「好,那便从两个方向入手,勘探山体的工作继续,同时还要劳烦您和这位小友下水几趟。」 边上的张杌寻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倒也用不着那么麻烦。」 「哦?」霍仙姑挑眉,「有何见解。」 张杌寻身体向后一仰,让椅子只有一条腿撑在地上,然后带着椅子转了大半圈儿,从霍知止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铅笔,然后转回来坐好,用铅笔在图纸上的塔楼透视图上画了一扇门。 「哎你做什么?」霍知止急忙想阻止他乱画,霍仙姑摆了摆手,霍知止就老实闭嘴站到一边去了。 霍仙姑看了看图,有些不解,「这是何意?」 张杌寻淡笑道:「突然想起来,上回追 着那个灰影人在古楼里转悠了一圈儿,发现这个地方可以直接通到山里面。」 霍知止有些生气的盯着他,忍不住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张杌寻奇怪的看他一眼,「我只说了这个地方可以直接通到山里面,可没说这里能够直接通往张家古楼。」 霍知止噎了一下,悻悻的退下了。 胖子咂咂嘴,「小年轻就是沉不住气,以后啊,还得多练练。」 这话霍知止没法儿反驳,他虽然天赋好,但年纪上实打实的连十八岁都没满。 只不过当初老太太见他双亲都因为下斗没了太可怜,这才从旁支亲戚手里把他要了过来养着,以后培养成秀秀姐的左膀右臂。 霍仙姑清楚她和张杌寻他们之间是互相防备,也并不在意,只说了一句,「愿闻其详。」 张杌寻大致讲了一下水下古楼底下第三层的地下石室机关。 说完他提醒道:「不过从那里进去的话,会直面危险,而且藏在暗处的灰影人是个超级危险因子,他对水下的那些通道轻车熟路,要是搞偷袭的话,咱们不管多少人,都能被他引来的密洛陀包了饺子,而且人越多,聚在一起温度越高,吸引来的密洛陀也就越多。」 霍仙姑沉思了一会儿,这才道:「无论如何,既然有了方向,我们总要试一试的,三位经验丰富,便有劳了。」 第49章兵分两路 胖子拍了拍圆鼓鼓的肚皮,「好说好说,不过嘛……有一点咱们提前得商量清楚。」 说着伸出右手,指头搓了搓,意图非常明确。 胖子对霍仙姑这老太婆心里打着什么算盘那是门儿清。 既然注定躲不过,那何不趁此多给他们哥儿几个捞点儿好处呢。 「来之前说好的,我们哥仨的主要任务是下斗,探路可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之内,所以,这是另外的价钱。」胖子抖着眉毛,一副要跟霍仙姑好好掰扯掰扯的表情。 霍仙姑淡淡的看着他,「要多少?」 「两……」胖子刚要说价,忽然眼珠咕噜噜一转,脱口而出,「四倍!」 话音刚落,张杌寻带着点凉意的声音就在众人耳边响起,「六倍吧,非常时刻,四这个数字听着不太吉利。」 霍知止吃惊的瞪着他,像是在说你小子有几个肥胆儿,怎么敢在我们家家主面前狮子大开口的? 张杌寻直直的看着他,一副很善解人意的表情,「怎么?是要的太少了吗?当然我也可以适当的再加一点点的。」 霍仙姑眼角抽了抽,制止了气得想骂人的霍知止,「六倍就六倍,不过你们也不能白从我手里拿走这么多钱,下地的时候,还需要负责我这个老太婆的安全。」 「成交!」张杌寻笑的活像只偷到鸡吃的黄鼠狼。 之后几人又商议了一下明天的行动方案。 胖子带着霍家人继续寻找他们上回从暗河里爬出来的洞口,张杌寻和小哥则带着另一批霍家人下水,兵分两路。 翌日一早。 胖子就和霍知止他们上了山。 等张杌寻和小哥换上潜水服来到湖边,却发现皮筏艇边上还站着一个穿了潜水服的霍知止。 「咦?」张杌寻仔细看了看他,发现还真是一模一样,不过他可以肯定,眼前这小年轻绝对不是霍知止。 那年轻人似乎是看出了张杌寻的疑惑,主动笑了笑,「于爷好,我叫霍知行。」 张杌寻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哥俩啊。 知行知止,景行行止。 名字倒是不错。 「还有大概十分钟,我们就可以出发了。」霍知行解释了一下。 张杌寻点点头,「没事,慢慢来,不急这一时。」 很快,伙计们将要带下去的装备都装到船上。 因为考虑到人体温度对密洛陀的影响,这次下水的人并不多,只从霍家伙计里挑了五个水性最好的跟张杌寻两人一起行动。 连载人带装货,五艘皮筏艇先后从湖岸边出发,驶向湖中央。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将船停在湖中心熄火,留下一个不用下水的人看守,其余人都背上氧气瓶和对付密洛陀的装备,跟着张杌寻两人背跃进入水中。 不消一会儿便来到古楼附近。 张杌寻和小哥先从开口的窗户钻进去,霍知行五人紧随其后。 穿过阶梯下到最底层,来到雕花木墙前。 霍知行手里捧着水下摄像机在边上记录着,张杌寻快速解开木墙上的机关,侧身挤进去。 看到这里居然也藏着缺了右手的铁俑,霍知行他们都有些震惊,围着研究了半天,还试图用工具切割下来一小块,带回去研究分析。 不过这些铁俑非常坚硬,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从上面刮下来一层铁皮。 张杌寻在边上抱着胳膊冷眼旁观,半点要上前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小哥蹙着眉,在这处石室里仔细寻找线索,却也没从石墙上的浅刻花纹 上看出什么蹊跷。 最后还是霍知行眼尖,在铁俑堆里发现了一个拳头大的铁块,这才收进背包里,然后冲张杌寻比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前进了。 张杌寻在小哥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往铁俑后方走去。 霍知行几人急忙跟上。 张杌寻站在山壁跟前冲他们比划了几下,意思是让他们中间出来一个人。 霍知行在这批人里明显地位更高一些,随手指了一个人。 张杌寻示意他上前,然后伸手一推,直接把他推的贴在墨绿色的玉脉上。 那个霍家伙计惊了一下,立马扑腾着挣扎起来,咕噜噜吐出一连串泡泡。 霍知行刚想上前阻止,却被小哥伸手按在肩膀上,往关节缝隙里一摁,疼得他立马动弹不得了。 其他霍家人也纷纷想要上前,不过在张杌寻又抓了一个人摁在玉脉上之后,剩下两人投鼠忌器,只能愤恨又警惕的盯着张杌寻两人,无可奈何。 第一个伙计发现张杌寻在摁住他之后并没有其他威胁性命的动作,挣扎了片刻之后也安静下来。 张杌寻这才松开手,然后指了指玉脉墙,示意他俩继续怼脸贴着。 小哥也放开了霍知行,往前一步站在张杌寻身边。 霍知行揉了揉酸疼的肩膀,缓过那阵劲后赶紧在随身携带的水下画板上写了一行字,询问原因。 张杌寻却只回了他两个字,「等着。」 霍知行很无奈,但这次水下行动的总指挥就是张杌寻,他说要做什么,在没威胁到自身性命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照做。 那俩伙计只好一脸憋屈的贴在山壁上,咬牙忍受着刺骨的寒凉,心里早已把张杌寻骂了个狗血淋头。 过了十几分钟,就在那俩伙计已经快被冻到麻木的时候,无意间往自己身前贴靠的墨绿色玉脉里瞅了一眼。 这一瞅,当即将两人吓得打了个哆嗦。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两人身前还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个灰蒙蒙的影子。 一开始两人还以为是自己在水底,脸上又戴着面罩,眼花看错了。 但很快,他们就感觉到胸口处似乎有什么在震动。 再定睛一瞧,墨绿玉脉里的灰色影子居然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他们甚至能看到里面那团东西在缓慢的向外移动。 吓得两人立马退开,指着玉脉,一脸惊骇。 霍知行也发现了里面越来越近的不明生物,立马看向张杌寻两人。 张杌寻摆摆手让他们这几个小菜鸡躲远一点,然后对小哥伸出手指头比了个二,拔出背后的骷髅刀。 小哥也拔出黑金古刀,神情严肃。 几个呼吸间,玉脉破碎的声音近在咫尺。 密洛陀粗重的嘶吼声穿过薄薄的一层玉脉,传到众人耳朵里。 霍知行几人第一次见到这种似人非人的怪物,一个个面露惊恐,如临大敌,纷纷拔出绑在小腿上的短刀,严阵以待。 在密洛陀挖开洞口,探出一只绿油油的爪子时。 张杌寻直接挥手一刀斩出去,连玉脉带密洛陀整个劈成了两半,里面的黑毛蛇抽搐着掉出来。 霍知行眼睛一亮,立马蹲下身用短刀挑起死掉的黑毛蛇,打算装进袋子里带回去。 一道劲风却直接从他的头顶划过,下一刻,七零八碎的油绿色玉块砸在他脚边。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黑影直奔他面门而来,却被小哥眼疾手快挥刀斩断,然后刀背一拍,将已经露出獠牙的黑毛蛇头拍飞出去。 张杌寻劈手抢过他的画板,在上面重重写 下两个大字,「蠢货!」 奶奶的,张杌寻有些气闷,霍老太太是怎么选人的,怎么一个个的都傻不愣登的,这么不靠谱,还特娘的要他来带孩子。 霍知行回过神后,冷汗顺着脊背一下渗了出来,他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和死神擦肩而过。 后面的伙计急忙将他扶起来拉到一边。 眼前的玉脉凹陷进去两米深的大洞,随着他们继续前进,往他们身边靠近的灰色影子也越来越多。 张杌寻和小哥处理了几只后,剩下的就交给霍知行几个锻炼。 很快,他们在前进了三十多米后,进入了第一个洞穴,身后的水流也全被重新聚拢的玉脉挡住了。 霍知行摁亮打火机测了一下氧气浓度,发现可以正常燃烧后,这才摘下脸上的面罩。 「于爷,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往哪条玉脉走?」霍知行问道。 眼前镶嵌在山体之间的玉脉一共有四处,张杌寻上前挨个儿摸了一遍,然后摘下面罩,在霍知行几人期待的目光下,平静的吐出一句,「不知道。」 霍知行:「……」 张杌寻说完,又拿过霍知行的画板,垫在地上坐下,幽幽道:「说实话,这里跟我上次进来时看到的不一样,也就是说,我现在也不知道究竟走到了哪里,因为这里的玉脉始终在变化。」 有个伙计忍不住道:「那我们岂不是被困在这里了?」 张杌寻摆摆手,「也不一定,这四个口子随便挑选一个,总归还是能走出去的,只不过出口很可能在远离湖边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霍知行也蹲下,看着张杌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随身带的吃的并不多。」 张杌寻问他,「你们带了多少吃的?」 「只够咱们七个人三天的量。」霍知行如实道。 「哦豁!」张杌寻有点幸灾乐祸,「那你们惨了,才三天,估计连门儿都找不到,就要饿死在这里,最终成为密洛陀的储备粮。」 先前被张杌寻第一个当做暖炉的小伙计气哄哄道:「五十步笑百步,你们俩不也同样会被困死在这里。」 小哥席地坐在张杌寻身边,闻言抬起眼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张杌寻阴恻恻的斜了小伙计一眼,「我当然不会饿死了,再不济还有你们嘛,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同样是咽气,还不如祭了我的五脏庙来的划算,放心,以后清明过节的,我会记得替你烧纸的。」 那小伙计被张杌寻的眼神吓到,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不敢再呛声。 霍知行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于爷跟你开玩笑呢。」 张杌寻噗嗤一乐,「胆儿这么小还敢来下墓,你们霍家是找不到年纪大的伙计了?怎么连小孩儿都弄来了。」 按理说,就算是给霍秀秀培养班底,也用不着全员童子军上场吧,但霍仙姑这次派来下水的,还真全是些小年轻,年纪大的伙计反而被安排跟着霍秀秀去参与后勤工作了。 霍知行抿嘴笑了笑,「总要给年轻人一些机会锻炼嘛,那些老伙计身上的经验和本事不都是这么来的,而且,于爷您看着也没比我们大多少的样子,就已经这么厉害了,这么一对比,我们更加感到惭愧了。」 好话谁不爱听,张杌寻自然也爱听,而且这个霍知行的性子比之霍知止更加圆滑,一连串彩虹屁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听着就让人觉得不咸不淡刚刚好。 张杌寻惬意的眯了眯眼睛,「看在你长得比霍知止那个臭小子稍微顺眼了一丢丢的份儿上,凑近点儿,我告诉你怎么出去。」 霍知行嘴角抽了抽,心里默默吐槽一句,明明他和霍知止长得一 模一样好伐。 不过面上没有露出分毫,只是依言凑近了一点,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您说。」 「咱们呐,待会儿就点兵点将,点到哪个玉脉,咱就从哪里开路往出走,放心,有我在,咱们的运气就不会差。」 张杌寻笑眯眯的说完,也没管霍知行几人的反应,从身后的防水背包里直接掏出两盒自热饭和水囊,拆开弄好,其中一盒递给小哥。 霍知行叹了口气,招呼霍小黎几个也坐下,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霍小黎就是先前被张杌寻故意吓唬的小伙计,年纪比霍知行哥俩还要小。 霍知行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于爷和那位冷面小哥,对于被困在这里半点没有着急的意思,说明他们心里对于这种情况定然是有谱的,空着急没用,不管怎么样,到时候直接跟着他们走就对了。 吃完饭,张杌寻起身在四处玉脉裂缝跟前转悠了一圈儿,将手按在上面感受了一下,然后折身捡了些烂树根,坐回来悠哉悠哉的点起了火堆。 霍知行有些惊讶,「您之前不是说,那些玉脉里的密洛陀会根据温度来捕捉猎物吗?为什么还要点火?」 刚说完他猛然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用温度来判断这几条玉脉里密洛陀的数量,然后找到那些东西最多的一条!」 张杌寻掀起眼皮瞄他一眼,「你这反应弧可真够慢的,咱们是来干嘛的?找前往古楼的正确通道,可不是来玩儿密室逃生的。」 第50章几经厮杀 张杌寻说完,霍小黎几人才反应过来,纷纷跑到玉脉跟前,打着手电筒,把眼睛贴在上面往里看。 「还早呢。」张杌寻把火堆拨旺了些,然后对着霍小黎几个发号施令,「去,再找些烂树根过来,把这火烧旺一点儿。」 霍小黎几个颠颠儿的跑过去,把洞穴里扎根进来的干树须割断了抱到玉脉缝隙跟前,点燃火堆。 张杌寻一边烤着火,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加速「慢性自杀」。 霍知行看着看着,怎么都觉得他的笑容不怀好意。 差不多时候,张杌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抱着刀斜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的小哥也睁开了眼睛。 霍知行一直留神注意着张杌寻两人的举动,见状立马招呼霍小黎几个把火堆熄灭。 小哥上前,伸出右手在几处玉脉上感受了一下,然后转身对张杌寻点点头,「可以了。」 张杌寻回了个OK,然后对霍知行几人道:「抓紧时间把防护服换上,接下来可有一场硬仗要打。」 防护服都在他们自己随身携带的防水背包里,很快换上后,霍知行几人拿出碱粉喷雾器,站在边上严阵以待,只等张杌寻吩咐一声就开喷。 张杌寻将手贴在玉脉上,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然后指着其中一条道:「就从这儿开始吧,一个一个轮换着来。」 霍知行没有多言,等张杌寻让开位置后,立马对准墨绿色的玉脉喷洒出钢瓶里的碱粉。 白色的粉末一拥而上,玉脉很快被融出一个大口子,藏在其中的密洛陀的嘶吼声也越来越近。 密洛陀刚出来的时候,行动并没有那么敏捷。 加上有碱粉的加持,转瞬间对付两三只,压根不成问题。 很快来到下一处洞穴,霍知行的碱粉不够了,就让霍小黎顶上开路。 接下来如法炮制。 随着队伍越来越深入,周围张杌寻能感受到的密洛陀越来越多。 从一开始的小猫三两只,逐渐变成五六只,甚至到后期,直接十几只密洛陀一拥而上,前后左右包夹。 霍知行他们很快就应付不过来了,张杌寻和小哥只能在边上帮忙用刀斩杀密洛陀。 一段时间后,密洛陀的数量总算有所减少。 大概率是这附近的密洛陀都被他们处理的差不多了。 精疲力尽的众人清理出一方空间休息。 霍知行抿了一口水,喘着粗气问,「于爷,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张杌寻摇摇头,「真有那么容易,就不叫张家古楼了。」 霍小黎疑惑,「可是之前密洛陀出现的次数明显减少了啊。」 张杌寻哼笑一声,「小屁孩儿还不信,告诉你吧,越靠近张家古楼,密洛陀的数量就会越多,敏捷度也会越高,就跟你打游戏的时候杀怪一样,越往后怪物难度便会升级,但你看我们被困在这里两天时间,遇到的密洛陀不说一模一样,但怎么也算不上难对付。」 霍小黎挠挠头,思考了一下下,「你的意思是,这些密洛陀在憋着什么大招?」 张杌寻递给他一个你没救了的表眼神,然后对霍知行道:「这小孩怎么笨的跟猪一样,老太太选人的眼光越来越差劲了。」 霍小黎有些生气,「哎你怎么还骂人呢,说我笨可以,但你不能诋毁我们家主!」 「你不也是我们家主的眼光挑出来的?」霍小黎很不服气的样子。 张杌寻淡淡瞥他一眼,「所以才说,从挑了我们几个之后,霍老太太选人的眼光越来越差了,有什么问题吗?」 霍小黎好悬气了个倒仰, 知道自己嘴皮子笨说不过张杌寻,索性闭嘴不吭声了。 张杌寻啧了一声,真不经逗。 霍知行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我们的行动白费了,不过能找到出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食物消耗比他预料的还要快,而且,他们的碱粉存量不多了,以他们如今人困马乏的状态,再多来几只密洛陀,谁也吃不消。 看着几个霍家小伙计一脸沮丧的样子,张杌寻开始给他们灌鸡汤,「别气馁嘛,失败乃成功之母,错误是正确他爹,下地也一样,不多失败几次,宝贝拿到手里了,也没有成就感,我说的对吧。」 霍小黎几个齐刷刷回给张杌寻几双死鱼眼。 说话间,前方玉脉破开的洞口处,又有一只密洛陀探出半个身子,空洞的窟窿眼睛,配上那副丑陋的尊容,无端给人一种阴森诡秘的感觉。 张杌寻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干活干活,争取在饿死之前早点儿回去给你家老太太报信儿。」 ﹉﹉﹉﹉ 与此同时。 湖岸边,胖子逮着霍知止就是一通臭骂。 因为他实在太闹腾,霍仙姑直接让人把胖子阻拦在了外面。 见不着霍老太太,胖子只能找老太婆的手下人发泄愤怒。 「臭小子,胖爷今儿给你下最后一套通牒,要是今晚赶在天黑之前,我那俩兄弟还没从水里出来,你小子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胖子恶狠狠的瞪着霍知止道。 在张杌寻和小哥他们被困在地下的当天,胖子从山上勘察回来后,就去找霍老太太要说法了。 不过霍仙姑以地下水道情况复杂,耽误一两天属于正常情况将他敷衍搪塞了过去。 胖子上回也和张杌寻三人一起经历过,清楚下面的情况,也只能暂时忍下心中的焦急。 没想到这都第二天了,眼看着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张杌寻他们还不见回来的迹象。 胖子这下坐不住了,嚷嚷着要带人去搜山。 因为很大概率,张杌寻他们这回也会和上回一样从距离湖岸边很远的地方钻出来。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两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天真知道了还不得掐死他。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胖子立马就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 胖子骂人的战斗力堪比一挺机关枪,将霍知止从头到脚突突了一遍,「赶紧去跟你们老太太传话,胖爷今晚就要带人去搜山,否则别怪老子一个电话过去,天真那边的行动也跟着泡汤,让你家老太婆竹筒打水两头空。」 说完扭头就回了帐篷里。 霍知止一身不吭的目送着他离开,这才一脸嫌恶的掏出手帕,擦掉脸上被胖子方才喷上去的口水,完了还是觉得膈应,立马转身跑回帐篷去洗脸。 之后才去霍老太太的帐篷里禀报山体勘探的进程。 「家主,山体的勘探工作已经进行了四分之三了,按照这个进度走下去,大概还需两天时间,我们就能找到正确的入口。」霍知止道。 霍仙姑盯着铺在桌上的资料和图纸,长叹一口气,「还是太慢,四姑娘山那边耽搁不起,吴邪他们出来的那处洞口还是没有找到?」 霍知止垂下头,「没有,那个洞口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霍仙姑冷笑一声,「凭空消失?哼,吴邪说那处水道里并没有玉脉存在的痕迹,也就不存在密洛陀填洞一说,事在人为罢了。」 霍知止将煮好的参茶沏进茶碗儿里,双手恭敬的呈到霍仙姑手边,低声道:「我们的人还调查出,当初吴小三爷他们被困在地下不久后,吴二爷带着很 多伙计专门来巴乃走了一趟。」 「吴二白啊。」霍仙姑手里捏着杯盖,抚了抚往上冒的热气,「那小子许久不理九门的事务,不过对唯一的侄子还是颇为上心的,或许,巴乃这边的事情,他知道的比我们还要多一些。」 霍知止询问,「那要不要派人去拜访一下吴二爷?」 霍仙姑摇摇头,「不用,去了他也不会说,那小子纯粹就是个笑面虎,太极打的比宗师还圆,要是让他知道我在雇佣吴邪办事,肯定会一脚掺和进来,想方设法将吴邪带回去。」 帐篷外又传来胖子的叫骂声,霍知止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这死胖子说话忒难听了,真想封了他的嘴。」 霍仙姑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随便找几个人跟着他去山上走一圈儿便回来吧,不用过多在意。」 只一个简单的探路,她不觉得会难倒那两个人。 霍知止道了句「是」,见霍仙姑没有别的吩咐,这才退了出去。 刚一出帐篷就被胖子从后面薅住了脖子,「臭小子,别以为你躲到老太婆帐篷里我就拿你没办法……」 霍知止都要气死了,但他又比不上胖子的蛮力,被胖子按着脖子弓着腰原地转圈圈,就是挣脱不开。 气的他大骂,「死胖子你赶紧给我撒开,不然到时候你别想我派人跟你去山上找人!」 「嗯?」胖子手掌使劲一掐,疼得霍知止哇哇大叫,「怎么跟你胖爷说话的?」 霍知止嘴硬又骂了几句,被胖子正屁股上一脚踹得趴在地上,挨了两拳头之后才彻底服软,「我错了错了,知道错了,别打了,你难道不想带人上山去找你那两个兄弟了?」 胖子这才收手,冷哼一声,「毛儿都没褪干净的奶娃子,也敢在你胖爷面前摆谱,下回记得放尊重点儿,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说着又在霍知止腿上踹了一脚,催促道:「赶紧起来,别装死,先派十一二三十个人跟我上山。」 霍知止心里再不忿,也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灰溜溜的跑去叫人了。 胖子收拾好装备出来,就见帐篷外面站了不多不少正好十个人,当即虎目一瞪。 霍知止怕这莽夫再动手,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当着这么多伙计的面儿挨揍,他不要面子的嘛? 「怎么才这几个人?是不是把胖爷的话当放屁呢?」胖子不满道。 霍知止苦着脸道:「其他人都有事情要做,暂时能腾出手的人只有这几个了。」 胖子往远处一瞧,见那些人确实没有闲着的,这才冷哼了一声,对那十个霍家伙计道:「都把家伙什儿带上,上山找人。」 霍知止给那些伙计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跟着做做样子就行了。 转过身已经带头往山上走的胖子心里冷笑一声,真以为胖爷是好糊弄的? ﹉﹉﹉ 地下,密洛陀洞里。 继续顺着玉脉往前走了两天之后,张杌寻感应到,他们周围的密洛陀又一次多了起来。 又经历了一轮厮杀后,霍知行他们手里的碱粉彻底告竭。 那几个小伙计累得腿抖,却压根儿不敢靠在墙上歇息。 因为之前,就有一个伙计没看清楚靠在了一处颜色很深的玉脉墙上,结果被密洛陀从背后直接捅了个对穿,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就被肺里呛进去的血水憋死了。 死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把所有人一起带走一样。 其余几个小伙计吓坏了,上一秒还在和你并肩作战的伙伴,下一秒就血撒当场,这巨大的心理刺激,对于这些初出茅庐的小菜鸡来说,自然是一时无法接受的。 一 个伙计本就因为长时间处在这种黑暗压抑的空间里,精神都有些恍惚了,结果又被死掉的队友的鲜血扑了一脸,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尖叫着横冲乱撞,很快也死在了密洛陀的围攻中。 张杌寻和小哥背靠背,抵住这一轮攻击,然后带着剩下的三人撤退到暂时安全的地方。 霍小黎原本稚嫩的双眼此刻布满血丝,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合过眼了,这些天里他们除了厮杀还是厮杀,恐惧的眼泪早就流干了,他现在的大脑已经完全陷入了麻木状态,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进来这里的初衷,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活着,活着出去。 霍知行舔了舔干得裂开口子的嘴皮,瞬间尝到了一股铁锈的腥气,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眶,沙哑着声音问张杌寻,「您觉得我们还能出去吗?」 张杌寻从背包里翻出几个能量胶丢给霍知行,又拿了几个塞给小哥,「我觉得我能,小哥当然也能,但你们仨可就不一定了。」 霍知行苦笑了一下,「都到这时候了,您还是喜欢说风凉话。」 「用毒鸡汤奶你们也不顶用啊。」张杌寻也很无奈,「爷还愿意搭理你,你就偷着乐吧。」 第51章找到入口 其实张杌寻心里也很郁闷,要不是带着这几个拖油瓶,他和小哥也不至于天天舔冰糖葫芦味儿的能量胶。 空间里放着那么多好吃的,就是不能吃,哎你说气不气人。 霍知行自然不知道张杌寻心里的郁闷,他把能量胶分给霍小黎和仅存的另一个霍家小伙计,小声给他们打气,「听到于爷说的了吧,他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们跟着他就一定能出去。」 张杌寻刚抬起眼皮看过去,就听见霍知行故意用他绝对能听见的声音道:「像于爷这么善良的人,就算是看在家主的面子上,也肯定不会不管我们的。」 张杌寻听的发笑,无奈的摇摇头,「都抓紧时间休息吧,这里地势是呈向上的,我感觉再往前走一段儿,我们应该就能接近地表面了。」 「要是实在不行,我还有其他办法让我们出去。」张杌寻道。 「什么办法?」另一个叫霍小究的小伙计性子比霍小黎沉稳些,遇到眼下的情况也更冷静。 张杌寻五指握拳然后张开,说了个象声词,「砰!炸开,我带了炸药。」 不到万不得已,这个法子不能轻易用,因为炸药这玩意儿敌我不分,而且爆炸产生的热量会吸引来更多的密洛陀。 休息了半个小时,张杌寻和小哥两人开路,带着三个小菜鸡继续顺着玉脉往前。 前方的路段确实如张杌寻所说,是呈向上的趋势,而且周围逐渐开始出现岩石,是真正的矿质山岩,不是玉脉伪装的。 空气似乎也变得潮湿起来,小哥忽然止住脚步,伸手往两边石壁上一抹,指尖沾上了一些黑色的水渍。 他轻声对张杌寻道:「仔细听,有水声。」 张杌寻也听到了不远处若有若无的水流声,细细密密的,便点点头,「的确是水声,这附近要么是有溪流,要么就是外面下雨了,水透过土壤渗了进来。」 霍知行三人闻言一下子激动起来,凑近石壁去看,发现更靠近上方的石壁上还有水珠渗出,高兴的欢呼起来,「有水声就有希望,我们找到出去的路了!」 喊了一声之后,霍小黎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哑的厉害,便伸出手去接从上面掉下来的水滴,很快就在掌心聚了一小摊水,鬼使神差的,低头想舔一下解解渴。 却被霍知行眼疾手快拦下,「你在干什么!」 霍小黎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的两只手疼的厉害,后脖子也有些发酸。 张杌寻他们正一脸严肃的盯着他,「怎么样了?醒过来了?」 霍小黎有些懵逼,低头一看,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上居然全是血,血痕已经顺着手腕流到胳膊肘那里了。 「我……这是怎么了?」霍小黎一脸茫然道。 张杌寻从背包里拿出止血纱布和云南白药,让霍知行先给这傻小子止住血。 「这里的矿质有些古怪,你小子刚才舔了一下,就跟突然魔怔了一样,手脚并用试图往墙壁里钻,连扑带砸,拦都拦不住。」张杌寻指了指他面前墙壁上的两大团血迹,「啊对了,你还跟小狗一样,伸着舌头吸溜吸溜舔石壁上的脏水,没办法,我就只好给你敲晕了。」 霍小黎听完,下意识去看霍知行,见他也点头,这才相信自己方才真的因为舔了石壁上的水之后才中毒产生了幻觉。 霍知行笑着安慰他,「等出去了找随行的医生给你看看,应该就是简单的致幻中毒,跟吃了没煮熟的毒蘑菇一样,先找个地方坐下,等我给你包扎完,咱们就继续往前走。」 霍小黎点点头,膝盖一弯就坐下了,然后发觉屁股底下的触感不对,低头一看,「我靠!这儿怎么是湿的?」 张杌寻翻 了个白眼,没搭理他,把从霍知行身上割下来的布料撕开,分给小哥一半儿,然后仔细擦拭沾染在骷髅刀上的污渍。 霍知行笑着给他解释,「你昏睡了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于爷推测外面应该是下雨了,雨水顺着岩缝渗透进来,在地面上汇集成了一些小水流,你刚没仔细看,正好坐到一摊水上。」 「原来是这样啊。」霍小黎憨憨一笑。 这被动的一觉睡醒,这小子之前那种朝气蓬勃的状态又回来了。 「知行哥你随便给我一缠就行了,咱们抓紧时间早点儿从这鬼地方出去。」 霍小究拆开一个能量胶塞到他嘴里,没好气道:「你快闭嘴吧,省点儿力气,要不是你耽误,咱们说不定已经从这里出去了。」 张杌寻擦完刀,把刀收回刀鞘里,「行了行了,别叽叽歪歪了,趁还有力气多走些路,咱们被困在这里已经五天了,外面那些人怕是要着急坏了。」 ﹉﹉﹉ 外界。 张杌寻他们被困在地下的第二天晚上,胖子带人寻山未果,在霍家人的催促下只能暂时下山,等天亮再说。 之后接连三四天,胖子都带着人在山上到处找人,整个人化身成了一头暴怒的大狮子,旁人一句话就能点燃他的火药桶。 霍老太太从一开始的淡定,慢慢的也有些着急起来。 她不清楚那些人是折在地下了,还是误打误撞已经找到张家古楼的入口进去了,这一猜想让她如坐针毡。 恰好第四天晚上天降暴雨,湖水暴涨,不远处的山体也发生了滑坡,勘探工作只能搁置下来,全部人员撤到离湖边稍远的地方扎营。 雷雨天气信号也差,山下的霍秀秀和他们之间也失去了联系。 霍仙姑清楚自己的时日无多,这一次耗费人力物力巨大,如果还是找不到张家古楼,那她这十多年来所做的一切,都将化成泡影。 「不行!」霍仙姑暗暗咬牙,「不到最后一刻,哪怕是搭上我这条老命,我也绝对不会放弃。」 另一边,胖子坐在搭起帐帘的帐篷门口,听着雨水不断击打在篷布上的砰砰声,满脸惆怅,唉声叹气。 「娘的,早知道特娘的会是这鬼情况,当初我就跟着木鱼和闷油瓶一起下水去了,总好过呆在这破帐篷里干着急。」 正想着,眼前忽然投下一道黑影。 「老太太请您过去。」霍知止打着一把黑伞,站在他面前。 胖子现在看这些霍家人是哪儿哪儿不顺眼,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斜过眼理都不想理。 霍知止耐心道:「我家老太太请您过去,商议明日上山找人的事情。」 胖子一听这话,这才正眼儿瞧他一眼,站起来拍拍屁股,收起折叠小板凳,骂道:「早特娘的干嘛去了,屎憋急了才想起来找茅厕,这么大的雨上山,是想找人还是送死?」 霍知止沉默不语。 「得嘞,跟你小子说什么屁话,跟特娘锯嘴葫芦一样。」胖子折回帐篷放下小板凳,跟着霍知止来到霍老太太的帐篷。 霍仙姑坐在椅子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一杯又一杯的药茶喝下去,气色却不见好。 见到胖子进来,也没说什么多余的废话,开门见山就道:「明日不管雨是否停,我都会派人上山去搜查那一部分还未勘探到的地方。」 胖子看着她冷笑,「怎么滴?还特意亲自通知胖爷一声?」 霍仙姑抬了抬眼皮,「你若想跟着一起上山,我自然不会拦着,你若不想去,谁也不会强求。」 「胖爷现在没工夫跟你丫瞎扯,说好明早上山,你可别到时候变卦。」胖子冷冷 道。 霍仙姑淡然道:「自然不会。」 第二日虽然雨没停,但雨势骤减。 胖子他们顶着毛毛细雨上了山,这一回霍知止也在边上跟着。 山上的草皮湿滑泥泞,一不留神就栽个跟头,所有人都走的战战兢兢。 快到晌午时分,附近的山体忽然产生了一阵剧烈的晃动,周围栖居在树冠里的鸟儿纷纷啼叫着,扑腾着翅膀乱飞起来。 众人一开始以为是泥石流爆发了,急忙往前面的高坡上爬。 可是余震持续了没几分钟,就不见了动静。 胖子察觉到不对,忙跟霍知止要了望远镜往远处的山坳里看。 他发现,雾蒙蒙的湿气中,一大团浓烟正从那个山坳里冒出来,好像底下有人把枯树根点着了似的。 「等会儿!」胖子意识到那个山坳里可能有人,立马联想到方才的剧烈震动是人为引起的,急忙把望远镜丢回给霍知止,指着那里大叫道,「快,我们快去那边,那个地方有烟,他们很可能已经从地底下出来了!」 霍知止一听,急忙招呼伙计加快速度往那边赶过去。 就在十几分钟前。 张杌寻他们循着水流的声音,总算找到了一处冒光的山岩裂缝。 不过那处裂缝太窄,还不到一拃宽,哪怕身体缩骨了,脑袋也钻不过去。 并且这处冒天光的岩缝里,张杌寻他们所在的位置跟外面的这段距离起码有两米长,硬挖肯定是不行了。 张杌寻只好借着背包掩饰,从空间里挑了两个杀伤力稍微强一点的定时炸弹,安放在岩缝边上,然后倒计时引爆。 这也就是方才山体剧烈震动的原因。 岩缝被炸开了一道两人宽的拱形大洞,张杌寻五人一个接一个钻出来,发现这里是一处悬崖峭壁的斜坡,四周全是一人高的灌木小树丛,不过更让他们震撼的是横亘在眼前的一棵,一半儿干枯腐朽,一半儿郁郁茂盛的粗大古树。 古树上面缠满了茂密的藤蔓,其粗隆的根系四通八达,直接延伸到张杌寻他们脚下的斜坡上。 张杌寻回忆起原剧情里描述的那棵挡在古楼入口处的古树,立马同眼前的这棵树联想到一起。 几人从斜坡上滑下去,揪住藤蔓爬到古树的树干上面。 张杌寻拔出插在作战靴里的短刀,招呼霍知行他们一起割掉缠绕在枯萎的那一部分树干上的藤蔓,果然在后面找到了一条侧身可通过的缝隙。 张杌寻跳下去,小哥也紧跟着下来。 霍知行三人还在上面紧张的望着跳下去的两人,不明白张杌寻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举动。 钻进缝隙里,又往下匍匐着爬了五六米的距离,前面的缝隙逐渐变宽,而且明显有了人为修缮和加固过的痕迹,这也证明张杌寻的猜想是正确的。 张杌寻脸上带了一丝喜意,回身对跟在后面的小哥道:「这里明显是人为打出来的盗洞,我们很可能已经找到古楼的入口了。」 小哥伸出手,在干燥的岩壁上摸了一下,点点头,「回去。」 「好,这通道还是太窄了,回去通知霍老太太派人将这里处理一下。」总算找到了古楼的入口,张杌寻也小松了口气,之后就看吴小邪他们那边的了。 两人很快原路返回,霍知行三个在外面等的望眼欲穿,见两人终于冒了头,差点喜极而泣,连忙丢下粗壮的藤蔓将两人拉上来。 「看您两位的表情,难道是有什么意外发现?」霍知行疑惑道。 张杌寻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踏破铁蹄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咱们的任务完成了。」 霍知行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您是说……找到入口了?」 张杌寻哼笑一声,「骗你做什么,不过六倍还是少了点儿,你家老太太要是不给小爷我涨佣金,这五天的罪可真就白受了。」 霍小黎还有些愣愣的没回过神来,「不是,这就已经找到了?这么容……我靠,太特娘的不容易了!」 霍小黎激动的吼了一嗓子,附近的鸟儿刚落稳没多久,就又被他惊得飞起来了。 霍小究脸上也难掩开心,不过还是比较理智一点,「于爷,这里也不知道离湖边有多远,在丛林里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方向,我们不如点个火堆,让浓烟升起来,这样山下的人看到浓烟之后,肯定会联想到我们身上。」 张杌寻打了个响指,「主意不错,这里有现成的柴火,直接点吧。」 霍知行三人立马行动起来,刨开古树外面已经被雨水浸透了的一层,直接从腐朽中空的树干里面用打火石点着火。 火势很快变大,燃烧散发的浓烟,加上外面潮湿的树皮上被蒸腾起来的水汽,整个山坳里白茫茫一片,宛若蓬莱云境。 就是呛人了点儿,差评! 第52章有四个角 张杌寻从背包里摸出两只防毒面具,分给小哥一个。 霍知行三个就比较可怜了,只能撕下身上的布料,蘸上雨水捂住口鼻。 张杌寻领着他们小心猫着腰,又窝回了之前炸开的那处拱形裂缝里躲雨。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悬崖上方传来一阵呼喊声,听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这烟谁放的?」 「下面有人吗?有就吱一声!」 霍小黎猛地瞪大眼睛,激动道:「我靠,是不是知止哥他们上山来找我们了?」 「出去看看。」张杌寻道。 霍小黎立马跑出去,仰头朝着悬崖上方大声喊道:「你们是谁?是霍家人吗?」 胖子正站在边上往下看呢,浓烟全部飘上去,熏得他们都有些睁不开眼睛,闻言立马回应道:「你是哪个?」 霍小黎刚要回答自己的名字,就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一扭头,发现张杌寻他们都走出来了。 「没错儿了,是胖子他们。」张杌寻已经听出来是胖子的声音了,笑道,「咱们这是过河遇上摆渡人,也是赶巧儿了。」 霍小黎激动的差点儿掉眼泪,「娘的,我们可算是有救了。」 两方人扯着嗓子沟通了一番,胖子他们把随身带的登山绳绑在树上,在上面留了几个人做接应,然后顺着悬崖攀爬下来。 一见面,胖子就扑上来给了张杌寻和小哥一个熊抱,眼眶泛红,激动地嘴唇都在哆嗦,拉着两人一个劲打量,「瘦了,也黑了……」 「天真要是知道,你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遭了这种罪,肯定得心疼死。」 张杌寻听着胖子絮絮叨叨的念叨着,有点感动的同时也难免有些哭笑不得,瘦确实是瘦了,但黑了可不见得吧。 他们都在地底下有五天没见过太阳了,上哪门子黑去。 「不至于不至于,就是好长时间没吃饭,饿得慌,带吃的了没?」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肩膀,嬉笑着道。 「带了带了,胖爷晓得你俩这回屁股后头跟着几个拖油瓶,行动肯定不方便,这回上山带的都是吃的,管够。」胖子把背包从背后甩过来,打开拉链,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各种补充能量又饱腹的食物。 张杌寻噗嗤一乐,比了个大拇指,「可真有你的。」 胖子满把抓着吃的往张杌寻和小哥两人怀里塞,乐呵呵道:「多吃点儿,你俩这本来就贫血,又饿了这些天,胖爷以前炖给你们的猪脚汤里那点营养肯定早消耗完了,等这回下山,胖爷得跟那霍老太太好好说道说道,让她贡献一点她的那什么十全大补茶,给你俩也补一补。」 说着又从背包底下翻出一只包着荷叶的叫花鸡来,「先吃这个,就是有点放凉了,但味儿还是正宗的,先吃个鸡腿垫一垫肚子,但是不能一次性吃太多,不然你俩肚里这些天没沾油水,猛然吃多了荤腥,肚子肯定闹腾。」 这边张杌寻三人凑在一起边吃边说话,那边的霍小黎闻着烧鸡的肉香味儿,啃着干巴巴的压缩饼干,眼泪都快从嘴巴里流出来了。 张杌寻对于别人的注视向来敏感,更别说霍小黎的视线仿佛两只紫外线灯泡儿一样灼灼的烧着他的脊背,想不察觉都难。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怎么你也想吃啊?」张杌寻转身看着霍小黎,挑眉道。 霍小黎下意识想点头,又立马反应过来,艰难的别开眼睛,矢口否认道:「你看错了,我才没有想吃。」 「哦,是么。」张杌寻笑眯眯道,「本来想着我俩吃不完,打算分给你们一些的,不过你们既然不需要,那我只好把剩下的丢到山上喂野兽了,反正带回去说不定也已经变质坏掉了。 」 霍小黎一听,登时瞪直了眼睛,哀怨的控诉道:「浪费食物是很可耻的!」 胖子故意板着脸道:「嘿你这小崽子,怎么跟你于爷说话的?」 张杌寻也搭腔,「听到了没?食物的归属权属于咱们胖爷,你要实在想吃,也不是不能商量。」 霍小黎纠结了没两秒,立马拉着霍小究一起凑到胖子身边,谄媚道:「胖爷您走这么远的路,腿肯定有些酸了,我们哥俩的按摩技术可好了,给您捶捶腿,放松放松。」 一边的霍知行无奈扶额,表示没眼看。 对此,霍小黎表示,骨气是什么?能吃吗? 不能!所以,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能屈能伸者,大丈夫是也。 胖子见张杌寻有意逗这俩小孩儿,便也顺水推舟,让他俩意思意思捶了几下,然后就把剩下的大半个烧鸡给了霍小黎两人,「你俩这手法还是欠缺了点儿火候,还得再练练。」 霍小黎的心思早就扑到烧鸡上去了,胖子说了什么,他压根儿没听清。 不过他还是很讲义气的分了最大的一块儿里脊肉给霍知行,「知行哥你也吃。」 霍知行朝着胖子和张杌寻两人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他知道,那位表面看起来有些不着调的于爷,本意并不是想用一块肉来逗趣自家两个弟弟,而是想借此分散霍小黎两人的注意力,让他们从昔日伙伴猝然离逝的悲伤中快速走出来。 另一边,霍知止随眼一瞄,看到原本七个人的队伍少了两个人,立马就意识到那两人大概率是出不来了。 不过除此之外,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仿佛对这些已经看的很淡。 下斗这种活计,本就是把各自的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像这种绝世罕见的大斗,死一两个人已经算是很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伤亡了。 霍知止跟在霍老太太身边许多年,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 霍家有些私底下的脏事都是他亲自去处理的,张杌寻他们曾经暂居过的那处外观很气派的院子里,荒草底下不知埋着多少尸骨,那里本就是霍家暗地里动用私刑,处理叛徒和吃里扒外的这类家伙的地方。 张杌寻他们吃个东西的功夫,霍知止就已经带着伙计们把烧得半死不活的火扑灭了。 然后自己也下到古树背后的缝隙里去看了一眼,拍了照片记录,同霍知行凑到一起商量了一阵,掏出随身携带的地图,在上面打好标记。 随后过来同张杌寻说了一声,「既然已经找到了入口,那我们就抓紧时间下山吧,估计不久之后又会有一场暴雨,一直呆在山上太危险了。」 「那就下山吧。」张杌寻闻言点点头,嘴里嚼着胖子带来的牛肉干,觉着味道还行,就把袋子直接塞给了小哥。 以往下墓,身边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空间里的吃的都是随便拿出来吃。 这回别说是小哥了,他自己都觉得实在太惨了一点儿,得亏还有个能量胶不怎么占地方,可以拿出来补充一下能量,不至于被霍知行他们怀疑。 接下来的工作他们也参与不上,张杌寻三人便拽着绳索爬上了悬崖。 霍知止还留在下面,指挥着伙计把一些醒目的红色布条拴在树干上,爬上去之后又在悬崖旁边的一棵树上绑了一片彩旗留作记号。 随后便招呼张杌寻他们准备下山。 原路返回到山下湖边,随行的队医立马围上来给张杌寻几人处理伤口,不过检查之后发现几人体表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也没有要感染的迹象,就给各自挂上葡萄糖吊瓶输液,嘱咐好好休息。 一觉睡醒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营地里依然灯火通明,帐篷中央的桌子上摊着很多资料和照片,霍仙姑在和手下的地质工程技术人员门彻夜商议山岩爆破清理的事情。 晚间雨势果然又变大了,噼里啪啦的雨点声遮掩住了众人说话的声音。 张杌寻一走出帐篷,浓香鲜美的羊肉汤味就扑鼻而来,旁边的帐篷里也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他扭头一看,正好看见小哥背着刀掀开帘子走出来。 张杌寻这会儿肚子饿的咕咕响,便对小哥道:「走,咱们去厨房里转一圈儿,看看他们弄得什么吃的。」 两人来到临时作为厨房的帐篷,烟气弥漫中,一个熟悉的胖胖的身影正在灶台跟前忙活。 「胖子!」张杌寻惊喜道,「这么晚你还没睡?」 胖子闻言扭头看了两人一眼,「嘿哟,你俩睡醒了,边上有椅子,坐着等一会儿,羊肉汤马上就好了。」 说着挽了挽袖子,一只手里握着个大铁勺在铁锅里翻搅,以防羊肉粘到锅底。 张杌寻拉开板凳让小哥先坐下,往他面前的碟子里放了一把花生,自己凑到锅台跟前,弯腰往下面的灶火门里瞧了一眼,看火势有点小了,便抓了一把散柴塞进去。 老话说「大火汤浓,小火汤清」,炖羊肉汤的时候尽量保持全程大火,这样炖出来的汤不仅味道浓郁,而且颜色奶白,若是换成小火,最后汤色不仅清淡,味道也会稍有欠缺。 过了几分钟,胖子用汤勺盛出来一碗底子尝了尝味道,觉着差不多了,便往汤里撒了一把葱花,对张杌寻道:「成了成了,木鱼你不用加柴了,赶紧上桌边呆着去。」 「得嘞。」张杌寻美滋滋的应了一声,拍掉手上的柴渣,起身去帐篷边檐接水洗手去了。 在做饭这方面胖子是行家,只要是他手里做出来的吃食,就没有不好吃过。 「快尝尝胖爷亲手为你俩做的十全大补羊肉汤。」胖子乐呵呵的端来两大碗飘香浓郁的羊汤,一碗放了香菜,一碗没放,摆到桌上,催促两人快吃。 张杌寻尝了一口,羊肉酥软烂绵,而且这汤的浓鲜中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的清香,就用调羹在碗底搅了搅,发现里面还飘着很多名贵的药材。 一眼认出来的就有人参片、枸杞、当归、何首乌这些,不由惊讶道:「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补气血的药材?」 胖子贼兮兮的一笑,压低声音,「你俩先前休息的时候,胖爷偷偷去霍老太太的私库里转悠了一圈儿,发现里面放的都是各种名贵的药材,就连关键时候吊命的丹参都有好几大箱子,还有祛痰止咳降压拔毒的红板归,祛风湿的天山雪莲,不过我只悄悄拿了一小撮不那么贵的,霍知止那小崽子应该发现不了。」 「就是胖爷总觉着有点儿奇怪。」胖子摸了摸下巴,皱眉道,「先前下大暴雨的时候,霍老太太的气色就瞧着有些不好,霍知止天天把药茶当饭给她喂,这么些天儿也不见好转,昨儿个她叫我去帐篷里说事情的时候,我就发现那老太太眉宇间好像笼着一层很淡的死气,脸惨白惨白的。」 「哎你们说,那老太婆是不是觉得自己可能大限将至了,想把咱们这些她看不顺眼的人也坑进去给丫当陪葬品啊。」 「不会。」一直安静喝着汤的小哥突然出声,见张杌寻两人惊讶的看过来,便轻声道,「她没有任性的资格。」 胖子有些不明所以,「这话怎么说?」 小哥却不再吭声了,见胖子还想说话,小哥直接把自己刚才剥开的一碟子花生推到他面前。 张杌寻噗嗤一下笑出声,「有生之年头一回啊胖爷,小哥亲手剥的花生,记得给我留点儿。」 胖子一下也乐了,把碟子里的花生全抓到自己兜里,嘚瑟道:「那可不行,这是小哥明晃晃对胖爷的偏爱,胖爷得把它当宝贝一样珍藏起来。」 张杌寻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转头就这么盯着小哥看,眼巴巴的。 小哥舀汤的调羹顿住了,沉默了几秒后,他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东西,示意张杌寻张开手心。 张杌寻顿时笑眯了眼睛,赶紧摊开手。 然后感觉到小哥把一个触感有点硬,冰凉凉的小东西放到了他手心里,随后收回手,若无其事的继续喝汤。 待张杌寻看清那个小东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颗只有拇指端大点的,石质很普通的小石头,灰白色。 外形长得很像三棱锥,有四个角。 紧急通知:启用新地址-,请重新收藏书签! 免费阅读. 第53章好久不见 胖子探着脖子往这边看,「什么东西?胖爷也瞅瞅。」 一看立马叫起来,「哎呀这个好,太适合了,三棱锥,正好四个角,象征着咱们哥儿四个坚韧不拔,齐心协力,所向披靡,势不可挡的雄伟气魄。」 张杌寻回过神来,眉宇间是肉眼可见的开心,他拿出一个透明自封袋,把小石头小心装进去收好,打算等之后给外面弄一层透明滴胶,做成一个坠子。 胖子冲小哥挤眉弄眼,调笑道:「没想到这小哥平日里看着冷冰冰的,这心思细腻起来,胖爷我都比不上。」 小哥垂着眼皮,只安静的喝着汤,闷不吭声。 胖子习惯性的说着一些俏皮话,张杌寻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小哥看起来好像在发呆,又像是在认真听两人讲话。 从帐篷边缘垂挂下来的雨珠,一颗接一颗衔接成了珠帘,仿佛立了一处结界,将一室温馨与帐篷外的绵绵雨声隔绝开来。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踩水声穿过雨幕,打破了其乐融融的氛围。 霍知行撑着一把黑伞出现在帐篷门口。 「三位,老太太请你们过去商议事情。」 —— 「我同几位技术人员商议过了,明日雨若是停了,便会上山对你们发现的那处裂缝进行勘探工作,确认那里是真的入口,随后再进行爆破清理。」霍仙姑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张杌寻接话,「没问题,不过明日我得下山一趟。」 霍仙姑眉心微蹙,「下山去做什么?」 「需要办一点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就不需要向您报备了。」张杌寻说完直接起身。 霍仙姑眼底有些紧张,立即看向小哥,「您也要下山?」 小哥却并没有理睬她,只是略带疑惑的看向张杌寻。 张杌寻朝他微一点头,「之后再同你说。」说完直接招呼他和胖子走人。 待三人离开,霍仙姑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口中喃喃道:「这个张杌寻实在难以控制,连带着那位的性格似乎也变化了些许,这其中的变数,也不知是坏事还是好事。」 立在一旁的霍知止脸上闪过一丝冷意,轻声询问道:「家主,既然是不可控的变数,要不要派人——」 「不用。」霍仙姑的表情高深莫测,隐隐透着一丝诡秘的危险,「这样的变数,对我们的行动影响不大,但是对藏在暗处的某些人,这样的变数,往往会起到致命的效果。」 霍知止若有所思,虽然似懂非懂,但还是颔首道:「是,那明日倘若那三位同时下山,我们要不要拦着。」 「那位不能走,其他人无所谓。」霍仙姑放下手里的茶杯道,「这茶有些凉了。」 霍知止了然,转身退出去,回来的时候茶壶里的龙井已经换成了比之前药性更强一些的药茶。 霍知止的表情略有些古怪,给霍仙姑换了干净的茶杯,往里面倒了一杯之后,迟疑了下,还是如实汇报道:「家主,仓库里的药材被人动过了。」…. 霍知止将少了一小部分的药材名字一一列举出来。 霍仙姑一口将药茶饮尽,「查出是谁干的没有?」 「那个王胖子。」霍知止气愤道,「少的全是补气血的药材,被他拿去炖羊汤了。」 霍仙姑有点好奇,「给谁?」 「给张姓的两位,据说是贫血。」霍知止如实道。 「也难怪。」霍仙姑垂下眼皮,「把库里那两盒百年的人参送过去吧,你亲自去送。」 另一边,张杌寻三人各自撑着伞回到帐篷里。 胖子站在门口,一边甩积在伞上的雨水,一边 问张杌寻,「木鱼,你怎么突然想着要下山了,一连下了这么多天雨,下山的路可不好走。」 见小哥也看过来,张杌寻便招呼两人坐到自己旁边,压低声音道:「你俩觉得,霍家的这些人里,哪几个是有问题的。」 「嗯?」胖子很是诧异,「这些人不都是霍老太太的心腹手下么?」 张杌寻冷笑一声,「心腹倒是不见得,这里的霍家人这么多,谁知道其中的哪一个,是暗处的老鼠披着人皮混进来的。」 胖子倒抽一口凉气,「你是说,霍家人里面也有‘它,的人存在?」 「还不确定是谁。」张杌寻摇摇头,「不过八九不离十。」 胖子拧着眉毛,瞬间恍然大悟,「难怪上回小哥感觉到不对劲,追出去却没有抓到人,原来是藏在霍家的人堆里了。」 张杌寻点点头,「所以我得下山一趟,早点做好准备,提前预防。」 「那成。」胖子点点头,「那我跟你一块儿下去。」 「不行。」张杌寻一口回绝了,「你得跟小哥一起留在这儿,霍老太太会同意我俩下山,是因为我俩在她眼里并不是很重要,但她绝对不会在这时候放小哥下山,因为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次行动经不起任何风险,一旦出了岔子,她这些年来的努力将付之东流。」 胖子嘶了一声,「这么说来,那老太婆是真的快不行了。」 对于霍仙姑来说,这次寻找张家古楼的计划更像是一场在人生最后关头的豪赌,倘若赌赢了,她就可以用从古楼里拿出来的东西,反过来要挟藏在背后一直用录像带和霍玲的下落威胁她的人,从而报仇。 然而一旦输了,她就没有回头路了。 别看她表面气势不输,实际上内里早已如同正常状态下风烛残年的老年人一样,尤其是这次受了风寒之后,哪怕吃再多的补药,也只能暂时掩盖体内腐败的气息。 所以小哥才会说,霍仙姑没有任性的资格。 「你得看着小哥,别让那霍老太太把小哥给忽悠走了。」张杌寻道,「进入张家古楼的路绝对不是那么好走的,我估摸着,里面的机关很可能会和天真他们去的那个地方的东西有关。」 像霍仙姑这种人做事情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难保到时候孤掷一注,又一次把小哥算计到里头。…. 对于这种人的愧疚,张杌寻可不敢打包票。 「我这一趟出去可能得三五天才能回来,倘若天真那边传来了什么消息,霍仙姑肯定会有所动作,胖子你记着,到时候一定要拖延时间,等我回来之后咱们再做打算。」张杌寻沉声道。 「古楼咱们肯定是要进的,但怎么进,她霍仙姑说了不算。」 胖子也明白其中的利害,点点头,「放心,明儿你下山之后,胖爷就跟小哥同吃同住,他走哪儿胖爷我就跟到哪儿,绝对不给那霍老太太留一丝忽悠咱们小哥的机会,你说是吧,小哥。」 说到最后,胖子还冲小哥飞了飞眉毛。 小哥瘫着脸,面无表情。 「你看,小哥也同意了。」胖子摸了摸下巴上冒头的青胡茬。 正说话间,小哥忽然嘘了一声,示意两人不要说话,「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灯影下,就见霍知止正木着一张脸,手里捧着两只红木锦盒,绕过地上七零八落的水坑,在往这边走。 胖子一眼瞄见那俩红木盒子,就叫了一声「坏了」,「霍知止那小崽子发现胖爷拿他药材了,看他那架势,指定是来找胖爷算账来了。」 「我觉得不会,霍仙姑犯不着为了那点儿药材跟咱们计较,别忘了我们跟她之间现在还是合作关系。」张杌 寻道,「不过你拿药材的事情,霍仙姑肯定是知晓了,毕竟这里眼线众多,光盯着我们这顶帐篷的,就有好几个。」 胖子一听这话,眉毛立马竖起来了,「这特娘的是把哥儿几个当嫌疑犯盯着呢,胖爷没去找丫的算账已经不错了。」 于是当霍知止一本正经走进帐篷时,就看到胖子正对着他怒目而视。 霍知止当即就懵了,怎么个情况?他还没兴师问罪呢,这死胖子突然这么一副表情是要闹哪样? 想到这死胖子之前表现出来的极品战斗力,再一看边上大刀金马、正襟危坐的两位高手大佬,霍知止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你们家霍老太太这是又有什么吩咐?一个两个的都把胖爷这儿当招待所,是觉得敞着门就可以来去自如了还是怎的。」胖子先发制人,开启阴阳怪气嘲讽模式。 霍知止心里暗暗嘀咕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把这位胖爷惹到了,今儿外面在下雨,地上到处都是泥水坑,他可不想被迫洗一回泥巴浴。 于是赶紧说明了来意,还怕他们不信,把锦盒放到桌上后立马打开其中一只,端起来让胖子仔细看,「这是我们家主感念两位辛苦,特意让我送了这两株百年人参过来,聊表谢意。」 胖子怎么也没料到居然会是这种情况,一时有些卡壳,「咳咳,那什么,原来是这样啊,那放着吧,替我们谢谢你家老太太。」 人家这明摆着是来送好东西的,这让他还怎么发挥。…. 霍知止送完东西,把话带到后,趁那三人的注意力没放在自己身上,立马脚底抹油溜了。 都走出二里地了,霍知止回想起方才的情况,懊恼的拍额头,气人,怎么就关键时候掉链子了呢,他应该义正言辞的反击回去,让那个死胖子一天天的嘚瑟,看着就来气。 霍知行手里捏着一只文件夹,路过时见他这么一副表情,就问他什么情况。 霍知止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哦对了,哥你做什么去?」 霍知行扬了扬手里的资料,「这是那几个技术员刚分析弄出来的,我给家主送过去。」 「哦哦,那你快去吧,这会儿家主还没歇下呢。」霍知止赶紧道。 帐篷里,张杌寻三人盯着放在桌上的锦盒,表情各异。 「霍老太太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胖子嘶了一声,「胖爷偷拿了她库房里的药,她不仅不追究,反而还巴巴的送来两盒更好的。」 张杌寻也有些困惑,心里思索霍仙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可是思来想去,都想不出来合理的解释,是他过于阴谋论了么? 「或许,这回真的是我们想多了,老太太可能单纯的只是想用这两株人参表示一下友好。」张杌寻琢磨了一阵之后道。 「哎呀管他呢。」胖子没耐心琢磨这个,拿起盒子转身收拾好,「人家既然送来了,又是友好合作的时候,咱们就放心收着吧,正好趁着下斗之前,给你俩好好补一补。」 第二日清晨,雨停了。 清脆的鸟叫声从营地后方的树林中传来,婉转悦耳,声声鸣翠。 张杌寻背着刀和背包,挥手告别了胖子和小哥,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往山下走去。 只单独一个人,脚程快了不少,只用了一天半,张杌寻就来到山下。 他并没有惊动还留在瑶寨的霍秀秀,而是直接离开了巴乃,前往京城。 他要去找一个人。 从机场出来,张杌寻直接打车去了潘家园。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张杌寻目光锁定了一家主营按摩推拿的小门店。 看里面的人还在忙活,便在隔壁的馄饨摊 子边找了个空位坐下,扬声道:「老板,来一碗馄饨,不要香菜。」 「好嘞,客人稍等。」老板吆喝了一声,揭开木锅盖,将案板上的一部分白皮馄饨下到锅里,用笊篱在里面拨动了几下,随后盖上锅盖。 等了个三四分钟后,老板舀了半瓢凉水,掀开锅盖浇进去,沸腾冒着白泡的面汤立马沉寂下来。 又等了两分钟,待面汤重新沸腾之后,老板用笊篱一次性将馄饨全部捞进大碗里,然后浇上旁边早就备好的清汤,撒了点小虾米和紫菜,又问张杌寻道:「放蒜苗和葱花不?」 「稍微放一点。」张杌寻回答完,转头就看见那家按摩店里的老板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笑容满面的数着钱,脚尖一点一点的,一看就知道坑……啊不对,是赚了不少。 刚还趴在按摩床上的客人已经揉着脖子离开了,表情瞧上去似乎有些怀疑人生。 张杌寻笑了一下,然后抓起桌上摆的小碟子里的一瓣儿蒜朝那边丢过去。 按摩店老板数钱的手一顿,五指张开,临空一抓,随后抬头向张杌寻这边看来。 张杌寻抬起一只手朝他挥了挥,「好久不见呐。」 太白十九 第54章白木雕花 黑瞎子一见拿东西丢他的人是张杌寻,立马就笑了,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将手里的钱卷吧卷吧,塞进皮衣的内兜里,起身抛着手里的大蒜瓣儿走了过来,拉开凳子坐下。 「小鱼爷怎么突然过来这边了,来看我的?」黑瞎子嘴角挂着一丝痞气的笑意。 张杌寻点点头,实话实说,「专程来找你的。」 「怎么?有活儿?」一听是专门来找他的,黑瞎子顿时来了兴趣,冲馄饨铺子的老板喊了一声,「老夏叔,给我也来一碗馄饨,计我朋友账上。」 张杌寻对此习以为常,淡定的吹了吹有些烫嘴的馄饨,尝了一口,「这家馄饨味道不错。」 「是吧。」黑瞎子深以为然,「这家店在这个街口开了有二十多年了,已经是老牌子了,你来的时间恰好,要是到了饭点儿,想吃这一口啊,那都得排长队。」 很快,黑瞎子的馄饨也做好了。 张杌寻和他边吃边聊,「边上那个按摩店面是你租的还是买的?」 「租的。」黑瞎子吃饭的速度很快,转眼碗里的馄饨就下去了大半,「我跟老夏叔是老邻居了,店面就是租了他的,偶尔过来开张一两天,潘家园这地儿寸金寸土,租比买便宜。」 「上回看你那名片,我还以为你就只是在街上随便支了个小摊子糊弄人的,没想到搞得还挺正式。」张杌寻笑道。 「还真让你给说准了。」黑瞎子擦了擦嘴,把碗推到一边,「三天两头在外边跑,闲的时候就随便找角落支个小摊子,给人算命摸手相,按按摩,勉强混口饭吃。」 「诶,小鱼爷想介绍什么活儿给我,夹喇嘛?还是别的什么?」黑瞎子问道。 「不是夹喇嘛。」张杌寻摇摇头。 黑瞎子疑惑,「不夹喇嘛?那干什么。」 张杌寻起身结了账,冲黑瞎子一抬下巴,「去你店里说。」 两人走进按摩店,黑瞎子把搭在门框上的半截门帘放下来,挂上暂时歇业的纸牌子,然后拖了只板凳让张杌寻坐,又转身从暖瓶里倒了两杯水。 「详细说说。」黑瞎子好奇道。 「我想请你给一个人当保镖。」张杌寻定定的看着他道。 黑瞎子微微挑眉,「当保镖?给谁?」 「吴邪。」 「不过不是现在。」张杌寻从兜里掏出一张卡,「这是定金,尾款后结。」 一听这名字,黑瞎子的眼皮就是一跳,心说我靠,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因为这个叫吴邪的小子找上他。 随即不动声色的问,「那小子身边不是跟着你和哑巴张么,是有多棘手的情况,你俩加起来都应付不过来?」 张杌寻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很可能到时候我和小哥各自都是分身乏术,我之所以找上你,更多原因还是因为吴三省。」 黑瞎子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小鱼爷,这话怎么说?」 张杌寻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我虽然不清楚三爷当初从蛇沼地下水道离开时对你说了什么,之后你们又做了什么,但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黑瞎子微微眯了眯眼睛,没有接话。 张杌寻笑了笑,「你不用那么警惕,我和三爷最终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不会伤害吴邪。」 「其实我本来是不打算找你的,毕竟不管用谁,都不如自己来的放心。」 张杌寻轻轻叹了口气,「但是最近事情出了一些变故,我不确定自己这回能否度过这一关。倘若不能,那你便在听到我出事的消息后,去星城找到吴邪,做他的师傅,他想学什么,你就教他什么,同时还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张杌寻把 卡放在桌上,用两根手指推到黑瞎子面前,「干咱们这行的,最讲究诚信,这是一百万,尾款十倍,到时候吴邪会付给你。」 黑瞎子直直的看着张杌寻,蓦地一笑,拾起桌上的卡,端详了几秒,「这么大笔的买卖,我没道理不接呐,合作愉快,小鱼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张杌寻笑着摇摇头,起身道:「时间紧迫,我就不在你这儿多呆了。」 黑瞎子起身送他出门,挑起嘴角,「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不过我方才观了一下你的面相,还是觉得应该送你一句话。」 「祝我好运吗?」张杌寻回头,挑眉道。 黑瞎子从木架上挂着的一排红绳里挑了一只挂着木雕对虾的,悠悠然说了一句。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诸法自缘,逢凶化吉。」 「呶,这个送你了。」黑瞎子把红绳递给张杌寻,「对虾,弯弯顺。」 「承你吉言!」张杌寻淡然一笑,接过红绳收好,背过身挥挥手,「回见。」 黑瞎子目送着他的背影被人群淹没,嘴角的笑意逐渐淡下去。 回身收起门口的躺椅和遮阳伞,走回店门内,从柜子里取出一只黑色背包,打开往里面塞了几包压缩饼干和两盒青椒肉丝炒饭,以及一些出行必备的工具短刀,换上一双更适合长途行走的靴子。 之后关掉屋里的水电开关,转身出去锁上门。 隔壁馄饨店的老板见状,随口问了一句,「又要出远门了?」 黑瞎子脸上又挂起那副让人熟悉的笑容,「啊对,有大主顾约我去给他家里人治病,麻烦老夏叔帮忙保管一下钥匙。」 「哎,没得问题。」老夏叔放下擦桌子的抹布,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上的水渍,伸手接过钥匙,「放心去吧,门我给你守着。」 ﹉﹉﹉ 从潘家园出来,张杌寻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京城,赶在傍晚时分到达星城。 站在机场外掏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大概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SUV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潘子那张饱经风霜,略显沧桑的脸露了出来。 张杌寻有点惊讶,「不是让你随便派个人来接,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潘子爽朗一笑,「什么亲自不亲自的,三爷的堂口出事,你和小哥可是帮了大忙,那会儿忙的脚不沾地,也没来得及一起吃顿饭,今晚我做东,你爱吃辣的,那咱们就去鲁哥饭店,他家的招牌川菜可是星城一绝。」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张杌寻笑着应下,坐上副驾驶。 刚一坐稳,他就发现哪里有点不对劲。 左看右看,总算发现不对劲的点在哪里了。 张杌寻指了指驾驶台上摆放着的一个卧在青石上的梅花鹿瓷器小摆件,笑道:「我就说有哪里不对劲,这小东西是我鹿姐给你的吧?」 潘子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咳,那什么,你鹿姐说这摆件寓意好,我就随手放车上了。」 张杌寻笑得意味深长,「好事将近啊潘哥,什么时候请兄弟几个去喝喜酒呀?」 潘子颇有些忸怩,但神情却透露出认真,「听你鹿姐的意思,她想什么时候结都行,之前她跟我说她是孤儿,没什么亲人,所以我打算今年过年的时候带她回去见一下我爹,认认门,让我爹娘都知道我找了个好媳妇儿,又聪慧又好看,是那种特别厉害的文化人。」 「早年我跟着三爷走南闯北,身上其实有不少暗伤,天阴下雨的难免不适,她知道以后,特意请她在大医院的师傅给我做了检查,给弄了很多温养的药,一小包一小包的分好,嘱咐我每天早晚泡茶喝……」 潘子絮絮叨叨叙述着他和江鹿相处的点点滴滴,张杌寻看得出来,和江鹿在一起时潘子很开心,毕竟脸上洋溢的幸福骗不了人。 「她对我的好,我心里都记着。」 「我是个大老粗,没什么大本事,但只要她不嫌弃我糙,愿意嫁给我,我就疼她一辈子。」 潘子对三爷的忠诚难能可贵,对此张杌寻非常敬佩,但同时他也不希望潘子把人生所有的执念都记挂在三爷身上,庆幸的是,在三爷隐匿后,他找到了可以相伴相知相守余生的人。 「哎呀呀,看来我这份子钱得提前准备两份了,胖子那家伙也找着伴儿了,这回咱们可是双喜临门了!」张杌寻笑着调侃道。 「胖子也要结婚了?」潘子有点惊讶,「哪家的姑娘?」 「你也见过的,上回你跟着吴二爷去巴乃的时候,瑶寨阿贵家的二女儿,云彩。」张杌寻道。 潘子仔细想了想,「哦,是阿贵的小闺女啊,想起来了。」 「不对啊,我记得那小丫头年纪好像只有一丁点大儿吧。」潘子猛地皱眉,骂道,「这个死胖子,真特娘的不是好东西。」 「你和小三爷他们可得看着点儿胖子,别让那臭流氓把人家小闺女欺负狠了,再跑回娘家不跟他过了。」潘子叹息一声,叮嘱道。 「那不能。」张杌寻摆摆手,笑道,「那小丫头本事可大着呢,胖子让人家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一门心思全挂在那丫头身上呢。」 说话的功夫,车子开进了一条街道。 此时已华灯初上,街边的店铺灯火通明。 潘子熟门熟路的带着张杌寻来到一家挂着简单灯标的饭馆,「就是这家,你别看门店小,但是菜品一绝。」 进去之后,确实如潘子所说,这家饭馆儿店面不大,但是食客爆满,端菜上盘的伙计来回穿梭在走道里,噼里啪啦的炒菜声,老板娘爽朗的吆喝声,不绝如耳。 喧闹而温馨,充斥着烟火尘嚣的气息。 报菜名儿的女伙计耳朵很尖,听见门口的风铃响了,手上一边忙着写写画画,一边开始招呼人,「客人几位,前屋桌已经满了,去后院儿行不?」 「就去后院儿,凉快。」潘子已经熟门熟路的领着张杌寻往后院儿走了,「把你们家的那几样招牌菜全上一遍,你家有新鲜的小龙虾没?麻辣的来五斤,再来两瓶牛二,米饭也要两碗。」 「好嘞!」女伙计麻利的记上,「小龙虾有,今晚刚进的货,既新鲜个头又大,潘爷您和这位客人稍等,马上就好。」 后边院子很大,看样子是和隔壁的院子打通了,中间弄了个拱门,边上还载种了很多花儿,开的姹紫嫣红,因为没人打理,长久自然生长下,凌乱而杂糅,倒是有种生机勃勃的纯粹感。 张杌寻两人穿过拱门去了另一边院子,这边人少一些,说话也方便。 桌上放着早就沏好的菊花凉茶,潘子顺手给两人都倒了一杯。 「你们前段时间不是去了京城?是已经办完事儿了,小三爷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张杌寻解释道:「京城的事办完了,不过中途接了一个活儿,同解家和霍家合作,去下巴乃山里的一个斗。」 潘子拧眉,有些担忧,「同解家和霍家合作?能让这两家出手的斗,肯定不是一般的大,能说说吗?」 「嗯。」张杌寻点点头,「情况确实有些复杂,天真和解雨臣在一队,去了另一个地方,我和小哥胖子三个同霍仙姑一起去了巴乃,斗的位置基本已经确定了,不过要进去还得费一番功夫。」 「是缺人手还是怎么?用我帮忙不?」潘子一听他说有困难,小三爷这趟还不跟 他们一起,越发担心了。 「不用,霍家这趟出动了很多下斗的好手,天真那边有解雨臣在旁边看着,小心一些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张杌寻道。 潘子越发疑惑,「既然不是下斗出了问题,那你这是?」 「我这次来,是要把一个东西交给你。」张杌寻从背包里掏出一只白木雕花的盒子,有骨灰盒那么大,形状也莫名有点像。 潘子一看这个,心里就咯噔一声,「这是哪个兄弟的?」 张杌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里面装的不是什么骨灰,具体是什么,我现在还没法儿跟你直说,不过等这趟天真从四姑娘山回来后,你就找个合适的时候把这盒子交给他。」 潘子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你和小三爷不是经常待在一起,怎么不自己拿给他?」 张杌寻不动声色道:「到时候我可能得去一趟藏南墨脱,时间很紧急,他从四姑娘山回来的晚一些,刚好错过,所以就只好拜托你了。」 免费阅读. 第55章四姑娘山 白木雕花盒子上有一层很特殊的机关锁,只有张杌寻在当初去长白山之前,托人带给吴小邪的那只八角银镖作为钥匙,才能够将其打开。 张杌寻心里很清楚,这次在张家古楼,他是注定要和汪家人对上的,他已经隐隐感觉到那种风雨欲来的气息了。 其实究竟能不能从古楼里出来,他自己也没谱。 这个盒子算是他给那个计划加的一层保险。 倘若,倘若他这次真的折在了张家古楼,他希望吴小邪能够按照盒子里的指引,少走一些弯路,早点从青铜门里把小哥接出来。 只是到时候,他不能陪着一起了。 张杌寻的这番解释,潘子表面上看起来是信了,但其实他心里还是存着疑虑,总觉得这小子有事儿瞒着他呢。 潘子盯着张杌寻看了半晌,却始终没有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破绽。 拱门外墙那边传来上菜的吆喝声,「酸萝牛百叶、紫茄咸蛋、醋溜腰花儿来喽!」 女伙计端着满满一大木盘子菜,一阵风似的刮过来,手脚利落的摆上,「这是米饭,两位先吃着,小龙虾马上出锅,还有几样菜也快出来了。」 潘子把白木雕花盒子放到桌子边上,拿起筷子,给张杌寻的碗里夹菜,「等翻年我也要试着从现在的位置慢慢退下来,三爷的摊子最终还是得交到小三爷手里,等之后成了家,你们几个年轻人的事情我估计也就没工夫管了,不管要做什么,前走三后走四,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张杌寻笑着点点头,「好,我记着了。」 之后又闲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一顿饭很快吃完。 出了饭店,两人坐上车。 潘子把盒子装进背包里,打着火,问,「想住哪儿?酒店还是我那儿?」 自打心里有了记挂的人,考虑到以后,潘子便用这些年攒下的钱在一些环境好、出行方便的地方买了几套房子,平时他还是住在堂口跟前的老巷子里。 张杌寻却摇了摇头,「直接去机场吧,我得抓紧时间回到巴乃,小哥和胖子还等着我呢。」 「成。」潘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多余的事情也没有问。 从那天离开巴乃,张杌寻掐着时间,赶在第五天早上回到了瑶寨。 这几天没有再下雨,往山上走的路已经通了。 张杌寻坐着老乡的牛车来到村口,正好碰见指挥着伙计往驴车上搬运装备的霍秀秀。 这小丫头不知这几天经历了什么,脸上的表情老难看了,见了张杌寻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张杌寻稍稍思考了下,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没有凑上去触霉头,打算先上山见到胖子和小哥再说。 没想到刚走出两步,就听见霍秀秀在身后叫他。 「我之前已经和奶奶通过信息,她让你回来之后和我们一起上山。」霍秀秀道。 张杌寻心里琢磨了一下霍老太太的用意,默默在一边的石块上蹲下来等着霍秀秀他们装车完毕。 看来这几天耽误下来,那老太太确实生气了,不过听霍秀秀的口气,这怒火似乎并不是冲着他来的,那就只能是胖子了。 想到这里,张杌寻心里有点发笑,胖子这家伙,果然专治老妖精。 就是不知道这小子究竟干什么了,惹得老太太发了这么大的火。 一个小时后,队伍出发。 还是原路,当初阿贵带他们走过的那条路还是很结实的,这么多场大雨,林子里只有一小部分山体出现了坍塌,绕路也不是很麻烦。 第七天早上,队伍到达河边。 张杌寻返回帐篷看了看,小 哥和胖子都不在,不过在行军床架底下沾了好几张纸,上面是胖子给他留的信息。 看完这个,张杌寻立马明白这一路回帐篷时遇见的霍家人为什么都对他没有好脸色了。 他离开的这几天,胖子想了一个特别缺德的主意。 胖子为了遵循张杌寻的意思拖延时间,心里一合计,发现别的计策似乎都没什么用,于是便让小哥装病。 其实并不需要装的多明显,只要小哥往那里一躺,不管病没病,霍仙姑都会明白。 只要小哥不想动,她就是再心急,也进不去,只能等。 偏偏这样也就算了,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 霍仙姑手下的技术人员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把古树后面的通道扩大。 但偏偏胖子是个戏多的,整天哭丧着脸,往霍知止眼前凑,一副小哥快要无了的表情,试图从霍知止手里坑些珍贵的药材之类的好东西。 霍知止气得半死,偏偏他这种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子弟,平时跟着霍仙姑见的最多的都是些算计来算计去的阴谋阳谋,不到最后撕破脸皮的时候,大家明面上都是一团和气。 突然面对胖子这种摊煎饼似的泼皮无赖打法,在两方合作的情况下,还真就是束手无策。 霍老太太安排的事情多的很,他可没工夫和这死胖子扯皮。 而且最近霍老太太的身体每况愈下,几个亲近的知情人心里都挂着一根弦,紧紧绷着,胖子的纠缠让他们烦不胜烦。 最终事情还是闹到了霍老太太耳朵里,霍老太太直接让人带话给胖子,表示会等张杌寻回来一起行动,胖子再折腾也没用,药是不可能给的。 胖子闹了个没趣,悻悻不已。 不过他也没纠结,第二天就带着「大病初愈」的小哥跟着霍家人的队伍一起上山了,用胖子在纸上写的话来讲,就是他信不过霍老太太,得亲自盯着。 胖子还在纸上写了霍家人探测出来的,那处裂缝深处有三道封石事情。 并且转述了一大堆小哥和霍老太太的话,中间夹带了很多胖子自己的私话吐槽。 总结下来就是,那三道封石就是传说中的千里锁,吴小邪去的四姑娘山那边是千里锁的「钥匙」。 前天和昨天,花了两天时间,他们已经把那处裂缝外边缘清理出来,并往里开辟出一条直通封石的通道, 今天早上他和小哥带人再进去看看情况,然后就和吴小邪那边取得联系。 ﹉﹉﹉ 镜头转到四姑娘山这边。 因为要等特殊装备,吴小邪和解雨臣这边出发的比张杌寻他们稍微迟了两天。 挂在高耸入云的崖壁上的第二天,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们找到了霍老太太口中说的那个被人加固过的洞穴。 很快挖开一点洞***灌注的水泥,在里面发现了一具死状狰狞的尸骸。 那具尸骸上面覆盖着大量的霉菌一样的毛发,解雨臣用小锤敲开了它的颅骨,发现里面同样乌泱泱挤着一大团一大团、黑麻麻的头发。 「情况不妙啊。」解雨臣啧了一声。 吴小邪抬头往洞穴里看去,那一片区域发红的水泥表面斜插着的还有好几根白森森的骨头,看样子里面的情况更严重。 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憷,这些头发也不知是怎么钻到这人的脑袋里去的,他很怀疑当年九门的队伍之所以死伤惨重,是因为里面藏着很多禁婆,甚至有比禁婆还要诡异的东西。 他把自己的猜测跟解雨臣一说,解雨臣沉默了几秒,道:「我仔细看了看,这些类似头发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是从这人的身体里生长出来的,很可能是洞里面有什么 东西被吸入了体内,那我们不如将自己全身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包裹起来,戴上防毒面具,口鼻捂严实些。」 言外之意,这个洞他俩是非进不可的。 没有多犹豫,解雨臣拿起对讲机,通知下面的人送上来几套结实耐用的防护装备,以及防毒面具,护目镜之类的。 装备很快运送上来,吴小邪两人穿戴完,又互相用胶带把袖口、脖子全部缠住,一点进空气的缝隙都没有留下,最后戴上防毒面具。 还没进入洞穴,吴小邪就已经汗流浃背,浑身的汗水不要钱一样往下淌。 解雨臣把镐子递给他,两人继续清理剩下的一部分水泥。 小心翼翼的在尸骨的边上开挖,很快,第二具尸骨就被挖出来,紧接着是第三具,甚至更多。 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尸骨定格的形状都是一个接一个抱在一起的,形状惨烈。 一开始吴小邪以为他们是为了争夺什么在打斗,但随着尸骨挖出来的越多,他逐渐意识到,这些人的动作并不是争斗,而是在把前面的人往外推。 吴小邪甚至能通过这些想象出,当年出事后,外面的人在往里灌注水泥的时候,被困在里面的这些人是如何从拼命挣扎,到逃生无望,满怀绝望的被大量水泥和头发灌入口鼻,最终窒息而死。 解雨臣很快又敲开几个颅骨,看了里面的情况,转头瓮声瓮气的对吴小邪道:「你先前的猜测是对的,这个洞穴的封闭,不是在霍婆婆离开之后,而是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们就迅速封闭了洞口,从而阻止来不及撤退的这些人,以及引发这件事的东西从里面出来。」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既然霍婆婆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吴小邪找了块地方坐下来,歇了口气,闻言摇摇头,「也不一定,既然要合作,霍老太太没道理对我们隐瞒这么关键的信息。有可能当初他们先撤走之后,剩下的人不甘心,继续对洞穴里面进行搜寻,这才……」 「不对,还是不对!」吴小邪皱着眉头,紧紧盯着他们砸碎之后堆放在一边的大量灰红色水泥石块,猛然扭头看向解雨臣,「这是一个预谋好的状况,他们在进入洞穴前就已经预知到了这里面的情况,所以在悬崖上装了水泥灌装系统以防万一,在进去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解雨臣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层,「她不告诉我们,很可能是她自己也不清楚这里的情况。」 「但是当年她既然是队伍里的主力,全权参与了整个活动,没道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却不知道,所以,这一切只有一个解释。」解雨臣看向吴小邪。 吴小邪立马想到了更深的一层,山风一吹,一股凉意从脊背渗出,「这些尸骸,不是老九门的人。九门的人离开后,有另一批人来过这里,而且时间距离现在不会太久,你看那些水泥里,血还是红的。」 他不知道猜测中的另一批人会不会是所谓的「它」的人,但这个可能性很大。 在悬崖上安装水泥罐装系统,那是一个十分庞大且艰难的工程,没有强大而雄厚的资本实力,想要完成根本不可能。 九门当时自顾不暇,能做到这一点,且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势力的,似乎只有那个隐在暗处,神秘而诡谲的「它」了。 解雨臣默默补充道:「你说的没错,而且,另一批人的队伍很强大,事先安装水泥罐装,说明他们在进入之前的确已经知晓了里面的情况,这些人肯定和当年的事情有关。」 「霍婆婆说过,当初前往四姑娘山的队伍十分庞大,里面的人物鱼龙混杂,混进一些其他势力的人也不足为奇。」解雨臣接着道,「但当年的事情发生后,那个势力很可能并没有 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他们并没有死心,所以才会在多年蛰伏之后卷土重来。」 吴小邪下意识看向洞穴里面,此时洞外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洞里却阴森湿寒的厉害,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洞穴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冷冷的盯着他们。 他轻声道:「所以,这个洞里,有比鲁黄帛还重要的东西。」 (随缘补更) 看着那些姿态狰狞,卷曲蜷缩的染血干尸,吴小邪的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反感和恶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那些人一次又一次做出这种没有意义的牺牲。 就像他之前说的,这批人仿佛是敢死队,已然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那他们在临死前这种可怕的挣扎状态,只能有一个解释。 这些恶心的类似头发的东西在发动攻击时,比死亡还可怕。 很可能死亡的这个过程无比痛苦,痛苦到让这些死士都恐惧。 想到这里,吴小邪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看着解雨臣,「看来,我们这一遭注定要吃些苦头了。」 解雨臣沉默了许久,他没有吴小邪这么乐观,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未知。 他可不觉得,当初那帮人获知的消息以及提前的准备工作,会比现在的他们少。 「不管如何,看样子他们当初还是失败了,而且触发了致命的机关。里面的机关老九门的人已经触发过,他们也同样中招,所以里面的机关并不是一次性的,而且危险度极大,我们俩也不一定躲得过,得加倍小心才是。」 解雨臣叹了口气,重新拿起镐子,开始凿剩下的水泥石块。 吴小邪也重重叹息一声,那三个人不在,他总觉得身边缺少了什么,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也不知道巴乃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直不停歇的忙碌了三个多小时,总算把洞***堵塞的那些水泥石块清理完了。 两人将所有的尸骨都集中堆积在一起,给中间腾开一条通道,方便情况紧急时跑路。 重新回到洞口的阳光下,两人稍做休息,吃了些东西补充能量,之后换上新的防护服和面具,背上背包。 刚往里走了两步,吴小邪忽然叫住解雨臣,从背包里掏了五六个八角银镖,递给解雨臣,「拿着,关键时候或许能保命。」 「什么东西?」解雨臣捏了一个仔细看了看,很快发现了上面的蹊跷,笑着看向吴小邪,「这东西不是你的吧。」 吴小邪小得意的拍拍背包,「那当然,我们家木鱼给我准备的,救命逃生百宝箱。」 解雨臣笑着摇摇头,「你呀……」 吴小邪给解雨臣指了八角银镖的用法,两人打起矿灯,进入洞穴。 后方延伸的空间比他们想象的大一点,并且很深,一眼望不到头。 走进去之后,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堆满白骨和破碎瓦罐儿的方坑。 方坑里的那些白骨上同样缠满了头发,这些白骨已经泛黄脆化,看上去比外面困在水泥里的那些尸骸年代要更久远一些。 解雨臣握着工兵铲伸进方坑里拨弄了几下,那一小块苔藓一样毛糙糙的头发便宛若秋天落在地上的干树叶那样粉碎了,在矿灯的光线下,空气中腾起一股股青灰色的霉烟。 「老九门的人?」因为戴着防毒面具,解雨臣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吴小邪点点头,「或许是,这个坑看上去不像是原本就有的,难道后来的那批人还给当初死在这里的九门人收敛了尸骨不成?」 解雨臣斜他一眼,「你觉得那些人会有这么好心么。」 吴小邪和他默默对视,「那他们收集这些尸骨有什 么作用?」 「我怎么知道。」解雨臣直起腰,直接绕过方坑从边缘往后面走去。 吴小邪鼓了一下脸,想念张杌寻三人的第好几天。 第56章邛笼石影 坑里的那些瓦罐片碎的很厉害,上面的花纹什么的被头发缠绕住,也看不清。 眼见解雨臣已经走远了,吴小邪也赶紧追上去。 两人又往前走了二十几米,吴小邪脚下忽然踩到一个什么,发出一声脆响。 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个碎陶片,打着手电往前一照,发现前方的通道里到处都是这种类似的碎陶片。 再往前几米处,地面上杂乱无章的摆放着一只又一只陶罐儿,一直延伸到通道的尽头。 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些陶罐儿的罐口处,竟都长着一个白兰瓜大小的、不规则的球状物体。 在矿灯微黄的光照下,有无数棉絮般乌压压的头发从这些球状物体上蔓延出来,地毯一样铺开,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通道,甚至连周围的洞壁上都是。 吴小邪两人瞬间沉默,连呼吸都放轻了。 整个洞穴里凉气逼人,方才还在流汗的毛孔被这冷气一击,皮肤上立马炸起了鸡皮疙瘩。 吴小邪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嗓音发紧,咽了口唾沫,小声问,「这些都是……人头吗?」 解雨臣没有说话,只点起了一个火折子,甩手丢进去。 一接触到火苗,那些弥漫到边缘处的头发立马发出一阵轻微的咯吱吱声,仿佛活过来一般,卷曲着往里面缩了一点点。 因为戴着防毒面具,吴小邪闻不到那种火烤蛋白质的特殊焦糊味。 他半眯着眼睛,从那些头发的缝隙里仔细瞧了瞧那些陶罐儿,发现上面的花纹有些熟悉,略一思索就想起来了,「这些罐子我曾经见过,比这里的数量还多。」 解雨臣闻言看过来,「在哪里见过?」 吴小邪道:「第一次见这种罐子是之前去蛇沼的时候,在塔木陀沙漠里的魔鬼城,我们发现了一艘沉船残骸,船舱里都是这种罐子,里面装着很多人头,专门用来培养尸鳖王,然后献给西王母做祭祀用的。」 「第二次见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了王母地宫,在快接近王座的地下河的祭台下面,那里的陶罐儿堆积成山,我们没敢打开,直接绕了过去。」 解雨臣轻啧了一声,「这下麻烦了。」 又扭头看了看身后立在洞***处的那具铁衣古尸,道:「这么说来,那件铁衣或许是一件防护服,用来防你说的那种虫子,以及这些攻击手段未知的头发,可能是当时的工匠摆放这些陶罐时穿的。」 吴小邪点点头,矿灯一照,面前的空地上,混在那些毛发里的还有无数的红色尸鳖王的碎壳。 解雨臣四下看了看,然后不知发现了什么,把手里的灯光指向两边的洞壁,「看那里。」 吴小邪看过去,发现那些覆盖在洞壁上的毛发下面,藏着很多个凹坑,深浅不一。 有的凹坑是空的,看样子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吴小邪觉得金万堂翻译的最关键的几份帛书肯定就来自于这里。…. 有的则放满了东西,大体能辨认出是竹简之类的,数量非常多,好像那种古寺庙里的藏经洞。 再往后面的部分他们手里的灯光就照不到了。 「你说当年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吴小邪皱眉问,「总不能是踩着这些罐子。」 但是看着也不像,这种陶罐材质很粗糙,放置时间久了难免变脆,当初阿宁的手下往沉船外搬运的时候,一时不慎给磕碎了,这才把尸鳖王群放了出来。 真要有那么多人从上面踩过去,这些罐子不可能还是完整的。 解雨臣将手里的矿灯绑到手臂上,活动了下手脚关节,朝吴小邪弯唇一笑,「对于他们来说,想从这里进去再简单不过了。」 吴小邪看他笑的有点揶揄,一时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然后就见解雨臣反手从背后的背包里抽出两根手臂长的棍子,接起来,随后脱掉手套。 在吴小邪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突然双手握着接长的棍子往面前的空地上一撑,整个人借力腾空而起,在狭窄的空间内犹如杂耍一般翻了过去,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吴小邪头顶的斜上方。 然后在吴小邪震惊的目光下,在空中倒立着侧身一转,长腿一伸就踩在了一边的洞壁上的一个凹坑里。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眨眼的功夫,撑在地上的棍子已经被他收回,顶到了脚踩的凹坑处,在即将失去平衡之前,整个棍身弯出一个拱形,解雨臣被再次弹起,轻飘飘的飞到了洞壁的另一边。 之后便是接连重复刚才的动作,在极短的时间里,解雨臣已经靠着那根变魔术一样的棍子飞出去几十米远,犹如一个跳跃在花丛里的精灵,动作轻盈飘然,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半点不见吃力。 吴小邪看的下巴都惊掉了,「我靠!」 这也太太太特娘的牛批了吧! 和陈皮阿四之流小心翼翼从机关上摸索过去的法子一对比,这种神乎其神的伎俩简直高级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究竟是怎么飞过去的捏? 正思索间,那边已经传来一声呼哨,在空旷幽深的洞穴里带起一阵回音。 解雨臣用绑着矿灯的手臂朝外面挥了挥,「我到了。」 「怎么样?」吴小邪急忙问。 「还可以。」解雨臣道,「没我想的难,很轻松就过来了。」 吴小邪大怒,「轻松你个屁,你特娘的倒是飞过去了,我怎么办?」 他抬脚试探着原地蹦了一下,好尴尬,他连第一个动作都做不到。 那边传来一声轻笑,「你在那里呆着别动,我先到里面看看情况,然后再想办法让你过来。」 吴小邪只好按捺住心里的焦急。 没过几秒,那一头又传来解雨臣的声音,「我看到一个东西,有点奇怪。」 「什么东西?」吴小邪赶紧问。…. 那边静默了好一会儿,解雨臣才道:「不清楚,我说不上来。」 紧接着传来一阵沉闷的金属敲击声。 吴小邪的好奇心已经被吊起来了,但偏偏那一头又没了声音。 一直安静了好久,吴小邪急的就差抓耳挠腮了,冲里面大喊一声,「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形容一下。」 「一只巨大的铁盘子,很大,长得有点像钵,上面有很多奇怪的纹路。」解雨臣忽然嘶了一声,声音一下变轻了,「老天,这东西在动,它自己在转!」 「什么?」吴小邪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在转?那个铁盘子? 根据解雨臣的描述,他在脑子里试着想象了一下,一时半会儿想象不出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心里越发焦急,「你先别管那个,先想办法把我弄过去再说。」 「等等,有点不对劲,你先别轻举妄动。」解雨臣语速飞快的说了一句,之后又没了动静。 吴小邪急的想骂人,「到底怎么了?」 然而这次却没有再等到解雨臣的回话。 吴小邪原地转了几圈,又叫了几声,解雨臣还是没有回答,那边却传来了一阵金属的敲击声,加上被回声放大,盘旋到人耳朵里,吵得人心烦。 「艹!」吴小邪低骂一声,冲里面吼了一句,「你再不说话,我就自己想办法过去了。」 那边的敲击声却越来越大了,哐哐哐,听起来像是在用很大的力气破坏什么东西。 吴小邪简直绝望的想翻白眼,转念又一想,不对啊,都是成年人了,怎么也不会傻缺到在这种危险的场合发脾气,莫非解雨臣那边遇到了什么变故,导致他没法儿说话,敲击金属是在向外面求救? 想到这儿,吴小邪急忙冲里边大叫一声,「小花,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一嗓子过后,那边的敲击声停顿了几秒,随后「哐哐」敲了两声,像是在回答吴小邪刚才的问题。 我靠,有门儿! 他又对解雨臣喊了一声,「小花,我问你问题,要是是,你就敲一下,不是就敲两下,怎么样?」 「哐——」 那边敲了一下。 OK,小花说行。 吴小邪想了想,继续道:「你现在是不是说不了话?」 解雨臣敲了一下。 「是不是和你之前说的那个大铁盘子有关?」吴小邪又问。 问完立马侧着耳朵仔细听,那边只传来了一声。 吴小邪仔细思索了几秒,随后转身朝洞外跑去。 外面这会儿天已经黑了。 拿到对讲机把下面已经睡着了的伙计叫醒,把事情一说,那几个伙计立马就要上来支援。 放下对讲机,吴小邪就意识到不对,这从底下爬上来得四个多小时,小花在里面岂不是等得黄花菜都凉透了。 随即折身又跑回洞里,冲解雨臣那边大喊,「小花,我刚才已经通知了下面的人,他们马上就上来,你现在待的地方安全吗?」…. 漆黑的洞穴里传来一声,两声…… 吴小邪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就听见第三道敲击声响起。 「什么情况?」吴小邪疑惑,这到底是安全还是不安全呐。 正要仔细询问,那边接连且有节奏的响起三声,然后又是三声。 吴小邪一脑门黑线,这是打节拍打上瘾了,还是那边的情况小花自己也确定不了,又或者小花是在叫自己过去? 三声的意思是「快过来」? 思及此,吴小邪心里也有了数,「你等着,我马上过来找你。」 望着眼前成片的陶罐儿,吴小邪一咬牙,心一横,心说娘的,折腾了半天还是得靠自己,拼了! 窝在洞穴深处的解雨臣刚处理了肩膀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吴小邪说他要进来,差点气了个半死。 连忙用棍子在铁盘上敲了三下,「别进来!!」 敲完立马意识到不对,靠,真是气糊涂了,立马又敲了两下,「别来!」 「来了来了,别催!」 吴小邪正扒着洞壁上放置古籍竹简的凹坑,整个人好像爬墙的壁虎一样,弓着腰小心翼翼的往前挪。 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木鱼想的周到,提前给他弄了老闷宝血,他先前已经试过了,那些头发遇到老闷宝血时,立马就会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蜷缩躲避。 往手套和衣服上涂抹一些,只要自己爬的时候小心些,不碰到下面的瓦罐儿,应该可以顺利通过。 这些凹坑之间的距离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目测距离差不多有一米,吴小邪试探了几步发现只要自己步子跨大一点,勉强还是能过去的。 然而爬了十几米后,他就发现果然还是自己天真了。 就算提前计算的再好,体力终究是硬伤。 加上所处的空间太过局促,用力的地方只有指尖和脚尖,他感觉到自己的两条胳膊因为脱力发酸,已经开始有点儿颤抖了。 硬着头皮又爬了七八米,吴小邪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又够不着前面的凹坑,只好用一 只手死死抠住上面一处凹陷的边缘,另一只手握着匕首使劲在洞壁上刨坑。 撬掉一小块岩石,把匕首插回腰间,赶紧抓住刨出来的小坑边边,这才缓了口气。 再不休息,他的手脚都要抽筋了。 行动暂缓下来,眼角就瞥见了下方那些长满头发的东西,近距离的观察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对于头发这种东西,吴小邪比其他人有着更深的梦魇。 他极力催眠自己身下这一坨坨的圆球只是一种蘑菇,一种会长黑色菌丝的蘑菇。 这么一想,心里毛悚悚的感觉居然减少了一些。 吴小邪尽量让自己不去看下方的鬼东西,之后如法炮制,又缓慢的往里面挪了二十多米。 里面的敲击声已经很久没有再响起了,他也拿不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好尽力加快速度。 休息过后,他想要继续往里爬,然而就在转头的瞬间,他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在他前方不到两米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刚才挡住了矿灯的光。 他立马扭头重新看过去,这一看,头皮立即一阵发麻。 卧尼玛,是头发! 他跟前不知在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一人高的头发精! 太白十九 第57章麒麟小号 在看清那团黑影的瞬间,吴小邪浑身的冷汗一下就出来了。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吴小邪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瞄着那团头发。 看了半晌,发现那玩意儿似乎不是禁婆,因为他没有闻到禁婆身上那种特殊的香味。 但直觉告诉他那东西应该是个活物,他很肯定那个地方之前除了洞壁和陶罐儿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那团毛发是悄无声息、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 他现如今所处的境地很尴尬,整个人比挂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就多撅了个屁股,连退路都没有。 大脑飞速运转,他忽然意识到小花最后敲的那三下,可能并不是在叫他进去,而是警告他别进来,很可能小花遇到的危险就是眼前这个鬼一样的长毛怪。 但小花说造成他不能说话的是那个大铁盘子,莫非那铁盘子是什么山野精怪,会变化身形不成? 自己先前连喊带叫的,把那鬼东西召唤出来了? 不对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 吴小邪晃了晃脑袋,将那些不靠谱的猜想排掉。 现在该怎么办,他手里能用的武器就一个匕首,加上胳膊也够不着戳啊,也不能直接丢过去,万一被那鬼东西捡起来,再反客为主给他身上捅两三个窟窿,那可真就搞笑了。 吴小邪脑海里疯狂思索的时候,那团黑影就静静的立在那里,跟石雕一样,纹丝不动。 金属敲击的声音突然响起,就近在耳边,震得他耳膜发蒙,一点规律也没有。 管他三七二十一,吴小邪随手抄起手边的一捆竹简就砸了出去。 知识的力量果然沉重,他明显感觉到,那鬼东西被他这一击砸的微微趔趄了一下,早就腐烂成棉花一样的丝线被崩裂开,竹片哗啦啦散落一地。 吴小邪时刻警惕着,打算等那东西一动,他就立马跳下去撒腿跑路。 然而静等了片刻,那东西还是一动不动,难道之前的那些猜测都是错的? 这下吴小邪有些麻爪子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他又抽了个竹简丢过去。 这回的知识力量稍微脆弱了点,竹简还没抵达目的地就在半空中散架了,而且吴小邪明显看到,那团在灯光下散发着诡异幽光的头发,刚才慢吞吞的偏了一下,散开的竹片大部分掉在了地上。 尼玛!这鬼东西果然是活的。 吴小邪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立炸起,立马就要从墙上蹦下来撒丫子往洞口跑。 然而还没等他动作,一根长长的黑棍子突然慢悠悠的从那团毛发里横出来,抵在吴小邪膝盖边,挡住了他跑路的方向。 这棍子瞧着万分眼熟,小花刚才还舞得虎虎生威,用这玩意儿飞檐走壁翻跟头来着。 吴小邪一愣,视线在棍子和那团毛发之间来回转了几圈,下意识问出声,「难不成,你是小花?」 「哒——」 头发里裹着的东西用那根棍子在石壁上敲了一下。 「我靠吓死我了。」吴小邪这才松了口气,这团东西果然是小花,「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的?」 闷在铁甲里的解雨臣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用棍子在吴小邪的腿上敲了一下,然后往洞穴外面一指。 吴小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往外走?」 「哒。」解雨臣又敲了一下,然后拖着沉重的铁甲开始往外走,移动的非常缓慢。 既然小花已经出来了,吴小邪暂时也没有了也要进去的必要。 等小花走出一段距离后,吴小邪立马扒着凹坑往回爬。 废了半天劲,两人总算到了洞外。 吴小邪看着浑身裹成发霉的冬瓜一样的解雨臣,没忍住笑出声,「你在里面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幅德行的。」 「咳咳,别废话,快帮我把身上这些头发都弄掉,用火烧。」 解雨臣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干涩又紧绷,好像吃了一大瓶陈年老干妈,又抽了一整天的老土烟之后发出来的,非常难听。 吴小邪看着那些头发,就觉得心里毛毛的,急忙点了个小火把,火苗一凑近,那些头发就扭曲着开始蜷缩,很快就燎掉了一大片。 然后吴小邪发现,用火烧还不如他手套上沾的血来的快,便改变了策略,将火把固定到解雨臣脚边,两只手靠近铁衣,上下一通摸索。 一靠近,那些头发立马活了过来,很像他曾经见过的那种晒干的发菜泡在水里一下子舒展开来,只不过眼下的情况恰好相反。 「发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曲挛缩着试图逃离,一小团一小团从铁衣上掉下来,跌进火里,噼里啪啦冒着火星子,很快烧成了一大摊焦黑的灰烬。 吴小邪围着解雨臣转了一圈,确认所有的头发都处理干净了,这才摘下防毒面具,道:「搞定了。」 这一声宛如天籁,解雨臣立马摘掉沉重厚实的头盔,满脸的汗水,脸都闷红了,大口喘着气,郁闷道:「大哥,你以后下斗能不能机灵一点儿,咱俩好歹是发小,怎么这点默契都没有。」 吴小邪无语道:「你突然一句话不说,光是哐哐哐一通乱敲,是个人都会想着过去瞧一眼情况好不好。而且你这人一点规则不遵守,说好的敲一下两下,你非要敲三下,我能反应过来才有鬼。」 解雨臣盯着他瞅了几秒,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摇了摇头,接着身体一缩,像蛇蜕皮那样从铁衣的领口钻了出来。 吴小邪的鼻尖一下嗅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忙打灯查看,发现他右边肩膀以及胸口处的衣服全被血浸透了。 解雨臣咬牙脱掉上衣,摘掉先前简单包扎的布条,一道狭长且狰狞的伤口直接从他的肩膀上划到了胸口第三根肋骨处,并且还在不断往外渗血,瞧着分外吓人。 吴小邪急忙从背包里翻出医药包,取出医用酒精、云南白药、纱布这些给他。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伤成了这样?」 解雨臣脸色惨白,忍着疼痛给自己消毒包扎,然而肩膀不能大幅度动,一动血就冒得更多了。 吴小邪赶紧拦下他,「别动别动,放着我来。」 「不早说,我还以为你不会。」解雨臣把蘸了酒精的纱布团丢给他。 「你又没问。」吴小邪回了一句,轻手轻脚的擦掉解雨臣身上的血迹,撒上止血粉,快速包扎好。 解雨臣一声不吭的看着,末了评价一句,「手法还挺专业。」 吴小邪手上忙着收拾医药包,闻言轻笑一声,「也就凑合凑合,要是换了木鱼,这么长的伤口,早拿针线给你缝起来了,保证愈合快而且留疤浅。」 解雨臣端详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绑成蝴蝶结的纱布,往对称了调整了一下,「那人以前是医生?」 「不是,人家是专业下斗的,只是学过医。」吴小邪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下,啧了一声,「木鱼那家伙是个全能型人才,我估摸着他除了不会生孩子、没学过唱戏外,其他什么多少都会一点。」 解雨臣挑眉,「是么,我记得他俩都是张家人,那他和那个小哥的身手比起来,哪个厉害一点。」 「这我还真不清楚,不过啊,木鱼是不可能和小哥打架的。」吴小邪非常肯定这一点,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行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刚才在里面是什么情况吧。」 解雨臣靠着装备 包裹,呈放松休息状态,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在发现那铁盘子的蹊跷后,就尝试着将其抬了起来,谁知下方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了金属的敲击声,他觉得很可能有活物在下面,就想下去瞧一瞧。 当时他就觉得喉咙有点不舒服,便没搭理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吴小邪,用棍子撑住铁盘后就探身钻了进去,发现里面的结构非常复杂。 越往下钻,下方金属敲击的声音就越大,震耳欲聋,他试着点了一根冷焰火丢下去,想看个究竟,谁料那声音忽然就不见了。 他直觉可能有危险,立马想从里面退出来,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劲风,因为是头朝下,两只手都抓着石洞里的铁链,便下意识往左侧身,紧接着就感觉到右边肩膀一痛。 意识到里面的东西非常棘手,解雨臣没敢耽搁,立马退了出来,拿着棍子防御,这时金属敲击的声音又响起来。 等了一会儿没见什么危险,显然里面的东西并没有跟出来。 将铁盘恢复原位后,听见外面吴小邪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想回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只好在铁盘上用棍子敲了两下做回应,心里还想着吴小邪挺机智。 回答完问题后,原本他打算立马出去的,谁料刚走到洞口,就发现那些铺在地上的头发会被他滴在地上的血滴吸引,像蛇发动攻击那样齐刷刷竖了起来,并且还要顺着往他身上爬。 没办法,他只好缩回去先撕了点布料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随后就听见吴小邪说要进来,他又气又急,又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思。 左看右看,发现边上一个比较大的凹坑里有两件铁衣,他便把其中一件穿上往出走,结果还没走到一半儿,那些头发已经顺着血腥味爬满了全身。 铁衣本来就沉重,再被这些头发一牵,行动更加困难了,他的力气几乎耗尽。 走到半路,他感觉到了吴小邪的存在,就想着上前交流一下,让他赶紧麻溜的回去,别来捣乱,结果差点儿给吴小邪吓了个半死。 「那个铁盘下方的空气有问题,能够麻痹人的声带。」解雨臣道。 吴小邪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疑惑道:「你进去的时候不是戴着防毒面具么?」 解雨臣有点尴尬的解释道:「那面具箍在脑袋上,我觉得不舒服,进去之后就摘了。」 吴小邪斜眼儿看着他,「嚯,那你可比我「机智」多了。」 解雨臣没搭理他的嘲讽,继续道:「那铁盘底下的东西很邪门,而且动作非常快,我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受了伤,看来想要进到里面,还得从长计议。」 说着指了指铁衣脚底下黏的一点幸存的头发,道:「这些头发也是个问题,我们不可能一直穿着这笨重的铁衣来来回回走,太费力气了。」 「这个我有办法。」吴小邪把自己的手套拿过来,翻到带血的那一面靠近那点头发,「你看。」 解雨臣惊奇的发现,那些原本会被血腥气息吸引的头发,在面对手套上的血迹时,居然破天荒的微微扭曲着打起了卷,似乎是刻意的在远离。 「这是你的血?」他问。 「不是,我的血里虽然也含了麒麟竭,但没这么好用。」吴小邪摊了摊手掌,「这是木鱼提前给我准备的,就怕我万一遇到之前几次下墓那种棘手的情况,他们仨又不在我身边,赶不及救我。」 解雨臣就笑了,「我总算是明白霍婆婆为什么非要咱俩组一队了,要按正常情况,应该是她那边用那位黑面神小哥,把另一个同样拥有麒麟血的张木鱼分到我这边来。但很显然霍婆婆对她那边的情况也没法儿百分百保证,为了以防万一就把张木鱼一起留在了那边做替补。」 「她早就知道我们会遇到的情况,所以故意让我带着你这个半吊子麒麟血的小号。」解雨臣揶揄道,「她那边的大部队用大号和中号,安排非常合理,而且这段时间观察下来,我发现你唯一的优点就是脑子不错,勉强弥补体力的不足。」 吴小邪生气道:「你看上去比我还瘦,体力估计也不咋样,最多就是比我灵活了一点点而已。」 解雨臣挑眉,反问,「你确定吗?」 吴小邪鼓着脸,无言以对。 古往今来,倒斗淘沙这种行当的首要素质就是机敏灵活的身体,讲究悄悄地来,悄悄的拿,一旦遇上凶险的大墓都是能避则避,像今天这种可怕的场景并不经常碰到。 想到自己之前下墓,和胖子一起对那些机关墓道不是轰就是炸,简直就是破坏狂魔,不免有些汗颜。 第58章犼图封石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吴小邪有点无聊的用火柴一点点去烧黏在铁衣脚底下的那点头发,一个追一个跑,倒也有点好玩。 「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儿去做什么大动作,要不让你的人上来把你弄下去好好养伤。」 解雨臣闭着眼睛靠着背包,看起来很像是睡着了,但还是回答了吴小邪的话,「等着,霍婆婆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我们没有必要现在就进去。」 吴小邪点点头,这个洞的尽头就是那个铁盘,一目了然,底下的棘手东西现在他们也处理不了,确实没有再进去徒增伤亡的必要。 他记得霍老太太说过,这两支队伍之间是需要相互配合的,也不晓得是怎么个配合法儿。 巴乃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张杌寻他们那边也不晓得怎么样了,不知为何,吴小邪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但转念又一想,张家古楼既然是他老张家的祖坟,应该没道理拦着自家子孙不让进去吧。 以小哥和木鱼的本事,加上胖子的破坏力,要是这样都进不去,那他知晓的盗墓好手里估计也没人能进去了。 吴小邪压下心里不好的念头,从包裹里抽出一条薄毯子盖在解雨臣身上,然后也闭上眼睛休息。 又静等了两个小时,先前通知过的解家伙计才攀着绳子爬上来,累的不成样子。 伙计看到上面的情况后也是吓一跳,询问了解雨臣后,立马安排人吊了更多物资和药品上来。 上面的空间实在局促,伙计送完物资后就又下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吴小邪两人就如同生活在鹰巢里的鸟人一般,只能在方寸大的地方活动。 四周都是深渊,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盯着远山之巅的雪景发呆,要么就是玩无聊的俄罗斯方块。 景是好景,人也闲适,感觉似乎是来这高山之巅欢乐度假的。 大风吹过树丛,茂密的树冠仿佛绿色的海浪一般连绵不绝,偶尔抛开一切烦恼,忽然就能感受到某些追求天人合一境界的德高修行者那种豁达宽宏的心境。 唯一痛苦的就是上厕所的问题,在这种情景下破坏了所有的美感,简直不忍直视,而且危险难度高,随时担心自己掉下去摔个粉碎,清白也没了。 ﹉﹉﹉ 在吴小邪他们等待的时候,巴乃那边。 张杌寻带着一批人来到古树入口处和霍老太太的队伍汇合。 古树已经被工程队的人用大型工具切开挪走了,悬崖斜坡下的谷底都叫他们给铲平,清理出足够扎营的地方。 张杌寻到的时候,霍老太太正稳稳当当的坐在遮阳棚底下纳凉。 洞口凿的真心足够大,又被精心加固修缮过,整的跟鬼屋门口有一拼,就差在边上立一块牌子,写上欢迎光临四个大字了。 天热的厉害,张杌寻凑过去蹭了一杯老太太的药茶,问,「里面情况怎么样?小哥和胖子呢?」…. 「还没出来。」霍仙姑淡淡道,「不过也快了,照片已经传给了四姑娘山那边。」 张杌寻走近洞口,往里面看了看,听到里面很深处隐隐约约传来敲击岩壁的声音,「里面还没弄好?」 这回回答他的是霍知止,「从这里距离封墓石超过了七百米,想要全部修缮加固是一个大工程,家主已经又调了一批人来,那两位也在里面参与指挥,按进度,下午三点之前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张杌寻哦了一声,「我进去看看。」 霍知止并没有拦着,从一边的桌子上拿了一只对讲机递给张杌寻,「随时保持联系。」 张杌寻点点头,接过对讲机,往背包里装了些吃的, 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霍仙姑手下的技术人员果然专业,岩洞宽敞不说,还很人性化的在洞壁两边安置了灯光,和外面的太阳能发电系统衔接在一起,每隔十米就有一盏,把阴冷的通道照得亮堂堂。 逐渐向里,通道开始慢慢缩小,不过并排着走四五个人还是不成问题,估计霍老太太这样做是为了方便将那些大型工具运输进去。 前进了一百多米后,原本笔直的通道开始拐弯,并且有了逐渐向下的趋势,坡度开始变陡,里面的温度也明显降低了不少。 张杌寻原本穿着短袖,见此便从背包里翻出一件黑色的冲锋衣穿上,加快脚步。 越往里,拐的弯越多,有些地方甚至直接是铲平的陡峭阶梯,同时,洞壁上也开始出现一些简单的雕刻壁画,不过都比较平常,估计霍家人早拍下来带出去研究过八百回了。 敲击岩壁的声音越来越大,张杌寻已经能够听见里面夹杂着传来胖子的吐槽声。 「哎哎这样拍,这边光亮,把胖爷拍的帅气一点。」 霍小黎实在忍不了了,「你能不能有点道德,我们是来拍资料的,不是来让你臭美的。」 「嘿你个小毛孩儿,这你就不懂了吧,胖爷是在给你锻炼拍照技能的机会,别不识好歹。」胖子叫嚷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杌寻心里难掩喜悦,三两步拐过最后一个弯,一眼就看见了人堆里那个胖胖的身影,以及背着刀靠在一边岩壁上的小哥。 原本垂着眼皮的小哥感觉到什么,抬眼看过来,发现是张杌寻后,一下站直了身体。 「小哥!」 「胖子!」 张杌寻开心的挥挥手,「我回来了。」 通道尽头所有人的视线一下转过来。 胖子回头一看,立马惊喜的大叫一声,扑上来就给了张杌寻一个拥抱,使劲拍他的背,「哎呀呀呀呀!你小子可算是回来了,胖爷天天记挂着,你再不来,我跟小哥都要下山去找你了。」 张杌寻咬牙拍回去,「那可不,你跟小哥都在这儿,我怎么可能不来。」 胖子龇牙咧嘴,扭头招呼小哥,「快来快来,木鱼前几天不在的时候,天天站山口往下望的也不知是谁哟,这回人来了,你又缩后头躲着了,赶紧过来,咱仨一起抱一个。」…. 张杌寻笑着看向小哥,张开一只胳膊。 小哥抿了抿唇,走上前,被张杌寻一把揽住。 三人头碰头磕了一下,胖子搭在张杌寻背后的手顺势一伸,打开拉链从背包里摸了两条巧克力出来,丢给小哥一条。 张杌寻直接把背包摘下来,三人找了一块地方坐下。 霍小黎对张杌寻的感官还挺好,也笑着过来打了个招呼,「于爷。」 张杌寻把带给小哥两人的吃的掏出来,然后把剩下的连同背包一起递给他,「忙活了快一上午了,吃点东西歇一歇。」 「谢谢于爷。」 到底是小孩,一看背包里有那么多零食,霍小黎立马笑得眼睛都眯缝了,颠颠的跑回去把东西给其他几个人分了。 胖子扒拉出两盒自热饭,倒水给自己和小哥弄上,嘿嘿一笑,「还是你带来的自热饭正宗,霍家那米饭尝着都夹生儿。」 三人边吃边聊,胖子絮絮叨叨讲述张杌寻不在的这几天发生的大事小事,末了感叹一声,「今早拍照的时候你没赶上,天真一个人在那边估计天天在念叨着咱们仨呢。」 说着压低了声音,对张杌寻道:「我看老太婆这一回下墓的决心非常大,你不在的这两天霍家又来了一批人,从走路就能看出来比先前那几个菜鸟强的不止一点半点,一个个满 脸杀气,都是些危险份子,而且随队运进来的武器胖爷以前几乎都没见过,也不知具体什么用途。」 「这一路也没见那种藏着密洛陀的玉脉,胖爷估摸着都在这道封石后头了。」 闻言,张杌寻抬头去看通道尽头的石雕封门。 正面石壁上的刻纹是那种向外凸显的浮雕形式,整体呈一个非常大的圆盘形状,上面的图案有很多,都是各种山海鸟兽的模样,靠近外边缘的看起来有些模糊。 重点是中间的那四副图,虽然刻画抽象,但张杌寻还是能认出来,若按顺时针来看,最上面十二点钟位置的动物是一只「犼」。 「犼」这种上古凶兽,对其的说法普遍有两种,一种说它是麒麟的祖宗,因为外形跟麒麟很像,以龙为食,是龙的克星,但也有学者认为麒麟的祖先应该是应龙,并且两兽的象征意义也不同,麒麟自古一般都是祥瑞仁慈的形象,而犼却恰好与之相反。 另一种说法则认为犼和旱魃有关,是一种同样会带来灭顶灾难的特殊粽子。 浮雕中的犼身上被一种很像链子的东西束缚着,和最下方的铁盘浮雕连在一起。 第二幅图上的浮雕和第一幅是一个整体,雕刻的是九个没有右手的人,都赤着上身,形态看上去很强壮有力,场景有近有远,虽然是在逃跑,但并不见慌乱,从跑动的姿态能看出其游刃有余。 看得出雕刻这些浮雕的工匠手上功夫极好,寥寥几笔就把人物的的神韵惟妙惟肖的刻画出来。…. 第三幅图,也就是六点钟位置的那副浮雕,上面还是人,但数量很多,明显和之前那些不是一批,因为这些人的右手都是完好的,并且服饰也有差别,看上去像是一种少数民族,头冠很古怪。 因为服饰有些模糊,张杌寻也分不出这些人究竟是苗族还是瑶族,但他更倾向于认为是古苗族。 张家和苗族之间的渊源,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 当时周穆王死后,张家作为其生前的心腹,为了躲避中原战乱,便带着守护穆王的秘密迁徙到了当时还处于蛮荒的广西地带,并凭借自身强大的实力很快赢得了苗王的认可和尊重,从此扎根下来,借苗族的地盘韬光养晦,并在此期间不断派出族人深入外界势力的各个层。 通过下墓,张家发现了各个朝代无数的秘密,甚至凭此可以插手改变历史,仿佛一张无形的网,渗透在社会所有的关键点上,牢牢掌控着一切,直到明代被汪藏海无意中察觉。 张家族人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等待周穆天子三千年之后的重生,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穆王的墓早在西周之后的春秋时期就被鲁殇王发现了,鲁殇王知晓了长生的秘密后,在铁面生的出谋划策下直接借用了原本的陵墓,穆天子压根没等到复活就被人从玉俑里拔了出来。 然而鲁殇王也被他的手下铁面生算计了,最终躺在青铜陨玉棺材里的铁面生最后还是没活成,直接被小哥掐死了。 并且原剧情里有透露过,当初陈皮阿四去镜儿宫盗宝,从里面拿到了一个宝函,里面装的就是第一只蛇眉铜鱼。 陈皮阿四出来的时候被苗人当场抓住,被当时的苗人首领用刀伤到了眼睛,不过根据后来云顶天宫的情况,张杌寻觉得陈皮阿四的眼睛应该是没有瞎的。 但根据金万堂的讲述,伤到陈皮阿四的那位苗人首领身上是有一只在火光下舞动的麒麟纹身的。 并且张杌寻他们在羊角山见过的盘马老爹身上也是有一只麒麟的,这只麒麟据说是一位苗族巫师为了报恩才刺在幼年的盘马身上的。 再结合眼前的这幅浮雕,工匠在这里用了重叠构图的法子,更加扩显人数众多,并且这些人有站有蹲有卧,手里握着长刀, 看起来像是在埋伏着什么。 从构图来说,这三幅浮雕都有独立表达的意思,但互相之间的装饰线条却又衔接的十分融洽自然,似乎隐含着另一层意思。 张杌寻推测,这或许是一场围猎。 犼虽然被锁在了铁盘上,但头部朝着的方向是那九个没有右手的人,并呈追击状态,那九人处在中间位置,逃跑的方向是朝着那些埋伏在地上的少数民族刀客。 倘若那九个没有右手的强壮男子代表张家人,那么他们是在以自身为诱饵,同那群少数民族一起捕捉这只庞大的犼。 想到这儿,张杌寻不由得皱了皱眉,难道这三幅图结合起来,是在讲述张家麒麟纹身的由来? 不过图腾浮雕之类的一般都会夸大事实,麒麟纹身究竟是怎么来的,只能时光回朔去问张家最老的老祖宗了。 。. 太白十九 第59章找到你了 视线左移,张杌寻去看最后一张图。 然而有些出乎张杌寻的意料,那里压根没有任何浮雕,而是三个深孔,呈品字形状排列。 张杌寻又去看之前三幅浮雕,伸手比划了一下,轻声问小哥,道:「小哥,这个圆盘是不是不全?」 小哥慢条斯理的扒着盒子里的饭,闻言点点头。 张杌寻又看了看三个品字深孔,瞬间明白了。 看来拼图的最后一块就在千里之外的吴小邪他们那边了,这便是所谓千里锁的作用。 张杌寻叼了一块巧克力,一点一点咬着,余光却瞟到了坐在另一边休息的几个霍家人里,盯着其中一个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人微微垂下头,若无其事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张杌寻眯了眯眼睛,冲那边啃着薯片摇头晃脑的霍小黎招招手。 「嗯?」霍小黎左看右看,用手指了指自己,用口型道,「我么?」 张杌寻笑着点点头,同样无声道:「就是你,过来。」 霍小黎放下薯片袋子,拍拍裤子上的土,凑过来小声问,「于爷,什么事?」 张杌寻让他坐下,冲自己刚才注意到的那个霍家人抬了抬下巴,「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哪个?」霍小黎扭头看了一眼,「哦,他啊,他叫霍金秋,是霍家旁支的人,家主为了这次行动,专门将他从国外征召回来的,很厉害,是这次入口裂缝开凿修缮的主导人。」 「不过那人性格有点奇怪,不怎么搭理人,我跟他这些天来统共就只说过一句话。」霍小黎竖起一根指头。 「这样啊,我听说你们家主又叫来了一批非常厉害的下斗好手,我之前在外面怎么没看到他们?」张杌寻笑眯眯的继续问道。 霍小黎摇摇头,「不清楚,他们应该有别的任务吧,知行哥也跟着一起去了。」 张杌寻心绪一转,随即若无其事的拍了拍霍小黎的肩膀,「行了,没事了,你回去吧。」 待霍小黎走开了,胖子才凑到张杌寻耳边压低声音问,「怎么?你觉着那小子有问题?」 张杌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小哥,「你觉得呢?」 小哥正小口小口喝着水,闻言微微蹙眉,思索了下,最后还是摇头,「不确定。」 「要不胖爷想个法子试探他一下?」胖子道。 张杌寻摆摆手,「没必要,不到关键时刻他们是绝对不会露馅儿的,顺其自然,我们能察觉的事,霍老太太未必不知道,真正进入之前她肯定会有应对措施。」 惊蛇的石头,得由合适的人来当。 水越浑,摸到的鱼才会多,网兜提前抄好了,就不怕到时候大鱼不上钩。 稍做休息后,霍金秋领着那几人继续在石壁上叮叮当当,张杌寻三人跟霍小黎打了个招呼后就直接离开了。 到了山洞外面,四姑娘山那边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过来。 霍仙姑一直盯着桌上的封石浮雕照片看,脸上的神色让人分辨不出喜怒。 张杌寻三人坐在遮阳棚下,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凉茶。 在山洞里面待着凉爽惯了,乍一出来,外面正值正午,胖子热得两眼发直,又顾忌着人多不熟没法儿光膀子,咕嘟嘟灌了两大壶凉茶,不停擦汗。 「哎你们说,那老太婆莫非是入定了不成,都一个小时了,屁股都不见她挪一下。」胖子道。 张杌寻闻言轻笑了一下。 胖子直接把搭在他脖子上的毛巾甩到张杌寻身上,「笑屁,我说你们一个二个的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胖爷我这些天急的身上肉都 掉了好几斤。」 「什么破烂玩意儿就往我身上甩。」张杌寻的脸瞬间黑了一下,身子往后一撤,毛巾掉到了桌子上。 他捏着毛巾丢回去,「你急有什么用,天真那边的消息传来估计还得一段儿时间,安心等着就是了。」 胖子重重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究竟那里不对劲,不行不行,一直这么闲待着胖爷心里刺挠的不行,我得给我家云彩妹妹打个电话去。」 说着就起身跑到霍知止跟前,同他借卫星电话,「快快快,胖爷有十万火急的事儿,电话借我用用。」 霍知止皱眉看着他,「你可别打什么鬼主意。」 胖子瞪着他,「胡说八道什么呢,胖爷是那种人么,你不给我,我就直接去找你家老太太要了。」 霍知止鼻子里哼出一股气,白了他一眼,这才从背包里取出电话,不情不愿的递给他,「你会用吗?可别一会儿给我弄坏了。」 「切,就这玩意儿?小菜一碟,胖爷当年琢磨过的机器比你小子岁数都多。」 胖子拿着卫星电话,转头就往帐篷后面远处走去。 张杌寻对他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只能无奈摇头,不过胖子虽然神经线条粗了些,但有时候第六感还是很准。 刚才张杌寻已经把暂时在营地的这些人都悄悄观察了一遍,发现霍老太太身边的几个伙计似乎都有些不对劲,表面上看上去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但张杌寻仅凭直觉就能够肯定,这些人的里子都已经被调换过了。 看来老太太已经出手了,为了确保这次行动的万无一失,霍仙姑直接在外面就选择了动手。 因为时间不够充足,霍仙姑没法儿挨个儿将那些人揪出来,既然没办法确定披着人皮的老鼠是哪几个,那不如索性直接来一次大换水,将危险摒弃在外围。 之前胖子说的那一批后来的人,应该是霍仙姑多年来培养的最终杀手锏,类似于死侍一般的存在。 现在也已经被她安排在了渔网最关键的地方,至于原本的那些人则由霍知行引到其他地方支开了。 但霍仙姑的安排真的有效么,在张杌寻看来,这样的做法只能筛掉最表层的一些老鼠,汪家人要真那么容易被清除,也不至于一直盘亘在所有人心里这么多年。 张杌寻能看出来的问题,堂堂霍家家主自然也能看出来。 所以在真正进入古楼后,霍仙姑肯定还会有所动作。 霍仙姑是在以自身和古楼里那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做诱饵,试图将背后的人吊出来。 她不是真的查不到女儿在考古队出事的消息,以她的人脉,想从官方方面下手是很容易的事,但是她不能查,因为暗处盯着她的眼睛太多了,整个霍家多的是有野心的人,旁支的势力无时无刻不想着搬倒嫡支。 一开始霍仙姑只是在隐晦的做这件事,因为暗中那些人寄给她的录像里有霍玲的影像,霍仙姑以为女儿被他们关押在了某个地方,录像带是威胁她继续寻找张家古楼的筹码,所以她才会高价收购吴小邪手里的样式雷图纸。 但张杌寻他们的出现搅乱了霍仙姑的计划,在知道自己女儿已经变成那副样子后,霍仙姑反而没有了顾忌,所以她迅速开始了反击。 因为整件事情过于危险,在开始行动初时,霍家嫡支的人已经分批次前往了国外。 这也是霍仙姑为什么选张杌寻他们的原因,因为她没法儿在这时候动用霍家的人,并且进入张家古楼的终极杀手锏是小哥,这位张家最后的族长。 张杌寻心里思索着,食指不由自主的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所以,霍老太太的心腹究竟是眼下围绕在她身边的哪一 个呢? 霍知止?不见得,要真是底牌,她一定会将这人留给霍秀秀,但很明显这人最后是要跟着一起进去的,进去就等于送命。 霍知行就更不可能了,他看起来还没有霍知止重要,霍小黎又太嫩,那么会是谁呢? 张杌寻仔细回想之前和自己打过照面的那些霍家人,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在霍家这片高颜值基因里略微显得有些平平无奇的脸。 「找到你了。」张杌寻轻喃了一句。 ﹉﹉﹉ 吴小邪和解雨臣两人在鸟巢里挂了三天,等的都快长蘑菇了,巴乃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 从悬崖下面用篮子吊上来一个非常厚的信封,里面全是纸和照片。 看着里面胖子游山玩水欢乐的模样,吴小邪心里暗骂,看了看小花还绑着绷带的胸口,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队伍了。 快速浏览过这些照片,吴小邪皱了下眉,「奇怪,木鱼怎么不在?」 这些照片简直就是这段时间他们在巴乃山上的生活记录册,连小哥和霍老太太的身影都会偶尔出现在照片上,唯独缺了张杌寻。 压下心里的疑惑,两人继续翻看,解雨臣眼尖,直接从里面抽出几张用红色记号笔标注过的照片。 照片中间夹了一张信纸,吴小邪赶紧打开,上面的字很潦草,飞扬跋扈的,就差缺胳膊少腿了,一看都知道是胖子写的。 前面长篇大论还是一堆废话,不过也解释了张杌寻不在照片里的原因,这让吴小邪松了口气,「差点以为木鱼出什么事了。」 看完那几张封石浮雕的照片,吴小邪两人分析了一番,一致认为关键在那个充满蹊跷的大铁盘。 「你还有多少那种血?」解雨臣问。 吴小邪看着他道:「你别想了,总共就一娃哈哈瓶子那么点,全撒在那些头发上,肯定不够用。」 解雨臣翻了个白眼,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之前那法子肯定用不了,咱们总得想办法过去。」 吴小邪想了想,「那……那这样,我们全身都穿防护服,穿厚实一点,然后在身上滴几点血,我把你背过去。」 解雨臣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法子或许可行。 那件铁衣这么长时间放在洞穴外面,上面之前沾染的血迹早把洞穴里的头发吸引过来在上面繁衍了,乌麻麻的和发霉的真菌一样,吴小邪觉得太膈应了,打死都不肯往身上穿。 而且那件铁衣太重,穿上行动不便不说,头盔上还没有眼洞,吴小邪觉得自己穿上之后肯定连东南西北都摸不着了。 简单商议过后,两人重新回到上方的洞穴外。 各自在身上裹了三件防护衣,又在脚踝处、腰上以及手腕上绑上纱布。 吴小邪从背包里拿出张杌寻给自己准备的救命百宝箱,从里面取出装血的小瓶子,用棉签蘸着给自己和解雨臣身上绑的纱布上抹了几道子血痕,然后示意解雨臣靠近那些头发试试效果。 解雨臣依言试了试,发现果然有效,那些头发一开始被血腥气吸引过来,然而还没靠近,就又像磁铁同性相斥那样,只能隔着两拃的距离竖着绕圈子。 回身冲吴小邪比了个OK的手势。 吴小邪收起小瓶子,两人带上装备,背起背包,往洞穴里走去。 来到陶罐跟前,吴小邪拍了解雨臣一下,「可以吗?要不还是我背你吧,保险一点。」 解雨臣正在戴防毒面具,闻言哼笑一声,「这通道这么长,空间又低,你自己过去都得稍微弯腰,背着我肯定够呛,我怕你走到一半儿累趴下,还是节省点体力吧。」 人家都这样说了,吴小邪虽然有 点不爽,觉得自己被人看扁了,但也没有很在意,毕竟小花说的是事实。 「那我走在前面,你在后面跟着,情况不对就跟我说。」吴小邪迈出一步道。 解雨臣点点头。 两人踏进陶罐区域,那些头发突然像是触电一般,刷一下爆立起来,蹭蹭往两边散开,好像田垄里被谁家调皮的驴子拉着碌轴碾过的麦子,齐刷刷两边倒。 「我觉得像这种百年难一见的场景,应该拍张照片纪念一下。」吴小邪闷声道。 解雨臣透过防毒面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老大,咱们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吴小邪叹了口气,「你这人平日里的生活肯定很无趣,要是换了胖子,这会儿肯定已经摆好poss了。」 「无聊。」解雨臣吐槽了一句,催促他加快脚步。 两人顺利穿过陶罐区域,来到之前解雨臣中招的洞穴。 进入之后,吴小邪才真正见识到了解雨臣口中所说的奇怪的大铁盘,那东西真的在转。 他无法想象这下面的机关究竟是如何做到,让这铁盘一直转了这么多年的。 第60章滴水不漏 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搞清这东西是如何运转的。 因为铁盘的四周并没有照片上类似的图案,三面洞壁上全是毛糙糙的放置竹简的凹坑。 「怎么办?」解雨臣问。 「先按它转动的方向,我们顺时针推,看能不能让铁盘转得快一点。」吴小邪道。 一上手就发现这样推起来很轻松,但并没有机扩激活。 两人又逆着推了一下,顿时就感觉到了阻力,虽然吃力,但明显能感觉到施力的时候,有一种给链子上发条的感觉。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加大力气,挣得脸红脖子粗,铁盘才终于逆向转动起来,同时,下方传来一阵铁链齿轮摩擦的沉闷转动声。 可惜转了还不到九十度,吴小邪就感觉自己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了,一看另一边的小花也跟他差不多,手臂青筋都绷起了,铁盘却是仿佛卡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解雨臣先放弃了,「我们的力气不够,你得搞头牛来才行。」 吴小邪累虚脱了,趴在铁盘上被带得顺时针转了回去,大口喘着粗气,缓了好半天才爬起来。 解雨臣正要丢给他一瓶水,手却忽然一顿,问:「你胸口那是什么?」 吴小邪疑惑的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胸口位置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大块煤渣糊过的黑色,因为防护服是绿色的,所以显得那块很脏,再一看手套上居然也有。 吴小邪懵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大铁盘,用干净的手套背面在上面蹭了一下,见手背果然变黑了,不由皱眉道:「这东西怎么还掉漆?」 再仔细一看,发现那黑色里夹杂着许多小颗粒,手指一搓就成了粉末。 吴小邪忽然觉得有点不妙,立马用匕首在铁盘上面的花纹凹槽里刮了指甲盖那么大的一些,碾碎之后走到解雨臣身边,放到地上,让他拧开瓶盖倒水冲一下。 解雨臣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很快,那些黑色粉末被水浸透,吴小邪又用匕首搅了搅,弄成了一滩黑中带红的黏液。 「你仔细看看。」吴小邪用匕首尖蘸了一点让解雨臣看。 解雨臣皱着眉看了一眼,脸色立即有了变化,「这是……血?」 「没错,是血。」吴小邪点点头,「有人往铁盘上曾经倒过大量的血,并且不止一次。」 「那上面的干涸血层堆积的很厚,铁盘上的纹路也不是什么花纹,而是引血槽。」吴小邪继续道,「所以,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铁盘,而是一个祭盘。」 解雨臣拎着水瓶往铁盘上浇了一些,果然看到水迹顺着上面的纹路开始蔓延。 似乎是有生命般,缓慢的流动到铁盘的边缘,随后却并没有滴落到地上,而是顺着铁盘的侧面一直流到了铁盘底部,并且开始向最底部的花纹流动,逐渐往轴心汇聚。…. 解雨臣也有点诧异,随即笑道:「这东西原来是这么用的,看来我们真的得弄上来一头牛了。」 吴小邪的表情有点怪异,「你说,这上面的血是人血吗?老九门的人应该没有这么变态吧。」 解雨臣闻言,诡异的沉默了下,「说不准。」 吴小邪咧嘴,「那咋办,要让咱俩放血我估计够呛,就咱俩这小小体格,两个人加起来能凑一杯就不错了。」 「也别惦记你那牛了,血太绸了,不如用猪血先试一下。」吴小邪出主意道,「猪血和人血最相似,我不觉得这种古代的机扩能够精细到,可以分辨血的种类这种细微的差别。」 解雨臣点点头,「弄血太麻烦,直接搞头猪上来吧。」 吴小邪深表同意,直接弄猪血太刺激外 面那些头发,搞不好最后会出现什么无法控制的情况,还是整头猪省事,还能保证血液不凝固。 但问题是,怎么把猪弄进来。 吴小邪看向解雨臣,对比了一下两人的胳膊,直接放弃扛猪的想法。 此刻他无比想念团队体力担当的胖子,以及那两个背着一百多斤的古刀,在古墓里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家伙。 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缺了那三个家伙,他身上唯一能体现出来的优点就是脑子还算灵活了。 既然如此,那就用脑力劳动者最擅长的法子,出主意,他看向解雨臣道:「我们得给通道的洞顶打上一排岩钉,用绳子和滑轮把猪运进来。」 解雨臣立即表示同意,之前身上抹的血迹已经干了,不知道效果会不会打折扣,两人重新往身上抹了血,来到洞口。 解雨臣用对讲机通知了下面的人。 伙计乍一听到东家要让他们想办法弄一头猪吊上来,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这才带着一脑门问号,从最近的村子里买了头大肉猪。 幸好当地的伙计里有人以前在山上放过猪,知道怎么赶,猪才会听话不乱跑,不然要想把一头猪运到深山里,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等猪的期间,吴小邪两人在弄好岩钉和运输装置后,把洞外的装备大部分都弄到了山洞里。 又动手清理掉祭盘上原本的血垢,铁盘上的纹路更加清晰起来,看上去是一朵不知名的花的形状,并且有修补过的痕迹。 吴小邪一时瞧不出究竟,便用相机拍下来,打算一起传给巴乃那边让小哥和木鱼看看。 第二天,伙计的对讲机里传来猪哼唧的背景声。 吴小邪两人在上方的悬崖边也搞了个滑轮组装置。 下面的伙计怕猪到高处挣扎起来不好弄,用麻药给猪暂时麻翻了,然后捆住四肢吊了上去。 一到洞口,扑面而来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骚臭味,熏得两人直翻白眼。 两人重新戴上防毒面具,把猪当成货物一样运进洞内。…. 铁盘正上方的洞顶上原本就有一只石钩,两人把那猪倒吊了上去。 洞顶本就不高,往那儿一挂,猪头离铁盘特别近,可以直接开动。 看着那只猪迷迷沉沉的翻着眼睛,吴小邪握着短刀的手举起又放下,把刀往解雨臣手里递,「太血腥了,我还是个孩子,下不去手,要不你来。」 解雨臣不接,笑眯眯的后退了一步,「还是你比较合适,这刀很锋利,往脖子上随便抹一下,血就出来了。」 猪被挂上去之后,麻药的药性也逐渐过了,看到边上站着两个磨刀霍霍的家伙,立马吓得嚎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不停挣扎。 解雨臣在后面推了吴小邪一下,调笑道:「速战速决吧,小三爷。」 吴小邪大怒,「你这么有经验,你怎么不来?」 解雨臣温柔一笑,「我动起手来一般是不会让对方流血的,不习惯。」 吴小邪一看这家伙不容置疑的表情,就知道让这小子动手是没可能了。 那头猪叫的跟杀猪似的,吴小邪在它粗粗的脖子上比划了两下,有点崩溃,心说要是胖子在这里就好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下手杀他的同类。 不过胖子那么喜欢红烧肉,应该不会介意吧。 僵持了片刻,吴小邪还是下不去手,问,「你下面的那几个伙计里,有没有会杀猪的?」 解雨臣嫌弃的啧了一声,「你怎么就这点出息。」 吴小邪理直气壮道:「堂堂解家小九爷,道儿上响当当的人 物,居然连只猪都不敢杀,你也没资格说我。」 解雨臣奇怪的看他一眼,笑着摇摇头,出去通知下面的伙计了。 留吴小邪在洞里和那只可怜的猪面对面。 下面的人一听要求,先前赶猪的那个伙计自告奋勇被吊了上来。 伙计是个狠人,二话不说就砍了个酒瓶,削掉瓶底后又给瓶口砍了个很锋利的斜角,找准位置一捅,殷红的血一下就顺着瓶子流到了祭盘上,无数的血痕开始在花纹上快速爬行。 那猪嚎叫了几分钟,随着血液流失,它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挣扎了,奄奄一息的闭上眼睛。 祭盘上的花纹里全部流满血后,又过了三四分钟,原本转动的铁盘忽然卡住,下方传来一连串「咔嚓咔嚓」的铁链摩擦拖拽的声音。 紧接着,几声闷响之后,摩擦声开始在山洞四壁出现。 吴小邪他们握着刀警惕的望向周围,以防突发什么变故,忽然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惊愕。 三个方向的洞壁上,原本放满竹简的凹坑里忽然起了异动,所有的竹简都被从里面顶了出来,露出一个个很奇怪的凸起,将洞壁填充成完整的墙。 凸出洞壁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什么浮雕的一部分。 吴小邪立马拿出照片做对比,仔细辨认,发现眼前的浮雕模块和照片上的细节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很显然,眼前的浮雕刻画较之更为精细,只不过石壁上关键的部分被人为敲掉了。…. 很显然,眼前这个铁盘就是驱动三面墙壁显现浮雕的机关。 而照片上的三个孔洞,按照顺序,似乎代表的就是他身后的洞口。 再仔细将染血的铁盘和照片做对比,吴小邪一下就发现了上面的问题。 铁盘上最大的两条花纹的交汇处,有一个十字交汇的凸起,但这个凸起的位置和照片上的有所不同。 他急忙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解雨臣。 解雨臣一听就皱起眉头,「看来广西那边传来的照片是一张说明书,它在示意我们如何进行下一步操作,如果将那个凸起看做指针,将铁盘推转到与照片上想同的位置,很可能会触发下一道机关。」 吴小邪点点头,「但我们刚才已经启动过一次机关,而铁盘可以转动,那么即使没有这张照片,胡乱推动铁盘也很容易能推断出照片中的位置,如果这是什么秘密提示的话,也太容易被试出来了,没有实际意义。」 解雨臣很认同他的看法,「密码之所以叫密码,就是因为它足够复杂,不管这铁盘是什么东西,如果它和四周的浮雕组合,那么它试验的可能性只有可怜的四种,是个人都能试出来。」 「听过收缩法则吗?」见吴小邪摇头,解雨臣便耐心解释道,「当你可选择的东西不够多时,想要确保一样东西的可效性,便会减少你选择的次数。」 「比如拆炸弹。」解雨臣举了个例子,「当你的眼前只有红黄绿三种颜色的引线,那么你可能最多只能剪一次,因为一旦剪错就会发生爆炸。」 吴小邪听完,看了看周围的四面墙,又看看铁盘,猛地抽了一口凉气,「你是说,我们接下来倘若想要转动这个铁盘,就很可能只有一次机会!」 他忽然想到曾经九门在这里损失惨重,很可能就是他们试错了,从而触发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必杀机关。 危险的不是外面那些会被人血吸引的头发,也不是陶罐里面的尸鳖王群,而是另一层在见多识广的老九门人眼里也难以理解的东西。 毕竟当初他们的队伍无比庞大,人力物力样样不缺,完全可以用火烧掉这些头发,或者用特殊技巧在不惊动尸鳖王的情况下把这些陶罐儿全部转移出去,只要 时间充足。 而很显然,像小花这样拥有飞檐走壁功夫,是九门人生存的基本技能,所以外面的那些东西在他们看来是没必要去理会的,他们压根就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解雨臣语气沉重,「一旦我们转错,机关启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无法预知,这里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惨案,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准备之前,我们没有轻易试错的资格。」 吴小邪看着眼前神色冷凝,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的解雨臣,有点发愣,「你经常以这样缜密的口吻解决问题吗?」 「这是解家人做事的准则,严谨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家教。」解雨臣神色淡淡的看着满是鲜血的铁盘。 吴小邪忽然想到,以前小时候爷爷讲过,老九门里的解九爷,是他们那群人里心思最缜密的一个,仿佛能对未来的事提早一步看透,行事作风完全滴水不漏,谨慎的不可思议。 。. 太白十九 第61章打破禁锢 他想了想,吴家做事的准则是什么?爷爷除了养狗特别厉害外,好像就只有人缘儿是好出名的,放到现在似乎并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情。 「行吧。」吴小邪叹了口气,找了块地方坐下,「小九爷,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一起想吧,小三爷。」解雨臣拍了他一下,笑道,「发挥你的优势。」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不知怎的,吴小邪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抽了一下,有一种莫名的惆怅感在心里蔓延开。 或许是两人的脑回路相似,他总觉得解雨臣脸上的笑容有些熟悉,很像曾经的他在被迫接受三叔的一切安排后,脸上那种如出一辙,似是麻木又似是释然的表情。 也的确,两人同样都背负着很多相似的东西,其实到最后才会发现,这其中没有什么被迫不被迫,只有没法选择的无可奈何。 一开始或许还会愤怒,不解,但越往后,陷入的越深,他也越发能感觉到三叔这样的行为,其中似乎含着很多难以言启的隐情。 而且自长白山开始,再到后来三叔在蛇沼失踪后,身为他好兄弟的木鱼似乎是从三叔的手里接过了指北针,尤其是前段时间的巴乃之行,他能感觉到木鱼离开的那段时间肯定是经历了什么,回来之后才会在行动间隐隐透露出一种急迫。 他能感觉到木鱼身上的那种变化,这次去寻找张家古楼,他也知道木鱼和小哥一样,都抱着一定的目的。 所以在看到照片里唯独缺少了木鱼时,吴小邪立即想到他是不是单独去做了什么,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知道是虚惊一场后大松一口气,实在是木鱼这家伙搞起失踪来,比小哥那个闷油瓶也不遑多让。 到时候他得三叔小哥木鱼仨人一起找,想想都无比崩溃。 木鱼这人平日里看着很好相处,比较随和,不会特别去计较什么,但其实这种表面能看出来的东西只是假象,这种隐形面具一般的假象也正是他愿意让你看出来的。 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会知道,这类人的心很难暖起来,更别说主动敞开去接纳一个别的什么人,因为他愿意在乎的东西实在很少。 但奇怪的是,从一开始的相处中,他就能感觉到木鱼对他很好,对小哥和胖子也很好,这种好不像是日积月累相处出来的,更像是初一见面,就认定了对方的那种好。 有时候他甚至会有点搞笑的突发奇想,觉得自己和木鱼他们三个是不是上辈子就是好兄弟,木鱼是带着记忆转世来寻人的。 「没时间了。」 吴小邪不由自主的想起这句话。 这句话曾经一度像是梦魇一般盘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木鱼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他好像是想要急着去完成什么。 但他却没有像面对三叔那样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却最终无疾而终的无力感,他不会去为难对方,或许是这段日子以来经历的多了,吴小邪觉得自己的心境也发生了一些不可捉摸的变化。 无论他们想引导自己做什么,他都始终坚信,三叔不会害他,木鱼也同样不会害他。 手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吴小邪低头一看,是一包牛肉干。 解雨臣冲他一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吴小邪长舒一口气,「没有,我只是在想,要是能用信号直接联系到巴乃那边,咱们就可以直接问一问霍老太太,当年他们到底是怎么……」 话音突然一顿,吴小邪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等等,信号,照片,没错,就是照片。」 吴小邪一下兴奋起来,对表情略显疑惑的解雨臣道:「小花,我们一开始的考虑方向是错 的,我爷爷曾告诉过我,「看待事物不能只被它的表象所迷惑,而是要脱离固有的思维」。」 「我们一收到照片,就直接认为照片上的东西是事件的最关键线索,是对我们这边的提示,但其实,这张照片本身的意义不大,因为在以前,是没有照相这种技术的。」 吴小邪继续道:「因为没有像现在这样方便的技术,所以当年的古张家人传达消息最多就是临摹,或者干脆靠记忆,但这些办法终归是有缺陷的,他们无法保证细节在这个过程中不会流失,而且非常不安全,这就跟把钥匙设在千里之外的初衷产生了悖论。」 解雨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你想表达的是,这些照片想要传达的意思,不止是浮雕图像这么简单,其中蕴含的意思应该是脱离了画面之外。」 所以,这个画面之外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静默了半晌。 吴小邪嚼着牛肉干,苦思冥想,猛然想起什么,立马去翻背包里那个木鱼去巴乃之前交给他的百宝箱子。 他记得木鱼临走前曾开玩笑般的提醒过他,要是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碰到了什么瓶颈,就找出箱子最底下的便签本看一看,上面有他留下的破关锦囊妙计。 因为他当时说话的语气太不正经,吴小邪以为他是在故意搞怪自己,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会儿突然想起来,吴小邪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毕竟木鱼是张家人,用张家人的思维来解决张家人的机关,再合适不过了。 很快找到那个巴掌大的白色便签本,第一页翻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蠢萌蠢萌的速写小狗,边上写着一行字,「吴小狗亲启。」 吴小邪:「靠……」拳头硬了。 继续翻看,前面都是用速写图画出来的步骤提示,比如倘若遇到长头发的陶罐应该怎么弄,甚至连洞穴里的空气可能有问题都提到了,吴小邪不由感叹木鱼这家伙果然是料事如神。 一直翻到最后,吴小邪的手忽然顿住,因为倒数第二张纸上画着一个打乱的魔方,而最后一张图上,魔方被人暴力拆开了。 下面写着一句话,「打破禁锢,破茧成蝶。」 吴小邪顿时明白了张杌寻想要表达的意思,立马扭头看向解雨臣,「小花,我有……咦?你要做什么?」 解雨臣正在吩咐让伙计把铁盘上的血洗干净,猪已经被他们放下来弄到了一边。 解雨臣头也不回的收拾着简易装备,「我打算用一个野蛮的方法,从内部突破,你刚想说什么?」 吴小邪想了下,还是把便签本递给了解雨臣,「你先看这个。」 解雨臣快速浏览完,沉默了几秒,他对那个叫张杌寻的人的身份起了疑心,「他真的是张家人吗?」 「就知道你肯定会这样说。」吴小邪了然道,「木鱼他当然是张家人了,不然你觉得霍老太太会这么放心的让他一起去巴乃吗?她肯定早把人调查过八百回了。」 「你说的也的确有道理。」解雨臣轻笑了一下,晃了晃手里的小本子,「但这东西你怎么解释?我很难不怀疑他和九门之后进入这里的那一批人之间有联系。」 吴小邪当即否定,「这就更不可能了。」 解雨臣见他说的这么肯定,不由感到奇怪,「你否定的这么坚决,难道是已经猜到那一批人是谁了?」 吴小邪支吾了下,「大概能猜到,但也不是很确定,只觉得行事风格很相似,那些人也跟我一直以来追着查的事情有关,总之,我们跟他们是坚决的敌对关系。」 解雨臣盯着他的脸,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这实在让我有些难以理解。」 「我当然信他。」吴小邪把便签本收起来,返回盒子边放进去,「我三叔也信他。」 解雨臣垂下眼皮,吴小邪的这种无条件信任除自己以外的人的行为,在他看来是非常非常傻帽的。 因为以往十几年的经历告诉他,将信任托付于别人,无异于把自己的脑袋挂在那人的刀刃上,背叛与否只在那人的一念之间。 所以他从来不会有朋友,别人也不会和他做朋友。 在他看来,利益从属关系比任何承诺都要牢靠。 「你这么多年,就没有什么过命的兄弟吗?」吴小邪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些什么,忽然觉得这样的小花曾经的经历肯定很苦。 解雨臣的眼神微动,倏尔一笑,「过命的有,但不是兄弟。」 「倘若你和我一样,在这样的位置呆久了,你就会发现,一个人的时候,对自己对别人都好。」 没有期待,没有信任,自然也就不会存在背叛。 看吴小邪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解雨臣安抚的拍拍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复原一个打乱的魔方的最好方法,就是将上面的图块抠下来,按照自己的想法重组。 没了血液的祭盘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缓缓旋转着。 两人重新将装备里防身照明的东西打包,然后合力把铁盘抬起来,露出洞口用铁棒撑住,防止机关突然启动掉落把两人困在里头。 吴小邪看到箱子里还放着两只平安扣,知道木鱼既然能推测出这里有西王母国的陶罐儿,就自然少不了那种蛇,所以提前准备了防蛇的东西。 他把其中一只递给解雨臣,解释了用途,提醒道:「这下面除了你说的那个不知名东西,很可能还会有蛇,一种长着红色鸡冠,会模仿人说话的蛇。」 解雨臣拿着平安扣晃了晃,他在一个人手里见过这东西,当时还以为是从墓里弄来的,原来出处在这儿。 「你别不信,当初我们在蛇沼,成群结队的野鸡脖子追在屁股后面,要不是有这东西护着,早被咬成血串子了。」吴小邪道。 「知道了。」解雨臣收起平安扣。 接着从一边的死猪身上割下来一块肉,用绳子拴住,从洞口一点点放下去。 一直放了很深,洞里却都没什么反应。 解雨臣有些疑惑,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因为担心下面的棘手东西偷袭,两人在胸口和后背都垫了一块铁板做缓冲,避免那东西突然来个黑虎掏心。 「我先下去,等我打了安全信号,你再跟上。」 解雨臣说完,腰身一矮就钻进了洞口。 吴小邪趴在洞口,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看着手电筒的光迅速往下,很快便被遮挡住看不见了。 五六分钟后,下面有光照上来,晃了两下,吴小邪这才松了口气,背起装备,也钻进去。 整个铁盘底部的机关轴承非常复杂,四周连接着无数铁环以及粗壮的锁链,错综复杂,吴小邪小心攀援着锁链,下到小花跟前,这才有空去仔细打量这里的石室机关房。 石室的下部是一个水轮样的东西,插在底下的一个井口里,井里的水流汹涌,是一条活的岩中水脉,水流带动齿轮和链条传动到轴承,所以上方的铁盘才会经年累月无休止的转动。 吴小邪打着了一个冷焰火往四周照去,并没有看到那个抓伤小花的东西,但奇怪的是,那块先头吊下去的带血猪肉不见了。 吴小邪瞪大眼睛,立即看向小花。 解雨臣的表情也很凝重,轻声道:「那块猪肉不见了,我下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 两人在石室里仔 细搜寻,却始终没有发现猪肉的踪影,唯有停留在他们脚边的一团血水。 「那东西肯定藏起来了,它的速度很快,我们要小心了。」解雨臣沉声道。 吴小邪的后背直冒冷汗,「接下来怎么办?」 敌暗我明,他们的处境太被动了。 但既然已经费力气下来了,就断然没有再回去的道理,想要知道答案,这一关总是要过的。 解雨臣用手电筒的光指了指一边的石室墙壁,那里有三道一人宽的裂缝,由低到高,很像故意修出来的狭窄走廊,所有从上方延伸下来的锁链,都均匀分散开来汇入这三道缝隙里。 光线上移,三道缝隙顶上有三四米高的地方,都用锁链悬挂着一条条长石,而在长石下方,整齐的排列着许多他们之前在西王母地宫中见到过的陶罐儿。 第62章陶罐碎了 最前面已经有几条长石掉了下来,正下方的陶罐被砸的粉碎,底下爬满了头发。 看来上一次已经有人来过这里,并且触动了机关。 裂缝很长,后方悬挂的长石一眼望去数不尽,一直延伸到尽头的黑暗里。 如此阴森的环境,加上下方堆积如山的罐子,让人心里不由得发木。 「缝隙的石壁上打了很多铜制卡钉,是给人走的,但我们没办法走过去,一旦踩错,触动了机关,上面的条石就会掉下来砸碎罐子。」解雨臣轻声道,「通道太窄,我就算没受伤,在里面也施展不开。」 吴小邪看了看上面的条石,每一条估计都有一吨重的样子,看来悬挂它们的锁链非常结实,「要不从上面的条石上过?」 解雨臣啧了一声,「看上去似乎可行,但你别忘了,咱们能想到的,造这儿的人未必不知道,张家人最精通倒斗机巧,这么明显的空档,摆明了就是有猫腻。」 「那怎么办?」吴小邪挠头,「除了上面,我们就只能踩着铜钉或者陶罐儿走了,无论哪个都是找死,我们又没有遁地术穿墙术。」 心里默默叹气,要是小哥和木鱼在就好了,这点机关完全难不倒他们,肯定能找出铜钉的规律,或者直接蹬着墙飞过去。 解雨臣思索了下,侧身探入缝隙,小心捡起一块陶片,返回放到地上,让吴小邪踩一脚。 吴小邪抬脚刚放上去,还没使劲,陶片就碎成了渣渣,无奈摊手,「这些陶罐的材质太粗糙,又经年累月放了这么久,别说人站上去了,就是吹口气我估计都能碎。」 解雨臣也无比郁闷,「设计这东西的人简直绝了,根本就没打算让人活着过去。」 比起汪藏海的那些奇Yin巧技,以及迷幻心智的古怪阵法,这里的机关看似简单但实用有效,并且毫无破绽。 古代的机关消息一般都用条石、铁链这些做驱动,以这里的结实程度,就是这片山区发生地震,这里的机关也几乎不会受到影响损害。 在这种务实淳朴的机关面前,他就是把脑细胞想报废了也没卵用。 他忽然就发现,曾经在那么多凶墓里成功化险为夷,并不是他的命有多好,而是身边有人一直在替他解决问题,遇到困难,他总会理所当然的去寻找那三人的身影。 因为一开始的队友就很强大,他下意识会觉得,只要是在墓里,就没有他们解决不了的事。 然而现实很快跳着滑稽舞给他爽快的来了一巴掌,吴小邪沮丧的垂下头,队友一直强大,而他这段时间里除了涨了点经验外,没有高人带着,不足依然是不足。 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吴小邪浑身一震,往前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走到了井边,再往前走一步,他就会掉下去。 解雨臣拽着他快速后退几步,警惕的盯着井水,压低声音,「很不对劲,这水下可能有古怪,我刚才居然听见一连串沙沙沙的声音,好像有人说话一样,在引着我们往水里跳。」 「什么?」吴小邪有点迷茫。 「你没有听见吗?」解雨臣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仔细瞧。 吴小邪更加茫然,什么说话?这里除了他们俩,难道还有别的人吗?那也太恐怖了吧。 他想问小花是不是听错了,其实是水声。 但转念一想,他刚才的情绪确实有些不正常,那种妄自菲薄,甚至有些自我厌弃的想法突然涌现出来,好像在催着他快去死一样。 想他一个在几乎无开张的古董铺子里都能咸鱼蜗居多年的人,又怎么会有这种傻缺想法呢? 「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解雨臣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一捆绳子 ,一端递给吴小邪让抓住,另一端拴在自己身上,「这里太古怪了,只能试着硬碰硬,就看祖师爷保佑不保佑了。」 「你要做什么?」吴小邪有种不详的预感。 解雨臣又从随身的小袋子里取出一个哨子大点的紫砂瓶子,拔掉塞子,把里面的黑色粉末倒出来涂抹到自己手上。 「这是什么?」即使隔着防毒面具,吴小邪都能闻到那粉末上浓烈的中药味道。 「这是用来吸汗的中药和木炭灰,也能提神。」解雨臣抓住吴小邪的手,在他的两边手腕上也各自抹了一些,「我要从这些罐子上躺过去。」 「把你的宝贝血给我一点。」解雨臣收起小瓶子,朝吴小邪伸手。 吴小邪惊愕的瞪大眼睛,「你疯了!」 「这些罐子一碰就碎,你怎么躺!」 「快点儿的。」解雨臣催促了一声,吴小邪只好把装麒麟血的瓶子给他。 解雨臣用棉签蘸血往脖子上抹了一圈,又往身上抹了些。 「站上去会踩碎的东西,躺上去却不一定会碎,只要有很多的压力点分散体重,就是灯泡我也能躺过去。」 吴小邪这会儿也顾不上心疼血了,也拿出棉签帮着给他抹。 虽然明知这个法子太冒险,但眼下除了这个,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解雨臣卸下身上带的铁板,用短刀切开荧光棒往自己身上弄了一些,随后脱掉鞋子背过身躺下,用背部和臀部非常巧妙的用力,仿佛一条蛇一样,一下就贴着地面缩进了裂缝。 吴小邪紧张的握着绳子往手掌上缠了两圈,往里打着灯,咽了口唾沫,「你有把握吗?」 解雨臣眼皮往下一瞟,「没把握你来?」 吴小邪讪讪闭嘴,屏息静气,不敢打扰到他。 即将躺上陶罐前,解雨臣深呼吸了几下全身放松,嘴里喃喃念叨了一句什么,随后靠上去。 一刹那,两人的呼气一起顿住,陶罐受到压力发出的摩擦声,在此刻安静的环境下仿佛如雷贯耳,似乎还伴随着一些薄片即将被压裂的脆响。 静等了几秒,解雨臣听着耳边的声音,确认这些罐子并没有要裂掉的迹象,这才放心的继续往里蹭,一点点将全身都挪了上去。 吴小邪看着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前进着,很快就已经有了一段距离。 几分钟后,漆黑缝隙里的荧光已经深入到了里面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吴小邪只能看到那点荧光在不断的挪动。 虽然那些陶罐还在不停发出让人心惊胆颤的声音,但都是虚惊一场,看小花这么顺利,吴小邪也渐渐安下心来,继续放着手里的绳子,待会儿他得用这个爬过去。 听着回荡在石室里的粗重喘气声,吴小邪忍不住冲里面叫道:「慢慢来,咱们不急于一时,也没人和你争,累了就歇歇。」 很快,断断续续的沉重喘息声里,解雨臣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没好气道:「站着说话腰不疼,***让我在这种地方歇?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呢。」 吴小邪听他说这话忒不吉利,忙呸呸呸了几声,「你可别瞎说,万一阎王爷觉得盛情难却,提前给你勾了生死簿可就糟了。」 解雨臣笑了一下,语气平静道:「这不是个技术活,只要不出意外,我躺着不太将注意力集中在背部,就能过去,怕就怕在有原本的陶罐已经裂了,被我这一压直接碎开,这种事完全靠运气,我快一点慢一点,结局都是一样。」 「既然结局都一样,那我宁愿省去等待的过程。」 解雨臣的声音听起来太过于平静,吴小邪忽然想到自己在以前也有过很多类似的念头,他一下就感觉到自己和小花 的内心确实很相似,很多无厘头的念头,在他们这种人理解起来就觉得很正常。 但比起小花孤身一人来说,自己的人生经历要好上很多。 「咱俩现在远隔天边,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总不会希望我给你念经祈祷吧。」吴小邪道。 解雨臣缓缓道:「等我真的出事了你再念吧,现在你可以唱个小曲,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帮我缓解紧张。」 此情此景下,这个笑话是一点也不好笑,吴小邪觉得心里有些压抑,故作镇定道:「你努力努力,等出来了,我带你去听胖子唱的黄梅戏,你俩可以就这方面好好交流一下。」 解雨臣哼笑了一声,隔了段时间,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我觉得你在驴我,那胖子一看就不是唱黄梅戏的料子,我怕到时候忍不住揍他。」 想到胖子那破锣嗓子,吴小邪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紧接着就听见解雨臣说,「等下要是真碎了,你就丢了绳子抓紧跑路,能跑多快跑多快,别管我,小爷不会怪你的。」 吴小邪听着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劲,心里一紧,「你胡说什么呢?你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沉重的喘息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解雨臣含糊应了一声,注意力全放在左耳下的一个罐子上。 刚才移动的一瞬间,在重重细碎的声音里,他明显听到了一声碎片之间摩擦的咔嚓声。 很不幸,这里有个破罐子。 他不知道那个口子破了有多大,被他这一压,里面的东西会不会钻出来。 吴小邪没听见他的回答,再加上他刚才的那句话,心里越发觉得不妙,「小花,你怎么了?」 还是没有回应,吴小邪心里越发焦急,「小花,是不是罐子碎了?」 解雨臣闷闷的嗯了一声,「你快跑吧,虫子要出来了。」 吴小邪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他不觉得小花会拿这么严肃的事情开玩笑。 难道罐子真的破了,怎么办怎么办? 吴小邪急的团团转,恨不得揍空气一拳,心想这下小花怕是在劫难逃了,三叔当年和解连环之间发生的纠葛,在吴解两家的小辈身上也要上演了。 他会不会背上「解家收割机」的称号?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小花要是死了,他也很快就要跟着一起无了。 忽然想到什么,他压抑着声音问,「罐子碎彻底了吗?」 解雨臣没有听到外面有人跑走的动静,满心无奈,但还是回答道:「没有,应该就是裂了一条缝。」 吴小邪赶紧道:「那你别动,记住,千万别动,假装你是一具尸体,你身上有木鱼的血,他的血防尸蟞王,你只要不动,尸鳖王就算出来了也会绕着你走。」 他记的很清楚,当初在九头蛇柏树底下,那只从血尸脑袋里飞出来的红色小尸鳖王本来是要攻击大奎的,但是被木鱼一把抓住了。 尸蟞王身上有剧毒,在魔鬼城沉船边上,阿宁的手下就因为不知情碰到,不到两秒就丧了命,全身变得赤红。 但当时木鱼抓住那只尸蟞王后就立即跑进了山洞里,小哥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虽然他不知道两人最后究竟是怎么处理那只尸鳖王的,但毋庸置疑的是,木鱼的血的确对尸鳖王有效,不然他早中毒了。 解雨臣听到吴小邪的话,虽然不报什么希望,但还是照他说的停住没有轻举妄动。 过了几秒,他忽然感觉自己防毒面具的透明眼罩上落了一个影子,呼吸瞬间顿住,他直直的盯着那团还不到指甲盖大的小虫子。 那团小影子在眼罩上来来回回的爬动, 带着小毛钩的腿腿和眼罩接触时发出细微的咔嚓声,触角一抖一抖的,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过了许久,就在解雨臣感觉自己快要憋不住气的时候,那小影子忽然嗡嗡嗡的扇着翅膀飞离了。 解雨臣轻轻缓了口气,但并没有掉以轻心,果然,没过几秒,那团影子又冒了头,触角颤动着,忽然整只虫子转向裂缝外面,然后扑扇着翅膀径直飞走了。 解雨臣心里猛地一跳,急忙提醒吴小邪,「有只虫子往你那边飞过去了,要小心。」 「知道了。」吴小邪回了一句,后背紧贴着墙根,眼睛死死盯着眼前打开盖子的麒麟血,以及盘旋在边上的几只红的滴血的尸蟞王。 要死,他这边更多。 这会儿特娘的又飞来了一只。 索性尸蟞王对他的兴趣不大,绕着他飞了一圈儿就被木鱼的血吸引走了。 时间过了好久,久到已经蹭着陶罐又往前爬了十几米的解雨臣都怀疑他在外面是不是已经嘎了。 第63章有蛇出没 吴小邪发现蹲在麒麟血瓶口的那四只尸鳖王自从落下以后,这么半晌了怎么都不动弹。 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试探着往那边吹了一口气,却仍旧纹丝不动。 这就有点奇怪了。 吴小邪咬咬牙,把棉签上的棉花揪下来,搓成一根长条,然后试探着戳了戳落在瓶口的其中一只小虫。 结果,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小红虫子竟然直接从瓶口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六爪朝天。 这只尸鳖王居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死翘翘了! 吴小邪又去戳其他几只,结果无一例外。 他感到大为震惊,我靠,他一直以为木鱼的血只是防虫,没想到居然仅靠气味就能杀虫。 这么长时间没听到动静,解雨臣感到有些不妙。 “吴邪?”解雨臣试探着呼喊,“吴邪你怎么样了?” 吴小邪回过神,赶紧应了一声,“我没事儿,那些虫子都死了。” 解雨臣这才舒了口气,继续往里面爬去。 吴小邪把那几只虫子以及接触过它们的东西一把火烧了,又给瓶口消了毒才盖起来收好。 爬着爬着,灯影一晃,解雨臣的注意力忽然被上方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吴小邪看里面黑暗中的灯影不动了,便问他是不是到尽头了。 “还没到,不过我发现这儿上面挂的东西有点奇怪。”解雨臣道,“这里不是石头。” 不是石头? “那是什么?”吴小邪紧张起来。 灯光扫了几下,解雨臣的声音听起来幽幽的,“看不清楚,吊的很高,好像是……什么动物的皮?” 灯影在顶上晃动,缝隙里的喘息声越来越重。 “你当心点儿,你听伱这喘得跟破风箱一样,还是先定定神,我怕你一着急不小心再破一个罐子。”吴小邪立即对解雨臣道。 闻言,解雨臣愣了一下,纳闷道:“我没喘啊,这声音不是你发出来的么?” “我就在这儿一直呆着,腿都没抬两下,上哪儿喘成这样去?”吴小邪也跟着愣了,随即立即反应过来,端起短柄猎枪就朝缝隙里瞄进去。 解雨臣听到了枪支上膛的声音,静了一下,喘息声仍在,但受到回声影响,他听不出声音究竟是从什么位置发出来的。 静静听了半晌,吴小邪稳了稳神,“我大概猜到是什么东西了。” “什么?”解雨臣还在用手电筒往上面照。 “你把灯关掉。”吴小邪道,“发出这种声音的很可能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野鸡脖子,它在模仿你的喘息,这种蛇有趋光性,你安静呆着,我想办法把它引出来解决掉。” 解雨臣沉默了一下,说了一声“好”,关掉了手电。 缝隙里的空间一下被压抑的黑暗笼罩住,徒余一声又一声诡异的喘息。 里面有垂挂穿插的锁链条石限制,没法儿开枪,因为铁砂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触动墙上的铜钉机关,条石一旦掉下来,躺在罐子上面的小花会被砸成馅儿。 吴小邪来到足够宽敞的地方,一连打起五个冷焰火,把整个石室照得亮如白昼,然后后退到角落里,举着枪静静等待着。 他一直紧紧盯着缝隙口处,半眯着眼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 几根冷焰火一起燃烧起来,照得他眼睛发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刺鼻的金属燃烧味道。 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眼前似乎有一团红光晃了一下,下意识把枪瞄过去。 结果就看到一条手臂粗的血红色鸡冠蛇,正落在离缝隙口最近处的一只冷焰火上,歪着脑袋,好奇的盯着燃烧的火苗看。 吴小邪摒心静气,将枪口对准它的脑袋,正要开枪,却见它的上半身忽然立了起来,火红的鸡冠不住抖动,发出一声一声的喘气声。 如在蛇沼时一样,这种蛇总是能模仿其他生物发出的使用频率最高的声音。 吴小邪不再犹豫,食指扣动扳机,“砰”一声,那条野鸡脖子的整条蛇身瞬间被枪管里喷射出的铁砂打飞出去,摔到后面的墙上,鲜血迸溅了一地。 静等了几秒,确认摔在墙根边,断成两半截的野鸡脖子再没了动静,吴小邪刚松了一口气,忽然脊背一凛,一股毛骨悚然的不详预感涌上心头。 来不及思考,他条件反射抱着枪往前一扑,劲风刮过,立马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就地翻滚起身的一刹那,连对方是什么东西都没看清,一枪就已经打了出去。 得益于这段时间来的锻炼,他的身体神经反射快得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本以为这一枪必中,但等他再去看时,才发现那面墙上,除了喷溅上去的几滴血和火药碰撞的痕迹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心里顿时一叫,坏了,那东西已经藏起来了。 冷焰火灼目的火光下,整个石室除了那条死蛇的尸体外,空空荡荡。 他立即寻了一面墙背靠着,目光仔细在井道以及轴承附近搜寻。 眼神一晃,他忽然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再一看,额角登时冒出冷汗。 墙角那条死掉的野鸡脖子的尸体不见了,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 他立即意识到,这里的野鸡脖子不止一只。 空气陷入一片死寂,耳边的水流声越发清晰,其中还夹杂着一种莫名的扑簌簌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说悄悄话。 吴小邪皱紧眉头,这声音,他似乎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绵密的扑簌簌声经过回声放大,变得有些空灵。 听着听着,他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像喝醉了一样,想立马躺下睡一觉。 哗啦啦一声出水的声音,从井口那边传来。 恍惚间,吴小邪看到一个人形的东西,浑身披裹着乌麻麻的毛发,从水中直立了起来。 扑簌簌的声音随着这东西的出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吴小邪面容呆滞的僵立在原地,一只手放在衣兜里,对于那东西的缓慢靠近无动于衷。 那东西见吴小邪没有任何反应,逐渐大胆起来。 毛发覆盖之下的大口越张越大,仿佛一口漆黑的深井,从里面探出一条赤红的舌头,像科莫多巨蜥捕捉猎物的气味那样,舌尖抖动着,竟然从那张大口里爬了出来,紧接着又出现一条。 就是现在—— 原本处于呆滞失神中的吴小邪眸光忽然一凝,衣兜里的手一下子甩了出去,然后迅速靠墙抱头跪趴下。 一道银光闪过,因为距离不到三米,直接准确的扎在了那披着黑毛的怪物身上。 轰然一声巨响,血肉飞溅。 解雨臣刚通过陶罐掉进水里爬起来,还没来得及观察里面的情况,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仿佛地震了一般,整个石室都在剧烈抖动,铁链噼里啪啦摩擦着,裂缝顶上悬挂的条石也随之开始晃动,底下的罐子也被这声音震得嗡嗡作响。 解雨臣完全搞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好在爆炸声只响了一下,周围很快恢复了平静,陶罐上方的条石也没有掉下来。 他打着手电筒往缝隙外照去,然而能见度有限,除了外面冒进来的浓烟外,什么也看不到。 “吴邪?吴邪。”他试着叫了两声,没有听到回应。 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转身看了看这里的石室,然后一脚踩进水潭里。 水不浅,直接没过了膝盖。 水底的地面很像一个漏斗,越往里水越深,石室中心的水下,有一个球形的巨大的东西,四周仿佛蜘蛛网一样蔓延着铁链。 解雨臣一步步靠近,到最后闭气钻入了水下,这才彻底看清那庞然大物的全貌。 那是一个让人无法形容的青铜球状物体,不规则的表面除了繁复古老的花纹外,还有无数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有一根铁链伸出,通到水潭石壁上的小洞里。 从外面石室轴承里通过缝隙牵进来的锁链,也连接在这个奇怪的马蜂窝一样的球巢的洞里。 肩膀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解雨臣感觉到了一阵刺痛,在寒凉的水里伤口的疼痛越发难耐。 他从水里钻出来,爬上狭窄的岸边。 之前为了减轻重量,他在身上只带了一根绳子和一枚岩钉,四下看了看,发现石室顶上有一条横亘在上面的支撑石梁,心里有了主意。 他从腰间解下绳子,将岩钉拴在端头,然后扬手一抛,岩钉带着绳子窜向石梁,从一侧飞过去扣住另一侧。 试了试结实程度,解雨臣攀着绳子爬上石梁,然后将岩钉取下来,把绳子打了几个结在石梁上拴紧,随后顺着绳子滑下来。 缝隙外面,吴小邪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地上,头痛欲裂。 爆炸发生之前,他原本是匍匐在地上的,结果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混合着腥臭的血气直接掀飞撞到了墙上。 背上的铁板被这一撞,膈得他险些闭过气去,剧烈的疼痛让他怀疑这一下把自己的肩胛骨都摔裂开了,脸上的防毒面具也被冲掉了。 还没从疼痛中缓过劲来,他忽然感觉鼻子底下一凉,紧接着,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被他吸进鼻腔里,随着气流瞬间涌到了鼻咽处,酸爽的酥麻感直窜进天灵盖,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他捂着鼻子,脑袋里面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剧烈的头晕,恶心,到最后直接干呕起来。 他控制不住的想大喊大叫,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和喉咙全都是麻木的,他不知道自己这是出了什么问题,手指无意间摸到了什么东西,指尖敏锐的触感告诉他那是一枚陶片。 他感觉自己难受的快死了,最后唯一的念头就是将这里的情况写下来,给小花留下信息。 他握紧了那枚陶片,连掌心被划破的疼痛都忽略了,写下来,快写下来。 浑浑噩噩间,他迷蒙的睁着眼睛,感觉眼前的整个空间都在浮动,有几个灰蒙蒙的影子,正背对着他在做什么。 吴小邪努力的睁大眼睛,仰起脖子,想要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 他听到了潺潺的水流声,听到了心跳声,甚至皮肤底下血液一股一股的流动,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但这时候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浑身陷入了木僵的状态,眼皮迟缓的眨了眨,最终缓缓阖上。 他能感觉到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很长很长时间之后,似乎有人来到了他身边,在挪动他的身体。 在这之后,头晕难受的感觉才缓缓的消失,他这才彻底睡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他感觉自己身上暖烘烘的。 勉强睁开一条眼缝,看到身边坐着两个熟悉的人影。 可能是大脑的迟钝还没缓过来,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阴曹地府,也有电热毯吗?” 解雨臣看着他痴呆的表情,嘴角抽了抽。 边上的伙计被这一句逗得嗤嗤笑起来。 吴小邪眼珠转过去盯着他,“孽畜,你在笑什么。” 聂小八:“……” 解雨臣一下笑起来,笑的很开怀。 聂小八有点傻眼,憋屈的缩在边上,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他只是宰了头猪而已,怎么连人都不是了呢。 “好点儿了吗?”解雨臣把吴小邪扶起来,让他靠着背包。 吴小邪的脑子总算转过弯来了,眨了眨眼睛,隔着毯子抬了抬胳膊腿儿,确认除了酸胀外并没有缺少零件儿,这才放心。 解雨臣见他的状态好些了,喂他喝了点水,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是怎么搞出那么大动静的,等我出来的时候你就已经躺在墙角,浑身颤抖的跟癫痫发作一样。” “哦对了,我在你的鼻孔里发现了这个。”解雨臣用镊子夹着一颗白生生的米粒大小的东西凑到吴小邪眼前,让他仔细看。 吴小邪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发现那小东西上面还有个孔,“这什么?” “当时你的鼻子一直在流血,怎么也止不住,仔细一看才发现里面卡了个这东西。” 解雨臣古怪的笑了一下,“你也够倒霉的,蛇炸死了,毒牙倒是飞到你鼻子里了。” 感谢【小哥的腿部挂件】【影子君y】【大理陈】【年少时最是天真】等大佬的打赏··* (本章完) 第64章帛书密码 “不过幸好这只是一点点断牙,里面残留的毒液不多,不然你这会儿是真的已经在阴曹地府里了。”解雨臣给他看了一眼,就把镊子和断牙一起丢进空水瓶里。 听他这一说,吴小邪忽然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胀,用手一碰,发现里面塞着两团棉花。 右手的纱布绑的挺厚实,他便用左手把棉花团取出来,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一股钻心的疼痛从鼻孔延伸上去,连眼睛都跟着开始疼了。 解雨臣急忙拿了蘸消炎药水和紫花地丁汁液的棉花让他重新塞上,“你的鼻腔表面被毒液腐蚀烂了,这段时间还是用嘴呼吸吧。” 塞上之后,吴小邪捂着鼻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晕了多长时间?”他问。 解雨臣看了眼手表,“从我听到爆炸,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吴小邪有点惊讶,他感觉自己起码晕了得有好几天,没想到才四个小时。 看了看周围,他的视线瞬间被水井边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吸引了,“那是什么?” 墙边还堆着很多死蛇的尸体,足足有七八条,仔细一看,那一大团烂毛毡一样的东西,不正是自己丢出八角银镖之前看到的从水里冒出来的鬼东西么。 “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你就已经神志不清的躺着了,那东西倒下的地方离伱很近,是一具干瘪了起码有几十年的古猿尸体,内部不知道被什么弄空了,只剩下皮囊。”解雨臣道。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那具古尸的关节里面盘踞着的都是一种红色的蛇,被你炸的稀巴烂。” 吴小邪听的有些发懵,“你的意思是说,那些野鸡脖子在操控这具尸体?” 解雨臣一耸肩,“的确让人匪夷所思,但目前看来确实是这样。” 说着他又笑,“看不出你还蛮能打的,听到爆炸声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死定了。” 吴小邪胸口有点闷,咳嗽了几声,“如果我挂了,咱们两家也算扯平了。” 解雨臣脸上的笑意微敛,“索道已经搭好了,等你恢复一阵,我们就立马进去,巴乃那边等的该要着急了。” 吴小邪转头一看,这才发现有一条绳子,从第一道缝隙里悬空伸出来,系在旋转的轴承上,转动的轴承把绳子绷的很直。 这是一条已经搭建起来的简易单绳索道,看来在知道他有危险且生死不明的时候,小花并没有立即出来查看情况,而是继续完成了他既定的工作,最后再出来看他挂没挂。 虽然明知道这是小花行事的准则,但吴小邪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舒服,这和他一直以来秉承的行事方法完全不一样。 这种强悍到冷酷的心理素质,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但显而易见的,自己的死活对于小花来说,没有任何一点心理负担。 吴小邪终于发现了自己和小花身上致命的不同点。 在入这行之前,三叔就曾告诉过他,一旦进到墓里,能不能活着全凭自己的本事,没有人会拼上性命去救仅有一面之缘的同伴。 好像是一种默认的契约,在各自出现危险并且有可能连累到对方的情况下,大家都可以毫无芥蒂的放弃对方,这样会显得很公平,没有人会为此心生怨恨。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张杌寻三人,从一开始下墓,他们互相之间的身份定位就是协同作战的伙伴。 木鱼可以为了救人独自引开危险,即使生死不明,小哥也会在最后关头选择去寻找他,哪怕生机渺茫。 胖子虽然不着调,但本质重情重义。 如果是他们在,从一开始野鸡脖子出现的时候,木鱼的飞镖就已经甩过去切开了蛇的脑袋。 小哥也压根不会给那满身黑毛的古尸偷袭攻击的机会,不用黑金古刀出窍,就已经飞身上去用膝盖拧断它的脖子了。 又或者他会看到胖子踩着陶罐乱哄哄的冲出来,把一切都搞砸,但他一定会得救。 哪怕是极度危险的境地,他们也一定会在保全所有人的前提下,把危险伤害尽力降到最低。 在这一瞬间,他的心里涌上一股极度的不安全感。 这里虽然有三个喘气的活人,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才会为自己负责。 同时吴小邪也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小花会对他没有听从安排贸然进洞去救人,表现出郁闷以及不耐。 并且在看到便签本以后,在对木鱼产生怀疑的同时,也对他不可避免的有了警惕心,而且对于他在表达了相信木鱼的坚决后直接保持沉默。 小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已经默认了没有任何后援,任何帮助。 他不会为自己的死亡怪罪别人,也不会为别人的死亡怪罪自己。 极度理智,也足够冷漠。 吴小邪心里有些微微发寒,这就是老九门吗? “你手里拿的什么?”眼角忽然瞥见杀猪伙计正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在擦拭,他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 “啊?”聂小八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看,也没藏私,直接递过去,“小三爷,给您,我已经擦干净了。” 垫着毛巾,吴小邪翻来覆去查看着手里的青铜铃铛,发现上面无论是花纹还是材质,都同他第一次下墓时在积尸洞里见过的那个一模一样,只不过拴在尸蟞尾巴上的那个铜铃只有乒乓球那么大,眼下这个足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吴小邪眉心一蹙,问道。 聂小八看他神色严肃,忙解释说是检查古尸的时候在它脖子上发现的,直接嵌在胸口的骨头缝里,看着是个铃铛,但怎么晃都不响。 “原来是这样。”吴小邪恍然,难怪之前他会觉得那一阵扑簌簌的声音耳熟,紧接着古尸就从水里蹦了出来。 也幸好这铃铛只有一个,不然他一准中招。 看着手里的铃铛,吴小邪的神色有些奇怪,晃了晃,确实不响,难不成是让他那一炸,把里面的结构给崩坏了? 这种铃铛为什么在这里也会出现,莫非这里同汪藏海也有关系?想了想觉得有点不可能,又或者,汪藏海的铜铃也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不过现在首要的重点不是这个,吴小邪很快将这一想法抛到脑后。 他把铃铛还给了聂小八,揭开毯子想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才动了一下,怀里就掉出个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块染血的陶片,上面的一点血迹都干涸了。 他一下想起自己昏迷前还曾想着要给小花留下信息,当时十分恍惚,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写下来。 扭头一瞧,就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歪歪扭扭写着些什么东西,起身走近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那是一串很长的数字,189652802200059。 “这是什么?”他问解雨臣。 “这不是你的遗言么?”解雨臣挑眉反问,“我以为是你的卡号和密码。” 吴小邪感到莫名其妙,遗言?他当时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但看地上的笔迹,确实是他熟悉的字迹,笔画非常连贯,他这才意识到这一串东西真的是他在失去意识之前写出来的。 可是思来想去,他生活日常中常见的数字没有一串是和这个有重复的,除了那次在鲁王宫捡到的装着蛇眉铜鱼盒子的密码。 02200059,据说是裘德考从战国帛书上翻译下来的。 但是他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脑海里并没有回忆过同任何数字有关的记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野鸡脖子的毒素让他产生幻觉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只要仔细去想,他就会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下意识的排斥这种怪异的感觉。 解雨臣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吴小邪摇摇头,道:“我已经休息好了,我们进去吧。” 垂下眼皮看了看右手掌上包裹的纱布,想起小花之前说的里面有水,便从背包里翻出一只橡胶手套戴上,淡淡道:“这里的蛇不会很多,但我不敢保证之前那一下全部炸死了。” “我们俩有平安扣的药效足以防蛇,让你家伙计把带进来的防蛇药撒在周围,野鸡脖子最喜欢落单的猎物。” 解雨臣看了一眼聂小八,聂小八缩了缩脖子,赶忙照做。 解雨臣教吴小邪怎么从这种索道上爬过去,然后率先爬上去做示范,十分钟后他已经在另一头落了地,用手电筒光闪了两下给吴小邪打信号。 吴小邪爬到轴承上,聂小八帮他把登山卡扣扣在绳索上,然后开始顺着绳子往缝隙里爬。 因为有卡扣帮忙承担大部分身体重力,爬动的时候并不怎么费力,手心的疼痛可以忽略不计。 但由于爬动的过程中绳子一直在晃动,吴小邪没怎么接触过这种东西,不熟练,只能断断续续的往前爬,用时比小花慢了许多,但索性安全过去了。 解雨臣在另一边等着,见他过来便提醒他小心脚下。 吴小邪小心翼翼的解开卡扣,往下看了看,发现这边拴的位置挺高,垂下去距离地面都有两米多,索性直接在松手的同时往前一荡,跳进了水里,浑身立马就被冰凉的潭水包裹住了。 解雨臣过去扶起他,打着灯让他看固定在潭底中心的东西。 “我天!”吴小邪惊叹了一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一个古老的密码模块。” 他凑上前数了数,一共有五条铁链从那边延伸过来,便道:“这几条从轴承处延伸过来的铁链牵动着这里的消息机关,只有一条铁链是启动正确的解码,其余都是错误的。” “很可能在广西那边封石周围的山体里,也藏着这样模块样的整体。”吴小邪有些感慨。 这样的模块技术可超越地理限制多次使用,难怪张家的祖先会将密码和锁子设置在远隔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以曾经的交通传输条件,这样一来,张家古楼几乎就没有被找到的可能性,就算找到了,打开的希望也非常渺茫。 “那又如何?”解雨臣有些不解。 “古人有实用性质考虑的习惯。”吴小邪用活字印刷可移动模块举了个例子,“张家古楼的设计者们在选好建筑地之前,就已经提前设计好了一切,做好了这些模块,选好地方之后他们只需要在山里砸几个洞,把这些东西安装进去就行了。” 解雨臣脑子转的快,立马就理解了他的思维,仔细一想,也忍不住惊叹道:“我靠,有点小牛逼啊,这张家楼,居然是可以移动的。” 模块化最大的好处就是随时可以拆下来整个带走,而且眼下的东西是青铜材质,而外面的链条却是铁质,足以说明这个马蜂窝一样的东西在张家人手里已经捣腾了许多年,很可能在他们祖宗的时候就有了。 “那些张家祖先的棺椁肯定换过不止一个地方,霍婆婆他们要找的张家古楼,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选址搬迁的地方。”吴小邪皱了皱眉,他忽然想起在瑶寨那个三番五次攻击他们的神秘塌肩膀灰影人。 他一直徘徊在巴乃山上,并且对他们的出现表现出了极大的恶意,莫非他是张家古楼的守墓人不成? 但看木鱼对其轻蔑的态度,那个灰影人似乎连张家主支的边缘都够不上,用木鱼的话来说,要真是名正言顺的张家人,又怎会连黑金古刀都认不出。 听完吴小邪的分析,解雨臣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我又发现了一个霍婆婆让我一定带上你的原因,某种程度来说,你也有点小牛X。” 吴小邪咧咧嘴,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像他之前根本就不想同自己组一队一样。 “按你们的规矩,面对这种东西应该怎么做?”他问小花。 解雨臣道:“我们的规矩是必须看到消息机关是怎么运作的,以前也没见过这种机关。” “不过按我的想法,我们得先敲开这只马蜂窝,了解内部结构。” 感谢【卿溟】【大理陈】【影子君y】【小哥的腿部挂件】等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 (本章完) 第65章底牌钟灵 吴小邪摇了摇头,这法子行不通,一来这青铜孔球是铸封的一个整体,不可能打开,而且就算可以打开,能不能安回去还另说。二来它在水下,限制太大,他们没有时间冒险。 思来想去,还是得下水仔细看看。 吴小邪尽量让自己潜下去,解雨臣在边上给他打着光,绕着模块转了好几圈,却发现只从外表根本瞧不出什么破绽,哪一条铁链都没有被频繁使用过。 两人浮到水面换气,吴小邪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看向从蜂巢中延伸出去的十几条更细的铁链,只要抽动那几根粗铁链,这些细链子中的几条一定会产生联动,但是如果反着来呢? 主铁链一共五根,他数了数,细的有二十三根。 既然主铁链牵动着细铁链,那么细铁链就是控制正确与错误惩罚的枢纽,倘若把所有的细铁链都切断,那么他们将可以无休止的尽情试验。 大部分的次数都会引发错误的牵引次序,就算不能立即试出正确的,然而已经知道了错误的牵引次序,那么当正确的牵引出现时他们就一定能立即发觉。 他立马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解雨臣,虽然试起来很繁琐,但很有可行性。 解雨臣冲他竖起大拇指,拍了拍他的肩膀,“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两人先给主铁链和所有的细铁链都编号,然后用钢锯小心翼翼弄断,在断开的两端都做上记号防止弄混。 接下来就是体力和细心的活儿了,吴小邪去牵动主铁链,解雨臣在细铁链那边观察,按顺序一个一个试。 果然和吴小邪的想法一致,大部分扯动的结果,细铁链都是以相同的顺序被牵动,显然这是错误的。 一遍扯完,吴小邪抹了把脸上的水,问解雨臣怎么样。 解雨臣盯着本子上记录的数字,道:“从刚刚牵动的顺序来看,会牵引出惩罚的铁链顺序是四、五、八、十二、二十一。” 吴小邪缓了口气道:“再来。” 接下来又是周而复始的试验,吴小邪一遍又一遍钻进水里,脸皮泡的发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解雨臣忽然开口叫停他,“等下,刚才这个,对,没错,就是这个。” 解雨臣在本子上把这串数字圈起来,将吴小邪从水里捞上来,让他在一边休息,自己用登山扣重新将那几条细铁链连起来。 吴小邪拧了把衣服上的水,站起来想要帮他。 解雨臣摆摆手让他好好休息,自己下到水里去扯那几个对应的主铁链。 看到细铁链被绷紧的瞬间,吴小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随即就听到周围的洞壁中,传来了古老的机关枢纽挪动的声音。 声音足足持续了有五六分钟,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有着欣喜的表情。 “成功了,我们赶快上去看看。”吴小邪开心道。 两人立即收拾东西从绳索上爬回去,和小八伙计一起回到上面。 果然,石室里的浮雕墙壁上出现了奇特的变化,有些孔洞被浮雕填满了,有些还是空洞,整个石壁变成了非常奇怪的拼图。 吴小邪有些失神的喃喃,“这就是正确答案?” 解雨臣坐倒在地,拧开水瓶喝了几口,“枉费我们搞了那么久,这答案看上去倒是出奇的简单。” 两人坐在边上,把整个过程仔细回想了一遍。 确认没有问题后,吴小邪长舒一口气,取出相机把石壁拍下来,连边边角角都没略过,“这已经是我们能做的极致了,把提示交给巴乃那边,接下来就看他们那边的了。” ﹉﹉﹉ 照片很快传到巴乃深山里,所有人都振奋了。 此时午饭刚罢,胖子端着一碗绿豆汤唉声叹气,“此生性慵懒,只愿得清闲,打滚红尘中,叫我心难安呐。” 说罢眼皮往上一撩,用自个儿手工编织的天线宝宝草帽往不远处一指,“瞧,曹操来了。” 张杌寻手里还捏着个编到半拉儿的草帽,闻言不甚在意的抬了抬眼皮,往胖子指的地方看了一眼,霍知止正严肃着脸往他们这边过来。 拿起一边的另一个草帽戴到头上,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走吧,看看天真给我们的信里写了什么。” 小哥也跟着起身,推了推头上的草帽。 张杌寻一看就忍不住想笑,给小哥编这顶草帽的时候,他突发奇想给上面弄了俩稻草耳朵。 戴上之后,小哥原本清冷的气质,硬生生给弄的有点反差萌。 小哥瘫着脸,看张杌寻笑得那么欢,有点无奈的抿了抿唇。 胖子的草帽是他自个儿编的,看张杌寻给小哥弄了俩耳朵,便也要往自己的草帽上弄装饰,觉得耳朵不够霸气,不符合他的气质,便打算自己创造一个。 结果最后弄出来,往脑袋上一顶,倒像是一个超大的鸟窝上插了根天线,关键那天线顶端还让他用稻草挽了个圈儿。 胖子自己不觉得难看,反而叉着腰嘚瑟的不行,美名其约——胖霹雳雷霆侠爷。 三人一起身,那边霍知止还以为他们三个又要往别处跑,急忙快步走过来,“三位,我们家主请你们过去。” 胖子一口干完剩下的绿豆汤,把碗往霍知止手上一塞,招呼张杌寻两人,“走喽,去看看什么情况。” 霍知止这些天已经被胖子摧残的生无可恋,习以为常了,随手把碗放到桌子上,引着三人去了另一处帐篷。 “家主,人来了。”霍知止冲主位上的霍老太太行了一礼。 霍仙姑正背靠着椅子在闭目养神,闻言淡淡的摆手。 霍知止微微颔首,朝张杌寻三人欠了欠身,“请坐。”然后退了出去。 张杌寻三人各自找了椅子坐下,摘掉草帽。 霍仙姑便把自己面前桌上的一张信纸和几张照片推了过来。 “四姑娘山那边传过来的照片,你们先看看。” 胖子接过照片看了看,咦了一声,嘀咕道:“怎么好像和里头的封石有点不一样?” 张杌寻一张一张缓慢的翻阅着照片,让两人都能看仔细,“正常,那道封石表面还糊了东西。” “糊了东西?什么东西?”胖子疑惑。 “马粪。”张杌寻语气淡淡道。 “我靠!”胖子大叫起来,“难怪你小子死都不用手摸,还故意糊弄胖爷去摸,说能沾上伱们老张家的仙气儿。” 张杌寻弯了弯眼角,一本正经道:“你就说你这两天到河里头钓鱼,手气是不是好了,上回还弄了一条一米多的大青鱼呢吧。” 胖子嘿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那破鱼尾巴一甩,胖爷的小筏子险些让丫掀翻,连人带船拖出去二里地,鱼竿都撅断了。” 说着又有点洋洋得意,“不过最后还是胖爷我险胜一招,力气大的鱼味道就是不错,浑身都是肉。” 霍仙姑坐在上首,见他们越说越偏,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拉回他们的注意力。 看张杌寻手里的照片已经翻完了,便扭头问小哥,“您怎么看?” 小哥轻轻点头,“可以一试。” 霍仙姑微微松了口气,脸上带着笑意,“好,那便准备准备,三位便同先遣队伍一起出发吧。” 张杌寻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状似不经意的开口,“老太太,您边上那位叫霍钟灵的,这两天我怎么好像没见着他。” 霍仙姑原本放松的神情顿时僵住,随后若无其事的抿了口茶,“钟灵下山去处理寨子里的一些事情去了,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张杌寻笑了笑,将照片和信收起来,“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人长得挺特别的。” “您好好休息。”张杌寻说完拿着草帽便起身,和小哥两人一起出了帐篷。 一路上胖子欲言又止,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帐篷了,立马憋不住打听道:“木鱼,你说的那个叫什么霍钟灵的人,是谁啊?我怎么好像没见过这个人。” 张杌寻将信纸展开,一边看一边道:“你不记得见过也正常,那人存在感很低,要不是我仔细观察过霍秀秀,还真就给他略过去了。” 胖子越发迷糊了,“这怎么又跟霍秀秀扯上关系了?” “你没发现吗?”张杌寻压低了声音,“今早待在营地管理后勤的那个霍秀秀是假的。” “什么玩意儿?”胖子大吃一惊,“难道霍秀秀已经被臭老鼠掉包了?” 张杌寻无语的看着他,胖子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干笑两声,“胖爷就是懒得动脑子,不过按你这么说,假霍秀秀只能是老太太的手笔了,要真是老鼠的手笔,那老太太不得发疯,那什么,木鱼你继续分析。” 张杌寻把信纸递给小哥,继续道:“我推测,那个霍钟灵应该是老太太留给霍秀秀的底牌,他的存在感虽然低,但是地位在霍家人眼里并不低。” “我刻意盯过他一阵,发现霍知止在和他说话时会不自觉的矮一头,但胖子你这么社交牛逼的人却从未注意到他,只能说明他在刻意的在我们面前降低存在感。” 张杌寻点了点桌子,“霍老太太这次是报着赴死的决心来的,怎么可能会拖着霍秀秀下水,所以只能狸猫换太子,那个霍钟灵肯定已经被她安排去转移真的霍秀秀了。” 胖子也逐渐回过味儿来了,暗骂道:“这老太婆可真特娘的够老谋深算的,居然还藏了这么一张暗牌。” 霍秀秀还太年轻,威慑力不够,震不住那帮狐鬼蛇神。 一旦老太太没了,那些霍家旁支的人肯定会暂时将老太太出事的消息压下去,然后趁这段时间搅风搅雨,争夺霍家的产业,到时候整个霍家都会乱套。 原剧情里霍秀秀就是被霍有雪他们架空权利步步紧逼,无奈退去了国外,也幸好霍老太太有先见之明把霍家的一部分资产转移到了外面,给霍秀秀留了后路的同时,也为她后期重新掌权霍家打下了基础。 张杌寻能理解霍老太太的心情,但这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算计他们的理由。 所以他才会在刚才突然说出霍钟灵的名字,算是对老太太的一点警告。 “警告她一下,免得她魔怔起来,真把我们当棋子。”张杌寻语气平静道。 胖子咧了咧牙花子,“胖爷心里怎么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快让我看看天真在信上说了什么。” 小哥把信纸转给他,胖子边看边大呼小叫,“天真那边儿的经历也真够奇险的啊,比咱这边儿天天守着个破山洞可有意思多了。” 三人一边收拾随身的装备,一边聊着天。 霍知止却忽然急匆匆的跑来,对张杌寻道:“家主有急事要见您。” 张杌寻眉眼微沉下去,有点不悦,霍老太太又想耍什么把戏? 胖子把装好的背包往行军床上一丢,揽住张杌寻的肩膀,“我陪你去。” 木鱼刚用霍秀秀做筏子警告过那老太婆,难保那老太婆不会用什么阴险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木鱼。 毕竟被点破了的秘密,就不叫秘密了。 霍知止有点为难,“家主只请了于爷一人过去。” 胖子眉梢一吊,刚要说话,张杌寻就在他胳膊上拍了拍。 “没事。”张杌寻知道胖子担心,递给他和小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我心里有数。” “那行。”胖子退了一步,瞪着霍知止,“告诉你家老太太,我们家木鱼的离队时间只有三分钟,超时了可别怪胖爷到时候六亲不认。” 张杌寻到的时候,霍仙姑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整套茶具,她正在亲自慢条斯理的泡着茶。 见张杌寻进来了,只偏头往椅子上示意了一下,“坐。” “不用这么客气。”张杌寻很淡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坐,开门见山道,“有事儿您可以直接吩咐,只要钱到位。” 霍仙姑见他站着不坐,眼神微闪,缓慢开口道:“据我所知,你并不缺钱。” 张杌寻笑容不变,“钱这种东西,谁会嫌多呢。” 霍仙姑见他如此油盐不进,无奈道:“你说的那是别人,不是你,而且我让人查过,你明面上的资产数目惊人,这仅仅只是从你出现在吴邪身边开始。” 感谢〔请完善资料〕〔大理陈〕〔影子君y〕等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66章两只鬼玺 (这章写了一点私设张门雨的坑,在藏海花和沙海会填掉) —— 霍仙姑将烧开的沸水倒入茶船中,然后用茶匙拨了些提前准备好的茶饼碎块,到放置了茶漏斗的茶壶里,再将开水注入进去。 “我很好奇,你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甘愿呆在一个二世祖身边,默默隐藏着,只充当一个厉害的打手。”霍仙姑似乎真的很疑惑。 张杌寻轻哼一声,“能从九门第七的霍家掌权人嘴里听到这么高度的评价,属实难得。” “不过。”张杌寻话锋一转,“您若是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不追究,并且心甘情愿任尔差遣的话,我只能说,您的算盘打错地方了。” “还有,我的兄弟不是你自以为的二世祖,他的能力比你想象中要强。”张杌寻的眼神渐渐冷下来,“只可惜他的未来伱看不到了,比起霍秀秀在你走后孤家寡人一个,他的成长空间还很多。” 闻言,霍仙姑有些愣怔,随即苦笑了一下,“也是,那小子可比秀秀幸运多了,有你们在他身边陪着,哪怕是走吴三省的老路,也不至于那么辛苦。” 张杌寻静静的看着她,并不接话。 霍仙姑并不显着急,不慌不忙的弄着她的茶水,随后给张杌寻倒了一杯,七分满,连同一只翡翠指环一起推到他面前。 张杌寻垂下眼皮看了一眼,认出这只翡翠指环很有可能是霍玲手上的那只,又或者是霍仙姑手上那只,不由有些疑惑,“您这是何意?” 霍仙姑淡淡道:“坐下吧,我想同你谈一笔交易。” “交易?”张杌寻挑眉,拉开椅子坐下,视线在她空空如也的手上和桌上的指环间来回转。 心里静静思量了片刻,猛然反应过来,开口试探,“怎么,您是觉得解雨臣和霍钟灵两个人不够,想把我也拉入伙?” 霍仙姑见他反应过来,轻抿了一口茶,“没错,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张杌寻直接笑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老太太,您这翻来覆去的,是不把我算计透彻,不死心啊,您难道就不怕我若是真的生气了,反过来对霍秀秀不利?” “你不会。”霍仙姑很肯定,坦然道,“实不相瞒,其实一开始在新月饭店看到那个盒子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背后的人让你找上门来用小玲威胁我了,我当时问你想要什么,但你却并没有直说。” 在看到属于霍玲的那只手的瞬间,怒火和悲伤险些将她淹没,她恨不得将眼前的家伙抓住立马施刑拷问,但她拼命克制住了。 为了霍玲,她必须忍下来。 “从新月饭店出来,我本来是打算让人在半途抓住你们四个,但你突然寻求我暂时的庇护,而且你说的话很奇怪,这让我对你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张杌寻突然点出有躲在暗中盯着他们的老鼠,这让霍仙姑很惊讶。 自从收到录像带以来,她就一直感觉自己身边似乎有人在监视着她,她能感觉出,那些人很明显不是霍家人。 所以这些年来她为了寻找张家古楼,从未懈怠过。 张杌寻一个初来乍到的人,突然一语点破了那些人的存在,并且对那些人表现出明显的敌意,这也让霍仙姑对他的身份产生了疑惑。 要么,他是暗中那些人的敌对势力派来的,要么,他是从那个威胁她的势力叛变出来的,无论是哪一点,他的价值都值得自己重新考量。 于是霍仙姑便顺势将他们带到了霍家,单独和吴小邪进行谈话,一来是为了样式雷,二来是不动声色的试探,张杌寻对吴小邪的袒护之意太明显,吴小邪这里是最好的突破口。 但通过吴小邪口中,她得知了霍玲的真正下落,和她想的完全不同,她以为女儿是被那些人关在了某个地方限制了自由,人还活着。 然而吴小邪的话打破了她的奢望,自己的女儿居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那些人害了,变成了不人不鬼,不死不生的怪物,永远困在了格尔木疗养院里。 那些人一直在骗她! 意识到这一点,霍仙姑的胸膛里掀起滔天的愤怒,她要复仇,她要让那些人知道胆敢欺骗自己的下场。 张起灵的出现算是意外之喜,让霍仙姑意识到要对付那些人,她的胜算更大了一些,没有人比张家族长更了解张家古楼。 但是张起灵失忆了,更遑论从他口中得知古楼的准确位置和进入的方法。 同样让她意外的是,那个先前让她不确定敌友的人同样是张家人,并且从他的口中她得知了当年事情发生的可能真相。 她的心里开始盘算一个棋局,最重要最关键的棋子就是张家人。 然而还不等她想好,张起灵却突然提出要走,张家小辈也出言戳穿了她的把戏,这让她难免有些难堪,只能暂时提供地方将他们安抚下来,然后让霍秀秀和早就商量合作的解雨臣先后去试探他们。 在和张家小辈的不断交锋中,霍仙姑也逐渐意识到局面并不是她能完全掌控的,想要同这些人达成合作,她只能妥协。 但她并不气馁,在复仇面前一切都可以让步。 霍仙姑心里很清楚,偌大的霍家,真正和她同心的人很少,她早就料到了如今的局面,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因此并不慌张。 然而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为了监视她,暗中的那些人简直不择手段,旁支的那帮人同样是饭桶,连自己身边的人很早之前就被掉包了都察觉不出来,并且在那些人的挑拨下,旁支已经被侵透的千疮百孔。 自己只要略微一动,那些人一定会千方百计的跟来。 于是她干脆将计就计,将她心里有所怀疑的人都带了过来,准备这次一网打尽。 局面也确实如她策划的那样发展着,现在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霍仙姑心里清楚,进入张家古楼是九死一生,但她必须进去,因为幕后之人的目的她很清楚,只有自己亲自进去拿那个东西,那些人才会相信,并且在自己已经提前将明面上的钉子处理掉后,他们将不得不启动隐藏在更暗处的钉子。 只有将这些钉子全部拔除,她才能将干干净净的霍家交到霍秀秀手里。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孙女,她不允许霍秀秀的身边藏着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听完霍仙姑这一番发自内心的阐述,张杌寻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堪称冷漠道:“确实很感人,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打亲情牌在他这里可是行不通的。 “说到底,您还是想把我弄成您手里的棋子,哦不,是弄成霍秀秀手里的棋子,您是觉得我很傻吗?”张杌寻玩味的笑着。 闻言,霍仙姑脸色顿时一变,脸上悲戚的神色全部收了起来,恢复了以往运筹帷幄的神采,叹息了一声,“你果然很聪明,我没有选错人。” 张杌寻对她的自说自话有些不满,“喂,搞清楚,我还没同意呢。” “你会同意的。”霍仙姑很笃定的看着他。 张杌寻不觉得霍仙姑手里还有什么能够诱惑到他的东西,他自己身上都是一堆烂摊子没处理,而且有那闲工夫,他早去管自家吴邪了。 “我曾经见过你。”霍仙姑忽然开口,表情像是在回忆什么。 张杌寻抱着胳膊,静静的等着她的忽悠,就当是听故事了。 “不,或许应该说是,另一个你。”霍仙姑道。 张杌寻眼神诧异,这老太婆编起故事来还特娘挺玄乎的,听这意思,连分身都给他整出来了。 霍仙姑缓缓道:“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相信我,但我接下来说的话是真是假,你自会分辨,你知道张门雨吗?” 张门雨—— 这三个字犹如一道晴天惊雷,炸响在张杌寻耳朵里。 张杌寻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拢的一干二净,身体微微前倾,微微眯起眼睛,浑身散发出一种寒铁般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霍仙姑有些心惊,定了定神,才再次开口道:“一开始我并没有察觉到你的特殊,只以为你是一个普通的张家人,但直到那天,我看见你在擦拭一把刀,一把赤火纹路的刀。” 张杌寻眼皮一跳,是幻戏! 他平时下墓几乎不会用到那把刀,因为那刀太邪性,他也是在后来才发现,那把刀的刀面上的纹路是一种很特殊的引血槽,使得那把刀仿佛活的一样,会在接触到新鲜血液时,突然赤红起来,同时他右边胸膛上平日里隐没的赤焰纹身也会随之蠢蠢欲动。 “你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他的?”他问。 “很多年前。”霍仙姑道,“老九门史上最大的那次盗墓活动,他也在。” 张杌寻皱眉,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霍仙姑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道:“我知道这很难让你相信,但那个年轻人确实叫张门雨,其实仔细看来,你的五官同他还是有几份相似的。” “他当时是佛爷的其中一个手下,但奇怪的是,他的右半边脸上始终戴着一张银制面具,整日沉默寡言,背上背着的正是那天你擦拭的赤火纹路刀,之所以对他记忆深刻,是因为他是当时的主力队员,每一次进入洞穴,他带回来的竹简帛披都是最多的。” “他几乎每次都会受很重的伤,但第二日他依旧会带队进入洞穴,我对这人的印象很深,曾经也试着问过佛爷,但佛爷对这人的身份保持了缄默,只说他是张家人。” “后来呢?”张杌寻急忙追问。 “我在后期有别的任务,便很少带队,只知道那一次发生了很惨重的伤亡,他似乎是没从里面出来,但佛爷却在撤离之前下令搜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不论男女,似乎那张门雨从他手里窃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假死在洞穴里,实际金蝉脱壳早就离开了队伍。” “自那以后九门大乱,我们这些掌门人都自顾不暇,对当年在四姑娘山发生的事情也统一保持了沉默。”霍仙姑看着张杌寻,长叹一声,“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之后发生的事情,我想你应该是清楚的。” 从霍仙姑的话语里可以听出,她和张门雨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交集。 张杌寻垂下眼皮,在心里判断霍仙姑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 他觉得,霍仙姑的这些话里有八成是真的,因为首先,张门雨这个名字不是随意就能捏造出来的,其次霍仙姑不会在这个时候编谎话骗他,因为阳寿将近的她已经承受不起任何反噬了,她不会拿霍秀秀去赌。 如此看来,当年张大佛爷手下确实是有一个叫张门雨的张家人,但他得到的那本笔记是在海外张家找到的,也就是说张门雨从源头上来说是海外张家的人,那他为什么又会和穷奇一脉的张启山扯上关系呢? 莫非是张启山魅力大到让身负麒麟的张门雨心甘情愿折服了? 张杌寻对此嗤之以鼻,他不觉得疑似自己亲爹的人会那么脑残,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张门雨想从张启山手里拿到什么东西,所以才假意投诚。 最后霍仙姑也确实说了,张门雨假死从张启山手里“窃”走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对张启山来说非常重要,甚至不惜得罪其他几门人也要找到。 这么有价值的东西,思来想去,很大可能会是鬼玺。 小哥之前进青铜门时的鬼玺,应该是那时候从鲁王宫里拿出去给陈皮阿四的,但他最后并没有交给陈皮阿四,这其中的扯皮暂时不纠结。 如此说来,小哥从青铜门出来后,那么那只鬼玺应该还是在小哥手上的。 从新月饭店拍到的鬼玺已经被张杌寻放到白木雕花盒子里一起交给潘子了,这只鬼玺是要留给吴邪去青铜门接小哥用的。 话题转回,张门雨当年为什么要从张启山手里拿走鬼玺,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也曾去过长白山? 这只鬼玺后来为什么又会流落到新月饭店? 感谢〔请完善资料〕〔年少时最是天真〕等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67章开启封石 这只鬼玺后来为什么会流落到新月饭店里? 又或者说,这只鬼玺,是谁交到新月饭店手上的? 张杌寻忽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直直的盯着霍仙姑,“您在说谎,九门衰落之后,你绝对还见过张门雨。” 霍仙姑的表情微微有些吃惊,放下手里的茶杯,“何以见得?” 张杌寻这下确定了,“你果然见过他。” 刚才他那样说,其实是只为了诈一下霍仙姑,但从她的反应可以看出,自己先前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新月饭店的那只鬼玺,背后的主人其实是您老人家,对吧。”张杌寻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身体放松往后靠着椅背,姿态从容。 霍仙姑表情微变,最终缓缓叹了口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那只鬼玺是张门雨交到我手里的,不过那是在吴邪出生的那一年。” “我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但我能感觉到,他快死了,那是一种非自然的死亡,仿佛遭受了某种不可逆转的伤害。” “当时他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了,将鬼玺交给我后,他便离开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因为有些好奇,我让人在后面追查过,我的人一直跟着他到了长白山,然后他突然不见了。” “仿佛阳光下脆弱的肥皂泡,站在雪山之巅的时候,我的手下只是低头揉了下眼睛,他就消失在了前方的空气中。” 张杌寻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伤感,轻声开口,“除了把鬼玺给你,他还有没有说什么?” 霍仙姑沉默了几秒,平静道:“他说,他失败了,没有时间了。” 听完这一句,张杌寻呆呆的坐在那里,沉默了好久。 半晌,他总算有了反应,伸手端起桌上早已凉掉的茶水一口饮尽,而后将那枚翡翠指环握在手心里,起身微微鞠了一躬,“多谢告知,如果我能活着从古楼出来,您要我做的事,我会全力办到。” 言罢告辞转身,快走到门口时,背后的霍仙姑出声叫住了他,“我知道你和张门雨一样有很多要做的事,我不强求你一定要把自己禁锢在秀秀身边,只要你在关键的时候出手点拨一下就好,秀秀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能成长到我这个位置,甚至超过我。” 张杌寻的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我虽然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些人,但是有了这只指环,只要霍家在秀秀手里,你想做的事情她一定会全力支持。”霍仙姑从容不迫道。 “好。” 张杌寻点点头,抬脚走出帐篷。 待脚步声渐远,霍仙姑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露出几分在人前极力掩饰的颓然。 帐篷边,胖子和小哥两人翘首以待,总算看到张杌寻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帐篷后面转出来,立马迎上去。 “那老太太这时候找你做什么,还这么长时间,胖爷都怀疑她是不是要临时变卦拆伙了。”胖子不满道。 张杌寻神情有些黯然,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的事,只交代让我以后有空了在场面上照顾一下霍秀秀。” 胖子瞪眼,一下子提高了音量,“什么玩意儿?她这是把你当免费保镖了还是怎的。” 张杌寻浅笑了一下,“自然不是,我也是得了好处的。” “这还差不多。”胖子笑呵呵的,拍了张杌寻的肩膀一下,“走喽,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差你了。” 到了洞口处,霍知止他们已经等着了,见三人过来,直接挥手示意出发。 前往第一道封石的路很顺畅,队伍里的霍家人说说笑笑,神态很是放松。 胖子也时不时的冒一句俏皮话出来,要是往日里,张杌寻肯定会接话和他一起插科打诨,但现在张杌寻的情绪明显不对劲。 胖子给小哥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并排走到张杌寻身边,看他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便默默走在边上,没有出声打扰他。 张杌寻在心里思考着,张门雨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霍仙姑的人说他最后是在长白山突然失踪了,并且当时的状态已经濒临死亡,他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自己遭到如此致命的伤害。 张杌寻只从霍仙姑的话里推测出张门雨似乎是有特殊的任务去完成,这个任务很可能同他窃走鬼玺的目的有关,那么他从众人视线中消失的那近十年,又去了哪里呢? 最关键的是,他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系统安排给他的任务,同张门雨当年做的事情是有关联的。 又或者,自己只是系统历任宿主中的一个,张门雨也同样,那么在他之前,是不是有更多的宿主同样为了这个任务失败过无数次。 〔是这样吗?系统。〕张杌寻在心里轻声问道。 静等了半晌,沉寂许久了的系统才回答道,【你们身上同样拥有那种血脉,这是我们的使命】 张杌寻的心微微一沉,〔我是你的第几任宿主?〕 【第三任】系统道,【自从张家主族覆灭后,没有接收到完整传承的张起灵一旦被天授,失忆就是他致命的弱点,我不能再将完成使命的希望寄托在张起灵身上,所以我需要重新筛选合适的人】 〔使命是什么?〕张杌寻问,张家族长的使命是守护青铜门,那么系统的使命是什么。 系统道,【毁掉它,不仅包括汪家,还有一切因果原罪的起点】 ﹉﹉﹉ 很快,队伍来到第一道封石前。 霍家人站在一边,等着小哥吩咐。 半晌却不见小哥说话,霍知止只好上前询问张杌寻,“于爷,您看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操作?” “让你们的人把墙上的东西铲掉一层。”张杌寻道,“挑能铲的地方铲。” 霍知止没有表示出半点疑惑,回身对几个霍家人招招手,吩咐了几句,其余人原地待命。 张杌寻的视线在这次队伍里的几个霍家人身上扫了一圈,发现自己熟识的霍小黎霍小究他们都在,那个戴眼镜的霍金秋也在,唯独缺了霍知行。 皱了下眉,张杌寻照例叫单纯好骗的霍小黎过来问话,“霍知行怎么没来?” 霍小黎摇摇头,“不知道,他应该是有别的任务吧。” 张杌寻蹙了下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但他在除了霍金秋以外的那些霍家人身上也没察觉出异样,但愿是他想多了吧。 墙面很快被清理出来,封石也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那是十几个棋盘格拼图一样的碎片化浮雕,小哥站在边上看了几眼,便伸手向胖子要照片。 胖子从背包里翻出吴小邪传来的那摞照片,递给小哥,道:“给,都在这儿了。” 小哥接过照片,在里面翻找了几下,目光定在其中一张照片上,仔细看了几眼,随后将照片还给胖子,自己则走到封石前,伸手在其中一块浮雕上摸索了几下,手掌忽然用力,那块浮雕被他按得沉了进去。 之后,小哥又走到另一块浮雕前,同样摁了下去,接着再下一个。 张杌寻看着小哥的动作,又看看照片,忽然发现了其中的规律,在小哥摁完第四块浮雕后,上前将手放在最后一块上,然后看向小哥。 小哥轻轻一点头,张杌寻这才使劲按下去,随后退到一边。 两人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浮雕按完后过了四五秒,封石还是没有变化。 有霍家人按捺不住想上前询问,被霍知止伸手拦下。 那人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扭头走到一边。 这边无声的暗潮全部被张杌寻看在眼里,不过他也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多做理会。 正在这时,众人面前的封石内部忽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紧接着,声音像是会传染一般,以一种极缓的速度蔓延到了周围的岩壁内。 齿轮摩擦搅动的声音笼罩在整个空间,仿佛他们正置身在一个机械组成的盒子里。 铁链摩擦转动的声音持续了大概有五分钟才总算停歇,山洞里的回声还在嗡嗡作响,面前的封石依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什么情况?怎么干打雷不下雨,是不是窝的时间太长,里头的机关都生锈僵住了?”胖子走上前想去摸一摸那封石。 张杌寻按住他,“再等等。” 话音刚路,眼前的封石忽然一震,轰隆一声闷响,地面都跟着隐隐震动起来了,伴随着巨响,那封石竟然从中间缓缓裂开一道缝隙,并且还在不断向左右两边移动。 胖子吓了一跳,“我靠,这特娘的还是个高级推拉门。” 待声响彻底停歇,透过弥漫的尘雾看过去,面前赫然是一个宽约一米的漆黑洞口。 霍家人个个面露惊喜,迫不及待走进去,却失望的发现封石后面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甬道,依然是和外面一样的岩石溶洞。 张杌寻抬脚走到打开的封石前,伸手沿着裂开的缝隙摸索了几下。 胖子也凑过来,一看就叫唤道:“你们老张家这门弄也忒实诚了吧,比胖爷之前见过的墓门两个加起来都厚,难怪老半天才打开。” 张杌寻点点头,“这道封石里应该是有炼熔的青铜夹层,就算是用炸药也很难炸开。” “不愧是大手笔。”胖子啧啧感叹了两声,打开手电筒往里照了照,然后朝霍小黎勾勾手,“来小霍同志,给你胖爷照张相。” 霍小黎哦了一声,拿起脖子上挂的相机,刚要拍,胖子立马叫了暂停。 “等会儿,胖爷仨一起合个影。”胖子一把揽住张杌寻的脖子往他那边一扣,招呼小哥,“快过来,咱们仨拍一张留个纪念,完了给小天真传过去,让他好生羡慕羡慕。” 小哥走过来站到胖子另一边,胖子把胳膊也搭在他肩膀上,然后大喊一声,“张家古楼探险第一梯队,勇敢胖闷鱼组合,GO GO GO!” 张杌寻翘起嘴角,在霍小黎按下快门的前一秒,忽然用右手斜着比了个一把枪的手势。 小哥原本垂着手,余光瞥见张杌寻的动作,也迅速伸出左手比了个同样的手势。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镜头后面的霍小黎脸上的表情要笑不笑,憋得脸都红了。 张杌寻觉得有点不对劲,扭头一看,正好看见胖子放下胳膊的动作,心里狐疑,便向霍小黎要过相机来看。 这一看,顿时就黑线了,照片上胖子竟不知什么时候竖着两只胳膊,把手指伸到了张杌寻和小哥两人的头顶,一脸贼笑的比了个二。 乍一看,就好像小哥和张杌寻两人的脑袋顶上,好端端的长了两只肉嘟嘟的小耳朵。 “死胖子!”张杌寻无语道,“你看看你这比的什么破烂手势。” “咋了咋了。”胖子坏笑着凑过来,一看就噗呲笑出声。 见张杌寻眼神不善的看过来,立马收起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这不挺好嘛,显得你俩多可爱,是吧。” 张杌寻嘴角抽了抽,嫌弃的把相机塞给胖子,“可爱你个大头鬼。” “行了行了,摸摸毛,大老爷们儿的不纠结这个,还要抓紧往前赶路呢。”胖子怕张杌寻把照片删掉,赶紧把相机还给了霍小黎。 先进去的霍家人已经在霍知止的带领下走到洞穴深处去了。 张杌寻三人带着霍小黎,穿过封石门,打着手电筒也赶紧往里走去。 两边的岩石壁和通往第一道封石之前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不规则的天然岩石通道,往内行走了一百多米,发现前面有灯光和人影,霍知止他们就在前面等着。 “咋不往前走了?怕黑啊。”胖子欠欠儿的道。 霍知止没搭理他,知道小哥难沟通,便直接找上张杌寻,“这里的通道是人为开凿出来的。” 人为开凿,也就是说这是被人用工具打出来的盗洞,张杌寻凑近看了看,盗洞不是很宽大,仅能单独过去一个人和他身上的装备。 霍家这帮人估计是害怕里面有什么特殊机关之类的,所以停在了这里。 感谢〔请完善资料〕〔不念〕〔小哥的腿部挂件〕等大佬的打赏,比心一个超大的心 ··* (本章完) 第68章云彩纹肩 张杌寻先探头进去看了看情况,给小哥两人说了一声,然后打头钻了进去,小哥第二个进入。 胖子看了看洞口,暗骂一声,吸着气把腰带往紧勒了勒,紧跟着也钻进去,其他霍家人匍匐着跟在后方。 许是因为这里还是正确密码进入的安全范围,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机关之类的危险。 向前爬了近一百米,张杌寻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在逐渐扩大,便逐渐加快了速度。 又爬了几十米,这里的通道已经可以让人膝盖着地跪着爬了,胖子总算松了口气,揉了揉肚子上被挤疼的肉,“娘的,你们老张家这迎客的方式可真热情,差点儿给胖爷我挤扁了。” 继续往前行进了两百多米,前方的通道骤然扩大了好多,他们此刻仿佛爬行在一个加长了颈部的锥形烧瓶里,一路从平直的通道转向斜坡,并且越来越陡峭,不过幸好,到了这部分通道,他们已经可以勉强站起来弯着腰行走了。 烧瓶的肚子是一个很大的岩石溶洞,同之前那个洞穴相差无几,看样子,当初的张家人似乎是把山体里的两个天然溶洞之间用捷径挖通了。 第二道封石近在眼前,霍家人满脸狂喜的扑上去对着封石一通狂拍。 这道封石的模样和第一道如出一辙,区别是上面刻着的浮雕图案变了。 同样的钟表样圆盘,从十二点钟开始,第一幅图看上去很像之前的延续,上面刻画的人物变成了两批人,一批在左边,就是那些穿着奇怪服饰拿着长刀的少数民族,右边则是缺了右手的那些人。 两批人前方各自站了一个比之其他人身形更显高大的,首领模样的人,两人站的很近,少数民族那边的人手里的长刀刀尖是朝着地面的,显然这两方人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互相并没有敌意。 顺时针下来的三点钟方向,这幅图上的画面含量很大,画上的人物前所未有的多,并且出现了远山,祥云,简易的村落,房屋模样的雕刻,并且上面的人物里出现了怀里抱着孩童的女人。 貌似真如张杌寻推测的那样,古张家人以身为诱,帮助古苗族人抓住了那只犼,犼的存在显然让这个少数民族非常头疼,张家人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因此他们的实力得到了苗王的认可,张家人在这个族群里受到了莫大的欢迎。 再看第三幅图,果然,这是一幅祭祀场景的图,一个非常高大的祭台上,有一只被锁链团团锁住的兽,他们似乎是在举行某种祭天仪式。 天空中的雷云滚滚如潮,声势浩大,最终汇聚成一团雷光一样的东西,直接打在下方那只困兽身上。 祭台下方的人物都是匍匐跪地的姿势,脑袋贴在地面上,双手却高高举起,表达对上天的崇拜和敬畏。 张杌寻摸了摸下巴,所以,这封石上记录刻画的真是张家老祖宗的图腾发家史? 正在心里琢磨着,背后突然被人戳了一下,回头一看,发现是胖子,小哥却离开人群蹲在另一边的石壁跟前,不知在看什么。 张杌寻递给胖子一个疑问的眼神。 胖子看了看边上的霍家人,见没人注意他们,迅速拉着张杌寻来到小哥身边,小声道:“木鱼,小哥刚才在这里发现了一个东西,你看看,是不是很眼熟。” “嗯?”张杌寻很疑惑,为什么是他眼熟。 小哥往边上挪了一点让开位置,用手指了一下,轻声道:“有人来过这里,但不是张家人。” 闻言,张杌寻赶紧也蹲下,去看小哥手指的位置。 在看清那东西的同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表情愕然。 那里竟然刻着一个瓶盖大小的记号,不是小哥常用的字母图案,而是一簇形状很怪异的火纹。 难怪胖子会说眼熟,这特娘的不就是自己身上另一种纹身的某一点点缩小简化版么。 胖子看到张杌寻的反应,动了动嘴唇,无声道:“什么情况?是不是你以前来过这儿,然后和小哥一样突然失忆不记得了。” 张杌寻立马摇头,他上辈子连张家古楼的边缘都没摸到就翘辫子了,上哪儿刻这个小火苗去,而且他常用的记号也不是这个。 心里有一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但他现在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他。 想了想,他问,“你们俩在第一道封石附近,有没有发现类似这种的标记?” 小哥摇摇头表示没有。 胖子也说没瞧见,“估计是让霍家那些修缮洞穴的人不留神给铲没了。” 张杌寻定了定神,对两人道:“再看看,如果第三道封石边上还有同样的记号,我大概就能知道这是谁留下的了。” 小哥和胖子两人默契点头,没有再追问。 “得想办法把这东西遮掩一下,别让那些坏蛋看到了。”胖子左看右看,想用锤子敲下来一块石头挡住。 张杌寻摆摆手说不用,“就是要让那些老鼠看到。” 没有张家人带领,它的人无法进入张家古楼,自然会对这里超出预知,且和张杌寻有关的可疑事件产生猜测,这样一来,汪家的运算部门就会将更多的精力分在他身上。 不管他们算出几种结果,这波仇恨值他反正是妥妥的套到手了。 另一边,霍家人总算拍完了这里的封石和溶洞,霍知止过来问张杌寻,“要不要把这道封石上的那一层东西也铲掉?” 张杌寻摆摆手,“不用,等四姑娘山那边的消息传来,下次我们进的时候再清理。” 封石表面的那层东西其实做的很粗糙,是一种混合了马粪、油脂、蛋清等东西弄成的黏土,糊在封石表面,填充了真正的浮雕周围的空白部分,看起来和石头没什么两样,但用手一摸就能发现不同。 霍知止点点头,招呼霍家人收队。 众人原路返回。 在经过第一道封石门时,张杌寻留神注意到,坠在队伍最后面的霍金秋从地上捡了一块铲落在地的假岩石,不动声色的收进了背包。 张杌寻在他起身的瞬间转过头不再看他,嘴角牵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几分钟后,众人回到洞外,历时三个小时,他们重见天日。 霍知止去跟霍老太太汇报情况,很快安排人下山将拍到的照片传到了四姑娘山那边。 接下来的几天,霍老太太也没再找张杌寻三人说事情,他们也乐得清闲。 张杌寻把手里那顶半成的草帽继续编完了,这回规规矩矩的弄了草帽样式,毕竟吴小邪来的时候是顶着吴三爷那张脸,太滑稽了有损他老人家的威仪。 胖子趁这个时间,拉着张杌寻两人跑到瑶寨村里,找匠人想给背上纹一朵云彩,表达他对云彩喜欢的决心。 寨子里这位匠人手艺好,邻村的小伙子到年纪了也都来他这里刺青,张杌寻三人到的时候,竹楼屋外已经有四五个人排队等着了。 篱笆外还有一群小姑娘围在那里看热闹,叽叽喳喳的,活泼的像百灵鸟一样。 张杌寻三人先找了树底下乘凉的位置坐下。 胖子心不在焉的喝着茶,眼睛一直往正在刺青的竹楼里瞄。 刺青师傅动作很迅速,虽然看不清纹的是什么,但光看那师傅手里的竹笔针舞的飞起,都在那年轻小伙儿背上闪出残影了。 小伙子硬是攥拳忍着疼,从开始到结束,半个小时一声没吭。 胖子端着茶碗的手有点儿抖,看着那小伙子起身擦掉脸上的汗,光着膀子云淡风轻的走出去。 篱笆外,他心爱的姑娘在周围一众善意的哄笑声中,红着脸迎了上去。 两人面对面站着,小伙子也满脸通红,神情坚毅而郑重的将一对绑着彩色丝线的银镯子戴在姑娘的手腕上。 那姑娘也回赠了一条自己亲手绣出来的棉彩织花腰带,上面一针一线绣着福寿、勤劳、幸福、美满等字样,以及各种繁复漂亮的花纹。 周围人一片欢呼叫好,以及喜悦祝福的声音。 胖子看的羡慕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嘴里喃喃着,“要是阿妹在这里就好了。” 张杌寻看他看的太入神,手里的茶碗都要洒了,便从他手里拿了过来,提醒他道:“这个结束,下一个就是你了,想好要纹在哪儿了吗?” “什么?怎么这么快!”胖子大惊,站起来走到竹楼里看了几眼,找边上的人打听了两句,又苦着脸回来了,“哎木鱼,你和小哥当初纹身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就拿针往身上硬戳啊,那得多疼啊。” 张杌寻歪头回忆了一下,发现有些记不清了,“那时候还小,应该也没有多疼吧,不然我怎么可能刺那么大一片,总之我觉得比起训练来,纹身的那点疼都是小意思了。” “真的吗?”胖子有点不信,又看向小哥。 小哥回给他一个淡淡的眼神。 眼看竹床上趴着的那小伙子已经刺到尾声了,胖子擦了擦汗,一咬牙,心一横,死就死吧,双手一交叉就掀掉了身上的背心,低喝一声,“来吧,今儿这云彩胖爷我是纹定了!” 张杌寻很给面子的鼓鼓掌,“胖爷威武。” 刺青师傅直起腰活动了下肩膀,朝外面叫道:“下一个。” 胖子挺了挺背,绷着脸走进去,像砧板上的咸鱼那样直直趴在竹床上,深呼吸了几下,“开始吧。” 刺青师傅换了一根针头,在火上烤过之后又浸在白酒里泡着,然后用纱布蘸着白酒擦拭胖子的脊背,用瑶语问他,“刺什么?在哪里刺?” 张杌寻和小哥也跟了进来,坐在一边的凳子上。 胖子不会说瑶语,张杌寻便帮他说了,还拿出了昨晚胖子熬夜画出来的图样给师傅做参考。 第一针下去,胖子就昂着脖子哀嚎出声,“嗷~~~~” “胖子,看这边。”张杌寻手里举着数码摄像机,招呼胖子看镜头。 胖子扭曲着脸瞪过来,咬牙切齿,“干什么?” 张杌寻笑得像只狐狸,悠悠然道:“帮你录下这一光辉的时刻,完了让云彩也看看。” “你大爷——啊!”胖子疼的肩膀一耸,背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 刺青师傅没法下手,无奈只好停下,对他说要肌肉放松才可以,不用这么紧张,忍一忍就过去了。 张杌寻忍着笑意,假意劝胖子道:“要不算了吧,听你这叫的怪疼的,云彩要是知道了该心疼坏了。”说着放下了摄像机。 “等会儿等会儿,别放,你给我录着。”胖子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双胳膊搭在枕头前面,紧紧抓住床头,“来,师傅,继续戳,使劲儿往上面戳。” 刺青师傅见他准备好了,便继续落针。 胖子额角的青筋都绷起来了,为了让云彩心疼他,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硬是忍着一声没吭。 到最后可能是疼麻木了,还让张杌寻把镜头转过来给他的脸拍特写,故作轻松道:“云彩妹妹你别担心,胖哥哥其实一点也不疼,我们这边情况很顺利,再有差不多半个月胖哥哥就能回去见你了。” 胖子黏黏糊糊、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竟是奇迹般的转移了注意力,最后刺青师傅收手的时候,他还要些意犹未尽,“这就完了?” “没结疤之前不要碰水。”刺青师傅收起工具,给他拿了一小罐药膏,“涂这个好得快。” 胖子起身让开位置,付了钱一出门就急不可耐的侧着脑袋往后看,“木鱼,快帮我拍一张,我看看弄的怎么样。” 张杌寻对着他的左边肩膀拍了一张让他看,“刚纹完还是肿的,不过大形还是能看清楚的,涂上药等过两天就消下去了。” “哎嘿嘿嘿~” 胖子看着照片上自己肩膀头子上那两朵依偎在一起,针眼儿还在往外渗血的云,笑得一脸痴相。 好几个村民扛着锄头路过,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胖子浑然不觉,光着大背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傻乐一声。 张杌寻和小哥两人默默的放慢了脚步,看天看地看小草,就是不看胖子。 感谢〔小哥的腿部挂件〕大佬的打赏,比心··* 第69章入内者死 三天后,四姑娘山那边新的照片传了过来。 张杌寻他们再次带队进入洞穴,流程和前一次一样,铲马粪,开机关,爬盗洞。 然而这次的通道比之前难爬了不止一倍,盗洞里因为石质斑杂的原因,岩石凹凸不平,时窄时宽,他们好像是在一个充满褶皱的吸管里爬行,每到褶皱收缩时,胖子就得被卡一次,气的胖子就差破口大骂了。 一行人在盗洞里爬的天昏地暗,前方总算出现了口子。 张杌寻从出口跳下去,打量着这处溶洞。 这里的布局明显比前两处精细了不少,整个溶洞整体被修葺成了一个穹顶的石室,地面也非常平整,石室两边甚至立着两排没有五官的人形石柱灯俑。 第三道封石就在前方,霍家人已经急不可耐的想冲过去,被小哥一把拦下,“等等,这里有古怪。” 有人不信,“一路都这么顺顺畅畅的过来了,能有什么古怪?” 张杌寻闻言,折身一脚踹在那人的膝盖上,那人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往前一栽,波灵盖扑通磕在前面的一块石板上。 那块石板受力瞬间往下一沉,与此同时,石室两边的人俑灯柱发出一阵石料摩擦的咔嚓咔嚓声,没有五官的那边一下子转过来正对着众人,同时人俑手里捧着的灯盏刷一下亮起了火苗。 霍家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不停后退,跪在地上的那个更是吓得亚麻呆住,浑身僵硬,脸色惨白,动都不敢动一下。 张杌寻嗤笑一声,视线在那些退缩的霍家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叹息着摇摇头。 真进去了张家古楼,这些人就是当炮灰他都嫌累赘。 “没出息,一个小小机关就给你们吓成这样。”胖子毫不客气的嘲笑道,“起开,别挡路,胖爷过去瞧瞧。” 胖子推开面前堵着的霍家人,走到张杌寻和小哥身边,往火光集中的石板上一瞧,“哟,这还有字儿呐,写的什么?” “非我族人,入内者死。”张杌寻将那两行篆体念了出来。 胖子“嗯?”了一声,瞪大眼睛,“入内者死?这怎么个意思?” 小哥面容肃穆,缓缓开口,“这是警告,外姓人,没法活着进张家古楼。”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脊梁骨,胖子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心里有点小慌,“我靠小哥你可别吓唬我!” 小哥没有吭声,只静静盯着封石上的那副完整的踏火焚风麒麟,眸光幽深。 整个石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乱动。 气氛压抑的厉害,胖子干笑了两声,“哈哈,小哥这人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的,冷不丁开起玩笑来吓死个人。” “没开玩笑。”张杌寻扭头盯着胖子,“这是对擅闯者最后的警告。” “张家本家族规严苛,且极度排外,对于妄图进入这里窃取秘密的人,一律杀无赦。” 见胖子脸都白了,张杌寻忽地展颜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瞧给你吓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不是还有我和小哥在,肯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胖子顿时放松了,大吸一口凉气,吸的太急呛得咳嗽了两声,“吓死胖爷了,你小子特娘的蔫儿坏,小哥这么老实的闷葫芦,都被你带坏了。” “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张杌寻笑嘻嘻的转身盯着那几个霍家人,歪了歪头,“你们……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霍家人被他的眼神一盯,当即打了个哆嗦,慌忙摆手,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您开心就好。” “是啊是啊,我们不重要的。” 张杌寻哼笑了一声,没有再搭理他们,回身的同时眼底泛起一抹凉意。 他和小哥当然不会让胖子死,至于其他人,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张杌寻在吓唬霍家那帮人的空档,小哥已经绕过地板上的字迹走到了封石边,伸出手指在上面细细摸索着。 那是一幅完整的踏火麒麟图,但与小哥身上的纹身还是有些细微差别,麒麟头部的位置雕刻的非常详细,但边缘位置却被刻意的虚化了。 小哥的指尖最终停留在麒麟的眼睛上,用力向下一摁,咔嚓一声金属碰撞的轻响,面前的麒麟图突然像是活过来一样,刹那间分成了九个碎片,同时向四周平移着收缩进去,露出了下方的方块浮雕。 胖子嘿哟喂一声,试探着往前迈出一步,问张杌寻,“我走上去,应该不会有什么机关突然弹出来吧?” “不会,这就是个吓唬人的机关,起个警醒作用,提示一下想进去的人。”张杌寻淡笑道。 胖子这才放心了,凑过去看了看浮雕,然后回身招呼霍家人,“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拍照。” 见胖子过去之后确实没出现什么问题,霍家人这才放心,举着相机卡卡一顿拍。 地上跪着的那个霍家人见状,也想起身,熟料膝盖刚离地,人俑手中的火苗一下忽闪起来,吓得他立马又端端正正的跪好了。 张杌寻轻笑了一声,“看来我们家老祖宗对你小子意见挺大的,要不下次你就别进来了。” 跪在地上的霍家人僵硬着脸,苦笑了下,不敢再轻举妄动。 见他老老实实的跪着了,张杌寻便没再搭理他,走到小哥和胖子两人身边去观察那些浮雕。 小哥正盯着其中一幅图出神,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困惑。 张杌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座很像寺庙的古塔,塔身上缠绕着无数的锁链,仿佛里面禁锢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锁链一直蔓延到了其余两幅浮雕图上,三点钟的那幅图上刻着的是一幕送葬的场景,九个没有右手的人围绕在一具很大的棺椁旁边,锁链紧紧缠绕在那棺椁上,那九个人手里各自捧着一个嘎巴拉碗,碗里装着不知什么东西,从棺椁上还延伸出九条比较细的锁链,直接衔接在那九个人光秃秃的右手上。 这是——九龙抬棺! 张杌寻心下一惊,迅速扭头去看最后一幅图。 那是一条锁链交错构成的桥,横亘在两条悬崖边上,桥下方的深渊里是一团团喷涌而出的火焰,桥的一头,锁链蔓延到这里就止住了,因为那里有一扇门,很像长白山上的青铜门。 这三幅图简直精细的可怕,张杌寻只在这里站着,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冒出一些场景,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张家族内最强大的八个人,在族长的带领下,穿过汹涌无尽的业火,将那只巨大的棺椁送到了那桥另一头的青铜门内。 那座被锁链禁锢的塔,更像是这千百年来,压在张家人身上沉重的枷锁。 然而张杌寻清楚,这些浮雕上的内容不是长白山青铜门外的情景,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喜马拉雅山深处的那座青铜门。 胖子看不懂这上面的内容,想起之前张杌寻说过的话,便转身到石室各处角落里寻找那个火纹图案。 在石室里转了两圈儿,石壁上的角角落落都找了,没见什么特殊的图案,正想打道回府的时候,转身带起的气流扇得灯柱上的火苗一晃,光影一闪,胖子忽然看见了什么,“嗯?”了一声。 然后蹲下身,眯缝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那人俑腰间的铃铛,无声卧槽了一声,随后对着张杌寻和小哥那边用气声“piu piu”了两声。 张杌寻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听到这一声,立即和小哥走过去。 “看这个,你们就说妙不妙,妙不妙!” 胖子指着人俑腰间挂着的铃铛上的花纹,那里有一簇小小的火纹,完美的融入在那些繁复的花纹里。 胖子的火眼金睛果然不是盖的,一般人若不是凑近仔细看,压根瞧不出这上面的端倪。 张杌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无声竖了个大拇指。 胖子飞了飞眉毛,转头看着那些恨不得把石室里的墙皮都铲掉一层带走的霍家人时,脸立马拉长了,“拍拍拍,都特娘翻来覆去拍了八百回了,拍个没完了还,赶紧麻溜的拾掇拾掇,闪人。” “在这里头窝了这么长时间,胖爷的肚子都要饿扁了。”话音刚落,胖子圆鼓鼓的肚皮就应景的咕咕响了两声。 背后的背包里虽然有吃的,但是胖子没法儿吃,他怕待会儿肚子撑起来,过盗洞的时候直接卡里边儿。 霍家人见状,也不敢再耽搁。 主要是怕把这三位大佬惹毛了,人家拍拍屁股转身走人,万一这里再出现什么他们应付不了的情况,那可就不好了。 又呆了十分钟左右,霍家人在张杌寻三人的带领下原路返回。 霍金秋带着两个霍家人在最后,等前面的人爬过去之后,用镐头敲下来几块通道里的岩石样本,出去做扩修研究。 这里的通道太窄,要是真让霍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在里面爬来爬去,那他们也不用吃这碗饭了,直接卷铺盖走人。 还是和之前一样,霍知止去老太太帐篷里汇报情况,然后将照片送到山下传给四姑娘山那边。 这是最后一道密码,众人的情绪明显比之前亢奋了不少。 霍金秋又带着人和各种工具进了山洞,人进人出的往外搬运碎石。 胖子听了那刺青师傅的嘱咐,天天给背上抹药,那两朵云还不到两天就已经结痂了。 其中一朵俏皮的小云是白的,代表云彩,另一朵憨厚的黑云稍微大了一点点,代表胖子。 张杌寻和小哥坐在树荫底下捧着胖子熬的十全大补汤,对着天空发呆的时候,胖子天天从霍知止手里蹭卫星电话和远在杭城的云彩煲电话粥,脸上跟摸了蜂蜜一样,红光满面。 张杌寻靠着树,抱着胳膊,曲着一条腿,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微微眯起眼睛,心里盘算着自己有没有遗漏别的什么事情。 胖子和潘子他们结婚的随礼他早就分开准备好了,都放在自己屋里的保险柜里,到时候让吴小邪代他送出去。 他自己的一部分计划也用加密语写在纸上,放在了留给潘子的那只白木雕花盒子里,密语的翻译诀窍就是吴三省曾经教给吴小邪字体拆分的那一套,只要花费一些时间就能全部解出来。 还有一些账户财产转让协议,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吴小邪和胖子他们签字,杭城的那个宅子他打算留给小哥养老了,要是用不上,也可以卖掉。 宅子里的地下库房里放了一百多只古董瓶子,这是留给潘子的,虽然潘子嘴上说着要退下去,但张杌寻心里清楚,干惯了这一行,想真正退休还得好一段时间,最起码得到等到吴小邪哪怕不戴着三爷的面具,也能担得起担子的时候,不然潘子自己首先都不放心。 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他都写在了信纸上。 小哥恢复记忆后就去青铜门了,吴小邪和胖子两个伤心一阵子,时间的流逝和生活的繁忙总归会冲淡一切。 从头到尾理了一遍之后,发现没有漏掉的,张杌寻这才放了心。 本来是打着寻找老爹的旗号来的,没想到最后掺和进了更为复杂的谜团,从霍仙姑口中得知了老爹确有此人,张杌寻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太多的遗憾了。 想着想着,张杌寻眼皮越来越沉,最后迷迷糊糊直接睡着了。 小哥侧头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随后轻手轻脚的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树下,前往霍仙姑议事的帐篷。 霍仙姑正在和手下人商量事情,见小哥突然出现,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挥手让那些人都下去。 “您是有什么事吗?”霍仙姑给小哥倒了一杯茶推过去。 小哥垂眼盯着那杯茶看了几秒,开口,“你会死。” 霍仙姑愣了一下,随即舒笑,“我知道,只要张杌寻能将里面的东西带出来交给秀秀,那么我的死就是值得的。” 小哥的表情依然冷淡,“里面的东西,没有人能拿出来。” 霍仙姑的表情微变,迟疑道:“您是,想起什么了吗?” 感谢〔请完善资料〕〔不念〕〔小哥的腿部挂件〕等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70章人心不足 霍仙姑被小哥的话惊了一下,但她已经准备了这么久,又怎会因为这一句话警告而轻易放弃。 小哥却没有再理睬她的问题,直接转身走出了帐篷。 霍仙姑微微叹了口气,神情难掩疲惫,但眼下是最关键的时候,她还不能休息。 三天后,山下留守的人将四姑娘山传来的照片送上山。 随行而来的还有更多物资,让张杌寻略感到惊讶的是,他在运送物资的队伍里看见了许久没见冒泡的霍知行。 霍知行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扭头发现是张杌寻后,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午饭后,霍知止来找张杌寻三人,说是老太太让他们去挑选物资。 张杌寻三人到的时候,做库房用的帐篷外面已经集合好了队伍,霍秀秀穿着一套米白色的冲锋衣,背着背包,神情自然的和三人打了个招呼,面上看不出一丝破绽。 张杌寻没有什么意外的笑了笑,霍老太太调教人的手段,果然是一流,短短几天就能将一个人的习惯彻头彻尾的改掉,至少明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漏洞。 进到帐篷里,才看到霍仙姑本人也在。 与往日一身雍容华贵的模样不同,这次她也换上了更方便行动的探险服。 见张杌寻三人进来,霍仙姑便指着另一边已经整理好的三套装备,道:“检查一下,没问题就换上吧,咱们很快就要出发了。” 胖子看着她这样一副随时能跳起来打架的干练模样,有些吃惊,“不是我说,老太太,您说您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就别跟着我们年轻人瞎胡闹了,这万一哪里磕碰了骨折了,这都是损失啊,咱钻在这山坳坳里,就是想送医院你都来不及。” 霍仙姑面无表情,不想搭理他,转头对张杌寻道:“这些生化防护服都是用现今世界上最先进的材料技术制作的,全封闭,耐碱粉腐蚀,不过古楼里面有大量碱气,所以我让人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五套做预备。” 张杌寻随便挑了一个检查了一下密封性,道:“还可以,就这样吧。” 霍仙姑轻轻一拍手,霍知止掀开帘子进来,恭敬道:“家主,都准备好了。” “那好。”霍仙姑点点头,拄着凤头拐杖站起身,刚要说话,就被胖子出声打断了。 “等会儿的。”胖子一抬手,表情严肃道,“老太太您也别觉得胖爷我说话难听,您要下斗,成,但您万一要是在里头有个三长两短的,先前咱们说好的佣金岂不是泡了汤?” “我虽然说话是不中听了点儿,但这也是事实,您说是吧。” “要么您就好好在上面安安稳稳的当您的老佛爷,让霍秀秀跟我们一起下去就行了,要么,您就得把佣金提前给我们结算清楚喽,胖爷身后可还有一大家子人嗷嗷待哺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胖子说的有理有据。 他现在可和以往不一样了,以前孤身一个的时候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可还有阿妹和老丈人要养呢,以后还有一大家子,总不能都跟在他屁股后头吃了上顿没下顿,喝西北风塞牙缝。 霍仙姑也没觉得被冒犯到,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知止,去算一算,将我的这一份先出了。” 霍知止点头称是,走出门前恶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 胖子嘿了一声,“这小兔崽子,他刚才是不是瞪我呢?”说着就要撸袖子撵出去。 张杌寻拉住他,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胳膊,“你跟一个小屁孩儿计较什么,钱到手不就行了,前两天听见伱跟云彩说要在巴乃发展旅游业,估计后期真搞起来得不少钱,你那儿要是不够用了,我的那份也给你用。” “太够义气了!”胖子重重揽住张杌寻的肩膀使劲一挤,笑呵呵道,“等我和阿妹结婚了,以后孩子必须认你当干爹。” 霍仙姑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说笑着,想起先前小哥说的话,话锋一转开口道:“钱你们可以拿走,但东西也必须给我弄出来,钱货两清才算公平。” 张杌寻脸上的笑意微敛,淡淡道:“倘若里面其实并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呢?” “他们觉得有,那就一定是有。”霍仙姑淡然道。 这话说的很不讲道理,谁知道那群神经病到底想从古楼里拿到什么。 张杌寻有点不高兴了,“老太太,咱们先前说好的,可不是这样,您这临时变卦真有点儿不道德。” 霍仙姑微微眯起眼,“怎么,你想反悔?” 老狐狸终于露出了她狡诈的本性,“不要忘了,现在的吴邪,在没有吴三省支持的情况下,一旦他想要接管那些摊子,吴三省的那些老手下,可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钟灵固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拖延些时间还是可以的,以吴邪的那点手段,在那帮家伙面前,你觉得他能支撑几个回合?” 张杌寻一下冷了脸,“你想说什么?” 霍仙姑抿了一口茶,轻描淡写道:“一时的杀鸡儆猴,只能起到暂时的效果,再有效的烟雾弹,最终都有被识破的时候。” 张杌寻和小哥上门挑场子砸招牌的把戏,也只能拖延一段时间,只要吴三省一天不露面,人心迟早会动摇,而一旦那些人知道这是一场骗局,立马便会反扑,到时候吴小邪会被他们吞的渣都不剩下。 张杌寻嘴角浮起一抹冷意,“老太太,有一点我想你可能没搞清楚,我虽然很感谢你告诉了我张门雨的事情,但并不代表你可以凭此拿捏我,更别说用吴邪来威胁我,我若是想对付霍秀秀,手段多的是。” “只要她还在这世上,我就一定能找到她,躲,又能躲到哪儿去呢?” 霍仙姑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怒目而视,“你敢!” 张杌寻抬手按在桌角,手下用力,凭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你可以试试。”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太贪心可不好。 霍仙姑气的脸色发白,拄着拐杖的手在微微颤抖,但她从张杌寻的眼神里看得出来,要是真逼急了,这事儿他是真能干出来,谁让她之前没把底牌藏好呢。 看了看站在张杌寻身后面无表情的小哥,又看了看一脸状况外但依然虎着脸的胖子。 无奈之下,她只能服软,放缓了声音道:“那样东西对你本身也有利,合作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又何必为难我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婆子呢。” 张杌寻却不吃她这套,借着兜从空间里取出那只翡翠指环,放到桌上,“我不喜欢做的事情,谁逼也没用,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转身招呼小哥和胖子走人。 “等等。”眼见他指环都拿出来了,霍仙姑这下是真的着急了。 “我手里还有一样东西。”霍仙姑压低声音,语速飞快,“你不是想知道张门雨当年拿着鬼玺去做了什么吗?” 张杌寻脚步一顿,回身,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霍仙姑叹了口气,单手提起自己的拐杖,拆掉了上面的阴沉木凤头,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的乒乓球大小的圆球,递给张杌寻。 “我曾经请我认识的几位最好的机关师解过,没有一个人能彻底将它打开。”霍仙姑道,“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在独特的光线下,这只黑金小球会将一些很特殊的古老文字投射出来,然而没有人能够翻译那些文字,那种文字在历史上从未有过记载,我想,这应该就是张门雨给你留下的信息了。” 张杌寻低头看了看手里这只黑金小球,这是他至今收到的第五个了。 “看在这东西的面子上。”张杌寻收起黑金小球,“如果古楼里的确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会拿出来,要是没有,那便抱歉了。” “小哥胖子,走了,早去早回,天真还在等我们呢。” 临出门,走在最后的小哥忽然回头冷冷的盯着霍仙姑看了一眼,随后便从张杌寻揭起的帘子下钻了出去。 那一眼让霍仙姑遍体身寒,浑身僵硬,半晌才回过神,口中轻喃,“多少年了……” 她知道小哥对觊觎张家古楼的人没有什么好感,更别说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之前提醒一句已经是仁至义尽。 哪怕是当年,他都未如此明显的表露过这样直接的情绪。 自己这次,是真的踩到那位的逆鳞上了。 帐篷外,胖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那老太婆几个意思?她是不是想利用木鱼你从里面拿什么东西,还拿天真威胁你,我呸,真当咱兄弟几个是好欺负的,胖爷在京城混了那么多年,还没见过几个敢骑在老子头上拉尿的,她胆敢动你和天真一下试试,老子掀了她的棺盖,砸了她的碑!” 门口整整齐齐的霍家人队伍听着胖子骂骂咧咧,皆是一头雾水。 拿着汇款单子匆匆赶来的霍知止和张杌寻三人迎面碰上,下意识顿了顿,刚要开口,胖子就重重的哼了一声,一把夺过他的手里的单子。 看着三人扬长而去,霍知止皱了皱眉,忽然听到身后帐篷里发出一声木材裂开的咔嚓声,伴随着茶盏摔裂的声音,立马抬腿跑过去,和霍秀秀一起掀开帘子进去。 霍仙姑正目光怔怔的盯着一角开裂的桌腿,随即苦笑一声,“不愧是那位的后人,连发脾气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脑海中回想起三十多年前,为了得到更深层的秘密,他们几个领队一致决定用人命淌进去的时候,张起灵提出了反对,因为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但他们并未在意他的想法,他们仿佛着了魔一样,都有预感最终的秘密就在眼前,牺牲几个人又算什么呢。 于是张起灵再也没说什么,直接挥袖离开,等他走后,桌角发出碎裂的声响,他们这才发现,张起灵坐过的上首位置,那张黄花梨桌面上的裂缝从上一直蔓延到了最底。 再后来,在他们的一意孤行下,张起灵亲自带队进入了洞穴,最终活着出来的人寥寥无几,同时不知受到了什么影响,那几个人直接变成了傻子,张起灵自己也失去了记忆。 霍知止两人将帐篷里的狼藉清理干净,霍知止微微躬身请示道:“家主,队伍已经做好准备,可以出发了。” 霍仙姑回过神,将指环重新戴在手上,理了理衣袖,走出帐篷,对着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队伍,抬手一挥,铿锵有力的发号施令,“出发!” 另一边,张杌寻三人回到自己的帐篷,拎起早就准备好的背包,直接来到洞口。 胖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抬手戳了张杌寻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木鱼,那个,那老太婆之前说的,那个叫张门雨的人是谁啊?啊当然,要是不能说,你就当我没问。”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张杌寻笑了笑,“按我的推测来看,那人有九成的可能性是我的父亲。” “不是,怎么就九成了呢?”胖子有些迷惑,“你爹是谁你不知道啊?” 张杌寻不甚在意的摊摊手,“从出生我就没见过他,上哪儿知道去。” “那你妈呢?你爷你奶呢?总得有一个知道信儿的吧。”胖子道。 “不知道。”张杌寻垂下眼皮,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子,“我是被几个爷爷和姑奶奶他们养大的,一起训练的小孩大多都跟我差不多,每天要完成的课业多的数不过来,哪有功夫去琢磨这个啊。” 半晌没听到胖子说话,张杌寻把刚才踢走的小石子又用脚拨了过来,故作轻松的一笑,“你可千万别觉得我好可怜什么的,没有父母成天在耳边唠叨,只要课业优秀,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的很。” 胖子安静了一会儿,最后在张杌寻肩膀上拍了一下,“那倒没有,就觉得的你,挺厉害的。” “有眼光,我可是我们那批小孩里最优秀的一个。”张杌寻笑眯了眼睛,眼神不自觉的瞟向一边沉默着的小哥。 小哥破天荒的,抬手在张杌寻脑袋上轻轻碰了一下,“嗯”了一声。 感谢〔大理陈〕〔小哥的腿部挂件〕等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71章保护机制 这突然的一下让张杌寻结结实实的愣住了,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上扬,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好像笑的有点蠢,立马咳嗽了一下,摸摸鼻子掩饰过去。 眼睛一抬,就看见霍仙姑坐在竹藤小轿子上,带领着霍家那五十几号人,摆龙门阵一样浩浩荡荡的就这么过来了。 知道的是来下斗的,不知道到的还以为这阵仗是来给她老人家殉葬的,不过这么说来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反正这些人最后没一个能走出张家古楼。 张杌寻大致扫了一眼,发现他之前特别注意过的,比如霍金秋之类的那些人都在这次的队伍里,霍小黎跟在霍秀秀和霍知止身边,霍小究霍知行不在,应该是留守营地了。 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仔细观察了霍知止一会儿,确认他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收回视线。 霍仙姑一抬手,队伍在洞口外的平地上整齐的停下。 最先进去的队伍由霍知止带领,他们身上带的是开路和防护的装备,第二队是霍小黎带队,是补给装备,第三队护卫在霍仙姑前后。 这伙人数量不多,只有八个,但都顶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假脸,并且霍仙姑给他们配备的武器十分精良,全都是崭新的HK-MP5K-PDW。 这是一种超短型MP5冲锋枪,本质上其实是冲锋枪和紧凑型突击步枪的合体,这种枪拥有极高的射速,每分钟可达900发子弹,且精准度极高,有单发、全自动、二点连射、三点连射四种开火方式,仅单手就能完成射击操作。 并且这些MP5上还配备了双弹鼓,随手一甩出去就是一百发子弹,八支枪一起打出去,别说密洛陀了,就是密洛陀祖宗都能瞬间打成筛子。 胖子看的羡慕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不行,胖爷也得给咱哥仨整两把这大宝贝去。” 像是听见了胖子的心声,霍仙姑偏头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后俯身对跟在轿子边上的霍秀秀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霍秀秀点点头,吩咐人将军火箱子打开几个,然后对张杌寻三人道:“我奶奶说,里面的武器你们随便挑。” 小哥垂下眼皮看了一眼,无动于衷。 胖子背包里有大半装的都是雷管儿,看到这么多冒着寒光的武器有些小心动,看了张杌寻一眼,朝那几个箱子努努嘴。 张杌寻点点头,他心里清楚,真正进去了最大的危险其实是碱气,武器配得再精良,除了杀叛徒的时候干脆利落一点外,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 便随手从里面挑了三把伯莱塔M92F,以及几只装满的弹匣,一把插在腰带上,其余两把递给小哥和胖子。 胖子其实有些眼馋人家的MP5,但他也知道张杌寻这样选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不过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他又从箱子里抱出来一堆V40微型手雷,往张杌寻两人的兜兜里塞。 别看这种手雷只有乒乓球那么大点点,袖珍得有些过分可爱,其实杀伤力一点不弱,一旦引爆,五米之内的活物全部上西天。 看到胖子的不要脸行径,霍秀秀的嘴角抽了抽,悄悄看了眼霍仙姑,见她没什么表示,便也视而不见。 一切准备就绪,队伍有序的进入洞穴。 一路顺畅的穿过第一道封石,又往里走了一百多米,到了缝隙跟前,霍仙姑终于舍得从轿子上下来了。 因为前面的通道被霍金秋他们修缮得虽然可以让人直立通过,但轿子无论如何还是挤不过去的,除非霍仙姑想被磕脑门儿。 最表层的一群人已经被霍仙姑的雷霆手段清理掉了,余下的这些人不管心底是什么想法,明面上还是规规矩矩,一动一令。 很快进入通道里,来到第二道打开的封石前。 不止一个人发现了溶洞石壁角落里的火纹刻痕,这些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有几个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下,然后有人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用相机将那个图案拍了下来。 胖子的眼神一直注意着那边,见状戳了戳张杌寻,用气声道:“那几个耗子好像不是一伙儿的。” 张杌寻微微颔首,混入霍家的可不止是那些人,霍家这次的阵仗太大,难免招惹一些魑魅魍魉。 这几个沉不住气的只是小喽啰,顶多起个传信或者搅屎棍的作用,真正聪明的人,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露出狐狸尾巴的,又或者还会反过来将其他的叛徒揪出来,凭此获得同伴信任的同时还能借刀杀人,使自己隐藏的更深,这种人往往才能笑到最后。 但事实果真是这样吗?在张杌寻看来是不尽然的,霍仙姑既然决定带这些人进来,就没想着再让他们出去。 因为她很清楚,不说古楼里的重重危机,就是张杌寻和小哥,都不可能让知晓张家古楼秘密的人活着离开。 非我族人,入内者死。 地狱里最不缺的就是自己找死的鬼。 到了第三道封石前,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齐刷刷的往来时的路看去。 霍仙姑在霍秀秀的搀扶下,从洞口缓缓走下来。 能够触发灯俑机关的那块石板边缘被石灰粉圈了出来,霍知止抬手一挥,就有人从队伍里走出来,一脚踩进那个圈子里。 灯俑转身,火苗倏然亮起。 霍仙姑盯着地上那两行字,沉默了许久,在冷白的矿灯与明黄的烛光的交映下,那张漆白的脸上无端多出几分诡谲。 所有人都在等着霍仙姑的动作,因为开启第三道封石的密码在她手里,连张杌寻三人都没有见过。 也是防备的够紧了,难怪这帮枭小们不敢造次。 门就在眼前,霍仙姑却并不着急,悠悠然的坐在霍秀秀掏出来的折叠凳子上,慢慢喝着保温杯里早就沏好的药茶,半晌过后,脸色才缓和了。 胖子嘀嘀咕咕的小声吐槽道:“这老太婆可真特娘的会享受,上墓里喝茶的胖爷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胖子的吐槽也没有刻意避人,霍仙姑自然听见了他的话,却并不在意,霍秀秀站在她身后轻轻的给她按着肩膀。 过了许久,霍仙姑终于动了,她的手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放到身上,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动作的,再将手翻转过来时,掌心里已经出现了一张照片。 胖子瞪了瞪眼睛,无声的卧槽了一下,扭了扭步子凑到张杌寻耳边,小声咬耳朵,“这老太婆手上还真有两把刷子啊,有点小牛皮,木鱼你和小哥会不会这招?” 张杌寻摇摇头,“不会,霍家的独门绝技可不是谁都能学到的。” 听到这话,霍仙姑抬起眼看着张杌寻,将拿着照片的手伸出来的同时,嘴角浮起一抹淡笑,“你若是想学,我也可以让秀秀教你。” 照片的正面是扣在她的手心里递过来的,人群里明显有了一丝微微的骚动,几道不善的眼神冲着张杌寻投射了过来。 张杌寻将照片原模原样的接过来,轻笑一声,“无功不受禄,您也用不着来这套。” 是的,霍仙姑还是不死心,在用此来试探张杌寻,霍家的独门绝技,自然是只有成为了霍家的核心人物才能够练习。 霍仙姑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张杌寻看了一眼照片,指尖微微蜷缩,随后避开霍家人的视线,将照片递给小哥。 一部分霍家人脸上的愤怒都快凝聚成实质了,大概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霍老太太宁愿去相信这三个外人,也不愿意把手里的东西分给他们一点了。 小哥站在封石前,又一次抠了麒麟的眼珠子,露出后方的浮雕。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动作。 小哥收起照片,按照规律摁下浮雕上的方块。 咔嚓一声脆响,机扩瞬时间启动,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后退,做好防御的姿态,霍仙姑身边的那八个护法上前列成人墙挡在她和霍秀秀的前面。 毕竟谁晓得里头会不会突然弹射出什么要命的东西。 不过很显然,他们多虑了,封门向两边移动开后,露出来的是平坦的石板地面。 霍家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迫不及待的神色,一副恨不得立马钻进去的模样,霍仙姑也明显松了口气,被霍秀秀搀扶着起身。 小哥回身,冲张杌寻轻轻一点头,然后看向胖子。 胖子不明所以,刚想上前,张杌寻就冲他使了个眼色,眼神往霍仙姑那边一偏。 胖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只道了一句“你俩在前面小心些”,然后屁股一扭,挤开一个护卫往霍仙姑面前一站,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来老太太,咱们一起走。” 霍仙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但也没说什么。 张杌寻的本意是让胖子和霍老太太待在一起,在没有真正进入古楼前,那帮人再怎么也造次不到霍老太太头上,毕竟那八个人手里的枪可不是吃素的。 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霍仙姑也干脆直接的只给自己的亲信配备了热武器,其他人手里最多只有短制冷兵器,当然这也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有没有藏枪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小哥和张杌寻两人率先踏入门内,霍仙姑他们紧随其后。 石板路只持续了不到一百米,后方的路就变成了平整一体的隧道一样的通道,并且非常笔直,一个折角拐弯都没有的那种笔直,连上坡下坡都没有。 小哥在走出还不到一百米后就微微皱眉,时不时的把手指搭在岩壁上感知一下,但脚步并没有停下,因为他感觉不到这里有机关存在的痕迹,那么很显然,这里就只是一条很普通的通道。 一开始众人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直到走出去两公里,前方别说是墓门了,就是连个属于古墓的痕迹都没有看到。 有人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小声讨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墓门其实隐藏在山壁里,只不过被他们无意间错过了。 胖子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快步走到前面张杌寻两人身边,压低声音,“胖爷怎么总感觉咱们好像是在一条直戳戳的火车隧道里往出走呢,你俩有没有感觉到哪里出了问题。” 张杌寻嗯了一声,只告诉他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看着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漆黑通道,之所以连小哥都感受不到机关的存在,是因为这里的整座山,甚至周边方圆几公里都是这个庞大无比的机关的整体。 他们已经按下了错误的密码,于是机关启动,第一道安全通道开启,这是张家人为自家的后代设下的错误保护机制。 当初张家人在设立这里的机关时,就已经考虑到如果他们的后人在传递消息的时候,信息难免会有缺失的可能,所以他们便为这种情况设下了保护通道。 从一开始的阻塞性机关封石,到门口的警告,再到眼下的安全通道,这些都是无害的设置,张家那帮老祖宗可谓是为后人操碎了心。 霍仙姑的身体坚持不住这样的长久跋涉,抬手叫停了队伍,稍作休息,霍秀秀和霍知止两个在边上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其他人却没有他们那么好的耐心,一开始还有些收敛,只是在小声交谈,后来不知谁上头了,猛然提高了一点音量,又似乎正是说给张杌寻三人听的。 “除了一开始开了道石头门外,也没见那三个身上露出什么本事啊?你怕个鸟!”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音一顿,四面八方的视线都一下投到张杌寻三人身上,见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之后,一下像是沸水炸开了锅一样,嗡嗡嗡,各种说话声在通道内响起。 这里的空间本来就没多大,所有的声音全部笼罩在一处,散都散不出去,好像有一团蜜蜂在耳边不停的吵吵,吵得人心烦意乱。 并且从他们的话语从偶尔可以捕捉到张杌寻三人的名字。 小哥可以对这些投注到他身上的恶意视线视而不见,但张杌寻可做不到。 在其中某个人以戏谑的口吻说出哑巴张三个字时,张杌寻豁然起身,拔出背后的骷髅刀,挥手一劈就斩在山壁上,碰撞四溅的火花飞扬,衬得他的表情尤为狠厉。 “谁再多说一句试试!” 撂下这一句,张杌寻在那些霍家人身上冷冰冰的扫视了一圈,这才收回刀,施施然的坐下。 通道内一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狗呆的盯着石壁上那道刚才被张杌寻一刀砍出来的一尺多长的口子,吓得大气不敢出。 感谢〔年少时最是天真〕〔请完善资料〕〔大理陈〕〔小哥的腿部挂件〕等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72章半生半死 胖子的一声嗤笑打破了寂静,“一群半拉屁腚儿的狗杂东西。” 所有人像是瞬间被惊醒了一样,迅速低下头,眼观鼻,鼻关心,却是半点也不敢再出声反驳。 山壁上的那道裂痕像是利刃一样劈在了他们心上,也让他们意识到,前面那三个人绝对不是好相与的。 在没见到真正的好处之前,多长的尾巴他们都得夹紧了。 霍仙姑倒是对此乐见其成,依旧神色淡然的喝着茶,哪怕刚才张杌寻暴起,突然拔刀砍了那几个人的脑袋,她的眼皮子都不会动一下。 警告威慑之后,张杌寻没有再搭理那边,掰了一块压缩饼干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轻声对小哥和胖子道:“我没有在这周围察觉到危险,待会儿再往前走着看看。” 小哥点点头,脸色也多了一分凝重。 休息了不到半个小时,张杌寻三人就拿了装备起身往前走,半点没有要管后面那些人的意思。 走出没几步,听见后面有轱辘滚在地上的声响,胖子回头一看,才发现那霍老太太竟是坐在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轮椅上,由霍知止推着跟在张杌寻三人后面走。 再后面就是那帮口嫌体正直的霍家人。 胖子不屑的骂了一句,“特娘的有本事就别跟啊。” 没有一个人吭声,连眼神都是规规矩矩,好像一下变成鹌鹑缩进了壳子里。 小哥还是像之前那样,走几步就伸手在墙上摸一摸,但是依然什么也没有发现,心下微沉,转头看向张杌寻,似乎是在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张杌寻摇摇头,告诉他这就是一条很普通的隧道,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奇怪,我们似乎并没有真正进入张家古楼。”张杌寻不动声色的提醒道。 胖子纳闷着胡乱猜测道:“莫非张家古楼的大门是在十万大山的另一头,那我们可得走到猴年马月去。” “不会,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张杌寻用手电光往前面的通道顶上打过去,“看那里,有一根从岩缝里伸出来的树根。”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有点类似于猫眼,和日光下一样能看清楚,比胖子他们看的要更远一些。 胖子脚下一顿,想要往前走几步仔细看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的往前踉跄了一下,嘴里骂着娘回头往脚下一看,顿时愣了,“这什么?” 那是一块黑黑的小石头,很突兀的立在那里,上面还刻着些什么花纹,很细碎。 张杌寻半蹲在那块小石头跟前,盯着它看了几秒,忽然从腰间拔出匕首,对着那小石块的根部开始挖掘。 胖子见状,也连忙过来一起挖,最后两人甚至动起了工兵铲。 后面的霍家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一个个踮着脚抻着脖子往前看,发现那里被张杌寻三人挡的严严实实,他们什么也看不着。 不由有些着急起来,你推我搡的让边上的伙伴到前面去看个究竟,却没一个人敢上前,都害怕那个于爷疯起来再把他们的脑袋一铲子削掉了。 挖着挖着,前面的胖子发出一声有点变声的“卧槽~”,霍仙姑感到有点奇怪,便招手让霍知止去前面看看情况。 霍知止领命,走到蹲在地上的张杌寻三人身边,从他们头顶的空隙里往下一看,顿时也呆住了,回过神来立马返回去给霍老太太汇报,“家主,他们挖到了一只石雕麒麟,但是,但是那只麒麟长得很奇怪。” “奇怪?”霍仙姑疑惑,“哪里奇怪?” 但她清楚霍知止不是那种一惊一乍小题大做的性子,索性也不猜了,直接道:“推我过去。” 听到轮椅滚过来的声音,张杌寻侧身让开了一点位置。 地上已经被张杌寻他们挖出了一个不浅的凹坑,在看清坑里那东西的样貌后,霍仙姑这才明白霍知止方才口中说的奇怪。 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麒麟,已经露出来的部分有一颗篮球那么大,雕工细致无比,惟妙惟肖。 但是令人感到无比诡异的是,这只麒麟的眼珠是血红色的,加上通体乌黑,盯着它的眼珠看久了,心里无端会涌上一股悚然。 方才绊到胖子的就是这东西露出地面的一只角。 “这不是麒麟。”小哥淡淡的开口。 张杌寻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这是一只恐魇,只是外形长得有点像麒麟,霍老太太,叫两个人过来继续往下挖吧,下面还有东西。” 霍仙姑朝霍知止一偏头,霍知止立即转身叫了两个霍家人过来。 哼哧哼哧一通挖,这里的山体结构已经掺杂了一部分土质,虽然还是有点难挖,但也不是挖不开。 很快,那只黑色石雕附近的土层被挖下去了近两米深,一个霍家人一铲子敲下去,那只雕像整个突然晃了一下,仿佛一下活过来一样,吓得那两个霍家人大喊起来,忙不迭的就要从坑里往外爬。 手忙脚乱之下,那雕像又不知被哪个踢了一脚,一下子歪倒压在那个霍家人身上,霎时间,那人嗓子里发出受死的猪般惊恐凄惨的叫声。 实在受不了魔音灌耳,张杌寻伸手把他从坑里提了上来,丢到一边。 几人围在坑边,打着更亮的矿灯,默默观察着这只“恐魇”。 半晌,胖子发出一声嗯哼,然后小声问张杌寻,“这只黑麒麟是在下崽吗?你瞅瞅它肚子下面,一二三……八九,总共九只小鬼崽。” “不是,这些小鬼和上面的恐魇是一个整体。”张杌寻掏出两双橡胶手套,递给小哥一双。 两人一起将这只长一米八多,宽一米五的大家伙弄了上来,立在一边。 看清这东西的全貌后,通道里传来一连串倒吸凉气的声音,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走了半晌正失望费解的时候,突然蹦出这么个东西,任谁都会觉得心里毛毛的。 恐魇是一种民间传说中的半死半生兽,据说是很早之前炎黄之战的古战场上,由于大批量的屠杀或者战争中惨死掉的那些人,因为无人裹尸埋葬,加上这些人拥有非凡的力量,死之前处于极大的愤怒、仇恨和恐惧中,死后怨念不散,这种怨气汇聚在一起,有一定几率会化身成戾,也就是一种很凶的灵。 一片土地上衍生出的戾很可能不止一个,它们因执念存在,因此永远离不开这片亡身之地,为了挣脱束缚,它们开始互相厮杀吞噬,最终只留下了九个最厉害的。 这九只戾各有各的本事,因为它们的存在,这片地方方圆百里的百姓都受到了怨气的影响,经常有人无缘无故在睡梦里死去,死后魂魄也会被吸引到戾存在的地方,被戾吞掉。 直到有一天,那地方来了一个老道士,也就是道教中的雷部之首雷祖,听闻那里发生的事情,便牵着自己的坐骑玉麒麟去那里除害。 玉麒麟和九只戾大战三百回合,最后虽然吞掉了那九只戾,但那些戾并没有彻底消散,玉麒麟也被戾影响成了黑麒麟,最终两方竟然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变成了半麒麟半鬼的恐魇。 恐魇本质是瑞兽麒麟,但它也有恶的一面,眼前的这只恐魇的上半身就是黑麒麟的造型,但它的腹部以及四条腿都被九只恶鬼团团缠住了。 听张杌寻解释完,胖子摸着下巴上的小胡茬,嘶了一声,“所以,这东西埋在这里,有什么用?咱们都把它刨巴刨巴挖出来了,也没见触动什么机关啊。” “还是这东西埋这里,就只是为了吓唬人玩儿,让人知难而退的?”胖子看小哥在用手指摸那只狰狞可怖的恐魇,嘿了一声,“还别说,这鬼玩意儿还真特娘挺吓人的。” 张杌寻摇摇头,“不清楚,但我总觉得,这东西放在这里,一定是有某种特殊含义的。” “是警告。”小哥收回手道。 恐魇半恶半善,半死半生,或许真如小哥所说,这是对他们的第二重警告。 就此罢手离开,他们就是生,若继续前进,下场必然是死亡。 霍仙姑沉凝了半晌,坚定开口,“既然只是警告,而不是实质性的杀招,就说明我们走的这条路是正确的,继续往前,就一定能到达真正的张家古楼。” 闻言,原本还有些忐忑的霍家人,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立马准备启程。 然而他们没看到的是,背对着他们坐在轮椅上的霍仙姑,脸上的神情满是漠然。 队伍绕过地上的深坑继续往前,很快走到之前张杌寻用手电筒照过的地方,那里有一条已经干枯的擀面杖粗细的树根。 胖子跳起来把那树根掰了下来,手指轻轻一动就折断成了两半截,“这里已经有树根了,说明我们所处的位置距离地面的深度应该不会特别远,并且这东西是干巴的,但是现在正值秋季,这树要么是让虫注空死掉了,要么……” “要么,就是上面的一层出现了什么变故,这树被迫死亡了,并且看样子时间已经很久了。”张杌寻道。 胖子往前走了几步,用手电筒一直照着通道顶部,前面的枯树根越来越多。 “前面有光!”胖子忽然叫了一声。 那点光很微弱,但确实不同于手电筒的冷光。 众人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有光便说明出口就在不远处。 他们加快脚步,一百多米的距离,很快走完。 望着前方墨绿色藤蔓缝隙里透入的几丝丝阳光,胖子的脸上兴奋中还有些呆滞,“特娘的,我们居然就这么……走出来了?” 张杌寻没感应到外面有什么危险,但想了想,还是掏出了手枪,对小哥和胖子使了个眼色。 不用多言,小哥和胖子已经紧贴着石壁站好了,后面的霍家人还没反应过来,张杌寻已经侧退一步,举枪砰砰砰朝外面连开三枪。 子弹呼啸着穿过绿毡一样的植物墙,细枝嫩叶天女散花一样被打的四下飞扬,绿水飞溅。 霍家人吓了一跳,那八个护法风一样移动到霍仙姑眼前,同时手里的枪也举起对准了前面的张杌寻。 胖子大怒,直接捏了一个V40小可爱,作势要拔了插捎砸到那帮人堆里,同时大喝一声,“谁他妈敢动一下试试,老子送他一套VIP火葬场服务。” 那八个人投鼠忌器,立即变换阵型,簇拥着霍老太太往后退了好大一截,再往前一看,前面的那三个人居然同时不见了。 心下大惊,他们急忙小心警戒着上前,拨开挡在眼面厚重的藤蔓,放眼望去,才发现外面漫山遍野都是绿色。 这个出口居然连通的是一片隐秘的山谷,从这里看下去,下方的植被茂密非常,郁葱层叠,虽然不至于说是原始丛林,但很显然已经有很久没被人类踏足过这里了。 一个人忽然感觉自己眼睛余光边荡着个什么,探头出去一看,才发现那三个人已经扒着绳子快爬到悬崖上方的山顶上了。 立即回去跟霍仙姑汇报了情况,霍仙姑从轮椅上站起来,几人让开位置,她看着外面的景象,眉心深深皱起,显然她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随即下达命令,“初十,带人上山顶看看。” “是!” 称号叫霍初十的手下应声,随手点了护卫队里的两个人。 三人用绑着绳索的弓弩向上方射出,弩箭带着绳子射向上方悬崖边的一颗古树。 胖子正抬手在额前搭了个阴凉往远处看,一只弩箭直戳戳的朝他射上来,胖子听到了破空声,下意识仰头往后去躲,忽然脚下一塌,整个人陷在草墩子里开始往下掉。 嗓子里嗷的一声还没叫出来,就被张杌寻和小哥两人拽着背包临空提住了。 两人拉着胖子迅速后退了好大一截,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停下,然后看着眼前的山顶边缘整个大片的往下掉,土块草屑碎石纷纷扰扰,下面那帮人的脸估计都绿了。 胖子平展展的坐在草上,一脸后怕,随即想起什么,摸了摸兜兜,“哎呀”一声,“坏菜了,小可爱掉下去了!” 感谢〔甜品店店长〕〔小哥的腿部挂件〕〔大理陈〕〔书友20210318194155272〕等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73章满目疮痍 话音刚落,下面就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啊哦~”胖子淡定的收回手,“好了,已经炸了。” 刚才吓唬那帮孙子时,小可爱的拉捎可能让他给弄松了,掉下去一摔正好炸掉。 下方传来一连串骂娘的声音,过了几分钟,霍初十带着人从下面灰头土脸的爬上来,脑门上顶着一个红印。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张杌寻两人看了一眼,随后将视线投到胖子身上。 胖子想也没想就骂回去,“看你老子做什么?” 霍初十气的眼刀子嗖嗖飞,使劲抿了下嘴角,随后带着人开始在悬崖边固定绳梯,方便霍老太太上来。 胖子不以为然的嘟囔了两句,从地上爬起来,拍着土,往张杌寻两人正在看的方向望过去,一下就懵了。 那里居然隐约能看见一排正在吸热的太阳能电池板,还有立在营地中央最高的一盏大灯。 他满脸不敢置信的掏出望远镜,当即大叫起来,“他二大爷的,这什么鬼情况?合着我们方才哼哧哼哧走了两个多小时,实际是绕着这破山兜圈子呢。” 霍初十他们闻言,立即往那个方向看过去,顿时也变了脸色。 下方的人也跟着霍仙姑爬上来,见此情况,霍仙姑扶着霍秀秀的手,走到小哥面前,喘气很费劲,脸色有明显不正常的惨白,“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小哥神色淡漠的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不发一言。 霍仙姑还想再问,张杌寻直接伸手将两人隔开,很不客气道:“古楼又不是小哥建的,他怎么会知道。” 更别说他只是一个失忆的百岁老人。 霍仙姑仔细去看小哥的表情,期翼能看出一点与往日的不同,无奈却只能挫败收回视线,随即下令队伍继续前进。 她想不明白这中间的步骤有哪里出现了错误,所以只能认为这条山谷也是通往张家古楼的必经之路,就像雾都的地铁和轻轨那样,一部分路段在地下,一部分在地面上。 其他人也这么认为,总不能说那两个小时又是开机关又是步行的,到最后却是搞了个寂寞。 于是队伍重新弄好装备,开始往悬崖下的山谷索降,一些不必要的装备便丢到山顶,轻装下山。 还是张杌寻三人打头,不过许是怕他们又跑了,这次霍初十是紧紧跟在他们身边一起下来的。 山谷里的灌木杂草丛茂密的超出想象,有些地方甚至长得比人还高,一降下去便被绿色团团淹没了。 张杌寻他们清理出一片地方供后面下来的人落脚,待队伍全部下来,太阳已经被远处的山林掩住,只能看见一抹红橙相间的霞光,像玫瑰纱巾一样披在山峦之上。 夕鸟归巢,昏鸦栖树。 霍知止指挥着手下清理出更大的地方,安置照明设备和帐篷,点起几个火堆,又在周边安排了一个小队巡逻。 这片人迹罕至的丛林,是野兽的天堂,尤其是夜晚,危险随时会降临。 八大护法明显比霍家那些饭桶们对危机的感知敏锐一些,尤其是看到张杌寻三人又从军火箱子里取出了三把MP5之后,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将霍老太太的帐篷团团保护在里面。 夜幕终于降临,夜猫子不知窝在哪个树枝上呜呜哀叫着,月亮挂在当空中,很大很亮,树木的阴影黑白分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偶尔有凉风吹过树叶,带起一阵沙沙声。 营地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换班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很规律。 火堆边,张杌寻斜靠在背包上,抱着胳膊,微微阖眼,枪就放在边上,随时能拿到手里。 胖子睡在他和小哥中间,呼噜拉得震天响,不知梦见了什么,时不时的嘟囔一句听不清的,咂咂嘴翻个身继续睡。 不知过了多久,张杌寻忽然睁开眼睛,一旁的小哥也握着刀起身,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 今晚的风向很杂,方才有一丝很淡的血腥气味被风吹到了这里,霍家人巡逻的范围是悬崖附近一百米内,单线,很显然,已经有人中招了,并且是悄无声息的,半点动静也没发出。 张杌寻能感觉到周围暗处还藏着更多虎视眈眈的家伙,能组起这么大规模的野兽群,只能是塌肩膀那个家伙躲在暗处搞鬼了。 塌肩膀这是打算在今晚,将他们这几十个人一网打尽啊。 张杌寻也没有要单打独斗的意思,将胖子叫醒后,让他去通知霍初十那些人,毕竟手里有枪的就他们八个。 霍初十看了眼手表,这一班巡逻的人刚换出去就中了招,看来塌肩膀已经躲在暗处观察他们许久了。 他没有怀疑张杌寻他们话里的真实性,家主就在身后,哪怕是一丁点危险都必须排除在外。 霍初十立即去跟霍老太太禀报,霍仙姑披着大衣被霍秀秀搀扶出来,整个营地拉响了警报,所有人都拿着武器背靠背呈对角警戒,严阵以待。 暗处的猎手意识到自己被发现,索性也不再隐藏。 几声沉闷的破空声响起,帐篷外挂的几盏灯的灯罩传来被击碎的声音。 月光下,无数褐黄色的身影在婆娑的树丛中流窜穿梭,身形变幻迅猛如电,四面八方的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 张杌寻放空心神,感受着周围的动静,忽然转身,朝着六点钟方向迅速扣动扳机。 砰砰砰——这一下打响了主动进攻的号角。 霎时间火光四起,子弹呼啸而出,撕碎空气,扑进丛林中,下一瞬草丛里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凄惨哀嚎,后方的猞猁前赴后继,越过同伴血肉模糊的尸体,气势如潮,凶猛无比。 霍家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吓得惊慌失措,更有甚者直接脚软倒地,别说指望他们反击了,手里的刀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张杌寻他们远距离打死了一片又一片,草地都被子弹铲得乱七八糟四下飞扬,可是后方的猞猁仿佛无穷无尽。 飞溅的火星和丛林里的黑影交相辉映,闪得人眼花缭乱,时不时还有褐白的线条从空中忽闪而过,扑进人群,横冲直撞,抓扯撕咬。 一时间,惨叫遍野,血雾飞溅。 “上手雷!” 胖子大吼了一声,翻过背包把所有的V40小可爱都倒在地上,拔掉插捎不要钱一样往外扔,张杌寻和小哥在边上掩护着他。 霍初十他们有样学样,护着霍仙姑靠到张杌寻三人附近,就连霍秀秀手里都端着枪,神色半点不见慌张,时刻保护在霍老太太身边。 他们且战且退,猞猁扑进营地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只能退到悬崖底下,最起码不用担心后背被偷袭。 一番拼死抵抗后,猞猁群的攻势骤减,敌我双方处于僵持中。 营地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尸体,人和猞猁的血混杂在一起,血腥气冲天,草丛中的猞猁几乎全部出来了,个个张着血盆大口,舔舐着森白的利齿,目露凶光,放眼望去,褐黄色的斑点密密麻麻。 这些猞猁的个头比上回在山林里袭击张杌寻他们的个头大出一倍不止,组织纪律性也高,张杌寻都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误打误撞进入塌肩膀的驯兽基地了。 子弹射出的噼啪声和粗重的喘气声中,一道很悠长的竹哨声划破了黑暗。 小哥立即扭头朝那边看过去,脚下微动。 “去吧。”张杌寻拿过他手里的枪。 小哥点头,道了一句“小心”,随后拔出黑金古刀就迎着那个方向的猞猁冲了过去,迎面就齐头砍翻了一只。 那只猞猁的半个脑袋被砍掉,身体还保持着扑杀的姿势,小哥用刀背反手一抽就将其抽得翻滚出去,和另外的猞猁撞在一起。 小哥突然冲上来,打乱了猞猁群进攻的节奏,两只猞猁下意识的想追着他咬过去,张杌寻眼疾手快几颗子弹打出去将其撩翻,一转眼,小哥已经闪身到了包围圈外面,朝着方才发出哨声的地方急追过去。 杀到最后,胖子直接在几人的掩护下不停往外丢捆住的雷管。 发狂的猞猁群终于有了害怕的意思,而且因为死伤过多,猞猁群的战斗力也大减。 张杌寻他们弹药充足,那些霍家人除了一开始没经验有些手忙脚乱,被咬死拖走了十几个人,后面的反击组织越来越有效,场面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 这一波进攻停歇,猞猁再凶猛也是肉体凡胎,在杀伤力强大的热武器面前也只能压下嗜血的欲望,它们伏低身子又退回了树丛中。 胖子喘着粗气大骂,“狗日的,咱们这是捅了猞猁的老窝了?特娘的上回你们碰上的没这么多吧。” “没有。”张杌寻沉声回答他,“这次的猞猁状态也不对,太疯狂了,有人在用哨声控制他们。” “啥?”胖子一转头才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卧槽,小哥上哪儿去了?” 猞猁集体进攻之前,营地的灯就被人为打碎破坏,火堆也在方才被猞猁一拥而上扑灭了,要不是还有微薄的月光,他们简直是两眼一抹黑。 “小哥刚才追出去了。”张杌寻道,“哨声离这里不远。” “那咱们速战速决,快点把眼前这些畜生解决掉,然后去支援小哥。”胖子一脸凶狠道。 “好。”张杌寻应声,视线扫巡在还剩的三十几只猞猁里,想找出它们的王,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亘古不变。 然而这只猞猁藏的很隐蔽,哪怕方才的战斗那般激烈,那只王都不曾露过面。 张杌寻闭上眼睛,将危机感知能力全部扩散出去,两百米以内,所处的整片空间在他的脑海中以立体成像的形式展开,每一只猞猁的身影在感知下都无处遁形。 张杌寻微微偏了偏头,细风吹起额前的碎发,手中的枪口一点点移动到东偏北四十七度的方向,上移九公分,锁定黑暗中一个伏在树冠里,静悄悄的棕红色影子。 砰——食指下压,枪口窜出一抹银光。 半秒之后,那团棕影的上端炸开一团赤红的血雾,一声尖锐凄厉,宛若婴啼的嚎叫传来,那团影子抽搐了几下,再也支撑不住,摔落到了树底下。 草丛里的那些猞猁不约而同扭头望向那声嚎叫传来的方向,随即站起身,昂着头颅朝那个方向悲嚎呜咽,声声若泣,悲切非常,仿佛冤死的野鬼在呜呜哭嚎,凄凉的厉害,听的人心里止不住发毛。 胖子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刚要开口说话,那些猞猁忽然动了。 霍家人骂娘了几声,“特娘的还来?” 那些猞猁却并未如他们想象的扑上来开始又一轮的撕咬,而是俯身拖走了地上早已死掉的同伴的尸体,一只接一只的身影消失在灌木丛中后,留下警戒的那几只强壮猞猁才迅速转身,一晃就隐没在了草丛里。 等了半晌,霍初十派出几个人端着枪查看了一番,确认那些猞猁已经走远,不会再折回来杀个回马枪,众人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冷汗和热汗交织,身上单薄的衣服早已湿透了。 扑通一声,不知是谁没坚持住跌倒了,紧跟着就像下饺子一般,霍家人一个接一个瘫坐在地上,煞白着脸色,吓飞的魂魄这时候才慢慢找回来。 营地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黝黑的深土坑,仿佛被抗战时期敌军的战机低空轰炸过一样,满目疮痍。 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的,身上不乏有碎弹片飞溅过来划破的伤口,或者被猞猁抓到的爪痕,之前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没感觉到疼,这会儿冷却下来才发现受了伤,立马痛得哀叫起来。 霍知止的肩膀头子被咬了一口,简单处理后,立马带着人收敛地上被撕咬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偶尔发现一两个受伤极重但尚有气息的,索性霍家队伍里带的医生有四五个,足够多,外伤处理大家也都熟练。 清理出一片地方,重新搭起帐篷,先把伤员安顿进去。 胖子身上的皮外伤不少,有深有浅,都是些没丢到位的弹片炸飞回来划伤的,有的弹片卡在了肉里,幸亏没伤到要害。 感谢〔妖孽祸害〕〔不念〕〔小哥的腿部挂件〕〔年少时最是天真〕等大佬的打赏,比心(v) 第74章人皮稻草 也亏得这货体质不是一般的好,这会儿体温冷却下来,小伤口连痂都结了。 张杌寻给他消毒缝合处理好,嘱咐他道:“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我去找小哥。” “胖爷跟你一块儿去。”胖子不赞同,提着枪要站起来。 “得了吧。”张杌寻按在他肩膀上没让他起来,“看看你腿上的伤口,那么深,刚给伱缝好,别一会儿再崩裂了,我自己去就行了,马上回来。” 胖子清楚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便把自己手里还剩的两只V40小可爱塞给他,不放心的叮嘱道:“你和小哥抓紧时间回来,超过一个小时,胖爷绝对带着人去找你们。” 张杌寻笑着比了个OK,拍了拍他的肩膀,凑近他耳边小声道:“你自己待在这里也要小心些,猞猁群袭击之前,那些霍家人里有人出手把灯打碎了,尽量别脱离霍仙姑和霍初十他们的视线。” “放心,这会儿人多眼杂的,他不敢再动手。”胖子郑重点头应下。 张杌寻点点头,背着刀转身离开,一步步走入黑暗中。 他朝着小哥的身影最后消失的方向找过去,沿途在距离营地一百七十多米的地方嗅到了很浓的血腥气,寻过去之后,发现一棵大树下汇集了特别大的一滩血,血液已经顺着土壤渗透了进去。 抬头往上一看,迎面对上一张泛白着眼珠的人脸,这张脸他还有点眼熟,进入第二道封石之前拍了火纹图案的其中一个人就是他,看来这人很有可能是霍家其他旁支派过来的。 反正人已经无了,没有去管的必要,张杌寻拨开灌木继续往前走。 不到两米,树底下又是一滩血,树上面同样倒挂着一具尸体,这人死的比第一个惨多了,脖子让人一刀抹了不说,胸膛里的内脏早不知被猞猁还是什么掏空吃掉了,腹腔也被利爪撕拨开来,挂腊肠一样拖拽着拴在树枝上,随风摇摆,血点一滴一滴掉落下来,空气中的腥臭味经久弥漫。 也不知这些尸体是猞猁挂上去做储备粮用的,还是塌肩膀故意挂出来吓唬人的,要真是第二种,不得不说那糟老头子口味挺重。 张杌寻皱眉掩住鼻子,一点上前查看的想法都没有,抬头看着月亮估计了一下方向,继续往前走。 尸体接连出现的地方很巧妙,像是故意有人将他们挂在树上,在吸引别人跟着过去一样。 张杌寻心里冷笑一声,尽是些不入流的小把戏,他倒要看看塌肩膀究竟想做什么。 小哥身上没带平安扣,不然他早跟着感应找过去了。 又往前走了两百多米,第五具尸体出现,这具尸体放置的姿势稍有不同,是正着挂的,而且树底下并没有流血。 张杌寻凑近了一点,忽然顿住脚步,俯下身用匕首在草堆里拨弄了几下,有金属的光泽一闪而过。 他轻手轻脚的拨开上面的障碍,发现那是一个铁环,上面还连着一串两指粗细的链子。 他没有去动那个铁环,而是绕开那块地方,三两下爬到树上,割断拴在尸体脖子上的麻绳,将其拽上去放平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仔细去看。 这具尸体已经风干许久,表面的肉质因为缺水全部干瘪,紧贴在骨骼上,身上的衣服早被风雨洗礼得褪色氧化,不过还是能瞧出这款式是一种年代比较久的灰色工作制服。 张杌寻观察了一下他的面部骨骼,眉头额骨高阔,颧弓外扩,眼眶深深凹陷进去,眼珠不在,却有一两根干草从里面伸出来,这似乎是一具歪果仁的遗骸。 想了想,他戴上手套,将骸骨颈部的衣服拉开,一团乌麻麻的小蝇虫瞬间从里面钻了出来。 张杌寻后仰避开,嫌恶的伸手把虫子赶走,再去看时,才觉察到骸骨内部全部塞满了干草,难怪刚才觉得手感轻的厉害。 “人皮稻草人吗?”张杌寻喃喃自语。 摸了摸制服的衣兜,没在里面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估计都已经让塌肩膀给搜罗走了。 所以,塌肩膀弄这玩意儿摆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又或者,他只是将这些东西当成战利品挂在这里,等野兽或者鸟类将内脏清空,再填装上干草做成稻草人皮俑? 想不通塌肩膀的脑回路究竟是什么,张杌寻用匕首将尸体外面的布料全部挑开,发现骸骨的腹部有一个洞,洞口是一些很像蜘蛛网的薄膜,上面还挂着一些灰灰的细碎鳞片。 这是,蛇鳞!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种可能,张杌寻迅速将那层薄膜挑破,果然在干草里面发现了十几枚破开的灰白色斑点蛋壳碎片。 塌肩膀居然在用人的尸体培育蛇! 张杌寻下意识扭头看向他过来的方向,照这样看来,那些新鲜的尸体里岂不是也已经钻了蛇。 塌肩膀是成了驯兽狂魔不成,这又是猞猁,又是蛇的。 张杌寻不确定这些蛇到底是什么品种,又或者塌肩膀已经发现了黑毛蛇的秘密,想靠这些蛇来得到什么。 想到这儿,他急忙溜下树,来到先前发现的那个铁环跟前,伸手握住,用力往出一拽。 咔嚓,一声沉闷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声音是从身旁的草丛里传来的。 张杌寻走过去拨开草丛,那里有一个被高耸的灌木掩住的小土包,土包上覆满杂乱生长的青草,草垛中间有一道凹陷下去的缝隙,两边的草杆自然的垂落进去。 缝隙不宽,侧着身子勉强挤进去,下面是一个斜的土坡,土层被踩踏的很坚实,看得出来是被人特意处理过。 顺着斜坡下去,走了五六米左右,前面出现了一个转弯,墙角镶嵌着一盏铁制烛台,上面镶着半截红蜡烛。 张杌寻用手在土墙上轻轻一刮,手套指腹沾上了一层灰白色的粉末,有点像那种蛾子身上的鳞粉,不知道具体作用是什么,他还是小心避开没让衣服蹭到。 转过拐角,前面的地道稍微宽了一点,有一人半宽,墙体表面也用湿泥巴和着干草碎屑弄成泥浆加固过,鳞粉覆盖了所有的墙面。 继续往里走,前方的空间变大了很多,有点像村里的那种储藏农作物的穹顶地窖,视线下移,他看到了很多个黑扑扑的,材质很普通的粗陶缸,堆放在墙角,大小并不统一,最大的有半人高,小点儿的也就水桶那么大。 他在阿贵家曾经见过这玩意儿,据说是用来泡辣竹笋的,北方冬天也经常用这个来腌蔬菜。 张杌寻吸了吸鼻子,空气中飘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古怪腥味,心里还在猜测这些陶缸里会不会装着很多蛇,就听见那里面传来一阵很轻微的抓挠声,扑簌簌的,在这黑咕隆咚的地方,听着渗人的慌。 想到不知所踪的小哥,他决定速战速决,轻手轻脚的靠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其中一个的陶盖,立马后退几步,避免里面有东西突然扑出来。 然而等了半晌,却不见有什么东西跳出来。 心下疑惑,凑近去看,才发现里面都是茧子,每一个都有鸡蛋那么大,一团一团像棉花一样挤在缸底,方才听到的抓挠声也不见了。 心里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张杌寻迅速抬头,才发现在头顶黑暗中的角落里,有一双冒着幽光的豆豆眼正灼灼的盯着他。 那是一条手腕粗细的黑毛蛇,通体乌黑,冲张杌寻的方向一下一下吐着信子,似乎是在捕捉什么信息。 方才张杌寻听到的抓挠声,就是它头顶的一大撮黑毛在爬行时剐蹭在土墙上的声音。 张杌寻眯了眯眼睛,握紧手中的匕首,即将飞射出去的时候,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在头顶上方的草丛里穿梭而过。 意识到情况不对,张杌寻当即轻手轻脚的后退,却见黑毛蛇也跟了出来。 许是发现了草丛土包上的缝隙,脚步声在外面一顿,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寂静。 紧接着,上方传来一连串铁链拖动的声音,张杌寻心下一惊,有人打算将上方的出口封住。 就在这时,那条黑毛蛇也不耐烦了,游到洞顶中央,在张杌寻即将拐过转角的时候,突然袭来,宛如一条甩飞的皮带,蛇身拱起,蛇嘴大张着,隐藏在上颌的毒牙彻底露出,冲着张杌寻的脖子扑咬过来。 张杌寻急退两步,手中匕首挥出,那条黑毛蛇还没来得及发挥优势,就被他用刀扎透了脑袋,死死钉在墙上。 由于脑袋受到了压力,毒腺里的液体顺着管牙喷射出来,一部分流到了土墙的鳞粉上,一部分飞溅到张杌寻的衣襟上。 刹那间,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将张杌寻团团包裹住,大脑不可抑制的眩晕起来,双腿一阵发软,他扶着墙想要往出走,却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墙壁上燃起了青黄色的火焰,逐渐在朝着他所在的位置蔓延。 他告诉自己必须尽快从这里出去,可惜往前爬了还不到两米,他就感觉到自己有些无法控制四肢的活动了,眼睛仿佛充血一般,眼前的东西全部被笼上了一层红色的雾气。 拼尽全力将剩下的几米爬完,眼前晃过一个雾蒙蒙的人影,那人影披着一件白色的连帽斗篷,像是没看到地上还趴着个人一般,直接从他的身上跨了过去,走动间披风晃动,张杌寻看到他的腰间挂着一个竹筒。 进入地窖后,那人影伸手从竹筒里抓出了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放在手心里,随后看到他的嘴巴微动,好像是在对那条小蛇说着什么。 许是张杌寻注视的时间长了,那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扭头朝这边看过来。 这一下动作过大,那人头上的兜帽没戴住掉了下来。 张杌寻瞳孔骤然一缩,他分明看到,那人的右半张脸上,赫然是一大片火焰一样的诡异图腾。 他急切的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那人影却忽然一下子变得离他很远,到最后模糊成了一团,什么也看不清了。 眼前让人眩晕的红色也在这时候缓缓褪去,张杌寻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边上有人惊喜出声,“醒了醒了,他醒了。” 张杌寻脑子里有些混沌,还未回过神来,眼前白光一闪,有人拿着医用笔灯照了照他的眼睛,道:“瞳孔对光反射正常。” “抗毒血清已经起效了,再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张杌寻听出这是霍秀秀的声音,心里还觉得奇怪,然后就感觉到身边很多人散开,帐篷里的灯光也照到了他脸上。 扭头一看,才发现小哥和胖子都坐在他身边,小哥的脸色难得凝重,胖子也没了往日插科打诨的俏皮。 见张杌寻一直盯着看,眼睛也不眨,胖子就问他是不是渴了,喝不喝水。 张杌寻摇了摇头,身上的力气也已经回笼,他扶着行军床坐起来,揉了揉眉心,“我这是怎么了?小哥你不是追着哨声出去了吗,有没有逮到人?” 小哥还没开口,胖子就抢话道:“你小子还说呢,小哥明明是去抓人的,结果最后倒是背着你回来了。” “没抓到塌肩膀?”张杌寻看向小哥,表情难掩惊讶。 小哥点头,抿了抿唇,轻声道:“你在火里。” “我在火……”张杌寻刚想说他在哪门子火里,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小哥,你是不是在一个地窖口找到的我?” 小哥轻轻点头,“他知道我在找他,哨声传来的地方是陷阱。” 原来,小哥追着哨声寻过去之后,只和塌肩膀交手了几下,伤到了他的胳膊,正打算抓住他时,突然就遭到了好几只成年猞猁的围攻,那家伙趁乱逃掉了。 小哥解决掉那些猞猁,追着血迹寻过去,在树丛里绕了一大圈子,突然发现一个地方冒出了火光,意识到不对,立马赶过去,却正好听到接连两声剧烈的爆炸。 随后就看到张杌寻从地下的火海中钻了出来,身后的洞口里燃起熊熊烈火,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灼烧的疼痛一般,直愣愣的站在地窖口处。 感谢〔年少时最是天真〕〔不念〕等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75章腹内藏蛇 眼看火势就要蔓延到张杌寻脚下,小哥立马跑过去将他从火里带了出来,然后发现他的状态很不对劲,立即决定带他先回营地。 在回去的路上正好撞上带着人找出来的胖子。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霍家的队医检查说你吸入了大量的蛇毒,不过因为血液特殊的原因,中毒不深,最多也就产生一些幻觉。」 胖子将装了温开水的水囊递给他,「多喝些水,有助于身体排毒,完了撒两泡尿,余毒就排出去了。」 张杌寻点点头,接过杯子,心里默默思考着胖子的话,他想起自己临近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那些画面,真的是幻觉吗? 又或者,他也可以从黑毛蛇的毒素中读取到费洛蒙? 那么,那条蛇的记忆中,那个披着白色斗篷的人又是谁?会不会是张门雨? 如果是张门雨,那么他想通过那条蛇,向自己传递的信息又是什么? 「地窖里的东西呢?全部被烧了吗?」张杌寻问。 「全烧了,一点渣渣都没剩。」胖子道,「你走的时候我塞给你的那俩小可爱全用上了,那一块地方整个都被炸塌了。」 张杌寻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又问,「沿途那些霍家人的尸体呢?你们有没有仔细检查过,里面很可能有蛇卵。」 胖子的表情有些微妙,张杌寻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胖子才说那些尸体被抬回来之后,因为死的太惨,内脏拖一地,处理不方便,就都找了地方,同在营地的那些人尸、猞猁尸堆到一起,这会儿估计已经挖坑埋了吧。 张杌寻立即把杯子里的水喝光,然后掀开身上的薄毯子穿鞋,「我去看看。」 他恢复力好,火苗舔到的地方这会儿也就稍微有点红,连个泡都没有。 小哥和胖子也没拦他,跟着一起出了帐篷。 营地后方五十多米处灯影攒动,这时候天色其实已经有些微微发灰了,不过低头钻进树丛就会发现,黑还是一样黑。 很快来到他们挖坑的地方,胖子上去拦了一下,霍知止见来的是他们,便让手下人都停了手。 「发现了什么?」霍知止一开口就是这个。 张杌寻没有回答他,视线在摆在草丛里的尸体上转了几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几具,就问他,「树上挂的那几个埋哪里了?」 霍知止伸手往更后面一指,「都在那里了,那几具尸体臭的厉害,最先埋。」 「挖出来。」张杌寻看着他道。 霍知止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不过碍于张杌寻这会儿脸色有点白,他还是指挥着两个人去刨坑了。 一铲子下去,土才掀开一层,臭味就发散了出来,挖坑的那俩小伙子脸都是绿的,张杌寻好心支援了他们两个口罩。 其他人都停了手,躲的远远的。 张杌寻一开始还是有点忐忑,因为腹内藏蛇卵只是他的猜测,不过随着坑越挖越深,甚至有黄绿的尸水渗过土壤黏到铲子上,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巴乃现在的天气平均气温是二十七度到三十六度,按尸体正常腐烂的程度来算,哪怕是在烂泥堆里丢了十二个小时,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化成尸水。 所以,一定是尸体里面有什么东西加剧了它的这种变化,就算不是蛇卵,也肯定有其他的不好东西。 那俩小伙子都想早日脱离苦海,所以铲子挥舞的飞起,一铲头下去,「噗嗤」一下插中了什么,小伙子下意识将铲子端起来。 那是一颗圆圆的东西,上面覆盖着草根以及黏糊糊的黑泥巴,泥巴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细细长长的,好像泥鳅一样,在顺着那颗圆 的东西往铲子柄上爬。 小伙子嗷的一声怪叫,手里的铲子就脱手丢了出去,那颗圆滚滚的东西也滚落到了另一边看戏的霍家人脚底,惊得他们齐齐后退。 几乎所有人都猜到了那东西是什么,那东西摔到地上以后,上面的泥巴摔掉了大部分,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在和那俩黑咕隆咚的窟窿眼对上视线的瞬间,所有人都是倒抽一口凉气,然后同时举起铲子,整齐划一的对准那些从湿泥巴里掉出来的「蚯蚓」,咔咔就是一顿输出,直接将那些细长的东西和泥砍成了沫沫。 执行能力高到让张杌寻他们叹为观止。 不过就是有些顾头不顾尾,还是霍知止在后面提醒了,他们才发现坑里还有更多那种细长条,一只只从湿黏的土里钻出来,像极了撒盐后沙滩上争先恐后往出冒头的蛏子。 只不过这东西可比蛏子危险多了,蛏子是被吃的,人类是掠食者,而眼前这东西是可以以人类为食的。 一只只裹满了泥浆的,小拇指粗细的脑袋在察觉到周围新鲜的血气后,争先恐后的从坑里往边缘爬。 坑底的那几具尸体已经仿佛蜡烛燃烧滴落聚集在底部的烛油那样,蜡化成了一堆皮包骨头的烂肉,皮囊里面的肉质全被啃食了个精光。 而且这些小蛇似乎会分泌一种特殊的黏液,从躯壳里流出来之后混在尸水里,原本应该淡黄色的液体有些发绿。 霍知止急忙指挥着人往坑里填土,又叫人快速返回营地去拿汽油。 也亏得这些小蛇现在的杀伤力还不是很强,普通人费力一些也能解决,连剁带铲,汽油浇上,几只火把丢下去,刺鼻的腐臭味伴随着黑烟弥漫到了整个营地。 胖子掀起衣襟捂着鼻子,躲到树后,望着坑里的熊熊大火,忍不住咂舌道:「这蛇什么来头啊,咋比我们之前在塔木陀见过的野鸡脖子还要厉害。」 野鸡脖子好歹还给人留个巨人观的全尸,这种蛇连作为育儿箱尸体都化成了蜡水,并且孵化的速度也比野鸡脖子快不少。 「这是野鸡脖子的一种变态亚种,叫黑毛蛇,我们在西王母宫的玉俑里见过的就是这种蛇的成年体态,密洛陀里也有这种东西。」张杌寻解释道。 「确实有够变态的。」胖子吐槽道,「连你都能中招。」 张杌寻赞同的点点头,「我进去的那个地窖的墙面上有很多粉末,没来得及采样化验,但我估计那东西有帮助蛇毒挥发的作用。」 塌肩膀或许是知道这种蛇可以传递记忆,所以才想方设法从密洛陀体内捕捉了一部分出来,想要获得某些信息。 毕竟他一开始是被张大佛爷选中代替张起灵的存在,不管他张启山寻找张家古楼的目的是什么,作为经手人,塌肩膀总归是知道些什么。 但不曾想却是替张杌寻做了嫁衣,估摸着那家伙这会儿已经气炸了。 不过可惜了,那家伙太狡猾,这次围剿不成,下一次动手,估计就是在张家古楼里面了。 霍仙姑知道了这边的情况后,直接下令让把所有的尸体都火烧销毁,霍家人也像是对此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什么异议。 此间事了,张杌寻三人回到营地,就见霍秀秀在霍初十的陪同下已经在他们的帐篷外等着了。 「奶奶请你们过去。」霍秀秀道。 张杌寻三人跟着她来到营地最中心的帐篷里。 一见面,霍仙姑便知直接了当道:「你们知道,这次的猞猁围攻是怎么回事吗?还有那些蛇。」 虽然话里问的是你们,但眼睛却是看着张杌寻的。 「那声竹哨你应该是听见了的,有人在操控那些野兽,蛇或许是那 人养来处理尸体的。」张杌寻选择隐瞒了第二点。 「你的意思是说,这猞猁是人为驯养的?」霍仙姑看着张杌寻,神色有些难以置信,「那个人你们见过吗?」 张杌寻点点头,「见过,他也是张家人,不过据我们推测,那人或许是张启山那一脉的,当初我们第一次来巴乃的时候,就被他操控着猞猁群袭击过一次。」 猞猁喜独居,且习寒,喜欢栖居在高寒灌丛的草原或亚寒带、寒温带针叶阔叶混交林区,广西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区,突然出现这么大规模的猞猁群,显然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更别说野兽都有惧怕火光的本能,对突然出现的未知生物也大多数会选择回避,除非人们侵入了它们的领地。 听到张杌寻的回答,霍仙姑陷入了沉思,没有再追问。 她的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急迫感,她在心里推测那个张家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动用了这么大批量的杀招,是想阻止他们进入张家古楼?还是那人也同暗中的势力有关系? 那人既然在古楼附近徘徊了许久,又对他们产生了强烈的敌意,并且他还和佛爷有着不浅的关系,当年佛爷背后站着谁他们都心知肚明,那么这人停留在这里,是不是也在伺机寻找进入张家古楼的法子? 再联想到自己身上经历的那些,霍仙姑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一定是背后的势力派来的。 想到这儿,不由得又觉得有些遗憾,要是能抓住那家伙,就可以让人拷问一番,或许可以获得更多消息。 随即霍仙姑下令,让众人分成三组,连夜对谷底的三个方向进行探查。 原本的队伍加上张杌寻三人总共有五十六个,出去夜巡被塌肩膀干掉了五个,和猞猁战斗时又死伤了十三个,他们现在只剩下了三十八个人。 霍初十留了一部分手下保护霍老太太,自己带着其余几个手下,率领着一队人先往北边过去了,霍知止和霍秀秀带人去了西边,最有可能遇到危险的东边则留给了张杌寻他们。 不过张杌寻他们也不在意,清点人数后带着装备便循着先前张杌寻走过的那道路线,一路小心查探。 排查的速度算不上快,因为这是一片几乎无人踏足的地方,谷底的地貌十分复杂,表面上是草丛藤蔓,其实地底下则藏着一些深不见底的陷坑。 为了以防万一,这些深坑他们也绑着绳子进去排查过,要么是空的,要么就是一些野兽挖掘的巢穴,荒废已久,里面还有一些动物的尸骨残骸,没什么有用的价值。 一直找到天光彻底大亮,众人才决定暂时歇一歇,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有人忍不住吐槽道:「这张家古楼到底被藏到了什么地方,咱们这么找下去我感觉纯粹就是磨洋工,白费力气,这里一点属于人类的痕迹都没有留下,会不会,我们压根儿就是找错了方向?」 这一句也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众人都把视线投到张杌寻三人身上,都在等着他们表态。 这片山谷区域实在是太大了,光靠人工找下去得猴年马月,但打退堂鼓的话他们是不敢提出来的,只能由带队的张杌寻提。 对讲机的通信距离在三公里以内,他们从昨晚到现在走出去的距离早已经超过了三公里,另外两组的情况估计也和他们差不多,不然早就有人来通知他们撤回去了。 「再往前走走吧。」张杌寻发话道,「往前再走五公里,如果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就退回去同你们家主商议别的办法。」 众人都应下,休息了半个小时后,队伍准备继续前进。 其实张杌寻之所以选择带队来这边,主要还是打着逮住塌肩膀,或者发现一些其他什么线索的主意,但已经深入 这么久了,除了那个土窖外,一点塌肩膀留下的痕迹都没有,又或者那家伙已经带着他的猞猁大军躲到山谷的更深处了? 正巧在这时,胖子忽然念叨着说自己肚子有点疼想去出条,估计是昨晚打的野味儿确实有点问题。 昨晚临傍晚扎营的时候,胖子手里拿着枪了就觉得心痒痒,出去转悠了一圈儿回来拎了两只野山鸡,架在火上烤了,不过可能是那鸡老了有点柴,胖子的厨艺都没拯救得了它的味道。 张杌寻尝了一点就再没吃,比起烤鸡来小哥还是更喜欢吃白切鸡,所以最后那两只鸡胖子一个人吃了一只半,剩下的分给了霍小黎几个。 怕他万一落单会遇上危险,张杌寻便让队伍里有想上厕所的组团一起去。 结果胖子一吆喝,呼啦啦一下去了五六个人,一看这情况,其余人只好在原地等着了。 第76章白丝孢子 胖子肚子疼的厉害,随便选了个离队远些的大树底下,挥着铲子三两下挖了个小坑,裤带一解就蹲下一泻千里。 肚里清空,他舒服的喟叹一声,这才有空去观察周围的环境,然后发现自己身边的这棵大树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 眯缝着眼睛仔细瞧了瞧,总算发现不对劲的点在哪里了,嘶了一声,心里嘀咕道:“这树的另外半个怎么好像挨过炮仗似的,干不溜秋的,巴乃这地儿不缺水吧,指定有点子猫腻。” 心里琢磨着,擦干净提起裤子,用铲子铲了两锨土埋掉,然后拎着铲子来到大树枯萎的那边,敲了敲树干,发现里面有回音,是空的,当即对准树根挖起来。 向下挖了还不到一米,铲头扎进去忽然碰到什么,发出一声铁器碰撞的哐当声响。 “哎嘿!”胖子一下乐了,“真特娘的是踏破铁蹄无觅处,芝麻开门真几儿巧,掀起你的盖头来,让胖爷我瞅瞅下面埋的什么好东西。” 霍小黎听到这边有挖土的动静,钻过灌木丛摸了过来,“胖爷,你在挖什么呢?” 胖子一看有人来帮忙,乐了,“快来帮忙,胖爷找着宝贝了。” 很快,一起出来的其他几个人也闻声赶过来,众人挖土效率高,三两下就挖开一个一米半深的大坑,随后就受到阻碍挖不下去了。 用脚将那一层薄薄的土层拨开,下面露出一大块铁门,四四方方的,长宽都超过了一米。 铁门上还雕刻着些什么花纹,胖子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那是一些比较复杂的篆刻字,他只认识里面的“门”和“生”。 胖子嘿嘿一笑,“胖爷我这锦鲤体质,果然到哪里都能派的上用场,那个谁,还不赶紧去通知木鱼他们,就说我们有重大发现。” 霍小黎立马赶过去将张杌寻他们带到这边来。 张杌寻跳进坑里看了看脚下铁门上的刻字,安慰的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节哀吧,这门是假的。” 胖子有点纳闷,“怎么就成假的了呢?你瞅那上面的字,门和生胖爷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其他人也很不解,辛苦累了一夜,眼看找到线索了,结果张杌寻端起水桶就往他们那头上浇了一桶凉水,心里自然很不忿。 张杌寻淡淡的解释道:“你们不觉得这块铁门太新、太掉价了吗?” “如果真是张家人留在这里的入口,怎么也不会简陋到随便弄一块生铁门,刻俩字就拿来糊弄人,而且这些刻字有故意模仿的嫌疑,笔触很生疏,字里行间一点也看不出流畅的意思,和我们在第三道封石外看见的完全是天壤之别。” “所以这道门有很大可能是被人故意弄出来糊弄我们的,里面有什么危险还不好说。” 虽然这道铁门上写着,“入此门者,或俱殁无全,或生机妄然,仅以此为戒,非张氏族弟,速速离去”,也提到了张家的名号。 但如果是吴小邪在这里,以他做古籍拓本那么多年的经验,只看一眼就能知道这东西是个假冒伪劣产品。 霍家人闻言都有些丧气,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结果半点卵用没有。 “要不,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霍小黎提议道,“万一能在里面发现一点什么呢。” 有人附和道:“也是啊,这铁门立在这里总归是有一点作用的。” 张杌寻也没有要反对的意思,或许里面能找到塌肩膀的线索也说不定呢。 他看了看小哥,小哥直接蹲下来在铁门边缘摸索了几下,然后示意下到坑底的人都上去,随后站起身,单腿使劲往下一踩。 轰隆一下,声音很大,那块铁门整个向下塌陷了进去,小哥在最后关头抓住张杌寻伸出的手臂翻了上来。 过了两秒多,他们才听见底下传来撞击的回声,那块铁门掉下去之后像是直接扑在了什么很平的物体表面,听声音很像从井里打水的时候,铁桶的底面砸到水面上的那种声音。 看来这个坑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起码有三十多米。 胖子就说这会不会是个以前储存雨水的窖井,刚说出来自己又立马否定了。 一来是巴乃一年四季降雨量不少,隔三差五就下雨,二来是这里的水源很丰富,到处都是小河小溪,光在这谷底他们一路碰上的小水坑就不下二十个,所以挖井储存水,而且还是这么深的井,纯粹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待深坑里的尘土散开,底下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洞穴。 胖子点了根儿火柴丢下去,却见那火苗刚一接触下方的空气,就扑闪一下立即熄灭了,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在他们到来之前是完全封闭住的,一点氧气也无。 一行人在外面等了十分钟左右,胖子又丢了一根火柴下去试探,这回火苗燃烧的时间稍微长了些,不过掉到更深处就看不见了。 自从张杌寻在通道里露出了那一手后,霍家这些人明面上对他们三个还是尊敬了不少的,像这种打头探路的事情,他们很有自知之明的选出了三个身手比较好的。 在腰间绑上绳子,那三人一个接一个的索降下去,挂在胸口的矿灯照亮了洞穴的土质墙壁,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上面长着很多萝卜的地下根须一样的白色毛须须,似乎是什么植物的根部,从土里蔓延到了这里。 探路的人降下去二十多米后,绳索的晃动忽然停止了,随后就有灯影朝上面晃悠了几下,示意上面的人,下面没有危险,并且他们在下面还发现了新的洞口。 见状,上面的人也在张杌寻的带领下降到深洞里,近距离下,洞壁上的白毛状根须也看得更清楚了些,随即张杌寻发现,这些东西似乎并不是他之前以为的植物根须,其前端卷曲的地方,看上去更像是一种孢子植物。 随着下滑的动作,这些白色的毛须被气流带动,好像活的一样,飘飘荡荡,游走在身体周围。 张杌寻下意识仰头往他头顶的胖子身上看了一眼,却发现胖子的周身都笼罩在那种蜘蛛网一样的白须里面,甚至有的白须都搭在了胖子的脸上,隐约在往他的鼻孔里钻,但是胖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 当即心里一惊,冲上面喊了一声,“胖子!” 他的声音被回声带起声浪,仿佛他们是被罩在一个钟罩内,但是这一声过后,胖子却并没有回应,就连下方之前下去的三个霍家人也没了声响。 张杌寻抓住绳索开始往上爬,很快爬到胖子身边,撕掉他脸上棉花一样的白须,这才发现胖子的眼睛是闭着的,好像睡着了一般,但是他手上抓着绳索下降的动作依然和清醒时候一样。 眼前突然落下一道黑影,张杌寻一看发现是小哥,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双腿将自己固定在绳索上,随后对张杌寻打了一串手势。 小哥的意思是让他们继续向下,进入到下方的通道里再说,上面有东西守住了洞口。 这是张杌寻就听到,他们头顶的洞口上方传来了一阵阵粗重的嘶吼声,伴随着几声惨叫,血滴像雨水一样从上面落了下来。 很显然,上面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没来得及下来的两个霍家人遭了殃。 用头发丝儿想都能知道一定是那该死的塌肩膀搞的鬼,张杌寻心里暗骂一声,检查了一下胖子,发现他的呼吸已经变得有些微弱,立即带着他单手握绳迅速往下方降落。 小哥手里也拎着个人,紧跟在他身后。 降了二十多米,最底部的地方在灯光晃过时有明显的反射粼光,看来这下面确实蓄积了不少水,就是不知道水下还有多深。 又降了两三米,土井墙壁上的白色孢丝中间赫然破开了一个下水井盖那么大的洞,洞口横出了一条穿着军靴的人腿,看穿着应该是之前下去的那三个人之一,显然这些人也中招了。 张杌寻踩在洞口边缘上,绳子一荡,腰身用力让自己平着钻了进去,脑袋往前一勾,在里面果然看到了三个躺尸的霍家人。 他听不到那三个人的呼吸声,伸手一摸发现最外面那个霍家人的手都是凉的,脉搏跳动已经无了。 张杌寻扭动骨头让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在狭窄的洞穴里调换了位置,随后探出去解开安全扣,将胖子从洞口拖拽进来。 里面的空间实在太小,无奈只能将胖子从那三个躺尸的霍家人身上拖到更里面去,随后把洞口的尸体也往里面搬运进去,给后面下来的小哥腾位置。 小哥下降到洞口时并没有进来,而是先将手里拎着的人塞了进来,随后又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这里的空间小到人坐着都抬不起脖子,张杌寻只好跪趴在胖子身边,掰开他的嘴,用灯往里一照,才发现他的喉咙处竟然堵着一大团棉花一样的孢丝,还有一些直接从鼻腔钻进来沾了唾沫后贴在了上颚处,急忙用镊子小心探进去夹了出来,但是气管和食道的接壤处还有一些白丝,镊子不够长。 胖子的呼吸声粗重了些,胸膛起伏还是不明显。 张杌寻伸手在他的喉咙下方顺着气管到胸骨位置压了压,又在他的胃部按压了几下,发现胃里石耿耿的堵着东西,立马从空间里取出一盒藿香正气水,取出一小瓶割开口端,扶起胖子的脑袋,往他喉咙里灌了进去,随后缓缓按压他的胃底。 揉了几下,胖子忽然抽搐起来,全身缩抱成了一团,表情十分痛苦,翻着白眼仰着脖子,做出要呕吐的举动。 张杌寻赶紧让开位置,让胖子侧过身,右手呈勺状,用空心掌稍微施加了些力气去拍他的背部。 胖子狂呕不止,一大团一大团的白色棉絮样的孢丝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里面还夹杂着黄黄绿绿的未消化完全的食物,加上藿香正气水的中药味,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种让人难以描述的酸臭味道。 一直持续催吐了两三分钟,直到胖子的口中吐出的东西变成草绿色的水,张杌寻才将他翻过来,又给喂了些清水,胖子干呕了几声,眼睛已经迷迷瞪瞪的睁开了。 小哥又从上面带下来两个人,看到张杌寻的处理方法后,便伸手朝他要了几瓶藿香正气水,然后将那俩人直接脑袋朝下斜着挂在绳子上,十分简单粗暴的灌了进去。 相比之下,张杌寻的处理手法就温柔多了。 为避免将通道里弄的更臭,张杌寻将剩下的两个还有气息的霍家人拖到洞口,让他们吐到了下方的水里。 猞猁比塌肩膀先找到这个地方有人,偷袭咬死了两个人后便在边上守着等主人来。 畜生不知道咬断挂在上面的绳子,这也间接给张杌寻和小哥争取到了一些时间,让他们能抓紧时间把人弄下来。 塌肩膀拖着隐隐作疼的右腿,一瘸一拐的走到深洞边上,他的右边裤管下露出的脚踝看上去明显有些错位,皮肤皲裂发紫。 两只大猞猁看到来的是他,立马站起来晃着脑袋去蹭他的腿,喉咙里发出打呼噜一样的呜呜声。 塌肩膀随手在两只猞猁脑袋上呼撸了两把,看到洞口垂挂着几条绳子,立即抽出别在背后的瑶刀将绳索一一割断。 有一条绳子突然从眼前掉下去,小哥立即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双脚蹬在墙上,后背紧贴着墙壁。 墙上爬满的孢丝像是突然被火光灼到一样,立马卷曲蜷缩着往边上退去。 上面带着猞猁守门的塌肩膀并没有要追下来的打算,而是在割断绳子后,又不知从哪里拖来了一根水桶粗的朽木,直接横在洞口上方,又折了很多树枝搭在上面,随后开始填土。 因为身上有旧伤,他并不打算跟下面的张杌寻他们产生正面冲突,那俩个家伙他没一个打得过的,所以他只是想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晚安玛卡巴卡 第77章逃出生天 塌肩膀并不打算和下面的两人直接对上,这点自知他还是很清楚的,但他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 不出一天,下方井壁上的孢丝就能将之前放进去的空气吸干净,他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仇人扼杀在下面。 想到这儿,塌肩膀被黑布遮住的坑洼面孔上,浮起一个狰狞的怪笑。 井道下面,胖子已经悠悠转醒,时不时的干呕一下,藿香正气水的后劲儿实在太大,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仿佛都被这个味道的酵子腌入味儿了。 张杌寻打着小电灯伸进他嘴里又检查了一遍,确认里面没有孢丝的痕迹了这才放心,不过出去之后还是得用专业仪器检查一下看有没有残留。 塌肩膀的举动虽然伤不到他们的根本,但也确实膈应人。 他们这一队总共十一个人,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死了三个。 张杌寻和小哥把胖子以及剩余的五个霍家人又往井道里转移了十几米,然后清理掉井道内壁上的孢丝,等着胖子他们恢复过来再商量后续赶路的事情。 张杌寻手里团了一团蚕茧一样的孢丝,仔细观察,发现这东西有些似曾相识,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塌肩膀的地窖里发现的土陶缸底部,团着的似乎就是这种东西。 莫非那些陶缸里的东西,是塌肩膀从这个深井里找到的? 张杌寻下意识往井道更深处的黑暗中看了一眼,放空意识感知了一下,在有限的范围内,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东西,表面上看来,这个地方暂时是安全的。 但塌肩膀停在上面不下来却是一个疑点,这底下肯定有什么危险,让塌肩膀觉得以他和小哥的本事,也会必死在这里。 张杌寻思索了一会儿,将视线放在手上的白团上看了看,使劲一捏,然后换到另一只手上,发现刚才的手心里忽然变得汗津津的,但他知道这不是他出的汗。 张家人的手心里基本不出汗,哪怕是夏天或者剧烈运动之后大汗淋漓的时候,手心也是干燥的,这个也跟从小的锻炼和吃的滋补药有关,汗液会影响手的敏感度。 所以这水只能是从孢丝上挤出来的,他转头去问恢复过来的胖子,“你之前被这种孢丝寄生的时候,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吗?” “有,有感觉。”胖子囫囵吃着压缩饼干,说话有些含糊,但能听清,“胖爷那会儿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往我嘴里钻,一把抓了出来,发现那是墙上的白毛丝,刚想提醒你们注意,结果发现不管嘴巴怎么张都发不出声音来,感觉喉咙里好像塞了橡皮泥一样,堵的死死的。” “可给我急得,一身冷汗,然后发现那些白丝靠过来的速度越快了,我只好赶紧往下爬,想给你报信,结果你已经发现了情况。”胖子道。 听完他的话,张杌寻若有所思,所以这种孢子植物本身似乎是带着一种可以麻痹声带的毒素,并且有趋水的特性,所以才会在进入口腔后自发的往胖子的胃里钻,并在里面快速繁衍生成孢丝团块。 他检查过死掉的那个霍家人的身体,眼睑膜下有针尖大小的点状出血,颈静脉怒张鼓起,面容惨白发青,死因只有窒息,也就是说那种孢丝跟着身体里的水直接蔓延到了他身体内所有的空腔内脏,包括通往肺脏的气管内也被堵塞住了。 这东西完全就是个活动版的干燥剂啊,那么塌肩膀将这种孢丝放在蛇缸里,是为了保持蛇卵周围环境的干燥性吗? 这么说来倒是也有可能,巴乃的气候多雨多水,这种特殊的蛇卵想要孵化出来,条件肯定更加严苛。 张杌寻将自己的分析跟小哥和胖子两人一说,胖子就嘀咕,“这变态黑毛野鸡脖子能力不行啊,居然是个旱鸭子。” 不管是什么鸭子,这里总归是不能长久待着。 张杌寻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霍仙姑很可能已经收到了他们失联的消息,正在做最坏的打算。 看霍小黎他们在吃过食物后都有了精神,便发话道:“都休息好了吧,休息好了我们就得继续往前面走了,上面有之前放猞猁偷袭过我们的死对头等着,我们也只有眼前这一条路可走。” 霍小黎几人点点头,各自整理装备背到身上,然后掏出防毒面具全面武装上,防止那种孢子再次钻到他们的身体里。 胖子也戴上面具,张杌寻咬破手指往他脸上的面具外面抹了点血,随后带头往井道更深处爬去,为防止再发生意外,小哥在后面垫后。 这处井道的走向并不平直,而是一直有个缓缓向上的坡度,一行人不停歇的爬了一个多小时,前方依然一片漆黑,仿佛西游记里老鼠精的无底洞般,没有尽头。 用胖子的话来说,这破地方就是拿来打地道战都嫌磕碜。 因为是在地下,对讲机联系不到频道,也没法儿给其他两队报信,根据指南针的指向,他们已经偏离了原来前进的方向,但也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在朝着东偏北的方向不断前进。 这处井道的两壁也十分光滑,土质被特意加固过,用的材料不是巴乃常见的土,张杌寻不由在心里猜测这会不会是当初建立工程的时候设下的一个排水系统,那么再往前应该是有其他岔口的。 但在两壁上并没有发现有水流经的痕迹,可能这只是当时的一个备用选项,后来荒废掉了,不知怎的就被塌肩膀发现,还给上面搞了个弄虚作假的铁盖子。 渐渐的,张杌寻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些稀薄,每次呼吸时都要大口吸气,好像空气正在被一个无形的东西抽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趴倒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就看到胖子身后爬着的一个霍家人倒下了,胖子正大口喘着气,吃力的回身用脚踹那人的肩膀,试图将其叫醒,但那人纹丝不动。 其他霍家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停在原地。 张杌寻已经猜到了原因,从背包里抽出一小瓶氧气,侧回身向后一丢。 小哥已经从最后一个位置顺着边缘爬到了那个霍家人边上,伸手就接住了氧气瓶,摘掉那人的面具,将氧气瓶自带的呼吸面罩扣在他的口鼻上,一连按压了好几下。 张杌寻给胖子两人和剩下的几人都丢了一瓶,让他们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吸两口氧气,随后继续向前。 一直爬到下午一点多,前方总算出现了一个岔口。 张杌寻用卫生纸撕成细条测了一下,这里距离地面其实已经有些接近了,岔道口那边纸条在微微抖动,他当即选择往这边爬过去。 恍惚间他的耳朵里似乎捕捉到了水流声,他向后面的小哥确认了一下,小哥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闻言,几个霍家人精神大震,喜出望外。 越往前,水流的声音越发大起来,他们似乎就爬行在一个河道的边上,一边的土墙也逐渐有了湿润的痕迹。 胖子提议道:“要不我们特娘的直接安个雷管儿把这层墙面炸开吧,总归能通到外面去,这猪大肠一样的管子快把胖爷憋疯了。” 张杌寻伸手在墙上摸了摸,觉得这法子可行,但是一旦这面墙炸塌了,他们就只有十几秒的时间从豁口逃出去。 因为这个井道的打洞方式和打盗洞一样,一旦炸开口子,结构破坏,这片区域很快就会塌陷,稍微耽搁一点时间,他们就都会被坍塌下来的淤泥掩埋住。 很快确定好方案,由处于中间位置的胖子安装炸弹,一旦有了豁口,两边的人就一起抓紧时间冲出去。 胖子执行能力很强,很快做好了定向爆破的准备,拉长引线,众人前后躲好之后他立即用打火机点了根儿烟,美美的抽了一口后捏在手里,探出去点着引线。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土墙表面一下子裂开了几道缝隙,并且向内鼓起,上面的裂痕也越来越多,很快蔓延出一大片。 轰隆一声,土墙承受不住外面的水压,轰然倒塌,河水混着泥浆一下子涌进来,很快便将通道灌满。 张杌寻紧闭着眼睛,仅凭最后那一眼的感知奋力逆着水流往破口处游去。 终于冲破水面,外面温暖的日光一下笼罩在他的头顶上,刺目的阳光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抹掉脸上的水,微眯着眼睛缓了缓,脚下踩着水往四周看去。 这里是一处水流较为平缓的河道,水很清,光线能直接透过水面照到水底,下方的水草生长的非常茂盛,随着水流缓缓摇曳,清波荡漾,水中往下游摆着尾巴飘过去很多的大鱼小鱼。 两边岸上是布满水草芦苇的浅滩,一边有一块地方已经让他们刚才炸塌了,泥水还在那里打着旋涡往井道内灌。 再后面则是一些错落有致的树林,这片区域他们之前从未踏足过,似乎他们是直接从地底横着穿到了山谷的外面,这里应该已经不属于瑶寨的范围了。 小哥和胖子也很快从水里钻出来,往岸上游去,胖子的嘴里还叼着半拉湿漉漉的烟,烟纸让水一湿,软踏踏的垂在他的下巴上,好像从天而降了一坨鸟粪搭在嘴边。 几个霍家人也平安出水,脸上挂着逃出生天的喜悦。 众人爬上岸后,像咸鱼一样平展展的躺在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鹅卵石滩上,闭着眼睛享受太阳公公的按摩,累得连指头都不想动弹。 小哥在周围走了一圈儿回来,确定四周没有危险后,才坐在草地上脱掉外套,拧干上面的水。 张杌寻丢了一包压缩饼干给他,道:“待会儿我们顺着这条河一直往下游走,巴乃这边的水源互相之间基本都是通的,找到下游的村落,我们就可以想办法联系上霍仙姑他们。” 他们身上配备的对讲机已经进了水,胖子刚试了两下里面的电路就烧冒烟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 小哥点了点头,掰掉一点饼干塞进嘴里,目光一直盯着水里看。 张杌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了然,靠近河岸浅滩的地方,有一条很肥的鲫鱼,正悠闲的张着它的短嘴,一点一点啃着水滩鹅卵石缝里的苔藓。 心里轻轻笑了一下,张杌寻起身,悄无声息的凑近那里,有芦苇挡着,鲫鱼并没有发现他这个不速之客的靠近。 张杌寻缓缓抬起右手,摁下腕扣上的机关,一抹银光划过空中,欢快的扎进那条大鲫鱼的尾鳍向前两寸处。 鲫鱼受惊吃痛,身子一摆立马就要往水底下钻,水浪荡起附着在石头上的一些浮游物,可惜已经迟了。 张杌寻猛一抬手,小银镖上的倒刺勾卡进鱼鳞里,银线回缩的同时挂着那条鲫鱼破开水面,带着飞扬的水花回到张杌寻手里,被他凌空一把抓住。 胖子听到动静,一看张杌寻手里的鱼,立马雀跃的拍着爪子,“呱唧呱唧,咱们木鱼大宝贝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天使,一直啃压缩饼干,胖爷的嘴巴都快淡出鸟儿来了。” 霍小黎他们一看,忍着疲惫爬起来,扑通扑通跳进水里,直奔那水底的鱼,看似在抓鱼,实际上更像一种劫后余生的发泄。 水里的温度刚刚好,沁人心脾,几人都在水里美美的洗了个澡,之后带着自己摸到的小鱼小虾上岸,实在是方才那一顿扑腾,周围的大鱼都让他们给吓跑了。 张杌寻又如法炮制弄上来六条,在河边和小哥动手处理好后,交给了绝世大厨的胖子,“来来来,王御厨,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胖子大喇喇的穿着裤衩,拎着衣服在水里随便甩了甩,冲掉上面的泥沙,然后摊平到暖烘烘的鹅卵石上让太阳晒着,接过张杌寻两人弄好的鱼。 霍家伙计已经捡来干柴把火生起来了,围在边上,果着膀子,眼神期待的看着胖子。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张杌寻管了,往稍微远处走了几步,直接跳进水里给自己身上好好搓洗了一遍,又从空间里拿出洗头膏洗了头发,最后用肥皂把衣服也洗了一遍,挑了片干净的石头滩晾晒在上面。 回头一看小哥还在水里泡着,闭目养神,安逸的很,便顺手把他的衣服也拿了过来。 路过的时候看见胖子的衣服上,半干的咯吱窝和后背都是白一片的汗渍,无奈叹气,伸手将他的衣服也捡起来,走到之前的位置上一起搓洗了晾在岸边的大石头上。 感谢〔大理陈〕〔生而为秀〕等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 第78章枯叫村庄 这会儿正值下午阳光充足的时候,衣服晾在发烫的石头上,很快就能晒干。 野生的鱼肉就是鲜美,稍微烤烤,再撒上一点盐,立马变得色香味俱全。 小哥在河里放空心神冥想完,上岸一转头才发现衣服不见了,在河滩上的一堆衣服里看了一圈儿没找到,便看向张杌寻,眼神里带着询问。 张杌寻伸手往不远处的石头上一指,道:“你和胖子的都在那边呢,一会儿就晒干了。” 小哥点点头,轻声道了句谢。 有几个霍家人在边上打下手,鱼肉很快烤好,胖子招呼两人抓紧时间过来吃。 修整过后,一行人穿上衣服,重新整理装备,然后沿着河流向下游步行前进。 走了两个多小时,他们总算看见了属于村庄的那种独特的烟火气息,河岸两边的树林分布逐渐稀薄,有了农田与池塘的痕迹。 他们径直穿过一片竹林,顺着里面一条小石子铺成的小路,来到一处稻谷场,边上大树底下的水井边,有几位瑶家老汉坐在竹编躺椅上,晃悠着薄扇在乘凉,悠闲的抽着烟锅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是闲适。 胖子凑过去向他们讨一口井水喝,顺便问问路。 从井里新打上来的井水清凉中还带有一丝丝甘甜,一瓢水下肚,浑身的燥热全部一扫而空,沁人心脾,比绿豆汤还解渴。 胖子喝饱了水,把葫芦水瓢儿递给张杌寻,然后向村民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距离阿贵他们的巴乃瑶寨有多远。 无奈那几位老汉的不太能听懂汉语,普通话也不会说,就其中一个归野居士模样的老者能说上一两句汉话,还不标准。 胖子连比带划也没和对方交流清楚意思,无奈扭头招呼张杌寻过去给他当翻译。 张杌寻用瑶语重复了一遍胖子的问题,“几位阿公,我们几个都是来这里旅游的客人,上山的时候不当心迷路了,顺着河才找到这里,麻烦您给指个路,巴乃村怎么走?” 老汉打量了他们几眼,见他们大多都是小年轻,眉眼间没有盗猎者的那种狡猾,心里稍微信了一点,便起身示意他们跟着自己来。 张杌寻笑着道了谢,招呼胖子他们跟上。 老者边走边跟他们介绍说,这个村子的名字叫枯叫村,和巴乃村是隔着山相邻的。 同巴乃瑶寨一样,这里的高脚竹楼也是依山而建,村子周围环绕着丰富的水源,房屋建造的规格也跟瑶寨很相似,但规模比瑶寨要大一些,张杌寻他们之前在周边调查的时候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那位老者带他们来到一处砖瓦房子跟前,门牌上写着村公所仨字,他拿出一个用麻线装订成的本子,像一本全册的水浒传那样,很厚,让他们在上面写上名字,然后画押。 胖子在一边嘀咕,“这什么情况?这老人牙子是见我们几个都长得细皮嫩肉的,要把我们当肥羊卖掉?” 老者是这儿的村干部,见他们都站着不动,便把本子翻到封皮的地方,指着上面的字让他们看,并解释道:“不是不相信你们,但如果你们真的没问题,那就在这上面留下印记,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也好对上面来调查的人有个交代。” 张杌寻看了本子上那行字,汉语写的“外来人员登记簿”,下面还有英文翻译,心说这里的村干部考虑的还真挺周到。 他把老村干部的话传达给众人,胖子撇了撇嘴,“这又是什么规矩,不写能咋地?” “估计是怕我们这些人跟偷猎的有关,留个抓人的证据。”张杌寻淡淡道。 要真是偷猎的人,肯定不会大喇喇的把手印儿留在纸上,隔行如隔山,他们对山野的熟悉度,可比那些人成天在山上钻来钻去追踪猎物的人逊色多了。 胖子哼了一声,“这老头儿眼忒浊,居然连胖爷我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大大的良民的人都怀疑。” 所有人都无语的看着他,胖爷您说这话亏心不亏心。 本子前面记录了挺多人的名字,密密麻麻,已经积累了非常厚的一沓。 这东西被保存的很好,跟古代的那种县志都有的一拼了,上面也明显有修理加固的痕迹,后面的那些应该是最近几年新订上去的,纸张颜色不一样。 张杌寻翻着看了看,随意扫过那些名字,马上就要翻页的时候,心里忽然一顿。 他清楚自己这种状态,刚才那一眼扫过时,他的注意力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他的潜意识发现了异样。 他立马回过头,盯着那一页的名字,从头到尾一个一个看下来,视线终于在靠近封线的地方停住,那里有一个三个字的名字,很奇怪。 看着那三个字,他忽然有一种要找的“就是这个”的熟悉触动。 章孟雨,章孟雨——张杌寻心底狠狠的抖了一下,眼眶忽然就有点发热,这并不是想哭的征兆,而是压抑许久的情绪突然一下子涌上来,这种触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得不说是一脉相承,这三个字的笔触习惯跟他的很像,但比起他练习过草书之后的无拘随性,这三个字在行云流水间多了一丝稳重,却并不显得刻板。 他立马去看这页的页眉日期,1975年9月12,这个时间,是在巴乃考古送葬之前,也就是说,在那之前,张门雨就已经来过了张家古楼。 再结合之前在第三道封石外留下的记号,他已经很确定,那就是张门雨的记号。 但张门雨同样也在这个叫枯叫村的地方停留过,留下了一个原装意味十足的假名字,那么是不是说明,当初张门雨在四姑娘山由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拿到的也是错误密码。 更有可能,他如今正在当年张门雨走过的路上重复着往下走。 心里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冥冥之中一切似乎早就注定好了。 他的到来,之前经历过的所有古墓里拿到的黑金小球,秦岭神树下的祭坛,还有水下瑶寨那镶嵌着藏传雪巴珠的麒麟雕刻,青铜机关,火纹印记,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昭示着他的到来,并不是走了狗屎运的偶然,而是早就预谋好了,一步一步在引着他往前走。 心里不由得有些郁闷,这些老家伙们都是一个培训班里出来的么?怎么都这么喜欢给自己的后代挖坑。 肩膀上忽然被人捏了一下,张杌寻回头,看到小哥站在他身侧,眼睛也在盯着那个名字看,眼神里有着淡淡的疑惑。 张杌寻深吸了一口气,将思绪收敛,从桌上的笔罐子里随手拿了一只笔,在最后一页写下“于木”两个字,趁着那位老村干部转身倒水的功夫,迅速拽过霍小黎的手在红印泥里按了一下,然后戳到名字后面的空白处。 随后在将本子递给小哥的同时,左手微微一动,轻咳一声掩盖住纸张撕开的声音,三两下快速将手心里的纸团起来塞进裤兜里。 老村干部拎着茶壶子去一边的柜子里翻找茶叶,小哥以最快的速度拽起霍小黎的胳膊,将那只还沾着红印泥的大拇指往本子上一贴,然后刷刷写下两个字,“董诺”。 霍小黎眼睛都瞪直了,“?” 眼见那老村干部哼着小曲子要走回来了,霍小黎急忙也瞎编了个名字,换了根手指盖了戳。 其他人见状,也如法炮制,连挡带遮,指头印子都是混着戳的。 老村干部见他们这么配合,脸上也有了笑模样,给几人都倒了茶水,并对这样做的用意解释了一番。 原来在这个村的上任村长还在的时候,当时就有一批人冒充考古队,在山上搞了许久,结果最后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走了,等村民们意识到不对上山去查看的时候,山上到处都是烧焦的树木和抓野兽的陷坑,一片狼藉。 他们这才意识到那帮人竟然是偷猎者伪装的,那帮人早在抓到足够的猎物后就通过山上摸索出来的另外的渠道,把野兽的毛皮偷运过了越南边境。 当时的村长后悔的捶胸顿足,可为时已晚,就是报了案,那些人早跑没影子了,一点踪迹都没留下,警察也不知道上哪里抓人去。 后来村里就定下了规矩,凡是来到枯叫村的外人,都一律要做登记。 张杌寻对此表示理解,附和着老村干部痛斥了一番那些该死的偷猎的。 老村干部还带着他们到村公所吃了一顿饭,给他们的水囊里灌满了井水,然后找来村里一个叫蓝白虹的年轻小伙子,让他给张杌寻几人带路送到巴乃去。 枯叫村和巴乃之间其实还隔着一座不小的山,走陆路的话起码得从山上大半圈儿,没有一天一夜走不过去,但村里人一般走的都是水路,划着船从这里飘过去,傍晚就能到地方。 张杌寻掏出三张红的,两张当做蓝白虹的辛苦费,剩下一张让他再雇个人来,因为他们一行人有点儿多,一只竹筏子坐不下。 蓝白虹特别高兴,连连说着感谢,让张杌寻他们稍等,只收下了两张,说是定金,剩下一张当做到达目的地后的尾款,然后一阵小风似的跑回去找人了。 胖子坐在石头上,望着蓝白虹跑远的身影,感叹道:“多淳朴的娃子啊,说实话,胖爷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了一丝丝惭愧。” 霍小黎也跟着点头,他之前在本子上写的名字还是王二毛来着,不过再怎么也比不上胖子的李霸霸损。 “这其实也算是善意的一种谎言了吧。”张杌寻捏起一块石头往远处打了个水漂,看着那颗石头连番在水面上连续跳跃了二十几次,最终被一条以为是什么食物的鱼从水里跳起来一口吞下。 “我们这种人,跟他们的交集越少越好,萍水相逢,留下假的名字,一无所知总好过被牵连。” 众人一时都有些沉默,像他们这种脑袋时常挂在裤腰带上的人,同普通人之间的相处越是泛泛之交越好,对自己好,也对别人好。 蓝白虹很快带来了一个穿着马褂,皮肤晒得雀黑的年轻人,比他年纪稍微大点,叫阿勉,看着憨憨的,见了张杌寻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咧着嘴笑。 蓝白虹忙打圆场道:“几位老板,阿勉哥在我们村里年轻一波人里头水性是最好的一个了,划船技术也好,有他在,保证把你们安安全全的送到地方。” 张杌寻打量了阿勉一圈儿,见他一身都是体力劳作锻炼出来的肌肉,点点头道:“就他了,抓紧时间,天黑之前我们得到地方。” 蓝白虹爽快的应了一声,招呼众人上船。 张杌寻三人和霍小黎在第一条竹筏子上,其余霍家人在后面的筏子上,之间隔着三四米。 水流并不湍急,划船的人只需要掌控好方向,船自然会顺着水流往下游漂。 胖子是个嘴巴闲不住的,好奇蓝白虹的名字里为什么这么多颜色,就问他,“你这名儿咋取的五彩斑斓的?” 蓝白虹便解释说这个只是他当初上学的时候为了方便取的汉名,其实他本名叫盘石二贵,听着有些像小日子的名字,后来上了初中,家里就给另外取了个名字,随母亲姓蓝,白虹是他自己想叫的,因为他觉得《唐雎不辱使命》里的“白虹贯日”四个字特别酷。 瑶族人的婚姻中,有一种习俗叫做“抬郎上门”,指的是女孩不出嫁,而是抬男孩上门成婚,婚后出生的第一个孩子随母姓,一般第二个孩子会随父姓,第三个继续随母姓,以此类推。 部分瑶族给孩子取名也比较随性,根据出生排行取名,比如第一胎是女儿,就叫什么一妹,二贵就是第二胎儿子,蓝白虹就是家里的行二,阿勉是他大伯家的孩子。 一路聊着天,吹着凉风,心情舒畅。 孤鸦与落霞齐飞,清波伴晚山一色。 不远处朦胧的暮色中,点点星灯,炊烟袅袅,小船朝着那片尘嚣烟火徐徐驶去。 感谢〔年少时最是天真〕〔大理陈〕〔不念〕〔W-Y〕等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79章石道铺轨 竹筏子在一处木栈头前停下,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村庄。 张杌寻他们从筏子上下来,除了先前说好的尾款,张杌寻又多给了两张。 蓝白虹两人道了谢,划着筏子连夜往回去了。 巴乃村里的路他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很快打着灯找到去阿贵家竹楼的石子路,一行人找了过去。 一路闻着村子里残余在空气中的饭香味,众人都饿坏了,马不停蹄的赶到阿贵家,老远就看见门口新建起来的放哨的高脚竹台。 远远看到一行人朝着这边过来,放哨的其中一个霍家人警惕的喝问道:“什么人?”同时将架子上的大照明灯转了过来。 这情形怎么看怎么像当年抗战时期守在城门上的伪军,拿着高功率探照灯在照下面准备夜袭的敢死队。 霍小黎急忙将手指搭在嘴边,吹了几声很有规律的口哨,这是霍家独特的联系方式。 上面放哨的两个霍家人闻声,用望远镜看了看,立马下来给他们开了木门。 走进去,胖子第一时间扫了一圈儿里面的布局,见基本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心里的不悦才稍缓,他差点以为阿贵家让霍家人给弄成绿林好汉山上的寨子了。 霍秀秀上山后,现在这里主事的是一个叫霍其迹的中年霍家人,当初胖子还吐槽过这个名字,这人算是一位比较忠心的保嫡党成员了。 “你们不是和家主在一起行动吗?怎么突然下山了。” 霍其迹询问着,看了张杌寻三人一眼,意识到情况可能有变,立马将左手背在身后冲暗处的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传信的人立即上山去查探。 竹楼阴影处的人接到指令,正要从另外的方向退出去,却见张杌寻直接转头看向了他这边,他立马停住动作,屏息静止下来,他能感觉到,那个于爷就是盯着他的。 多亏霍小黎及时解释了情况,霍其迹虽然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安排人下去给他们烧水做饭,准备房间,然后让剩下的几个霍家人去议事的地方等着。 张杌寻这才收回视线,冲察觉到他所看方向的霍其迹笑了一下,然后招呼胖子两人上到他们之前住过的竹楼。 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楼上,霍其迹微微眯了眯眼睛,轻轻摆手让传信的人退下,随后走到隔壁自己的屋里,在霍小黎他们脸上巡视了一圈儿,才开口,“说说吧,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霍小黎他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完整的讲述了一遍,他这才打消对张杌寻他们的怀疑。 休整一晚过后,第二日一早张杌寻他们就冒着小雨上了山,赶去和霍仙姑他们汇合。 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赶路,熟料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营地里并没有霍仙姑他们的身影,问过留守的人后才知道,霍仙姑在和他们失联后,派出一队人搜寻无果,便亲自带队,重新开启机关,今天早上就带队进入了封石,到现在还没出来。 现在时间是上午,张杌寻和小哥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随即整理背包,往里面装了一点轻便的装备。 然后拉过胖子,避开众人的视线,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虽然不知道具体哪里出现了问题,但第三道封门的机关运行已经出现了错误,根据天真的提示,这个错误是有次数限制的,我和小哥进去将他们带出来,你留在营地也要注意安全。” 上回猞猁大军袭击时,暗中协助塌肩膀打碎帐篷灯的内鬼到现在也没有找出来,当时情况危急,场面过于混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内鬼的举动。 这人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张杌寻心里虽然有几个怀疑的对象,但并不能百分百确定。 霍仙姑走的时候带的其中一部分人是上一次进去过的,还有一部分是原先留守营地的,虽然张杌寻怀疑的那几个霍家人这次也一起跟进去了,但难保营地里不会有其他隐藏的更深的内鬼。 霍仙姑开启了第二次封石,机关还没有关闭,张杌寻和小哥进去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应该能追上他们。 胖子拉住他,皱眉道:“既然有次数限制,那这次进去要是困在里面出不来怎么办?” 张杌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张家古楼的试错机制不可能只有这一次,我们至少还有一次全身而退的机会。” 胖子清楚自己如果一起进去,肯定会拖慢他们两个的行进速度,便重重一点头,“好,你俩也当心一些,早去早回。” 简单嘱咐了一些事情,张杌寻和小哥再次走进洞穴,很快进入第三道封石。 里面的墓道和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平整的石板路,不过走出一百米后,两人就发现了异样。 这次的石板路比上次要长的多,并且两人在这段路快要结束的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特别小的火纹记号。 这个记号和之前两道封石外的有所不同,火苗纹路的走向更复杂了些,像是在传达着什么意思。 和张家独特的记号作用一样,但张杌寻看不出这是什么意思,他只能猜测这或许是张门雨发现了通道变化的某种规律,所以给第三次进入的自己留下了记号,以此来验证他的猜测。 接下来的一段仍旧是笔直的方形墓道,山壁上人为修缮过的旧痕非常清晰,他们在前进了五百米左右的地方,发现了霍仙姑他们歇息时留下的一些饼干包装袋,墙上还有弹痕,地上残留着喷射状的点点斑斑的血迹,一直蔓延到墙边。 这里显然发生过变故,甚至事情严重到其中一方动用了枪械。 但这里除了墙边上的一滩血迹外,并没有尸体的存在,而且这个出血量还不到让人失血过多死掉的地步,或许这一枪是霍仙姑主动让开的,目的是暂时的威慑,以其中一个小领头的重伤压制住这一小帮人。 只要人没死,剩下的小喽啰就反不起来,更别说还有别的小势力在边上伺机而动呢。 小哥盯着那滩血,手里的灯晃了一下,随即蹲下身,用手指从石壁的缝隙里取出一颗弹头,看了看后,递给张杌寻。 单看那弹头上的螺旋擦痕,张杌寻就知道这枚子弹是霍初十他们其中一个人手里的MP5射出的。 看来他刚才的推测是对的,一小部分霍家人可能是想趁着休息的时候偷偷挟持霍仙姑,挟天子以令诸侯,毕竟样式雷和照片都在霍仙姑手里,路究竟正不正确,只有霍仙姑知道。 张杌寻轻轻啧了一声,这伙人背后的主子不行啊,这么沉不住气,居然敢跟霍老太太当面叫板。 要不是处在非常时期,这场雨一下,估计丫坟头都开始长蘑菇了。 张杌寻轻声将自己的推论告诉了小哥,“这次进入时,他们随身的装备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带了很多,看样子霍老太太已经做好了第二次失败的准备。” 不然她不会那么心急,在明知道小哥失去联系的情况下,火急火燎的就带着人进去了。 这一次进入只是她做的一次试验,验证一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顺便处理一些快要憋不住的小喽啰,免得关键时候碍事。 小哥点点头,打着灯往前方的石道看了看,低声道:“走。” 两人继续加快脚步向前,这次他们在石道的地面上发现了很多零散的,被刮掉了树皮的木料,规格很统一,长度目测一米,直径有平常吃饭的碗的碗口粗细,是一种很规则的长圆柱形。 虽然这些木料已经干掉了,但上面干裂霉变的迹象并不严重,可以看出放在这里的年份并不长久。 “这是大叶桉的木料,广西最多最常见的树种就是桉树,这种树生长很快,三四年就能长到这么粗。”张杌寻说着蹲下来,将几根木料从原来的位置移开,“而且你看,这些木料下面有明显的压褶痕迹,这让我想起了火车轨道下方铺垫的枕木。” 小哥微微蹙眉,言简意赅,“有人用它们运送过东西。” “没错。”张杌寻点点头,补充道,“而且看那些印子,应该还是比较重的东西。” 用这些木料垫在重物下方,就相当于给要运送的东西安上了滚轴,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木料究竟是谁铺在这里的呢,他们运送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两人又顺着这些木料往前走了走,发现在一些没有木料的地方,地面上还是有压痕,也就是说,这些空地上原本的木料,在他们运送完东西后,被他们直接带走了。 那剩下的这些残余木料又如何解释呢? 张杌寻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小哥,你觉得,当年陈文锦的考察队在巴乃徘徊那么久,真的只是为了考古吗?” 小哥抿了抿唇,思索了一阵,最后还是摇头,他的记忆零零星星恢复了一些,但还是不全,脑海中的记忆片段缺少一个可以将它们串联衔接的关键弦。 张杌寻沉声道:“我觉得,当初四姑娘山虽然损失惨重,但背后组织的人也一定从里面得到了什么线索,这才重新组织了九门新一辈的年轻人,假借考古的名义在巴乃寻找张家古楼。” “在巴乃盘踞的那两年,他们应该是找到了古楼的入口,然后用从四姑娘山得到的密码解开了封石,将提前准备好的木料弄进来,最终目的其实是为了将什么东西送进张家古楼。” “但这中间出现了某种变故,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背后的人或许是从四姑娘山同他们一样得到了错误的密码,但对此并不知情,他们一开始只是想从张家古楼找到张家人长寿的办法,同时张启山知道,想要进入张家古楼,必须要在张家族长的带领下。 于是在当时那个年代里,“它”凭借着自己的势力,在全国上下大肆寻找四姑娘山之后失踪的张起灵。 塌肩膀就是张启山找到的,最接近张起灵的替代品。 随后一行人假借考古的名义,在巴乃到处寻找古楼存在的痕迹,在这期间他们肯定发现了存在于山体之间的密洛陀,从湖底捞上来的那些铁块就是对付密洛陀的工具。 然而在这个寻找的过程中,想要得到长生之法的那个人的健康急剧恶化,马上就要归西,进入张家古楼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而当他们终于找到古楼的入口时,那个人已经离世了,于是原本的找秘计划变成了送葬。 在陈文锦他们前去探索的时候,留守在外面的队伍被盘马贪心杀害,弃尸湖中,解九爷趁机用自己的人补充了空缺。 因为进入的时候是错误密码,陈文锦他们遭遇到了古楼内的强碱陷阱,几乎全军覆没,仅陈文锦几个少数人误打误撞从水下的古楼通道逃出。 由于时间紧迫,他们并没有发现外面的队员已经被替换,同样,盘马以为自己杀死的人重新活了过来,解九爷略施小计,他便已惊惧交加,对当时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 假张起灵遭到强碱腐蚀重伤,被他们遗弃在了古楼里,最后惊险逃出,但已经被它默认为死亡,从此躲在山上,和盘马合作,利用对地势环境的熟悉,对妄图进入张家古楼的人进行谋害,山谷里树上的那具歪果仁干尸就是证据。 有了第一回勘探的经验,陈文锦他们第二次进入古楼,同时铺设了滚木,将领袖的棺椁运送进去,想要替换掉张家祖先的棺椁。 在这个过程中,假考古队的人突然发难,抢走了领袖的尸体并用铁水封住,烧毁了所有资料,随后带着尸体开始逃亡。 随即,它发现了异样后,开始天南地北的对解九爷的队伍进行追捕,1979年,解九爷他们逃亡到杭城,遭到了最大范围的捕杀,迫不得已向吴老狗求助。 恰好当时吴三省正在以盖铺子的名义,探索杭城地下的一处南宋隐秘皇陵,吴老狗索性用了一招金蝉脱壳,将那具尸体藏进了皇陵之中。 没有了后顾之忧,解九爷开始全面同它的势力做对抗。 感谢〔不念〕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 (本章完) 第80章无尽迷宫 从巴乃回来的考古队中,解九爷的人已经趁机混入了组织内部,并对相关材料大批量破坏,同时逐步替换掉了陈文锦、霍玲等一些关键人物。 1984年之前,回到霍家的霍玲便是解九爷手下的“霍玲”。 虽然不清楚解九爷是怎么处理陈文锦他们的(很有可能是被送往了格尔木疗养院,这才遇到了被囚禁的小哥,然后协同解九爷一起将小哥救出),但在进入西沙之前,真霍玲和文锦又用伪造的调函将假霍玲文锦骗去了长白山。 之后他们在海底墓探索时,被察觉异样的它直接拿来做了长生试验,然后关进了格尔木疗养院。 这些是张杌寻自己通过了解原剧情,分析得出的线索结论。 他也没打算瞒着小哥,将这些推论都告诉了他,或许里面有些细节错误,但大差不离。 这些线索他没法口述告诉吴小邪两人,只能通过纸质的方法给两人留言,但是面对小哥时就没有了这些避讳。 小哥亲身经历过这些,虽然记忆不全,但基本的判断能力还是很强的,张杌寻提供的这些正好可以帮助他将记忆碎片串联起来。 张杌寻分析的时候,小哥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只是很安静的听着,末了才看向张杌寻,目光在他的右脸上停顿了一瞬,开口,“你是在找他吗?” 张杌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小哥说的“他”是留下火纹记号的张门雨,便点点头,“一开始确实是来找他的,不过后面发现这其中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那些他没有完成的事情,我得接着去完成。”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霍老太太说他曾经在张启山手下出现过,说不定你俩还见过面呢。” “或许。”小哥也浅浅的笑了一下。 两人继续往前,走出一公里左右,前方的石壁上突然出现了一点淡淡的光泽,不是手电筒或太阳光的那种亮光,而是像萤石暖玉那样柔和的青色暖光。 小哥伸手贴上石壁,往前走了两步,回过身去看他们来时的石壁,若有所思。 张杌寻拔出匕首在这种石壁上用力一戳,匕首的尖端只在上面敲出了一个很浅的白点点,他又将手电筒开到最亮,紧贴在石壁上往里照去,发现那层发光的玉脉和外面之间还隔着薄薄一层矿石。 他轻声开口,“这种石头,和咱们之前在密洛陀山洞里见过的似乎有点不一样。” 眼前的石壁比密洛陀可以穿梭的玉脉更接近石质,也更坚硬,几乎和周围的石头一样了。 而且这东西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莫非这山体之间,在霍仙姑他们穿过的时候,密洛陀已经随着热源感知跟在他们身边了? 那为什么密洛陀没有从墙上钻出来攻击霍仙姑他们,他不觉得这层薄薄的石墙能挡住密洛陀的攻击。 想到密洛陀体内那种诡异且拥有一定智慧的黑毛蛇,张杌寻轻轻吸了一口气,他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初在蛇沼,他们遇见的野鸡脖子就仿佛蚁群那样有一定的社会等级体系,普通的野鸡脖子是最低级的工蚁,数量众多。 他们在丛林里遇见的那两条金鳞巨蟒是雄蛇,其实也是野鸡脖子,地下井道里遇到的那条蟒蛇便是和它们一样的雄蛇蜕皮之后的样子,它们体型大,数量少,负责在野鸡脖子的帮助下和蛇母交配,繁育后代。 西王母宫殿下方的蛇母是整个蛇群的“王后”,并且是唯一一个。 如果这些密洛陀在黑毛蛇的控制下,也有了一定的等级制度,那么它们的背后,是不是同样也有一个等同“蛇母”的最高统治存在。 若真是这样,那么眼下石壁里跟着霍仙姑他们的密洛陀,很有可能是受到高等密洛陀的指挥,在通过玉脉追逐甚至驱赶猎物,从而方便高等密洛陀的捕杀。 手下的石壁依然是那种温润冰凉的触感,张杌寻的脊背里不由自主的涌上一股寒意,他抬眼看向小哥,却见小哥也变了脸色。 “走。”小哥撇下一句,快步往前,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张杌寻紧跟在他身旁,两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有几声零星的枪响传来。 等张杌寻两人赶到的时候,霍仙姑正端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出上位者的威严,已经有三个人躺在了血泊里,她的面前正跪着两个人,手臂以不正常的姿势耷拉着。 端着枪的霍初十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立马警觉的看过来,发现是张杌寻两人后,警惕心也没放下。 见到这边的变故只是人为造成的,小哥放缓了脚步,伸手在石壁上摸了摸,对张杌寻点点头。 张杌寻朝警惕的霍初十笑了笑,轻描淡写的道:“这是怎么了,值得老太太发这么大的火气。” 看到来的是他俩,霍老太太稍稍有些惊讶,闻言淡淡道:“处理了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张杌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您抓紧时间,咱们也好早点儿从这里出去。” 霍仙姑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轻轻一摆手,跪着的两个霍家人求饶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两声枪响之后,脸上惊恐的表情就已经凝固住了,眉心各自多了一枚血洞。 尸体倒下,霍初十直接让人拖到一边。 队伍里的霍家人一声也不敢吭,经此一出,更加小心的夹紧了尾巴。 继续向前,霍仙姑便出声询问张杌寻他们在山谷巡查之后失联的事情。 张杌寻随意讲述了一下,反正等出去了霍仙姑肯定还会叫一起的人过去询问,用不着说那么详细。 十几分钟后,前方出现了上次那种熟悉的光亮,耳边响起潺潺的流水声,掀开藤蔓走出去,一股清凉沁人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 这次的出口外面是一条非常漂亮的瀑布,从一边刀劈的山崖上垂直奔泻下来,拍打在下方的石板上,水声震响,溅起的水雾在阳光的折射下,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条彩虹。 霍家人的表情都有些呆滞,就差把怀疑人生用大字写在脸上了。 见此情景,霍仙姑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一处干净的石板边坐下,仔细思考这一路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明明步骤和上一次完全想同,为什么会出现让人如此匪夷所思的情况。 她看向小哥,迟疑着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会不会是,那石道里出现了什么机关,给我们造成了一种错觉,让我们不知不觉的走上了错误的路。” 小哥摇摇头,“没有机关。” 霍仙姑有些不相信,她还是觉得可能是他们无意间触动了某种机关,造成了墓道的移动,但这样其实也有些说不通过。 倘若想将整个墓道移动,那需要设置的机关就不能用庞大来形容了,而是真正的移山填海,她不认为人类可以拥有这样非人的本事,哪怕是曾经神通广大的张家人。 所以,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霍仙姑从怀里将三张封石密码的照片拿出来,挨个仔细看了看,前面两处封石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就一定出在了这第三道封石上。 “张家人大费周章的在千里之外设下千里锁,肯定不止是让我们开一扇门这样简单。”霍仙姑语气微沉,“这不符合常理,所以,第三道封门一定出了问题。” “你是想说,第三道封门一打开,我们就进入了幻觉?又或者,第三道封门就是机关?”张杌寻并没有否定霍仙姑的猜测。 “没错,我们再回去试一次,这次派人绑上绳子,如果是幻觉,那么封门外的人一定会有所察觉。”霍仙姑道。 张杌寻轻笑了一声,“那您有没有想过,倘若这次再进去,我们出不来怎么办。” 霍仙姑脸色变了变,“出不来,就说明我们已经进入了张家古楼。” 张杌寻摊手,“那您请便吧。”说罢走到小哥旁边坐下,从兜里翻出两颗糖来,塞给小哥一颗。 霍仙姑狐疑的盯着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两人之前出现时的举动,便试探开口,“你们,是不是在石道内部已经发现了什么?” “确实发现了一点东西。”张杌寻故意卖了个关子,往另一边人少的地方抬了抬下巴,起身走过去。 霍仙姑便对霍知止使了个眼色,随后让霍秀秀扶着她走到瀑布的另一边,霍初十他们整齐的站起来,将张杌寻和她同那些霍家人隔开。 “现在可以说了吧。”霍仙姑眼底带着一丝急迫。 张杌寻不紧不慢道:“您觉得,张家是一个仁慈的家族吗?” “什么意思?”霍仙姑皱眉。 “您难道不觉得这事儿很蹊跷吗,为什么我们可以两次从这里毫发无损的走出来。”张杌寻继续提醒她,“除了只收到过几次不痛不痒的警告。” 霍仙姑已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但她还是坚持认为这不可能会是一场骗局,张家古楼一定在巴乃,样式雷不会出错。 张杌寻见她如此固执,只能无奈道:“入口不会有错,错的是我们进入的方式,之所以我们还能悠闲的在这里呼吸新鲜空气,只是张家人为保护子孙后代设下了容错机制,以避免误杀后人,毕竟在传递信息的过程中,谁也无法保证万无一失。” “在开第三道门的同时,我们就已经触动了石道里的机关,使得本来通往张家古楼的通道转向了另外的路。” 错误的机关启动,密洛陀的移动,同时造成了山体的变化,这便是张家人当初设立的机关的奥秘所在。 霍仙姑思考了两秒,还是否定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机关的存在就没有了任何意义,所有人都可以不停尝试,即使错了也不会有危险。” 张杌寻冷冷的看着她,“你觉得张家会容忍一个外人在自家祖坟上一连蹦跶三次吗?” 霍仙姑也有些愠怒,“石门既然打开了,那就证明密码没有错,既然你说有次数限制,那我们这次原路返回,不从正门进入,总归能发现被我们忽略的地方。” 言罢直接让霍秀秀扶着转身离开。 看着她果决而沉重的背影,张杌寻明白她的孤掷一注,她没有选择,所有在局中的人都没有选择,这是既定的宿命。 霍仙姑直接宣布让众人在休息片刻后,从方才出来的地方原路返回,在石道内一寸一寸仔细查看。 此言一出,霍家人脸上神色各异,有的在看霍仙姑,有的在看张杌寻他们,想从中估量出方才两方谈话的意义。 一炷香后,队伍整装,重新回到通道内。 所有的过程几乎和之前一样,只是这一次更加专注,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石壁上一寸一寸寻找,想要找到被他们忽略的点。 但这次他们发现,出口似乎格外的长。 本来以为最多无功而返回到营地的洞口,熟料这次他们走了比之前三倍还要多的时间,依然没有找到出口。 他们似乎陷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里。 众人的脸上不约而同惊慌起来,连翻敲打着石壁,想从上面找到破绽。 霍仙姑沉着脸下令,“往回走,折回去。” 众人慌忙折返,队伍几乎乱了套。 然而当他们跑出足够的距离后,却发现通道再次变了样。 之前留在这里的几具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地上别说弹壳了,就连一丁点的血迹都没有残留。 有人终于坚持不住崩溃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他妈搞的鬼,站出来!” 另一个人也很不爽,怒道:“你他妈的冲我吼什么,又不是我干的。” “我特么就吼你了怎么着?”那人立马骂了回去。 炸弹的燃线终于烧到了尽头,轰然引爆,各种粗俗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充斥着整个洞穴。 灯影晃动,不知是谁先动了手,一开始的你推我搡很快便从口头上的吵架变成了互相群殴,各班人马斗在了一起。 战圈儿之外,霍仙姑被心腹手下护在身后,冷漠的看着那边乱做一团,眼底没有一丝额外的情绪。 晚安玛卡巴卡~ (本章完) 第81章分崩离析 张杌寻在边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一点要插手的意思都没有。 直到一声枪响传来,不知是谁偷藏的枪支走了火,又或者是故意为之,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默默散开。 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捂着胸口,瞪大了眼睛,身体在微微抽搐,目光斜视着,死死的盯着某个方向。 没有人知道他在看谁,那个方向有很多人。 地上的尸体逐渐僵硬,但是没有一个人开口,通道内陷入一片死亡般的寂静。 良久,霍仙姑才冷冷的开口,“闹够了吧,既然闹够了,那就继续赶路吧。” 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所有人沉默着原路返回。 这一次他们探查的更加仔细,就差把眼珠子贴在墙上一寸一寸往前磨了,然而前方别说是出口了,就连他们上一次路过时有人刻意留下的痕迹都没有丝毫存在。 “变了,又变了。”霍仙姑呢喃着,面色灰败的厉害。 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再折返一次了,心里已经判定了结果,只剩下疲累。 在场的这些人里大多数都不是只下过一两次墓穴的愣头青,但却从未有过一个古墓的诡异程度能和眼下的情况相媲美。 有人轻声询问,“我们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十七个小时,从瀑布边重新进来这里,我们已经在石道里走了十七个小时了。”安静了许久后,才有人回答他。 他们在这暗无天日的石道内居然已经待了这么久了,外面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我们走不出去了……”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结果,一开始的焦急恐慌,到现在已经几乎被绝望和疲累所取代。 每个人都想活着,队伍中的小团体已经彻底分散开来,各自为营,商议如何活命,任何事情在活命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我们一定得想办法出去,老子连媳妇儿都没娶,才不想死在这里。”一个霍家人嚷嚷着,他是其中一个小团体的头领。 这个小头领提议让团体里的人都把食物拿出来,重行分配,争取他们每个人都能活得更久一些。 其他团体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遮遮掩掩,左顾右盼,时刻提防着其他人,整个队伍在此刻算是彻底分崩离析了。 但霍仙姑却只是淡然的喝着续命茶,对此情况丝毫不做理会。 霍知止带着霍小黎靠拢到了她边上,对于眼下的情况,两人是既愤怒又无可奈何,更多的是无措,终究是两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少年,哪怕先前已经有所察觉,也没料到会有眼下这般严重的情况。 张杌寻找了块干净的,离他们稍远一点的地方,和小哥坐在一起,小哥盯着石壁不知在想什么,张杌寻都把吃的递到他眼前了才回过神。 对于那边的情况,也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默默扒饭。 张杌寻吃着自热饭,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场准备已久的大戏总算开场了,各种来路的小鬼都登台了,接下来该轮到牛头马面上场了,唔,或许判官也会在里面掺和上一脚,真正的阎王什么时候才会露面呢? 至于张杌寻和小哥两人是什么角色,自然是勾魂摄魄的黑白无常了。 突然想到之前在星城砸牌子的时候,那些和三爷作对的人在见识到两人的本事后,暗地里给两人取的绰号,一个白衣艳鬼,一个黑面煞神,还别说,此番倒也应景,挺形象的。 张杌寻嗤的一下笑出声,引来了霍家人的注视。 或许是觉得他笑了,代表心情还不错,刚放下自热饭盒,就有不知哪方的小鬼凑过来,面上带着讨巧的笑,恭敬道:“两位爷吃好了吗?要是没吃好,哥儿几个那边还有一些甜罐头,您不妨过去尝尝。” 张杌寻撑着下巴,盯着他,想看他还能说些什么来。 许是张杌寻的沉默给了这小领头一点错觉,让他更加有了能说服张杌寻的信心,于是继续道:“这地方虽然风水好了些,但总归不是活人待的地儿,兄弟我也清楚,这块地方有些诡异,但两位爷是谁啊,外头都传着说您俩位是盗墓界的活祖宗,反正早晚得您也得从这里出去,不如把兄弟几个也捎带上?” 张杌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头领眼拙也就算了,怎么说话也这么不中听,不知是外头哪个的哼哈将,瞅瞅这一脸二呆的样子,估计对方也就是派他来当搅屎棍的,没指望他能成多大的事。 这样想着,他便问了出来,“你的主子是谁?” 小头领愣了一下,思考了两秒,顿时恍然,这是问背后的好处来了呀,当即满脸堆笑,语气还有点小自豪,“我是霍二小姐的人!” 他当然要自豪了,毕竟霍老太太这个掌门家主,以及霍秀秀这个预备掌门人都和他们一起被困在了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旦他将这里的消息传出去,霍二小姐就会立即动手夺权,等二小姐坐上了那个位置,他这个一直以来忠心耿耿的手下,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哦。”张杌寻兴致缺缺的应了一声,半点没有要感兴趣的意思。 小头领再呆,也意识到了不对,拧眉不乐意道:“你什么意思?瞧不起人?”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别想赖到我头上。”张杌寻戏谑的看着他。 小头领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眼前这家伙给耍了,看了看一脸淡定的看着这边的霍秀秀,又看了看张杌寻,顿时勃然大怒,气的脸色爆红,“你他奶奶的居然敢耍老子,我看你小子是找死!” 说着手就往腰上摸过去,然而别在裤腰带上的手枪还没拿出来,他就被张杌寻捏住脖子像捏小鸡仔一样提了起来。 紧接着手腕一痛,手里的枪也到了张杌寻手上,哦豁,有点洋气,还是个左轮。 “挺有品位啊。”张杌寻眯了眯眼睛,用手指将转轮锁扣顶开,弹仓直接弹了出来,里面缺了一颗子弹,“哦,之前那一枪,原来是你放的啊。” “放……放咳咳……我……”小头领大张着嘴,面色惨白,踮着脚尖蹬直了腿,使劲想要掰开张杌寻的手,却发现自己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 这家伙的手就像是铁钳子一样死死捏在他的脖子上,却又完美的控制着力道,让他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受到肺部的空气快要消耗殆尽的窒息感,又不至于立马丧命。 张杌寻的话音刚落,就有几道仇恨的视线投注到了小头领身上,先前死了人的小团体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张杌寻笑了一下,松手将小头领放下,冲那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头领捂着脖子咳的撕心裂肺,全然没注意到那边的暗潮汹涌,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刚想招呼手下人把自己带回去,耳边却听到几声利刃入肉的声音,和几声闷在喉咙里的惨叫。 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的几个手下不知何时居然都躺在了血泊中,杀人的人就在边上握着染血的匕首站着,旁边的人却都事不关己的看着,半点要阻止的意思也没有。 小头领刚从死亡的笼罩中回过神来,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直到那几个下手的人一步一步朝他靠近,他才感觉到了久违的害怕,浑身颤抖起来。 “我可是二小姐的人,你们……你们怎么敢?”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慌不择路的想要爬起来逃跑,却被人在后面追上去一脚踹倒,摔出去磕在石壁上。 一个脸上带疤痕的人将他翻过来,摁着他的胸口,眼底里酝酿着仇恨的风暴,不等小头领再说一句话,就噗嗤一刀戳进他的喉咙里,干脆利落的结果了。 张杌寻盯着这人脸上的疤看了几眼,若有所思,总觉得这人的血性,不像是霍家旁支能培养出来的,估计是外面想要插一杠子的小筷子头之类的。 解决完最后一个,刀疤脸几人把尸体全部拖到了一边,随后冲张杌寻一点头,背上装备,几人的背影迅速走入黑暗中。 其余几个小头领面面相觑,有两队人也收拾东西,选择暂时结盟,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过去,他们始终认为,既然是迷宫,那么就一定会有正确的出口。 还剩下的两队人选择不动,静观其变,打算看看霍仙姑和张杌寻两人会怎么做。 山体随时都在变动,走出去的队伍大概率是永远也走不回来了。 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四支队伍,霍仙姑收起了脸上老神在在的表情,也终于要表态了,她看向小哥,询问,“您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了吗?” 小哥没有搭理她,只是不停的用手指在石壁上摸索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霍仙姑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没有再多问,直接吩咐自己身边的霍初十在石壁上找个合适的位置安放炸药,既然找不到路,那就炸一条出来。 张杌寻冷冷的看着她,出声警告道:“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霍仙姑显然已经将死生置之度外,闻言冷漠道:“既然可以控制山体移动,那么石壁的后面必然会有机关或者其余石道的存在,只要炸药足够,就是轰,我也要轰出一条进入张家古楼的路来。” 张杌寻简直要气笑了,“恐怕你到时候路没找到,反倒是自己提前送了命。” 听到张杌寻这话,霍初十等人顿时对着他怒目而视,手中握着的枪已经有了要抬起来的趋势。 张杌寻半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冷笑一声道:“霍老太太,看来您是真的年高容易忘事了,容我提醒你一下,张家古楼里最危险的除了碱粉外,还有密洛陀呢。” 爆炸产生的巨大热量,可以将山体中的密洛陀全部吸引过来,到时候所有人都得被撕得粉碎。 要是能提前找准位置还好,要是找不准位置,这个办法完全就是在自寻死路。 “那你说该怎么办?”霍仙姑一脸怒气的质问道。 “继续走。”张杌寻拎起小哥的背包递给他,又背上自己的装备,无所谓道,“刚才那些人走出去之后,石道肯定已经发生了变化,要不要跟上来随你。” 言罢看也不看他们,和小哥两人往刀疤脸他们前往的那边方向走去。 没过两秒,后面就跟上来一连串脚步声,他们也没敢隔得太远,毕竟对这里唯二了解的人都说了,石道随时在变。 张杌寻和小哥两人一人一边石壁,边走边在上面抚摸,石头玉脉和山岩的触感差别只有用手指才能感觉出来,否则除了能反射一点光线外,并没有什么区别。 众人在石道里走了两个多小时,前方依然一片漆黑没有尽头。 霍家小团体又有一支队伍选择离开了,他们认为跟着张杌寻两人压根儿照不到出口,毕竟没有人会愿意带领着外人去盗窃自家的祖坟,甚至他们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一切怪异的事情都是张杌寻和小哥,这两个张家人搞出来的。 但要想抓住两人逼问,他们也没那个本事,所以只能选择自己走人。 至于还没有离开的那一队,其中的理由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一队里人员的成分比较杂,这些面孔在霍家各个地盘上都出现过,但这些不相干的人却诡异的组到了一起。 估计一旦找到出口,一场厮杀就要展开了。 霍仙姑的八大护法,加上伪装霍秀秀的那个,总算可以派上用场了。 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十点,张杌寻摸了摸石壁,确认这一段路出现的玉脉比之前多了一倍后,停下了脚步。 小哥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随后转身走回来,对张杌寻点点头。 随后两人席地坐下,从背包里拿出自热饭开始补充能量。 霍仙姑他们也累的够呛,坐下来休息时,两支队伍廷尉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一开始焦灼的气氛,在经过漫长的跋涉后,也怪异的平和了起来。 感谢〔年少时最是天真〕〔旧约锁真言〕等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 (本章完) 第82章可怕的梦 霍仙姑不知在和手下商议什么,看样子她似乎并没有放弃要用雷管炸开的想法。 张杌寻和小哥也不去理会她,吃完饭,无视周围投来的视线,直接从背包里掏出睡袋,钻进去闭眼就睡。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抓紧时间休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这两人醒来,跟不上的人只有被抛弃的命运。 张杌寻虽然睡着了,但他睡的并不安稳。 原剧情里张家古楼发生的事情以梦的形式不断回环在他的脑海,潘子临死前悲壮而释然的眼神仿佛烙印一样深深刻在他的脑子里。 与原剧情不同的是,他看到,在爆炸发生的瞬间,有一只庞大粗壮的墨绿色触手穿过玉脉,将潘子拖到了古楼下方的深渊里,潘子的身体被一张漆黑无比的巨口吞没,最终和那团黑色融为了一体。 那团黑色在吞掉潘子后,又伸出触手在玉脉中穿梭着,胖子和吴小邪被铃铛困住,眼看触手就要将两人抓住。 危急关头,小哥从天而降,将两只触手砍断,正要叫吴小邪两人快走,浑身却突然一震,低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有一只尖锐的触手竟悄无声息的从背后扎进了小哥的身体。 小哥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看着一个方向,眼神里透出淡淡的疑惑和不解,像是在问“为什么”。 胖子两人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住,瞳孔瞪得非常大,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看着触手另一端的方向。 梦境顺着他们的视线转过去,张杌寻在看清那个方向的黑影时,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居然,是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密洛陀。 没错,那个最高等级的密洛陀王,居然长着一张人脸。 他感觉自己的视线被无限的放大,整个人仿佛在空中飘了起来,越来越靠近那个东西,就在咫尺之间。 “你是谁?” 他竭力抑制住嗓音里的颤抖,问出这一句。 那个“张杌寻”听到这一句,竟然突兀的笑起来,很熟悉的笑容,如今却长在另一个未知生物的脸上。 “我是你呀——” “是你呀——” “是你——” 声音像是钟声一样缭绕在耳边,那个“张杌寻”轻轻一抬手,又有两只触手从黑暗中钻出,盘旋扭转着,绕过那一排铃铛,径直扎进吴小邪和胖子两人腹部。 “不——”他目眦欲裂,声嘶力竭的怒吼。 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触手将他们全部吞噬,同化成丑陋的墨绿色怪物。 “现在,只剩下你了呢。” 密洛陀王伸长了脖子,颇为亲昵的在张杌寻脸上蹭了蹭,行为举止完全像一只在进化学习中的动物。 然而张杌寻此刻一动也不能动,眼前坠入一片黑暗,他能感觉到有一股冰凉的寒意,正从脊柱在逐渐向全身扩散,很快他便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没有疼痛,没有任何感觉,但他知道自己此刻只剩下了一只脑袋。 不,就连这脑袋也不是他的,他听到骨头传导出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像是在说话,但他听不清那是什么,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婀乌赤仂——快来,快到我这边来——” 他感觉到这个脑袋的主人,在缓缓的移动,有阳光从巨门的缝隙里透照进来。 它在往外走,它要出去。 阻止它!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炸响,不能让它出去! 张杌寻感觉自己像是跳进了岩浆火海中,浑身灼烧的厉害,毛孔都在这炙热中不受控制的放大,血管爆裂,血液逆流,这种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那道门就在眼前,脑海中的声音越发尖锐,到最后甚至变成了高分贝的噪音,炸穿了他的耳膜。 他大吼一声,拼尽全力挣扎,束缚住他的东西在这一刻竟然裂开了一条无形的裂缝。 仿佛鲜嫩的草芽破土而出,四面八方的新鲜空气同时向他涌过来。 黑暗在这一瞬间全部退去,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有一束白光正在照射他的眼睛,他下意识抬手挡住。 刚要说话,胸膛里的血气一下翻涌上来,他开始咳嗽,止不住的咳嗽,咳的浑身蜷缩,喉咙胀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嘴里呛了出去,他的意识告诉自己那是一团血。 有人将他扶了起来,在轻轻拍抚他的背部,喂他喝了一点水,嗓子里的血腥气这才被压下去。 视线聚焦,张杌寻回过神来,发现小哥正半蹲在他身边,眼底隐有一丝担忧,问他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张杌寻轻声回答,喉咙还是有些干涩,但之前灼烧的感觉不见了。 右脸上粘着个什么,张杌寻取下来一看,是一只退热贴。 环视了一圈,发现霍仙姑他们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眼睛直勾勾的,跟中邪了一样。 不用多想,张杌寻就明白过来,右脸上的纹身又冒了出来,那帮人肯定更加怀疑了。 不过无所谓,他们是什么想法,跟他也没有多大关系,结局已经注定,改变不了什么。 一想起梦里的情景,他的心里就开始恐慌,他不知道这个梦预兆着什么,又或者是系统的存在影响到了他,但他明白,小哥不能死。 小哥在,青铜门后面的东西才会忌惮。 他也同样不能死,又或者说,是他身上的系统不能被吞噬,一旦他和系统一起消失,小哥离开青铜门,里面的东西将再也无所顾忌。 一旦它出世,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后果无法想象。 看来,前往墨脱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张杌寻将思绪收拢,起身整理装备,然后招呼小哥继续往前走,后面那些人有没有跟过来,他一概不理会。 小哥不知是看出了什么,又或者已经感觉到了什么,脸色越发凝重。 又前走了两公里左右,前方的石道发生了一些变化,那里有了光的出现,虽然很淡很淡,但那确实是光。 “那是出口吗?”有人问。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沉浸在可能找到活路的喜悦中。 然而当他们又向前走了二十多米左右,才发现那个发光的地方是一处小型的窄长溶洞。 溶洞距离地面有两米多高,顶端遍布着很多非常小的不规则坑眼,密密麻麻,跟被虫子注空了的老树根似的,更形象的来说宛若破破烂烂的蜂窝煤,看上去像是天然形成的。 四面的石壁,包括地面都在发光,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墨绿色玉石,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玉那样的光,反倒像是在里面掺了荧光粉,光线是不均匀的,很细碎的一道一道的惨青色,很像什么东西在石壁上爬过之后留下的痕迹。 玉石墙壁也并不光滑,表面看上去有点磨砂质感,朦朦胧胧的。 溶洞的地面上全部都是坑坑洼洼的水潭,大小不一。 不知是不是墨绿这种颜色给人的心理作用,总觉的水潭好像很深,手电筒最亮的光柱照射进去,也探不到水底。 看着满目的玉光,有人兴奋道:“我们是不是误打误撞正好找到张家古楼了?” 霍仙姑也认为很有可能,派人进到溶洞里去查看。 霍初十带着两个手下进去,其余人在溶洞口处暂时休息。 十几分钟后,霍初十带着人回来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这处溶洞的终点是完全封死的,这是一个除了眼下的入口外几乎完全封闭的空间,没有壁画,没有墓门。 霍仙姑紧锁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这样?” 她看向张杌寻两人,询问原因。 张杌寻却只告诉她,“终点就在这里。” 霍仙姑看着溶洞地面上的水潭,思索了一阵,随即下令让霍初十手下里有水性好的人下去看看。 霍初十点头,转身对手下道:“初四,初六,你们两个换上装备,下去看看。” 两人应下,很快脱掉外衣,戴上氧气装备,检测水质无毒后就选了最近的一个水潭跳了进去。 水面荡起的波澜很快平息下来,留下两个人在水潭边守着,其余人退到石道口,静静等待着结果。 过了足足二十分钟,潜下去的两个人才浮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什么东西,一大块黑的,紧跟着两人的脚后跟,眼看就要追上那两人。 守在水潭边的人立即朝那东西开枪,却发现不管怎么打,那东西始终紧跟着两人。 正不知所措间,霍初四两人钻出水面,摘掉氧气面罩后立即大喊,“别开枪,那是个人。” 说着回身去拽绑在腰上的绳子,那东西沉重的厉害,四个人费了好大劲才把那东西拉出水面,搬到水潭边的地上。 那东西是一个卵一样的椭圆形,外面看上去像是包着一层软趴趴的肉黄的膜,整体看着非常沉重。 弗一出水,一股非常怪异的腥肉味道便在溶洞里快速蔓延开来,让人非常不适,而散发味道的正是那团不知名的东西。 霍初十的手下说那是个人,但众人不管怎么看,都没从上面看出人的痕迹,那东西更像是一团被扭曲的,受过刑的人彘。 但让他们感到惊悚的是,那团东西上包裹着的,正是和他们身上一样款式的黑色探险服。 这是怎么回事?先前走掉的几队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谁?”霍仙姑发问。 霍初四摇头,脸色非常难看,“认不出来,下面还有好几具这样的尸体,他们的躯体都已经被水泡的肿胀成了这个样子,而且脸部不知被什么东西腐蚀过,全是疱疹,完全认不出原本的面容。” 张杌寻过去,挑破头部那层薄膜,将那人的脖子用技巧掰正,看了看那张红得渗人的脸皮,在肿泡的间隙里看到了一道扭曲的疤痕。 “是那个刀疤。”他开口,“第一支走掉的队伍。” 那人脸上的刀疤原本是被头发和领子遮挡住的,杀那个不知所谓的小头领时,俯身才露了出来。 原本以为他们会被困死在山体的某处,但现在看来,那些密洛陀在山体间的移动,有意无意的将他们引到了这里。 张杌寻往溶洞更里面的水潭看了看,那几支队伍是先后离开的,看样子如今已经全部葬在了水底。 霍初四继续道:“这些水潭下方是相通的,水下还有一些早已腐烂化掉的白骨,全部沉在了水底,一起沉下去的还有一些洛阳铲、镐子之类的工具。” 这些人为什么会被淹死在水下?他们是不是在水里寻找着什么? 霍仙姑越发确信,水潭底下有她要找的入口,随即下令让其余人也戴上装备下潜进去,到溶洞尽头附近的水潭底下寻找。 说完就剧烈的咳嗽了几下,轻轻拍了拍胸口,脸色惨白中带着一些灰青。 张杌寻和小哥也进入溶洞,到最里面转了一圈,用刀在墨绿色的玉石墙壁上刮了刮,刮下来一点点白色粉末。 听到霍仙姑压抑的咳嗽声,张杌寻脸色顿时一变,立即拉开背包,取出防护服,招呼小哥也赶紧穿上。 霍仙姑见状,忙问怎么回事。 张杌寻戴上防毒面具,闷声道:“这里曾经有大量的碱粉存在过,这些玉墙之所以有些粗糙,正是被碱粉腐蚀的。” 霍仙姑闻言大惊,连忙吩咐霍秀秀穿戴好防护服,戴上防毒面具。 她身边现如今就留下个霍秀秀,其余人都下到了水潭里。 张杌寻仰头看着溶洞顶端无数的小孔,又看了看水潭边的尸体,总算明白那些尸体为什么会在水里了。 隔着防毒面具,上方的小孔洞里已经有一些极细微的小粉末在往下掉落,这些小孔洞便是释放碱粉的地方。 那些人之所以在水里,也是因为空气中的碱粉,使得他们不得不跳进水里,但是大量的强碱融入水中之后,溶解的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热,人在水里同样会被烫死,甚至煮熟。 所以不管如何,最终都是死路一条。 碱粉暂时降落的不多,霍秀秀急忙从装备里翻出防护服面具,进入溶洞里面,跪趴在霍初十他们下去的水潭边,大声喊着让他们快上来。 感谢〔冬雪轻歌〕〔不念〕〔年少时最是天真〕等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 第83章胖密洛陀 白色的粉末纷纷扬扬,宛若天上飘扬着无数细小的雪沙,整个溶洞充斥着大片雾霾一样的灰白。 水潭里的水面已经开始抖动起来,有些小一点的水潭已经咕噜噜泛起了热泡。 霍仙姑在石道口焦急的走来走去,她的咳嗽比之前更加严重了,续命的药茶就在边上,但她现在没法儿喝,要是不想吸入更多毒气,她便只能硬扛着。 不多时,从漫天白尘里跌跌撞撞钻出来几个人,互相搀扶着,最严重的两个人防护服下浑身的皮肤都在往外渗血。 “快退过来,往石道里退。” 张杌寻和小哥已经趁这段时间在后方十米外的石道边缘,用填装了装备的背包垒起了一层临时阻隔墙,只在中间留了一道过人的缝隙。 霍仙姑他们闻声,慌乱的跑过来。 张杌寻和小哥立马把留在边上的背包塞上去,将缝隙堵住。 出来的人只有霍初十他们几个,还有一个不知叫初几的被剩下的霍家人拖着折在了里面。 这些碱粉的毒气可以钻进皮肤里,腐蚀性非常强,也幸好他们从水里出来的时候穿着潜水服,可以挡一阵子。 就是脸和脖子上的皮肤被烫的跟璁了皮的红薯似的,虽然不至于全脸毁容,但肯定会留层浅浅的疤。 众人又往石道里退了比较远的一段距离,这里碱气暂时蔓延不过来,他们可以稍微松口气。 “这里究竟特娘的是怎么回事?”不知是初几顶着满脸的水泡,喘着粗气怒道。 当初进来这里时庞大的几十人队伍,如今只剩下包括张杌寻和小哥在内的十一个人,死亡率惊人的可怕。 “你以为张家古楼是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张杌寻淡淡道,“前两次生还的机会用完了,如今自然只剩杀招了。” “你们不是说这一路都没有机关吗?”那人又冷笑道,“不会其实是你们两个张家人也看不出来吧。” 张杌寻斜睨了他一眼,“你行你来。”不行就特么别哔哔。 那人一下住了嘴,不忿的瞪了他一眼。 霍仙姑的身体本就不好,方才的溶洞里原本的空气中就残留着一部分碱气,毒气对她的影响是最大的,这会全靠意志力硬撑着,换了别人早昏过去了。 张杌寻盘腿坐在地上,缓声分析给他们听,“我们刚进入溶洞的时候碱粉并没有直接出现,而是在里面停留来了二十分钟左右,碱粉才冒了出来,所以溶洞里的机关是有时间限制的,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们还得进去一趟。” “终点在这里,出口就一定在这里。” 还有一句话张杌寻没说出来,那就是小哥肯定能找到出口,并且或许他在溶洞里走了一圈的时候已经找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小哥虽然记忆不全,但他的第六感比谁都准,通常是靠直觉和经验就能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果然族长就是族长,其他还存在世上的张家人也不是没找到或者试着进入过张家古楼,但除了小哥能真正进入古楼的核心外,其他没有人能成功。 哦,黑瞎子那个变态也算一个,丫的不仅进去了,还把老祖宗的陪葬刀偷出来了。 他们身上的这种防护服还算结实,但在那种腐蚀强度的碱气里却也最多只能支撑十分钟左右。 张杌寻其实最担心的还是胖子,他和小哥进来这里已经两天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出去,胖子心里清楚他们出事了,肯定会带着人从封石的入口进来找他们,到时候就等同于是自投罗网。 很有可能密洛陀也会将他们引到这处溶洞,所以张杌寻必须等着,等到和胖子汇合了才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小哥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这会儿他倒是希望玉脉里的密洛陀给力一点,早点将胖子送过来。 张杌寻估计碱粉的投放是根据他们逗留在那里的时间长短来决定的,也就是说当山体移动将一部分猎物引到这里,其余密洛陀也被猎物的温度吸引过来,溶洞玉脉里的密洛陀增多到一定程度,投放碱粉的机关才会开启。 强碱会将密洛陀驱逐这里,所以当周围的密洛陀散开到一定距离,投放机关才会停止。 他们身后的这处石道墙壁都是完整的山岩,密洛陀出不来,他们只需要等待片刻,在密洛陀的往返中打时间差。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之前霍初四他们检测的时候水潭里的水是无毒的,但如果里面融入了强碱的话,怎么说也会有一定的腐蚀性。 那么这个水潭的底部是不是和外界之间有联通,也就是说这里的水是活的,有通道将这里的水引到外面。 他不由得想起上次他和吴小邪几人在巴乃,被虹吸潮卷进密洛陀洞里,往出寻路的时候经过的那一道地下暗河,还有之前布满孢丝的井道。 他有预感,这些水路之间应该都是有连通的,但他们已经深入山体里不知多远,想要顺着水路出去难如登天。 霍仙姑不会想不到这一层,但眼下还留在她身边的都是真正的心腹,出去意义不大,现在她只想一心找到张家古楼。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小哥在石壁上摸了摸,随后冲张杌寻一点头。 众人换上新的防护服,武装好自己,搬开堵住石道的背包时,有什么重物扑通一下跌倒了。 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一具已经被强碱灼烧腐蚀的干尸,血肉里的水分都被蒸干了,通红溃烂的仿佛鲁王宫的血尸一样,全身没有一块好皮,尤其是背部,痉挛扭曲的皮肉底下,甚至能看到脊柱蜷缩顶出来的骨头。 霍初十戴上防护手套在尸体蜷缩的怀里掏了掏,掏出来一个银制链子,看了一眼后就道:“不是初五。” 尸体被挪到一边,石道末端也堆积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粉末,溶洞里还有几具尸体,有的飘在水潭里,有的半个身子耷拉在水潭边,死状基本一样惨裂。 除了收敛了霍初五的遗体外,没有人去管其他的尸体,霍仙姑让手下在玉石墙壁上用工具敲击,听声音找墙体后方的空腔,以此来判断机关的位置。 过一段时间,在看到溶洞上方的孔洞里开始往下掉粉末时,他们立马撤回到石道内用东西堵住,防止毒气泄露过来。 来来回回折腾了五次,每个人的防护服都报废了三件,还剩两件。 霍仙姑眉间续起愁容,这么下去还是不行,他们的装备不够用了。 就在这时,溶洞外传来打雷般的一声闷响,仿佛地震一般,整个溶洞空间突然发生了剧烈的颤动,一边的玉石墙壁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什么情况?难道是密洛陀被他们来来回回搞得恼羞成怒,终于耐不住要钻出来了? 那一声闷响震得人耳朵发花,脑袋都眩晕起来。 由于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急忙从溶洞里撤退出去,端着枪戒备着。 轰的一声响,溶洞右边的一块地方居然直接裂开了一个豁口,再一声爆炸的声响,石块轰然向内哗啦啦炸裂开来,碎石飞溅。 浓烟散去,从炸开的洞口里钻出来一个庞大的身躯,浑身绿油油的,脑袋奇大,两只眼眶子黑咕隆咚,一转头直勾勾的就盯着这边过来,这不活脱脱就是一个大号的密洛陀么! 霍初十条件反射举枪就要射击,张杌寻立马按住他的枪管,子弹biu一下射到了那只密洛陀的脚底,吓得那只密洛陀蹭一下跳了起来。 “别开枪!” “哇擦,自己人自己人,哪位好汉睁大眼睛看清楚,可别误伤好人呐!” 张杌寻的声音和那只绿色“密洛陀”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 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就见那胖胖的身躯炮弹一样冲过来,揪住脑袋一掀,露出一张又白又胖的大脸,左看张杌寻又看小哥,确定他俩没出什么事后,立马叫嚷起来。 “你们这两个驴蛋玩意儿,胖爷可算是找着你们了!” 张杌寻喜出望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找过来的?” “还特娘的好意思说呢。”胖子怒道,“太特娘的不让人省心了,说好的进去找人,结果反倒是把你俩自己给找没影子了,要是真找不着你们,老子都不知道出去以后怎么跟天真交代。” 张杌寻拉着他往石道里走,“这口子处不安全,我们先到石道里再说话。” 刚才胖子那几下炸的,周围的密洛陀肯定会快速集结,碱粉说来就来。 溶洞炸开的裂口处又探进来几个绿脑袋,听声音是霍小黎他们。 溶洞上方已经开始往下掉粉末了,众人又退回到石道里。 张杌寻问胖子是怎么过来的,胖子便说在他和小哥两人进入封门的当天下午,由于一直没等到人,他就怀疑里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正巧营地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领头的是霍秀秀的哥哥和姐姐,瑶寨里留守的那个霍其迹也被他们挟持了上来。 一看这俩人来者不善,霍知止在外面和那俩人周旋,胖子趁机带着霍小黎几个拿上装备摸黑溜进了洞穴来找人。 听到霍有雪他们已经摸到了山上,霍老太太的脸色铁青,随即在心里冷笑,那两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守在洞外,无非就等着里面传出她这个老婆子折在古墓里的消息后,好及时控制住局面,先下手为强罢了。 整个霍家里现在恐怕也多的是人在观望,只等内部局势一变,便立马发动夺权。 也幸好她早就看透了那两人的尿性,早早的把秀秀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以秀秀的能力,韬光养晦到足够的时间,早晚能拿回霍家。 “哦对了。”胖子又想起什么,补充道,“那两人来这里似乎和裘德考那个老鳖也有些关系,霍知止让我告诉老太太,他们好像有要合作一起进入古楼的打算,他就让我们趁夜进来的时候把一些重要的资料也带上了,说什么也不能留给他们。” 霍仙姑冷笑一声,“既然都想进来,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着问胖子,“你进来的那边情况怎么样?” 胖子一拍大腿,嘶了一声,眉头立马拧了起来,“别提了,明明先头进来顺顺当当,这回的路突然变了样子,跟他妈迷宫似的,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好不容易走到终点,才发现是死路一条,你们是不是也这情况?” 见张杌寻点头,胖子又道:“发现终点是一个溶洞之后,胖爷就寻思是不是有机关藏在玉墙上,就想着学木鱼你俩在墙上摸一摸,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让我给摸出来了呢。” “没成想就中了招。”胖子说着就龇牙脱掉了手套。 张杌寻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你空手摸的墙!” 玉墙上粘的都是碱粉,胖子又爱出汗,带着汗的手往墙上一贴,碱粉自然和水产生了反应。 此刻胖子的手心里全是疙疙瘩瘩的水泡,好似红白相间的蟾蜍的皮肤,指头上也有很多细密的泡泡,跟鱼皮疹子似的,有些水泡已经被挤破了,里面的血水和脓液全黏成了一团。 张杌寻眉头皱得死紧,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火,“另一只手呢?” “另一只手没啥事儿,就几个小泡泡,刀尖儿一挑,擦点药就好了。”胖子讪讪笑了一下。 他也知道这回是自己鲁莽了,小小声辩解道,“胖爷这不是担心你俩么,一时着急了没仔细看……” 张杌寻瞪了他一眼,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把手套也摘了,一看,这只手只有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头上是泡泡,已经被胖子用刀尖挑破了,上面的薄皮早让手套给蹭没了,只剩下泡底下的嫩肉。 他翻出医疗包,取出针给胖子手心里挨个挑泡,挤出脓血,剪掉已经烫死的肉皮,消完毒又给擦上烧烫伤的药膏,最后用薄纱布缠起来。 胖子疼的龇牙咧嘴,丝丝抽冷气,不过涂上药之后,手上的灼痛感明显减轻了,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感谢〔报以歌、〕〔年少时最是天真〕〔大理陈〕等大佬的打赏,比心··* 第84章迷踪无影 处理完胖子手上的伤后,张杌寻也给他讲了他们这边一路上遇到的事,讲到溶洞里的水潭时,胖子却说他们那边有重大发现。 胖子在玉墙上摸了几下,就感觉到手心一阵烧疼,一看才发现手都烂了,立即反应过来墙上有毒粉。 之后他们又在稍微浅一点的水潭里发现了很多骨头,有人的,有各种不知名的野兽的,他们试着用工具将那些骨头捞上来,想在上面找点线索,结果发现那些骨头的骨质都非常脆弱,几乎到了一碰就碎的地步。 白骨表面还有许多仿佛蚂蚁注空过一样的小孔洞,上面一点血丝肉沫都没有残留,他们分析觉得很可能是水里有某种人眼察觉不到的微小生物,这也让他们更不敢下水查看了。 水路走不通,那只能寻找其他出路了。 正在这时,他们听到附近似乎有人在敲打着什么,却又听不仔细,他们便以为隔着墙有人被困在了里面,正好胖子背包里有雷管,他们便决定用炸药将溶洞的一面炸开。 又因为记得张杌寻之前说过山体里藏着会根据温度狩猎的密洛陀,他们准备了一起带进来的强碱,穿上防护服,随后确定位置开炸。 墙体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厚,胖子私藏的炸药用光了大半儿,才给墙轰出一个洞口来,等同于他们用定向爆破在山体里直接开出了一条短隧道。 溶洞原来不止一个,这倒是张杌寻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也幸好胖子找了过来,说实话,有这种“炸一条路出来”的魄力及能力的,也就只有胖子了,其他人就是想炸,也没有这么多存货。 胖子的到来也证明了,这里确实是石道的终点,张家古楼的入口就在这里。 但这就像是一个选项未知到底选择题,既然溶洞不止一个,那么藏有入口的溶洞是否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谁也不清楚。 他们的装备不足以支撑到他们地毯式搜索完所有的溶洞,所以还是无解。 胖子左看右看,忽然有了想法,“哎你们说,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不是中了某种不知名的障眼法,就像鬼打墙那样,机关被藏了起来,光靠咱们这么硬找肯定是行不通的。” 霍仙姑看着他,询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胖爷怀疑,咱们现在遇到的情况,跟当初我们在云顶天宫里一样。”胖子盘腿坐下,开始了枚举法。 “咱们不妨大胆假设一下几种可能性,第一,这条隧道里有着我们无法理解的迷阵机关,类似奇门八卦那样的,或者是更复杂的机关,可以支撑整个山体运行。” 胖子举着两只裹着纱布的爪子,下巴往地上点了点,“来木鱼,你帮我写在地上。” 张杌寻掏出一支记号笔,按他的意思写上。 小哥原本一直在盯着墙壁看,见状也坐了过来。 “第二条可能性。”胖子故意压低了声音,幽幽道,“那就是张家古楼其实并不在我们这个时空,它已经超越了时空限制,只是通往那个时空的通道还没打开,或者说那个时间已经过了,可惜我们来迟了错过了。” 此言一出,众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怪异,看着是不相信,但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尖叫着告诉他们,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不然他们又怎么会遇到这种毫无厘头,无法解释的情况。 气氛凝重,就连霍仙姑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这种可能性的时候,胖子清了清嗓子,说出了第三种可能性,“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鬼遮眼,咱们遇见了和黑色小鬼孩一样,或者比它更厉害的鬼物,我们被困在了鬼打墙里面。” 胖子说的煞有其事,众人不由得都跟着他的思路开始细想,比起第二种匪夷所思的可能性,还是机关和鬼打墙更容易让他们接受。 “怎么验证?”霍仙姑问。 “简单。”胖子摇头晃脑,“如果是鬼打墙,咱们烧犀照鬼就能测试出来。” 古话说“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胖子决定再牺牲一次自己的摸金符,仰头示意张杌寻从他的脖子里把摸金符取出来。 张杌寻一摸,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有两个。 一个是当初在云顶天宫的犀角摸金符烧了之后,他用闲暇时间借潘子的手,从民间已经金盆洗手的北派老盗墓贼手里高价收来了一个通体漆黑的摸金符,据说是他家祖传的。 祖不祖传不清楚,但东西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穿山甲爪子,乌黑锃亮,坚硬无比。 另一个比他给胖子的这个新的多,款模式样的,蹭蹭黑,上面还镶了一层金符文。 “两个都是穿山甲的?”张杌寻没取下来,“那伱烧个锤子。” “新的那个是假的。”胖子解释道,“上回那个假摸金符是在大金牙跟前买的,我去找丫算账,从他手里又抠出来一个,看那老小子贼眉鼠眼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肯定也是假的。” 张杌寻取下那个新的,掏出打火机点着了,随后举着燃烧的犀角在众人的身边都转了一圈,青绿色的小火苗晃得人心慌慌的。 在石道里转完一圈儿,他又去了溶洞,在溶洞尽头停留了一段时间。 众人屏住呼吸,悄么声儿的跟在他三米远的位置,探头探脑的四下查看。 然而结果让人失望,别说是鬼了,就连鬼影子都没找着。 犀角摸金符烧了大半,张杌寻熄灭了火,把剩下半拉还给胖子。 胖子用手背蹭了蹭下巴,嘀咕道:“是不是这回的鬼隐藏技能过于强大,压根儿不怕犀牛角呢?” “那咋办?”霍小黎焦急道,“还有什么除邪祟的法子没?” “除祟那当然有……”胖子刚想说什么,嘴巴一绊磕巴了,还未出口的话转了一下,“有……有黑狗血,大公鸡,黑驴蹄子小糯米,上打粽子下斗鬼。” 霍小黎无语的看着他,愁眉苦脸道:“胖爷,都这时候了,您就别开玩笑了,您说的这些再有用,我们现在手头上都没有啊。” “那就没办法了呗。”胖子收起犀角,走回石道里方才写字的地方,“第三条划掉,咱们来验证前两条。” 霍仙姑有些不确定的多看了小哥和张杌寻两人几眼,刚想说话,就被张杌寻抢了先。 “别想了,麒麟血只防毒防虫,对鬼物可没用。” 小哥的血每一滴都很珍贵,即使有用他也不会让小哥放血,更何况这里压根儿就没有黑色小鬼孩什么的,放血纯粹浪费。 胖妈妈好不容易才用各种大补汤给小哥和他补了那么点点血,一刀划拉下去什么都没了。 霍仙姑虽然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机关那一套被胖子否定了,他之前在炸溶洞的时候就意识到,机关想要在不知不觉中运转,那么埋在墙壁里的机括就一定不会是大型的,安置的地方也不会很深。 但那堵玉墙都超过了六米,里面什么都没有,况且小哥也说了,这里没有机关。 第二条他们毫无办法,不止是身体,就连精神心理也疲惫到不行,他们已经认定了自己出不去,连一丝希望也没有,等死是唯一的选择。 就连霍仙姑也感到了一丝绝望,她将目光重新聚在了水潭上,刚要发话,胖子忽然跳了起来,“还有一个法子!” 没有去管旁的人,胖子拉起张杌寻和小哥,“来来来,咱们一起验证一下胖爷的猜想。” 说着把张杌寻和小哥往溶洞口推了推,自己边后退边道:“我们在石道的两端都站上人,在入口处的人不会变化,倘若石道的出口会移动的话,在石道里往回走的时候,机关启动,这个守在入口的人一定会看到石道移动的景象。” 说完用那只手指没被纱布全缠住的手,笑嘻嘻的在胸口前冲张杌寻两人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张杌寻看着已经退后了两三米的胖子,视线在和对方的眼神对上的一瞬间,心里重重一震,掀起一片骇浪,他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胖子的眼神告诉了他肯定的答案。 胖子已经知道了,凭着长久以来的默契,他猜出来了。 所以他借着验证机关的机会,让张杌寻和小哥脱离队伍,放心去做他们想做的事。 溶洞的确是终点,是小哥和张杌寻留给胖子的终点。 眼睛忽然有些酸涩,张杌寻垂下眼皮,轻轻吸了一口气,“小哥,走吧。” 小哥默默点头,两人转身,一步一步走进洞穴。 霍小黎蔫巴巴的靠着石壁,有气无力的叼着压缩饼干,得益于之前在湖底古楼水道里的经历,他虽然有点绝望,但并没有完全崩溃,见状想了想,随即颠颠儿的小跑着过去追上胖子,“胖爷,我跟你一起。” 霍仙姑摆了摆手,霍初十立即带了一个人,等在石道的中段。 另一边,张杌寻和小哥进入溶洞后,脚步不停,绕过地上的水潭,径直往洞穴的尽头走去。 两人最终停在方才张杌寻拿着燃烧的犀角绕圈时,停留的时间略长的地方。 “灭灯。”小哥轻声道。 张杌寻关了手电,溶洞里惨绿渗人的玉光顿时将两人包围。 小哥活动了几下肩膀,胳膊做了一个耸肩同时向内并拢的动作,同时身体诡异的扭动了几下,只听见咔嚓几声轻响,整个人猛地低下去一截儿,然后蹲下处理了一下防护服的裤腿,起身微微仰头看着张杌寻。 “……”张杌寻没忍住在小哥头顶的璇儿上瞄了几眼,又看了看绿莹莹的墙壁,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好吧,确实得缩成这么点点。 随即也活动了一下大关节,用耸肩的动作让骨头脱臼卸下来,随后快速重组,其他关节也是一样。 好了,这下两人都变成一米五了。 小哥闭上眼睛,伸手在墙上摸了摸,随后直接侧身往墙上一撞,一下就撞进了那片荧光里,幽绿的光芒直接将他吞掉了,整个溶洞里没有了他存在的痕迹。 张杌寻轻轻啧了一声,然后也闭上眼睛,摸到玉墙上一条狭窄的缝隙,也侧身钻了进去。 他们依然闭着眼睛,凭感觉一点点往前走,这里的空间越往后越宽,张杌寻估摸自己应该走出了五十多米。 脚下忽然一空,张杌寻没料到前面会是这种情况,趔趄了一下才踩稳,睁开眼睛,这里已经没有了玉石的荧光,满目灰白中有一点黑影,正站在一个石柱前,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 他走过去一看,才知道小哥为什么不开手电。 那石柱上刻满了繁复古朴的花纹,但是这些花纹并不全部是重点,有一条荧光从石柱顶端,在其中一些花纹里穿梭下来,汇聚到石柱的底盘。 这里的空间比方才的溶洞更大,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比一层平房稍微高一点,并且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后方还有很多类似的刻满花纹的石柱,这些石柱是利用原本从上方垂挂到地面上的钟乳石,将其修缮成了规则的柱状,在上面雕刻了这些信息。 放眼望去,这里的石柱密密麻麻,排列看不出什么规则。 所以想从这里走出去,重点还是在石柱上的那些荧光标注过的纹路上。 小哥已经转身去看附近的第二根石柱了。 张杌寻也挑了一根石柱,仔细去琢磨上面的纹路。 乍一看被荧光标注过的地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张杌寻的视线顺着荧光走完,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立即转身去看小哥方才看的那根柱子,指尖虚空在上面描了描,随即去看第三个。 “不对,这个不是。”张杌寻嘴里喃喃念叨着,往里走了一点,“奇怪,这个也不是。” 难道他刚才猜错了? 不应该啊,这纹路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反着画出来。 等等,反着画! 他立即扭头去看小哥,却发现自己的周围不知何时竟然被石柱淹没了。 方才和他只隔着一臂距离的小哥不见了! 感谢〔年少时最是天真〕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 (本章完) 第85章身后有人 只一转身的功夫,小哥居然又不见了。周围的石柱仿佛会移动一样,自动的聚拢到了张杌寻身边,将他包围在里面。 但他心里清楚,所谓的石柱移动不过是错觉,从发现情况不对后,他的位置始终在原地没变。 “有点儿意思。”张杌寻轻喃了一声, “这里居然用上了阵法。”他方才踏入的同时,阵法就已经启动,将他和小哥之间隔开了。 张杌寻又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再回头,方才他停留时身旁的石柱已经换了样子。 他索性盘腿坐下,根据自己进入石阵之前看到的记忆,从空间里掏出一支记号笔和本子,撕下来一张纸,随后开始根据奇门八卦的心法演算。 方才大致一眼看过去,他就发现这个石室空间的主要结构是圆形,这个阵法的设置不仅运用了奇门阵法,同时也将太极阴阳结合在了里面。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这边踏入的应该是太极的阴面,小哥那边则是阳面。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些太极石柱组合成了奇门八卦,按照先天八卦推算,他方才进入的应该是奇门遁甲中巽宫五行属木的杜门,是二中平之一,也就是说暂时没有危险,适合躲避,巽木旺之坎水,巽宫位于东南,坎宫为北,坎是休门,属三吉门之大吉,生路在北边,所以他得往右边走。 但想要前往休门,他还得绕过震木跟艮土,到达坎水之后再往东北绕回去,才能出生门。 张杌寻盯着纸上的图看了两秒,折好收起来,起身拍掉土,刚要抬脚,却猛然顿住。 不对,他这边是太极的阴面,所以说他这边想要破阵,应该是正好反着来的,得走左边。 根据规律,他在这片石柱中绕了半个多时辰,同时记下了每次转折的地方的石柱阴面的荧光纹路,总算绕到了休门。 继续在心里演算了剩下的路线,他又往右边数着步子以同样的方法绕进了石柱群。 来到生门后,他重新掏出一张纸,将自己方才记下的纹路整理了一遍,果然上面的麒麟图是反着刻的。 再抬眼去看,他才发现阵法并没有解开,他所在的位置又变了。从方才太极的阴面走出来后,他现在处于阳面的兑金位置,这套机关还是双层重叠的,以小哥的速度,他应该也走到了第二层的阴面了。 兑金位于西方,是惊门,属凶,大凶的死门就在边上,惊门主祸,疑乱,稍有不慎就会被迷惑到坤位的死门去。 方才在经过同样主凶的伤门时,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但张杌寻可不认为这一次还会这般幸运。 张家人既然在这里安排了奇门遁甲,就肯定不会只是儿戏的捉迷藏找朋友。 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呢?说实话,张杌寻还是有些期待的。金石居一山,津润而生,聚土成山,山必长石,故土生金。 奇门里五行属土的只有坤土和艮土,一个死门,一个生门。张杌寻叹息了一声,绕了半天,又得往回绕。 虽然这次走的是阳面的路数,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果然,初一踏出步子,眼前灰白色的景象里突然涌出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鬼遮眼一般,身前半臂外的石柱全部隐藏在了雾气中。 张杌寻暗骂了一声,眼睛都蒙住了,这还让他怎么看石柱上的线索,特娘的这情况就是黑瞎子来了都得骂人。 手里要是有罗盘还好,但眼下没有罗盘,他也只能用指南针凑合了。也幸好建造这里的人没有丧心病狂到用磁石影响磁场,对了一下方向,张杌寻闭上眼睛,摸索着石柱缓缓向前,身影很快被浓雾吞没了。 这次张杌寻的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慢吞吞的挪了一个时辰,根据记忆里的方位,要是没出错的话,他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小吉的乾金。 他停下脚步,默默感受了一下,没有暗箭,也没有毒气,说明他摸瞎走对了。 接下来倒是顺利了些,张杌寻也加快了步子,或许是小哥那边解阵时影响到了这边,浓雾虽然比之先前稍微稀薄了一点,但还是没有彻底散尽。 走着走着,张杌寻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在半空停顿了半秒后才落在地上,猛然睁开眼睛看向周围,同时抽出了别在腰间的短刀。 有人在附近!方才刻意的停顿让他捕捉到了对方由于惯性没来得及收住的极轻的脚步声。 那人是个练家子,不止是脚步声,就连呼吸频率也刻意和他保持了一致。 四周安静的出奇,鸦雀无声。那人显然也察觉到了,静止在了原地。这人是谁? 塌肩膀?还是偷偷找到破绽摸进来的汪家人?总之绝对不会是小哥。张杌寻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么丁点儿大的地方,也难为能藏住三个人了。 既然有人摸进来了这里,外面的霍仙姑和胖子他们是不是被其余的汪家人缠住了,又或者这家伙是偷偷溜进来的。 心念一转,张杌寻已经有了主意,他不打算现在就从这里出去了,他要借助眼下的环境,给对方来个瓮中捉鳖。 “想跟踪我,那就来吧。”心里默念着,张杌寻脚下一转,径直往景门走去。 景门为离火,处于南方,他要将那个家伙引到坤离之间的夹缝里,那里必然有杀伤力强的陷阱。 后方的脚步声没有迟疑,直接跟了过来,明显是对阵法不了解,许是无意间发现了在走阵的张杌寻,便坠在了后面,想要跟着一起出去。 有了之前的经验,张杌寻的速度提的很快,后方的家伙明显有些慌乱了,虽然在极力掩盖自己的动静,但还是逃不过张杌寻的耳朵。 金生水,火生土,土生金,方才在兑金位遇到的是水汽凝结的浓雾,那么在离火和坤土之间,遇到的必然是跟利器机关和软性机关相结合的,只要后面的家伙走错一步,就会中招。 张杌寻的速度越快,后方的家伙跟的越紧,到后面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家伙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但眼下他压根儿拿这个阵法没办法,没有系统学习过的人,一旦闯入了这种地方,完全就会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就在对方终于沉不住气想扑上来拿捏住张杌寻时,前面的张杌寻身形忽然一闪,整个人消失在了雾气中。 后面那人完全懵了,快步跑过去,左看右看,发现方才前面的张家人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半点踪迹也没留下。 他蹲在地上,试图寻找到张家人脚印留下的痕迹,但很奇怪,真的就像是突然瞬移了一般,本就极浅的脚印,到了这里之后全部不见了。 呼吸慌乱了几瞬,他很快镇定下来,拿出武器警惕着,往旁边的石柱上方开始搜寻。 但他把周边的几根柱子都绕遍了,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位置,拿出灯照着往上看,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个张家人的影子,连根头发丝儿都没落下。 心里不由暗骂一声,真特娘的见鬼了。这下如何是好,那人只能硬着头皮,打着灯往前像第一次穿高跟鞋走猫步那样,探出一条腿试一试,确认没有坑之后,再把另一只脚挪过去。 而另一边,张杌寻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哥,惊讶得瞳孔都缩了一下。 “我靠。”他赶紧小声询问道, “小哥你怎么转到这儿来了?”小哥收回架住张杌寻反抹过来的短刀的匕首,轻声道:“找你。”嗯? 张杌寻结结实实的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哭笑不得,赶紧收回刀子,额头冒汗,麻蛋的,差点就和小哥打起来了。 估计小哥是在绕出去之后发现张杌寻并没有出来,担心他只懂解机关,不懂八卦演算,所以才立马返回来找人。 刚才张杌寻本来是打算再引几步,让那家伙和自己一起进入陷阱,那家伙不知轻重,贸然闯进去触发机关后中招,在边缘的他随时可以脱身。 结果雾气里突然冒出一只手,一下就给他抓住扯了过去,脚步一转,两人就进了景门,徒留下那家伙在坤位原地抓墙。 小哥之所以出手那么快,就是因为知道前面已经是死门,这才立即出手拦住了张杌寻。 张杌寻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那家伙估计就是混在跟着胖子一起进来的霍家人里的,提前解决掉也好。”小哥沉思了一下,点点头。 脚下的地面忽然传来一阵震动,同时还伴有金属撞击的脆响,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嚎,震动停止。 张杌寻和小哥对视一眼,一前一后从景门绕了出去,停在死门的边缘。 这里之前平整的地面变得一片狼藉,原本的山岩地板缩走,那片位置上出现了一片沙海。 石柱上的箭矢已经停止发射,机关孔也缩回去隐藏了起来,唯有石柱底下残留的几根短铁箭,预示着之前发生过什么。 沙海的中央还在不断向下凹陷,这是一片规模庞大的流沙坑,之前跟在张杌寻后面的家伙此刻就陷在流沙里。 他是被箭矢逼得躲避时无意中踩中了机关,绵密的细沙已经淹没了他的腰部,他正在试图稳住自己下陷的趋势,但软绵绵的沙子让他无处着力,挣扎也是徒劳的,除非有人帮他。 张杌寻心情颇好的蹲在沙海边,抓起一把沙子扬到他脸上, “哈喽,需要帮忙吗?”流沙里的汪家人顶着霍家人的脸,恶狠狠的瞪着他,没有吭声。 “咱们做个交易吧。”张杌寻笑眯眯的像个属狐狸的反派, “你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还有你们埋在霍家人里的眼线,我就救你上来,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汪家人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呸了一声,骂道:“虚伪的张家人,你痴心妄想。”张杌寻点点头,接下了他的这个评价词,并且还回去了两个, “很好,自负又愚蠢的汪家人,二选一,要么我弄死你,要么我看着你死,选一个吧。”汪家人在说话的时候还没忘了把胳膊摊平在沙子山,减缓下降的趋势。 似乎是被张杌寻气到了,他没有再接话。张杌寻又开始谆谆善诱,苦口婆心道:“你说你,都快死的人了,还坚持你们的规定做什么,反正你的同伴又不可能来救你,你就是说了什么,他们也不会知道,你也没有什么父母妻儿的牵挂,都临死了,就不能痛痛快快的跟我倾诉一下下?”汪家人冷笑一声, “这么想知道我的名字?”张杌寻啧了一声, “你的名字说不说无所谓,主要是你的小伙伴们,我很想认识一下。” “你得这么想,你说你兢兢业业的在汪家干了一辈子,临了落得个早挂的下场,汪家也不会感念你的牺牲为你立碑歌颂,倒不如临死多拉几个垫背的,黄泉路上好结伴儿是不是,排队等汤的时候还能凑一圈斗个地主。”汪家人似乎是被张杌寻的臭不要脸震惊到了,半晌说不出话,哦当然,流沙已经淹过了他的胸口,内脏受到的压力非常严重,他每呼出一口气,沙子就会顺势挤压过去,他也没工夫说话。 肺部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加上心脏的压迫,到最后他会在昏迷中窒息而死,尸体上的水分会被沙子吸干,变成彻彻底底的干尸。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张杌寻做出失望的表情, “你看你现在多难受啊,气都喘不匀,你抓紧时间说了,我也抓紧时间给你一个痛快,双赢啊老铁,还在迟疑什么呢,过了这村儿可就没我这店了。”那个汪家人的脸色已经由涨红开始变得青紫,瞳孔都有点儿迷糊了。 张杌寻叹了口气,看向小哥道:“这是个敢死队,已经被汪家洗脑得没救了,咱们走吧,让他在这里好好享受着沙海浴。”小哥盯着沙子已经埋到锁骨的汪家人,忽然一抬手,一只短箭破空飞出去插在了那人的喉咙处。 张杌寻 “哎”了一声,都来不及阻止。感谢〔大理陈〕〔锦玉〕〔不念〕〔年少时最是天真〕等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 第86章五十星图 还未来得及阻止,箭矢已经插进了汪家人的喉咙。 看着小哥干净澄澈的眼神,张杌寻忽然沉默了。 出于一种敬崇的心理,他一直以来都是有些默默观察着小哥的,有时候出刀时他也会模仿小哥曾用过的招式。 但不同的是,他不介意虐杀,尤其是对敌人,而小哥则会选择一击毙命,不管是人,还是粽子,出手干净,死的也利落。 小哥是一个干净、温柔、强大而悲悯的人。 比起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神,他本身的特质其实更像一个佛。 他的情绪很淡,没有刻意的憎恨,没有过于强烈的喜欢,在遇到白玛之前,他甚至就像是一块没有情感的石头。 在那个寂静的只有呼吸声的三天里,白玛用仅有的温暖和心跳教会了他思念,或许那是他第一次感知到内心的渴望,而不是如张家刻意培养的那般冰冷到极致。 即使经历了那么多黑暗与磨难,他内心依然如白玛希望的那般圣洁,坚韧,温柔。 张家本家的训练严苛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那些孩子的喜怒哀乐在长久的磨炼中大多都已经消失了。 孩子本该就有弱点,如果有一个孩子从小就冷静异样,那么这个孩子的一生,恐怕会凄惨而不自知。 就像张杌寻自己,哪怕他再优秀,幼年时也曾因为一次心性肆意,搞砸了一个任务,但家长给的教训除了挨了两鞭子,关禁闭让反思错误以外,并没有刻意的剥夺他的情绪感知。 当然一开始的惩罚还是很重的,但被其中一个爷爷拦下了,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当时闯的祸,都能捅破一百分之一个天了,还是家长们出手给他善后擦了屁股。 张起灵的童年是斑驳杂乱的,但这些并未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他是一个经历过这世上所有虚伪和肮脏的一面之后,依然可以善待世界的人。 即使是面对摧毁张家的汪家人,他仍旧不会有多余的情绪。 “你觉得这个世界是热闹的么?”张杌寻看着小哥,忽然发问。 小哥淡淡的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张杌寻忽然笑了起来,“那除了白切鸡,你还喜欢吃什么?” 小哥依然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却还是下意识的思考了一下,“金鱼。” 张杌寻条件反射刚要说个“好”,等出去了让胖子给你做,话到嘴边忽然卡住了,“那个,小哥,金鱼那玩意儿不能吃,它其实就是野生鲫鱼的基因变异品种,体内重金属超标,而且据说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吃了容易记性不好。” 小哥似乎呆了一下,稍纵即逝。 “等出去了让胖子掌勺给你做清蒸鲈鱼。”张杌寻拍掉手上的细沙子,起身站直了,“走吧。” 流沙里的汪家人已经被一击毙命,尸体也完全被流沙吞没了。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没套出其他汪家人的下落,由此可见汪家的洗脑功夫实在了得。 小哥点了点头,由于对这里的阵法已经熟记在心,两人迅速绕过了杜门和伤门,从生门出来。 这里的陷阱的控制机关都设置在脚底,随脚步踩上去的动静来判断走阵人的方位,非常灵敏。 两人重新绕回了一开始进入的裂缝位置,还没等张杌寻开口说话,整片地面就开始颤动起来,那些石柱林中的一些柱子开始移动,在雾气和尘土间仿佛鬼魅的影子般不停晃动。 半盏茶的功夫,石柱移动逐渐停止,一条幽深漆黑的曲折小道出现在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石柱如同守墓武士般肃穆的林立在小道两边,雾也散开了。 张杌寻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打着灯小心走了进去。 每走出一段距离,后方的石柱就会像感应门那样移动过来,将已被经过的小道封合住,完全找不出之前的痕迹。 得,这玩意儿还是个只能进不能退的。 两人沿着小道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走出了这片石林,眼前出现了一处石殿。 石殿正中央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非常庞大的漆黑雕像,光雕像的底座就有两米多高,雕像雕刻的正是一只巨犼,没错,不是麒麟,而是犼。 张杌寻忽然想到之前在石柱上看到的荧光纹路,小哥那边应该也注意到了,便问他那边看到的花纹组成的是什么。 小哥轻声道:“一只反刻的犼。” 张杌寻眼底划过一抹了然,果然是这样,这或许也是张家人设立在这里的筛除机制,第一层阵法要是细心一些,记忆力强一些,可以照着石柱上的荧光花纹来找到生路,但第二层就完全靠的是对奇门八卦的了解了。 张家人的天授失忆是不定的,但对于机关的熟悉就仿佛是天生就会一样,再怎么失忆也不会忘记血脉里的图腾以及记号。 之前的奇门阵法在筛查的同时,也是为了提醒后来的失忆进入这里的张家人,后续的机关作用估计也是大同小异。 石殿两边的墙壁上的壁画也是用特殊手段处理过的彩绘,描绘的都是那只石雕上的犼的各种形态,鲜艳繁复,古朴神秘中还透着一丝诡谲。 尤其是对上壁画中那些犼的眼睛,好像真的眼球那样是凸起的,看过去就仿佛这些古老的凶兽正在和你对视,让人不寒而栗。 石殿边缘总共有十八根灯俑,两边各自九根,灯俑的顶端是各种古老的飞禽走兽的兽头,兽身紧贴在灯柱上盘旋而下。 两人顺着台阶走下去,小哥捏住右边灯俑的盘龙嘴里含着的珠子,顺时针轻轻一转,咔嚓一声撞击声响,右边的所有灯俑一下子接连全部亮起来,绕着石殿转了一大圈,逐渐亮到了左边的灯俑,那些兽首的口中腾云驾雾一般吐出了明黄的火焰。 四周黑暗诡异的感觉一下被冲散了,退到了火光的阴影处。 虽然鼻尖并没有嗅到明显的气味,但张杌寻和小哥还是重新戴上了防毒面具。 两人走入石殿,来到巨大的墨色犼雕像前仔细观察,在明亮的火光下,犼身上的花纹雕刻的非常精致,神韵非凡,完全是巧夺天工的旷世之作,就连犼的毛发都清晰得宛若是活物一般鲜明,好似当初雕刻这座雕像的工匠是真的亲眼见到过传说中的凶兽。 身边影子一晃,抬眼看上去,小哥已经抓着犼的一条前腿,飞身翻到了犼脖子上挂着的青铜八角铃铛边上,伸手在上面摸索了几下。 这只青铜八角铃铛是后续用青铜链子挂在上面的,由于年代久远,上面已经布满了绣绿,小哥伸手直接从背后取下黑金古刀,一手固定住身形,一手挥刀对着挂铃铛的青铜链子就是一刀砍下去。 叮当一声,碗口粗细的链子直接断开,青铜铃铛瞬间掉了下去,张杌寻脚步一错,伸手将铃铛接住,手臂都被震得往下一沉。 这铃铛近看几乎就是一个倒扣着的厚重青铜小鼎,抱在怀里没法儿仔细观察,张杌寻便把铃铛放到地上。 小哥也收起刀,从上面跳下来,蹲在铃铛边上。 没有去管铃铛外表的花纹,两人直接将其翻过来,像个碗那样立起来。 铃铛里面并没有镶嵌铜舌,而是有九个像九龙珠那样串联在一起的青铜小球,被青铜链条紧紧固定在铃铛中央,所以方才那么大的晃动,铃铛也没响。 张杌寻一开始还不明白小哥为什么要把这铃铛砍下来,但是在看到铃铛内壁上又一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火纹记号时,他不免有些汗颜。 艹,张门雨究竟在搞什么,能不能给点儿明显的提示,最关键的是这种火纹代表的意思他一窍不知啊。 “要不,咱们在这只犼的身上再摸摸?”张杌寻幽幽道。 小哥摇了摇头,俯身抱起铃铛,径直绕过犼的雕像,往背后走去,张杌寻赶紧跟上。 走出两步,张杌寻看着小哥抱着的铃铛,脑海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测,“小哥,这铃铛,是不是他进来之后挂上去的?” 小哥没有吭声,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张杌寻。 这让他有点抓狂,难道小哥已经猜出不同火纹代表的意思了?可是这个火纹他完全看不出与张家惯用的记号之间有什么联系呐,除了同样复杂外。 又或者是小哥的记忆又恢复了一些,记起他曾经见过张门雨的事情了? 张门雨当初要是在张大佛爷的队伍里认出了张起灵,两人之间怎么着也应该交流一下吧,或许张门雨曾告诉过小哥火纹记号代表的意思也说不定呢。 轻轻啧了一声,他总算体会到小天真那种想刨根问底,抓心挠肺的心情了。 巨犼雕像的后方是一道墓门,门上刻的还是犼,最中央犼的鼻子下面有两只小孔。 张杌寻伸出指头戳进去,按住里面的机关枢纽先顺时针转了两下,听到卡巴一声阻隔后,又往逆时针方向转了三下,同样感到阻隔后,用力往下一戳,随后继续顺时针拧了一下。 嗡的一声,墓门震动了一下,张杌寻赶紧把手取出来,随后就听见一连串锁链拉动的声音,墓门也随之缓缓向上升起。 后方露出一条阶梯石道,两人抬脚走进去,走出几步后,墓门又缓缓降落了下来。 石道不长,很快就到了尽头,前方又是一处大殿,穹顶上方有稀薄的光亮,很像月光的光线照下来,仿佛夜空中熠熠生辉的星辰。 “哇哦,胖子一直惦记的五十星图。”张杌寻感慨了一句。 这里的规格和前面的石殿很相似,只不过壁画上的图案换成了威风凛凛的麒麟,大殿的中央是一座玉石雕琢的祭台。 祭台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祭盘,上面分布着凹陷进去一指的花纹,以及九个拳头大的孔洞。 小哥将砍下来的铃铛放在一边,徒手拧断了里面的链子,摘下那几只青铜小球,挨个放进那些孔洞里。 边上的张杌寻已经抽刀在右手掌尺侧割开一道口子,握拳用力一挤,滴落在玉台上的血液顿时顺着纹路快速蔓延开来,组成了一只九瓣莲花的图案,莲花的叶尖对应的正是那九只青铜小球。 待血液流入那些孔洞,放在里面的小球突然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拨动,同时向着中间翻滚了一下。 张杌寻收回手,掏出消毒湿巾擦掉手上残余的血迹,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方才割开的口子已经止住血,内部的肉芽组织已经有了缓慢愈合的迹象。 小哥盯着他的右手看了几眼,抿了抿唇。 张杌寻玩笑般道:“别想了,等你的止血功能什么时候有我这么利落了,再考虑放血的事吧。” 这次的机关启动更慢了,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圆形祭盘才缓缓挪开了一个仅限一人通过的洞口。 手电筒的灯光下,目光所及是满目的幽绿,小哥直接跳了进去,过了两秒后朝上面晃了晃灯。 张杌寻也紧跟着下去,发现这里是一处人为修缮过的掺杂了玉脉的熔岩通道,前后都是相通的,他们进来的位置处于中间。 上方的入口已经合拢,小哥伸手在墙壁上摸了摸,沉默不语。 张杌寻眼尖的在另一边的墙上发现了一点属于张家人惯用的记号,刻的有点潦草,他简直要热泪盈眶了,“小哥,往这边走。” 小哥转头也看见那个记号,点点头。 两人在通道里快速行走,玉脉熔岩的石质很快消失,变成了纯粹的岩石通道,这里直接利用了山体间的裂缝,到后面两人纯粹是在缝隙里侧着身子往出走。 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是独属于玉脉的那种琥珀般清淡的绿色,两人从裂缝里钻了出去,四下查看,发现竟然到了一处完全陌生的溶洞。 溶洞和之前他们进入过的差不多,地面都是水潭,对应的尽头连接着石道。 但是走出去之后,他们发现,原本应该守在最开始的溶洞外的霍家人,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移动到了这里。 感谢〔年少时最是天真〕〔书友20210318194155272〕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 ··* 第87章张家手冢 溶洞外的石道里横七竖八躺满了霍家人。 张杌寻走过去的时候,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看不出样貌的霍家人抓住了他的裤腿,“救咳……救家主……” 他说话的时候非常吃力,拼命的克制着自己呼吸的频率,他身上防护服的有用时效已经过去很久了,抓着张杌寻的手都在颤抖。 张杌寻仔细辨认了一下,才认出这人是霍初十。 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氧气塞到他手里让他自我拯救,张杌寻起身去看后面的其他人。 霍仙姑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哪怕霍初十将自己的最后一件防护服套在了她身上,年老体弱的她也扛不住毒气的侵蚀,就连皮肤表层都开始往外渗血了。 张杌寻救醒她时,霍仙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把抓住张杌寻胸口的衣服,吃力的“嗬嗬”了几声,却说不出话,最后甚至喷出了一口隐隐发黑的血雾,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他,眼底带有一丝祈求。 “放心,你暂时死不了。”张杌寻给她戴上氧气,将人交给已经缓过来的毒不死小强霍初十。 胖子斜靠在石道的最里面,眼睛迷蒙半睁着,看到张杌寻过来,立马抓住他,焦急的想要说些什么。 张杌寻却比了个嘘的手势,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随后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将手搭在他的脖子上。 十几秒后,胖子带着满腹的疑问彻底晕了过去。 溶洞里暂时没有毒气蔓延过来,张杌寻抓紧时间扒掉他身上的旧防护服,从背包里翻出三套更结实的新防护服套到他身上,给他戴好防毒面具,又把两只背包放在他边上,里面装满了吃食和急救装备,还有装着地图的机关盒子,最后给他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子。 小哥在身后默默看着他们。 张杌寻回头看那些霍家人都已经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了,便也起身,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已经找到出口了,走吧。”张杌寻淡淡道。 霍小黎左看右看,小声弱弱道:“缺了两个人,蓝桥哥和金秋哥都不在,他们在毒气蔓延之前好像进到前面的溶洞里找你们去了。” 这两人都是胖子后来带进来的霍家人,胖子总共带进来四个霍家人,三个都曾是张杌寻的怀疑对象,死在流沙里的那个估计就是霍蓝桥了,霍金秋失踪了,这让张杌寻有点担心,毕竟是个炸弹。 但话音刚落,霍秀秀就开了口,“霍金秋死了,掉进溶洞的水潭里淹死了。” 这话像是特意对张杌寻和小哥两人说的一样。 看来之前外面确实发生了某种冲突,这个假的霍秀秀下手将人直接弄死了。 张杌寻看了看霍小黎和最后剩下的一个怀疑对象,这人是个女孩子,叫霍小夭还是霍小什么来着,没记住名字,之所以怀疑是因为这人是霍金秋的妹妹。 哥哥无了,她倒是一点都不着急,整个人的态度都很漠然。 不过张杌寻也不着急,反正都是要死的。 张杌寻和小哥率先往溶洞里走去,霍小黎扭头看了看睡得很安稳的胖子,“不管胖爷了吗?” “你的话好像很多。”张杌寻扭头用审视的眼神盯着他。 霍小黎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讷讷了半晌,没有再吭声。 张杌寻再次发话,冷声道:“想进张家古楼,想从这里出去的,就给我老老实实管住自己的那张嘴,否则别怪我到时候用针线帮你缝起来。” 众人都噤若寒蝉,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装备,跟在小哥后面,一个接一个走进溶洞。 张杌寻走在最后,预防有人对昏迷的胖子下黑手。 钻入裂缝之后,他们顺着之前出来的那条熔岩石道一直往里走,但是只有张杌寻和小哥知道,他们走的并不是先前那条路。 因为先前那条路是平的,而眼下带着霍仙姑他们走的却是坡度向下的路,也就是说,前面从大殿里出来的那条路,已经被机关自行运转封起来了,他们现在是在那条路的下方。 这条路很长,长的超乎所有人想象。 由于先前受过重创,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暂时歇息。 “我们这是在往哪里走?”霍秀秀代替奶奶发问。 “张家古楼的辅楼。”张杌寻道,“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古楼的副楼,从这里下到合适的位置,穿过副楼,走捷径到达辅楼。” 辅楼是辅助主楼建设的楼,分布在主楼周围,与主楼在建造的时候结构是相连在一起的,张家古楼的建筑群是半包围结构,和当初在湖底的古楼一样,只有一个正经的入口,其他地方都设置了机关。 但张家人也为记性不好的后代设下了提醒容错机制,这里已经是张家古楼的范围,不存在密洛陀。 所以张杌寻两人打算带着人从下方入手,像土拨鼠打洞那样,通过衔接在楼层之间的机关管道,一层一层爬进去,真正进入辅楼后,才能从古楼的上方往下走。 稍做休息后,众人继续前进。 不知下到了多深,终于,前方的小哥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坠在最后方向的张杌寻一眼。 “到了?”张杌寻侧着身子从霍家人边上挤过去,来到小哥身边。 放眼望去,这里的空间很大,他们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梵钟笼罩在里面,脚下是一处宽约两米的平台,同样的平台在整个钟的范围内还有八个,石台悬空在悬崖上,下方漆黑深不见底。 张杌寻的心中莫名有些恐慌,这下面也不知道有什么,那个可怕的梦始终在他的心上扎了一根深刺。 霍初十掏出一只信号枪打出去,整个钟状的空间一下被照得亮如白昼。 几乎所有人都到抽了一口凉气,他们看到了许多粗壮的锁链,从身边立着的两只水缸粗的兽头石柱上延伸出去,像铁索桥那样连接在最中央悬空的一座旋转阶梯上。 再仔细一看,那旋转阶梯竟然全部是用这些从石台上延伸出去的锁链搭建而成的,这些粗壮的铁链全部做了防腐处理,时隔多年,看上去依然寒光熠熠,冰冷的生铁气息激得人身体发寒。 这里的构造完全是给一座山掏空了中间,形似一个倒扣的雪糕蛋卷的形状,上方的穹顶是石雕带彩绘的九瓣莲花壁画,非常神圣且庄重的样子。 信号弹很快熄灭,霍初十还想再打一个,被张杌寻拦下,“不用看了,只能从铁链上爬过去,没有捷径。” 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掏出安全绳,绑在腰上,让自己不至于走到半路脱力掉下去。 老规矩,还是张杌寻两人打头。 不过这次小哥拦了张杌寻一下,示意自己先走,随后纵身一跃就站在了其中一条锁链上,无视锁链因为受到压力产生的颤动,直接抬腿就往中心的阶梯走去,速度不紧不慢,却没有半分思考和犹豫。 这样走悬空锁链的技能张家的小孩都会练习,不过在年幼时期,他们走的不是这种粗锁链,而是最大限度能承受自己重量的钢丝,遇到非常难且不确定的棺椁,他们就会用这种方法把自己悬空吊上去,直接从上方对棺材入手。 这种法子既讲究腰马合一,也非常考验人的柔韧功夫,其实倒是有点类似于传统盗墓贼的下斗手法,只不过比他们牛叉的是,张家小孩可以用两只手指头从里面取出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或者对里面的危险生物一击毙命。 在一众霍家人心惊胆战的注视下,小哥很快到达了地方,反手冲张杌寻比了个手势,随后直接攀着锁链阶梯往上走去。 张杌寻也踩上这根铁链,以他的平衡以及核心控制能力,走在上面四平八稳,跟在平地上几乎没有区别,锁链只会在脚踩的过程中随着脚步变化弯曲,但实际晃动的幅度非常轻微。 等他过去之后,没想到第三个走的居然是霍仙姑,虽然在腰上也系了安全绳,但这种悬空路对她来说难度也不是很大,毕竟霍仙姑年轻的时候都是挂在细细的绳子上睡觉的。 霍家女人自小就会练习一种非常特殊的软功,可以使自己全身的关节活动度超出寻常活动范围许多,所以霍家女性身段非常柔软,好像软骨头的蛇一般,这种功夫和缩骨有很大区别,缩骨是卸掉重组,这种软功是直接将骨头连着肌肉扭离原来的位置,也是很厉害了。 而反观霍家其他人就不行了,包括假霍秀秀在内,那几个人都是像蟑螂一样挂在锁链下方,手脚并用爬过去的。 沿着锁链阶梯盘旋而上,凑近了仔细去看,才发现那九瓣莲花上还有格外特别的纹路,那些纹路居然是一张张挤在一起的人脸,没有喜怒哀乐,只是面无表情着一齐做出抬头向上望的动作。 这些人脸的视线汇集在莲花最中央的位置,也就是这道阶梯正上方的区域,穹顶像一个蛋壳那样将花瓣和人脸包裹在里面。 位于高处的眩晕感会让人误以为这些花团锦簇的人脸在逐渐向中心靠拢,盯着看的时间长了,脑袋反而感觉更晕了。 小哥站在最上方的台阶上,伸出手直接夹住最中心的九眼藕心,胳膊一拧,带的那东西转了一圈。 咔哒哒,机栝的运转声从头顶上方传来。 片刻后,九瓣莲花分成了九个扇叶,向边缘收缩进去,露出一个比篮球稍大一些的圆洞。 小哥没有迟疑,抓住边缘直接钻了出去。 其余人跟在张杌寻身后鱼贯而出,来到上方的夹层中。 这个夹层的材质是火山岩石的,可以阻挡外围的密洛陀进入这里。 夹层的墙壁上悬空凿出许多半圆形的壁龛,错落有致,其中有三面墙上的壁龛里几乎都放着长盒状的小石棺,从上往下一层接一层。 张杌寻认得这种东西,这是张家人的手冢,他在家里后山的祠堂里头为牺牲的张家人送葬的时候也曾见过这种石盒子。 祠堂依山而建,平时这些手冢都是安置在山体内部,当时是为外出处理一次紧急事件意外中枪死亡的一个人建手冢送葬,族里最年老的一位张家人都出来了,将其送入群冢的是最有资历的几位,其他外出任务的人不会被召回,但当时在家里的人,不管年龄大小,都要守在祠堂大殿内。 许是一直找不到张家族长的痕迹,海外张家人才临时建立了一个魂归故里的安置点。 能安置在这里的,必然是张家分出去的不怎么重要的几支,而且不是长年累月积攒的,这样大规模的手冢,只能说明当时发生了某种超级势力之间的战争,所以导致死了很多处理此事的张家人。 到了这里,小哥的神情也变得肃穆庄重起来。 这一路见识的神神鬼鬼实在是已经够多了,霍家人生怕这里的手冢后面也连着什么不得了的机关,半点不敢去碰,没见到最有价值的棺椁之前,他们的胆子都得老老实实收起来,于是直奔第四面墙过去。 那边有一道三米多高的墓门,几个霍家人试着推了推,发现墓门特别重,以他们的力气很难推动。 张杌寻看了看墓门上方的铁环,深刻怀疑这些霍家人以往都是从墓顶用特殊方法找出主墓室的大概位置,然后从上方打个足够大小的窟窿眼,用功夫吊着钻进去,难怪霍家人里女生的地位比男生一般来说要高一些,毕竟人家功夫高啊。 这帮男的下墓纯粹是进去分羹打酱油的,估计要是找不准主墓室的位置,才会有他们派上用场的时候,难怪霍秀秀说霍家的男性们虽然样貌数一数二,但脑子里总是缺根关键筋。 “废物点心。”张杌寻嘀咕了一句,拨开贴在门上使劲憋得耳红脖子粗的霍家人。 几个霍家人虽然不服气,但也不敢反驳。 “来,你过来。”张杌寻估了一下高度,转身随手点了其中一个霍家人,“就是你,别磨蹭了,赶紧过来。” 晚安玛卡巴卡~ 第88章黑曜石镜 被点到名字的霍初三看了一眼霍初十,见老大点头了,才凑过去,问,“什么事?” 这人是霍仙姑的八大护法里长得最瓷实的一个,个头也高,张杌寻很满意,伸手指了指墓门底下,“来你蹲下,不要贴墙根儿,稍微给你留点活动的空间。” 霍初三虽然不明白这样做的原因,但还是听话的在距离墓门两拃的位置俯身蹲下了。 “蹲稳了。”张杌寻抬腿踩在霍初三的肩膀上,扶着墓门,“匀速往起来站,可别给我弄摔了。” 霍初三拧了拧眉,板着脸,很不情愿的架着张杌寻缓缓站起身。 两个人的身高加起来,足够张杌寻够到墓门正上方的铁环了。 铁环平平无奇,但想要拽动铁环还需要两只手,一只手用刀将扣住铁环的卡扣撬开,另一只手拽住铁环使劲向怀里这边一扯,一条半米长的链子就被拽了出来。 之后张杌寻也没松手,而是拽着铁链直接从上面跳下来,借重力带动后面连接的小型收缩机关,将堵在门外的条石撬了起来。 条石还挺重,他也没让别人接手,直接对霍初十道:“好了,你们现在推门吧。” 这种不是大型墓道的门,一般都不会用上千斤重的自来石,若是从外面进入,自然有外面的机关可以带动枢纽开门,但他们现在是直接钻洞到了屋里,所以只能用蛮力。 霍初十他们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起上阵,才将沉重的墓门推开。 众人鱼贯而出,随后又在小哥的帮助下将墓门反推回去,中间留了一道可以过人的缝隙。 霍家人出来之后才看到,悬挂在他们头顶的堵门条石,目测起码有两三百斤,再一看双手拽着锁链,手臂肌肉绷紧,面上却显得云淡风轻的张杌寻,顿时暗暗咂舌,这特娘的都是什么反人类大力怪物,难怪单手拿着一百多斤的刀,舞的跟烧火棍子一样轻松。 霍初十带着人迅速远离条石落下时可能会砸到的地方,然后恭敬道:“于爷,您可以出来了。” 张杌寻随意扫了外面一眼,突然撒手,一个箭步冲着门缝飞奔过去,挤出门缝的刹那间,侧身倒地一滚,堪堪擦着即将落地的条石钻了出去,在滚出半米远的位置拍地翻身而起。 轰隆,条石顺利落下,墓门也被挤靠的合拢在一起,张杌寻淡定的拍掉身上蹭的土,霍家人看他的眼神更加惊异了。 门外是一条狭长的走道,五米之后就是向下的火山岩石阶梯,一行人不再多言,沿着阶梯走下去,很快来到下一个夹层位置。 张杌寻两人的脚步不停,继续向下走,一连穿过三个夹层后,才在一面石墙前停下,霍家人一窝蜂一样跟下来。 这面墙上篆刻着许多密密麻麻的文字,是记录的这一座辅楼里葬下的张家人的名字,仿佛一幅展开的古老卷轴。 最右列排头的第一个人叫张碧海,位于最上面的位置,名字的字体也是最大的,紧跟在这人的名字下方排头的许是这人的妻子,叫张碧青。 之后的名字只有前面十几个也是张碧某人,其余的名字看起来似乎是他们的下一辈,几乎都是以张夜某为延续,再到后面几列则是孙辈的以张晴什么做名。 这上面的名字粗略估计有两百多人,张杌寻不知道这些人属于张家分支的哪一支,但当时的死亡定是超乎寻常的大规模。 之前夹层里的手冢石棺上的墓志铭他没有仔细去看,这会儿没有头绪,他看向小哥,发现小哥的表情也有些迷茫。 张碧海和张碧青的棺椁应该是葬在了主楼内,这两人的身份不一般,看样子是他们那一支分支的统领。 火山岩阶梯到这里就结束了,三面都是坚实的墙体。 霍仙姑比划了几个手势,霍秀秀立马上前照着手势的意思询问道:“接下来该如何走?” 小哥伸手,先是在石墙上下以及中间找了几个位置敲了敲,听出了声音的不同,随后在卷轴的右边顺着摸索下来,指尖停留在边缘花纹凸起的一块地方。 张杌寻也在另一边同样的位置找到了触感有异的地方,和小哥对视一眼,两人挪开手指,然后同时发力,砰一声脆响,双指就扎进了那两块地方的石砖内,夹住镶嵌在里面的螺旋钮转动。 于此同时,这面石墙绕着中轴的位置缓缓开始旋转,这其实是一道翻门,两边重,中间轻,特殊材质的门轴在墙壁中间,整个墙壁都可以转动。 石壁后面直接是宽大且长的墓道,但让他们意外的是,从翻门的左边和右边进去,看到的是虽然是相似的景象,但确实是处于不同的两个空间。 张杌寻和小哥是从左边进去的,有霍家人进了右边,结果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除了甬道两边掏空的石窟里停放着齐刷刷的许多棺椁外,连根人毛都没有,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立马跑出来查看,结果发现外面也没人,差点吓了个半死。 嗷的一嗓子还没叫出来,就见左边有灯影闪动,赶紧跑进去,见人都全着,这才松口气,赶忙跟霍仙姑汇报了这一情况。 众人大感惊奇,又退了出来,派人同时走入两边,发现里面果然有乾坤,连番试验了几次,都啧啧称奇。 霍仙姑也大感意外,既然是分隔开的两个空间,那接下来要怎么走,还需从长计议,不能盲目。 张杌寻似乎是瞧出来了一点眉目,让里面的人出来,随后关了自己的手电,摸黑走进去,在里面左右看看,在右边的墙上摸了摸,轻笑一声,果然如他所料。 他走出来,对众人解释道:“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镜像原理,就好比公共厕所里的墙上面对面贴着好几张镜子,那么在光线的折射下,镜子与镜子之间会不停的产生镜像,造成一种空间折叠的错觉。” “镜子?”有人纳闷,“张家人在墓里安装镜子做什么?而且要真是镜子,我们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吧,那面墙纯粹是黑的。” “那不是普通照人的沥青镜子,也不是古时候的铜镜,而是一种非晶质的特殊火山岩矿石。”张杌寻道,“这里镶嵌的镜子就是俗话说的乌金黑曜石,这种纯黑色的矿石在打磨抛光以后,确实可以产生镜面效果。” “不信你们自己进去看看。”张杌寻淡淡道。 没有光线照射,黑曜石的墙壁再怎么也就只是石头,对于张杌寻这种黑暗中可以视物的人来说,只要没有光照,看穿其中的蹊跷轻而易举。 霍家人果然进去看了,发现确实是有一堵特殊的镜子墙隔在中间,而且他们还发现,这面墙上只有在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正对面有对应的石窟石棺的时候,才会有镜子,这又是什么说法? 张杌寻走到一个石棺边瞧了瞧,发现这个棺椁的棺首是朝着石窟里面的,也就是说棺材的尾巴朝向黑曜石镜子,他又连续看了两个,发现都是这样,想到风水辩吉里的一种说法,据说是有辨别真假的寓意,更多的意味还是辟邪。 那么,照此来看,这些石棺里的尸骨应当都是被铁水浇灌封住了,以免产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 右边的石棺也是同样如此,其实墓道石窟里的石棺总共有八只,分布在两边,墓道总共就二十米长,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袭击人的机关,一片安逸祥和。 走左边还是右边?众人一时间有些犯难了。 “不如分两路走?”一路上沉默寡言的霍小夭突然开了口。 霍仙姑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眼神严厉而审视的看着霍小夭,“我记得,你是旁支霍老七房里的丫头。” 霍小夭闷不吭声,垂着头,脸色有些发白。 “老七跟着阿雪那丫头近来混得也是有些无法无天了,连带着教出来的女儿也这么不知礼数,连我这把老骨头都不放在眼里。”霍仙姑冷笑着,“秀秀,告诉她,顶撞家主应该受什么惩罚。” “是,奶奶。”霍秀秀缓步走到霍小夭跟前,冷斥道,“胆敢顶撞家主者,跪之刑罚堂受鞭二十,背叛霍家者,罪罚翻倍,取其首级以填蛇窟!” 一道寒光悄无声息的从袖口划出,霍小夭猛地抬头,挥刀直奔霍秀秀纤细的脖子。 熟料霍秀秀并未大惊失色,反而一个错步就避开锋芒,接着卡住霍小夭的腋下,用擒拿手就将人撩翻在地,同时膝盖顶在她的后腰上,拧掉她手里的短刀,用脚踢远。 “哇哦。”在边缘看戏的张杌寻鼓了鼓掌,戏谑道,“这招窝里反的戏码,可真精彩,老太太培养的人个顶个的优秀呢。” 霍仙姑没有搭理他的讽刺,偏了偏头,叫道:“初十,去,卸了她的骨头。” 此话一出,边上的霍小黎直接吓得打了个嗝,赶忙捂住嘴巴,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霍初十颔首,上前直接拧住霍小夭的胳膊,从最大的关节依次开始拆。 霍小夭疼得拼命挣扎,一口咬住霍初十的胳膊,却被对方反手卸掉了下巴。 几分钟后,霍小夭被折磨得像甲板上翻肚皮的死鱼一样,全身关节扭曲着,摊在地上,浑身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脸色惨白如鬼。 那边忙忙碌碌,张杌寻无聊的抠手指,眼看那边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索性找了地方坐下,掏出两份自热饭弄上。 小哥坐在他边上,望着石窟里的棺材,单纯发呆。 霍小黎左看右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急忙蹑手蹑脚的凑到张杌寻身边,苦着脸对他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动作。 张杌寻觉得有些好笑,这小破孩,胆子比第一次下墓的吴小邪还要小。 霍秀秀轻蔑的看着地上宛如一具死尸的霍小夭,“这就是你胆敢背叛家主要付出的代价。” 听到这一句话,原本垂死的霍小夭猛地抬起头来,被汗水打湿的发丝黏糊糊的沾在她的脸上,形如寻仇索命的恶鬼。 这时,她居然抬起头,将被卸掉的下巴使劲往地上磕去,硬磕了几下,下颌骨还真让她给怼了回去,只是到底关节错了一点点位置,说话也有些漏气。 她死死的瞪着霍秀秀,满眼恨意,声嘶力竭的大吼道:“凭什么?凭什么同样是人,我出生旁支就一定要对你们嫡出的人卑躬屈膝,都什么年代了还如此迂腐,冥顽不化,从小到大,你们除了分配一些送命的任务外,有管顾过我们的死活吗?” “我跟着霍有雪怎么了?最起码她不会像你们这般虚伪,冷酷无情,自私自利到了极点,你还害死了我的哥哥。” 听着她的这一番言论,霍秀秀都有些震惊,随即冷笑道:“你可别忘了,你口口声声说会护着你的霍有雪,她也是嫡出呢。” 霍秀秀显然深谙杀人诛心的道理,“你还不知道吧,你那所谓的哥哥,早就不知被哪个势力的人戴着面具掉包了,他也一直在利用你,利用你接近霍小黎和霍知止他们,窃取霍家的机密。” 霍小夭低低的笑起来,脸上带着渗人的寒意,“那又如何呢,我恨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而已,只有你啊霍秀秀。” 说着竟然越笑越开怀,整个人状若疯魔,都有些抽搐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众星捧月的霍家三小姐,你也有今天,哈哈哈,你以为你们在这里能找到什么?什么都找不到!” 霍小夭吃力的侧过头,死死盯着霍秀秀那张脸,断断续续道:“从你们踏入张家古楼的那一刻,你们注定会死在这里,谁都逃不掉,这儿,就是你们的坟墓,你们的死期已经不远了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的脖子突然大幅度的向后仰去,随即嘴角溢出一抹黑血,胸膛剧烈的起伏了几下,眼角和耳孔都开始往外渗血,瞪大着眼睛,彻底咽了气,死的不能再死了。 霍初十检查了一下,发现她是咬破了早就藏在牙齿上的毒囊,自尽了。 感谢〔年少时最是天真〕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v) 第89章黑飞寄生 霍小夭已死是事实,这人就是一枚棋子,也没指望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 霍仙姑淡淡的抿了口茶,“这丫头性子倒是烈的厉害。” 汪家人洗脑的功夫实在一流,小姑娘看样子是早已经知道自己哥哥被掉了包,但由于嫉妒,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加上洗脑,彻底沦陷在了汪家人的掌控之下。 软弱且没有价值的人,汪家一律看不上。 但是霍仙姑那句话出来,张杌寻心里还是有些疑虑,那个霍小夭暴露的太突兀,死的也很突然,全身骨头都被拆掉的疼痛她都能忍受,又为什么会突然自杀?就像是在急着去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任务,死亡,若真是背后的人需要她做什么,大可以等到到达主楼核心的位置再暗戳戳的行动,而不是眼下这样迫不及待的跑出来送死,没错,就是送死。 这样突然的表现,更像是有什么人临时交给她这样一个任务,因为在所有人,包括霍仙姑自己看来,此时队伍里的人,最有怀疑价值的,只有霍小夭。 所以,这个队伍里至少还藏着一个汪家人,会是谁呢? 张杌寻把视线转向包括霍初十以及霍秀秀在内的所有霍家人,众人脸上都是习以为常的漠然表情,眼神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张杌寻又去看死不瞑目的霍小夭,发现她最后死的时候,瞳孔是侧着瞥的,而余光可能触及的范围,正好是看着他和小哥这边的。 那边除了他和小哥外,还有一个人。 张杌寻忽然笑了一下,他明白霍仙姑的意思了,在进入张家古楼核心之前,老太太这是要借着他的手来给队伍里的人做最后一次筛查啊。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张杌寻也没戳穿她,转身对霍初十他们道:“你们这队伍里混进来的魑魅魍魉太多了,为了之后合作的和谐友爱,来吧,大家都自查一下。” 霍初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立马反应过来,率先拽住自己的脸皮扯了扯,幅度很大的揉搓五官,证明自己这张脸是真的。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表明他们是原装本人,同时互相问问题,答不出来的就是怀疑对象。 一通群魔乱舞,各种揭小短的证明后,队伍里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张杌寻状似不经意的抽查了几个人的脸皮,在霍小黎的耳后也摸了摸,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张杌寻有些狐疑,揪住霍小黎的耳朵扯了扯,疼的霍小黎直咧嘴,又委屈又憋气,却也不敢反抗,谁让那个霍小夭最后好死不死的正好看的是他在的那边呢,被怀疑也正常。 “于爷,要不我直接洗把脸吧。”霍小黎吸气,捂住耳朵,小声建议道。 张杌寻假笑了一下,“不用,要真是人皮面具,早搓烂了。” 转身和霍仙姑对上视线,霍仙姑眼神凝重,微微摇头。 张杌寻了然,这样大力度的检查,都没能排查出来,可见那只鬼隐藏的非常深,霍仙姑现在连自己身边的亲信都不敢相信了。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所有的怀疑打消,在证明队伍里不再存在叛徒后,所有人的警惕心都会在不知不觉中降低,那只鬼也同样。 他想借张杌寻的手将自己隐藏的更深,那么张杌寻就如他所愿。 “我们先从左边进去,之后再去右边。”张杌寻道。 没人吭声,张杌寻就当他们都同意了,和小哥一前一后迈进翻门,其他人赶紧跟上。 甬道并不长,在快走到尽头时,后方刚才经过的墓道里忽然冒出咯哒咯哒的声音,众人听得毛骨悚然,立马停住脚步警惕的看向安放在石窟里的棺材。 咯哒声只在刚才那一瞬间响了两下,再之后便没了动静。 “什……什么东西?”霍小黎颤巍巍的问道,同时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牙齿止不住打颤。 张杌寻捕捉了一下声音的来源,狐疑的看向霍小黎,“你很冷吗?” “啊?”霍小黎吸了吸鼻子,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自打进来之后,背后一直凉飕飕的,好像有什么趴在我的背上吹冷气一样。” 张杌寻看他两眼都有些发直,身体也隐隐有些发抖,皱了下眉,“发烧了?” 霍小黎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没发烧啊,我脑门子都是冰的。” 张杌寻扯过他,正要去查看他后脖子,余光忽然瞥见什么,顿了一下,随即立即看向墓道另一边不知何时出现的黑影,“霍小夭?” 谁?!! 众人背后的汗毛一下炸起来,看着甬道口歪歪扭扭站着的黑影,手里的光束照过去,看清那影子的全貌,登时惊的纷纷后退,端着枪警惕起来。 “确定是她吗?她不是死了吗?”霍家人惊恐道。 霍初十暗骂了一声,见了鬼了,端着枪就要过去看个究竟。 张杌寻伸手拦下他,沉声道:“别过去,有点不对劲。” “咯哒——咯哒——” 又是两声,这下确定了,这声音就是从那团黑影上发出来的。 “她……她是不是变成粽子了?” 霍小黎的声音都有点抖,毕竟亲眼见到中毒咽了气的人,突然直勾勾站在你面前,是个人都要吓个半死。 “霍小夭”就这么歪歪斜斜的站在翻门外,佝偻着身体,被拧脱臼的关节好似是用玩具拼接的,诡异的支撑着她的肌肉,提线的木偶一样耷拉着脑袋,歪着嘴,瞳孔好像动物那样翻到眼眶前面,眼白上布满了血丝,红通通、直勾勾的觑着众人。 莫非是棺椁里的哪位前辈这么多年呆得太寂寞,好不容易见了活人,太兴奋,想借着霍小夭的身体跟他们说说话? “咯哒——咯哒——” 又是两声,听起来很像牙齿咀嚼脆骨时候发出的碰撞声。 “它在说什么?”霍初十看向张杌寻两人,疑惑道。 “不知道。”张杌寻也皱起了眉头,“我更好奇的是,她都在门口站了那么久了,怎么不进来。” 霍初十等人,“……”倒也不用那么热情好客。 “或许人家是想走右边呢。”霍小黎战战兢兢道。 话音刚落,“霍小夭”的上半身就仿佛活了一样,动了起来,扭动着,以一种让人不可思议的弧度,朝着翻门里面躬了下来。 众人这才惊觉,“霍小夭”的身体是在背面朝着他们,也就是说,眼前这鬼东西,把霍小夭的脖子生生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砰——不知是哪个的枪走了火,子弹呼啸着穿透了霍小夭的脑壳,带飞一片污血。 霍小夭的身体在子弹的作用力下又翻了回去,以这种诡异的姿势停滞了十几秒后,又一次慢吞吞的翻了回来。 方才开枪的霍家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呼吸越来越重。 霍初十当机立断下令道:“开枪,打!” 噼里啪啦一连串的枪响,火星飞舞,门口的霍小夭直接被轰得倒飞出去,掉在地上变成了一滩肉泥。 一切的恐惧都是来源于火力不足。 一梭子子弹很快消耗完,霍初十抬手示意暂歇,随后打算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怪,张杌寻跟他一起走过去。 地上被子弹打出无数孔洞的尸体的确是霍小夭的,虽然脸已经被打烂了,但霍初十还是能认出来。 正当他要蹲下身仔细观察究竟的时候,张杌寻忽然拽住他的后脖领子使劲往后一甩,直接给他摔进了甬道。 霍初十落地卸力翻滚了一圈,单手撑地跪起,一脸愤怒加茫然的看过去,才发现张杌寻手里的短刀正竖着插在地上,短刀下方,有一条钉死在那里的黑毛蛇。 那条黑毛蛇又细又长,有矿泉水瓶盖那么粗,是从地上的霍小夭的脖子里钻出来的,后半截尾巴还在肉里。 “这是怎么回事?”霍初十心有余悸的从地上爬起来,“怎么会有蛇钻到她的尸体里?” 张杌寻往他们之前下来的火山岩阶梯上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倘若是塌肩膀偷偷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没道理他和小哥发现不了。 “这蛇是她自己带进来的。”张杌寻道,“这种特殊的蛇可以控制死人的尸体,也可以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就悄悄潜伏在体内。” 霍初十有点不信,“这么粗的蛇,生生钻进身体里,就是植物人也能感觉到异常吧。” “这种蛇是卵胎生,在刚孵化的时候是几近透明的,吃到了营养,身上的颜色才会越来越重,而且幼体的蛇会分泌一种可以麻痹神经疼痛的东西,被它咬了,就跟蚊子亲了你一口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 “你可以切开她的关节组织看看,我有没有骗你,一目了然。”张杌寻道。 霍初十利落的划开膝盖的皮肉,果然在尸体膝关节髌骨底下的关节囊里发现了一条手指粗细的白色幼蛇。 挑在匕首上的幼蛇扭曲着,弓着身子要往新鲜的血肉里钻,霍初十反手就丢到地上,用刀切成了好几半截。 随后一脸嫌恶的擦干净匕首,转身去跟霍仙姑汇报情况。 原来是虚惊一场,众人知道是蛇搞的鬼之后,纷纷松了口气。 恐惧来源于未知,人们对于既知生物的接受度总是要高一些,哪怕这东西也同样很可怕。 鉴于尸体里还有很多没被打死的小蛇,霍初十直接让人在上面倒上烈酒,丢了一只燃烧的火折子。 火苗咆哮着瞬间蔓延至全身,一股刺鼻的恶臭飘散出来,火焰里似乎隐隐有婴儿的啼哭声传出,霍初十他们又往上倒了一瓶酒,直到尸体被烧得蜷缩成一团焦黑,他们还把烧脆的骨头敲碎了,装进一个小罐子里封好,摆到墙角。 眼下需要着重考虑的问题,就是这蛇是霍小夭在进入封石之前就寄生在她身上的,还是在死后被隐藏在队伍里的那个汪家人故意放出来搞事情的。 思索半晌,张杌寻还是认为,这蛇是一开始就已经寄生在霍小夭身上的,这里是地下,温度这么低,若是寄生的时间不够长,蛇不可能已经孵化生长到这种程度。 那么问题来了,这蛇又是如何寄生到霍小夭身上的? 塌肩膀下的手?还是汪家人下的手?目的又是什么? 汪家人培养黑飞子的技术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成熟,要真是他们弄出来的,肯定不会这么拉胯,这顶多算个半成品。 之前张杌寻发现塌肩膀也在养蛇,这些蛇里只有万里挑一的一只才储存着记忆,那么剩下的蛇肯定也有别的作用。 张杌寻看向霍初十用纱布包扎起来的胳膊,之前霍小夭在上面咬了一口,他道:“你这只胳膊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霍初十拧眉,“什么意思?您是说,这种蛇有可能通过伤口,寄生到我的身上?” “有这个可能。”张杌寻摊手,“要不你还是打一针血清什么的预防一下吧。” 霍初十脸上的表情好像吃了一只苍蝇造型的粑粑雪糕,一想到这种恶心的蛇有可能已经在自己的身体里安了家,他就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开始刺挠起来了。 急忙找霍秀秀打了蛇毒血清,又注射了一针抗身素。 这厢总算结束,队伍继续往前,穿过甬道尽头拱形的门洞,来到一个形似拐杖的路口。 迎面就是两只摆放在石台上的巨大合葬棺椁,近距离看,只觉得棺椁上的漆黑纹路莫名诡异,和前面石窟里的棺椁上不是同一个类型的花纹。 前面的棺材上只是普通的山石鸟兽福寿图案,而这两具棺椁上则是以红漆做底,纹刻是一种冷到极致的黑,肆意而杂乱,仿佛是红色上用刀刃割开的裂痕。 上面的图案一具是龙,一具是凤,棺盖都是黑底描金的,除了图案刻纹外,也没有主人的遗训墓志铭之类的,具体里面葬的是谁无从知晓。 但小哥的神情自从见到这两具棺材之后就有些不对劲。 有霍家人想凑过去详细看,小哥冷声警告道:“离它远些。” 霍家人被他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感谢〔MLH〕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v) (本章完) 第90章汉白棺床 小哥突然的警告,让霍家人都有些惊惶,以为这俩合葬棺里也可能蹦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急忙离远了些。 霍仙姑缓缓开口,打破了有些僵硬的气氛,“不过是合葬棺而已,能放在这里,想必里面除了遗体,也无甚有价值的。” 张杌寻凑近了点,想从棺材的花纹上辨别些什么,却也看不出什么,只好问小哥,“你是感觉到什么了吗?” 小哥不确定的摇摇头,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让离它们远一些,说完径直往前走去。 之后的墓道很空旷,石板平铺,往前走了十五米左右,便又遇到了一道墓门。 这道墓门也是用重力机关打开,石门升上去以后,呈现在眼前的是左前侧室,后方有直通的漆黑甬道。 这里已经到了快要接近古楼中心的地方,四周的墙壁不再是火山岩,而是普通的石砖垒建。 墓室内也没有悬空的壁龛,只有房间的东北角停放着一只棺椁,没有墓志铭,地上散乱放着很多比先前在夹层里看到的手冢更小一些的石头盒子。 这些盒子基本都是打开的状态,零散的堆在地上,张杌寻拾起一个有盖子的,刮掉封口的蜜蜡,里面是一只干枯的右手,能明显看到食指和中指的手骨有反复开裂之后又愈合的痕迹。 这是张家某个人的手冢。 小哥也看到了盒子里的景象,眉心微蹙。 “有人曾经在进到这里之后,偷走了许多张家人的手骨。”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石盒子,张杌寻沉声道。 很有可能是陈文锦那一批人将某个夹层里的手骨取出来带了出去,盒子随意丢弃在这里。 莫非背后的人是想从这些骨头里提取些什么?那帮人真特娘的是魔怔了。 张杌寻心里很不悦,这种恶心的行径,比他们这种只为求财的盗墓贼还要可恶。 停放在墙角的棺材也有被打开过的痕迹,里面的尸骨可能也没能幸免。 小哥在他的肩膀上按了一下,道:“走。” 张杌寻点点头,将盒子盖好,端正摆放在墙角,然后指挥着霍家人一起,将地上散开的石盒整理了摆在一边靠墙放好。 从侧室后方的通道出来,映入眼帘的是飞梁雕栋的汉式木质八角楼宇,他们正站在天井边缘的回廊上。 抬头往上,是一座巨大的七星顶,每一只横伸出来的屋檐下都挂着一只足球大小的青铜铃铛。 回廊外贴着栏杆树立着八根粗壮的金丝楠木廊柱,大红的漆面,上面雕刻出了一只像龙又像貔貅的新式混合神兽,但在神兽浑身披覆的鳞片上,其中有一部分上面还刻着一个小小麒麟的花纹。 小哥伸手在雕刻着金玉貔貅的其中一只廊柱上摸了一圈,手指最后停在貔貅花纹的其中一个鳞片上,说了一串数字,“一-十三、二-六、三-七。” 霍家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张杌寻知道这是小哥说给他听的,遂点点头。 小哥手速极快的在貔貅的其中几个鳞片上各自轻敲了一下,张杌寻转去另一边的廊柱上,摸到第一个有异常的鳞片后,根据这个规律,敲出了“一-十九、二-八,三-十一”。 等他敲完之后,已经走到第三根廊柱边上的小哥又敲出三个数字,“一-十七、二-四、三-十三”。 总共八根廊柱,有机关的只有这三只,其余的都是起支撑作用。 最后一声敲下,三根廊柱忽然开始缓慢的旋转起来。 转着转着,张杌寻面前的这根柱子上开出了一道仅能供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探头往下看,才发现缝隙内部的结构是石头,一路往下直通,漆黑一片,目测深度已经穿过了眼前的天井,内壁上还有延伸出来的一竖排只能踩一只脚的小砖。 “走吧,从这儿下。”张杌寻招呼道。 说完率先翻出栏杆,踩在第一只砖块上,随后继续往下,两分钟后,他的脚踩到了实地上。 下方是一个空间很大的石室,有潺潺的水流声传到众人耳朵里,空气也比上面湿润很多。 小哥等最后一个人爬进暗道后,才跟着下来,随后在柱子上一敲,暗道旋转着重新缩了回去。 有霍家人刚想拦着,被张杌寻眼神一横,立马缩到了后面,半个屁都不敢放。 水声传来的地方是石室两边的引水渠,有半米深,说是石室,其实也算墓道,因为这里的规格和张杌寻之前在海底墓见过的很相似,不知道样式雷和汪藏海之间有什么渊源。 小哥走在前面,地面的石板上有许多大瓣的九转莲花,边缘点缀着一些小莲花。 不清楚这里有没有箭矢,霍家人挨个儿的探着脚步,亦步亦趋的踩着小哥的脚印往前走。 索性一切正常,他们顺利的穿过石室,眼前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一米洞口,众人鱼贯而入。 石道的前一百米是被特意修缮过的,很匀称,再之后就直接穿梭在山体的裂缝间,走动间一直能听到水流的声音,时大时小。 走了一个多小时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又是一个溶洞,水流从开凿在墙石壁上的十几只龙头里不断流出,汇入下方的水潭。 潭里的水非常清澈,潭底莹莹有玉光透出,站在高处,可以看到下方的水潭整体是一只巨大的麒麟轮廓。 水潭最中央有一座石台,上半部分突出水面,边缘设置了台阶,正上面摆放着一张汉白玉坐莲雕的玉床,在清凌凌的水波和水底玉光的映衬下,显得颇为圣洁。 那是一张棺床,长度有三米,宽两米五的样子,很大,站在上面手拉手跳四小天鹅都绰绰有余。 边缘还有四根上顶滚球的汉白玉立柱,原本垂挂在四周的帷幔纱帐已经被损毁,摇摇欲坠的挂在丝线上。 用望远镜可以看到棺床上面有很深的被重物长时间压过的痕迹,显然上面曾经放过一具非常沉重的棺椁,但是现在那只棺椁不见了。 张杌寻又看了看水潭的对面,那里是进入这处溶洞的墓门,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墓门后面的自来石并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我们是不是要下去?”霍初十问。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张杌寻道,“这里已经是主墓室了,不过很明显,东西已经被人弄走了。” “你是说……咳咳……”这里的空气湿润,霍仙姑咳嗽的比之前更厉害了些,“巴乃的那支考古队?” “或许。”张杌寻的嗓音冷下来。 霍仙姑抿了口已经凉掉的药茶,压下嗓子里的痒意,“那就说明我要的东西不在那只被他们运走的棺椁里,或者出了什么变故,东西被他们遗留在了古楼里。” 张杌寻却不想再多言,扭头看向旁边,“小哥,下水?” 见小哥点头,霍初十立马翻出背包里检测水质的东西,用绳子拴上一只空水壶,垂下去淹了一些水,吊上来之后,抽出几张酸碱试纸,检测这里水质的pH值。 “弱碱,没有超过8.5,可以下去。”霍初十欣喜道。 众人纷纷换上潜水服,顺着绳子降到水潭里。 一入水,冰寒刺骨的凉意瞬间席卷至全身,激得人倒抽一口凉气。 快速游到石台跟前,爬上台阶站到汉白玉棺床上,脱离了冰水,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由于玉床是在水潭中央,他们距离墓门那边的石台阶还有五六米的距离,待会儿可能还得游过去,换衣服太费时间,只能搓着胳膊依靠在一起取暖。 有人从防水背包里掏出无烟炉来点燃,虽然驱散不了多少寒气,但聊胜于无。 张杌寻蹲在棺床边缘,盯着水潭底部的玉光,忽然发现,发光的并不是白玉,而是白玉底下的一层夜光石,上面的那层白玉其实也不是玉,而是非常高档稀有的,接近雪色的琉璃。 心里轻轻啧了一声,不愧是棋盘张家的手笔,在墓葬里使用这么大片的琉璃,他也只有上辈子在后世听说过,在考古开鲁金宝屯发现的契丹皇族耶律蒲古的墓葬时,里面不仅发现了大批量的琉璃制品,甚至连墓室都是用琉璃砖砌成的,比帝王的陵墓还要奢华。 其他人在休息的时候,小哥也没闲着,他在研究那几只汉白玉立柱。 四只立柱都看了一遍后,小哥走到东北角的一根立柱跟前,伸手拨动上面的滚珠。 白玉滚珠像地球仪那样转了一圈,咔嚓一声锁住。 与此同时,水潭开始颤动,水浪翻滚,吓得霍家人纷纷缩到棺床中央,不知所措。 水面颤动的同时,靠近墓门那边的水下逐渐升起一大片黑压压的物体,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十几根排列整齐的石柱。 霍家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立马开始换背包里的干衣服,娘的,谁能想到这水下居然有暗桥呢。 石柱升起到超出水面一公分的地方才停止,两排石柱之间互相间隔了一米。 小哥率先踩在石柱上走过去,来到后方的阶梯上。 众人赶紧跟上,来到墓门前,霍初十指挥着人用特质的弯钩工具翘起自来石,打开墓门,从里面走出去。 穿过一条石道,前方又是一个配殿,看清里面的布置后,霍家人不由得欣喜若狂。 “张家古楼!” “我靠,那是张家古楼吧?”看着圆形石台上古朴繁复的木质模型,霍小黎惊叹道。 眼前的模型是整个张家古楼以及附近山石的缩影,有两米多高,最中心的主楼一共有七层,每一分每一毫的细节都精细到了极点。 水下瑶寨是古楼最上方的两层,他们现在的位置正处于古楼的第七层。 “拍下来。”霍仙姑面色难掩喜悦,情绪一下涌上来,立马用手帕捂着嘴开始咳嗽,霍秀秀轻轻给她拍着背。 张杌寻皱了皱眉,不过转念一想,便没有阻止。 “好嘞!”霍小黎应声,掏出他的宝贝相机,凑过去就要对着古楼的模型卡卡拍照。 却不防脚下的石板一松,整个人被翻转过来的石板拍到了下面,不见了人影。 这突然的变故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立马后退到安全的地方。 霍初十朝霍小黎掉下去的地方大喊了几声,听到里面模糊传来的求救声,立马商议怎么救人。 这种翻石通常是古墓里为主墓室设置的防盗机关,陷阱就设在墓主人的棺椁附近。 这种机关的设置原理跟跷跷板一样,也叫连环翻板。 即在墓道中挖掘深约三米以上的陷坑,长短与宽度视墓道具体情形而定,坑下分布约十厘米左右的刀锥尖刺利器。 随后在坑上面与墓道齐平铺上有问题的可以活动的两块石板,随后在这两块石板下方再垫一块最关键的临时支撑板,每一块石板中央都有可旋转的滚轴。 在闯入者刚踩上第一块石板时,由于两边都有支撑,所以此时人不会有事,但是当他继续往前走时,就会踩到铺在下方的第三块活板的边缘,滚轴转动,板子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倾斜,上面的人就会直接被拍到带刺的深坑里。 要么被刺穿一命呜呼,要么受重伤,最后生生困死在里面,存活几率几乎为零。 霍初十他们确定人还活着后,以人做中间的桩子,将登山绳的一端拴在墓门上,随后,霍初十小心翼翼的抬脚往方才翻动过的石板跟前走。 在走出五六步后,一感觉到脚下似乎有了要翻转的异动,立马俯身反趴下,增大受力面积,随后一点一点往石板的边缘蹭。 石板在重力下,逐渐开始倾斜,很快张开一个角度,霍初十将提前准备好的另一根绳子丢进去,让底下的霍小黎抓住,随后上面拉着另一条绳子的人开始使劲,没费多大劲就把霍小黎拽了上来。 两人胆战心惊的趴在摇摇欲坠的石板边缘,被众人一点点拉到安全位置后,霍小黎才开始叫唤腿疼。 “卧槽卧槽,特娘的,吓死我了。” 霍小黎浑身上下的冷汗噌噌冒,后怕的不行,“要不是我掉下去的时候下意识抓了一把板子边缘,结果这一下正好给甩出去,下面的尖刺就要给我直接扎个透心凉了。” 感谢〔大理陈〕〔花花果赖〕〔霖萌〕等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 第91章第七层楼 霍秀秀给霍小黎检查伤势,挽起裤腿一看,立马就给他的脑袋上盖了一巴掌,“你这臭小子,就擦破这么点皮,叫唤的跟杀猪一样,再叫唤,信不信我直接给你一针安乐了你。” “哎吆!”霍小黎赶忙捂着脑袋,哭丧着脸,“秀秀姐你下手怎么这么重啊。” 霍秀秀快速给他处理好伤口,塞给他一颗糖,“行了,别磨蹭了,伤口不深,只要不进水,很快就能好。” 霍小黎憨憨的应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一直挂在胸口的宝贝相机,庆幸道:“幸亏我把相机挂的紧,要真掉下去了我还不得哭死。” 这种翻板机关本来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的心理,来盗墓的肯定是为了求财,而且盗墓贼基本上就没有不贪的,好东西就在眼前,近在咫尺,自然会蛊惑得让人放松警惕,最后自讨苦吃,掉入陷坑,永远留在这里,成为墓主人的陪葬品。 接下来很顺利,已经有了准备之后,地下的这点机关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难度,霍家人很轻松把人送过去拍了照片后,又弄了回来。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坐在一边的霍仙姑忽然开始剧烈的咳嗽,咳着咳着,猛地喷出一口血来,急忙用手帕去擦,洇红的血迹挡也挡不住。 霍家众人大惊失色,失声惊呼,“家主!” 张杌寻脸色顿时一变,这才惊觉,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碱气已经悄无声息的开始蔓延了。 四下一看,顿时叫道:“我靠,坏了,这里的墙顶上有排气孔,机关启动,碱气已经被放出来了。” “往回走!”小哥冷喝一声,率先往石道外的墓门跑去。 张杌寻一把抽出霍初十背包上别着的拐钉,跑到墓门跟前,和小哥一起撬开顶门的自来石。 霍家人抬着霍老太太,一窝蜂一样涌出来,在他们身后,有一团灰白色的雾气,正从上空如袅袅的炊烟一样缓缓往下降落,里面雾气弥漫,宛若西游记里的南天门。 小哥在门外顶着自来石,张杌寻抓紧时间抽出拐钉从门缝里钻出去. 哐当一声,沉重的墓门合上,张杌寻连声催促道:“快走快走,这么宽的门缝可挡不住毒气。” 霍家众人一听,哪里还管你衣服湿不湿冷不冷,扑通扑通下饺子一样跳进水潭里,拼命往回游。 幸亏他们之前打在裂缝边缘的岩钉和垂挂在石壁上的绳子还在,一个接一个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去,回头往下一看,飘白的雾气已经从门缝里蔓延了出来。 众人再不敢耽搁,死命往前跑,穿过缝隙又回到了之前的石室。 就在他们以为小哥和张杌寻会重新敲廊柱把机关放下来时,却见这两人径直往石室的角落里钻过去,正懵逼间,就见他俩在石壁上摸索了几秒,随后一下钻进了墙里不见了。 慌乱间灯影闪烁,他们压根儿没看清那俩人是怎么消失的,还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晃。 “卧槽人呢?怎么嗖一下就没了?”霍初四嚷嚷着。 霍初十背上还背着霍老太太,闻言铁青着脸,低喝道:“妈的,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找!” 霍小黎单腿蹦跶到墙角,仔细检查哪里有没有什么暗门之类的,刚才下水太急,腿抽筋了没来得及处理,这会儿那条伤腿还抽着呢,疼的他额头青筋直冒。 手里的灯扫过一个墙角,刚要转身,却见那面墙忽然自己动了,仿佛吞月的天狗一样张开了大口,里面钻出一颗人头。 那人看见外面乱晃的霍家人就骂道:“特娘的我真是服了你们了,就没见过你们这么蠢的一届盗墓贼,连他妈暗门都不会找,还不赶紧过来。” 这一声虽然是骂人的,但听在此刻的霍家人耳朵里宛若天籁。 霍小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看清那人是谁后,嗷的一嗓子就叫出来,“于爷~” 当即以狗刨的姿势飞快窜过来,挤进翻转的小石门里。 张杌寻伸手扶了他一把,让他赶紧顺着墙壁上的小砖爬上去,然后又把霍初十背上的老太太接进来,单手扣住,抬头朝上面喊道:“小哥,接着。” 言罢直接将霍老太太竖着往上一丢,本就虚弱的霍老太太在失重的感觉下差点翻白眼晕过去,下一秒就感觉到有两只铁钳一样的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提了上去。 张杌寻也紧随其后爬上来,掏出混了非常低浓度且少量醋酸的氧气瓶给霍老太太戴上,暂时给她缓解一些,要做肺灌洗只能去医院用专业的设备。 “你的呼吸道在之前就被碱气腐蚀,这一遭更是连黏膜都溃烂出血了,之后若是再吸进去,你就离死不远了。” 霍仙姑平躺在地上,闷闷的咳嗽了几声,脸色惨白,嘴唇都开始发青,意识虽然清醒,但身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的微微痉挛,要是再严重一点,她得直接休克。 “这里暂时安全,你们可以稍微歇一歇,补充点能量。”张杌寻对后面陆续爬上来的霍家人道。 霍初十已经在周围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气孔,遂问道:“于爷,这里是古楼的哪个部位?” “第七层。”张杌寻指了指脚下的地面,“这里才是古楼真正的第七层。” 这里是一处巨大的圆形石室,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有七根粗壮的柱子立在石室的四周,穹顶是和之前类似的七星顶,虽然是墓室,但这里的陈设很粗糙,缺乏细节,倒像是一个临时的库房。 唯一特殊的,是石室的中间有一座高台,上面有一座头顶墓顶的巨大的麒麟石像,只精细雕琢了头部,余下的部分线条粗糙,像是雕刻了半拉就丢在这里的毛坯。 这么大的石块,很显然无法完全雕好之后从外面运送进来,只能直接在这里就地取材,石像的颈部往下有一道后天形成的开裂,有一个巴掌那么宽,很可能是已经塑好毛坯,往精细雕刻的时候突然开裂的,无法修补,这才丢弃在了这里。 小哥绕到石像后面,推开了一道两人宽的石门,里面是一道直通上方的木质阶梯。 二十分钟后,霍初十背着霍老太太,在小哥的带领下走进石门,来到古楼的第六层。 从这里开始,木质的环形楼宇彻底呈现在众人眼前。 他们站在左边一条很长的走廊上,一边是结构紧凑的围栏和盘龙廊柱,一边是一间一间的木制屋子。 他们的身后就是山体,走廊直通正对面的屋子明显和其他房间规格上有了区别,模样就是汉式古楼宇的后堂,横梁上密密麻麻刻着很多格式奇特而古怪的张家铭文字,这些文字的体系各不相同,都来自于那些已经断裂的华夏文明碎片,越往楼上,这些文字越趋近于现代。 张家人常用的记号就是用这种文字简练演化出来的,但是自张家覆灭以后,对于其中一部分传承下来的文字含义的记载也丢失了。 张杌寻在家里的时候只学过很多特殊记号的具象固定表意,就好比一张打了斜线的停车标,只能固定的表达不能在这里停车这一种含义,没法像导航一样表述出除了这里外哪个地方可以停车。 短梁上延伸出来的木檐青瓦楞次栉比,每个屋子伸出的屋檐上都垂挂着一只铃铛,也叫占风。 后堂垂挂的白纱帷幔后方隐约能看到里面陈放着一具大棺椁,离得较远,看不清具体情况。 从外观上看,从左边的走廊穿过正对面的大堂,似乎可以直接通到右边去。 小哥伸手推开了其中一间屋子,里面只横放着一只单人的木质棺椁,表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白色粉末,腐朽的厉害,仿佛一碰就能碎了。 棺材后方设了一个小灵堂,上面供奉着一只兽骨磨成的牌位,上面的文字歪歪扭扭,张杌寻依稀辨认着猜测了一下,棺材里放的或许是春秋时期的某位张家老祖宗的遗骸。 他把自己的猜测跟小哥一说,小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小石桌上还摆着一个巴掌大的青铜小香炉,憨憨的神兽模样,眼睛圆溜溜的,里面还残余着三根歪倒的木褐色火烧香,估计是古楼建成的那时候张家人统一给诸位老祖宗们上的。 空气中飘着一股古怪的腐木檀味,闻的时间长了老是忍不住想打喷嚏。 众人很快退出来,看了第二间屋子也是这样后,便径直往走廊尽头的后堂走过去。 纱幔上沾染的碱粉像面粉一样,走动间带起的气流一吹,飘飘扬扬就开始往下掉。 众人急忙避开,周身的动作也放得更轻了,就连呼吸也是实在憋不住了才小心翼翼的喘上一口。 这地方不能久呆,就算机关不启动,时间长了肺也会烂掉。 霍家人还在仔细研究棺椁的时候,张杌寻和小哥两人已经找到了通往前堂的口子。 张家古楼选址在龙穴敲骨吸髓的地方,其设置的风水效果就是在吞噬龙脉之气,破坏宝地的地气,为了达到这种效果,需要废掉显形的楼梯,设置那种表面隐形可藏匿的楼梯或暗门。 众人顺着墙壁夹层里的楼梯向上,到达前堂大厅。 这里的空间极大,也很空旷,有四根做支撑的粗大柱子耸立在大厅中间,房梁完全是清代的建筑风格,房顶上有无数的花纹刻字,在碱粉的覆盖下,整幢楼都是惨灰凄凉的颜色。 到了这里,他们从装备里翻出最后的一套勉强能用的装备,戴上防毒面具,然后等着吩咐。 小哥走到中央雕刻着麒麟的柱子边,戴上手套,抓住那几只麒麟凸出的头部开始往上爬,很快到达顶端,之后很随意的用脚尖在最上面那只麒麟头的左眼睛上踢了一下。 咔嚓一声脆响之后,有一条单薄的折叠楼梯从楼板上伸了下来,小哥抓住楼梯很快爬了上去。 张杌寻第二个上去,然后垂下绳子,将坐在折叠椅子上的霍仙姑吊了上来,霍初十在底下扶着,其他人跟在后面。 第五层诡异非常,映入眼帘的就是无数排列整齐的架子,延伸到后方黑暗处,好像火车上的层叠卧铺,只是分层更多,一眼看过去就有好几百个。 最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是,这些架子上躺满了铁人俑,使得整个空间森冷而压抑。 “这些铁人里装的是什么?都是实心的吗?”霍小黎闷声问道。 “密洛陀。”张杌寻屈指敲了敲手边的一只铁腿,“当初张家人在挖掘山体的时候,遇到的密洛陀应该都被抓住用生铁融水浇灌后放在了这里。” 霍家人咂舌,“这么多!这得有一个营了吧。” “其实也不算多。”张杌寻道,“在古楼之外,有比这多出十倍不止的密洛陀,都已经被我们的温度吸引,在往古楼的周围聚集。”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等密洛陀聚集到一定数量,强碱机关就会开启,到时候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他的语气听起来太绝对,一个霍家人忍不住搓了搓胳膊,“难道霍小夭死之前说的是真的?”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张杌寻已经穿过铁俑的缝隙走到远处去了。 走了很久才来到放置铁俑的架子中心,这里有一个很大的空间,并且没有放置任何东西。 从中心这里往四周看,就能明显的看到,所有放置铁人俑的架子都是以这个点为中心,呈放射状向外依次排列的,呈现出一套完成的伏羲六十四卦图。 这一层和下面一样,也是四根巨大的重檐金柱支撑着天花板。 从之前张家古楼的模型上看,样式雷建造的张家楼只有七层,而在第七层底下,还有原始古楼曾经的遗迹,他们之前误入的那一层,应当是最早期时张家楼的第一层。 也就是说,在他们的脚下不知多深的火山岩内,很可能有更多更深的秘密被掩埋在下方。 越往上,越远离。 小三爷生日快乐——惊雷乍响命不凡,山居逢春岁岁安。 第92章神仙果子 背后之人要找的东西,很可能就藏在曾经的古楼下方,但张杌寻对此并没有要提醒霍仙姑的意思。 不管那东西存不存在,他都不会让外人拿到,之所以答应霍仙姑,也是为了撒烟雾弹。 霍仙姑必死,从古楼出去后,背后之人只能将怀疑的视线放在张杌寻身上,但是它也无法确定东西究竟在不在张杌寻手上。 其实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它本身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就像薛定谔的猫,无法确定其是否存在,又无法否认其不存在,放到张杌寻身上也是一样的道理。 很快在西边的那根柱子上找到了可以往上攀爬的机关,众人一个接一个爬上去,来到第四层。 上去之后,让人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层的巨大空间里只有一只体型硕大的人面龟,周围全都是空旷的。 这只乌龟浑身漆黑如墨,脖子和四肢都非常的长,怪异的是,它的细长脖子上长着一张阴柔凶狠的女人脸,眉细眼长,五官边缘柔和,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很像藏文化里某些神秘可怕的唐卡人像,并且这乌龟的前两只爪子的末端还是人手的形状。 而且奇怪的是,不管他们从哪个方向,怎么移动,看到的那张人脸都是在跟你面对面,而且表情在不断变化,扭曲又诡异,那双狭长怨毒的眼睛始终在和你对视,盯得人心里止不住发毛。 “什么情况?” “这莫非又是某种机关造成的幻觉?” 看得出来,溶洞毒气水潭那里给霍家众人造成的心理阴影还是挺深的。 张杌寻伸手在石龟的脸上摸了摸,发现指腹下的触感有些凹陷的细小棱角,又凑近仔细看了看,“有点意思,这东西的脸被人后期用手段处理过。” 说着示意霍家人关掉手里的灯,只留下自己手里的还亮着,随后将手电筒从石龟脸的下巴上往上去照,那张石龟的整张脸一下子掉转头翻了个个儿。 “都玩过万花筒吧,这东西之所以会变脸,实际原理跟万花筒一样,都是靠光的镜面折射里面的东西,你们可以想象这张石龟脸是由非常多个精巧细小的万花筒组成的,所以才会呈现一直盯着人看的样子。” 有好奇的霍家人把眼睛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新奇道:“娘耶,这鬼东西特娘的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霍小黎已经爬到了人脸龟的背上,大叫道:“于爷你快来看,这大乌龟的背上还有东西。” 张杌寻也爬上去,看到那乌龟的背上有一块黑色的龟壳是凹陷进去的,里面放着一个篮球大的炭黑色圆球。 霍小黎捏着指头拨了一下,发现那黑球竟然能动,就双手抱起来打算仔细看看。 结果这一看,就和一张人脸来了个面对面。 “我滴个妈呀!” 霍小黎浑身一个哆嗦,立马撒手跳到一边,黑球脱手滚下石龟掉落到地上,砸的木地板发出哐啷一声金属的巨响。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都如临大敌的盯着地上的黑球,生怕那玩意儿是个炸弹突然爆炸了。 张杌寻一脸无语,“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挺大个年轻小伙子,行事就不能稳重一点?” 霍小黎脸色发白,苦着脸道:“那东西很轻,好像是个人头,不对,我看见了不止一张脸,这……这东西不会是剥了人的脸皮缝在一起弄成的吧?” 张杌寻从石龟上跳下去,凑近那颗篮球大小的黑球体看了看,踮在手上试了试重量,随即毫不客气的嘲笑道:“你小子胆子不大,脑洞倒是挺大的,还剥皮人脸,这就是个包了一层金属的泥球而已,上面的人脸全都是雕出来的。” 小哥似乎认出了这东西是什么,淡淡的说了三个字,“氏人国。” 霍小黎耳背听差了,瞪眼不可置信,“啥?食人国?” 张杌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让你多读书,你非要去装猪,氏人国,神农氏炎帝的后裔。” 传说神农氏人国使用的泥人偶就是人面龟身,《山海经-海南内经》中有提到,“氏人国在建木西,其为人面而鱼身,无足”,山海经中的氏人国就是炎帝的后裔。 宋代的《太平御览》引《风俗通》中说,天地开辟,未有人民,女娲抟黄土作人。 之后讲到,女娲用绳子甩黄泥弄出很多人,这些原始人过的是群居生活,一夫多妻,繁衍混乱,女娲为了让生育清晰,就让每一个群居山洞制作人偶,以统计数量。 当时神农氏炎帝的氏人国使用的泥偶就是人面龟身,后来这种人面龟身像就成了氏人国的国徽标志。 张杌寻忽然想起,当时在云顶天宫的灵殿底下,他们挖出的那只双头磁龟,身上的花纹刻的就是一个女人的脸,这其中有没有关联还不好说。 《山海经-海外东经》中记载着这样一句,“东方句芒,鸟身人面,乘两龙”,神话传说中的句芒是司春之神,也叫木神,主宰春天草木的生长。 羽人句芒的形态就是人面鸟身,这让他不经想起了青铜门外的人面鸟,再仔细一看,就发现这只石龟的细节同在云顶天宫和王母国石壁上见过的人面鸟雕像非常的相似。 再看眼前这只人脸龟,张杌寻不仅有些怀疑人生,莫非这东西是张家老祖宗们从上古三皇时期的某个超级古墓里挖出来,摆在这里当装饰的? 这么一想,心里不经卧槽一声,特娘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张家作为最原始的盗墓世家,这世上所有能进去的古墓,估计他们都已经光顾过了,里面关于终极记载的秘密则被他们带出来,全部封存在这张家古楼里。 张杌寻绕着人脸龟查看的时候,不知是哪个霍家人突然惊呼一声,“我靠,你们快看,这上面黑压压的是什么?” 众人闻言纷纷打着灯向上看去,这一看顿时就惊了。 这一层的天花板较之前两层简直高的有些离谱,上方均匀且规律的穿插着特别多的横梁,在他们头顶上方形成一个巨大的棋盘一样的结构。 看到那些棋盘格子里横梁的阴影中还挂着许多东西,有人不由得吃惊道:“这上面挂的是什么东西?是不是神仙果子?”说着就想拿枪打下来一只看看。 “狗屁的神仙果子。”张杌寻冷冷的看着他道,“那特么的是我们张家人的手冢,你小子敢打下来,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挂上去当人参果。” 那个霍家人缩了缩脖子,赶紧收起枪,讪笑了两声,“误会,误会。” 仰头往上看去,那些挂在阴影处的盒子有大有小,形状并没有固定,上面的花纹各异,一眼望去,足足有上万只盒子,看上去颇为震撼,极其壮观。 有人忍不住嘶了一声,“我靠,这里头装的要全部是人手的话,算下来起码得成千上万个人吧,张家有这么多人吗?” 话音刚落,就有眼睛好看的清楚的人接话,“你是不是蠢,这些盒子的材质新旧都不一样,很明显是不同时期挂上去的,谁家死人一下死一万啊,遭天谴都不至于这么严重,整个儿一灭族灾难。” 张杌寻和小哥都沉默着没说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张家还真就是经历了灭族的灾难,不过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先前在辅楼的左前侧室见过的地上散乱放着的手冢空壳子,很有可能就是从这里打下来的,里面的手很有可能被陈情派带去了它的地盘做研究。 霍家人四处转着查看,发现这里除了万手冢和人脸龟之外也没了别的什么线索,便自发开始寻找前往上一层的路。 张杌寻两人各自查看头顶上方的手冢时,霍家人已经根据以往的经验找到了入口。 霍小黎把自己撇下的那颗满是人脸的黑球抱回龟壳上放好,然后冲着张杌寻招招手,“于爷,快来这边,楼梯我们已经找到了。” 张杌寻转身去看,发现东边的墙上有一部分石砖正好伸出来,组成了一条向上的石阶。 “小哥,走了。”他道。 这一层重新变成了木头的围栏,和很多塔楼一样,里面有很多隔间和走廊,所有的隔间都紧闭着门窗,窗棂雕花都很统一且整齐,上面糊着一层特制的黑色棉纸,这种耐碱纸摸上去的触感跟油纸很像。 从外观上看,这些隔间的封顶并没有和天花板重叠在一起,而是单独的盖了盖子,距离顶部还隔着一米多的,就像是一个个排列放置的大号棺材,长宽高规格都非常均匀,强迫症看了都觉得身心舒畅。 从楼梯口走上去,整个空间里蔓开了一种幽蓝色的荧光,抬头向上一看,才发现宝顶上镶嵌着许多小孩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像一条蓝色的多瑙星河一样延伸到更远的地方。 不乏有人发出垂涎的惊叹声,但一看这距离,光脚下到隔间顶部的高度都超过了四米,只好悻悻的歇了菜,除非他们能突变出袋鼠的基因,才能跳到隔间顶上。 但这是不可能的,还不等他们跳上去,脑袋就已经滴溜溜在脚底下踢皮球了,这点张杌寻完全可以保证。 往前走了几步,张杌寻试着去推其中一扇隔间的门,发现是从里面用插捎锁住的,也就是说,这种隔间的门仅限一次性进出,出来之后在合上门的瞬间,插捎里的小转轴就会启动,将门卡死。 不过这点难不倒张杌寻,开不了锁,那就直接把门从框子上卸下来。 这些木楼之间的结构都是传统的榫卯结构,知道窍门就很容易拆开。 张杌寻找准门轴下方的卯眼,用短刀的刀尖插进去将镶嵌在里面的榫头往出逼,很快将一边门框的下方拆卸下来,上面的轴眼稍微费时一些,因为和小顶梁连在一起,一连撬掉了六块小榫,将轴承整个卸了下来。 随后扶着木扇门小心推到里面,双扇门变成了单扇门。 地面上累积了厚厚一层尘土,看上去和碱粉很像,霍家人有些踌躇,却见张杌寻和小哥径直走了进去,绕着棺材转了一圈之后,就站在了一面墙跟前。 里面的空间不大,最多三平方米,迎面就放着一只黑木的大棺材,后方正对棺首的那面墙壁上挂满了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木牌,都是小篆的方块汉字写成的墓志铭。 从墓志铭上就可以看出来,能在这里分到一个小隔间的人,都是张家本家里很厉害,为家族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人物。 比如这个隔间里的张家人,就是第三十四代张家棋盘张这一支里的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名字叫做张胜晴,清朝中期出生,活了一百七十多岁,不是寿终正寝,而是死于一场火并。 根据这些小木牌上的内容可以看出,张胜晴的生平非常精彩,一生做出的贡献洋洋洒洒写满了一整面墙,不过这人最后是死在朝鲜一带,当时是边境冲突最激烈的时候,这人属于马革裹尸的伟大功臣,后被族人带回安葬在这里。 对于家族做出的贡献坠在生平后面,木牌上除了各种奇怪的修饰辞藻,里面提的最多的他的父母,这人的父母做出的功劳也非常辉煌,“发冢无数,所得众多,以定朱家江山,获利颇丰,以此二功,藏人楼墓之中”。 意思是说,张胜晴的父母特别厉害,一生盗过无数的古墓,从里面拿到的东西至关重要,且协助朱元璋平定过明朝的江山,为家族带来很多利益,功绩无数,凭着张胜晴及其父母两代人的功劳,才有资格葬在这里。 “我靠……”张杌寻心里难掩惊叹,这“以定朱家江山”,说的莫非是元末的起义军将领张仁辅?不对不对,这位在龙湾之战的时候就战死了,死的太早,开国十位大将军里都没有他的名号。 那会是谁? 说实话,老朱手下姓张且擅长排兵打仗的将军还是有不少的。 感谢〔甜品店店长〕〔大理陈〕〔聂莫忘情长〕〔花花果赖〕〔年少时最是天真〕等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 第93章又见徽章 张杌寻绞尽脑汁想了想,忽然记起一个叫张映的人来。 这人曾经在朱元璋起兵反元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随其征战了十余年,荣立过不少战功,尤其在洪武十二年湖广苗民起义的时候,被朱元璋敕封为武略将军,前往镇压起义,带兵屯守九溪卫二十余年,永乐二年的时候奉命率部在澧州的长乐里脚迹渡北坪,后卒于此地。 和古苗沾上边的张家人,还真很有这个可能就是他。 张家本家一直在北方活动,所有出生活动的地方都是围绕着长白山附近,那个地方在古代其实不属于中原,更多当时是在少数民族的控制范围,张家本家这一支显然是混居于外族之中的汉族超大势力家族。 棋盘张这一支属于本家五分支之一,地位在本家里也是颇高的,而且最让张杌寻在意的是,“棋盘张身怀麒麟”。 他扭头去看小哥,发现小哥的脸上也带有一抹沉思的神色。 “要开棺看看吗?”他问。 小哥摇摇头,道:“不是这个。”随即转身往外走去。 见两人都走了出去,留下的霍家人望着棺椁,有些蠢蠢欲动,这一路过来光是担惊受怕就够他们喝了一壶,如今好不容易见到点甜头,自然不想放过。 霍初十向扶着门站在一边的霍老太太请示,“家主,要不要开……” 霍仙姑有些无力的摆摆手,“跟着他们。” 一直沿着走廊往前走了大概十六七米的距离,小哥忽然停下了脚步,面露思索。 紧跟在他身后走过来的张杌寻便看到,他面前的隔间半侧的门是打开的,老旧腐朽的门轴被人用脚踹开,斜着耷拉在一边,木头断裂的地方腐朽的厉害,很显然这个隔间已经被人光顾过了。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间隔间格外的大,有先前那个的三倍还有余,房间里的装饰也更为复杂隆重一些,最关键的是,最中央的棺椁已经被人打开了,棺盖就直接放在一边的地上,房间里的供桌像是遭了土匪打砸抢一般,香炉都滚落到了地上。 棺材的外沿布满灰尘,有很多劈砍撬压的痕迹,四边的棺壁中心都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豁口。 狗日的当初那帮人完全就是用蛮力弄开的棺材,因为他在棺盖的四面边缘上都看见了小型机关锁,那帮人定然是拿这些锁子没办法,索性棺椁的材质是木头,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剜了个洞弄开了。 按理说给棺椁设置了机关锁,那就应该也会设下其他有杀伤力的陷阱。 走进房间里转了半圈,果然在屋子的一角发现了一具腐烂干瘪的白骨化尸骸,身上穿的工作制服已经被尸水加上碱气腐蚀的有些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这人的手指是正常的,不过也是,要真有张启山手下的张家人和陈文锦他们一起进入了这里,没道理挫到连个简单的机关锁都打不开。 张杌寻仔细检查了一下,在这人的喉咙部位发现了一截很短小的铁箭,胸口心脏部位也插着一支。 心里暗骂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这具尸骸上也没有工作证什么的,估计是重伤无救之后为避免暴露身份,就被一起来的队友搜走了。 正待收回手时,指尖忽然摸到了一个片状的硬东西,低头一看,那东西是卡在白骨的掌骨缝隙里的。 因为白骨已经被碱气腐蚀的脆化,很容易就能掰断,张杌寻拿出了那个东西,只看一眼,心里就咯噔一声。 徽章——这是一只铜制的金属徽章。 小哥曾在湖底的背包里找到过一枚跟这个一模一样的徽章,胖子和吴小邪在快拆迁的老研究所里找到了那枚徽章的纸质图案,但由于年代太久远,上面的图案早已模糊不清。 但是眼下的这枚黄铜徽章,却并没有受到碱气的影响,上面的图案依然清晰可见。 不是麒麟,也不是穷奇,不是张杌寻认知里的任何一样事物,但冥冥之中却始终有一种熟悉感,脑海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绝对见过这个东西。 正苦思冥想间,脑袋里忽然突兀的嗡了一下。 张杌寻扭头一看,发现霍小黎正在用手拨弄从房顶垂挂在棺椁正上方的一只青铜铃铛。 铃铛每晃悠一下,张杌寻的耳骨就会跟着震动一下,明明是清脆的铃铛声,听在他的耳朵里却仿佛是放大无数倍的钟声。 “手别乱动!”他冷冷的呵斥了一声。 霍小黎有点懵逼,看张杌寻脸色不好看,赶忙缩回手,小心问道:“于爷,您怎么了?” “没事。”张杌寻不动声色的收起徽章,并没有将刚才的异样感觉说出来,起身让开地上阴影里的尸骸,让众人都能看见,“要是不想和眼前这具尸体一个下场,这里的东西还是不要随便动。” “哦。”霍小黎扫了一眼尸体,没多在意,挠了挠头,“哎于爷,那只铃铛我看了,里面的簧片都在,但是为什么不响啊,是不是在这里放的时间太长坏掉了。” 张杌寻猛地转身紧紧盯着他,“你是说,那只铃铛没有响?” 霍小黎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对啊,没响。” 正在观察棺材里干尸的小哥闻言起身,递给张杌寻一个眼神,随后用手轻轻的碰了一下那只八角铃铛,同时抬眼去观察众人的反应。 这次张杌寻听得无比清楚,那种类似钟声的绵绵不绝的嗡鸣声,就是从这只铃铛里传来的,而从在场所有人的表现里可以看出,似乎只有他和小哥两个人才能听到这种声音。 绝对有问题,张杌寻心下一凛,凑近仔细去观察那只八角铃铛,发现它的材质,跟他们之前在鲁王宫见过的青眼狐尸脸上的青铜面具材质完全一样,而做成里面铜舌的东西,则是一片花瓣形状的陨玉碎片。 “这铃铛有什么问题吗?”霍仙姑轻声开口询问。 张杌寻并没有说实话,“铃铛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躺在棺材里的人。” 霍仙姑皱眉,已经化成白骨的尸骸上看不出什么蹊跷,便让霍秀秀扶着她走到棺材正对面的墙壁跟前,凑近了仔细去看上面挂的木牌上的墓志铭。 才看第一眼,就被正上面的“张起灵”三个字惊得站立不稳,险些栽倒,她满脸惊骇的看向站在侧后方的小哥,语无伦次,“你……你是……” 小哥眼神淡漠如常,没有一丝表情。 张杌寻轻啧了一声,将手里的手电筒光柱往后扫过去,指着后面的“选为”两个字,诚心诚意道:“老太太您这眼神有够好使的,一眼挑中那仨字,后面的内容您是半点没放在眼里啊,选为,这人是十九岁的时候被选为‘张起灵’的,张起灵并不只是单纯的名字,而是一个有着特殊含义的称号。” “起灵”,顾名思义,撤除亡者灵位,运送灵柩入土。 也就是说,“张起灵”是张家族内专司入殓的一个人,每当有张家人在外死去,张起灵就负责将代表他们身份的发丘手带回来葬在张家楼里。 霍老太太的眼神有些惊愕,“他不是张家的族长么?” “每一任张家族长都叫‘张起灵’。”张杌寻垂下眼皮,指着翻开的棺盖内侧篆刻的族谱,道,“这人本名叫张瑞桐,是倒数第二代的张起灵,不过他孙辈里的其中一个后人你肯定非常熟悉。” “是谁?”霍仙姑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你指的那个人……是张大佛爷?” “没错。”张杌寻点点头,“就是张启山。” 霍仙姑心里闪过一丝骇然,一下联想到了曾经的种种,看向小哥,有些犹豫道:“张大佛爷当初曾大规模寻找过一个叫张起灵的人,也就是说,巴乃的送葬队伍里,您当时也在?” “小哥当时不在,张启山找到的是另一个纹着穷奇的张家人,那人身手不错,就被选成了张起灵的替代品。”张杌寻道。 “那……那个张家人还活着吗?”霍仙姑眼底隐隐含了一丝期盼,她迫切的想知道当初在巴乃发生过的所有事情的原委,指使陈文锦和霍玲他们带队送葬的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在巴乃做了什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活着。”张杌寻戴上手套,抚掉尸骸表面的灰尘,仔细检查这具尸骸,“我们之前和他还打过照面,不止一次。” 霍仙姑眼睛顿时一亮,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手下意识握紧,“他在哪儿?” 张杌寻奇怪的看她一眼,“你现在问这个有什么用,就你现在这身体,走两步都需要大喘气,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未知,问了又能怎样呢?你又不能凭空飞过去把人揪出来。” 霍仙姑一下怔住了,脸上划过一抹颓然,是啊,她如今已经是这个样子,就算问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徒增烦恼罢了。 她下意识抚上手上的指环,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张杌寻,毅然坚持道:“我没有时间,但是你有,你的时间还有很多。” “所以?”张杌寻挑眉笑了一下。 “我可以出钱,你想要多少?或者你想要别的什么,我可以写下口信,你出去之后就能找知止或者钟灵他们去兑现。”霍仙姑胸有成竹道。 张杌寻无奈的摇摇头,“除了不诚实不守信外,你们老九门流传下来唯利是图的陋习是真的要改一改了,我就算看那家伙再不顺眼,也不会帮着你这个外人来对付他。” 霍仙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张杌寻叹了口气,“我只能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张启山因为张家祖训的缘故,在他心目中,国家利益永远是大于一切的,他早年从军立下汗马功劳,晚年从政也是为了护着九门不被上面彻底清缴团灭,但他昏了头利用张家族长更是事实。” “你们老一代被迫牵涉其中的时候,背后之人早就已经盯上了新一代的人,所以霍玲他们参与在里面是早就被人算计好的,躲不掉。” “霍玲他们虽然最后退出了陈情派,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成了背后之人的眼中钉,霍玲知道的事情太多,就算不中招变成那副样子,她最终也不可能平安活着,终其一切不过都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霍仙姑喃喃的重复着,脸上满是苦涩,“果真是报应么,我们这些人曾经种下的因,如今确是应验到了后辈身上,这一切究竟何时才会结束……” 张杌寻看着被愧疚和悔恨包裹住的霍仙姑,想说些什么,却也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索性不再去管她,专心去看棺椁里的情况。 两人交谈的时候,小哥就在一边静静的听着,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仿佛自己只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过客。 张杌寻将棺材里的骸骨挨个挪到一边,掀开底下平整铺着的棉被,那些陪葬的玛瑙玉器都在棉被底下,很整齐的放着,其中的皮革制品已经烂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棺底最中心的位置陪葬玉器里留有一道窄长的尘土印子,东西已经在很早之前就被人拿走了,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接任它的主人手里。 “你的黑金原来应该就是放在这里的。”他指了指那个印子,对小哥道。 小哥沉默着,握紧了手里的黑金古刀。 张杌寻在陪葬玉堆里翻了翻,从里面挑出来两只一大一小的玉环,原本的玉底上还镶嵌着各种刻画了符文的古玉,他把两只玉环递给小哥。 小哥接过来,看了看他,眼神有些意外,像是在问张杌寻是怎么知道的。 张杌寻抿唇一笑,“猜的,活太久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期待的事情,上回只一个照面你就认出了他,显然你们之前就见过。” 吴二爷带人离开巴乃后,他们几个第一次上山,原本失忆的小哥却在远远看见驴背上的裘德考时就将其认了出来,并且刻意避开没让对方看见他。 显然有古怪。 感谢〔不念〕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v) 第94章张家起灵 张杌寻后来琢磨了下,推测出那老头子应该是单独找到过小哥,想让小哥帮他从古楼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 而且还是趁着吴小邪和胖子两人不在的时候,思来想去,那段时间就只能是小哥住院的时候了。 霍仙姑听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看到小哥将两只玉环装到了怀里,狐疑道:“莫非就是这个?” “什么东西?”霍小黎也好奇的探头看过来,什么也没看清楚,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棺底的宝贝们吸引了。 “不是。”张杌寻摇摇头,“你要的东西不在这里,这种玉环是防尸变的。” 霍仙姑脸上难掩失望,有些吃力的咳嗽了几声,身形都颓然了几分,“尽快吧,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说着抬手,示意霍秀秀将她扶到边上。 霍小黎看着棺底的其他玉器,眼睛里都快冒绿光了,不过他也没忘了请示一番,“于爷,这些东西我们能拿吗?” 张杌寻从里面挑出最好的一串金丝老蜜蜡手链,又拿了一块珊瑚珠玛瑙项链,这种是藏族那边对来往的贵客才会赠送的东西,哪怕在当时都是极其珍贵的。 然后起身做了个随意的手势,霍家人小小的欢呼了几声,将剩下的十几件玉器按估价平分了。 霍小黎趴在棺材边上,两只手伸进棉被里仔细翻找,整个人都快掉进去了。 张杌寻转身去看墙上的木牌,上面记录的都是这位张瑞桐自十九岁当选为“张起灵”之后做的大事小事,最后面一列木牌上对张瑞桐死因的描述却很含糊,像是在刻意掩盖这什么。 只说了是在一次下斗的时候,由于失魂症发作,病死了。 但是据他所知,那一届的“张起灵”是在家族内斗时莫名死在了泗州城,后来在族内长辈的示意下,为了掩盖真相,与他反目成仇的兄弟张瑞山带人掘穿堤坝,用大水淹没了泗州城,自此张家历代的传承断代。 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哥在第一次放野的时候就从地下拿到了那只象征族长地位的六角铜铃。 之后一切顺理成章,小哥被族中长辈推举为“张起灵”,接过了内部已经腐败紊乱的家族摊子。 但新任“张起灵”的出现并没有改变张家分崩离析的现状。 而作为族长的张起灵,在未接受过传承仪式,对世代守护秘密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只能不断的进入各种墓地,希望可以找到张家存在的意义,以及他要守护的东西。 正在这时,站在门边的霍仙姑又开始剧烈咳嗽,口中不停的往外吐血,防毒面具的面罩里全是发黑的血迹。 “家主!”霍秀秀惊呼一声,急忙扶住晕倒的霍老太太,原本打算急救,结果一摸老太太的手,才发现她浑身的衣服已经让从皮肤里渗出来的血湿透了。 嗓子里难掩痒意,她顿觉不对,往外面一看,幽蓝的空间里,大团大团的白色雾气从地板的缝隙里蔓延上来,仿佛披着白布的恶鬼,飘飘悠悠从地狱里钻出来,四周的柱子里也在不断往外冒白气,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不好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霍秀秀将老太太背到背上,大叫道,“机关已经启动了,碱气很快就要蔓延到我们这边了!” 霍家众人的身体也出现了类似的不适反应,开始不停咳嗽,空气中的碱气浓郁到让人窒息,喉咙里吞炭一样火烧火燎的难受,肺部仿佛受到了重物的挤压,能呼出去气,吸气进来的气却寥寥无几,防毒面具已经彻底失效了。 小哥拎着刀,出去一看,脸色顿时也变了,丢下一句,“跟我来。”随后立即向着走廊深处跑去,碱气还没有在那边弥漫开来。 霍家众人乱糟糟一窝蜂似的跌跌撞撞跟在他后面,连咳嗽带大喘气,越吸气越咳嗽得厉害。 霍秀秀背着老太太,分量并不轻,加上在奔跑中呼吸急促,很快便因为供氧不足而体力不支。 霍初十急忙要接手,张杌寻却手快把人拎过来甩到自己背上,疾声催促道:“你俩快走!” 霍初十两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不敢再耽搁,立即跟在众人后面往远处跑去。 张杌寻回身看了一眼距离脚下还有十几米左右的大片白雾,从空间里掏出两只新的防毒面具,给自己和霍仙姑都换上,随后背着人拔腿便追过去。 小哥带着人径直跑到走廊的尽头才停住。 霍家人一看末端是墙,立马大叫起来,“死路死路!这里出不去!” 小哥没有搭理他们,抬手就用胳膊肘砸在墙上,原本看似是石头的墙壁竟一下被砸开了一个圆洞,随后将手伸进去扣住里面的铁环,往外使劲一拉,头顶的天花板上发出一连串锁链的摩擦声,竟开出一条仅供一人进出的缝隙。 “……”霍家众人先是欣喜,反应过来一脸绝望,口子是有了,可是特娘的这个高度他们压根儿就跳不上去啊,叠罗汉也不够高,再说也没时间让他们做测试了。 小哥哪管他们是怎么想的,随手抓住一个人,抬手摁在他肩膀上借力往上一跳,在半空中踩上围栏,腰身一转就飞上去抓住了隔间的边缘,转瞬间爬上去钻进了天花板上的口子里。 霍家人在下面急的跳脚,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上面垂下来一道绳梯,当即喜出望外,抓紧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往上爬。 碱气扩散的速度比想象中还要快,眨眼就淹没了小腿。 张杌寻庆幸自己早年训练的时候在闭气方面下了扎实功夫,只有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才会吸一点气,加上换了新防毒面具,他吸进去的毒气只是微量。 他压抑住喉咙里想要咳嗽的感觉,背着霍仙姑单手快速爬上绳梯,快到头的时候,上面的人七手八脚将他俩拽了上去。 见张杌寻上来,小哥立马收起绳梯,将石板推回去合上。 这处空间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夹层密室,人在里面勉强能站直身子,一踮脚脑袋就能碰到顶,而且墙壁上不知道涂抹了什么,很黑很压抑。 众人本来以为在这里可以松一口气,不料却看到小哥在墙边站了几秒,突然推开一道门闪了进去。 霍家人又赶紧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有的人打算跟着往那边走,谁料小哥很快又从里面出来,手上拿着很多黑色的大窗纸,从水壶里倒出水在盖子里,手指往边缘抹上水之后像贴年画那样一张一张挨个的往墙上糊。 众人愣愣的看着,晾着两只爪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杌寻刚塞完石板的缝隙,扭头看到这么个情况,骂了一声,三两脚把坐在地上的人踹起来,“妈的都好意思干看着,还不快找东西把这里的缝隙都堵住,那他妈是碱气,气体懂不懂,跟他妈空气一样苗条,有缝它就能进来。” 霍家人豁然醒悟过来,急忙从背包里翻出多余的衣物,用刀子连划带撕扯弄成布条,去塞有可能漏气的缝隙,然后用烧软的蜡油糊在上面彻底封死。 折腾了十几分钟,总算把这处夹层房间弄的固若金汤,保证外面一点碱气都漏不进来。 一切终于弄完,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累的瘫倒在地。 霍秀秀在一边救治霍老太太,霍初十打着灯开始清点人数,数来数去,怎么数都少了两个人。 “谁不在?都报一下名字。”霍初十道。 这里乌漆嘛黑的,为了节省资源他们只开了两只手电,一只在霍秀秀手里,另一只霍初十拿着,加上他们脸上都戴着防毒面具,黑窟窿眼的乍一看都几乎一样。 霍家人闻言,立即摘掉面具露出脸,各自报了名字。 翻来覆去报了两遍,这下确定了,确实少了两个人,霍初十暗骂了一声,“糟了,霍小黎和初七两个都不在这里。” 张杌寻微微皱眉,当时乱哄哄一团,他从隔间里跑出来的早,确实没注意后面有没有落下什么人,霍小黎当时还在翻棺材,不会是一着急掉里头去了吧。 外面的毒气这会儿估计已经彻底在这两层附近弥漫开了,那两人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合适的避难所,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死掉,变成裹着干肉的骸骨。 霍初十沉默了几秒,没有再提少了人的事,转而开始安排接下来的要做的准备,“都把各自背包里的装备清点出来,这碱气还不知道要释放多久,我们得尽最大可能的节省资源,才能让大家都活下来。” 霍初十是这支小队伍的领队,虽然名字叫初十,但确实也是里面最厉害的一个,应对像眼下这类突发状况时的领导能力还是很合格的。 张杌寻把自己和小哥的背包也丢过去,“加上。” “好。”霍初十从善如流的接过来,和他们的装备加在一起,然后惊奇的发现,张杌寻的背包里有大半都是吃的,各种各样的,五花八门。 霍初十悄悄瞥了张杌寻一眼,心说这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这也正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可以让他们多坚持一段时间了。 霍初十给大伙分了一部分吃的,众人连窝都不挪,半躺靠着,尽量保存体力。 不是没有心思活络的人眼睛斜着往方才的暗门上瞟,但张杌寻和小哥两人就坐在暗门边上,他们可没那个胆子在这里造次。 可以为他们主事且和张杌寻两人的身份平起平坐的人只有霍仙姑,可霍老太太一直昏迷躺在那里,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看霍秀秀脸上凝重的表情,能不能醒来都是未知。 一时间,众人的思绪都变得愁云惨淡起来,虽然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死亡的准备,但死亡降临的过程还是让他们难以承受。 看着淡定闭目养神的两个张家人,他们又心下稍安。 霍初十犹豫了两秒,小心凑过来问道:“于爷,您估计,这波密洛陀什么时候才会退走?” 张杌寻睁开眼睛,凉凉的瞥他一眼,“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这座楼里进来的人不止我们,别忘了那个外国佬在外面徘徊了许久,他们肯定也发现了东西,人进来的越多,吸引过来的密洛陀也就越多。” “那等密洛陀退走之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其中一个霍家人问道。 “省省吧。”张杌寻懒洋洋道,“机关停了,碱气可还没消失,而且木质结构最容易被气体渗透,就算密洛陀退走了,伱们也出不去。” “你们?”那个霍家人重复了一遍,目光紧紧的盯着张杌寻,“为什么是你们?您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有这碱气机关又是如何开启的,当时我们并没有听到机括运转的声音。” 张杌寻的脸色冷了下来,歪了歪头,语气意味不明,“你是在质问我?” 那个霍家人脑门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有些结巴道:“不……不是,我就是好奇,对,纯粹好奇而已。” 张杌寻哼笑了一声,气势不减。 霍初十急忙打圆场,“于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这小子计较,他脑子里缺筋,说话不过脑子。” 说着就转头呵斥那个霍家人,“初九,还不赶紧给于爷赔礼道歉!” 霍初九惨白着脸,讷讷道了歉。 都是将死之人而已,张杌寻也无心跟他计较,“整个古楼里如此庞大的机关,你们真以为是靠区区几个人力就能撼动的?” 这话一出,霍初十等人脸上露出探究的表情,“那是如何启动的?” “张家古楼所在的山的岩石层里含有大量的强碱,这片区域的山顶就是一个巨大的碱矿石,广西多雨水,每逢下雨,山上所有的雨水都会从山顶冲刷下来,被引入提前设计好的水渠中,顺着暗河通道抵达山体的最下方。” “这些天然山道的起势很特殊,雨水在这里的流速回大幅度减慢,山道的表面会有许多的积水设计,我们之前见过的那几个溶洞里的水潭就是这么形成的。” 感谢〔望仔yd〕〔不念〕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 【完蛋宝子们,不知道为什么新章发上去之后审核给锁了,只能明天找编辑解开了】 (本章完) 第95章天然坟墓 张杌寻继续道:“张家古楼周围的山体全是可以防止密洛陀分泌液体融化的火山岩,所以它们进不来这里,但我们身上散发的热量依旧可以被它们感受到,从而慢慢汇聚过来。” “古楼整个的设置就是一种大型的机关,最关键的位置设计了类似气泵的结构,通过穿插在楼中的管道,就可以将碱气反推到所有的空间里。” “密洛陀汇聚过来时,外围岩石空腔里的气压就会发生变化,内外气压产生了差异,外界的碱气就会被挤压进来,机关管道只起到传输气体的作用。” 碱气既是驱逐密洛陀的设施,也会将古楼里的生物全部杀死,也只有来送葬的张家人才能找到隐藏的临时避难所苟一苟。 霍初十适时提出疑惑,“那这么说来,这种释放碱气的机关是属于无差别攻击,于爷你们岂不是也同样出不去?” “对啊。”张杌寻漫不经心道,“张家楼本就是所有张家人的归宿,天然的坟墓,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霍初十无语凝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看张杌寻和小哥两人脸上淡然的表情,似乎他们真是这样的想法。 众人的内心又开始焦灼起来,“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能够让我们活下去了?” “嗯哼。”张杌寻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拆了,慢悠悠道,“被你们杀死的伟大预言家霍小夭同志不是之前就说过了,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那我们还待在这里有什么用?”霍家人崩溃的喊道,“反正早晚都得死。” “延长保质期啊。”张杌寻指了指墙上的黑色窗纸,“最起码可以享受一下死亡的过程,也可以给你们留下写遗言的时间。” “你……”霍家人都快让他给气死了,索性也不再去搭理他,各自窝到角落里蜷缩着,尽量放缓呼吸。 张杌寻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等一觉睡醒,或许一切就到了终结的时候。 本以为这一觉会睡很长时间,然而待张杌寻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才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霍家人都安静的待在角落,看到张杌寻站起身,脸上也没有半分波动,一开始的焦虑过去,他们显然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必死的事实。 霍初十甚至将食物分成了两份,将最多的那一份挪到张杌寻跟前,压低声音道:“您虽然不说,但我知道您有让自己活下去的办法,这些食物或许可以让你坚持的更久一些。” 张杌寻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霍初十笑了一下,脸上挂着一种看破生死的释然,“我们其实并不是有血缘的霍家人,若是没有家主,我们这九个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多活了这么些年,也算是赚了。” “我们的命是卖给家主的,家主出不去,我们就算出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若是可以,还请您能将她的尸骨收敛带出这里,交给秀秀小姐。” 剩下的霍家人对他的话保持了默认,他们其实并不在乎死亡,只是有些遗憾死的这么没有意义,若是此时有一枚子弹凭空射出来,他们肯定会义无反顾的替霍仙姑挡枪。 张杌寻还是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没有得到回应,霍初十眼底划过一抹失望,遗憾的叹了口气,将自己身上最后一袋压缩饼干放在食物堆上,转身去了霍老太太身边守着了。 “小哥,你也休息一会儿吧。”张杌寻对一直静坐在边上,仰头盯着天花板的小哥道。 小哥点点头,抱着刀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呼吸悠长而缓慢。 张杌寻听着手表秒针转动时循环的咔嚓声,心里默默计算剧情进行到了哪里。 吴小邪这时候应该发现密码出了问题,已经戴上了三叔的面具,和解雨臣潘子他们往巴乃的山上赶来了,加上召集人手和赶路的时间,最快也得三四天才能到这里。 裘德考的先遣队伍或许已经进来了,不然密洛陀们不会这么疯狂。 有他提前画好的地图在,胖子出去的速度应该会比原剧情里快出许多,也不至于卡在墙缝里饿得腰都瘦出来。 这次的碱气释放时间会持续很长,二十四个小时之内覆盖到整个张家古楼区域,后续还不知会释放多长时间。 因为之后几天里,在听说小哥在里面出事后,裘德考便会再次派人进来寻找他想要的东西,守在外面的霍有雪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有确定霍老太太彻底死在这里,并且将证据带出去,他们的争权才会名正言顺,不被其他九门人诟病。 到时候古楼就会变成一个吃人的妖楼,进来的人越多,密洛陀会聚集的更多,碱气也就越多,简直是恶性循环。 解雨臣和潘子就算拿着地图先一步进来,在多方势力的扰乱下,肯定也会遇到危险,密洛陀和心跳一样不可控制,要只是普通的密洛陀还好,但张杌寻最怕的就是人气太多,会把古楼底下的密洛陀祖宗也勾搭出来,那个噩梦让他的心里始终紧紧绷着一根弦。 得想个办法,把所有的密洛陀都引到古楼的某个角落里,这样他们在进来的时候就不会碰上等级高的密洛陀,同时也不会触发致死的强碱机关。 而且还有很奇怪的一点,藏在队伍里的那个人始终都没有找到,他知道张家古楼太多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出去,得趁着这段躲避的时间把人找出来除掉。 张杌寻的视线在剩下的几个霍家人身上扫了一圈,还是看不出有什么破绽,他皱了皱眉,去看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小时。 要么是那家伙耐心太好,要么,就是那人的确不在剩下的这些人里。 他忽然想到遇到强碱时没跟上队伍的两个人,霍小黎,霍初七。 莫非那家伙是个倒霉蛋,已经在外面死翘翘了? 理智告诉他在那种强度的碱气下就是连一只苍蝇都会被融化成干尸,但莫名的心里总是有种不安,这种超出预知控制的情况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在静谧的空间下,随着心跳声,那点不安也在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性。 他把这种不安归咎于一直以来对背后汪家的忌惮,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出去查看一番,必须确定那两个人都死了,不然他始终放心不下,他不允许已经制定好的计划出现任何差错。 看了眼已经陷入沉睡中的小哥,他告诉自己再等等,等小哥醒来,他顺便也可以观察一下剩下的这些人。 他就不信,那个人真的会对自己被困在这里的情况无动无衷,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他必然会有所行动。 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长而又最短,最容易被忽视又最让人惋惜的,就是时间。 好像升温时的水蒸气,炙热只在一瞬间,刹那便会消失。 又过去了六个小时,先前吸入碱气带来的后遗症还在持续,霍家人咳嗽的一次比一次严重,霍秀秀已经坚持不住有了要昏厥的迹象,霍初十既要照顾霍老太太,又要照顾霍秀秀,分身乏术,自己也吃不消了,加上之前在水潭溶洞外他曾将自己的防护服给了霍老太太,其实算起来,他的内里损伤是最严重的一个。 张杌寻见状,便起身将霍老太太接了过来帮他照顾着。 霍初十以为他是答应之前的事情了,眼睛都亮了一瞬,轻声道:“多谢。” 张杌寻随意摆摆手,带一具尸体出去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困难,带出去之后也算是给真正的霍秀秀一个交代。 这一次小哥不知什么原因,睡得格外沉。 张杌寻还以为他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检查了发现确实就只是单纯的睡着了,便也没有打扰他。 一直到被困在这里第二天的晚上,小哥才悠悠转醒。 他醒来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张杌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小哥的淡漠的眼神里多了一些让人看不清的东西,仿佛是一种脱离时间的空寂遥远,垂下眼皮的时候,他又瞬间从那个雪山之巅回到了眼下的凡尘。 张杌寻明白了他发生这种变化的缘故,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弄好的吃的递给他。 霍仙姑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这样其实也好,张杌寻还挺怕老太太突然回光返照,抓着他的手交代他一些什么遗言之类的,那可真就把他绑到霍家这颗烂果子树上了。 转头一看小哥已经快吃完了,张杌寻便避开霍家人那边,用口型告诉他自己得出去一趟。 小哥先是一愣,随后皱眉,坚决反对道:“不行,出去会死。” “死不了,你放心。”张杌寻笑笑,然后就看见小哥放下饭盒,并且有了要起身的动作,浑身的肌肉都开始紧绷。 这是他要动手之前调整内息,调动肌肉的前兆。 张杌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小哥这是见他不听话也劝不动,要直接出手将他打晕的节奏么。 这下他也不敢乱动了,万一小哥误会了直接出手来打他那可就惨了,乖乖挨上一下他肯定得晕到吴小邪他们进来才会有醒的机会,要是反抗,他俩打架的动静那得把这个龟壳大点的小密室生拆了。 “小哥小哥,你可别动手啊,你听我说。”张杌寻急忙解释道,“我必须得出去,那个人还没有找到,没有确定他死亡之前我肯定不放心,我得去确认。” 小哥还是拧着眉毛,幽深如古井的眼睛始终盯着他,一动不动,这是张杌寻在他脸上看到的除了浅笑之外幅度最大的表情。 张杌寻心下顿觉不妙,浑身的筋骨也不由自主的绷了起来。 小哥像是从他的反应判断出了什么,面无表情道:“你没说实话。” 即使不知道原因,但小哥的第一反应还是阻止他,将危险打晕在摇篮里。 张杌寻心中警铃大震,肩膀一矮就侧身贴着地钻了出去。 由于提前预判到了,小哥这一下抓了个空,紧接着半点迟疑没有,立即就追了过来。 张杌寻紧急后退,对于小哥的攻势只是躲避,半点不还手,还手那性质可就变了。 霍初十有气无力、昏昏沉沉的躺靠着,意识刚醒来一点,然后突然就看见那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顿时惊得彻底清醒了。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劝一下,却不防脚一伸,正好挡住了张杌寻的退路。 “你妹的!” 这点狭小的空间他也无处躲避,一脚踩在霍初十伸出来的腿上,给自己绊了个踉跄,小哥借机错步上前一掌要砍在他的脖子上,给他打晕。 虽然最后关头他躲了一下,但小哥这一下还是把他左边半个肩膀都给震麻了。 “嗷——” 霍初十叫得贼大声,昏睡中的几个人都被他这一嗓子嚎醒来了,虚弱的躺在地上,沙哑着声音询问。 “什咳咳……什么情况?” “怎么了?是不是密洛陀……打进来了?” 霍初十下意识抽回被踩到的那条腿,张杌寻本就硬抗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加上要躲小哥的下一招,索性趁站立不稳顺势倒下,从霍初十的身上滚到了两步开外拍地翻身而起,然后立即冲小哥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小哥这才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他。 张杌寻龇牙忍痛揉了揉肩膀,“嘶……你个闷油瓶,下手够狠的你。” 要是换了平常人,这一下得直接拍骨裂。 倒霉的霍初十抱着腿,疼得脸都扭曲了,还不忘出声劝他们俩,“有话好好说,你们毕竟咳咳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快歇着吧你,我们就是窝的时间太长看活动活动筋骨而已。”张杌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蹲下检查他的腿,“没断,就是肿了。” 霍初十咧咧嘴,反倒是断断续续的宽慰起他来,“没事儿咳咳……反正我的肺都……咳咳已经烂了,断不断无所谓。” 这里的密室也是木质结构,虽说木料都经过特殊处理可以暂时躲避,但碱气迟早会渗透进来。 感谢〔年少时最是天真〕〔不念〕〔霖萌〕等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 第96章他才是鬼 张杌寻没有接他的话,正要转身去找医疗包,却见小哥已经拿着东西放到了他右手边。 他心里有点想笑,这个闷油瓶,闯了祸补救倒是挺及时。 见霍家人都看着这边,张杌寻也只好按捺下了自己的心思,给霍初十处理完腿上的伤之后就又回到了暗门边上。 小哥却先一步过去用身体挡住了打开暗门的机关锁。 张杌寻:“……” 他只好无奈的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出去了。 小哥对此无动于衷,眼睛都不闭着了。 他不会问张杌寻非要出去的原因,却也不会让他有机会偷偷溜出去。 张杌寻脑门上仿佛有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哥,我靠,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行吧行吧。”他只好老实交代。 张杌寻压低声音把自己的顾虑都告诉了小哥,“天真他们在不久之后肯定会进来,这里太危险,我得去给他们引路,想办法把密洛陀都引开。” “而且那个人我也得百分百确定他的确是死了,相机在霍小黎的身上,我不能让那人有任何得到古楼秘密的机会。” 小哥听完,沉思了几秒,随后开口,“我去。” “你快歇着吧。”张杌寻哼了一声,“我有百宝箱防身,你有什么?” “哦,可别告诉我,你有一颗勇敢的心。” 张杌寻默默腹诽,别说勇敢的心了,你就是有十个胜利女神的心,在这里也不顶用。 小哥掀了掀眼皮,看着他不说话。 张杌寻读懂了他的意思,嘀咕道:“知道你恢复记忆了,那又能怎样,碱气还能因为你是张起灵就特意躲着你咋地?” “而且之后你还得……”话到嘴边他才察觉失言,立即将剩下的咽了回去。 垂下眼皮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他继续道:“从我们被困在这里已经过去二十多个小时了,你肯定也感觉到了,这波强碱的持续时间长的有些不正常,密室坚持不了更长时间,碱气最终还是会渗透进来。” 另一边刚才被吵醒的霍家人已经又陷入了昏睡中。 “总之,眼下这种情况,我出去是最合适的,你也就别跟我争了。”张杌寻斩钉截铁的说道,“就这么定了。” 小哥安静听着,没有再提出反对他的意思。 张杌寻说完,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只透明玻璃盒子,里面固定放着一支手指长的青蓝色针剂,放到小哥手心里,小声道:“这是一种提纯过的血液受体阻滞剂,可以大幅度的降低血压,减缓心跳,不用放血就能让人的身体变得很虚弱。” “这种计量浓度对正常人来说是致死的,但对你来说最多只会让你进入半昏迷状态,我之前在自己身上也做过实验,副作用是两个小时内肌肉松弛麻痹。”他道。 “你如果实在感觉坚持不住了,就打在静脉上,这一针足够你保持稳定的状态等到天真他们赶过来了。” 小哥收起药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小心。” 张杌寻冲他笑了笑,“放心,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几个小时之内我还能赶回来呢。” 也无需再多言语,张杌寻把小哥的背包扯过来,一股脑往里面装了十几套防护服和更换的防毒面具,多穿几层,起码可以稍微阻挡一下,以防万一,他给吴小邪和胖子也多留了几套。 被困在这里的第三天早上,霍仙姑的生命也最终走到了尽头。 临死前,她浑浊的眼球里忽然有了一点亮光,她的四肢已经不受控制,只能用眼神拼命示意张杌寻,气若游丝,“拿……拿着……” 喉咙里一骨碌涌出的污血模糊了她后面的话,张杌寻没有听清,但他也明白霍老太太说的是她手上的那只玉环,以及那个承诺。 张杌寻嘴唇微动,“抱歉,我骗了您,古楼里的东西我不可能拿出去。” 霍仙姑的瞳孔已经开始散大,但她的意识依然在坚持,“……玉环……秀秀……保护她……” 张杌寻从她手指上取下那只翡翠玉环,捏在手心里,郑重道:“好,霍家最终一定是霍秀秀的。” 霍仙姑不知有没有听到,几秒后终于不堪负重的闭上了眼睛,呼吸一点点消失。 张杌寻帮她整理了遗容,取出裹尸袋将她的尸体装进去。 霍仙姑死后,霍初十他们也先后自杀了。 像是一种自我献祭的陪葬仪式,没有任何怨言,坦然的走向死亡。 张杌寻给他们都收了尸,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死物都可以装进空间里。 随后告别小哥,给他留下足够的食物后,打开了暗门。 原本的矮小夹层密室是专门为保存容易被强碱腐蚀的陪葬字画这些设计的,暗门的两边互相之间是通的,他们进来那边的东西已经在很早之前就被人挪到了暗门的另一边。 暗门之后乱糟糟的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奇怪青花瓷瓶和字画卷轴,这边的空间更小。 张杌寻将字画挪开,腾出一条小路,最后看了一眼靠在墙边的小哥,朝他挥了挥手,漆黑的暗门自动合上,将两边彻底分割开。 走到角落里,张杌寻给自己身上裹了三套防护服,戴上防毒面具,随后伸手在墙壁上轻轻敲了几下,发现了有空隙的地方,直接掏出小锤将那里的厚木板敲碎。 白色的雾气一下子涌进来,瓷瓶里别着的字画发出沙沙的被腐蚀的声音。 张杌寻收起工具,迅速从砸开的洞口钻出去,然后用空间里的木箱子裹上防护服将那个洞口塞住。 随后起身,眼前整片空间里的木质楼阁都被淹没在灰白的雾气中,仿佛置身于鬼刹盘亘的地狱,黑影纵横交错。 张杌寻一步一步摸索着踩上台阶,站到走廊上确定了一下所处的方向,随后根据记忆向着可能有隐藏楼梯的地方走去。 眼下所处的位置是古楼的第二层,他得找到阶梯,返回之前放着张瑞桐棺室的第三层。 木楼在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浓郁的碱雾里,前方半米外的能见度就变成了零。 不过好在这时候碱气已经停止释放,说明外围的密洛陀开始退走了,估计等吴小邪他们准备好进来的时候,内外压强也就逐渐趋于平衡,古楼内的碱气会重新回到山体之中。 摸索着走了一圈,张杌寻发现第二层的走廊是环形连通的,他也试着进去过一个棺室,得知里面的主人名字叫张海升,是海外张家的某个人,同样也是清朝中期出生,乾隆末年曾任太湖舰队的一位水师将领。 这人的一生有点玄幻,死过两回,第一次死于嘉庆年间的一场海上平乱之战,当时清朝已经逐渐开始腐败,这位海外张家的前辈借助假死金蝉脱壳离开了外强中干的朝堂,回到了海外家族。 之后他又被外派去了同处沿海的档案馆,处理过许多疑难诡事,最终牺牲在一场神秘调查中,死因是中毒,享年一百四十三岁。 棺椁里放的只有这人的衣冠冢,能在这里占据一席之地,是因为他在最后凭着一己之力阻止了一场几乎灭城的灾难,但他的尸体在最后却诡异的消失了,他的搭档在追查的时候同样神秘失踪,自此了无音讯。 档案馆之后陆续好几次都派出人去调查原因,却没有发现丝毫痕迹,最终无功而返,自此该档案封存,列为绝密。 他的搭档张海平的衣冠冢就在他隔壁的棺室内。 张杌寻转身离开了这里,走廊的棺室没有破绽,那通道会在哪里? 想了想,他在方才进去过的棺室门口留下一只防毒面具做记号,随后顺时针绕着走廊继续走了一圈,这次他发现了疑点,围栏上的柱子比棺室的数量多出来一只。 他用手在这只柱子上从头到脚摸索了一遍,随后在柱子底部摸到了一处可以松动的旋钮,便按住转了一下。 咔嚓一声,眼前的柱子跟着开始旋转,碱气里,支撑在大殿中央的巨大廊柱上开出了一条缝隙,一条很窄的向下的走道出现在眼前,这条走道同时也是通往上一层的口子。 走进去之后,才发现第三层的天花板和第二层之前还有一层非常坚固的木质夹层,里面摆放着很多矮小的木柜子,排列的非常规整,每个柜子上都摆着一只盛放香灰的香炉。 张杌寻打开抽屉,发现里面有只成人巴掌大的小花纹石盒。 一开始他并不觉得这是一只手冢,因为盒子的个头实在太小了。 但是当他刮掉蜜蜡,打开手里的这只盒子时,面具之后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一只小手,一只很小的孩子的手,稚嫩的骨头上伤痕斑斑,食指和中指已经有了明显变长的趋势。 手骨下方还放着一只小匕首和一个小木牌,匕首的手柄上镶嵌着一枚蓝色的小宝石,时隔多年刀刃仍旧锋利,看得出来它的小主人在生前非常宝贵这只匕首。 木牌上刻的是小孩的名字,还有小孩的死因以及父母姓名。 第二个柜子里同样放着这样的小石盒,放眼望去,这样的柜子目测有上百只,如此看来,都是张家本家早夭小孩的手冢。 这些小孩并不全都是死于任务,也有的是在严苛的训练中过劳而死。 张家人本就极难获得子嗣,只是长寿弥补了这一点缺憾,本家通婚更难,即使是和外家通婚,也只有在他们生命中相对于同正常人形似的那段时间中才行,过了那个时间段繁衍就会变得非常困难,生下的外家寿命要短很多,而且有五五开的几率会是正常人。 张杌寻将手里的小手冢放回原处,叹息一声,关上抽屉。 不再过多停留,穿过这片手冢区域,来到夹层的边缘,找到暗门之后便闪身钻了进去,顺着阶梯,总算到了三层。 空气中的碱气浓度比之前已经稀薄一些了,张杌寻沿着右边的走廊走到中段,甩出绳子搭在对面的围栏上,给腰间系上绳子后快速爬过去,随后直奔张瑞桐的棺室。 隔间的门还是大开着,进去之后并没有看到落下的那两人的尸体,但是棺盖被重新盖在了棺材上。 “不会是藏到棺材里去躲着了吧。”心里嘀咕了一句,张杌寻上手将棺盖推开一道缝隙,一眼就看到里面俯面趴着一具穿着防护服的尸体。 他将棺盖推到一边,把尸体翻转过来,摘掉防毒面具一看,是霍小黎的脸。 很奇怪,这具棺椁的材质是特殊处理过的木材,重量是普通木材的好几倍,几乎等同于石棺了,若两个成年人同时使劲,倒是可以将盖子抬上来。 但这里只有一具尸体,并且趴着的姿势过于平展了,就像是在静等着另一个人盖上棺盖的一样。 假设是两人合力将棺盖抬上来预备好,那棺材里躲着的尸体不会只有这一具。 并且张杌寻在周围查看了一下,也并没有发现装备的残留,更别说相机了,棺材上方悬挂着的八角青铜铃铛也不见了。 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另一个逃走的人是汪家人。 他开始搜索地上的脚印,霍家人脚上穿的鞋子是统一的,足印花纹没有差别,但要在一堆乱糟糟的脚印中找到一只目标明确的脚印,也不算是难事。 很快他便捕捉到尘土最上面的那层足迹,跟着走到隔间的供桌跟前,发现脚印有了前倾的姿势,遂也蹲下身,视线往供桌下方看去。 那里的木墙赫然破开了一个大洞。 张杌寻暗骂了一声,正打算跟着钻出那个洞,心里却忽然突跳了一下。 等会儿——不对劲! 他立即返回棺材边,将霍小黎的尸体拎出来,不顾残留碱气的腐蚀,摘掉手套,手指摸上脸后的耳根部位。 指尖异样的触感告诉他,这张脸是假的,是一张极度逼真的人皮。 心里冷笑一声,张杌寻抬手将人皮面具撕下来,露出的那张脸变成了霍初七。 所以,霍小黎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鬼! 再猜一猜,霍小黎还有什么马甲 (本章完) 第97章夹层黑脸 张杌寻又在尸体的颈部一摸,发现他的上位颈椎脱位严重。遭也就是说,霍初七是被人一击毙命,干脆利落的扭断了脖子。 明白霍小黎才是汪家人后,张杌寻对于棺盖和随手捏死人的事情反倒是不奇怪了。 汪家人的本事不可小觑,他们的训练方式或许比张家还要严苛,能坚持下来的人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那小子隐藏的倒是真深,和以往戴着假脸面具的汪家人不同,霍小黎用的是自己的真脸,不然张杌寻也不会摸不到破绽,如此一来他暴露的几率反而更小。 这样看来,之前下命令让霍小夭主动赴死的人应该也是他了,难怪霍小夭最后的眼神是看着他那个方向的。 而且估计这也是在他的算计之内,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用张杌寻的手段来证明他的清白,甚至就连霍仙姑本人都对他基本打消了怀疑。 棺材上方的铃铛也让霍小黎拿走了,那只铃铛对张家人的影响暂时还是未知,但霍小黎肯定发现了里面簧片上的问题。 遭张杌寻将作为替死鬼的霍家人的尸体一并装进裹尸袋收入空间,随后把棺盖又盖了回去。 墙洞之外又是一个棺室,看样子这样的塔楼棺室在第三层里设置了好几排。 但是棺室内的脚印只在室内和外面的走廊徘徊了一圈,之后就在一处隔间面前中断了。 张杌寻仰头往上看了看,微一蹙眉,随即转身又钻回到了张瑞桐的棺室,出去之后往第三层入口的地方快步走过去。 那小子倒是聪明,在那种危机时刻还惦记着声东击西,用脚印来迷惑后期可能来查看的人。 他方才突然想到,胖子他们进来的时候为了防止霍有雪他们拿到关键线索,索性将能带走的关于张家古楼的资料都带了进来,和样式雷的几张图纸一起,都一直是霍小黎收着的。 为了保证前来送葬的张家人的安全,古楼的每一层其实都设置了临时的安全屋放置类似的陪葬品,有图纸在手,霍小黎确实可以再找到一个临时躲避强碱的地方。 遭而这个地方就在第四层,霍小黎显然已经知道了古楼更深层才是封存张家秘密的地方,所以他一定会不断的往下走。 张杌寻一边沿着阶梯下楼,一边放开危险感知搜索霍小黎的存在。很快来到四层,却发现大殿中央的人脸龟背上的黑球不见了,看样子似乎也被霍小黎带走了。 但同时,张杌寻也在地面的尘土上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印子,两边是三根指头的手掌印,中间拖着一道长长的巴掌宽的拖痕,歪歪扭扭的,从人脸龟边上延伸到周围,这一层的地面上到处都是这种不明生物爬行的踪迹。 似乎是有什么长得像蛇,又有两只手的怪物从人脸龟下方的夹层里跑出来了。 张杌寻走近,发现人脸龟的龟壳表面乱糟糟的糊了一层浅绿色的塑料一样的薄膜,像是什么东西爬行过后留下的黏液,干涸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 他不由得皱紧眉头,心里暗暗嘀咕,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居然不怕碱气!”遭他伸手揭下一片绿膜,发现这种薄膜的柔韧性很强,要使很大劲才能扯断。 人脸龟的龟壳中央,原先放着黑球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张杌寻站上去往里看了看,一股古怪的腥甜气味扑鼻而来,防毒面具都阻隔不了那种腥味很重的气味。 他打亮手电筒照进去,赫然发现下方的夹层中居然全是绿莹莹的那种黏液,里面甚至还有一些浅绿色的小蛇一样的东西在黏糊糊绿水中钻来钻去。 黏液中央有半具飘开了血色的人尸,朝下的那半个身子上白色的骨头已经出来了,阴森森的浸泡在绿水里。 另外半个身子上的肉皮也被啃食干净,只剩下红中带粉的血肉,像是里面钻进去了很多草绿色的蛆虫一般在不停抖动,带着周边的绿色黏液也泛起一小阵一小阵的波澜。 尸体的边上还漂浮着一只碎开的包裹,那些钻来钻去的绿色生物正以那团东西为中心进食,刺眼的灯光照进去对它们没有任何影响。 张杌寻眯眼仔细看了看那只背包,不是霍家人的,看形制应该是裘德考的手下,没想到在这里倒是先见到了。 遭夹层里的绿色小蛇状生物看个头还是幼体,有的只有指头粗细,有的像变异了的蝌蚪,张杌寻还看到有好几条爬到尸体正上面,似乎是打算钻进尸体的肚子里大快朵颐。 这也让他彻底看清了这东西的样貌。这东西长得有一点像娃娃鱼,但比娃娃鱼扁很多,而且少了两条后腿和前腿的一根脚趾,头部是圆细的三角形,跟蛇的脑袋一样,却没有眼睛,所以有没有光线对它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种诡异软体生物浑身都是光秃秃的,似乎没有皮肤,又或者是黏液代替了它们的皮肤,像蜗牛一样缓慢的爬动着,动弹的时候都能看见里面流动着绿色的类似血的液体,浑身光滑的仿佛局了油一样,其尾巴连带着身子都是薄薄的一片,钻进绿水里瞬间就没有了踪影。 还没搞明白这东西究竟是什么,耳朵里忽然捕捉到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张杌寻立即扭头往身后看去,发现地上出现了一个平躺着的人,正以一种极度诡异的姿势在往这边缓缓挪动。 乍一看还真吓一跳,跟诈尸似的。张杌寻悄无声息的从人脸龟上挪开,打算退到墙角再仔细观察,不料刚退两步,地上的尸体就停止了移动,有一坨像鼻涕虫一样的绿色扁扁的液体从尸体下方一点点探出头来,方向正对着张杌寻这边。 遭张杌寻心里顿时一咯噔,坏了,这东西的感知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 恰在这时,又一个方向传来了同样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很快,沙沙沙的声音在整片空间内响起。 张杌寻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这种诡异生物包围了,四周的地上全都是扁平的海带一样的娃娃蛇。 “我靠,该死的。”张杌寻暗骂了一声,上回来这里怎么什么都没发现,又或者是碱气的释放将它们唤醒了? 从空间里摸出机关扣戴在手腕上,地面不通,他只能试着从上空走了。 然而,还不等他开始动作,就见那些滑溜溜的娃娃蛇竟然像是突然失去了对猎物的感知一样,径直的绕过张杌寻往人脸龟上开始爬。 “?”张杌寻心里纳闷,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随即放缓脚步靠近一条只托运了一只防毒面具的娃娃蛇。 遭他清晰的看到,那条娃娃蛇一开始感受到了有活物靠近,往他这边移动了几米,随即突然像是被开水烫到一样,一扭一扭着身子加快了速度往夹层那边爬过去,连到手的防毒面具都丢在原地不管了。 为了验证心里的猜想,张杌寻快步追上这条娃娃蛇,用刀尖挑破了一点点伤口,挤出一滴血液滴在娃娃蛇的身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幅让人难以置信的画面。在血滴接触到娃娃蛇的瞬间,它的身体忽然开始散发出大量的灰烟,冒出一股焦糊带腥的味道,整条海带都痛苦得扭曲起来。 灰烟的飘出好像带走了它体内的大量水分,不到十秒的时间,那条娃娃蛇就卷曲成了一团黑煤渣子一样的东西,它附近的娃娃蛇火烧火燎一样跑的更快了。 张杌寻重新戴上手套,从地上捡起那只弹珠大小的小黑球,刚翻过来,目光却忽然凝住。 他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小小的皱巴成一团的脸,上面的五官却十分清晰,活像在羊水里泡了许久才出生的婴儿的脸。 遭这张脸的造型看起来格外熟悉,和一开始他见过的人脸龟背上的那团东西上密密麻麻的人脸长得几乎一样。 莫非那个大黑球是许多个小黑球干巴了之后黏在一起组成的?那也不对啊,那颗黑球的触感他很确定就是金属,只是比一般的金属球要轻上很多,说明里面不是实心的。 他忽然有个不成熟的猜想,随即决定试验一番。知道这东西惧怕麒麟血之后,张杌寻反倒是没有了顾忌,又追上几条落单的,给上面滴了血,然后得到了好几个羊粪球一样的小黑脸。 这些黑脸上的表情也各自不一样,有的恐惧,有的看上去像是咧着嘴在大哭,有的口眼歪斜中风似的,还有斗鸡眼的,还有做鬼脸一样的,看习惯了倒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又重新爬上人脸龟的背部,将其中一个小黑球拴上毛线丢进下方夹层里的绿水中,然后毛线就断了,挂在上面的小黑球也不见了踪影。 遭张杌寻也不气馁,又垂下去一个,这次垂在了尸体还没被淹没吃掉的地方,然后静静的等着。 还不到两分钟,那颗小黑球忽然一扭一扭的钻进了被黏液浸泡的血肉里,随后像是巴拉啦魔法变身一样,不一会儿就重新变成了原本长长一条海带的样子,欢快的跟没事一样。 我靠?厉害了我的小黑球。通过眼下的种种现象,张杌寻分析出,这种飘在绿色黏液里的海带蛇一样的东西应该是张家人故意养在这里,起到一种类似古楼清道夫的作用。 就算外面的机关和密洛陀没有防住,进入古楼的侵入者也会被机关释放的碱气杀死,随后成为这种古怪生物的口粮。 之所以这么说,还是因为这东西惧怕麒麟血,老闷宝血是它的克星,虽然杀不死,但也能起到威慑的作用。 而那只金属的小球很可能就是堵住夹层通道的盖子,上回他和小哥以及霍家人在这里的时候,或许就是因为他们两个身上都有麒麟血的缘故,这种生物便没有钻出来悄无声息的攻击人。 遭不得不说,张家人弄出来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是真的多,就仗着有老闷宝血护体,但也确实干得漂亮,物尽其用,非常nice。 霍小黎将黑球盖子带走,不知道有没有小黑脸暗中跟在他身上。搞清楚了原委,张杌寻也不打算在这里多呆了,找了个空间里的玻璃小罐子,将剩下的几只干瘪小黑脸装进去封好,随后便找到了出口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的三层都没有什么异常,张杌寻很快通过暗道来到第七层的石室。 此时古楼内的碱气已经基本散完了,在这期间张杌寻换了十几套防护服,都是系统出品的,材质堪比后世军用核生化的防护服,由于更换及时,碱气对他的影响不是很大。 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从他到密室出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再往下便是最原始的张家古楼的石楼层。 遭新的脚印通过了石门,一直往下面去了。张杌寻跟着来到廊柱的下层空间,在石室边上的排水渠里找到了一件丢弃的用废的防护服,一只防毒面具。 防护服内面有很多发黑的血痕,看样子霍小黎还是被毒气伤到了。张杌寻将手伸进排水渠里,任由冰凉的水流冲刷着他的皮肤,他在心里思考霍小黎接下来会去哪里。 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几天前看到过的古楼的模型,随即起身顺着九转莲花的石道往前走,重新来到水潭崖壁上方,垂在崖边的绳子还在,张杌寻很快速降下去,跳进水里。 随后闭气潜入水底,在水潭的石壁上仔细摸索,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找到了一处水下的雕花暗门。 张杌寻浮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氧气后重新回到水底,对着暗门使劲用力一推,门被推开,两边水流连通,水潭里的水一下子涌过去,张杌寻持续憋着气游进后方的通道。 遭里面是一条方形的水道,游出二十多米后,前方的水道逐渐变得宽敞起来,再往上便是出去的台阶。 一浮出水面,就有一股恶臭的气味扑面而来,险些给张杌寻熏了个踉跄。 定睛一看,顿时骇然,满目竟然都是悬挂在半空中的干尸。 第98章百米尸林 穿过水潭石壁上的暗门通道,张杌寻来到了一处窄长的石室。 石室幽黑且长,一眼望不到尽头,而且最让人惊愕的是,石室的墙壁两边以及屋顶吊满了白衣飘飘的干尸,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尸臭味。 什么情况? 张杌寻眉心紧皱,万分不解,张家古楼里怎么会有这么魔鬼的地方? 这特娘的明显是一片尸林啊,张家人在这里弄个这玩意儿做什么?这些干尸挂在这里又是干嘛用的? 是打算靠这些堪比臭气弹的东西来熏跑敌人么?那也太鬼畜了吧。 实在忍受不了这里发酵的干尸臭味,张杌寻重新戴上了防毒面具,走上台阶。 等他走近了才发现,这些从上方垂下来的挂腊肠一样的干尸,光着脚,身上的衣着都是比较珍贵的白丝织品,虽然已经腐化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能看出材质都是很统一的。 由于不清楚这些尸体的用途,张杌寻并没有贸然去动它们,只在下面将手电筒的光圈儿拧到最大,小心靠近后仔细去观察这些尸体。 很快他就发现了疑点,这些干古尸的脖子里都挂着一只古老的玉环,并且都有一个统一而奇怪的姿势。 都是垂着头,眼睛被刻意的固定睁开,以一种金刚怒目的表情低头望着脚下的地板,加上干尸表皮的肌肉干瘪扭曲,嘴巴微张,里面住着小怪物似的,显得更加阴森恐怖的厉害。 同时,这些尸体的左脚和右手上分别用红色的丝线垂挂着一只茶杯大的铜铃,灯光往远处扫去,他发现有无数的密密麻麻的红丝线将这些铃铛都穿在了一起。 所有的尸体就像是被一张巨大的红色蜘蛛网笼罩在里面,细密的网眼仿佛一只只凑在一起的黑洞的眼睛,无端让人心里发寒。 张杌寻心里泛起嘀咕,这莫非是某种特殊丧葬的陪葬仪式?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不由得望向尸林更深处的黑暗中,那里,莫非葬着张家的一位非常非常了不得的人物?所以才会采用如此浩大的陪葬规模。 但这种陪葬的风格,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诡异的厉害,更像是用这些尸体组成了一个奇异的阵法,只为了锁住里面的某种可怕生物。 之所以会这样推测,是因为这些干尸的脑袋都是光秃秃的,没有头发,而且白色的薄纱衣下面,隐约有青黑色的梵刻纹路盘绕在干尸的皮肤上,散发出浓浓的不详气息。 也就是说,这些人生前很可能都是和尚、高僧之类的。 这样看来,尸林后方锁着的东西,成分就更加可疑了。 难不成是什么可怕的大妖怪?烛九阴那个等级的? 一路追过来,从水里出来的湿漉漉的脚印已经进入了这片尸林。 心下思索了一番,张杌寻收起手电筒,也抬脚走了进去,为了避免身体碰到丝线,他直接缩了骨,身形灵活的在红线之间穿插跳转,很快便走出十几米的距离。 张杌寻停下来观察了几秒,正打算继续前进时,后背忽然涌上一股毛索索的异样感觉,他立即扭头看回去,这一下却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些干尸的脑袋居然动了! 一开始它们都在看着地面,但是现在,它们正齐刷刷的扭头看着张杌寻,黑洞洞的眼睛钩子似的直戳在张杌寻身上。 手心里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枚八角银镖,张杌寻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和上百只干尸对视着。 然而过了好几分钟,干尸却也只是盯着他,似乎是在监视一般,没有再其余的动作。 看样子,只要不动这红线上的铃铛,干尸就不会有所动作。 张杌寻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行吧,你们不动,那我动,随即转身继续避开红线继续往里走,将干尸的注视抛在脑后。 走了大概一百多米,尸林总算到了尽头。 一路走过来,这片尸林少说也有上千具尸体。 张杌寻一个匍匐跳跃从红线之间狭窄的空隙钻出去,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站起身,前方有两层向下的石台阶,台阶之后是一道石门,已经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手中的光照过去,石门缝隙周围漂浮着许多细小的灰尘。 再回头看向尸林,却发现它们已经恢复了一开始垂着脑袋看向地面的模样。 从门缝里闪身进去,耳朵里流动的水声瞬间放大了好几倍。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两边整齐的排列着六十多只庞大的生铁棺椁,每只棺椁都有双开门的冰箱那么大,并排平行放置在石室内。 石壁上的雕刻花纹都很简单,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若只是这些普通合葬棺的话,没必要在外面搞出那么大的阵势,所以在这后面肯定还有特别的东西。 张杌寻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小时,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古楼入口前方的流沙天井下面比较深的地方,或许吴小邪他们此刻还没有进来,他并没有感受到流沙层的波动。 他仔细在这些棺椁上检查了一下,终于在左边的第九只棺椁侧面发现了一枚特殊的火纹记号。 心里顿时有点惊讶,张门雨居然也来过这里? 张杌寻不由得对藏在这里的东西越发好奇了,这或许也是汪家人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目的。 那么张门雨来这里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石室后方是直通的墓道,到了这里,场景有了明显的变化,两边的石壁不再是单调灰白的雕刻,而是很多色泽鲜艳的壁画。 大片的褚红色仿佛随意泼洒的血迹一般,明黄的太阳与靛蓝的天空交相辉映,下方则是白茫茫的雪山、苍绿的草原,以及人类和各种奇珍异兽,庄严肃穆同怪诞荒芜竟诡异的结合在一起。 这是一幅充满藏族气息的唐卡送葬涅槃图,山顶的太阳化身成了太阳金乌,赤红色的巨眼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地面。 很多穿着古老藏袍样服饰的人排着很长很庞大的队伍,一直从雪山蔓延到另一座黑色的山脉上,火红色的岩浆从一只直插云霄的黑色巨门内奔腾倾泻而出,流入一条充满白骨的峡谷中。 右边的壁画则是延续,同样的情景下,那些送葬的人已经走到了峡谷前方,百兽千禽都跟随在身边。 送葬队伍簇拥着最中心的一座巨大的墨绿色方棺,人和动物的表情虔诚到甚至有些癫狂,义无反顾的走入岩浆中,但是炙热的火焰并没有将他们吞噬,因为火焰中有一条漆黑的锁链桥,从他们的脚下一直延伸到黑色的巨门之内。 桥上还站着两排人类的队伍,一排身披白色的古老披风,银色面具遮住半脸,一排穿着黑色,金色面具遮住的是全脸,这里的细节并不清楚,像是被刻意模糊过,在火焰的遮挡下,只能看见大概的图案轮廓。 张杌寻完全愣在了当场,脑海中忽然有一些破碎的片段一闪而逝,等他反应过来,却怎么也抓不住那点碎片了。 他皱紧了眉头,黑色的山脉上的那扇巨门的外形很像青铜门,但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不是青铜门,也不是喜马拉雅山上张家人造出来的假青铜门。 藏族,唐卡,外面的光头干尸,黑色的山—— 这张充满古老藏族气息的壁画,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 张杌寻突然想到,黑色的山,是突厥语中“昆仑山”的意思。 喀喇昆仑山的东南端相接着的不正是喜马拉雅山脉!而在藏语中,喜马拉雅山又被称作“雪的故乡”。 昆仑山是万山之祖,上古流传下来的许多神话传说很多都与昆仑山有关,因此它也被称作是炎黄子孙的发源地。 昆仑山的山口便位于青海西南部,《山海经-西经》中有记载,传说中昆仑仙境里住着的便是人首蛇身的西王母,手中掌握着不死仙药。 而西王母的地宫他们已经证实过,就在青海的格尔木雨林中,《淮南子》有云:“昆仑之丘,或上倍之谓凉风,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为玄圃,登之乃灵”,格尔木市本就位于昆仑山东段中支脉北侧,从格尔木出发,沿着公路向西而行便是昆仑山。 《穆天子传》中记载周穆王曾登上过昆仑山的黄帝之宫,再往西到瑶池去拜访西王母,壁画上的峡谷或许就是昆仑山上神秘的死亡谷,还有那只直插云霄的黑色巨门。 “业火—地狱之门……”张杌寻失神喃喃,“或许,汪藏海在蛇眉铜鱼里留下的‘地狱业火会烧尽开门者的一切’,说的不是长白山,而是喀喇昆仑山。” 张杌寻的脑袋仿佛遭到一记钟撞,一切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快速穿过甬道,水声越来越大,在空旷的石室里放大的回声仿佛是贴在耳边。 穿过一道拱形石门,一条非常宽的地下河横亘在眼前。 这里是一处完全以山体为地基建造的巨大圆形石室,足足有大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有九根粗大的柱子矗立在溶洞的边缘。 中间还有七根稍微细了一点的石柱,大伞一样支撑着上方的七星宝顶,石柱上面雕刻着七条追珠而上的盘龙,每一条龙的颜色都不一样,神态也各异,都是做出拟人的喜怒哀乐惊狂的姿态。 边缘的九根柱子上雕的则是九转莲花,一层一层像阶梯一样盘旋而上。 第一条地下河的后面,还有一条更宽的河,清澈的河水潺潺流过,中心的莲花石台上伫立着一座三层楼高的石塔,庄严而沉重的站在那里,塔身上缠绕着九根粗壮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深深的扎进了石台的九片花瓣里。 石塔正上方的穹顶上,有一只巨大的八角青铜梵钟,静静的笼罩在石塔的尖端。 在张杌寻眼前,第一条河上的挂桥已经被人放了下去,悬空搭在两岸,而第二条河上则搭建着七座石桥,每一座桥的样子都不一样,并且在桥头安放了一只做恐吓威慑用的面目狰狞的动物石雕。 墓顶的斜梁上雕满了各种奇怪的浮雕,这些浮雕无一例外都被做成了钩子一样的造型,比如鹰嘴,鱼尾,观音手,树藤。 张杌寻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浮雕是经过伪装的,安装这些钩子的目的是为了让绳索能够在上面这些浮雕中巧妙的穿过,是曾经的工匠们为了吊装运输什么东西才设置的,事情完成后这些石钩就被雕刻成了各种各样的图案。 墓顶上靠近拱门的地方被挂上了一条很新的登山绳,从这一头搭到了石桥的另一头,绳子在石钩之间巧妙的穿过,形成了一条可以过人的绳索桥。 张杌寻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个汪家人穿针引线的手艺应该不错。 很显然,这七座桥上都应该是有蹊跷,一旦上错了,很可能就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所以霍小黎为了避免徒生事端,选择了另辟蹊径。 张杌寻走过挂桥,站在七座石桥的这一边,遥遥望着桥另一边高塔前面突然出现的黑影。 那黑影见了张杌寻也并不意外,反而是笑了一下,仿佛许久不见的友人聚会那样,语气很娴熟道:“你来了。” 张杌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语气讥讽道:“你们汪家人这张脸是有多见不得人,动不动就遮住,都这么熟悉了,遮不遮有意思吗?” 霍小黎抬手扶了一下脸上的青铜狐狸面具,叹了口气,“没办法,我们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规定要有这种仪式。” 张杌寻看了眼他身后的石塔,淡淡道:“怎么?进不去,还是已经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你看我像么。”霍小黎摊了摊手,“知道你肯定不会被骗到,所以我提前在这里等着你了。” “那你乖乖的过来送死吧。”张杌寻冷冷道,“我给你留全尸,装水晶棺送到你们的大本营。” 在说话的时候,张杌寻已经用视线扫过他的周边,并没有发现背包这些的痕迹,看样子是被提前藏起来了。 感谢〔花花果赖〕等大佬的打赏,比一个大大的心(v) 第99章阻止天授 “还不行呢。”霍小黎摇摇头,有点无奈道,“任务总得完成,我进不去这个塔,需要你帮我小小的一个忙。” 张杌寻脸上的淡定差点被这家伙的厚颜无耻震惊的绷不住了。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冷笑起来,“我觉得以你的脸厚程度,扑上去撞一撞,看在你厚颜无耻的面子上,说一声芝麻开门,那石塔说不定就开了。” 霍小黎也不生气,依然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何必呢,你和张起灵一样死守着早就灭亡的张家,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鬼玺在手这么长时间,青铜门里有什么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张杌寻将手背在身后,一只满膛的手枪悄无声息的出现,“青铜门里的东西,有你们这么多人惦记着就够了,我更好奇的是,你们汪家苦苦钻研这么多年,究竟得到了什么。” 霍小黎忽然有点惊讶,“你难道就不好奇真相么?” 在看到这里这么多的东西之后,你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吗? “好奇啊——”张杌寻叹息一般的笑了一下,“好奇……你的胸膛能开出多少簇血花……” 汪家人的血,似乎也没有特殊的地方。 张杌寻眼瞧着从自己枪口飞出的那两枚银色的子弹划破黑暗,一颗如流星般袭入霍小黎的胸膛。 第二颗本来是奔着他的脖子去的,但是霍小黎躲了一下,子弹侧边撞在青铜面具上划过去,只擦过了他的皮肤,有红色的血丝渗出来。 霍小黎被击中胸膛的子弹震得不由后退了一步,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的小洞,脸上的淡笑总算收了起来。 “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时,我以为我们会是同一类人。”他缓缓的,一字一句开口道。 看到胸口的那个洞里半点血迹都没有流出,张杌寻有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那你以为错了,我没有你这么怂逼,下个斗都要穿防弹衣。” “没办法呀,谁让你是张家人呢,撑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我只是个普通人,谨慎小心一点很正常。” 霍小黎幽幽的说完这一句,不知从哪里忽然摸出来一只八角铃铛,正是张瑞桐棺椁上吊着的那只。 张杌寻瞳孔骤然一缩,声音绷紧,“你想做什么?” “首领曾经说过,张家人虽然很厉害,但其实你们的破绽也挺多的,比如失魂症,再比如,陨玉对你们不可逆转的影响。” 霍小黎说着,手里捏着那只铃铛轻轻晃悠了一下。 张杌寻的脑海里顿时嗡的一声,疼痛席卷而来,他的脸色瞬间惨白,浑身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 “把铃铛放下!”他的眼珠不知何时突然变得赤红,恶狠狠的盯着霍小黎。 霍小黎戏谑的看着他,又晃了一下铃铛。 石塔上方的梵钟仿佛回应一般,同样发出一声清越的声响,但听在张杌寻的耳朵里,宛如一辆轰隆的大卡车疾驰而来,一下撞在了他的额头上。 “……”那一瞬间,张杌寻只感觉到脑袋里钻针一般的疼痛,他蹲在地上抱住脑袋,巨大的轰鸣声,尖锐的呼啸声全部夹杂在一起,耳畔边流下一些温热的东西,他用手一摸,灰白眩晕的视线里,指尖沾上了什么他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 似乎……是血…… “轰隆——” 又是一声,仿佛闷雷重击在头顶上,这次张杌寻彻底坚持不住被震晕了过去。 见到桥那边人已经倒下了,霍小黎似是惋惜的叹了口气,将铃铛收起来,又从石塔后面找到藏起来的背包,拿出来三只空的军用水壶,系在腰上。 随后重新爬上绳索桥,打算爬过去给张杌寻放血。 石塔下方的九转莲花其实是一个大型的血祭盘,他试过了,普通的血不行,只能用张家人的麒麟血。 也幸好梵钟里的陨玉可以和手上的铃铛呼应,不然他还真拿这个张家人没有办法。 但是当他从绳桥上爬过去,双脚站到地面上之后,一转身发现,方才躺在地上的张杌寻不见了。 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他立即扭头看向桥的另一边,眼皮顿时一跳。 那个张家人居然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而且还趁着他从绳子上哼哧哼哧往过爬的时候,直接从石桥上走捷径到了石塔的那边,眼下人就站在他的背包跟前。 霍小黎微微懊恼了一下,“失策了。” 这个张家人的恢复力可真强悍,不过他也不是很担心,反正铃铛在他的手上,大不了多晃几次就是了。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张家人这一次对铃铛和梵钟的呼应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这怎么可能? 霍小黎不可置信,又使劲晃了好几下铃铛。 轰隆隆的撞钟声响彻了整个大殿,石塔里的东西似乎也跟着动了起来。 霍小黎这下也意识到,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眼前的张家人突然有了抵抗陨玉能量的能力,这显然很不正常。 同时,他也发现,对面的那个人像是突然被什么附身,换了一个人一样,浑身散发出可怕的气势,并且他的眼睛也变了颜色,变化成了妖异的青色和红色异瞳,同时有细密的赤红色血痕一样的纹路在往他的脸上爬,很快便覆盖满了右半张脸。 霍小黎的视线对上那双诡异的眼睛,浑身一瞬间僵直了,他看到一只庞大无比的黑色影子从那个张家人的背后升了起来,浓雾一样的阴影从它的脚底,开始向四周扩散,周围的一切微光都被它吞噬了。 而那个张家人本身也呈现出了一种野兽样的攻击姿态,微微躬身,浑身肌肉筋骨膨张绷紧,右边的那只眼睛越来越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 霍小黎有些害怕了,脚下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摸出藏在后腰的手枪。 然而还不等他开枪,那个张家人就仿佛瞬间移动一样,眨眼间就站在了他的眼前,几枪打出去全部落了空。 霍小黎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仿佛满载的卡车撞在身上,胸膛里一片麻木,直到飞出去落在地上,一口血喷出去,他才感觉到了久违的疼痛。 怪物!那是一个怪物! 霍小黎惊恐得连思考都忘记了,此刻他的脑海里满当当充斥着“快逃”两个字,然而等他回过神来再看过去,却发现那个张家人依旧站在桥的对面,用一种极度诡异的表情看着他,只一个闪神,那些黑色的阴影便消失的一丝不剩。 霍小黎坐在地上,彻底懵了,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他急忙四下摸索着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面前除了喷出去的一口血外,身上没有半点损伤。 以他以往训练时受伤的经验来判断,刚才那一下重击,他胸膛上的骨头要是有一块完整的都算奇迹。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陨玉对他产生的幻觉? 脑子里嗡嗡乱成一团,意识到眼下的事情不在他所能解决的范围内,他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怯意。 刚从地上爬起来,一抬脚,就听见一声铃铛摔在地上的清脆声响,咕噜噜滚进了水里,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脚尖方才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但这边太黑,手电筒也不知丢到了哪里,他看不清,但他直觉应该是那只铃铛。 这下完蛋,最重要的杀手锏没了。 本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真理,霍小黎不再打算停留,迅速从衣服内侧抽出几根小零件,三两下扭成了一只小弩箭,在小弓箭的尾部绑上绳子,随后瞄准背包的位置射过去,打算把背包勾过来,里面的材料至关重要。 谁料短箭飞过去扎了个空,背包已经不在了原地。 “张杌寻”从里面拿出那只布满人脸的黑球,另一只手拎着背包,径直走到暗河边,然后冲霍小黎邪邪的一笑,松手。 背包掉下去之后瞬间被淹没,只听见一阵扑簌簌的声音,一个呼吸的功夫,暗河里的微小生物就将掉进来的东西分食殆尽了。 霍小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全部白费,目眦欲裂,面容都扭曲了,但他还是顾忌着“张杌寻”身上的怪异,而且没有了那只铃铛,他也打不过张家人。 两人隔着十米宽的暗河,互相对望。 霍小黎的枪里还有两发子弹,下定逃跑的决心后,他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张杌寻”全部打出,随后立即转身往拱门外跑,一闪身就出了甬道。 他不知道的是,他最后打出去的那两枚子弹完全在距离“张杌寻”胸口两米远的地方时,忽然凭空消失了,像是变成气体分散到了空气中。 而站在桥另一边的“张杌寻”只是目送着霍小黎的身影离开,却没有半点要追上去的意思,似乎是在有意将人放走,又或者是避讳着石塔里面的什么。 他静静的站在河边,只是用一种平静到虚无的眼神,仰头望着石塔上方漆黑的梵钟,异色的眼瞳里没有任何情绪。 右半边脸上的赤纹在一点点变淡,他拿着那只人脸黑球,一步一步走过从左数起的第四座石桥,等穿过甬道和石室,走到铃铛尸林跟前的时候,纹身已经彻底淡的看不见了。 他抬脚迈出第一步,铃铛无风而动,连带着红色的丝线都开始颤抖,古老干尸的脑袋齐刷刷朝这边扭过来,像是在发出最后的警告。 “张杌寻”无奈一笑,只好退了回来。 神奇的是,当他退后到一定范围,那些铃铛像是被人为的压住一般,同时停止了抖动。 “张杌寻”找了块地方坐下,背靠着拱门,缓缓闭上眼睛。 ﹉﹉﹉ 不知过去了多久,等张杌寻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待在一个四周全封闭的玉脉石洞里。 睁开眼时,边上还挂着一只点亮的风灯。 入目皆是清幽的绿珀般的玉光,张杌寻愣神了半晌,才记起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追着霍小黎来到了一处大溶洞,霍小黎似乎是想用他,或者说是他的血来解开那座石塔,那只八角铃铛响起的第三声,他的意识仿佛被困在了某个地方,什么也感知不到。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没有记忆。 “艹!”张杌寻暗骂了一声,又特娘的是这种感觉,他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就像是脑海里的记忆凭空被人偷走了一般,即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始终无能为力。 〔系统,之前操控我身体的是你吗?〕他压着声音在脑海里问道。 【是也不是】 出乎意料的,系统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张杌寻不解,〔为什么这个回答和你以前敷衍我的不一样了?〕 系统言简意赅,【我只能尽力阻止它对宿主进行天授】 〔天授?你是说,张家人的天授?〕张杌寻非常震惊,他一直以来都以为陨玉里莫名丢掉的一段记忆是被系统暂时借用了身体,因为他在之后发现空间里多出来了一个黑金小球。 【是的】系统回答。 张杌寻愣怔了许久,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无尽的恐惧。 天授,原来他已经被天授过了。 从什么时候?陨玉那次?还是更早就已经经历过。 寻找张门雨真的是他本能的意识吗? 他开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记忆了,因为天授是片段式的,记忆被分割剪辑成无数的碎片。 天授可以将这些碎片随意的揉捏删除,然后在空白记忆中以俯瞰的姿态填充进去一些并不属于他原本的记忆,从而实现操控的目的。 天授时被灌输的指令和陌生记忆在清醒时全然忘记,自我的本能也在被那个已然忘却的记忆在不知不觉中影响。 〔我做了什么?〕他问系统。 他最恐惧的是,因为天授的影响,他忘记了一些本来的内容,又潜意识里被一些完全不属于他的意识影响,从而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必须在特定的范围内】系统缓缓解释道,【天授的影响不是随时都会发生的】 【脱离一定的区域,天授的影响就会消失】 【铃铛阵的作用就是扰乱,它的意识出不去,被张家人困在了这里,也只能局限在那个范围】 【张家人一直插手历史的演变,不是为了掌控世界,而是他们已然知道了自然演变的规律和真相,在用一点点改变历史产生的蝴蝶效应,修正这个规律,避免世界自由意识的回归,但汪家人瓦解了张家的势力,张家被迫停止了插手历史】 【历史上窥见这个终点存在的,除了周穆王和张家外,还有铁面生和汪藏海】 感谢〔聂莫忘情长〕〔不念〕等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 ··* 第100章麒麟阴刻 【周穆王见到过终极,并且算出了其中的规律,所以想要长生,以图见到“终点”到来的世界,他算准了时间,制作了那只盒子,张家人预见了他的阴谋,提前破坏了盒子,并且也得知了终点的存在】 【张家人所做的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为了避免这个“终点”的到来】 【汪藏海将铁面生隐藏在战国帛书中的那串数字破译了出来,并将其作为装着他留下线索的蛇眉铜鱼的盒子的密码】 【如今的汪家人窥见的也只是亿万千中细如沙砾的一毫里】 【宿主的对手从来都不是汪家】 说完最后一句,系统不再吭声,留给张杌寻足够的思考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墨绿色的玉脉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将张杌寻从失神中唤醒。 他看了眼腕表,从他离开那个密室夹层,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时间或许刚刚好。 四周玉脉里的灰影已经近在咫尺,张杌寻起身,冷冷的盯着最靠近风灯那里的一团影子。 空间里早就准备的那些火药和燃烧弹总算可以派上用场了,这是在巴乃山上盘亘许久,闲来无事,他拉着胖子小哥两人弄的,反正原材料有霍家人提供。 张杌寻没有去管逐渐靠近的密洛陀,他先从空间里拿出了五六个小盒子,将盒子打开小心放在地上,里面装着捏成拳头大小的固体黑火药,这东西做起来很简单,原料就是木炭硫磺和硝酸钾,按照一定的配比,手熟了弄起来很快。 之后又在那一片固体火药盒子中间夹了一个安装了定时器的雷管,胖子的杰作,将时间设定到五z分钟后。 然后拿出骷髅刀,朝相反地方的玉脉开始劈砍,三两下砍开一个缺口,密洛陀绿油油的爪子正好伸出来。 张杌寻眼也不眨,挥手一劈,直接将这只密洛陀的爪子连带着它的侧半身一起砍了下来,里面藏着的黑毛蛇趁机飞跃出来企图扑咬张杌寻的颈部,张杌寻抬手一捏就拧断了它的脖子,随手丢在一边。 第二只密洛陀如约而至,嘶吼的声音还没传出来,便被张杌寻横着一刀戳在心脏上,扎了个透心凉。 周围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张杌寻走进玉脉坑道,顺着密洛陀走过之后留下的空腔一直往前,又连续解决了三只最低等的密洛陀,心里默数着倒计时,随即向前猛地一扑,趴倒在地。 轰的一声之后,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灼热的温度瞬间席卷蔓延到了整个空间。 玉脉里的密洛陀顿时疯狂了,张杌寻都可以感受得到他周围的玉脉石壁在不停颤动,以他刚才放置的火药量,这附近两三百米以内的密洛陀都会被爆炸产生的热量吸引过来。 张杌寻没有停下,继续顺着砸开的玉脉往前。 他刚才估计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张家古楼的西偏南方向,也就是说位于麒麟后颈靠肩膀的地方。 张家古楼的位置在麒麟的眼睛上,古楼的封门入口是麒麟的正脖子,吴小邪和胖子通过塌肩膀给出的消息,走捷径直接走的地方是从麒麟的角正向下。 解雨臣和潘子若还是和原剧情里一样提前带队进来的话,走的应该会是麒麟的背部接近左后腰的地方。 所以为了将密洛陀从他们附近引开,他得顺着纹身路线往麒麟的右前爪走。 他留给胖子的那张路线图上只画出了阴刻,也就是说,那张图其实是结合了他身上的麒麟纹身,以及在奇门八卦里得到的犼的图案相叠加起来,筛选出其中空白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安全路线,在火山岩石的影响下,这条路上的密洛陀分布是最少的。 纹身花纹越复杂的地方,密洛陀移动分布的越多。 而且这条路的出口不止一个,但终点都指向张家古楼,也就是麒麟眼睛的位置。 以解雨臣的聪明,顺利进来不是困难,唯一的危险就是盘亘在玉脉里数量未知的高等级密洛陀。 吴小邪他们进来的要比解雨臣他们迟上一天左右,同时解雨臣带人走的路线长度是吴小邪他们的两倍多,张杌寻可以完美的利用这个时间差,只要赶在他们之前将危险引走。 正确地图早已熟记于心,张杌寻加快脚步,迅速找到了第二个安置热源的地方。 这里的密洛陀数量明显变多了,张杌寻找的就是这样的地方,凭着危险感知,他可以感受到两百米以内密洛陀聚集最多的地方。 张杌寻挥刀砍掉一只密洛陀的脖子,身后的嘶吼声立马包夹上来,他反手一刀戳到身后,抽出刀的同时踹在侧边的石壁上借力跳起,身体横在半空中的瞬间旋身蹬在扑过来的第三只密洛陀的胸膛山,直接将这只密洛陀踹飞出去好几米远,连带着砸倒一片。 落地的一刻后退侧身紧贴石壁,一只惨绿而尖锐的爪子直抓过来,刮破了他腰侧的布料,张杌寻单手扭住这只密洛陀的爪子往前一推,举起刀狠狠劈砍下去,密洛陀从中间裂成了两段。 张杌寻一脚把刚砍开的密洛陀的上半身踢飞出去砸在前方锲而不舍的大块头身上,同时丢过去一只拔掉插捎的小手雷。 爆炸产生的热量瞬间让那群丑陋的大块头调转了矛头,前赴后继的扑向地面上燃烧的火堆,火堆被扑灭的同时,那几只密洛陀也很快软化瘫倒成了一堆黏糊糊的绿色液体。 张杌寻提前就在身上涂抹了烛九阴的蛋清,密洛陀的外壳死亡后,里面钻出来的黑毛蛇不敢明目张胆的扑上来偷袭他,只能缩在角落里虎视眈眈,幽黄的竖瞳里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张杌寻才不惯着它们,解决完手边的最后两只密洛陀后,银镖飞过去,那几只黑毛蛇还没来得及喷出毒液,它们的脑袋就已经被切开了,腥臭的污血四处飞溅。 这处玉脉通道是张杌寻特意挑出来的远离正确路线的,很快安放好火药和定时炸弹,张杌寻又在两米处的地方点起两堆火,方便吸引密洛陀围过来。 附近的玉脉里又传来了咔嚓咔嚓的摩擦声,张杌寻冷冷一笑,身形迅速消失在石壁坑道中。 ﹉﹉﹉ 玉脉坑道里,解雨臣和潘子带着手下刚解决掉一波前来袭击的密洛陀。 他们被困在这里已经有半个小时了,胖子拿出去的图纸虽然整体没有变化,但走进来之后才发现有一部分通道被堵住了,想撤退出去才发现来路也消失了,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始终陷在玉脉的包围中。 而且最棘手的是,他们的周围出现了一只非常大的密洛陀黑影,整个洞壁都被这团铺展开来的黑影包围了。 同时他们发现,在这团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时,玉脉里的其他一人高的密洛陀数量也大幅度减少了。 那团黑影虽然在玉脉深处,但是它的移动速度很快,按这种速度,估计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从玉墙里出来。 解雨臣意识到接下来是一场生死攸关的硬仗,急忙下令让手下抓紧时间处理伤口,随后和潘子一起商量,打算先下手为强,殊死一搏,看看能不能弄死那只变异品种的密洛陀。 正在这时,原本眯着眼后背靠在墙上打瞌睡的一个解家伙计从原地跳起来。 众人让他给吓了一跳,以为密洛陀这么快就要出来了,急忙端着枪左看右看,发现墙壁上的黑影还是那副样子,不由纳闷,“解三躲,你小子这胆子最近是越来越小了,一惊一乍的,吓死个人。” 被称呼做解三躲的伙计半点没搭理他,依旧神色凝重的盯着刚才背后靠着的那面墙,又凑上去听了听,随即脸色大变,大喊道:“坏了,爆炸,有人在引爆炸弹,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被困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他们已经清楚,热源是密洛陀找到他们的唯一方法。 解三躲曾经是新月饭店训练出来的听奴,虽然没有声声慢的听觉那么神,但几百米以内的动静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正因为知道解三躲的本事,众人的神色顿时也紧张起来,这段时间他们解决密洛陀,除了靠解雨臣手里的地图外,解三躲的耳朵也帮了大忙,可以给他们提前预知危险。 解雨臣目光紧紧盯着黑影,眉心微皱,“爆炸?谁会在这里引爆炸弹,难道他不知道热量更容易吸引……” 等等,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立即起身,用雾灯贴在玉脉墙上往里照去,发现刚才还在岩壁深处的那个巨大黑影果然不见了,立马对解三躲道:“你再仔细听听,我们附近的那些东西是不是都在逐渐远离。” 解三躲侧着脑袋将耳朵靠在石壁上,静静听了十几秒,立马点头道:“老大你说的没错,密洛陀确实跑远了,而且移动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果然是这样。”解雨臣松了口气,见潘子他们都疑惑的看着他,便解释了自己的猜测。 “有人提前来到了距离我们不远的玉脉中,用燃爆炸弹的方式,帮我们引走了那个大家伙。” “什么?”潘子瞪了瞪眼睛,稍一思索就明白了过来,“解当家伱的意思是,木鱼小哥他们不但没有事,反而在帮我们处理这些鬼东西。” “没错。”解雨臣点点头,“只有张家人才最了解张家古楼,山体里有什么变化,他们一定能察觉出来。” “张杌寻既然给王胖子留下了地图,就说明他们已经猜测到后续吴邪肯定会找人来救他们,但由于队伍里有异心的人太多,他们不得不提防。” “而且王胖子也说了,张杌寻两人只带着霍婆婆他们进了古楼,就说明他们是故意将胖子留在外面的。” 解雨臣紧锁眉头,“这也间接说明了,他们提前就预知到,古楼里的危险程度让他们两个身手最好的张家人都没有把握能应付过来,胖子是他们安排的一条后路。” 解三躲还是不解,“老大,既然他们都能在山体里窜来窜去的活动,为什么不自己找路出来呢,难道是他们没记住地图?” 潘子看了解雨臣一眼,随后解释道:“根据三爷的说法,古楼里存在着很厉害的碱气机关,这种碱气一旦放出来,动辄就是寸草不生,他们以为自己这一次进去很可能会出不来,所以将胖子提前放出来报信,但后来可能发生了别的什么变故,他们在古楼里找到了躲避碱气的地方。” “可是这个地方在让他们获得暂时安全的同时,也把他们困在了里面,于是这时候他们提前安排出去的胖子就起了作用,他们需要胖子通知外面的人来将他们救出去。” 众人一下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解雨臣又问潘子,“你觉得,在玉脉里引走密洛陀的人会是谁?” 他并不了解吴邪身边跟着的那些人,也就没办法进行完整的分析。 潘子沉吟了几秒,肯定道:“我觉得应该是木鱼,而且他是孤身一人。” “他们被困在了那个地方,虽然留在营地的那几个霍家人说他们随身都带着防强碱的装备,但顶多支撑一会儿,因此他们很有可能是将所有的防护装备资源都给了其中一个人,这个人能画出地图,自然很了解山体里密洛陀的分布规律,他在给我们清理障碍,免得我们还没到地方就被密洛陀弄死了,古楼里被困住的人都等着救呢。” 解雨臣虽然感觉到有点奇怪,觉得潘子可能隐瞒了什么,不过也没有多问,不是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他一概没兴趣知道。 “爆炸现在到哪里了?”他问解三躲。 解三躲静神仔细听了一会儿,摇摇头道:“越来越远了,超过了两公里远,我已经听不清楚具体方位了。” 解雨臣拿出了自己简化过的地图,铺在地上,让他指出大致的范围。 他们现在的位置在地图的下中段,也就是说是麒麟的背部接近胸口的位置,而解三躲听到的位置在麒麟的左后腰。 也就是说,张杌寻在逐渐靠近他们来时的那条路。 感谢〔啊沐沐吖〕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 (本章完) 第101章貔貅义庄 (上一章后面解雨臣那段的内容改了些,对不上的可以倒回去看看) —— 解三躲觑了觑地图,嘀咕道:“那他这再往出走一走,说不定就直接出去了呢。” 潘子横了他一眼,要是他手底下的伙计,这会儿已经让他一脚踹出去了。 解三躲意识到不对,缩了缩脖子,赶紧闭嘴。 解雨臣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随即将图收起来,对解三躲道:“听一听玉脉里密洛陀的动静。” 解三躲立即按照吩咐仔细去听,听着听着就有点疑惑道:“老大,好像没有了。” 又仔细一听,当即惊喜道:“附近的山体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密洛陀都跑光了。” 解雨臣打着灯往前走了十几米,发现前方的路也开了,那一段玉脉中出现了很大的腔隙。 “困住我们的墙壁没有了。”解雨臣立即返回通知他们。 “那还等什么。”潘子着急的催促道,“我们赶紧走,木鱼已经把路给我们开出来了,不能辜负他的苦心,我们赶紧找到被困住的小哥他们,抓紧时间把人救出来,小……咳三爷很快也会带人进来跟我们汇合。” 解雨臣微微颔首,事不宜迟,众人快速收拾装备,拿着武器继续往前走去。 周围的空间安静极了,虽然有些路被玉脉堵塞住了需要手动清理,但一路过来确实顺畅了许多,仅有零星几只落单的密洛陀,很轻松就能解决掉。 又前进了三个小时,前面的路被堵住了,他们面前变成了真正的山壁岩石。 岩石的下方仅有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缝隙深处塞满了墨绿色的玉脉。 解雨臣掏出地图看了看,然后下令让伙计们对着玉脉缝隙开挖。 没想到才挖了不到两分钟,玉脉就被砸穿了,露出了后方漆黑的通道。 通道很快被清理出来,众人打着灯走进去,谁料走出不到二十米,前方的路突然断了。 “老大,前面没路了。”解家伙计回头对解雨臣道。 解雨臣闻言,立即走过去,向下一看,才发现下面是一处很高的山崖上。 伙计在边上打亮他们手头功率最大的雾灯,明黄的光线一下照亮了下方的区域。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不规则倒扣的碗一样的巨大山洞,墨绿色的玉脉覆盖了下方的整片空间,包括他们视线上方,全都是绿莹莹的一片。 “老大,是不是要从这里下去?”解家伙计询问道。 解雨臣对着地图又看了看,确定他们走的是正确路线,这才吩咐道:“打岩钉,我们从这儿下去。” “好嘞。”解家伙计开始在山崖边缘上打岩钉,为下去做准备,解雨臣和潘子在一边核对后续的路线。 这里的玉脉通道比寻常的迷宫路线还要复杂许多倍,到处都是弯弯绕绕,错综横行,踏错一步,身后的通道在五分钟之内就会闭合。 “我们的位置在这里。”解雨臣用手指了一下地图上的一个位置,那条路线前面就有一块中段空缺,“从这里下去,后面的路要从下面走了。” 他们自从进入山体后行走的路都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山道,高低错落都不一致,忽上忽下,但从这个山洞坑下去之后,后面的路就开始大幅度斜向下。 很快做好准备,解雨臣和潘子率先索降下去,降了二十几米才踩到地面。 两人松开绳子,四下望去,才发现这个山洞肚子里的空间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大。 这里的玉脉表面有弧度,他们脚下踩的位置是一个斜坡,而不远处的中心位置比这边要高出许多,并且这些墨绿色的玉脉有了明显的颜色变化,一大块一大块如同国际象棋的棋盘那样分成了好多个块状,宛如一只巨大的龟壳被扣在了这里。 “看那边,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潘子忽然指着他们身后的玉脉石壁说道。 解雨臣朝那边看过去,发现那边的墨绿色里似乎包着很多黑乎乎的高大影子,心里顿时一紧,莫非之前那东西又追过来了? 还不等他掏出望远镜看清楚,一边的潘子就骂了一声,握着雷管已经打算要杀过去了。 “且慢!”解雨臣拦住他,这里很黑,望远镜并没有夜视功能,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轮廓,“那些影子好像并不是密洛陀。” 潘子顿了一下,神情紧张道:“那是什么?难道这里有比密洛陀还要可怕的东西?” “先别急,你先看一看。”解雨臣用望远镜看过之后,递给了潘子。 潘子一看,顿时有些懵,又走近了几步,拿着望远镜仔细看了看,表情困惑道:“花儿爷,我怎么瞧着,那些东西……像雕塑。” 他又看向其他几个方向,顿时惊叫起来,“麻了个巴子的,全特娘的都是雕塑,我们被包围了,这里莫非是个陷阱?” 解雨臣脸色凝重,开口吩咐让手下先在这里呆着,随后对潘子道:“我们先过去看看。” 两人各自手里拿着枪,戴上头灯,缓缓朝那边靠过去。 墨绿色玉脉的表面很粗糙,他们能够很稳当的保持直线走过去。 越靠近,那些黑影雕塑看的越清晰,最后两人停住脚步,同时松了口气,虚惊一场。 他们的面前有一只巨大的貔貅石雕,加上下方的底座,目测整体有六米多高,大的惊人,光一只脚指头尖尖都比人的脑袋要大上一圈儿。 并且双足腾空,翅膀舒展张开着,呈现出仿佛要凌空飞跃的姿态。 “这只貔貅是要上天么?”潘子有点纳闷,抬头往顶上的岩石看去,发现上面似乎是一个穹隆样的宝顶。 雾灯照上去,用望远镜仔细看,才发现上方玉脉底下还覆盖着一大片莲花模样的浮雕,他们所站的位置只能看见莲花的其中一个花瓣,花瓣上密密麻麻还雕刻着许多缩小版的貔貅。 话是这么说,但那些小貔貅的体型目测也超过了两米,只不过比起他们眼前的这只来稍微小了一些。 面前这只貔貅石雕像其实弄的并不是很精细,身上的部分只雕琢出了大致的形状和鳞片花纹,唯独貔貅的头部被弄的惟妙惟肖,眼球凸起,面目狰狞,原本的辟邪瑞兽在这里似乎变成了具有镇压意味的凶兽。 貔貅的口中还含着一只直径有磨盘大的石球,表面覆盖着云雷纹路,看上去非常的沉重。 他们绕着石雕左右看了看,觉得这处石雕似乎是从玉脉里凭空长出来的一般,石雕与玉脉的接洽处严丝合缝。 解雨臣上手在玉脉上摸了摸,仔细盯着里面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这后面是石山,玉脉只覆盖了表层,这里的确是人为建造的。” 潘子也将眼睛贴在玉脉上往里看了看,发现确实是这样,就好比在糖葫芦外面裹了一层厚厚的糖浆。 他抄起枪托直接对着石雕边缘的一块地方使劲砸下去,外表看似非常坚硬的玉脉墙壁瞬间炸开了好几条放射状的裂口。 解雨臣见状也上前帮忙,叮叮当当一阵,很快就感觉到枪托撞到了比玉脉更坚硬的东西。 两人这才停下手,玉脉被砸开了篮球大的洞口,里面深半米的地方就是真正的岩石层。 看样子,这些庞大的石雕是直接被工匠就地取材,雕刻在山岩上的。 “难道张家古楼的入口在这里?”潘子有些纳闷道。 解雨臣摇摇头,“应该不是,我们才走到地图的一半位置,离终点还很远。” 潘子望了望四周,问,“那接下来我们怎么走?这底下好像是封闭的,莫非是要我们照着地图自己凿出一条路来。” 但是他们刚才看过地图上面,对面并没有正确的路线,所以关窍肯定就在这些石雕上。 解雨臣两人返回方才降落的地方,吩咐伙计去四周查看,看这样的石雕到底有几个。 伙计散出去,又很快回来禀告道:“老大,总共有九个,都是貔貅,面朝着中间,姿态都千奇百怪的。” 说着把拍下石雕照片的相机双手递给解雨臣。 解雨臣接过来翻阅着看了看,视线最后停在貔貅嘴里的石球上,“看样子,这里的通道需要我们找到合适的机关才能打开。” 说着他点了解家伙计里几个攀岩功夫最好的,“你们几个,爬上这些貔貅去看看,暂时不要碰那些机关,只管看哪个石球可以转动。” 伙计们领命散开,解雨臣自己也走到之前看过的那只貔貅跟前,爬上底座,手指扣住貔貅鳞片上的纹路爬上去,踩着貔貅的一条后腿,轻飘飘的往上跳起,一下跳了两米高,脚尖在貔貅的胸口踢了一下,凌空扭身往外一扑,跃起的瞬间就抓住了貔貅的一只前臂,很轻松就荡了上去。 站在貔貅的前臂上,他的身高正好够到貔貅的嘴巴,视线与石球相平。 他打着灯仔细查看,发现眼前的这只石球底部有可以转动的缝隙,球体上面并没有完全挨着貔貅的上颌。 其他伙计也很快检查完跳下来,众人汇合到一处,都说了自己的发现。 “所有貔貅嘴巴里的石球都可以转动,而且貔貅身上能动的也只有那颗石球。”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所有的机关都能动,也就意味着他们没有试错的机会,谁也不知道万一机关开启错误后,里面放出来的会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看向解雨臣两人,等着两个主事的人拿主意。 解雨臣沉吟了半晌,重新翻出相机里的照片,一张一张仔细观察。 在翻到第四张照片时,他的目光忽然凝住,这只貔貅的背上似乎多雕了一对小翅膀。 这是东北方向的那只貔貅,解雨臣立即往那边走过去,站在貔貅底下仰头往上望去,用上了望远镜。 果然看到原本的大翅膀根部,也就是貔貅前两爪立起来的咯吱窝底下,多出来了两只拳头大的小翅膀,和貔貅的鳞甲雕刻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 “应该就是这一只了。”解雨臣道。 潘子也用望远镜瞅了瞅,还真是,顿时嘿哟了一声,“还是你们年轻人眼神好使,那俩小翅膀跟鸡爪子似的藏那里,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找不着。” 解雨臣淡定道:“抓紧时间,我上去开机关,你带着他们在下面做好防御。” “好。”潘子点点头,抬手招呼两家的伙计站好各自攻击的位置,确保里面有东西出来的时候,他们能做到一击毙命。 因为张杌寻和小哥之前留下的威慑力,加上这一次吴邪戴上三爷的面具出来露了一次面,王八邱他们怀疑的苗头刚冒出来一点,就被迫掐灭了火星子。 这次霍解两家下了一个超级无敌难的大斗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所以当“吴三省”出面当筷子头邀请他们一起参与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怀疑,毕竟吴三省隐居这么长时间,这次病好之后出山,定然是要做一番能压住场面的成绩出来,盯上那个大斗不奇怪。 王八邱他们明面上虽然拒绝了,其实私下里早就买通了人手探听巴乃这边的消息,心里巴不得吴三省那个老狐狸这回从斗里出不来。 一旦吴三省遇难的消息传来,整个长沙的堂口都会乱套,到时候他们会将吴三省的产业刮分的一干二净。 潘子这次带来的十几个人手里有大部分都是忠心三爷的,还有一小部分就是王八邱他们派来淌水报信的。 潘子很清楚那帮老鳖孙肚子里的小九九,所以下来的时候只挑选了最能够信任的几个人。 解家调教伙计一直以来都有他们自己的法子,乖巧听话是最重要的,据说解家小九爷处理人的手段,比九门的那些老家伙们还要厉害。 话题转回。 解雨臣很快爬上貔貅石雕前臂,以环抱的姿势将双手卡在石球上,使出浑身的力气,才将石球缓缓往一个方向推得转动。 石雕后方传来一连串锁链拖动的摩擦声,轰隆一下,石雕整个往下沉了半米,随后缓缓向内缩进去,一下后退了两米远的距离。 解雨臣被机关带得也跟着进去了,四下查看没危险后便从上面跳了下来。 石雕缩进去之后,地面上露出了一个方形的洞口,打灯一照,从洞口下去还有很长的阶梯,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 众人在解雨臣两人的带领下鱼贯而入,顺着阶梯向下走了十几分钟,才到达第一个转弯。 之后又向下走了几分钟,阶梯终于结束,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处很大的石室大殿。 感谢〔祁沐云〕〔年少时最是天真〕〔不会起名的取名废〕等大佬的打赏,比一个超大的心··* 第102章白布裹尸 石殿里摆放着很多张已经腐朽溃烂的木头床架,上面铺着十厘米厚的木板,宽一米二左右,上下床板之间的间距很宽敞,从上到下总共三层。 蕤看得出来这些床架的木质都是统一的,而且摆放整齐,就跟早年的那种因为闹鬼被迫迁移的集体大宿舍一样,目测得有上千只。 这里已经位于地底下很深了,石室里阴冷的厉害。有伙计搓着胳膊忍不住问道:“这里就是张家古楼吗?怎么长这个样子,跟恐怖片儿里的义庄似的。” “不是。”解雨臣拿着手电在其中一架木床边晃了晃,最上面一只床的边缘用白彩写着一个很奇怪的符号,后面跟着一串数字, “1032”。再往下看,数字变成了 “1031”,符号没有变化。 “这什么?咋看着像床号。”潘子以前当兵的时候住过上百人的集体大宿舍,床头就写着他们的名字和编号。 比如x连x排x班的李狗蛋,编号一连串儿。蕤解雨臣走到下一只床架跟前,轻轻念出来, “1326”,这里的符号有了细微的变化,他不认识,因为不属于他认知里所见到过的任何一种文字。 看起来更像是一种由文字组合而成的符号。 “这或许是张家人自己制定的一种特殊表意记号。”解雨臣道, “后面的数字则是这些木床的编号。”解三躲疑惑, “难道说这里以前住过人?那也太牛皮了吧,住在这种阴森闹鬼的地方。”潘子在最下铺的床板上抹了一把,将指尖沾到的灰尘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脸色有点不好看, “说住过人也对,只不过住的是不会喘气儿的人。”他在这张床板上嗅到了,腐朽的木料中还夹杂着很淡的尸气。 “什么意思?”蕤解三躲有点惊恐, “潘爷您是说,这里以前住的,都是死人?” “这里的确像是一个古代版的太平间,这里的温度很低,确实适合存放尸体。”解雨臣缓缓分析道, “这个地方或许只是张家当年群葬迁徙时的一个尸骨临时存放处,你们看这些床板和床架的规格,足够放下一只棺材了,并且方便搬取。”像张家这样庞大的家族定然是有许多分支的,数字前面的那个特殊符号很可能就是他们区分各个分支来使用的。 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众人不再停留,穿过一排又一排木床架,向石殿中心走去。 手里的灯光一晃,潘子忽然看到了一个灰影,当即低喝了一声, “那边是谁?”众人一下警觉起来,手电筒齐刷刷照过去。蕤然后发现,石殿末尾处的一张木架床的床板上摆放着一个白色的大布袋子。 外形看上去很像——裹尸袋! “难道还有张家人停在这里的尸体没有运走?”有人猜测道。 “过去看看。”解雨臣朝那边微抬下巴,伙计里走出一个人,谨慎的猫着腰往那边靠过去。 等走进了,那伙计壮着胆子凑上前,先将那只近两米长宽半米左右的白色牛津布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定里面装着东西,而且有点沉。 那伙计试探着戳了戳,指头感觉凉凉的,好像戳到了一块外皮干瘪的腊肉上, “老大,里面装的好像是个死人。”一听这话,解雨臣下意识用手背掩住鼻子, “打开看看。”蕤 “好嘞。”伙计在袋子的一头找到拉链,拉开的瞬间,里面飘出来一股奇怪的难以形容的古怪香味,像是点燃了的香薰蜡烛里飘出来的精油味道。 再定睛往里一看,对上尸体的脸,他顿时吓得呆住,回过神来蹭一下跳开,抖着手指着袋子里,大喊道:“妈呀——这这这,这是个粽子!”不仅是个粽子,还特娘的好像有点儿眼熟。 解雨臣手下的这些人并不是头一回下墓的愣头青,突然这种反应,解雨臣一下有了不好的猜想。 他快步走过去,打着灯一瞧,看见里面脸色青白消瘦的尸体时,脸色顿时就变了。 伙计在边上结结巴巴道:“老大,这……霍……霍家主怎的跑这儿来了,而且她这样子……”解雨臣自然认出了这具尸体是霍仙姑,但让他惊愕的是,霍仙姑的骨骼内部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变。 蕤不知是不是没了活气和水分的原因,她的脸部骨骼好像被拉长了,全身的肌肉都萎缩干瘪着,像是被挂在阴凉处风干过一样。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那纤细得皮包骨头的脖子上,戴着一只流光斑斓的古老玉环。 潘子一听伙计说躺在裹尸袋里的人是霍仙姑,急忙上前去认,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眼前这具尸体跟照片里雍容华贵的霍老太太联系上。 既然霍仙姑的尸体躺在这里,那么木鱼小哥他们上哪里去了?解雨臣戴上手套对尸体简单检查了一番,轻声道:“霍婆婆是碱气中毒死的,呼吸衰竭引起的心脏骤停,肺都烂空了。”老太太本就身体弱,这样的死亡原因倒也正常。 “那老太太的尸体,会不会是木鱼他们运送到这里来的,毕竟这里是张家的停尸房,容易保存尸体。”潘子猜测道。 蕤 “有可能。”解雨臣叹了口气,他有点头疼,不管是谁将尸体放在这里的,都是给了他一个难题,他已经能想象到秀秀在知道奶奶死后崩溃的样子了。 正打算将尸体盖住,余光忽然瞥见什么,顿了一下,随后伸手,从霍老太太的头发底下取出了一个灰白色的小布袋。 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子,还有一只黑色的翻盖手机,正面贴着一只蓝色的,抱着胳膊表情酷酷的叮当猫。 潘子眼睛一亮,立马道:“这是木鱼的手机,我见他用过。”当时张杌寻去长沙找他,拿的就是这只叮当猫。 “快打开看看,木鱼一定在里面给我们留下了线索。”他急声催促道。 解雨臣摘掉手套,将手机拿出来,发现是关机状态,摁了开机键十几秒后没反应,见手机和自己的是同一个款式,便卸掉后盖,换上了自己准备的备用电池。 蕤这回屏幕亮了,解雨臣先点开备忘录,里面是空白的,便退出去点开相册,在里面发现了好几个视频。 视频画质非常不稳,手机像是被当成了摄像头,别在领口拍摄的。先是一连串在墨绿色的玉脉中急促奔跑的画面,镜头对准的是视线前方,转过两个弯道,镜头里突然窜出一只嘶吼的密洛陀,大半个身子已经从玉脉里挤出来了。 视频一个急停,一抹寒光从眼前划过,密洛陀瞬间被齐头削掉了大半个身子,连着里面的黑毛蛇一起被砍死了。 视频的主人咳嗽了两声,浅浅的喘了几口气,缓了缓后拎着刀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开始说话,声音有些混杂,但勉强能听清楚。 “……能拿到这个手机,就说明你们的确是按照我画的地图在走,并且来到了一个类似停尸房的地方……” “……你应该是解雨臣,或者潘子,又或许你们两个都在,不过不重要,毕竟能拿到地图,就说明你俩都是吴邪现阶段可以相信的人。”蕤解雨臣轻轻挑了下眉梢,继续看下去。 “你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张家当年设置的山体最中心的腹地,也是一个临时庇护所。” “只要不出去,这里暂时就是安全的,密洛陀进不来这里,因为墙壁都是火山岩建造的。”视频里张杌寻脚步一转,来到了一处空间稍微大一点的石洞,他放下背包,将手机取下来固定到一边,镜头对着他的侧脸。 那张以往白净讲究的脸上此刻也糊得灰头土脸的,身上的冲锋衣领口紧扣着,白色的布料上沾了好多黏糊糊的绿水。 潘子知道木鱼这小子有洁癖,显然眼下的情况已经紧急到他连换一件干净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张杌寻一边从背包里取出炸弹安放,一边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是对你们的提示,也是告诫,要不要相信,选择权在你们自己。”蕤 “你们应该已经检查了霍老太太尸体里的情况,这就是中了古楼强碱之后保住全尸的样子。因为我们没有和碱气正面冲突,不然用不了三十秒,人的身体就会灼烧溃烂,最后尸体被强碱蚀化成水。” “也别惦记着穿防护服了,没用,碱气最强的时候,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装备也只能防住三分钟,时间一到,碱毒侵入体内,皮肤就会溃烂,呼吸衰竭,挣扎两分钟就死,不过幸运的是我们找到了一处临时的避难所。” “但那个地方也只能供我们这些人待个三四天左右,期间碱气依然会缓慢渗透进来,霍老太太就是这么死的,她身体太弱了,碱气对她的影响是致命的。” “其实你们不应该进来的,进来就等于是送死,这算是我的一个计划失误,我没想到这次由于进来的人太多,密洛陀也多,碱气释放的时长比预算多出了三倍。” “这也就导致你们被密洛陀围住进不来,我们被碱气困住出不去。” “就算你们进来了,也同样会被碱气困住,徒增伤亡。”张杌寻安放完炸弹和火药,设好时间,带上装备起身,将手机重新别在领口,脚步明显加快了许多。 蕤他一边处理偶尔冒出来的密洛陀,一边对着手机说话。 “老太太脖子里的那个叫尸瑗,作用是防止尸变,解雨臣你擅长易容,肯定发现了老太太身上的变化,这同九门最大的那次盗墓活动有关,所有参与其中的人死后尸体都会发生一种可怕的变异,为了确保她的尸体在被带出去的途中不会发生变化,我从古楼里找了一只那种玉环给她戴上了。” “老太太死后,我就带着她的尸体和装备从临时庇护所出来,本来是要去接应你们的,但在玉脉中穿梭的过程中,我发现,古楼附近山体里的危险不止密洛陀,有一种比密洛陀还要恐怖的东西存在,它们唯一的天敌只有强碱。” “虽然我到现在也没能确定那是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它们已经盯上我了。”张杌寻的声音忽然压低,在这种环境下,恐怖效应倍增。 之前安放的炸弹倒计时结束,轰然一声巨响过后,视频里传出无数让人毛骨悚然的,密洛陀跑动的声音。 视频外面的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视频上的画面也在这时候陷入了黑暗中。 本以为是手机掉到地上,摄像头被遮住所以黑屏了,但静等了半晌,视频还是没有反应,摁了一下开始键,才发现又从头播放了。 蕤 “没了?”潘子着急道, “花儿爷,赶紧播放下一个。”解雨臣将相册里储存的第二个视频点开,开始的画面一直是黑的,但是能听到里面不停的打斗碰撞声,以及密洛陀的嘶吼声,重物跌倒在地上的声音。 进度条走了一半儿多的时候,画面终于发生了变化,手机被张杌寻从地上捡了起来,横七竖八的密洛陀尸体从镜头里一晃而过。 “……它们已经盯上我了。”张杌寻安放好炸弹,压低声音说着话,脚下绕开地上的密洛陀继续往前。 但他没有说盯上自己的是什么,然而从他说话的语气中,解雨臣他们明显能听出他对那个不明的东西有很深的忌惮。 显然这个 “它们”非常非常棘手,就连面对密洛陀的围攻游刃有余的张杌寻都认为自己无法处理这件事。 “我身边围攻过来的密洛陀越来越多,就是背后有它们的原因,它们更像是一种意识层面的操控,我已经中招过一次,它们将我带到了山体的更深处,那里有一只非常非常奇怪的密洛陀,不对,它应该已经不能称之为密洛陀。”蕤 “我推测,它或许是一种进化变异出来的新物种,是这片空间里最高等级的一个,它可以操控所有的密洛陀,只要有玉脉的地方,就有它的眼睛。” “这是一种吞噬进化,它不仅吃人,连身为同类的密洛陀也吃,它的移动速度很快……” 第103章密洛陀王 又是一声爆炸,声浪席卷而来,里传来许多嘈杂的噪音,将张杌寻说话的声音掩盖了过去,到最后甚至完全变成了坏掉的话筒音响里传出的那种刺耳的高分贝尖啸。稼 解雨臣皱了皱眉,将暂停了几秒,之后又打开,里面还是那种让人耳朵发疼的声音,但是录制的张杌寻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 几分钟的很快结束,众人都感到莫名其妙,这说了个啥? 解雨臣思索了两秒,点开最后一个。 这次的画面是对着张杌寻的脸拍摄的,身后的背景就是他们现在待着的停尸石殿。 张杌寻站在一个编号为「279」的木架床前,单手举着手机,沉声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解雨臣,潘子,你们将老太太的尸体带出去之后,一定要在第一时间火化,并且不能被任何人看到她火化时候的样子。」 「接下来我得去找吴邪他们,那个袋子里我还留了一小瓶我的血,你们分着涂在自己身上,可以预防玉脉里和密洛陀共生的物种。」 「再过四个小时,山体里的玉脉整个都会发生变化,你们必须在四个小时内从一条新的路上走出去,原来的那条路已经走不了了,新的地图就在小袋子内面,翻过来就能看到。」稼 「带上霍仙姑的尸体,从这里出去,不然时间一到,你们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出去的那条路上的密洛陀已经被我清理过了,在它们盯上你们之前,抓紧时间吧。」 「……最后一句忠告,千万不要妄想进入张家古楼,否则不管躲到哪里,你都会被它找到。」 「除非人间蒸发……要变天了……就这样。」 滋滋滋的电磁声夹杂在他的话里,录音变得模糊不清,最后一个字落尾,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便彻底结束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解雨臣在心里判断张杌寻话里的真实性,线索很乱,让张杌寻避讳不已的「它们」究竟是谁? 那个高等级的黑影密洛陀?还是除了密洛陀之外的东西。稼 吞噬进化?难道在爆炸之前山体里的密洛陀突然减少,就是被黑影给吃了? 张杌寻还透露了最让他害怕的一点,意识控制。 听他的意思,这个意识控制似乎是无从察觉,无法防范的。 那么在录制这几个的时候,又如何确定这个张杌寻是不是已经被控制了呢。 张杌寻话里的第一个「它」,和最后一个「它」,从他眼神里的细微变化可以看出,这两个「它」很可能指的不是同一个概念。 突如其来的电磁音似乎是在刻意的阻止张杌寻的话,也就是说,张杌寻在录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不正常,但他们查看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意识并不想让张杌寻将一些事情透露出去,所以他们听不清。 「老大……」解三躲有些害怕了,疑神疑鬼的往周围不断转头,斯斯艾艾的开口,「我们还要继续往下走吗?」稼…. 解雨臣还没开口,一边的潘子却已经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 解雨臣皱眉看向他,「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出去?」 潘子点点头,坚定道:「我得去找小……三爷他们,只有确定他安全出去了,我才能放心。」 「张杌寻已经去找他们了。」解雨臣不赞同道,「你也听到他给我们留下的消息了,只有四个小时的撤离时间,你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找到三爷,留在这里你会死。」 潘子洒脱一笑,脸上皱起的褶子让他的笑容看着多了些许苦涩,「老子这条命本来就是三爷给的,三爷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他站起身,忽然想起什么,眼底流露出一抹温柔,转瞬又变成了 黯然,笑意也敛去几分。 他从胸口的内兜里摸出一个绣着梅花鹿的手帕,打开看了看里面包裹着的一副珍珠耳坠,像是要将耳坠的样子深深印刻在脑海里。稼 片刻后,他把耳坠重新用手帕包起来,递给解雨臣,低语轻声,「花儿爷,劳烦你帮我把这个保管好,倘若我侥幸能活着出去,我会找你要回来,要是这遭注定是劫难,还要麻烦你,替我把它还给一个人,就说……说我这个大老粗配不上她,让她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解雨臣沉默了片刻,接过来,缓缓开口,「她叫什么?」 「江鹿。」潘子笑了笑,脸上划过一抹不舍,「她叫江鹿,是个医生。」 解雨臣把手帕收好,点点头,在潘子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保重!」 潘子带来的几个吴家伙计见状,也收拾装备站到了潘子身边,「潘爷,兄弟几个跟你一起去。」 「别瞎胡闹。」潘子轻斥了一声,「你们跟老子能一样吗?真不把自个儿的命当命了,跟着老子送了命,一儿半女也没留下,让你们家里头可怎么办,听话,跟着解当家出去。」 几个伙计面面相觑,最后看了看潘子的脸色,只好同意了,「那潘爷您注意安全,我们在外头等您和三爷一起回来。」稼 「去吧。」潘子脸色从容的拍拍他们的肩膀,背上背包。 解雨臣把小袋子内里上的地图重新复刻了一份给他,连带着之前那份旧地图一起,又把随行带来的一半雷管分给他。 两边人自此分别,各自出发。 潘子顺着石殿后方的甬道走去,解雨臣让人带上霍仙姑的尸体,领着人折身出了石殿,重新回到雕刻着貔貅的玉脉凹坑里,顺着绳子爬上山崖。 上方的玉脉已经发生了变化,边上出现了两条新的通道。 解雨臣核对了路线,带着人很快走入玉脉中。 他们现在这个位置,距离最近的是麒麟的脖子,也就是说,他们最后出去的路线会和张杌寻他们前两次进入封门后的容错路线重叠,但是不用经过铃铛阵。稼…. 这是张杌寻研究纹身好久,才制定出来的路线。 其实一开始张杌寻是打算从颈部靠肩膀的位置一路轰炸下去,从腰侧穿过中心,一直到靠近右前肢的部分,再绕到脖子和解雨臣他们汇合,到时候吴邪他们也能到达古楼。 但是在山体间行走的过程中,在即将靠近麒麟心脏部位的玉脉里,他发现了密洛陀行动的蹊跷。 有一部分密洛陀在对最低等级的密洛陀进行驱逐,将它们往靠近心脏部位的地方驱赶,所以张杌寻才会有了被密洛陀刻意围剿的感觉。 误打误撞的,张杌寻到达了麒麟的心脏部位,在那里,他看见了自己一直以来最为恐惧的噩梦。 密洛陀王——那是一只形状很奇怪很奇怪的家伙,它的形态是不定的,好像流动的液体一样,随时可以将自己凝固在一个状态,又在下一秒仿佛长长的磁带一样散开,融入周围的玉脉。 那是一个非常庞大的黑影,玉脉的一面墙甚至都容不下它的影子,它的手脚非常长,甚至比最中心的那一部分身体还要长出两倍多,简直就像是许多条水桶粗的蛇缠绕在一起组成的一个人影,又像是仕女图上穿着霓裳水袖的舞女。稼 张杌寻见到它的时候,它正在进食。 隔着很深的玉脉墙,张杌寻清晰无比的看到,它的手脚伸展出去,如同锥子扎进海绵那样畅通无阻的穿梭在玉脉中,去吞噬里面更多的低等级密洛陀。 它吃密洛陀,也吃人。 这只特殊的密洛陀的捕食方式是用一种人耳无法捕捉的声音,来控制比他次一等 级的密洛陀,次等级的密洛陀则负责将低等级的密洛陀驱赶到一定的范围。 次等级的密洛陀数量也不少,分散在玉脉各处。 张杌寻无法判断出那只密洛陀王的体内是否藏着黑毛蛇,虽然它的外形看上去像一条发霉长毛了的巨无霸海带团。 又或许是张家人当年控制饲养的密洛陀,在经过多年的进化变迁,已经失去了控制,在不断的吞噬进化中,它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智力,就像埃尔顿提出的食物链一样,山体间的密洛陀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生态系统。稼 从眼下的情况分析,玉脉里的密洛陀总共有三种,一种是体内有黑毛蛇的,被张家人想办法饲养的密洛陀,这类密洛陀分散的很广,可以穿梭到山体的最边缘。 第二种密洛陀比较大型,它们的数量没有第一种多,但行动无比迅速,它们并不是靠温度移动,而是靠声音,就好比吴小邪和胖子在月光石镜子下方的流沙陷阱里见到的,那只守门的密洛陀,它是靠听觉来捕捉猎物的。 在玉脉中的它们也是被密洛陀王用一种独特的,人耳捕捉不到的声音来控制着。 第三种就是密洛陀王,最终的变异物种,最高等级,玉脉中绝对的主宰者。…. 同时他还发现,他之前在人脸龟下方见过的,藏在里面的那些海带虫,其实也是玉脉里和密洛陀共存的一种生物,它们是密洛陀进食的关键。 就好比人面鸟和口中猴的共生,进食的是口中猴,而人面鸟则依靠口中猴的排泄物生存。 同理,夹层里的软体生物在进食后排出体外的黏液,既可以帮助密洛陀在玉脉中穿梭,也让密洛陀得以生存。稼 他记得山海经中记载过一种长着人脸的青色异虫,叫做食尸蝾,伴尸毒而生,虽说是虫,其实外形更像长腿的软体蛇,哪里有大片尸骸,就会有这种食尸蝾的存在。 他见过的这种绿色软体虫跟食尸蝾的特征很像,同样是尸体清道夫,干化之后会变成长着人脸的羊粪球,或许是他们贴靠地面爬动的那面本就长着一张人脸,他暂且就将那种软体生物称作食尸蝾。 食尸蝾本就在尸毒中生存,不怕强碱,但怕专克和尸体有关的邪祟一类的麒麟血,而且由于行动缓慢,猎杀能力几乎为零,所以它们需要惧怕强碱而无视麒麟血的密洛陀做外壳,靠融化密洛陀本身的玉脉将猎物困死在在一处。 估计张家人就是根据食尸蝾的这一特征,所以才放心大胆的弄了一部分用来清理古楼内多余的尸体。 在意识到这片山体已经「活了」过来后,张杌寻立马退到远离密洛陀王的地方,打算在麒麟图里为解雨臣他们找到一条新的路线,让他们立即撤离这里。 在清理路线的过程中他发现了石殿,在里面留下线索后,便又返回了麒麟的心脏,在密洛陀王活动的边缘徘徊,用热量引来许多密洛陀,方便它的捕食行动,将其暂时牵制在那片区域。 却说潘子和解雨臣等人分别后,沿着甬道一直往前。稼 走出两三百米后,原本的甬道变成了山体的裂缝,裂缝的坡度向下而平缓,岩石上有曾经被水流长期冲刷过的痕迹,看样子这里是一处天然的水道。 石头表面很干燥,看样子起码有上百年没有水流从这里经过了。 岩缝水道里也有一部分人为修葺过的痕迹,并且有被水浸泡后腐烂的木料残留。 潘子思来想去,觉得这些很可能是当初张家人借助这条水道,才能将石殿里停放的尸体运送到古楼内,所以这条路的尽头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直通古楼的。 潘子看了看解雨臣给的两份地图,新地图上只标注了解雨臣他们撤离的路线,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他重新展开旧地图,发现水道之后又重新变成了玉脉,这也就意味着他接下来要独自一个人打这场硬仗了。 ﹉﹉﹉﹉﹉稼 时间回溯。 张杌寻在留下霍仙姑的尸体后,重新返回之前的地方,在那里不断穿梭拖延了两个小时后,他埋下了最后一波炸弹。 估摸着解雨臣他们快出去了,他便沿着玉脉往麒麟的脖子进发,还是原来的办法,用爆炸产生的热量引走夹缝中的密洛陀。 不仅是在吸引那些低等的密洛陀过来,更因为大量密洛陀汇集的地方,那只要吃东西的密洛陀王也很可能会找过来。 这样就能最大限度的减少解雨臣和吴小邪他们遇到危险的机会。 @:..。:.. 太白十九 第104章断口余生 张杌寻的速度很快,在连续不间断的急行了六个小时后,他终于来到了麒麟的后颈。 清理出一片位置后,张杌寻找了块地方坐下休息,从空间里拿出食物来补充能量。 边吃边在心里计算自己行走过的路线,以及吴小邪和胖子进入山体的时间。 按之前在早期古楼的地下一层见到的完整古楼模型,可以推测出,张家古楼的群楼规模庞大无比。 若按等比例扩展,其占地面积等同于现代一个上万平方的小区,而且分成了好几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湖底的古楼,第二部分就是他们已经进去过的位于麒麟眼睛部位的群葬楼,还有其他部分。 这里实在是太大了,群葬楼仅仅只占据了张家古楼中很小很小的一个犄角旮旯。 在群葬楼的周围还有很多利用山体溶洞扩展开来的塔楼,里面储存着什么如今也无从得知。 在山体深处的其他地方还有张家人建造的建筑存在,比如那个放置了许多木床架的石殿,类似的建筑或许还有不少。 四姑娘山里隐藏的密码只能打开张家群葬楼的门,其他的塔楼的入口或许在群葬楼的某一个角落隐藏着,又或许在当初建成的时候已经彻底封死了,再无进入的可能。 麒麟的心脏部位深入地下更深处,有着所有巴乃山体内含量最为丰富的玉脉,那里很可能是密洛陀王休眠的地方,苏醒后的密洛陀王位置却并不固定。 原剧情里讲过,吴小邪和胖子在进入塌肩膀指出的隧道后,曾用包着绿布的手电筒,在玉墙里照见过一个外形很像脑袋上顶着一个翔样发髻的飞天仙女,和其他密洛陀在岩壁里的影子完全不一样。 那东西甚至还从玉脉里钻出来,探着一颗长满黑毛的大肉触手,好像在偷窥一样,从吴小邪他们的身后试图悄悄靠近,不过幸好胖子眼尖发现的及时,两人这才幸免于难。 所以张杌寻才说那只密洛陀王跑的很快,且位置一直在变化,只要有玉脉的地方它就能够到达,哪怕是山体的边缘地带。 按照时间来推测,这时候吴小邪两人应该已经通过塌肩膀找到了进入古楼的入口,也遇到了那只奇怪的密洛陀,并且找到隧道终点的石洞,从一边的石头缝隙里捡到了小花的手机。 那只手机本来是小花留在他们进入后被困的地方,给后来进入的人留下信息的,结果被玉脉不断的变化运转带到了麒麟的头部。 小花和潘子他们是首批遇见了那只密洛陀王的,不过张杌寻在无意间点燃炸弹把那个大家伙给引走了。 张杌寻遇见的一系列事情就和在手机视频里说的差不多。 因为一开始推算出了解雨臣他们进入的大致路线,所以张杌寻就打算先到麒麟的后腰处埋炸弹,越远的地方他设置的爆炸时间越晚,以便在他走后,那一整片区域的密洛陀还能够被爆炸的热量吸引到远离解雨臣他们的边缘地带。 之后他便按照一开始计划的那样,把剩下的密洛陀往麒麟的右前肢位置引,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无意识的中了招。 这个中招并不是密洛陀王用特殊声波控制了他的意识,而是他自己在追逐密洛陀的过程中,被引到了密洛陀王所在的地方。 因为他所能感应的距离有局限,涉及的范围并不广,他要在密洛陀相对来说比较多的地方安放炸弹,于是在这片广袤的山体之间,就相当于,是在被密洛陀吊着走。 结果一不留神就被密洛陀引到了麒麟的心脏部位,在它们的老巢里,张杌寻见到了他噩梦里那个无限恐怖的存在。 意识到这里的确有他一开始推测的,密洛陀王的存在,张杌寻立即决定改变计划。 原本他是想着将密洛陀引开,从而当解雨臣潘子他们到达古楼的时候,强碱机关就不会开启。 他们进来是为了救人的,目标明确,救完人就走,所以并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张杌寻在引走密洛陀之后再赶去和他们汇合,最后所有人都可以一起出去。 但是如今计划有变,张杌寻害怕事情真如他梦见过的那样,密洛陀王将他想要守护的人全部杀死,那个梦仿佛镣铐一样紧紧的锁在他心上。 盘马曾说过小哥会害死吴邪,小哥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很在意。 张杌寻不清楚那个梦到底是不是对未来的预知,即使那只是一个虚缈的梦,但张杌寻依然不敢去赌,他很怕由于自己妄图改变结局的举动,把所有人都害死。 在没看到他们都安然无恙的从古楼里出去,他始终放心不了。 正在焦虑之际,他突然发现在地图上有一块火山岩覆盖的安全屋,也就是那处貔貅机关的停尸石殿,他当即有了主意。 这里是解雨臣他们前往张家古楼的必经之路,而且解雨臣是一个懂得及时止损的人。 张杌寻只要在这里留下足够的线索,他在权衡利弊之后,定然会放弃继续进入,因为他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他要对他身后那些手下人的性命负责。 明知再往后是送命的结局,一意孤行、大无畏的牺牲在这里可起不到什么作用,只会徒增伤亡。 解雨臣之所以来到巴乃,一是因为他和吴邪的情谊,吴三爷下落不明,堂口的那些老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吴邪那点小胳膊怎么拧的过那帮人的大腿,到时候怕是得被吞得渣渣都不剩。 哪怕是因着解连环的这层关系,于情于理他都得帮衬着。 二来是为了合作,他是一个很讲规则的合伙人,霍仙姑被困,他得搞清楚原因,能救则救,救出来也能给霍秀秀一个交代。 最后一点原因,是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在很早之前就去过巴乃,后来根据一系列线索,他推测出,那人跟曾经巴乃的考古队之间有些关联,他想趁此机会调查一下这件事。 同时他也很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解连环变成了吴家的三爷,那么真正的吴三省又去了哪里。 解雨臣的本质其实和吴邪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只不过比起吴邪对于一件事情的专注刨根问底,他的好奇更克制一些。 因为他在好奇之前,首先会评估风险,做出最坏结果的打算,一通阴谋论下来发现这件事有一丝的不对劲,他都会及时脱身,并且他是一个有强迫症且时刻保持谨慎的人,在进行一件事情之前他肯定会给自己留下退路。 而反之吴邪,正如胖子形容的,像一个天真又聪明的愣头青,只专注于眼前的线索,要是身边没有人跟着,很容易被居心叵测之人坑蒙拐骗,因为他太容易相信身边人,这是他自身很难得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 要知道,他身边的那些人哪个不是从刀尖舔血,尔虞我诈的冷漠环境中成长出来的,偏生吴邪的这种全心全意的赤忱最容易打动人。 就好像一堆互相警惕提防的狐狸豺狼中间,突然钻进来一只懵懂纯良的小兔子。 狐狸们警惕着试探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发现小兔子真的只是一只小兔子,还是一只明知道他们是狐狸,仍然愿意和他们做朋友的小兔子。 狐狸们心想,“我靠靠,这只小兔子好特别好可爱,我们绝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于是他们开始围着小兔子团团转,将一切危险都隔绝在外。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小兔子虽然天真,但他非常擅长观察和学习,狐狸们处理事情的时候,小兔子将他们的处理手段取其精华,笑眯眯着眼睛就学会了。 想想也是,一堆狐狸中间,又怎么会冒出一只兔子呢,狼能披着羊皮伪装,小狐狸也能披着兔子皮。 而从始至终看穿小兔子本质的,也只有一开始引他入局的老狐狸。 咳咳,扯远了,话题转回。 改变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用一个让解雨臣无法拒绝的理由,将他们拦在这里。 前方危险无穷且未知,解雨臣在清楚其余目标完不成的情况下,自然会选择只完成其中一个目标,也就是带走霍仙姑的尸体。 所以张杌寻在这里留下了新的地图,他留给解雨臣带人撤离的时间只有四个小时,因为时间一到,他就会放弃牵制玉脉里的密洛陀,走不出去的人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然而让张杌寻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潘子并没有和解雨臣他们一起出去。 张杌寻本来的计划是让潘子提前离开张家古楼,他来顶替不可变因素里的角色,将吴邪安全带离这里,从而填充缺失的剧情,成功度过这一节点,这样一来,他们所有人都能出去,都会安然无恙。 他本以为哪怕是在吴三省失踪后,心里已经有了牵挂的潘子会顺利的离开,他也在视频里说清楚了,吴邪有他去找。 他计划了许多,却唯独算漏了潘子本身最令人敬佩,也最高光的性格,那就是他的忠诚。 此刻的张杌寻对此一无所知,他还在兢兢业业不停勾搭密洛陀的路上。 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再过一个小时,他就得返回古楼,去寻找吴小邪和胖子他们了。 到时候可能正好在他们带着小哥出古楼的时候遇上,顺利通过铃铛阵后,这一次张家古楼探险之行就算彻底告一段落了。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张杌寻在麒麟的右前肢到胸口附近最后埋下一条炸弹路,随后立即启程前往麒麟头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全部被他抛在脑后。 ﹉﹉﹉﹉﹉ 同一时间,解雨臣带领着手下人在玉脉中以最快的速度行走。 确实如张杌寻所说,他已经将这一段路上的密洛陀都清理的差不多了,照着新地图,他们一路走的很顺利。 但是同时,解雨臣也发现了玉脉里的问题,整座山仿佛是一个活的巨大生物的内部结构,他们就像是在这个生物全身的血管经脉里穿梭,而且这生物的血管里时不时还会冒出栓塞,堵塞住他们的路。 周身的玉脉也从一开始的冰凉温实,逐渐开始有了要融化的趋势,随手一抹,手上就会沾上很多又黏又绸的墨绿色液体,这种液体和被火融化后的密洛陀是一个样子。 玉墙中不断传来沙沙沙的声音,好像催命符一样,时刻萦绕在他们耳边,他们就如同行走在一个自带扩音效果的长长的管道里,周围有无数隐形的人在盯着他们,不断说着悄悄话,似乎是想让他们听清楚什么。 他们看不到爬行在玉墙里的东西,但本能感觉到这种东西无处不在。 “加快速度,四个小时马上要到了。”解雨臣疾声催促着,脸色难看的厉害。 索性周围的声音只是在跟着他们,速度并不快,之所以摆脱不掉,是因为玉墙里全部都是它们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莹莹玉色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白光。 “老大,那是不是出口?我好像听见下雨的声音了。”解三躲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解雨臣脚步顿了一下,脸上的喜意还没浮出来,忽然意识到不对,立即扭头往身后看去,这一看,瞳孔骤然一紧,失声惊呼道:“快,快跑,玉脉要合上了!” 众人下意识回头,发现身后经过的玉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一起合拢,愣了半秒,反应过来顿时一阵鬼哭狼嚎,撒丫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亮白光的地方跑。 “出口,出口到……”跑在第一个位置的解家伙计话音还没落,整个人忽然往下一掉,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即使已经意识到前面不安全,但由于冲的太快,解雨臣已经来不及减缓脚步,大半个身子往外一晃,脚底踩在石头边缘一滑就摔出去,幸亏他掉下去时反应及时抓住了一边碧绿的藤蔓。 绿嫩的藤叶本身就被雨水浇湿了,解雨臣死死抓住藤蔓一直往下滑落了五六米才稳住身形,他迅速掏出匕首卡进石缝隙,这才减缓了下坠的趋势。 感谢〔墨落灵〕大佬的打赏,比个大大的心ε(*ω)_/☆ 晚安~ 第105章鼓尸融化 谁也没料到,出口之外居然会是一处断崖。 解雨臣挂在半空中,只感觉两只手掌心又麻又疼,他几乎要抓不住藤蔓了。 顾不上疼痛,解雨臣急忙将双腿缠在身下比较结实的几根藤蔓上固定住自己,仰头松开手一看,才发现右手中指的指甲盖都被刮断了半截,掌心又红又肿,火烧火燎的疼。 紧急情况下抓住的这根老藤上还长着很多毛茸茸的细刺,跟猪毛编成的绳子一样,刮得两只手心都破了皮,渗出的血丝很快被雨水冲没了。 心里暗骂了一声倒霉,他抽出背包侧兜里的纱布,简单给手上裹了一下,这才有功夫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扑鼻而来一股甘涩的草汁味,身上的衣服都被草叶上蓄积的雨水打湿了。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下面是一处很长很陡峭的悬崖斜坡,原本的山崖被茂密的灌木植被覆盖,先前掉下去的那个人此刻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坡底下,半人高的野草被他压弯了一大片。 “万幸万幸。”解雨臣摸了摸背后背着的尸体,没丢,总算松了口气。 其他人可就没有他这么幸运了,后方赶着逃命的人来不及刹车,一个接一个碰碰车一样摔飞,沿着断口咕噜噜滚落下去,怕被砸到,解雨臣急忙紧贴着山石躲开。 最先摔下去的那个伙计缓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刚要爬起来,就听见上方几声惨叫,紧接着一大片黑影砸下来,重新将他给压在了底下,一声儿都没吭出来,就这么厥了过去。 解雨臣双手抓着藤蔓小心爬下来,站稳了,才将绑在背上的尸体卸下来。 就在众人以为这遭总算死里逃生时,上方突然传来了一道微弱的呼喊声,“解当家,解当家救我……” 解雨臣心里一惊,抬头往上看去,结果看到潘子手下的一个人的大半个身子正挂在斜坡上,腿被后面岩石缝隙里的玉脉死死卡住了,留在外面的双手还在不停扑棱着要往出钻。 “快!救人!”解雨臣当即大喊一声,抽出背包上挂的折叠铲,抓着藤蔓重新爬上斜坡,在光滑的山坡上固定住身形,单手挥着铲子使劲敲砸玉脉。 下方的众人这才从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急忙也拿着工具爬上去,跟着解雨臣一起对着缝隙里的玉脉开砸。 然而这次的玉脉比他们想象中坚硬了数倍,仿佛彻底变成了石头,一铲子下去只能敲出一个月牙形状的白点点。 众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各种工具轮番上阵,花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将玉脉砸开,把人拖出来,带到斜坡下面。 那个伙计被扒出来后,躺在草地上,一直叫唤着自己腿疼。 众人的视线集中在他的双腿上,这一看,顿时都沉默了。 最胆小的解三躲实在坚持不住,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转头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那伙计一开始只以为自己的脚是受伤了或者断了。 但见众人半晌都不说话,他顿时感到不妙,手撑着地面挣扎着要坐起来自己看,众人急忙将他按住,“别乱动,一会儿伤口开始流血了。” “真的只是流血?”疼痛让那伙计的脸色煞白,他通红着眼睛,期翼的看着解雨臣等人。 众人却还是沉默,队伍里的队医拿着医药包,僵立在一旁,面对这样诡异的伤,他一时也无从下手。 “我的腿到底怎么了?你们说话呀!”他的情绪有些崩溃,“是不是断了?还是残了?” 解雨臣动了下嘴唇,有些不忍心的叹口气,“扶他起来吧。” 两个解家伙计上前将人扶起来,那伙计在看到自己膝盖以下小腿的模样时,顿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只见他的两条小腿,连带着两只脚,竟然全变成了白骨生生的模样,双脚上的骨头甚至已经软化成了橡皮泥一样的灰白色软条,上面甚至连一点血肉丝丝都没有残留下,那一部分的肌肉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更诡异的是,血肉消失的终点,膝盖以下的断口处,这么半晌了,却连半点血也没能流出。 “我是不是看错了?我的腿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像是经受不住打击,那伙计浑身突然开始抽搐痉挛起来,扑通栽倒在地。 他膝盖以上的皮肉里似乎有虫子一样的东西在皮肉里钻来钻去,有很多绿色的草筋样的细条在断口处一闪而过,那伙计像是跳进了热油锅一样,疼得原地翻滚,大声惨叫起来,死命抓挠自己身上。 队医急忙招呼几个人上前将他的四肢控制住,上手扒开他的衣服,却见他的皮肤下有无数小指头粗的疙瘩,速度很快的爬满了他全身,像是有蚯蚓钻到了他的身体里,在肉里打孔,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穿过他的身体爬到了脸上。 众人顿时骇然,纷纷惊叫着后退,“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地上的伙计就口吐鲜血,彻底没了生息。 他的脸皮和肚皮底下仿佛充气的毛毛虫解压玩具一样,鼓囊囊的塞满了什么东西,时不时的还会蠕动一下,哐当哐当的,里面似乎充满了液体。 这些伙计们也都是曾经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眼下这种诡异情况,就连他们也对此变得不知所措。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凝滞了。 细细的雨丝飘洒在众人的脸上,灌进脖子里,丝丝凉意让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那伙计的尸体还在继续膨胀变大,好似一只在用无形的打气筒不断往里填充空气的人形气球。 砰一声,鼓胀的皮囊终于坚持不住崩裂开来,里面的脓腥尸水喷洒了满地,离得近一点的几人身上也被尸水溅到了。 腥甜的气味顿时扩散开来,包含着独属于内脏的那种绵软的腥气,再一看爆开的尸体内部的情况,这下几乎所有人都坚持不住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那个伙计的身体内部竟然融化了,里面全部变成了绿油油的黏液,黏液里还有不停蠕动的蛇一样的虫子,皮囊散开后,那些绿色的蛇样虫子也爬了出来。 之前还不到小拇指粗的虫子此刻已经长大到了擀面杖粗,并且还在不停的啃食着伙计仅剩的肉皮和骨头。 一小部分顺着压在尸体底下灌木的草叶间隙掉进去不见了影子。 “这什么东西?”有人崩溃大喊道,“什么时候钻到他的身体里的?我们身上会不会也有这种东西?” 一听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慌乱起来,不停拍打检查着自己的衣服里面。 解雨臣忽然记起,张杌寻在最后一个视频的末尾说过的,一种和玉脉里的密洛陀共生的物种,他留下的那一小瓶血能够克制那种东西。 在四姑娘山洞里解雨臣就见识过麒麟血的效果,基于对吴小邪的信任,他便把那瓶血分给手下人让他们都涂抹在了衣服和手上,而唯独被大家都忽略的地方就是腿部。 解雨臣心里忽然一凛,莫非张杌寻说的和密洛陀共生的奇怪物种,就是这种长得像虫子的东西? 想到这儿,他当即拿出那只小瓷瓶,随手折断了一只长树枝,将瓶口靠在树枝一端滴上去一滴血,随后小心伸到尸体里还在蠕动着的绿色不明生物上。 只听见滋啦一声,仿佛葱末倒进了炒菜的热油锅里,那条绿色生物的身上瞬间蒸腾起了一小片灰色烟雾,整条虫身扭曲着试图往绿色的尸液里面逃窜。 解雨臣眼疾手快用树枝把那东西挑起来,然后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那条长长的虫子在几秒内就卷曲蜷缩成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黏在树枝上。 众人顿时愕然,这又是什么情况? 解雨臣心下了然,果然麒麟血是这东西的克星。 看尸体内部的绿水情况,和玉脉上黏糊糊的液体很像,估计一直在玉墙里追逐他们,并且让玉脉逐渐软化合拢的就是这东西了。 潘子的伙计由于没能及时从里面出来,被软化的玉脉夹住,玉脉里的那种生物乘机钻进了他的身体里,用同样的方法融化吃掉了他的骨肉。 而他们在救人的时候发现玉脉变得非常坚硬,可能也是那一段里的虫子已经全部钻进了那伙计的身体中,软化的对象变成了人。 发现张杌寻留给他们的血是对付这种东西的利器后,解雨臣将剩下的小半瓶血倒进水壶里,摇晃均匀后分给其他人,一起处理尸体上的虫子。 被稀释过的麒麟血依然是那种绿色蛇样虫子的天克,只是蜷缩成小黑球的时间稍微延长了一些。 花了两个小时才将这些东西处理完,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那伙计的尸体也在其他吴家伙计的见证下被烧了。 因为小雨一直在下,众人就砍了手腕粗的树干当柱子,用防水布在尸体上方撑起了一片挡雨的地方,只留了一瓶烧酒,其余的都撒在尸体上。 一把火下去,尸体从最中心的肚子先开始燃烧,烧到后面,那块残缺不全的人皮已经被烤干了,一个时辰之后,尸体彻底化为了灰烬,被绿色虫子软化过的骨头一点也没剩下。 伙计们都站在树下,远远的看着那边,看到那些被麒麟血吓得蜷缩成一团的虫子和那具可怜的尸体一起灰飞烟灭,紧绷的心弦这才放松下来。 由于有点好奇这东西为什么会长着一张人脸,解雨臣就留了一个小黑球,装在盛过麒麟血的小瓷瓶里,等着以后有时间了再研究。 等这厢处理完,解雨臣用指南针找到了他们所处的位置,在距离营地隔了一座山的另一条峡谷里。 稍作休息,吃了点食物补充能量后,解雨臣立即带着人启程返回营地。 ﹉﹉﹉﹉﹉ 话分两头。 另一边,张杌寻用了两个半小时总算走出了这片复杂的玉脉。 越靠近古楼的方向,岩石里的玉脉残存越少,到后来几乎完全变成了表面有很多气孔的火山岩。 张杌寻一直在顺着一条横劈在山体间的裂缝在往出走,裂缝中有的地方很狭窄,侧身都挤不过去,无奈张杌寻只能把自己缩小。 走着走着,他忽然听到了一阵沉闷的雷声,仿佛雷公爷被闷在了钟罩里,砰砰响。 张杌寻立即停下脚步,闭着眼睛仔细去捕捉声波的来源,发现声音传来的地方和他所处的位置离得并不远,他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那只密洛陀王又跟过来了。 但是当他将耳朵贴在火山岩上仔细去听,发现声音是从气孔里传来的,而气孔的另一边肯定还是火山岩,密洛陀是进不来火山岩覆盖的区域的,他这才松了口气。 忽然想到原剧情里,吴小邪和胖子在月光石镜子下方遇见过一只听觉十分敏锐的密洛陀,那只密洛陀最后被他们设计困在了厚重的铜门底下。 因为听觉敏感,每次撞击铜门都会再一次刺激到那只密洛陀,于是它便会更加疯狂的去撞门,越撞得使劲铜门发出的声响越大,于是再次刺激得那只密洛陀用更大的力气去撞门,周而复始,自此形成恶性循环。 最终的结果,要么门被撞开,这点可能性不大,张家人当初肯定考虑过那只守门的密洛陀的武力值,所以才弄了坚固厚重的冶炼过的铜门,而不是硬度和韧性都逊色于冶炼铜的石板门。 要么那只密洛陀是个一根筋,把自己撞死在门上,结束它悲催的一生,这点也不太可能。 第三种结果是最正常的,那只密洛陀撞门撞累了,身受重伤爬不起来了,不再经受撞击的铜门自然也就不会再发出声响刺激到它,于是循环结束。 通过火山岩气孔传到他这里的声音,很可能就是那只密洛陀还在锲而不舍的撞击铜门,这也间接说明了,他离古楼真正大门的位置不远了。 想到这儿,张杌寻立即加快脚步,到后面开始小跑起来。 在岩缝中又穿梭了半个小时,脚下的坡度陡然上升,张杌寻手脚并用像攀岩那样爬上去,眼前的空间豁然放大。 只一眼,张杌寻就定住了,浑身的骨骼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栗。 张家古楼——这才是真正的张家古楼! 感谢〔小哥的腿部挂件〕〔吃不饱的大可爱〕等大佬的打赏,晚安比心~ (本章完) 第106章起灵扶柩 黑暗中,那是一幢无比庞大的古楼建筑群,毫无光泽的灰色外表如同化石一般,威严而沉重的矗立在他前方的山洞中。 嫷古朴陈旧的楼宇飞檐层叠纵横,历经岁月的变迁与沧海桑田的洗礼,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千百年来其中饱含的压抑而神秘的传说。 喉头不可抑制的耸动了一下,张杌寻竭力压抑住内心的震撼,从那座巨大的建筑上收回视线。 裂缝的出口在山壁上,距离地面有数十米高,张杌寻翻出去,徒手攀援而下,脚一踩到地面,他就立即朝着古楼的方向急速奔跑过去。 终于站定在这座伟大的艺术巨作前,仰头向上看去,才发现自己在这只古老巨兽的面前是如此的渺小,犹如沧海中的一粒细沙微尘,弹指间烟消云散。 要不是顾忌着场景不对,他真想扯着嗓子大喊两声,来宣泄自己心中无法抑制的激动。 这或许是独属于每一个张家人的,对于这里归宿一般浓厚的情感。这是一个家,一个为五湖四海漂泊、浪迹天涯的张家人而建造的家。 嫷在这一刻,他忽然领悟了张起灵这一身份的含义,不仅仅是守门,起灵,是扶柩,更是归家,带所有的张家人回家。 刹那间,他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历尽千难万险,他终于找到张家古楼了。 这里是归宿,是所有张家人的终点。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从这里走进去,将小哥和吴邪胖子他们从里面带出来。 空旷的山洞冰冷而寂静,呼吸在这一刻无限放大,张杌寻深吸一口气,犹如一个首次披挂出征的将士,怀着热忱的心,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迎面的楼门上全是褐白的灰尘,腐朽的木门被推开了一条窄缝,门框上有一只手掌印,指印很修长,看得出来推门的人是吴小邪,要是胖子,掌痕肯定比这宽大。 张杌寻从空间里拿出一套防护服穿上,戴上防毒面具,里面肯定有很多沉积的碱尘,还是少吸为妙。 嫷从缝隙里进去,就看到地面上踩出一连串脚印,脚印在大殿里转悠了好几圈儿,尤其集中在最中央天花板上被腐蚀破开的大洞底下。 没看到上面挂了绳子,看来他们两个最后还是找到了楼内的隐形楼梯。 不再迟疑,张杌寻回身在里面关上门,走到最东边的雕刻着麒麟的柱子边,踩着突出的麒麟头部很快爬上去,然后在顶端的麒麟头上按了一下,木楼梯便从上面降落下来。 和之前一样的流程,只不过他们之前经过的第六层在这里的概念叫法变成了第二层。 倘若一开始张杌寻和小哥带着霍仙姑他们走的是翻门的右边,那么最后进入的地方就会和从古楼正门进入的地方一样。 如同太极阴阳鱼一样,从中间分开,翻门的左边是古楼的背面,也叫阴面,而正门这边则是阳面,所以这边的楼层是和正常楼层一样从下往上数,阴面则正好相反。 张杌寻爬上木质楼梯,二层还是放置铁人俑的架子,只不过这里的摆放稍显凌乱,像是经历过地震一样,有一部分架子已经歪斜倒塌了,上面的铁俑掉下来胡乱堆放在一起。 嫷一宽一瘦的两行脚印从架子中间穿过去,一路上可以看见很多吴小邪两人留下的痕迹。 张杌寻没有多做停留,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隐藏楼梯,上面的一层同样放置着一只人脸龟,这只人脸龟的个头没有阴面的那只大,脸上的表情也祥和了许多,看着倒像是一只唐卡善神了。 就好像婆陀教里长着两张面孔的黑尸天,也叫做大黑天,它是婆罗门里的湿婆化身,正面的脸是善,代表诚实以及一系列美好表意的事情,后脑勺上还长着一张脸,代表谎言和世间所有邪恶的事情。 人脸龟的背上也放着一只刻满了人类五官的大黑球,不过看样子是个摆设,取不下来,是用和雕刻石狮子嘴里的滚球一样的方法,用技术含量较高且比较少见的镂空雕琢法,用工具伸到里面敲琢,非常考究工匠的能力。 不过这自然难不倒张家人,哪怕是个用来做对称美登对的赝品,做工也定然是要极好的。 不远处地上还散落放着几只被人撬开的木盒子,木头都已经腐朽了,边上有四五颗打过留下的子弹壳。 张杌寻过去捡起一枚弹壳,触手冰凉,看来那两人已经离开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 嫷不过这俩家伙也真是不讲究,把人家的手冢打下来就这么胡乱丢着,要是里面有陪葬的好宝贝,胖子说不定会点三支烟装模作样的祭拜一下,道一声先人莫怪。 眼看这些盒子都烂了,张杌寻便从空间里拿出几只完整的木盒子,铺上绒布,把原本手冢里面干枯的手骨取出来,放进新盒子里,端正摆放好。 又点起三根香烧着,拾了两块小木板把线香夹在中间,等最后一寸烟灰掉到地上后,便带着那些盒子从边缘的墙壁爬上房梁,在一个还有很多空余的棋盘格里,把那几只迁了坟的手冢重新挂上去。 顶上挂的手冢太密,手骨原先的位置已经找不着了。做完这些后,张杌寻在对应的墙上找到了吴小邪两人上去时走过的石头台阶。 又上一层的阁楼变成了塔楼隔间的形式,也就是霍小黎之前在供桌底下打洞,声东击西的那边的棺室。 张杌寻已经听到走廊里传来走动徘徊的脚步声,还有刻意蒙着脸的说话声,声音有点模糊。 嫷他立即循着声音快步过去,找到那间同张瑞桐的棺室背靠背的屋子,然后就看到棺室的木门整个儿的拍在地板上,里面乌漆嘛黑烟熏火燎的一团糟,抬头一看,我靠,怎么连顶盖都踏马烧穿了。 他顿时就愣了,回过神来满脸黑线,无奈扶额,这俩人到底在做什么? 怎么把人家的棺材板子都给点了。进到这里后,说话的声音清晰了很多。 只听见胖子咳嗽了两声, “哎天真,你说木鱼和小哥他俩会躲到哪里去,这地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呐,棺材这么破,能挡住下三路,可挡不住上三路。” “估计木鱼他们是躲在了密室或者暗格夹层什么的里面。”吴小邪分析道。 “他们既然留你给外面报信,就说明他们提前预感到了在古楼里可能会遇到什么很危险的事,他们没把握能护住你,所以我估摸着,队伍里的伤亡肯定很严重,木鱼两人可能也受了伤。” “密室……密室……”胖子嘴里念叨着,到处翻看, “密室在哪儿呢?”嫷 “这里地方这么大,简直就是一个超大型的殡仪馆,哎你说,张家人会不会在这里还弄了一台特大号冰箱,木鱼和小哥这会儿就躲在里面呢。”胖子开始胡言乱语。 吴小邪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腌大白菜呢,没有氧气,闷都闷死在里面了。”胖子用脱下来的外套蒙着下半张脸,闷闷的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黑血,喘了两口气道:“咱们得加快速度了,这毒气再吸下去,你迟早也变成我这样。” “好。”吴小邪点点头, “地板上的脚印很乱,看来他们在这里停留了很长时间,张瑞桐棺材里的好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我们再顺着脚印到别的棺室里看看,一般的暗室都是藏在墙壁角落里的,咱们往最后一个屋子走。”说着两人就走出去,到外面的走廊上,胖子就叫道:“天真,快看,脚印都是朝着一个方向的,而且很乱。”吴小邪若有所思, “看来他们在这里很可能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又或许……” “是躲避。”他回头往身后看了看,木檐阁楼还是那副灰蒙蒙的,一片萧条的样子, “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在后面追着他们。”嫷胖子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也跟着回头, “莫非这古楼里除了密洛陀外,还藏着什么大怪——怪——卧槽!怪物!天真快跑!”回头的时候,胖子下意识把手里的灯往两人身后照去。 结果这一照,猛地就和棺室门口静静站在那里的一团松松垮垮的矮小灰影打了个照面,当即惊叫出声,想都没想就拽着吴小邪赶紧跑。 吴小邪连那团灰影的样子都没看清,就被他拉了个踉跄,不得不跌跌撞撞的跟着跑。 穿着灰白色防护服的张杌寻:“……”眼见那俩人跑动的过程中震起的灰尘碱沫漫天飞,都快把两人的身影包裹没了,再跑下去没毒死也呛死了。 他赶紧摘掉了脸上的防毒面具,朝两人的背影喊道:“天真,胖子,是我,别跑了!”嫷熟料听到这一声后,那俩人跑的更快了,恨不得长上一百零八条飞毛腿,一下子瞬移消失。 张杌寻还听到胖子在那里呼哧带喘的嚷嚷着:“天真别回头,这怪物特娘的居然会模仿木鱼的声音说话,你可千万别被骗了。”吴小邪听他这样一说,一下就感觉到自己背后好像趴着一个什么东西,手往后胡乱扑棱了两下,把挂在背包上的水壶打掉了。 听到有东西落在地上,他嗷的一嗓子叫出去,撒丫子比胖子跑的还快,原本带头跑的胖子倒是被他拽着跑起来。 后面的张杌寻简直是一头雾水,索性也不喊了,重新戴上防毒面具,直接往他们两个身后追过去,打算先将人按倒控制住再说。 走廊很快到了尽头,后方追过来的脚步声又急又快,吴小邪两人简直要吓疯了。 左看右看,发现没地方躲,吴小邪急的摔脚,心说完蛋了,要不直接拼了吧。 嫷刚要转身招呼胖子一起,谁知胖子忽然一下抓住吴小邪的腰带,沉肩吸气,稳稳的扎了个马步,大喝一声,就要把他提起来往棺室上面丢。 胖子这一下太突然,吴小邪还没准备好,只感觉到裤裆一勒,双手胡乱挥舞想要保持平衡,紧接着就听见咔嚓咔嚓一阵木板断裂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反应,胖子的一只脚就从木地板上破开的口子里戳了进去,身子一歪,连带着上面的吴小邪也一起跌倒摔成一团。 倒在地上的瞬间,两人都顾不上抱头,胳膊肘往前一举挡在脸前,死死捂住口鼻,屏住呼吸的同时紧闭眼睛。 情急之下来不及调整姿势,胖子的脑袋直接磕在了吴小邪的肚子上,疼得吴小邪闷哼一声,嗓子眼儿里一股反胃,只感觉胖子这一头把他的五脏六腑都快顶出来了。 轰的一声,灰烟四起,粉尘像雪一样飞扬起来。追在后面的张杌寻压根儿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当即脸色大变,从空间里甩出一大张加厚的防水布,在粉尘降落下来之前,挥手就盖在两人身上,帮他们挡住。 嫷吴小邪只感觉时间过了有半个世纪那么长,想象中背上的灼烧痛感却并没有传来,也没有什么恐怖的怪物扑上来撕咬他们,两只胳膊肘子倒是磕得挺疼的。 心里嘀咕着难道刚才那只是幻觉,刚想呼叫胖子,结果刚动了一下,就听见一连串嘎巴嘎巴骨头摩擦的脆响从头顶上方传来。 吴小邪吓得立马顿住,心里暗骂这狗日的怪物真鸡贼,刚那么长时间都鸟悄儿的不出声,这下完犊子了,那怪物肯定已经发现他和胖子还活着了。 几声骨头的脆响之后,头顶又没了声音。吴小邪和胖子倒在地上的时候,腿不知怎的搅在了一起,四条腿叠叠摞,悲催的是最底下的那条腿是吴小邪的。 趴在地上这么长时间,那条腿被压得连知觉都几乎没有了,吴小邪想要动一动,让血液流进去,结果刚挪了一厘米,就立马被胖子的巨腿死死箍住。 他简直要吐血了,心说吾命休矣。嫷等了半晌,不见任何攻击,正纳闷呢,却听见一声叹气,一道白光透过缝隙照到两人脸上。 “我说,你俩还要在这里抱多久呢。” “才几天没见,我这张脸已经到了这种吓人的程度了?” 第107章带你回家 “我草你大爷,狗日的哪个鳖孙儿敢装神弄鬼的吓唬你胖爷爷——”胖子一听确实是人在说话,大骂着就要跳起来,无奈一只脚卡在地板里,跳到一半儿又摔了回去。 “哎吆!” “嗷!”胖子的痛呼声和吴小邪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两人在防水布底下捣腾了半天,愣是缠成了麻绳,胳膊腿儿好像不听使唤一样互相打架。 张杌寻无奈的叹息一声,抬手揭掉他们身上的防水布卷到一边,催促道:“快别折腾了,赶紧起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小哥还在等着呢。”猛然听到这句话,吴小邪和胖子两人结结实实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好像是反应过来一般,一起仰头直勾勾的盯着张杌寻的脸看。 张杌寻只好又取下防毒面具,让他俩看仔细。 “臭木鱼,烂木鱼,你个臭小子,你特娘的走之前居然把老子捏晕了……”胖子倒吸一口凉气,眼睛一下就红了,破口大骂,到后面声音沙哑中甚至带了些哽咽, “你妈的……管老子做什么,让老子直接死那洞里多好,死了一了百了多省事儿,省的我他妈犯贱还担心你,颠颠的跑进来找你,闷油瓶呢?你们丫可真够可以的,把我一个人留外头,是怕我进来破坏到你家风水还是怎么的?告诉你,胖爷我嗬咳咳……”胖子气的口不择言,情绪激动起来,嗓子一下发不出声音了,止不住的开始咳嗽,喉咙里的黑血咕噜噜往外冒,满嘴都是血沫子。 张杌寻吓坏了,赶忙扶他起来给他拍背顺气,嘴里一叠声的道歉, “胖子,胖子你先别激动,消消气,等气喘匀了再骂行不行,我绝对不还嘴,真的,我保证。”吴小邪也吓了一跳,他还从未见胖子发过这么大的火,难怪当时他们从山上把已经累迷糊的胖子带回帐篷里,在昏睡了一天一夜后,胖子醒来时脸色难看的要命,甚至不等队伍准备好就又要往山上跑。 原来胖子还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一点,他醒来之后只说遇到了强碱,昏过去之后再醒来,张杌寻等人就已经不见了。 他们便以为张杌寻和小哥是见胖子受伤太严重,但进古楼的事情又刻不容缓,为了不耽误胖子治疗,所以将他留在了外面,还特意留下了足够的食物和地图,让胖子能够自己找路出去。 看样子这回胖子是真的气狠了,他的耳朵离胖子嘴巴近,胖子骂人的时候那声音嗡嗡嗡的跟炸雷一样。 趁胖子这会儿只顾着咳嗽动弹不了,吴小邪赶紧把自己的腿抽出来,和张杌寻一起扶着胖子让他坐起来,坐稳了咳嗽的时候也能使上劲。 胖子连着咳了一分多钟,最后一口血沫子吐出来,脸色惨白,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连后背上的肌肉都在用力。 张杌寻急忙拿出混了弱酸的氧气瓶给他罩上,手按在他的胸膛用肺康复的手法减缓他急促的呼吸。 好半晌,胖子才缓过劲来,瞪着张杌寻,张嘴又要骂人。张杌寻急忙双手合十做告饶状, “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就先别骂了,等出去,等咱们出去行吧,到时候你要是还气不过,就多踹两脚,揍我也行,只要不打脸。” “噗嗤……”吴小邪在边上盯着两人左瞧右瞧,没忍住笑出声。实在是张杌寻这会儿低眉垂眼,缩着肩膀怂兮兮的,一副小可怜样儿,跟以往沉静洒脱的样子形成了极大反差,瞧着颇有喜感。 吴小邪这一笑,就像是打破了胖子和张杌寻两人之间的隔阂,那些不快转瞬就消失了。 原本胖子板着脸还想装得怒气冲冲,无奈脸皮却不听使唤,努力了几次,最终还是没绷住也笑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心的骂了一句, “妈的,好不容易让胖爷我拿捏你小子一次,这么快就破功了。”张杌寻小心翼翼的偷瞄了胖子一眼,见他确实已经消了气,这才松了口气,讪笑了下。 胖子又咳嗽了两声,张杌寻赶紧把水壶递过去让他润润喉。 “行了,早气过了。”胖子用手背擦了擦嘴,把水壶还给张杌寻,声音也放缓了, “瞧给你吓的,后来我一想,当时那种情况,知道你和小哥这么做肯定有你们认为必要的原因,都好好的就行,这篇页儿就当翻过了。” “好。”张杌寻也发自内心的笑起来,把手伸给他。胖子一把抓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吴小邪在边上扶着他,胖子摆摆手, “不用不用,又不是老头儿老太太,走个道儿都用人扶着,刚才就是一时岔了气才没力气。”胖子的右脚还卡在木板上的洞里,张杌寻蹲在他脚边,用匕首把裂了口子的板缝撬开,让胖子把脚拔出去。 把脚弄出来之后胖子才感觉到疼的,裂开的木板上有好几根刺扎破了裤脚,渗出了好些血。 张杌寻拿出医药包给他处理伤口,抽空回答吴小邪的问题。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的,冷不丁从后面冒出来,还以为遇上怪物了呢,险些给我俩吓个半死。”吴小邪在边上打着灯,问他, “小哥呢?他没有跟你一起吗?” “说来话长。”张杌寻用镊子拔掉刺,用棉签蘸着消毒药水给胖子擦伤口, “其实我在两天前就从这里出去了,本来是要去抓藏在队伍里的老鼠的,结果发现山体里的密洛陀有了异动,它们的行动似乎是被什么驱使着的。” “当初开了第三道门后,我和小哥就意识到密码很可能出现了错误,但是这个错误已经形成,弥补不了,而且时间紧迫,我们只能硬着头皮进去,知道你要是发现了密码错误,肯定会立马带着人来巴乃救我们,所以当困在石道里的第三天,我和小哥发现溶洞里的蹊跷后,决定带着霍家人直接进去。” “没想到这时候胖子误打误撞带着人炸开溶洞的洞壁和我们汇合了,因为不确定开错密码之后,后续究竟会存在哪些危险,我和小哥于是决定支开霍家人,到里面先去探路,胖子看了出来,便在外面和我们打配合。” “之后的事情胖子都应该跟你说过了。”张杌寻给胖子的脚腕子绕上纱布包扎好,然后从背包里拿出四件防护服和防毒面具, “套着穿上,这些碱气太厉害,杀人于无形,霍老太太就是这么死的。”吴小邪心里一咯噔,惊讶极了, “霍婆婆已经死了?” “嗯。”张杌寻点头, “碱气机关开启后,我们来不及撤离,便找到了一处密室在里面暂时躲避,霍老太太之前就已经吸入了很多碱气,最后肺衰竭死的。” “那她的尸体呢?”吴小邪紧锁眉头,叹了口气,虽然和霍老太太不熟,但毕竟是认识的长辈,就这么带着遗憾死在了这里,他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悲伤, “我们得把尸体带出去,给秀秀一个交代。”在外面做准备工作的那几天,胖子已经把在巴乃山上发生的事情都详细的告诉了他,他也知道进入古楼的霍秀秀是找人假扮的。 “尸体我已经留给解雨臣和潘子他们了,让他们提前带出去。”张杌寻道。 “你已经见过小花和潘子了?那小哥是不是也被他们接出去了?”吴小邪更惊讶了, “那你出来其实是去送他们,顺便来接我和胖子的?”张杌寻摇头,起身往假石墙边上走去, “没有,小哥还在这里,我也没有见到解雨臣他们,我只是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留下了霍老太太的尸体和线索,因为我在出去接引你们的时候,发现山体中的玉脉里发生了非常可怕的变故,就是我之前说的异变。”吴小邪和胖子立即套上防护服,戴上面具跟过来,听他简略讲述着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张杌寻在说话的同时,手伸进墙洞里启动机关,上方的石板暗道打开。 张杌寻抓住一边的围栏站上去,然后侧身一跳腾空,单脚踩在棺室的木框上借力一下就翻到了棺室的顶上。 然后对下面仰头看着他的吴小邪两人道:“小哥就在上面的密室里,等我上去了给你们放梯子。”说完就从石洞里钻了进去,黑压压的夹层里只亮着一只快要耗尽电池的手电,光很微弱,仅仅能照亮边缘的一点区域。 他一眼就看见,靠近暗门的地方,有一个全身灰白色的人影正斜靠着墙壁,坐在角落里。 “小哥!”他轻唤了一声,赶紧过去蹲下,查看他的情况,发现他的脉搏跳动的虽然很缓慢,但并不是很虚弱,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支针剂小哥还是用上了,加上在身上紧紧的裹了好几套防护服,小哥中毒并不是很深,昏睡只是针剂的后遗症,时效还没过,他现在动不了。 随即赶紧摘掉他脸上的防毒面具,拿出氧气给他戴上。小哥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张杌寻。 张杌寻冲他弯了弯眼角,轻声道:“放心,找到天真和胖子了,就在下面,我们来带你回家。”小哥很缓慢很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眼里似乎漾出了一点笑意。 胖子和吴小邪在下面等不及了,以为上面出了什么事,又或者张杌寻那个兔崽子一溜烟又跑没了,心下不由得担心起来,扯着嗓子喊他, “木鱼?怎么回事?你人呢,还是小哥又不见了?” “在呢在呢。”张杌寻回头应了一声, “马上给你们放绳子。”说完转过头,要把小哥的手放回去,却感觉到小哥的手指在他的掌心里轻轻动了几下,敲出了一串暗语。 张杌寻身子一顿,立马扭头去看放在一边的包裹,检查发现他留在里面的十几件防护服如今只剩下了两件,食物也没了。 联想到小哥刚才的意思,随即了然, “你把多余的防护服都给他了。”小哥眨了眨眼,嘴唇微动,没有发出声音, “快走。” “好。”张杌寻点点头,把小哥的手塞进袖筒里,裹上手套把袖口绑住,以免毒气漏进去。 有那些防护服在,那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就是心里难免有点小郁闷,小哥这人,也真实诚,把吃的都让那家伙拿走了,给自己一点没留。 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了,多余的东西也用不上。看小哥还睁着眼睛,便抬手给他遮住, “你好好睡一觉,等醒来我们就在外面了。”小哥没有再坚持,眼皮阖上,彻底陷入昏睡中。 张杌寻换了新的防毒面具给他戴上,拉起防护服后面的帽子遮住他的头,拽过背包,轻手轻脚的把他放平,让他靠在上面。 随后转身,戴上手套,找到他们上回用过的绳梯,从石板洞口垂下去,招呼吴小邪和胖子上来。 “小哥呢,小哥呢?”两人一上来就直奔小哥过去,看见那里一团全身包裹在白色里面的人,脚步一下顿住,有些难以置信,不敢上前。 “他怎么了……”胖子的声音都放轻了,扭头向张杌寻确认, “你不是说,小哥没事儿么?”张杌寻收起绳梯,正在那里挪石板,闻言有些纳闷, “没事儿啊,谁说小哥出事了。” “那他这是……”吴小邪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了。看着那一身丧服一样的灰白色,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敢去揭开看他的脸,只好探头去确认他的手,然后发现手也找不到,顿时有点崩溃, “你给他裹了做什么?” “嘘,别吵,声音小点儿,他只是睡着了。”张杌寻把石板挪回去堵住洞口,封住缝隙,起身走过来。 这话听在吴小邪和胖子的耳朵里,怎么听都像是医院殡仪馆门外,无法接受家人离世的人精神崩溃陷入妄想时说出的话。 胖子看了张杌寻好几眼,都没从他眼神空洞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心里就是一沉,心说完了,这里估计疯了一个。 感谢〔书友〕等大佬的打赏,比心晚安~ 第108章尼古拉胖 吴小邪鼓起勇气,要走过去看看,被胖子拦下, “你先别动,我确认了你再看。”他怕万一是真的,天真也跟着疯了,那不彻底完蛋了。 这下吴小邪也不敢动了,僵立在原地,虽然被防毒面具遮着看不见表情,但他的眼神看上去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一样。 胖子已经过去小心揭开小哥脸上的防毒面具看了,试了试鼻息,生怕是错觉一样,连自己的呼吸都屏住了。 待指尖真的感觉到一丝很淡的微凉气息,这才将自己的一口气喘出去,轻咳了两下,转头小声笑骂道:“娘的,还真睡着了,吓我一跳。”吴小邪也赶紧凑过去从缝隙里看了看,紧绷的肩膀立马放松了,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有些不听使唤,就想往地上坐着缓一缓。 听到一声轻笑,又扭过头去看张杌寻,发现他闲闲的站在边上,正一脸的坏笑和揶揄,顿时气的磨牙,无声笑着骂他, “麻蛋,你小子就是故意的,差点吓死我了。”想想也是,他可是小哥啊,倒斗界的张祖师爷,他的存在在吴小邪看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在他的认知里没有比闷油瓶本人更奇迹的人和事了。 要是连这样的闷油瓶都没了,那他肯定会感到无比绝望,这个世界就真的变得无比真实和残酷了。 或许是知道有木鱼在边上跟着,他和胖子从未假设过两人要是真的死在张家古楼会怎样怎样,木鱼怎么可能会让小哥出事,压根就不可能。 木鱼的存在更像是神秘,不管是他超能力一样的百宝箱,还是那一身罕见的愈合能力,加上他张家人的身手,从一开始的初遇,他给人的印象就是强大,集温柔与乖张于一身。 有时候吴小邪会觉得他的眼神里装着很多东西,太多太杂而分辨不清,但更多时候他的眼神是淡漠的,和冰川一样冷静,仿佛有一抹无形的雾气在遮挡着他的眼睛,让人无法看透,只静静的站在那里,却感觉下一秒他的影子就会消失。 但是一转身,他的视线范围又始终会凝聚在他们身上,整个人一下从虚渺的天边被拉近到了眼前。 他们熟悉的那个木鱼又回来了,会笑,会闹,会因为胖子把脏衣服随便丢到沙发上皱眉,嫌弃一番后扔进洗衣机里,提醒胖子让他待会儿记得晾了。 会默默的数他的烟盒里又少了几支烟,然后没收他的打火机,出去一圈回来在他的书桌上放一盒口香糖。 会仔细研究各种各样补血的菜谱,虽然最后掌勺的通常都是胖子,但木鱼会挑药材呐,加了当归的白切鸡小哥每次下筷子都飞快。 或许张家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个迷,任何神奇的事情一旦发生在他们身上,你会在恍然大悟之后觉得理所应当就是如此。 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吴小邪转身,看到张杌寻已经重新戴上了防毒面具,稳稳的背起小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走入一边墙上已经打开的暗门。 胖子把剩下的东西都装进背包里,丢给吴小邪一只,另一只甩到自己背上,揽着吴小邪的肩膀,笑着吆喝了一声, “天真,咱们也走着。”﹉﹉﹉﹉﹉从暗室出来,吴小邪抬头往上方看了看,问他们, “还要继续往上走吗?上面应该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情况。” “走个锤子。”胖子拍了他一下, “我们进来的目的就是救人,现在人已经找到了,还不赶紧溜,别说上面有秘密了,就是有穿着翡翠大宝石背带裤、张嘴唱好汉歌的kitty猫,老子也绝对不上去了。”众所周知,kitty猫是没有嘴巴的。 “上面也没什么好看的。”张杌寻道, “除了棺材还是棺材,真正的秘密在最下方,而且我们也没有时间在这里停留了,碱气说来就来,别忘了这里还有一只非常奇怪的密洛陀,你们也见过。”听他这样一说,吴小邪两人立即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那一大团乌漆嘛黑满身毛的大怪物,顿时觉得脊背发寒,再不敢耽搁,三人带着小哥很快从阴面的隐藏楼梯下到第七层。 从半成的麒麟石像内走出来,吴小邪打着灯往四下照去,发现这里的石殿墙壁很单调,疑惑, “这里好像不是我们之前进来的地方。”张杌寻背着小哥边往暗门那边走,边解释道:“这边是这座墓葬楼的阴面,你们可以理解为镜子的背面,古楼正门那边是出不去的,就算没有那只大密洛陀,流沙层也会将我们困住。” “这里是我和小哥带着霍家人进来的路线,这边有捷径可以出去。”吴小邪点点头, “难怪我和胖子在正门大殿内没有看到你们留下的脚印,那现在我们要往哪里走。” “这里。”张杌寻站在角落里的一块石板前,轻声道, “把这个搬开,下面有暗道。”石板两头有熔铸在上面的铁环,吴小邪和胖子一人一边,没费多大力气就提了起来,放到一边。 手电筒的灯光照进去,看到石道的内壁左右有两排露出墙面的石砖,很方便踩脚。 张杌寻把小哥换到吴小邪背上,然后快速爬进洞里,走下去几步后让吴小邪把小哥放下来, “我在下面接着。” “好。”吴小邪照做,在胖子的帮助下小心将小哥转移到洞里。张杌寻的两只脚各自踩着一块石砖,伸手将小哥接下来,然后单手抓住一边的石砖稳住自己,另一只手揽住小哥的腰,带着他缓缓往下走。 石道并不长,也就一层楼那么高,很快踩到底下,暗门有半人高,张杌寻抬头冲上面打着灯的吴小邪两人说了一声,然后带着小哥从门里爬出去,在外面等着他俩。 吴小邪两人很快下来,挤开翻转的暗门。张杌寻等他们出来后,才在其中一只鎏金的貔貅柱子上摸了摸,然后敲出 “一-十八、二-九、三-九”的次序。这次廊柱上的机关旋转开启的并不是通往上方的八角回廊楼宇,而是一处向下的狭窄石道,正好容胖子的体型通过,里面还有简单修成的阶梯,坡度比较缓。 “走吧。”张杌寻回身重新背上小哥,走进石道,吴小邪两人赶紧跟上,他们来到一处用石头垒建成的小型地宫内。 “这里也是张家古楼的一部分吗?”胖子问道。张杌寻点点头, “这样的地宫在上方后来建造的墓葬木楼底部周围还有好几个,都小心一点,这个地方我和小哥之前也没进来过。” “我们不是在按照你和小哥走过的路原样返回么?”吴小邪感到奇怪。 “不是。”张杌寻解释道, “那条路有些远,而且出口就在之前困住我们的溶洞里,出去了也跟没出去一样,我之前在看到古楼模型时发现这里还有一条走后门的路。”胖子嘿了一声,调侃道:“说老实话,你们老张家这祖坟,真的是胖爷走南闯北混了这么久以来,见过的最复杂的祖坟。”吴小邪也不由得感叹, “估计我们见到的这些还不足张家楼的十分之一。”张杌寻淡笑不语,径直往前走去。 前方唯一的出口是一道紧闭着的石门,胖子一眼看出这是个墓门,嘀咕道:“这特娘的是墓门呐,木鱼你这是要为胖爷的倒斗生涯做贡献了?”张杌寻翻了个白眼, “谁规定墓门后面就一定是棺材了,这就是一道简单的门而已,赶紧弄开,我看见你背包上挂着开自来石的拐钉了。”胖子嘿嘿笑着搓了搓手,把背包解下来让吴小邪帮忙拎着,自己站到墓门前,将拐钉插进缝隙里扣在里面的自来石上。 然后吸气沉肩,大喝一声,全身用力往上一趴,用自身的重力加上手臂使出的力气,往里一顶,然后就看到石门松动了一下。 吴小邪急忙过去掀住门往前一推,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后方露出一条漆黑的石道。 “可以啊胖子。”吴小邪笑着冲胖子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北派摸金的传人,居然有这么一手,业务这么熟练,以前怎么都没见你使过。”胖子嘚瑟的飞了飞眉毛,末了还装模作样的叹口气, “最近几年一直跟着你们混,特娘的就没进过几个正儿八经的斗,好不容易下几次吧,身边跟的还都是——木鱼小哥这样高手中的高高手,胖爷我就是有动手的本事,也无用武之地呀,压根就没有演练的机会,平白消磨了大好的才华。” “要知道我遇到你们之前,哪儿他妈那么多的皇陵给我碰上,有几个黄土坑刨一刨就算不错的了。”吴小邪就笑, “这么说你还得感谢我们让你长见识了?” “尼古拉胖格洛夫斯基说过,机遇与危险是并存的,机会不仅会创造出小偷,还会创造出伟大的盗墓贼。”胖子嘎嘎直乐,打着灯一个劲儿的往门缝里面瞅, “墓道啊,奶奶的,这不比看见我自家门前的小胡同儿还亲切。”虽然是在扯淡,但扯得还挺有哲理的。 从墓门进去,沿着墓道一直往前,和以往的墓道不同,这里很单调,要不是记着他们现在是在古楼内部,都要以为他们仍然是在山体间的石道里行走了。 这里虽然陈旧,但胜在空气干净,他们可以在这里尽情呼吸。胖子摘下防毒面具,满脸都是一种幸福和兴奋交织的表情,原地转完两圈后又做出了一个探戈舞结束时男伴谢礼退场的手势。 可惜他的媚眼抛给了空气,张杌寻早带着小哥和吴小邪往前走了,压根儿就没瞧见他标准的动作。 胖子啧了一声, “真不懂的欣赏,等回头我跳给阿妹看。”说完赶紧小跑着追上去。墓道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别说机关了,就连一根落下的棺材钉都没有,胖子振振有词的说肯定是因为这里还没被那支伪装成考古队的盗墓贼们光顾过。 张杌寻没有打碎他小小的梦想,保持沉默就对了。一百多米长的墓道,在快走到尽头的时候,胖子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左看右看,不可置信的嚷嚷着, “棺呢?我那么大个棺材呢?”吴小邪同情的摇摇头, “木鱼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这里就只是一条暗道而已。”胖子整个人都蔫了,就像是某次回家发现老家有几间茅草屋子的墙上被人画上了大大的拆字,喜出望外就等着拿了拆迁款之后和茅草屋美滋滋的说拜拜,结果临门一脚才发现那大红字其实是几个捣蛋鬼画上去的,真正要拆的地方是邻居家,哎哟那个郁闷憋屈的心情可想而知。 “行了,别丧着了,就算这里好东西多的是,你也要有命拿走才行。”张杌寻把从之前霍家人从张瑞桐棺材里摸出来的几个玉镯和佩环塞到胖子和吴小邪手里。 一看那些玉器的成色,胖子顿时惊掉了下巴, “我靠,这些你都是从哪儿弄来的?”张杌寻语气淡淡的, “张瑞桐的棺材。”胖子一听就嘿嘿乐道:“不孝子孙,按辈分那可是你远房曾爷爷。”张杌寻一眼横过来, “那特么是你曾爷爷,别把我跟那一脉扯上关系。”意识到张杌寻有点不高兴了,胖子立马自打嘴巴,找补道:“我倒是想呢,这样一来小哥不就是我爷爷了,有这么厉害的爷爷,还有个一样厉害的小表弟,还有超级无敌的老闷宝血,啧啧啧,胖爷我估计睡着了都能笑醒过来。” “美得你。”张杌寻翻了个白眼,催促道, “行了别扯了,赶紧从这里出去才是正经的。”从墓道出去之后,后方是一处宽大的石室,手电灯的光线照过去,能看到这里的墙角堆放了很多木头箱子,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短棺材呢。 在这些箱子中间,还摆放着一具特别的棺材,通体漆黑,而且看上去比一般的棺材要长出好大一截。 棺材的边上胡乱散放着很多现代工具,上面锈迹斑斑,很显然丢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 感谢〔吃不饱的大可爱〕大佬的打赏,比心心,晚安~ 第109章张奥特曼 那具漆黑的大棺材被斜斜的胡乱放着,边上还丢着很多用来做支架、吊起、滑动、上肩这些的小工具,似乎是运输这具棺材用的。 “有人来过这里,很早之前。”吴小邪分析道, “应该是七十年代末那支考古队留下的东西。”胖子围着棺材左看右看,嘶了一声, “这大棺材好像是从哪里抬放到这里的,难道他们是想把这东西从古楼运出去?”再一看,发现这棺材是反着放的,棺盖被扣在了底下,就骂道:“娘的我说怎么找不着棺缝,丫的原来是反着放的,这帮鳖孙儿可真不尊敬人。”张杌寻将小哥放到一边让他睡着,走到棺材边上,蹲下看了看,然后道:“不是,他们只是将这只棺材从一个地方抬了出来,给他们自己弄来的棺材腾地方。” “你知道?”吴小邪有点惊讶, “那这是谁的棺材?” “他们认为这是初代张起灵的棺材。”张杌寻淡淡道。溶洞水里的汉白玉棺床上放置的棺材应该就是这一只了,虽然里面葬的人也是张起灵,但一定不会是初代张起灵,不过他的身份一定也是特殊的,很有可能是带领家族人选址监督建造这里的那位张起灵。 至于初代张起灵去了哪里,张杌寻觉得应该跟下方更深处尸林背后的那东西有关。 “他们认为?腾地方?”吴小邪紧锁眉头,再结合之前塌肩膀说过的话,细细思考了一阵, “你的意思是说,当年的考古队进来这里,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只疑似‘初代张起灵’的棺材,又或者说,他们想找的是放置这具棺材的地方。” “他们,是想将一具不属于张家人的棺材挪到这个地方。”张杌寻淡笑了一下, “没错,明面上的考古队,其实是一只送葬队伍。” “那……那只棺材呢?他们已经运到那个地方了?”吴小邪有些急切,他有预感,要是能见到那只棺材,这一切最关键的线索和秘密都会被串联起来。 “没有。”张杌寻抬手轻轻在漆黑的棺材上抚摸着, “那只棺材被第二支考古队截胡了,送葬失败,里面的尸体最后去了哪里,你三叔清楚。”吴小邪惊了一下, “我三叔?难道他也在当年的考古队伍里?”张杌寻嗯了一声, “一开始你三叔也属于陈情派,不过他脱身的早,送葬时他并没有参与,而那个一直藏在山上偷袭我们的张家人属于队伍里的消极派。”吴小邪顿时恍然,难怪那个鬼影人,也就是塌肩膀,在看到他戴着三叔的那张脸后,突然主动冒头,一副跟三叔老相识的样子,还问他现在站在哪一边。 “可是那个塌肩膀说,他也是张起灵。”他到现在还是对那人的话保持怀疑。 什么时候 “张起灵”这三个字变成论斤就能买到的大白菜了?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见过四个张起灵了,一个活的小哥,两个死的装盒的,还有一个不知真假可能是大骗子的。 那个鬼影在说出自己也是张起灵时,他当时的惊愕程度不亚于从悬崖上跳下去翻了两个跟斗后,发现自己变成了站在筋斗云上的孙悟空。 当时他用无敌的反问法,胆战心惊的从那鬼影人嘴里套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线索,但看样子,木鱼清楚的比这还多。 听着吴小邪嘀嘀咕咕复述完他和塌肩膀之间的针锋交流,张杌寻轻笑了一下, “在这一点上他没有骗你,他的确是张起灵,不过只是一个挂着虚名的张起灵。” “因为要想将棺材送进这里,必须需要一个张起灵经手,这个流程谁也无法改变,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他们也怕缺了这一步,后续的事情会变得超出预想,所以他们自己选出了一个张起灵。” “说白了那畸形人就是个人造赝品呗。”胖子一针见血的点评总结。吴小邪轻轻啊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胖子摸索着下巴,思索道:“那个棺材里头究竟装的是什么大人物,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折,需要所有九门人来送葬,而且,这地方莫非是什么特殊的修仙宝地,有什么是他们认为一定要把棺材送到这里的理由。” “还记得你二叔给你的那张照片吗?”张杌寻转头看着吴小邪, “那人明面上是组织的人,但其实他是‘它’的人。” “陈文锦他们的陈情派一开始属于组织,但在首领死后,那只队伍就被‘它’暗中接管了,‘它’想要的从来不是运送棺材,而是借着运送棺材的名义,拿到张家一直以来隐藏最深的秘密。”而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陈文锦他们才开始反抗,和解九爷合作,从疗养院里救出小哥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移花接木,找到 “它”做这一切的原因和真相。不过很显然,陈文锦他们失败了,他们也成了 “它”的试验品。 “那个‘它’就是那些安插在霍家人里的人吗?”吴小邪问。张杌寻语气依然淡淡的, “那只是‘它’其中的一部分,很少。”吴小邪越发迷糊了,从陈文锦当初说的话来看,那个 “它”在追杀他们时,似乎是可以隐藏在人群里的,但木鱼的意思似乎是说, “它”不仅仅包括那些人,还有其余的东西也在 “它”的蕴含范围内。张杌寻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宽慰他道:“行了,别纠结这些了,这些离现在的我们还太遥远,我们现在只需要把小哥成功带离这里,就算圆满了。”吴小邪深吸了一口气,将杂乱的念头都抛到脑后, “你说的对,我们走吧。” “那这棺材就放在这里不管了?”胖子眼看着张杌寻已经走过去把小哥背起来要走,有点着急了。 “不开。”张杌寻没好气道, “没那个必要,里面会有大麻烦。”一听有大麻烦,胖子也歇了心思,不过还是有点好奇, “什么大麻烦?难不成里头那位变成了百年大肉粽子?”不过转念一想,张家人活着的时候都这么难对付了,死了变成粽子岂不是更难对付,搞不好已经进化出了一身铠甲刀枪不入,要是放出来了,那还了得! “拜拜了张奥特曼先生。”胖子搞怪了一下,背上背包。四人找到掩藏在胡乱摆放的木箱子后面的石门,这道石门是从上面吊下来的,门上雕刻了一只兽头,石门半开,下面用一只千斤顶苦苦支撑着,千斤顶也生锈的厉害,摇摇欲坠,让人感觉一碰可能就断了。 三人带着小哥钻过去,后方是一处不大的石殿,迎面的石台上放着一只很宽大的合葬石棺。 比较特殊的是,这只棺材四四方方的,长宽基本一样,棺材侧面雕刻的花纹很简洁,正上面的棺盖上是一对头碰头的凤和凰。 没有墓志铭这些的记载,只有棺首那边刻着四个篆体大字, “碧海青天”。胖子就道:“这是一只夫妻棺呐,看得出来这对张家夫妇很恩爱,临了都要合葬在一起。”张杌寻忽然想到他们在进来时看到的那只翻门上的族谱篆刻,最上面的两个人,一个叫张碧海,一个叫张碧青,没想到被葬在了这里。 他不清楚以 “碧”为辈的是张家外家的哪一支,小哥那时候倒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他们也没多纠结,并未打扰长眠在里面的前辈,绕过棺材往更后方走去。 顶开第三道石门,后方是一条趋势朝上的甬道阶梯,他们快步走上去,发现面前竟然是一座直接雕凿在山壁上的三层石塔。 石塔的入口左右两边各自摆放着一只一人高的石兽,鹿首朱额,左右各长着一长一短两对羊角,身披鳞甲,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 胖子一看就叫起来, “卧槽,这特娘的,怪模怪样的,是个啥?是不是梅花鹿?”转念一寻思,这也不对啊,梅花鹿哪儿来这么大俩翅膀,而且这走地兽还长着四只爪子,瞧着奇奇怪怪,这玩意儿是个六不像。 “这是白泽,鹿首马身兽足狐尾,有翅膀还顶着羊角,肯定就是白泽了。”吴小邪扭头对张杌寻道, “哎木鱼,你们张家人除了麒麟和穷奇外,还有在身上纹白泽的吗?”张杌寻摇摇头, “不知道,我没见过,这很有可能是张碧海他们这一分支的纹身标志。”说着便给吴小邪两人讲了之前在辅楼看到的族谱。 “白泽是瑞兽,这后面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咱们走着?”胖子冲大开的塔门抬了抬下巴。 张杌寻的表情有点意外,仔细在脑海中回忆那座古楼模型,确定没有带错路,随即点头, “走,进去看看。”三层的石塔造在外面似乎只是个壳子,里面进去则是一座古庙里进香的祠堂模样的形式。 迎面就是一只油桶一样粗大的三兽足青铜圆鼎,鼎腹和地面之间却没有间隙,里面蓄积了厚厚的一层朱砂样的粉末,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他们也没敢碰。 四周交叉纵横的大小石梁上挂满了小木盒子,每只木盒子下方都用红丝线坠着一只木牌,好像风铃一样,一直延伸到上方很高的地方。 吴小邪打着灯往上去照, “看样子,这里还是一个挂置手冢的地方。”张杌寻不置可否,径直走到铜鼎的后方,那里是一幅自上而下延展开来的壁画,画上的图案正是一只通体雪白,朱顶兽足的白泽。 其实白泽的外形是介于麒麟和貔貅之间的,浑身披覆着麒麟一样的鳞甲,呈双对角,但四条腿底下却是类似貔貅的兽爪,和麒麟的马蹄截然不同。 凑近了打着光照上去才发现,壁画上的这只巨大的白泽的鳞甲全部是由珠光圆润的半颗白色珍珠镶嵌上去的,排布非常细密,跟龙鳞一样泛着浅黄色的暖光,就连它额心火苗的中心,也镶着一只红色的水滴形状的玛瑙,漂亮而又神圣。 整只兽正呈一种沿着苍山之巅向上而行的动作,留给下方看客的只有一只孤独苍凉的背影,它在朝着壁画左上角绵延的黑色火海跋涉。 “它在往哪里走?”不知何时,吴小邪也站在了他身边,一起仰头看着壁画,自言自语, “这黑火,会是汪藏海在蛇眉铜鱼里提到过的地狱业火吗。” “它在往雪山深处走。”张杌寻轻声道, “不是长白山,而是另一座雪山。”吴小邪转头看着他,一瞬间,他感觉到木鱼身上的那种远山深雾般的距离感又出现了。 张杌寻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将小哥放下,然后重新走到壁画前,盯着那些珠子看了看,然后伸手上去摸了摸。 在他伸出手靠近的一瞬间,吴小邪明显看到,那幅壁画上有什么非常细小的白尘一样的东西一下自发散开到了周围。 他还想细看,张杌寻却皱了下眉,侧身挡住那些白尘蔓开的方向,用另一只手将他往后推了推, “站远一些,这上面有虫子。”吴小邪哦了一声,赶紧走到后排和胖子站在一起。 张杌寻转身从胖子的背包里取出一只空的罐头盒,用铁盒子挖了青铜鼎里一把红色粉末,然后端着半盒粉末走到壁画前,将罐头盒放在最中间贴墙的地方,又要了胖子的一根烟,点着了棉花过滤嘴的那一端,直接立在粉末里面。 胖子抖了抖烟盒,里面还剩两根儿,他就问要不要把剩下两根也一起点了, “敬香的话得三根儿一起才行吧。”张杌寻却挑眉,胸有成竹道:“不是敬香,你们等着看就好。”随后走到吴小邪他们边上,提醒他们屏住呼吸,静等了几秒。 山体墙壁上响起一连串的咔哒咔哒声,像是金属的勺子敲击在玻璃杯上的声音,声音一直从壁画下方蔓延到顶端。 随即就看到,眼前白色的壁画竟然像是过了雾一般,一下变了颜色。原本头朝着左边的白泽,竟一下变成了头朝着右边的赤红色踏火麒麟。 感谢〔甜品店店长〕〔花花果赖〕等大佬的打赏,比心晚安~【看一看作家说帖子里置顶的,关于张家古楼的一系列图片】 第110章丝阵幻铃 原本的壁画竟在眨眼间变换了颜色。櫑 “卧槽!”吴小邪两人顿时惊掉了下巴。 “这什么?变魔术吗?” “我滴个乖乖,这也太神奇了吧,怎么嗖一下就……就就变另一个色儿了。”胖子有些怀疑人生的看了看手里的烟盒,没错儿啊,是从天真手里要过来的黄鹤楼啊,咋啥时候有这特异功能了。 一看他的表情,张杌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用手指了指摆在壁画底下的铁盒子,解释道:“重点不是点什么烟,而是罐头盒子里的粉末,你们看。”胖子两人一看那罐头盒,顿时就惊了, “粉末怎么都没了,烧了?”櫑罐头盒的红色粉末竟然被插在里面的烟点燃了,就在十几秒的时间里完全烧了个干净。 张杌寻走过去伸手在壁画上摸了摸,然后让他们看自己指尖染上的红色, “这是一种特殊的隐藏壁画的方法,红色粉末是一种植物的花瓣研磨成的药材,名字叫丹露藤,顾名思义就是一种长得很像露水滴形状的花,从开花到结果都只有一片花瓣,功效有点……”胖子挤了挤眉毛,笑得有点贼, “啥功效?你刚让我和天真屏住呼吸,难道是那个?”吴小邪一开始不明所以,但一看胖子笑的这么猥琐,立马明白过来,离那鼎远了些, “我靠,你们张家人怎么把这种东西装鼎里,还装这么多,搞批发一样,我还以为是啥染了色的香灰呢。” “这就和我刚才说的壁画上的微小虫子有关系了。”张杌寻解释道, “丹露藤燃烧散发出的味道,以人的嗅觉很难捕捉到,量小的话很快就会被代谢掉,但是对这些虫子的影响很大,一旦进入春期,这些虫子全身就会变得透明,被隐藏在下面真正的壁画也就能看到了。”吴小邪问他, “那刚才那几声敲玻璃一样的声响是?”櫑 “哦,那是壁画内部的机关卡扣启动了,虫子在爬动寻找合适配偶的时候,壁画会发生重量变化,所以启动了后面的小机关。”张杌寻随意解释完,给不知什么时候半睁开眼睛的小哥喂了点水。 小哥的视线在吴小邪和胖子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后又沉沉睡去。张杌寻俯身将他背稳了,然后对吴小邪两人抬了抬下巴, “走吧,抓紧时间离开这里。”胖子左看右看,纳闷, “往哪里走?这也没开门呐。”吴小邪却已经观察到了显形后的壁画上,麒麟落在地上的一只前足正是一只藏在火苗里的三足鼎的形状,立马转头看向中心的那只青铜圆鼎,仔细瞧了瞧地板和三只兽足之间的磨损情况。 随即招呼胖子道:“胖子,来,咱俩一起把这个大鼎转一转。”櫑张杌寻有点欣慰,吴小邪对于壁画文字的观察有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他很擅长找出里面隐藏的不同点。 就好像一个下斗半生的老盗墓贼,一进到斗里,只随便看过去,就能知道哪里有机关,这是一种超脱第六感的敏锐感知。 两人把住大鼎的边缘,先顺时针转动,大鼎在他们的推动下以原地为轴心缓缓旋转起来。 转过半圈之后,那面壁画墙也跟着开始转动,直至铜鼎旋转了完整的一圈,壁画上的翻门彻底打开,露出左右两道三人宽的缝隙。 “走哪边?”吴小邪转头去问张杌寻。 “都一样。”张杌寻率先跨过翻门,后方仍旧是向上的阶梯,他特意避开了前方两步处的一块石砖。 胖子和吴小邪也赶紧跟过来,一脚踩在那块砖上,翻门转瞬间便转回去关上了。 櫑沿着阶梯一直接走了十几分钟,前方变成了修葺过的石道,耳朵里听到了水流的声音,空气也开始变得湿润。 胖子没忍住咳嗽了几下,又重新戴上防毒面具。 “都戴上吧。”张杌寻忽然沉着脸说了一句。吴小邪不明所以,转头一看石道的墙壁两边上端的沿缝处,雕刻的竟然全部是拳头大小,凸出墙面的兽头,每两只之间的间隔有一米,顿时暗骂了一声, “这特娘的不会是气孔吧!”张杌寻嗯了一声,换上新的防护服和面具,给小哥也换了新的,又给他衣服外面套了一层防护服。 吴小邪两人也赶紧照做,一切准备妥当后,他们才再次前进。张杌寻越走越快,到后面简直快要跑起来了。 櫑胖子无意间回头一看,顿时妈呀一声,扭头就叫道:“快跑,毒雾要追过来了。”原来机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启动了。 一大团浓雾簇拥着死亡的气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上空降落,逐渐往这边逼近。 石道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山体溶洞,他们加速跑过去,却不防一下踩进了水里,水边的浅滩上大喇喇的躺着好几具白色的尸骸,上面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气泡小洞。 这里的溶洞似乎是封闭的,他们无路可退了。 “骨头是假的。”张杌寻只瞥了一眼,便径直往水潭更深处走去,头也不回的提醒他们两人, “跟上,水下肯定有路。”摆放在那里的骸骨只是心理暗示,用以击垮闯入者最后生还的希望。 櫑眼看白雾马上就要凝聚到这边了,胖子暗骂一声, “娘的,死就死吧,天真,咱们快走。”两人跌跌撞撞的扑进水里,跟着张杌寻前后脚游过去,果然在水潭底部发现了一道已经打开的暗门,两人也赶紧游进去。 水道里一片漆黑,吴小邪一边往前游一边摸索两边的墙壁,大概游了七八米,前方一下有了光,透过水面,他明显能看到上方的空间整个被笼罩在幽幽的绿珀玉光里。 胖子比他先钻出水面,一把摘掉进水后失效的防毒面具,把吴小邪拽上来,两人浑身湿漉漉的走上台阶。 然后发现,这里是一个完全不规则的溶洞,满目都是幽绿色阴森森的玉光。 顶上全部都是液体一样往下生长的绿色钟乳石,仿佛一只只密洛陀被碱气融化到一半儿之后凝固倒挂在了这里。 台阶前方是一座搭建在水上的铁索独木桥,有十七八米长,一路往前直通洞口。 櫑吴小邪和胖子欣喜若狂,以为马上要到那个满是水潭的毒气洞,发现张杌寻已经背着小哥站在了铁索桥上。 两人赶紧赶过去,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从铁索桥中段到前方的洞口,一直延伸到圆形洞穴内部,横亘着无数的红色丝线,密集得好像盘丝洞一样,这里每一根丝线上面都挂满了无数的形状匀称的果实——六角铜铃。 胖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咂舌道:“娘的,你们张家人这防盗系统造的也忒牛皮了吧,这谁能过去,除非挤成面条。” “挤成王八也行。”吴小邪喃喃, “那样我们就能从水底下爬到对岸了。” “怎么挤?”胖子偏头看他, “只要能过去,别说挤成王八了,就是变成屎壳郎我也愿意。”索桥的后半段已经全部浸没在了水里,张杌寻仰头往溶洞上方看了看,发现上面也挂满了铃铛。 櫑红色的丝线像一大片红外线墙一样,上面的铃铛就是警示器,一旦不小心碰到一只,下一瞬,所有的铃铛都会跟着一起晃动,他们坚持不过三秒就会陷入幻觉中,要么淹死,要么被毒气杀死。 “屎壳郎会游泳吗?”越是紧张的时候,吴小邪的思维越不受控制的扩散,这其实是一种自我镇静的方式。 “妈的我怎么知道?”胖子表情难看的要死, “我又不是教练。”说着转头看向张杌寻, “小张教练,来个指导,咱们怎么过?”张杌寻不负众望,往溶洞两边看了看,立即道:“这里肯定有机关,可以将水灌满整个洞穴,被水填充后的铃铛就不会发出响动。”吴小邪两人期待的看着他,张杌寻把小哥交给胖子背着,自己反身走回了索桥另一头,那里的墙壁上镶嵌着许多龙嘴和鱼嘴形状的口子,这里必然是注水口。 张杌寻伸手在其中一只龙嘴的下巴上摸了摸,拔掉了下方的小插捎,原本紧闭着的龙嘴立马张开了六十度的角,但是奇怪的是,里面的滚珠却卡在了龙口内部,滚珠上有很多很新的打磨痕迹。 櫑再去看下一个,发现还是这样,启动机关后,龙嘴里什么也没流出来,滚珠被硬生生的磨小后挤进了注水口,还有几只鱼嘴则是设置在这里的气孔。 张杌寻脸色微变, “糟了,有人赶在我们之前就已经来过这里,并且对这些机关动了手脚。”鱼嘴里已经开始往外冒着雾气,很浓郁的白色,好像有生命一样,在空气中慢慢的弥散开来,张牙舞爪。 “碱气很快就会蔓延过来,没有水,只能硬着头皮过了。”张杌寻立即又跑回了索桥,将小哥接过来,对吴小邪两人道, “我先过一遍,你俩在后面跟着。”吴小邪和胖子紧张的看着他跨过第一条红色丝线,然后展现出了超出常人的柔韧性,即使背上背着一个人都阻挡不了他的丝滑,走动间都是轻飘飘的,好像一条灵活的丝带,嗖一下就走过去好远。 胖子跟了两步,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了, “这一串动作下来,老子的腰间盘肯定得凸出去。”吴小邪学着张杌寻刚才的动作比划了几下,悲哀的发现除了从娘肚里重生一遍,否则他根本完成不了。 櫑 “他是不是没带手电?”胖子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差点原地蹦起来, “狗日的他连灯都不打就这么过去了。”张杌寻很快到达对岸,将小哥靠墙放下,然后又返回索桥上,对胖子招手, “快过,我给你看着铃铛。”有张杌寻在前面引路,胖子一下大胆多了, “搏一搏,成败一步遥,阿妹还在家里等着我呢,这么长的路都走下来了,怎么也不能断在这里。”说着就弯腰抬腿,竟一连绕过了好几条线,有惊无险的走到了张杌寻边上。 后面的铃铛遍布的比之前更密集,张杌寻疾声道:“快跳!”胖子大吼一声,蹭一下蹦起来,像小时候跳皮筋那样,双脚从四根丝线中间一点点的空隙里挤了进去,随后身体也跟了过去,神奇的是居然一根线都没有碰到。 就在后面的吴小邪以为他会安全落到桥面上的时候,光顾着吸肚子的胖子却已经预感到自己这一下完了。 櫑果然在双脚触到桥面的那一刻,身体就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一扑,即使勉强控制住身体,他的胳膊还是碰到了一根丝线。 这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慢镜头,胖子因为惊恐而瞪大的瞳孔里,看到一只修长的手,带着一片虚影,直接穿过好几条丝线,稳稳的用双指夹住了那枚颤动的铃铛。 哗——一声,凝滞的空气瞬间消散,虚影消失,张杌寻缓缓放开手,整个过程都稳的让人不可思议。 胖子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刚要说话,就被张杌寻打断, “继续走。”一看前面那张无比复杂的网,胖子简直要哭了, “这怎么走?木鱼你要不还是把我捏晕背过去算了。”张杌寻冷静道:“你的身体不够软,我背着你过不去。” “我不够软?那小哥怎么过去的?”胖子指了指自己,犹豫道, “我练过两天瑜伽的。”櫑张杌寻已经夹起了另一只铃铛,以一种极缓的速度将挂着铃铛的那条丝线提了起来,网中间的空隙稍微大了一些,然后用你在说什么废话的眼神看着胖子。 “相信自己,你行的。”他鼓励道, “放心,要是碰上了我就把铃铛打碎。” “妈的!”胖子骂了一声,深呼吸了两下,展开双臂,做出一个仙鹤亮翅的动作,然后低喝一声, “咿呀——”然后纵身跃起,往前一冲,直接从网上的空隙钻了过去,一个大马趴扑进水里。 胖子从水里站起来,抹掉脸上的水,满脸庆幸。 “快走。”张杌寻捏着铃铛没有动,只催促他, “后面好走,我在这里看着天真,你把小哥先带出去,我们随后就来。” 第111章麒麟泣血 “好。”胖子看了眼上方渐渐压下来的雾气,不敢再耽搁,爬上索桥几下就走到了红线另一边,背上小哥,往后方的石道里直冲。 篽后面的吴小邪也跟着胖子的路线马上就要走到最复杂的一张网前。离得远了还不觉得,走近一看才知道这张网究竟有多密集。 整张网简直就像是一幅立体红笔素描画,设置这里的人一定仔细观察过鸟窝的构造。 在这一刻他突然顿悟了一个哲理,果然胖不胖不是评判任何问题的标准。 狗日的胖子这厮果然深藏不露,虽然平时不靠谱,可这关键时刻还真不掉链子。 可问题的关键是,他怎么过去!张杌寻看出了他的犹豫,从红线中穿过去站到了吴小邪边上,打算带着他一步一步过。 篽他刚要开口,却忽然听到了一声极浅的喘息声,气息非常微弱,心里顿时就一咯噔,他立马扭头往那个方向望去。 那里一片漆黑,但他看到有一个灰色的影子,正在一点点的动弹,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吴小邪又跨出一步,喘了口气,下意识用余光去看张杌寻,却发现他好像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了?木鱼。”张杌寻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他的声线却依然控制的很平稳。 “没事。”他又穿过来,用之前一样的方法撑开红线,道, “从前面那个缝隙跳过去,我帮你看着铃铛。” “好。”吴小邪点点头,不疑有他。篽他拍了拍手给自己鼓劲,心里默念道:“小三爷,走一个!”念完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张开胳膊,做了个和胖子一样的白鹤亮翅动作,喉咙里低喝一声,以一个标准的跳水鱼跃动作,不偏不倚,正好从红线的缝隙里钻过去,扑通一下扎进水里。 从水里起身,抹掉脸上的水珠,吴小邪笑得很开心,整个人浑身毛孔都舒张了一样的舒坦,他回头招呼张杌寻, “你也赶紧过来。” “你先走。”张杌寻也笑着看他, “前面的路好走,你一直往前走,去跟胖子和小哥汇合。” “嗯?”吴小邪疑惑,狐疑的看着他, “那你呢?” “东西掉了。”张杌寻直接回身,又往来时那边红线的缝隙里小心走过去, “你和胖子他们先走,放心,这点机关难不倒我。”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吴小邪心里忽然有些紧张, “不能出去再买吗?”篽 “很重要,外面买不到。”说这话的时候,张杌寻已经沿着独木桥走出好几米远了。 吴小邪看他过红线的样子非常轻松,像是在桥上散步一样,心里也稍稍放松, “那好,你快点跟上来,我和胖子小哥都在外面等着你。”张杌寻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最后催促了一声, “快走,雾气马上就要过来了。”吴小邪咬了咬牙,爬上索桥,转身继续迈着猫步小心往缝隙里踩。 不知道是不是刚挑战过高难度动作的缘故,之后的几米红线他过的非常顺利,一直到站在空旷的石板上,他都有些没回过神来。 呆滞了几秒,他的脑子才像是跟上了身体,一扑棱险些栽倒,急忙扶住石墙稳住自己,回身看去,上方白色的雾气距离最高的红线已经不到两米了。 “木鱼!”他一下着急起来,朝那边大吼了一声。篽 “在呢。”张杌寻清冷温润的声音穿过雾气,飘进了他的耳朵里。吴小邪紧绷的肩膀一下松懈下来,怒道:“你他妈干嘛呢?捡个东西怎么要这么久。”张杌寻泡在水里,绕过红线,一步一步朝着视线里的灰影走过去,声音依然很稳, “已经走到一半儿了,马上就来。”吴小邪松了口气,那边太黑,他看不清木鱼的身影,但他知道木鱼从来不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那你快点儿,这后面的石道尽头有台阶,下面还连着水潭,胖子已经带着小哥游出去了。”张杌寻依然只应了一声,他已经走到了那团灰影跟前,看着胸膛以下被卡在玉脉里那个无比熟悉的人,一时间恍惚以为自己是精神太紧绷产生了幻觉。 篽看到有人靠过来,玉脉里的灰影动了动,吃力的抬起上半身,终于从眼神里认出了张杌寻。 然后笑了笑, “小三爷……出去了没?” “你怎么在这儿?”张杌寻问他。 “咳咳……小三爷……出去了没有?”潘子又问了一遍。 “我他妈问你怎么在这儿!”张杌寻突然怒斥了一声,胸膛剧烈起伏,眼睛一瞬间就红了。 潘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随即也明白了, “抱歉……我来……找三爷,有人见过……在这里……” “闭嘴!不想听你说话。”篽张杌寻低喝了他一句,从空间里掏出防毒面具立马罩在他脸上,然后掏出尖锤使劲去砸他边上已经彻底凝固住的玉脉。 心里低咒该死的剧情,坑爹的吴三省,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这该死的玉脉上。 “没用……”潘子用仅能活动的一只手去拉他的袖子, “没用,别费力气了,我出不去了……你快走!”张杌寻不为所动,死死咬住牙关,双手抡着锤拼命往玉脉上砸。 “木鱼……木鱼!你听我说,你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的腿可能已经消失了,就算你砸开把我弄出来了,我也走不出去。” “你快走!”他说着就要扯下脸上的防毒面具, “你快出去,帮我,照顾好小三爷……” “放屁!”张杌寻冷冷的盯着他, “咱俩第一回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有我在,阎王爷也不敢收你!”篽说完径直抽出匕首在右手的手腕上划过去,血一下涌出来。 潘子满眼震惊的看着他,却不防张杌寻干脆的掀掉了刚给他戴上的防毒面具,然后直接将流血的手腕搭到他嘴边,命令道:“快喝!”潘子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已经被不耐烦的张杌寻拆掉了下巴,固定住他的脑袋,手腕上流出来的血直接就往他的嗓子眼儿里灌进去。 潘子被迫吞咽着温热的血液,鼻腔里充满了铁锈似的腥甜味,血流的很快,呛得他白眼直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已经蔓延到腰上的剧痛,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往腿上褪去。 随即他也感觉到,禁锢住自己的玉脉似乎有了松软的迹象。玉脉的变化张杌寻也能感觉到,他看到立在上面的铁锤已经开始往下陷了。 篽他没有去管还在往外流血的手腕,给潘子把下巴安回去,重新戴上防毒面具,然后抓住他的肩膀,一使劲就将人从已经变软的玉脉中扯了出来。 在看到潘子已经没有了血肉包裹的两条腿后,张杌寻只愣了一下,随即立即在脑海里对系统道:〔快! 救他!〕潘子的喉咙里团着血疙瘩,面具下面的嘴里不断有内脏的碎块涌出,混着刚才喝下去的血,在被拖出来的瞬间他就陷入了休克。 【他的伤是致死的,就算宿主用麒麟血将食尸蝾都赶了出去,他的内脏也已经被啃食出了孔隙】〔我说了,救他! 〕张杌寻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嘴唇在微微颤抖,他的眼睛赤红的可怕。 【若要让他恢复如初,能量会几乎耗尽,到时候宿主怎么办】篽〔去秦岭给你充! 〕张杌寻充耳不闻。【……好】张杌寻没有透视眼,看不穿潘子皮肤之下内脏的恢复情况,但他相信系统的能力。 或许这次系统也码足了能量,不到一分钟,潘子已经有了要醒来的迹象。 系统继续努力着,潘子很快便睁开了眼睛,但他的嗓子很哑,说不了话,只能呜呜呃呃发出模糊的音节。 “放心,你的腿没事,只是被夹住之后,腿部肌肉长时间缺少供养,一时半会儿动不了很正常。”张杌寻语速飞快的安慰完后,便不再搭理他,眼睛紧紧盯着他的两条腿,那里的骨骼肌肉神经血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篽最后一步终于完成,刚长出来的身体还无法控制,张杌寻将潘子背起来,淌着水走到独木桥上,带着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红线对面。 就在他以为一切终于快要结束,紧绷的神经松懈下后,忽然感觉到左腿内侧一股灼热的剧痛,整条腿瞬间脱力,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潘子趴在他背上,焦急的啊啊着,问他怎么了。剧痛袭来只在一瞬间,张杌寻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中枪了! 这附近还有人——那人刚才朝他开了一枪。枪上加了消音器,他没有听到枪声传来的方位。 有人想阻止他离开这里,或许他就是那个破坏注水机关的人。篽是霍小黎? 还是塌肩膀?现在已经纠结不了这些,时间紧迫,他必须把潘子全须全尾的送出去。 根据经验,他迅速判断出击中他的是一枚步枪子弹,枪或许是改装过的,口径不大,威力有局限,所以并没有从腿上射穿出去。 他现在距离台阶有些远,在还未彻底失去行走能力之前,他可以坚持着站起来。 但是倘若站起来,暗处躲藏的那家伙一定会再次朝他开枪,所以只能从地上往过去爬。 也幸好碱气蔓延到这里的时候,幻铃阵之下的水潭会帮忙吸收一部分。 张杌寻闷闷的咳嗽了几声,感觉嘴里溢出了一股铁锈味的液体,他没有去管这些,偏头冲背上的潘子叮嘱了一句,让他抓稳了。 篽然后立即贴着地面匍匐着往前爬去,身后经过的石板地面上拖出了很长很宽的一道血痕。 大腿上那一枪是斜着打进来的,打中了他的股浅动脉,但并没有从另一边的肌肉穿透过去,而是卡在了内侧的骨头里。 因为骨头钻心的疼,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啃食着他的骨髓。他能感觉到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那条腿在最初的灼烧过后,已经在血液的流失中快速失温。 跟胸膛或者心脏中枪的感觉不一样,被子弹穿透胸膛是没有感觉,或者是麻木的。 因为子弹的冲击力极高,射出枪膛之后的弹头是在高速旋转的,短短几秒就会将那块部位的肌肉组织和神经结构撕碎。 大脑的第一反应是人体受到了损伤,而且这种损伤几乎是致命的。篽大脑立即会转入到一种生存模式,将肾上腺素迅速送入血液,导致心率和血压都逐渐升高,而双肺输出的能量也是平日里的几十倍。 在这种极度糟糕的情况下,人体机制在短期内可以维持平衡,这也是为什么有人在中枪倒地的几秒内会出现莫名其妙的麻木,之后才是灼烧的痛感。 然而这种平衡的消耗是不可逆转的,中枪的人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随着血液的流失迅速冻结。 而四肢部位中枪就比较痛苦了,尤其是卡在了骨头里面,那一段骨头会不同程度的螺旋骨折,创口处最初的麻木过后,剧烈的酸痛会让人在瞬间丧失行动能力。 【……抱歉……宿主】系统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很轻很轻,像是快要死机了一样,【我最后的能量只能缩小一点你的血管断口,减缓你的血液流失,无法愈合伤口】〔没事,死不了。 〕此刻张杌寻的心里只要一个念头,不停的爬,一直往前爬,潘子不能死,他们都不能死。 篽本来十几步就能走到的石板路,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格外长。终于,他的胳膊接触到了冰凉的水面,用尽最后的力气,他将身子翻转过来,把背上的潘子丢进了水里,自己也被带得从台阶上滚了下去,栽进了水中。 “你快走……”张杌寻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到底有没有发出来,他的眼前开始发黑,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冰凉的水稍微减缓了他血液的流失。 可是好疼,为什么这么疼,只不过是挨了一枪,为什么全身都开始疼了。 血液流失的冰冷麻木在这一刻全部被驱逐,从胸口到指尖,每一寸每一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 可他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了,他连蜷缩起来缓解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篽 第112章最后之后 潘子被冰水一激,混沌的思维这才苏醒过来,看着水里晕开的大片红色,他的脑子告诉他木鱼受伤了,他要赶紧把木鱼救起来,可是他的腰部以下却怎么也动不了。 疘他用力伸长手臂去抓水中垂在自己眼前的手,指尖却一连三次擦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杌寻逐渐往水底沉下去。 他拼命划着水,想要游过去把张杌寻捞上来,可是他只有一只胳膊能动,他追不上张杌寻往下掉的速度,潭水很深,很黑,他看不见张杌寻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的心里涌上无尽的绝望,胸口的窒息快要将他淹没了,他抓不住木鱼,一如那时候他抓不住班长的手,沼泽里有东西,它们在拖着班长往下沉,班长还活着,可是他抓不住啊……轰的一声,班长引爆了手雷,乌黑腥臭的泥浆铺天盖地,他被爆炸的冲击掀飞了出去,撞在一块坚硬的石板上。 眼前所有的光在最后都消失了,木鱼也消失了。﹉﹉﹉﹉疘 “还没有找到么?”轰隆的雷雨声中,解雨臣紧锁眉头,站在帐篷门口,手里的电话因为过度使用已经有些发烫。 “再调一批工程队来。”说完这一句他就挂掉了电话,径直走进雨幕,边上的手下赶紧追过去将伞撑在他头顶。 雨很大,一起被雇上山的猎户们都说这是入秋以来巴乃最大的一场雨。 山口裂缝里,不断有人进出搬运着石头,吴家人解家人都在帮忙。通道已经完全坍塌,这里运不上来大型挖掘机器,他们只能靠人工挖掘。 疘雨水顺着浅坡灌进山洞,里面的人完全是浸泡在泥水里,累的精疲力尽,但没有一个人放弃,他们不敢放弃。 “快!”有人惊呼道, “这里有人被石头砸晕了,把他抬出去!”一阵糟乱过后,山洞里的人少了四分之一。 解雨臣过来的时候,又一批伙计被换下去,上来的人都瘫软在地上,被其余的人抬到一边的帐篷里休息。 “小九爷!”一个解家管事的伙计上前, “爷小心些,这边刚才又塌了。”解雨臣点点头,走到山洞另一边往下看去, “吴邪他俩还没出来?”疘 “没有。”解家伙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 “劝过好几次,他们一直不肯出来,潘爷刚才也下去了。” “爷,这么下去不行,雨没有半点要停的迹象,用不了半个小时,水就会灌满整个洞穴。”解雨臣紧皱眉头,对伙计道, “拿一套装备给我,我下去劝他们。”管事伙计大惊,急忙想阻拦, “不行的爷,这里面太危险了,还是我下去吧。”解雨臣充耳不闻,走进帐篷换上潜水装备,然后顺着绳子滑进洞穴。 洞穴内部的坡度朝下,是一条直通的管状石道。解雨臣往里面游了二十几米,钻出水面,穿过人群。 疘洞顶距离波动的水面只有半米的空间,他看到吴小邪和胖子浑身裹满了泥浆,一次又一次钻进水里,徒手去挖堵塞在石道内坍塌下来的石头。 吴小邪的肩膀不知何时被尖锐的碎石刮破,血早就被水泡没了,伤口青紫发白,护目镜后面的双眼布满血丝,他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状态完全陷入了疯魔。 胖子身上也破破烂烂的,赤着膀子泡在水里,两条胳膊和肚皮上都是蹭出来的口子,他似是感觉不到疼痛。 解雨臣知道两人眼下的情况压根没法交流,直接游过去将他们敲晕了,然后招呼跟在他后面下来的管事伙计几个一起把人带出去,自己去劝潘子。 “这里很快就被水淹没了,吴邪冲动,你不能跟他一样,你得为你身后那些伙计的性命负责,他们不能白白陪着你在这里送死。”解雨臣的语气很冷,他知道这样的话对潘子这样的人来说最有效。 潘子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来,解雨臣一时分不清他脸上的那是泥水还是泪水,他的神情是一种难过到极致的悲伤,眼神已经崩溃了,仿佛有什么在这一刻重组后又再次塌陷了。 不到两天时间,他的头发居然已经白了大半。疘绝望与悲痛无声蔓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静默的看着他。 潘子缓缓抬起手捂住脸,喉咙里传出一声压抑的悲咽,他哭不出来,脑子里炸开无数的声音在告诉他, “木鱼死了——” “木鱼真的死了——”木鱼被他害死了! “是我害死了木鱼……”混沌许久的脑子在这一刻清晰的将这一事实传达出来。 为了找三爷,他害死了小三爷的兄弟。疘沉闷的雷声回荡在山洞里,雨水还在不断往里浇灌,很快便淹过了众人的胸口。 所有人都缄默着,他们都没动,都在静等着吩咐。 “退出去。”潘子沙哑着声音, “都退出去,等雨停了再挖。”所有人撤出了洞穴。第三天,暴雨终于停了。 吴小邪他们都不相信张杌寻会出事。 “他怎么可能会死,他可是张家人,他可是张杌寻!”疘 “小哥你说是不是,木鱼怎么可能会死,他那么厉害,他都能在密洛陀的包围中跑出来,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被一潭水给淹死了……”小哥却始终沉默着,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吴小邪心里就是一凉,因为这意味着,小哥无法确定。连小哥都无法确定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张杌寻能否活着。 木鱼现在的处境肯定很危险。解雨臣调来的工程队从早上就在抽水,吴小邪他们就在边上等着,每个人的内心都是焦灼的,时间过的越久,张杌寻生还的希望就越小。 即使他们再不相信,但他们不得不承认,张杌寻始终只是凡人之躯,失血过多他也会死。 疘而最让吴小邪和胖子两人接受不了的是,他们在外面没等到张杌寻出来,便又返回溶洞,结果只从水里捞到了潘子。 但他们没看见张杌寻,水太黑了,他们谁也没有看见张杌寻当时就在水底。 他们错过了最后救张杌寻的机会。 “最后快出来的时候,有人偷袭了木鱼。”潘子低声道,他脸上的悲痛已经全部隐藏了起来,整个人变得沉默的可怕。 “是谁?哪个狗日的?”胖子赤红着眼睛问他,眼神看起来随时能扑上去杀人。 “不知道,我只看见木鱼流了很多血,那一片水都染红了。”潘子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回忆那一段。 “是枪,有人朝木鱼开了一枪,木鱼当时背着我,完全没有防备,那一枪伤的肯定很重,木鱼……木鱼是带着我爬进水里的,因为失血过多,他没有再浮上来。”疘这段回忆和记忆中的某一时刻重叠起来,潘子闭了闭眼睛,呼啸而来的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他的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你没有拉住他吗?”他的手忽然被攥住,力气很大,吴小邪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模糊了,他只能紧紧的抓住潘子,只有这样他才能抓住最后一点希望。 “小三爷……对不起……”潘子脸色苍白的垂下头。吴小邪浑身一震,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蹲在地上,各种复杂的情绪一下涌上来,眼泪终于掉了出来,他满脑子都是最后张杌寻说的那几句话。 “我应该早点察觉不对劲的……”他悔恨不已。或许是木鱼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强大让他忘乎所以,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木鱼解决不了的,所以在木鱼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意识到——那是木鱼在和他告别。 原来世上的奇迹真的不是永恒的,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奇迹,一切都是巧合,现在巧合终于不再了。 疘胖子在边上却忽然骂了一声, “我知道是谁了!”吴小邪迟钝的转过头去看他。 “是那个畸形人!”胖子大叫道, “他说过,只有他才可以在古楼里自由穿梭,我们俩进去之前他就说过,不会让人活着把秘密带离这里,但是木鱼把我们都救了,那家伙一定是恼羞成怒,所以才破坏了注水机关,想让我们都被碱气毒死,木鱼最后就是他偷袭的,他在山洞里藏了枪,我的那把小叮当就是他偷走的。” “走,天真小哥,咱们去后山把那个畸形人抓起来,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肯定有再进古楼的方法。”胖子说着就要去拿枪,对解雨臣道, “大花,你手下的枪借我一只。”解雨臣没有纠结他称呼的问题,只是皱眉, “你们确定能找到他吗?后山的区域那么大,随便往哪里一躲,你们怎么找。” “不然怎么办?”胖子怒吼道, “老子就这么一直干等着吗?”说完扭头拉起吴小邪, “走,天真,我们去他的老窝蹲着,他迟早会回来。”疘小哥抿了抿唇,最后看了一眼洞穴,转身跟他们走在一起。 潘子刚想跟过去,却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叫住吴小邪, “小三爷,等等,木鱼他有东西留给你。”胖子现在一听到 “木鱼”这两个字就要炸,以为潘子是想用这个街口这哪是拖住他们,怒不可遏的扭头就要开骂。 潘子却对解雨臣焦急道:“麻烦花儿爷让你的人从小三爷的吴山居拿一样东西,要尽快。” “什么东西?”解雨臣问他。 “一个白木雕花的盒子,木鱼之前留在我那里的,他说等小三爷从四姑娘山回来之后,让我找个时间把盒子交给小三爷。”潘子道。 看他说的煞有其事,不像是瞎编的,胖子又拉着吴小邪走了回来, “什么盒子?木鱼什么时候留给你的?”疘 “就在不久前,木鱼说你们和霍解两家合作夹喇嘛,分头行动,木鱼突然来找我,留给了我一个白木雕花的盒子,他当时还说……” “说什么?”胖子急忙追问。 “木鱼为什么不自己把盒子给我?”吴小邪也追问,一听到张杌寻提前留下了信息,他忽然有了很不好的感觉。 “他说,他到时候要去一趟藏南墨脱,时间很紧急,所以才委托……”潘子顿了顿,也意识到了不对, “小三爷,木鱼会不会,会不会是早就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才……”解雨臣此刻比他们的思维更清晰, “盒子里装的什么,你有没有看?” “没有,盒子上有机关锁。”潘子道, “因为要来巴乃,我怕路上出什么事,就让金河将那只盒子送到吴山居,交给王盟让他保管了。”解雨臣立马给手下人打电话,让他们去取盒子。 疘就算以解雨臣手下人的执行能力,从杭城到巴乃最少也得三天时间。 坍塌的山洞挖掘还在继续,吴小邪三人还是去了后山寻找塌肩膀,却发现那里早已没了生活的痕迹,这次的雨水把塌肩膀的山洞也一起淹没了。 “妈的,那孙子压根儿就没回来。”胖子咬牙切齿,一边咳嗽一边骂人。 肺里的余毒还没清理干净,胖子就急得在病床上呆不住了。他不敢歇着,一停下来,他就开始难受,浑身像是绑着雷管,随时会炸。 小哥淌着水走进山洞,在里面搜查了一番, “这里已经被抛弃很久了。”也就是说,在吴小邪他们进入山洞后,原本说自己不会进入的塌肩膀,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他要确保这些人都能死在古楼里。 疘这附近能藏人的山洞太多,雨水早就冲刷掉了一切蛛丝马迹,小哥带着他们把这附近的山都走遍了,什么也没发现,就连塌肩膀饲养的猞猁大军都没再出现过。 塌肩膀似乎真的从人间蒸发了。这期间,裘德考的队伍已经撤离了巴乃,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以从这个世界彻底解脱了。 霍家人的队伍也发生了巨大变动,吴小邪他们出来的时候,封门外的队伍已经全部被霍有雪和霍道夫他们占领了。 霍知止被软禁,霍其迹死了,霍小究失踪了。原来霍知行一直是霍有雪的人,也是他一直在暗中传信,霍有雪他们才会这么快反应过来。 霍知止虽然被关起来了,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毕竟是亲弟弟,即使所属阵营不同,他还是保了霍知止一命。 疘 第113章零九壹二 霍知行还曾伪装成霍知止的样子,来靠近吴小邪他们探听消息。呺 因为霍老太太尸体上的那只翡翠指环不在了。 那只指环几乎相当于是一个家主印玺的存在,那是一只钥匙,霍家最中心的机密都藏在某个地方。 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霍秀秀手上,但霍秀秀本人早在霍仙姑的安排下藏了起来,他们找不到,自然无从下手,另一把就是霍老太太手上的那只,却已然消失了。 霍有雪他们觉得指环消失肯定和吴小邪解雨臣几人有关系,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质问解雨臣,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解雨臣也不是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 并且霍知行也说在来到巴乃几天后,霍仙姑手上的指环就不见了,所以他们只能从吴小邪几人下手。 不过霍知行刚一靠近,即使他伪装的再像,也依然被小哥拆穿了。 解雨臣心里始终记着张杌寻最后的告诫,便和小哥合作,暗中将霍老太太的尸体掉包销毁了。呺 失踪的霍小究则是和他的人一起离开了巴乃,带着霍老太太的骨灰,去找霍秀秀。 洞穴里的水全部被抽干后,吴小邪他们几乎是彻夜不休的在往开挖路。 里面的碎石全部搬开不现实,所以他们只能暂时挖出一条通道,用工具将通道撑起来。 小哥让吴小邪两人留在外面,自己钻进通道里去找人。 但是进去之后,除了地上被水冲过还残留着一点的血迹外,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溶洞水潭里有大片的区域被坍塌下来的石头掩埋住了,水潭和山体里的暗河相互关联,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张杌寻,没有踪迹,也没有尸体,什么都没有。 他们觉得很大可能是溶洞坍塌后被水冲到了其他地方,巴乃的地下暗河四通八达,根本无从找起。呺 吴小邪他们再次陷入绝望,找不到木鱼的尸体,他们连最基本的收尸都做不到。 在此间,吴小邪重新戴上了吴三爷的面具,暂时稳住表面的这些喽啰。 在解雨臣等人的掩护下,探听消息的人没有办法确定从张家古楼里出来的这个吴三省是不是真的,所以长沙堂口的王八邱他们还处在蓄势待发的阶段。 没有在古楼里找到三爷的踪迹,潘子只能立即带着人回到长沙,借「吴三爷」的名义,暂时稳住堂口,解雨臣也派了自己的人过去协助。 吴小邪曾问过解雨臣,他有没有让自己的手下人伪装成「吴邪」的样子和裘德考合作。 但是解雨臣说自己只在吴山居留了戴着面具的人,所以那个在山上戏耍了吴小邪和胖子的「吴邪」究竟是谁,现在也无从查起。 因为裘德考派进去的队伍都没能出来,霍有雪和霍道夫也曾派人从封门进去过,但都被困死在了里面,有几具尸体最后在岩缝间***在外的玉脉里被找到了。呺 那个从古楼里逃出来的手下,为什么看到他的面具之后,会表现出那般惊愕甚至惊恐的神情,会不会,当时三叔也在古楼里? 这甚至是导致潘子脱离计划,孤身在玉脉中穿梭的重点原因。 「三叔啊三叔。」吴小邪心里要说不怨肯定是假的,「您老人家可真是害人不浅。」 坑侄子坑潘子,现在倒好,连你侄子的好兄弟都坑没了。 在失望和焦虑中等待了许久,解家的伙计紧赶慢赶,总算把盒子送上了山。 「快打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胖子焦急道。 那只盒子有一个半巴掌长,宽度是长度的一半,纯巴西白木,上面雕刻的花纹是一种很精致的五瓣花和鲤鱼融合组成的 花样,看手笔,这只盒子是木鱼不知什么时候亲手雕刻出来的。呺 一看到那只盒子,小哥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他什么也没说。 盒盖边缘镶着一只机关锁,是密码锁和机关枢纽叠加的。 密码很容易试到,0912,第一层的锁盖打开,里面的机关枢纽却难住了吴小邪,那是一只拇指大小的花纹很奇怪的球体八边星星凹槽,关键是里面向内的纹路凸起很难复制。 胖子安慰他,「仔细想想,木鱼既然把盒子留给了你,肯定是认为你能打开这只盒子。」 「但是除了这只盒子,木鱼没有给过我其他什……」吴小邪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什么。 他立马从脖子里扒拉出一个链子,上面挂着一只八角银镖造型的坠子。 这只坠子还是上回木鱼去云顶天宫之前,让人给他送的快递盒子里,和信一起的装着的。呺 这东西的本质其实也是一枚小炸弹,只不过威力比不上其他的八角银镖。 吴小邪把坠子摘下来,对着凹槽比划了一下,发现大了一圈儿,顿时失望,「这也不是啊。」 边上的小哥却忽然从他手里拿过那只坠子,手指捏着扭动了几下。 吴小邪他们还没看清是怎么弄的,那八只角连带着银镖外壳就已经打开,翻转折叠到了背面,露出内部的复杂花纹,里面的炸药小丸子被倒出来分开放着。 随后小哥拿起盒子,把折叠之后的八角银镖再次凑到凹槽跟前,一下就镶了进去。 「我靠,开了开了,还是小哥有招儿,快看看里面放的什么?」 咔哒一声,盒盖弹开,里面放着的东西也进入几人的视线。呺 最上面的隔层里放着一只银色外壳的优盘。 吴小邪有些踌躇,现在看到这种类似的储存设备,心里就会不自觉有些发憷,他很害怕看到里面是木鱼给他们留下的遗言。 胖子等不及了,手一伸就把优盘拿出来,对解雨臣道:「大花,借你电脑一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既然是木鱼最后留给我们的东西,我们就必须看,说不定可以找到木鱼出事的原因。」 胖子冷静道,「我不相信木鱼会因为失血过多就被淹死在水里,他失血过多的次数还少吗,小哥也说过,张家人的训练方法里就有放血一类的训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找到他的尸体之前,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信。」 解雨臣走出帐篷对守在门外的伙计说了一声,伙计立即拿回来一只备用的电脑。 解雨臣让手下在帐篷外守着,在此期间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呺 伙计领命退下,解家的亲信将帐篷团团围起来,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胖子把优盘插上,吴小邪操作着鼠标,很快调出里面的录像文件。 第一个视频点开,里面的画面很清晰,看房间的布置,是木鱼在杭城的宅子里,入眼就是木鱼房间里一排摆放着各种木雕人偶的架子。 木鱼在平日里就喜欢弄这些小东西,雕各种花花草草小动物,最经常雕的就是他们四个的人偶,神态雕琢的非常惟妙惟肖。 镜头很快下移,照到书桌上。 木鱼那熟悉的身影一出现,吴小邪的眼泪就差点掉下来,扭头一看胖子,发现他也在偷偷擦眼角。 木鱼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小刻刀,正在雕刻一只盒子上的花纹,刻的正是吴小邪他们眼前的这只盒子。呺 沙沙的细碎木屑不断掉落到桌面上,木鱼刻的很认真,午后的晚霞透过窗棂照在他的侧脸和身上,晕出一团暖雾一样的光,时间仿佛一下回到了那段岁 月静好的日子。 刻了半分钟左右,木鱼才抬起头,对着镜头浅浅笑了一下。 「……本来以为有很多话要说,但到了真正留言的时候,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先说一说老套的开场白吧,小哥,天真,胖子,当你们确实收到了这只盒子的时候,就说明我已经出事了。」 「这个出事,我不知道用何种概念来描述。」 「或许是死亡,或许是被带到了某个地方,又或许是彻底消失。」 「造成这样的结果,是因为我妄图改变一些原本既定的、非常不好的结局,同一些……未知的势力做对抗。」呺 「在说出接下来的内容之前,你们得考虑好,要不要真的知晓这些事。」 「因为在知道了这些事之后,你们同样也会被盯上。」 「这会让你们陷入无尽的危险,导致的结果就是,你们和我一样。」 第一个视频结束,电脑屏幕陷入黑暗。 吴小邪握着鼠标的手有些发凉,他收回手用力互相捏了一下,看向小哥和胖子,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现在可以确定,木鱼的确是出事了,并且他对于自己的这次出事是有预谋的。」 「有一个未知的势力盯上了他,这个势力是否和霍婆婆一直以来忌惮的存在有关,还待商酌。」呺 吴小邪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沉静,眼底的稚嫩青涩在这一刻全然褪去,戴着那张面具的他,真的越来越像三爷了。 解雨臣脸上闪过一抹沉思,「你们还要继续看下去吗?吴邪,这后面的事情有很大可能是你面对不了的。」 「连张家人面对那样的危险都没有还手之力,你确定还要继续知晓吗?」 「看,当然看!」吴小邪紧紧盯着屏幕,「我们必须要知道木鱼到底做了什么事,他所说的「既定的结局」又是什么,这样才有可能推测出他出事的真正原因。」 「没错,一定要看,我们的兄弟不能白死。」胖子低声附和道,「我了解木鱼,他不是那种夸大其辞,危言耸听的人,能让他做出如此牺牲的,只能是和我们三个有关。」 「按眼下的情况来看,甚至同时还和潘子有关,他说的要改变那个「既定的结局」的关键,很可能就是潘子的命,他不能让潘子死在古楼,所以他才会不惜一切去救潘子。」 「又或者,他说的「非常不好」的结局,很可能……是我们都在古楼里出事了。」呺 「他在用自己的命,换我们的命。」 胖子的话掷地有声,仿佛重锤一样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解雨臣也变了脸色,「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些人的结局,很可能都是死在了张家古楼?」 胖子冷哼一声,「要是没有木鱼给的地图,你和你的手下绝对走不出古楼,畸形人有一句话说的不会错,因为吃的人太多,那座妖楼已经活了。」 「你觉得他为什么会给你血,他有多宝贵自己和小哥的血你根本想象不到,但就因为你是天真的发小,是九门解家的当家,三爷不在,天真要一个人对付那些老杂碎,这中间有多困难你清楚。」 「所以他才会出手救你们,又是引走危险,又是放血的,潘子手下的那个伙计的下场你不是亲眼看到了?没有那些血,你们现在指定连渣都不剩。」 解雨臣冷冷的盯着胖子,「你的意思,是要把我和你们捆在一起?」呺 胖子嘿了一声,刚要说话,被吴小邪拦住,「胖子,别说了,现在霍家也乱成了一团,小花还要顾着秀秀的事情,解家也有一大家子事,我们的事情还是不要牵连别的无辜人了。」 解雨臣有点不爽的啧了一声,直接弯腰在电脑的触控板上点了一下,第二个录像开始播放。 「就算张杌寻不做这些,因着解连环的这层原因,我也不可能不管吴邪。」 他斜睨了胖子一眼,「用不着你用激将法。」 胖子:「……」 他悻悻的哼了一声,不管他说什么,反正目的达到了就行,他不能让木鱼的牺牲白费。 第二个录像开始播放,背景还是在书房,木鱼已经把那只木雕盒子弄好了,正在清理桌面上的木屑。呺 张杌寻笑的很无奈,「就知道你们不可能放弃。」 随即收敛了笑意,表情严肃下来,「接下来的话,你们听完后只能记在心里,任何不是百分百确保安全的场所,都不能讨论这件事。」 吴小邪忽然点了暂停,问解雨臣,「小花,电脑有没有联网。」 解雨臣自然知道他考虑到的,「放心,没连,我的电子设备都是特殊定制的,没有被监听的可能。」 录像继续播放,张杌寻道:「天真,还记得当初咱俩和解子扬一起去秦岭那次吧,你后来还问过我失踪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 听到这里,吴小邪的心里一紧,他有预感,木鱼的留言即将告诉他一个不为人知秘密,这个秘密即将解开木鱼一直以来隐秘行动的谜题。 「其实你那时候重伤陷入幻觉里看到的,正是我在经历的,可能是你的体质比较特殊,导致我们的精神意识产生了衔接。」呺 「那是一种献祭,一种几乎放空全身血液,当人体进入濒死弥留之际才能开启的献祭。」 第114章白灯葬礼 “当你的意识脱离肉体,你的灵魂就会进入世界的另一维度层面,在那里,你便可以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用审视的角度观察这个世界。” “我看到了过程,所有环绕在我周围人的生命过程。” “你可以理解为,拍电影,提前写好剧本,所有人都在按照这个剧本的流程走,我们的人生就是被禁锢在这样的一个剧本里。” “一开始我不太相信,以为那是自己濒死前产生的幻觉。” “但是后来我发现,献祭中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 “我曾经多次试图改变这个过程,按理说,依据蝴蝶效应,哪怕我拨动一点点,将这个轨迹打乱,蝴蝶翅膀都会让那个后续的一系列事情发生改变。” “但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张杌寻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没有用,我发现没有用。” “每当我将某一个情节点拨乱,在后续的发展中,就会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其中操控着这一切,原本被我扰乱的点在不知不觉间又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我把这种力量暂时称呼为‘它’。” “在我的推测中,这个‘它’,和陈文锦说的‘它’有很多相似点,而且,‘它’或许和雪山上的那扇青铜门有关。” “从云顶天宫出来,我一直在试图找到监视我的这种力量,后来在蛇沼,我抓住了一个疑似‘它’的傀儡的存在,但那个傀儡很弱小,他只是一个监视器,真正背后操控这些的‘它’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 “结合在蛇沼陈文锦说的话,以及我后来查到的一些事情,我推测出,‘它’操控的最大的一个傀儡,是一方隐藏的很深的势力,这个势力的手下遍布全国各地,现在的九门已经被这种力量完全渗透了。” “那是隐藏在九门之后的第十家,当初最大的那次盗墓活动,海底墓的考古队出事,阿宁的死,陈文锦他们最终成为实验的失败品,这一系列事情背后都有他们的手脚。” “当年的送葬并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他们只是想通过送葬,找到张家古楼的秘密。” “一直以来用霍玲的消息胁迫霍仙姑的也是这股势力,霍仙姑在知晓小哥的身份后找我们合作也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想知道一切的结局,所以从蛇沼出来后消失的那半个月里,我又去了一次秦岭,打算再献祭一次,如我所愿,我知道了结局,不过结局很不好。” “本就日渐衰落的九门,会因为这个结局加速消亡,这也是‘它’阻止我拨动轨迹的其中一个原因。” “为了改变那个结局,我需要借助‘它’的力量,我能感觉到霍家人的队伍里已经混入了这种力量,但是我无法确定究竟是哪一个人,又或者是一群人。” “所以我提前留下了这两段录像,如果计划顺利的话我或许会全身而退,倘若不顺利,那么我将会为我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猜不到我最终的结局是什么,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倘若我最后真的死在了张家古楼,这种结局其实也不是很让人难以接受,毕竟古楼注定是我的归宿嘛。” 张杌寻释然一笑,最后透过镜头,看的正好是小哥所站的位置,“张起灵,等你回来,如果能找到我的遗骸,就帮我弄个手冢,挑个好一点儿的地方挂上去吧。” “呐,盒子我都提前准备好了。”张杌寻晃了晃手里的白木雕花盒子,给里面垫上了一层白绒布,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叠信纸,装进盒子里放好。 “这里还有一些线索和后续的计划,我都用加密文字写在了信纸上,不过吴邪你肯定能解开。” “还有,胖子和潘子各自结婚的随礼我都提前准备好了,就在我屋子的保险柜里,里面还有一些我的股份财产,都装在文件袋里了,你们到时候只需要按照我的遗嘱分配,签个字就好了。” “最后……给我办一场葬礼吧,就在这山上,多挂些纸灯,要白色的,就当是……最后的告别。” “以前从没有留过遗言这种东西,流程有些生疏,见谅见谅。”张杌寻叹息似的笑了一声,“永别太难听,就说再见吧。” “小哥,天真,胖子——” “再见了——” 录像播放结束,屏幕渐渐陷入黑暗。 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都已经难受到了极点。 胖子蹲在地上,蒙着脸哭嚎出声。 听着胖子嚎啕大哭的声音,吴小邪感觉自己有些站不住了,他觉得自己所处的这片空间整个都在旋转,久违的眩晕感袭来,这几天刻意压抑的悲伤也如决堤一般一拥而上,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 不知是不是难过到了极点,他发现自己居然哭不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吴小邪腿一软,不受控制的后退,有人在后面扶了他一把,他缓缓转过头,呆滞的眼神才有了聚焦,“小哥,木鱼死了,木鱼他真的死了……” 小哥静静的看着他,吴小邪从他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到任何情绪。 “张起灵!木鱼他死了!”吴小邪控制不住的大喊出声,“你听到了吗?他死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小哥却松开了扶他的手,转身出了帐篷,他行走的速度很快,像阵风一样,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扑通一声,吴小邪再也坚持不住的坐在地上,背靠着桌腿,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 解雨臣在一边,默默的看着陷入崩溃的两人,他能理解他们的情绪,但他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转身出了帐篷,望了一眼小哥离开的方向,低声嘱咐手下守好这里,自己去处理别的事情。 小哥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他只是不想呆在那个压抑到窒息的空间里。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后山,那里有一颗树,老松树。 树底下还摆着三只草叶编成的垫子,大雨竟然没将它们冲走,许是庞大的树冠护住了它们吧。 有两只猎户家的狗子颠颠的跑了过来,围着小哥的腿转了一圈,见小哥不理它们,便自己跑到树下,把那三只潮湿的草团垫子都叼到了太阳能晒到的地方,然后惬意的趴在边上呼呼大睡。 小哥静静的看了好长时间,才抬头去看上方的树冠,却发现方才草团垫子上空的枝桠上,原本挂着的红绳小牌只剩下了三个。 另外一只呢? 他有些着急,立即爬到了树上,仔细去找。 一直找到天快黑,夕阳垂在两山之间,余晖斜斜的照过来,松树的大半树冠都浸在暖黄的光晕里,光线穿过树梢间针叶的空隙,透过晚雾,落在地上,团成一个又一个金色的小小斑点,细风一吹,光斑俏皮的跳起舞来。 远远望去,整棵树宛若笼在了一片佛光之中。 吴小邪两人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哥的身影坐在那片雾蒙蒙的佛晕中,光是从反面照过来的,他们看不清小哥脸上的神情。 两人走到树冠底下,踩在干枯针叶上的沙沙声将小哥惊醒了。 看到树下的两人,小哥沉默着,手里紧紧攥着什么,缓缓在树枝上站起身,伸手将挂在上面的另外三个红绳小牌取了下来。 吴小邪两人还没回过神来,小哥就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 互相沉默了许久,小哥忽然将一只小牌递到吴小邪面前。 吴小邪接过来,看到上面刻着一行字。 ——时光清浅处,一步一安然,岁岁常青。 脑海里一阵恍惚,他仿佛看到,一个烈日炎炎的午后,胖子藏在树后满脸甜蜜的打着电话,木鱼和小哥坐在树下乘着凉。 小哥的手里捧着大碗绿豆汤,好像在发呆,又好像在看着从木鱼手里金粉一样飘飘洒洒落下的小小木屑。 微风拂过,有细碎的光斑跳进了小哥的眼睛里,他的眼底清澈而平和。 不知何时才回神,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山窝里有蔼蔼的薄雾萦绕而上,苍翠的远山在雾里看上去似影似幻,有晚归的鸦雀于山头树梢上掠来掠去,叫声传出很远。 月光朦胧,微雨缠绵。 小哥手里还有三只小牌,他把胖子的那只还给了他,盯着剩下的两只看了看,理了理下面坠着的穗子,随后装进了口袋。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又下雨了,回吧,咱们还要给木鱼叠灯,送他最后一程。” ﹉﹉﹉﹉ 帐篷里,解雨臣特意安排人挂上了暖色的灯。 吴小邪他们彻夜未眠,用冒雨砍来的毛竹,削出细软的竹篾,交叠搭在一起,编成一只只篮球那么大的小竹灯,最后用宣纸蒙住表面,暖白色的灯光透过云雾白的纸,朦胧而柔和。 在场的所有伙计都戴上了黑袖标,袖标上用白色写了个“敬”字。 那颗老松树以及周边方圆一公里的树几乎都挂上了白灯笼,按照风水四象的排布,吴小邪他们三人亲自挂上去的,叠灯挂灯,费了五天时间。 星月伴下,一盏盏燃起来的暖灯,宛如森林中千百万只卷着烛光的星子,万千流光争相落于此间。 白灯易幻,神佛共舞。 千铃驭散,万雪浮山。 一夜过去,只剩下老树的树梢头,最高的地方,那里还亮着一盏灯。 那是小哥给木鱼点的长明灯。 灯火飘摇,熄灭不是本意,燃尽的余辉总要去往他该去的地方。 ﹉﹉﹉﹉ 葬礼之后的第二天清晨。 吴小邪一夜没睡,他的眼皮很沉,但他的脑子异常清醒,每当快要陷入睡眠中,脑子里就会轰然一声巨响,将他叫醒。 他知道,那是他和胖子把潘子捞出来之后,正要重新返回水潭时听到的爆炸。 爆炸是怎么引起的他不知道,只知道当时整个山洞都在坍塌,无数碎石崩落下来,顷刻间就淹没了洞穴。 他们只能跑,不停的往前跑,一路狂奔下去。 终于,前方出现了亮光,他们一下冲了出去。 再后来的事情他不愿去回忆,每次想起来,心脏都会尖密的宛若针扎一样疼起来。 慢慢的,那段记忆被他藏了起来,却又在每晚的梦中在他的意识里循环出现。 梦里,木鱼在最后转身之前对他还说了什么,但他的身影几乎全部隐在雾气里,他怎么也听不清。 又一次惊醒,吴小邪听着外面似乎又开始下雨了,他有些烦躁的转了个身,却发现自己的床边正站着一个黑影。 他瞬时就被吓醒了,脑子里嗡的一声,第一反应是那个狗日的塌肩膀摸过来要杀他了,第二反应就是抽出枕头底下的匕首一通狂刺,把那狗日的扎成刺猬。 大脑说“快按我说的做”。 身体说“不行不行我反应不过来”。 于是吴小邪右手插在枕头下,身子还没从被窝里挪出来,左脚已经探得长长的去勾地上的鞋子了。 这样的行为就导致他最后抓着匕首,华丽丽的从床上溜下来跪了个大马趴。 黑影诡异的沉默着。 帐篷外似乎传来了一声窃窃私语的哀叹,“我滴个妈。” 即使声音压得再低,吴小邪还是听出这是胖子的声音,小花的手下也不会这么弱鸡到让什么人都偷偷摸进来,所以眼前这黑影……妈的是小哥! 吴小邪仰头看上去,虽然背着光,但确实是小哥没错。 不过小哥背着黑色背包,和他身上的衣服在背光的阴影下融为了一体,乍一下还真没认出来。 吴小邪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裤腿上的土,把匕首插回腰带后面的卡扣里,问,“小哥,你这是要干嘛?” 小哥看着他,淡淡道:“已经到尾声了。” “什么?”吴小邪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要去完成一件事情最后的步骤。”小哥道,“我没有时间了。” 吴小邪只感觉脑子里轰的一炸,还不等他说话,小哥已经转身走出了帐篷,背着他的刀。 吴小邪踉跄了一下,急忙追出去,却被帐篷边站着的胖子拦下,“天真,让他走吧,我们的局走完了,他的局还未完成,我们没有权利逼小哥按照我们的想法生活。” “而且,木鱼早就知道了。” 吴小邪呆呆的望着小哥渐渐远去的背影,因为下着小雨,早上的雾很大,只一眨眼,小哥的身影就消失了。 他有些难以接受,木鱼走了,小哥也走了,原来这就是他追逐谜题至今,所有一切的结果。 “他还会回来么?” “会回来,木鱼说他还会回来,他就一定会回来。” …… 感谢〔祁沐云〕〔不忘初心〕〔书友20210819180826587〕等大佬的打赏,比心(PS这两天后面都有加更一部分的,明天张家古楼彻底结束) (本章完) 第115章吴邪终章 结尾的结尾,吴邪戴着三爷的面具,拿着那只白木盒子,回到了长沙。 他从三叔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地下室,也知道了三叔的计划,一个为了让九门脱离“它”的掌控的计划,让那个看似强大无比的“它”分崩离析,彻底毁灭。 吴家为了这个计划,几乎牺牲了三代人,第三代的自己属于自杀——而三叔是绝对不会允许计划执行到百分之九十就不再执行的,所以他成了这个计划最后的百分之十,他必须使着计划百分之百完成,不能让“它”有任何死灰复燃的可能。 而这个“它”,也正是造成木鱼死亡的终极原因。 他的局并未结束。 参与在这个局里的人,其谨慎程度让人无法想象,前辈们的算计、心机、掌控、魄力以及耐力,他们运筹帷幄这一切的行为举措让人毛骨悚然。 三叔的房子周围都是鬼蜮,里面埋藏着一个无比巨大的秘密,一次巨大博弈之后的遗留品。 根据木鱼的提醒,他已经猜到里面埋的是什么。 那是一只“撒手锏”,一只不可轻易动用的“撒手锏”,这东西要是现世,会毁掉“它”的一切依存。 在不久前,那个组织终于彻底完全的消失了,那个巨大而荒唐的秘密也被一把火彻底烧尽了,这一切将永远成为一粒不能被揭露的历史尘埃,谁也不知道它曾经存在过。 但是,“它”还在,比组织隐藏更深的“它”还在,“它”比组织更加庞大,也更加危险。 木鱼留给他的信里写着什么,他至今也没敢打开看,但他已经知晓,木鱼的计划和三叔的计划是有联系和重叠的。 在蛇沼时三叔和木鱼之间肯定交流过什么,即使后来他们或许没有再联系过,但计划进行到哪一步,在他们心里却是无比清晰,这是一种超脱于时空约束的默契。 木鱼完成了他自己计划中重要的一环,破了“它”设下的死亡局,那么三叔呢,三叔现在又会在哪里? 那人说“我们的路还很长”,长个屁,他差点被困死在下面。 吴邪默默腹诽,不自觉的摸了摸脸,又对着镜子照了照。 房门忽然被人敲了两下,吴邪下意识扭头,沉冷的视线正对上提着饭菜进来的潘子。 潘子愣了愣,直到看到吴邪转头去收拾桌上的资料,他才回过神来。 刚才那一眼,真的,真的太像三爷了。 “愣着干嘛,吃饭吃饭。”吴邪将资料都堆到一边,“肚子都饿扁了。” “好嘞,三爷,今儿提的是你最爱吃的龙井虾仁儿和东坡肉。” “不错。”吴邪嘴角噙着几分笑,立起筷子尾在桌面上磕了磕。 潘子又摸出一瓶茅台,“三爷来点儿?” 吴邪彪悍的往嘴里刨饭,含糊道:“满上。” ﹉﹉﹉﹉﹉ 之后的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 在应付过最初的一波动荡后,吴邪的生活慢慢恢复了正常,他用三叔的身份告诉底下的人,吴三爷要去其他地方考察一段时间,铺子的生意便交给侄子打理,潘子现在的任务是辅佐小三爷。 解雨臣的手下暗中从京城过来,在小花为他建造的隐秘小屋里卸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他又变回了吴邪,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三爷。 但他没有多余的时间伤春悲秋,即使卸下了面具,他已然不再脆弱,在潘子的教授和现实的逼迫下,他学会了必需的坚强、勇敢、果决、担当,以及血淋淋的残忍。 卸掉面具的那天,他在庭院里摆了好大一桌酒,敬苍天,敬大地,敬长辈,敬兄弟,敬所有的一切一切。 喝到最后,他撒泼打滚的把王盟盟闹起来,让他开着大金杯载着自己回了在水一方。 坐在凉亭的栏杆上,他晃悠着腿,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把所有能回忆的都回忆了一遍。 余光里瞥见一抹月光一样的白色,从他眼底的池子里划过。 他一下来了兴趣,盯着那抹游动很快的白色,发现那是一条很罕见的白草金鱼,全身都是银白色,在泠泠的月光下,水波一荡,整条鱼布灵布灵的,非常漂亮。 他盯着那条鱼一直看,像训练火眼金睛一样,直到那条鱼游累了,浮出水面,藏在荷叶底下,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吴邪看,不闪不避,冷静非常。 “你会看着我的,对吧。”对着那条鱼,他自言自语。 不知静坐了多久,脸上忽然有了一点凉丝丝的潮意,他往荷花池上方一看,发现起雾了,这片被假山和凉亭围在中间的池子自入了冬以来,每天晨曦都会起雾。 已经是十二月,杭城气温骤降,草木结霜,雪便要熬不住了,急急的想落下,庭院儿里的几颗果树上已然覆盖了一层沙沙作响的凌霜。 “起雾了,老板,咱们回去吧。”王盟盟哆哆嗦嗦的裹着大棉衣,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不回去。” 吴邪从栏杆上跳下来,原地跺了跺冰凉的脚,感觉到血液回流带来的温暖后,才抬脚往亭外走去。 “那去哪儿?” 王盟盟赶紧跟上他。 “睡觉。” “不回吴山居了?” “下午睡醒了回。” ﹉﹉﹉﹉﹉ 自卸掉面具以后,各个堂口的那些老家伙一开始欺吴邪面生,闹出过一些不大不小的乱子来试探他。 不过已经摸清了他们老底的吴邪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他已经完全不害怕了,在失去过所有能失去的东西以后,他反而没有了那么多的思前想后优柔寡断,该出手时就出手。 二叔在知道他接手了三叔的摊子以后,曾打电话告诉过他,鞭子在自己手上,果断些,该弃该留都得由执鞭人掌控,多余的杂草就要清理掉,不整齐的草坪人人都想踩两脚。 吴邪觉得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草坪上的警示牌就得立在他们心里才管用。 于是磨刀霍霍向搞事的牛马,宰一个是一个,怕什么,小花给他派了十个保镖。 道儿上那帮人在被淘汰掉一波不太适合的伙计,逐渐换上更适应吴邪节奏的伙计后,一些暂时动不了的老顽固们悲催的发现,这个新上任的小三爷并不是什么好揉搓的软柿子,不愧是三爷带出来的接班人,恩威并施的手段耍的比三爷还溜。 吴邪处理这些事情总共用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扮演三叔的时候,在潘子的帮助下摸清规律,将所有的事情都整理顺遂,该怎么走合适,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很明确的规划。 第二个阶段就是积累发展,如何经营盘子,这其中都是有着窍门的,潘子在三叔身边跟了许久,在这方面绝对能当吴邪的老师,吴邪自己慢慢的也摸索出了老狐狸的一些窍门儿。 原来当一件事情你已经做的非常完整的时候,特别是你已经跳过了原始积累阶段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后,事情会变得愈发简单,拈手而来,因为你有机会犯错,有机会掉头,任何整体收益大于亏损,你的这个体系就能活下去。 第三阶段,恩威并施,这一阶段他实施的可以说是非常漂亮,连潘子有时候都在感叹,小三爷是一个很合格的领导人才,看小三爷挥手安排的时候,会有一种古代的军师在排兵布阵的感觉。 潘子都是老人精了,能从这样的老江湖口中得到这样高度的评价,吴邪还是有点沾沾自喜的。 总体下来,三叔的这些盘口运转的很舒畅,吴邪在南方逐渐掌握了一些话语权,这也让他有了更多的资格去做自己想做、应该做的事情。 虽说没有三叔在的时候那么张扬风生水起,但有时候月末算下来的盈利,居然会比三叔在的时候多出一两成。 吴邪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这样就够了。 即便有时晚上他还会梦到那个可怕的场景,但他慢慢接受,努力去听,努力去看,渐渐的,梦里的那团浓雾开始消散了。 他也看清了木鱼说的话。 “天真,你得往前走,在时机到来的时候,逃避是最愚蠢且糟糕的解决方法,痛苦只有发散出来,才能慢慢减轻。” “发散出来,发散出来……” 吴邪从睡梦里醒来,想喝水,发现床头柜上的杯子空了,踩着拖鞋去接了一杯水。 路过窗口的时候,发现今晚的月亮好大,皎皎如玉,院子正中心那一块被照的非常亮,好像聚光的舞台一样。 他突然有了一股冲动,于是一口闷完剩下的水,蹭蹭蹭开门跑出去,站到月光下,双手高举,做出与日月同辉的姿势,然后闭着眼睛抬胳膊抬腿,打了一套太极。 王盟盟打着哈欠出来放水的时候,才发现院子中间站着只身着睡衣,哈着冷气,冻成一坨狗的自家老板。 ﹉﹉﹉﹉﹉ 霍家那边,秀秀带着骨灰盒和指环消失后,解雨臣就彻底断了和霍家之间的合作。 那团烂摊子现在谁接管都是惹上一身腥,就让霍有雪和霍道夫以及各路牛鬼蛇神他们斗去吧,无法掌握核心机密的他们再斗,都是鹬蚌相争。 不得不说霍老太太的这一手,留的真长远。 吴邪在杭城以及长沙代表吴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知道有小花和老太太留下的霍钟灵他们在,秀秀未来一定会回来,拿回霍家。 再说一说胖子那边。 在吴邪每天忙的脚底板打后脑勺的时候,这孙子就一直待在巴乃游山玩水,建设发展那边的旅游业,搞得风风火火,云彩一家也接了回去,在巴乃举行婚礼。 也幸好日子定在了半年后,不然吴邪顶着三叔那张老脸,还不好去参加。 胖子的请柬发过来后,吴邪就从在水一方取了木鱼的随礼,带着小花的大红包,和潘子一起赶到巴乃。 婚礼热闹的不得了,胖子这个没出息的差点高兴哭了。 在酒宴散后,吴邪把木鱼的随礼从车上取下来,塞给胖子。 胖子一下就愣住了,半晌才打开那只白玉盒子。 正上面折了一张信纸,打开,里面是熟悉的笔触,是木鱼用小篆写的祝婚辞。 轻寒融玉暮,从此颂宜家 所求皆如愿,余行化坦途 多喜乐,长舒宁 岁无忧,久安康 常开愉,皆胜意 且顺遂,事百欢 …… 胖子的眼眶有点红,尤其是在看到盒子里的那颗火红色的藏传雪巴珠以后,他的眼泪差点掉出来。 “这个臭小子……” 吴邪默默递给他一碗果酒。 两人坐在井边,对着月亮,和地上的两只影子,喝掉了一坛又一坛果酒,最后连酒是什么时候被担心他们的阿贵和云彩换成甜水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下午,吴邪才醒来,叫上潘子,跟云彩打了个招呼,没等胖子醒来就离开了巴乃。 潘子开着车,窗外苍翠的十万大山仿佛在追着他们跑,远远望去,漫山遍野都是郁郁锦绣般的颜色。 吴邪看着驾驶台上的梅花鹿,开口问道:“之前没顾得上问,你和鹿姐现在怎么样了?” 潘子沉默了半晌,才苦笑着道:“就那样吧,我不是她适合的人,她太干净,我浑身却裹满了泥浆,她应该站在光明耀眼的地方,我不能把她往泥潭里扯,这对她不公平。” 吴邪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这是潘子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摸了摸兜,发现口香糖吃完了,只好拿出两根烟,递给潘子一根,打着火,在心里默念“我记着的,这是今天的第一根,一天最多三根”。 “以后你要是后悔了怎么办?”他终于还是问了一句。 潘子没有说话,只是以很快的速度将那根烟抽完了。 正在这时,吴邪的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显示,他就啧了一声,懒得接。 潘子瞥见了名字,默契的将车速减慢了,让堂口那帮老东西等着去吧,一天天的屁事恁多,真把小三爷当成断案的包青天了。 ﹉﹉﹉﹉﹉ 其实从巴乃回来不久,解雨臣就亲自来找过吴邪一次,并且提出了自己的一点想法。 “你还记得木鱼在录像一开始说的那句话吗?” 彼时吴邪正被繁冗的卷宗缠得焦头烂额,两坨发青的眼袋都快挂到了鼻梁上,他的脑子还沉浸在手上的文件里,闻言有些没回过神来,“什么?” 解雨臣啧了一声,“录像自动删除了,你的脑子也自动删除了么?” “或许是死亡,或许是被带到了某个地方,又或许是彻底消失。”吴邪喃喃着复述出这句话。 “没错。”解雨臣打了个响指,扭身想找个位置坐下,却发现椅子上都堆满了各种资料,无奈只好继续站着。 “我后来仔细想了想,我们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这就意味着,要么尸体真的被掩埋在了我们发现不了的地方,要么……” “他被人带走了!” 吴邪豁然起身,膝盖上的薄毯一下掉在了地上,椅子都被他带得差点翻倒。 他的眼睛里重新迸发出亮光,在原地走来走去,魔怔一般的自言自语,“木鱼一定还活着,他那么聪明,不会不给自己留下后手。” “带走他的会是谁?” 是“它”吗?木鱼被关起来了吗?像当年的陈文锦他们一样! “我们得救他!”吴邪猛的盯住解雨臣,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他在等着我们。” 解雨臣敷衍的鼓了鼓掌,“恭喜你总算想明白了,先去洗把脸吧,他留给你的东西,也到你该打开的时候了。” ﹉﹉﹉﹉﹉ 这天,吴邪刚弄完手头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捧着大碗在屋檐下,一边发呆一边吃面。 拱廊门口却突然晃进来一个黑影,一进来就坐在桌边,把另一碗晾着的油泼面端走了。 吴邪怒了,“死瞎子你特娘的给我把碗放下!” 黑瞎子充耳不闻,悠悠闲闲的吃了一口面,看了看桌上的一盘凉拌西红柿,“要是有一碟青椒炒肉就好了。” “要吃你自己去炒。”吴邪放下碗就去抢,“把饭还给我,我都还没吃饱呢。” 黑瞎子稍微一晃就躲开了,吴邪锲而不舍的追击过去,他却一下跳到了墙上。 吴邪气的磨牙,“你的脸皮怎么跟水泥加固过一样,厚如猪皮,我跟你很熟吗你就来蹭饭?” “乖徒儿,来,叫一句师傅我听听。”黑瞎子笑的非常非常欠揍。 吴邪冷笑一声,“叫你妈妈个烂冬瓜。” 随即退后一步,很潇洒的轻拍手。 蹭蹭蹭,不知从房子的哪几个角落里,一下冒出十个穿着白色短打的冷面伙计,虎视眈眈的盯着墙上的黑瞎子,排排站在那里,汹涌的气势简直要把房顶掀翻了。 吴邪得意的坐回去,“知道他们为什么都穿着白衣服吗?” 黑瞎子从善如流的接话,“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打架的时候保证身上不会沾灰了。” 话音刚落,那十个白衣伙计就展开了飞檐走壁的招式,一齐朝黑瞎子攻过去。 吴邪美滋滋的继续吃面,为了避免灰尘飞到碗里他还躲远了一点,谁料只吃了三口,自己就被人揪住后脖领子提溜了起来。 黑瞎子笑嘻嘻的声音从他背后传出,“小三爷,解老板给你这十个人的时候,就没顺嘴跟你提一句他们的教官都是我教出来的么。” “?”吴邪定睛一看,那十个白衣侠竟然都抽搐着躺在地上,已经吃空的面碗还扣在其中一个人脑袋上。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这不科学!”他大叫。 黑瞎子将一只电棍凑到他眼前晃了晃,“很科学。” 识时务者为俊杰,吴邪从善如流的放软的语气,“您老人家今日有何贵干?” 黑瞎子在松开他之前,捏住他身上的关节摸了摸,扯了扯,“虽然骨头已经老了,不过也不是没有速成的办法。” 吴邪想起他之前说要认自己当徒弟的话,疑惑加不解,“你认真的?” “当然。”黑瞎子溜达进堂厅,抄起桌上的茶壶试了试温度,然后倒了一杯,走回来放到吴邪面前,“来,敬了这碗茶,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师傅了。” 吴邪已经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冷冷的看着他,“谁让你来的?” “故人所托。” 黑瞎子看着他,淡淡道:“要不要接受随你,反正定金不退。” 吴邪的眼皮颤了颤,心里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他轻声道:“是他吗?” 黑瞎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心里想的是谁,那就是谁。” “你要教我什么?”吴邪端起了那杯茶。 “你想学什么,我就教什么。”黑瞎子催他,“快点考虑好,茶要凉了。” ﹉﹉﹉﹉﹉ 当一切归于沉睡,唯有藏海花的清香,在大雪中散落穿梭,安静,安宁,安详。 感谢〔傲天犼〕〔晨风无言〕〔不念〕等大佬的打赏,比心心。 盗笔本传结束,明天开始起灵前传——藏海花。 (本章完) 第1章死来死去 有句老话说得好,淹死的果然都是会水的。 由于腿部中枪失血过多,张杌寻在把潘子送进水潭后,自己也渐渐脱力,最后沉入了水底。 碱气彻底笼罩住了这里的整片区域,在失去最后的意识之前,张杌寻已经看见水面在沸腾了。 要死了吧? 这回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吧…… 一语成谶,张家古楼,真的是他的归宿。 —— 张杌寻是被浑身过电一样的酸麻胀痛疼醒的。 大脑反应非常迟钝,一阵一阵的眩晕,好像被人偷袭闷了一顿老拳,大脑皮层充血一般的胀痛。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似乎是爆炸,火光冲天,碎石翻滚,气浪滔天,窸窸窣窣的铃铛声仿佛都变成了死亡降临前呢喃的地藏经。 整条石道都被炸塌,龙口后方山体里流动的活水全部涌了出来,淹没了整片铃铛阵。 恍惚间,张杌寻感觉自己在水里漂了好久好久,逆天改命造成的反噬让他痛到麻木窒息,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眼皮沉重的厉害,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里,但他清楚自己没死,有呼吸,有心跳。 有人救了他,是那个破坏龙口机关的人,还是吴邪他们? 意识感知在逐渐恢复,他能感觉到身下躺着的是一块很冰凉的石板,手脚完全动弹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中弹的那条腿到底废了没有。 不过他感觉到手腕和脚腕上有明显束缚捆绑的感觉,有答案了,救他的一定是那个破坏古楼机关的人。 这犊子居然还把他绑了,是生怕他这个将死之人垂死挣扎一番给丫一起带走还是怎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张杌寻迟缓的眨了眨眼睛,瞳孔终于开始聚光。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一个狭窄的石头夹层通道里,身边不远处有很微弱的火光,有一团黑影走来走去,时不时会挡住光影。 黑影越凑越近,张杌寻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但是视线实在模糊的厉害,跟白内障初期晶状体被糊住了一样,他用余光尽力去看,只能判断出那是一个男的。 他费力分辨了半晌,才发现那黑影是在和自己说话,心里顿时无语。 大哥,你难道不知道脑震荡之后会引起耳鸣的吗?他现在脑瓜子里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许是见张杌寻一直没反应,那黑影这才发现他听不见,便拿了一只手电筒,将光照在了他脸上。 在光源的刺激下,张杌寻的视力恢复的速度有所增加。 他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眼前这是个什么牛马。 “你怎么还没死?”张杌寻用眼神清晰的传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霍小黎竟然读懂了,哦不对,他现在应该是叫汪小黎。 这家伙真的是张杌寻来到这里以来,碰上的最棘手的一个汪家人。 张杌寻是一年前擅闯张家古楼,结果在快死的时候被系统带到了这个世界。 系统给他的终极任务是搞死“它”。 在和铁三角一起经历了无数神秘诡谲的冒险后,不负努力,他终于吸引到了“它”的注意。 张家古楼就是他为自己选的决斗地,不是和实质的现实里的生物决斗,而是和那种只存在于虚幻意识里的,无法具象化的“它”决斗。 熟悉的地点,不熟悉的死法。 上回的致死原因是密洛陀,这回换成了热武器,一颗子弹。 果然功夫再好也怕菜刀,张家人再厉害,也无法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躲过子弹。 最最关键的是,为了救下卡在玉脉里命悬一线的潘子,他把自己的系统给熬死机了,这也意味着他只能像普通人一样,无法快速恢复伤势。 史上最悲催的宿主就是他了,没有之一。 不过好在效果是显著的,这场搭上了自己性命的豪赌,他赌赢了。 眼前这个汪小黎,就是一直以来隐藏在霍家队伍里的汪家人,也是“它”的傀儡。 看出张杌寻眼神里毫不客气的嫌恶,汪小黎眼睛里的小人得志都快要溢出来了,他笑着说道:“这还要感谢你放我一马,才让我苟活到现在。” “狗屁!”张杌寻读完他的唇语,心说,“放走你的是天授,要是我,你坟头的草已经半米高了。” 汪小黎就像是在他心里安装了电报器一样,又读懂了他的意思,“没错,知道那不是你,所以我才没让你死。” “因为我对你这个特殊的张家人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他继续说着,“首领说过,活的张家人,价值比死的要大。” “你脑子里的东西,可比那些资料珍贵多了。” “不过你现在太虚弱,身上的麒麟血所剩无几,放一毫升你都会死,之前开启石塔的计划也只能搁浅。”汪小黎惋惜道。 很好,张杌寻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气,已确认性命无忧,沙海计划可以提前了。 不过暂时得想办法先从汪家人手里逃出去,之后才能前往墨脱和阿宁汇合。 他递给汪小黎一个死鱼眼,要不是现在全身还不能动,他指定蹦起来拧断这只汪二狗的脖子。 “确切的来说,我是对你的血比较感兴趣,以及你在听到陨玉铃铛声音后,脸上突然出现的火一样的纹身,那种神秘的状态,还有……”汪小黎斟酌了一下言辞,“野兽一样的眼睛。” 张杌寻用眼神无声骂他,“你比之前出现的几个汪家人可狗多了,汪二狗。” “我们得搞清楚你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我有预感,这会是一个大的飞跃,让我们距离掌握真相的那一天更进一步。”汪小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接近神经质的喜悦。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这个神经病。 汪小黎也不管他有没有在认真听,继续自己伟大的畅想,“我能感觉到,你脸上的那种火焰纹身,和我们汪家的凤凰纹身有些关系。” “所以,要不要加入汪家。” 他在很认真的邀请张杌寻,“你们张家人守护那扇门那么久,然而这世上只有我们汪家才能解开所有的谜题,所有的真相。” “加入我们吧,我能感觉到,你和那个张起灵是不一样的,因为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张家人。” “自从你出现在吴邪身边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一直在观察你,做出了无数的推算判断,你的比率曾经达到过零,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吗?” “什么?”张杌寻的眼神一言难尽,作为一个纯纯血脉的张家人,汪家人居然会邀请到他头上,这货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还有,比率又是什么?汪家的运算部门判断一个人是否合格难道就靠这个所谓的比率?未免也太缺心眼儿了吧。 他们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叫“人心难测”吗? “在我们汪家,一直以来,只有首领才是完完全全的零比率。” “但你是一个张家人,一个有着较纯麒麟血的张家人,你却达到了很大一部分凤纹身的人都无法达到的比率。” “我们分析了很久,最终认为,造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你身体里还有另外一种血液。” 汪小黎非常笃定道,“属于我们汪家人的血液。” 张杌寻却差点气炸了,“属你奶奶个南瓜饼!” 或许是真的太生气,沸腾的小宇宙爆发,这一句话他居然是从嘴里骂出来的。 他可以说话了! 可喜可贺,喜极而泣。 汪小黎却半点不生气,还做出了理解的表情,“你现在这种状态下的比率肯定是超过了百分之三十的,所以,也只有在进入那种状态以后,你的比率才会瞬间降低为零。” 张杌寻一下冷静了,“你是想找到开启我身上比率为零的钥匙?” 他的上半身是光着的,显然汪小黎在他身上已经做过试验了,难怪青铜狐狸面具会放在他身边。 “没错。”汪小黎笑起来,“那种状态下的你,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张杌寻冷冷的笑了一下,“可惜了,那只八角铃铛早被水里的小可爱们分食殆尽了。” 护塔河的水里,存活着一种无色的微小鱼类生物,虽然它们只吃肉,但要想从河里把东西捞上来,完全是天方夜谭。 “没关系,陨玉我们多的是。”汪小黎胸有成竹,指了指放在张杌寻脑袋边上的青铜狐狸面具,“总有一块能开启你的那种状态。” 张杌寻冷嗤一声,“你以为天授只针对张家人么,小心到时候玩儿脱了,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看到他这么冥顽不灵的样子,汪小黎叹息一声,屈指掰了一下自己的食指骨结。 一连串沙沙沙的声音在不断向着张杌寻靠近。 这一阵说话的功夫,他的耳鸣已经减轻,以往的经验足够让他判断出这是蛇在爬行,很多很多条蛇。 “你想做什么?” 感谢汪二狗的废话,感谢青铜面具,张杌寻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一点点。 他正在尝试悄无声息的拆掉自己的手骨,从捆住自己的绳子里脱出来。 听到他的话,汪小黎从地上抓起了一条蛇,一条指头粗细的小白蛇,黑毛蛇的幼态。 “放心,这些蛇都是被去掉毒牙的,它们只会暂时控制你的身体,让你变得听话一些,你的思想还在。”汪小黎很亲昵的摸了摸小蛇。 张杌寻已经感觉到有冰凉的粉条样的东西,在往他的皮肤上爬,冰凉黏腻的触感激起他浑身的鸡皮疙瘩。 按捺住心里的毛骨悚然,他盯着汪小黎,鄙夷道:“你们汪家人都这么冷血的吗?对我这个可怜的俘虏难道就不能有一点点的人道精神?就这态度还想劝我投靠你们。” 拖延时间,再拖延一点点时间。 “我特娘的都废成这样儿了你居然还要捆着我!你可真是我见过最怕死的一个汪家人。” 眼看一条小蛇已经要爬进张杌寻的嘴里了,张杌寻立即闭紧了嘴巴。 汪小黎又掰了一下指骨,咔嚓一声轻响过后,所有的蛇都听话的停止了爬动。 “知道为什么你们张家人死后,倘若要保留全尸的话,尸体必须要铁水封棺吗?” 张杌寻眨了眨眼睛,发现眼皮上也耷拉了几条小小蛇,立马睁着眼睛不动了。 一想到这些鬼东西马上就要钻进他的身体里,反胃顿时占据了上风。 “有屁快放。”他从唇缝里挤出这一句。 “因为你们张家人连死了都不会安生,你们活的太久了……”汪小黎感叹道,“你们已经不是属于人类范畴里的生物了,你们是怪物,老不死的怪物。” 很好,又是一个羡慕嫉妒张家人可以长寿的。 “你放屁,老子撑死二十二。” 张杌寻一下从地上蹦起来,身上的小蛇全掉下来,在汪小黎惊惧且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扑上去一肘子就将他撩翻了。 汪小黎反应很快,挨打的瞬间借力往后滚,倒地后立马就拍地翻身而起,退出三米远的距离后,他擦掉嘴角的血,摸着已经肿起的侧脸,往地上呸了一口血,里面混着一颗牙。 他恶狠狠的盯着张杌寻,随即牙齿摩擦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刷刷刷,更大的蛇类爬动的声音在这处空间响起。 黑毛蛇,全都是黑毛蛇,它们脑袋到脊背上的那排黑毛在爬行时会发出类似毛刷摩擦的动静。 张杌寻的呼吸很急促,心跳乱得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刚那一击几乎用尽了他现在所有的力气。 大量血液流失的后遗症一拥而上,中枪的左腿上包扎过的伤口又裂开了,大脑供血不足,他拼命咬住自己的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的意识。 他知道,一旦自己晕过去,就彻底完蛋了。 张杌寻强撑着,身体一动不动的和一群蛇以及那个控蛇的汪小黎对峙。 胸膛上青黑色的麒麟纹身虽然浮出来了,但是很浅,因为他的体温还在不断流失,体内能调动的内息非常有限,很少。 感谢汪家人对张家人一直以来的神化,汪小黎虽然清楚他已然是强弩之末,但汪小黎也怕他还保留着什么隐蔽的杀招。 但是张杌寻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撑不了多久。 这一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破空声划破黑暗,带着银光,华丽丽的飞向了汪小黎的脑袋。 汪小黎的半个脑袋都被打碎掉了,迸溅而出的脑浆飞溅到张杌寻的脸上,身体的虚弱让他躲无可躲,他只好偏头去看子弹飞来的方向。 一个矮瘦的黑影从石道的缝隙里挤了进来,来人蒙着下半张脸,手里拿着一杆长猎枪。 张杌寻认出了他,那个塌肩膀。 感谢〔年少时最是天真〕大佬的打赏,比心心~ (本章完) 第2章恰似故人 塌肩膀冲张杌寻摆了个手势,表示自己无害,随即从身上挎着的兽皮搭袋里掏出了几颗黑色的丸子,点燃之后丢到了张杌寻脚边,一股怪异而夸张的味道霎时充斥进鼻腔内。 控蛇人死后,这些一出生就被训练至今的蛇,全部变成了群龙无首的长虫。 畜生都有反噬主人的一天,现在那些蛇就已经自发习惯性的在往汪小黎破开的脑子里钻。 真正成年体的黑毛蛇其实只有那几条,其余的十几条都是半成年体,剩下更多的小白条则不足为惧。 在蛇药的熏灼下,那些蛇迅速远离了张杌寻所在的位置。 塌肩膀的指骨发出轻微的撞击声,那几条大的黑毛蛇顿时互相纠缠撕咬起来。 他只几下就轻松解决掉了那几条钻进红白脑浆里的成年黑毛蛇,剩下的小蛇被他撒上药酒,连带着汪小黎的尸体一把火直接烧了。 汪小黎到死,脸上还带着那种独属于汪家人的,自以为掌控一切,不可一世的表情。 大概他以为,被张家遗弃的塌肩膀,真的能为他们汪家所用吧,难怪那么有信心也要劝张杌寻加入他们。 腥臭焦糊的焚尸味道充斥着这处狭窄的空间,张杌寻拖着残腿,默默退到墙角。 塌肩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被布蒙住的半张脸上看不见表情。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嗓子里好像装了砂纸一样,“放心,我不会杀你,这次救下你,也是还你一命。” 张杌寻的脑门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不过他确实没有从塌肩膀身上感受到杀意。 以他现在重伤弱鸡的样子,在塌肩膀手里走不过三招。 塌肩膀盯着张杌寻惨白的脸看了看,也没有多失望,“看样子你果然也不记得了。” 张杌寻很惊讶,塌肩膀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所以……垂死病中惊坐起,故人竟是我自己? 塌肩膀从兽皮搭袋里掏出一个医药包来,丢到张杌寻怀里,“自己处理。” 张杌寻翻了翻,里面居然有做手术的刀和缝合钳子这些之类的医疗工具,估计是从裘德考那些死掉的手下人身上摸来的。 他看了看塌肩膀放在手边的枪,在这种火光暗淡的地方,只一把烂猎枪都能一击毙命,便狐疑道:“我这一枪,不会就是你打的吧。” “不是。”塌肩膀不屑冷笑,“要是我的子弹,瞄准的会是你的脑袋。” 张杌寻哦了一声,擦掉自己脸上的脏东西,一边跟他说话转移注意力,一边给自己缝合崩开的伤口,子弹擦破的股浅动脉已经被从青铜面具上吸收的那点能量愈合了。 侧方面来说,汪二狗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我还以为你和他是一伙的,毕竟当时在后山猞猁群偷袭的时候,大概率是他打碎了营地的灯。” “他们确实找到了我。”塌肩膀坐在火堆边,掏出两块压缩饼干烤了烤,“所以他们也注定走不出这里。” 张杌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原剧情里他可是连只知道一点秘密的云彩都直接杀死了的。 他斟酌了一下话语,“我们以前见过?” “是你在那时候把我从古楼里救出去的。”塌肩膀坦然道,“你杀死了其他幸存的人,然后将我打晕带到了外面,后来我才被盘马捡到。” “我虽然不记得你的长相,但却记得你脸上的纹身,还有你的头发。” 听他一说头发,张杌寻顿时一僵,下意识去摸脑袋,却摸了一手的白毛断茬子,惊得差点蹦起来,“我靠,你们把我头发弄哪儿去了?” “救你的时候,你的头发太长,被那些铃铛缠住了,不割掉你会死。”塌肩膀不明白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 不过张家人长白头发的,确实不常见。 即便是那几个活了三百多的老寿星,头发也顶多灰白一下。 “看样子你的岁数应该挺大了。”他如此评价道。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从汪小黎立在一边的背包里翻出一件衣服穿上,没好气道:“你才岁数大,我打小就这样,只有长长了才会是正常人的黑色。” 塌肩膀有点惊讶,“为什么?” “谁知道呢。”张杌寻蹭到火堆边,取了其中一块烤热的压缩饼干,边吃边烤火,“张家人谁还没点奇怪的毛病呢。” “张家的分支有很多。”塌肩膀也无意追问他,“我不清楚你具体是张家哪一支的,毕竟你身上那种红色的纹身,我没有在张启山手下的其他张家人身上见过。” 他是穷奇一脉的张家人没错,却也是早年流落在外当特务,直到张启山大肆寻找张起灵的时候才回归。 “不过你有麒麟,那个汪家人说你的血脉比较特殊,像你这样超越普通纯血种的强混血张家人,如今恐怕不多见了吧。” 张杌寻挑眉问他,“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的另一种纹身?” “湖边,那晚在帐篷里,我本来是打算宰了你的,正巧看到你脸上的纹身出现,愣了两秒的功夫,另一个背着刀的张家人就已经发现了我。”塌肩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右手上两根手指残缺的地方。 张杌寻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猜测的一个疑点,“湖底沉下去的那几个张家人的手,是你砍掉的?” 塌肩膀点头,“张起灵的职责就是送冢归家。” 张杌寻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塌肩膀有点不悦,“即便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张起灵,我也是曾经的张起灵。” 张杌寻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不想跟他争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就是说,二十多年前,张门雨在长白山失踪后,再一次回到了张家古楼,他或许是在暗中监视着考古队。 倘若解九爷不出手,张门雨也会用自己的办法阻止送葬。 考古队出事,“假张起灵”被队伍抛弃,张门雨许是念在同为张家人的份上救了塌肩膀,被张门雨杀掉的那几个幸存者里,肯定有汪家人的痕迹,所以湖底瑶寨的塔尖内部才会有那么多血。 湖底的藏传雪巴鼓珠,以及小石棺里的青铜狐狸面具,都是张门雨当时留下的线索。 他也没解释自己和张门雨不是同一个人,看样子,解释了塌肩膀也不会相信,就让他误会去吧。 张杌寻往周围看了看,发现这里的石道墙壁很不平整,石质粗糙且不统一,石头缝隙里甚至还有硬壳一样的干草混土泥,像是后来有人修建的,便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已经离开古楼了?” “并没有。” 塌肩膀道,“出口已经被炸塌了,我们只能从山里出去,这儿是我这么多年在山里穿梭的时候,自己在古楼边上的火山岩石里,用石头和碱泥一点点堆砌出来的临时庇护所。” “那你还挺厉害。”张杌寻由衷的夸赞道,随即问他,“有水么,我噎得慌。” 塌肩膀把兽皮水囊递给他,“我只会在这里待一天,在下一次碱气来临之前,倘若你跟不上,我就把你丢下。” 对于他说的话,张杌寻半点不意外,非亲非故的,人家愿意救自己一命已经很不错了,“你要一直待在这山上?‘它’已经发现你了。” “我会让‘它’找不到我。”塌肩膀有这个自信。 也的确,要不是他们这些人一窝蜂聚集在巴乃,塌肩膀估计会一直躲到老死。 “你之前在地窖里养了那么多蛇,汪小黎的那些蛇都是你提供的?”张杌寻问他。 张杌寻对于控蛇这方面并不是很了解,但据说蛇的听觉很迟钝,却对于骨骼的摩擦震动频率非常敏感。 戏蛇人可以用自己的牙齿撞击形成的震动来操控指挥蛇来攻击,甚至下颌、虎口,任何骨节形成的的微弱震动都可以给隐藏的蛇下命令。 这也是玩蛇的人比较难以防范的原因,因为这种动作极其轻微,和打斗的攻击招式起始完全不同,你无法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发动攻击。 他忽然想起来,之前变成黑飞子的霍小夭就是在汪小黎的牙齿打颤后,突然诈尸一样站了起来,做出要攻击人的姿态。 刚才汪小黎操控那些小蛇的时候也是通过骨节摩擦发出声音。 原来汪家人控制黑飞子的本质原理其实是控蛇,神秘气息骤减,走近科学又有新素材了。 “我的蛇都被你毁掉了,那些蛇是他自己从低等密洛陀体内抓出来的。”塌肩膀道。 “哦,难怪这么容易噬主,原来是还没养熟。” 有了充足的食物后,张杌寻恢复的速度明显加快,张家人的特殊体质导致其细胞活跃度大于常人,重伤恢复也会快一些。 得益于那只青铜狐狸面具,腿上最严重的动脉伤已经愈合了,只是卡在骨头里的子弹暂时还无法取出,手术难度太大,没有专业的医疗设备,随时有再次致死的风险。 在塌肩膀突然感觉到什么,熄灭火堆提出要走的时候,张杌寻也跟着站了起来。 会控蛇的人对于蛇的靠近通常是有感应的。 出了石道,两人都很小心谨慎。 古楼里闯入者们连续的死亡已经暂停,该死的人都死光了,谁也不知道那只密洛陀王现在会在哪个犄角旮旯,还是小心为妙。 两人在玉脉里以最快的速度前进,塌肩膀带着他很有技巧的越过了古楼前方的流沙陷阱,走的正是他之前指给吴邪和胖子两人的那条捷径。 整条隧道都是半透明的绿色,塌肩膀这些年也曾不断用火山岩加固过这里,这会拖缓那些密洛陀的速度,它们无法穿过火山岩,就必须绕路。 塌肩膀简直像个人形导航,密洛陀还在十几米开外他就能感觉出来,张杌寻第一次有了一种被人带着躺赢的体验。 关键是他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顾其他,要不是刚补充了点能量,以他现在缺血缺氧的状态,不立马厥过去拖后腿就不错了。 或许是因为只有两个人,目标小,行动速度快,一路上意外的顺利,在密洛陀王反应过来追上他们之前,他们已经走出了隧道。 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阴沉,云层都快被裹挟的雨水拉到山头上了。 从张杌寻和小哥他们一开始进入张家古楼,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 巴乃的山里多雨,低处的洞穴几乎无一幸免,塌肩膀带着张杌寻走走停停,一直走到人迹罕至的丛林深处,最后抓着藤蔓爬到一处悬崖峭壁上的临时庇护所。 这里距离古楼附近的山体已经有了近三十公里远。 虽然洞口只是很窄的一条裂缝,但是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好像一只横插在山体里的葫芦水瓢,第一个稍小些的洞穴后方应该还套着另一个稍大点的空间。 葫芦的掐腰凹陷处还堵着一扇拼凑起来的木板门,打着灯能从缝隙里看到里面的一点东西,外面乱糟糟一团,各种鸟兽的毛发骸骨胡乱丢在地上。 塌肩膀嘀咕了一句什么,随意几脚把路上的障碍踢开,走过去搬开木板门。 里面摆着一张石桌,底下放着一个小铁锅,还有几个木箱子。 洞穴靠墙还有一张老木床,床上铺着毛绒绒的猞猁皮毛,山壁上甚至有凿出来的放置碗筷的小凹陷,背包之类的装备全部堆在另一个角落。 张杌寻稍稍有点惊讶,看了一眼身上裹着黑麻衣的塌肩膀,没想到这货还能这么居家,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虽然简陋了些,但也是过日子的模样。 塌肩膀指着那张老木床,让张杌寻先过去坐下歇着。 张杌寻其实有点不好意思,这非亲非故的,“要不我干点儿什么吧。” 塌肩膀直接丢给他一块木头,一把小刀,说了一句“刻着试试”,然后顺着藤蔓又下到底下去了。 张杌寻看了看墙壁上的碗筷,立马懂了他的意思,随即拿起小刀对着那块木头就开削。 等塌肩膀从山崖上拎着两只兔子上来,看到张杌寻摆在桌上的小木碗和小木筷子,脸都绿了。 忍了又忍,他还是没忍住道:“你弄这个干什么?” 张杌寻一脸无辜,“不是你让我弄的?” 吃饭总得弄碗吧,他看那些小坑里只放着一只木碗,还有点丑,厚笨的跟捣药钵一样。 塌肩膀的眼睛简直要喷火了,直接从石桌底下的木箱子里抽出好几只瓷碗,摆到桌上。 张杌寻有点尴尬,原来那木碗真的是捣药钵子啊。 还不等他说话,塌肩膀突然盯着他看了几眼,“莫非你不是张起灵?” “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张起灵。”张杌寻反问他,“你不是也叫张起灵么?” 感谢各位宝子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今天月末加更··* 第3章云棘月下 塌肩膀没有接话,继续问道:“所以另一个人才是张起灵?他去哪儿了?” 张杌寻依然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从他的回答里,塌肩膀已然知晓了答案,眼神也冷了下来,“既然你不是张起灵,那我救了你也是白救。” 张杌寻顿时无语,“你之前不还说是为了还我的救命之恩?” “反正你也不记得了,还了没用。”塌肩膀一下无赖起来,“不是张起灵也行,你得帮我做件事。” 张杌寻没好气道:“做什么?” 他现在寄人篱下,在伤养好之前,该憋屈还是得憋屈。 “帮我雕一只盒子吧。”塌肩膀道,“我看过后山老松树上的小牌子,你的雕工很好。” “你要死了?”张杌寻惊讶。 “你才要死了。”自从知道他不是张起灵后,塌肩膀的态度一下差起来,“我留着以后用不行吗。” 张杌寻嘁了一声,穷奇一脉的果然都是这幅臭德行,爱死不死。 塌肩膀又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块黄花梨木,丢给张杌寻后,自己去处理陷阱里抓到的两只兔子了。 张杌寻捏着那块黄花梨翻来覆去看了看,找准要下刀的位置,问他,“要刻什么花纹?” 塌肩膀处理着那两只兔子,头也不抬道:“山吧,瑶寨的山。” 行吧,张杌寻没有再多言。 裂缝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滴答着,半点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塌肩膀把烤好的兔子肉用刀分开装进碗里,给台灯换了新电池后摆在张杌寻边上。 张杌寻对于雕刻木头虽然很熟练,但为了拖延时间在这里多养几天的伤,他决定刻的慢一些,这样塌肩膀就没有了要赶走自己的借口。 在葫芦洞穴里呆了两天,阴沉的天终于放晴了,张杌寻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养伤期间他还能单腿蹦跶到外面的洞穴,把那些已经有点发臭的烂骨头收拾掉。 有一天早上塌肩膀出去,是第二天下午才回来的,并且带给张杌寻一个消息,“他们一直在找你,我在古楼附近的很多巢穴都被他们光顾过了。” 张杌寻手里的小刀顿了顿,“你没让他们发现什么线索吧。” 塌肩膀对于他的怀疑很不屑,“你为什么不回去。” “有时候,死亡是最好的隐藏方法。” 张杌寻说完,继续精刻盒子的细节,他刻的主要是那座湖泊以及附近的山,初形已经给塌肩膀看过了,他没有什么意见。 “你现在是属于哪一派?觉醒派吗?”塌肩膀问他。 张杌寻慢吞吞的吹掉手上的小木屑,撩了撩眼皮,“你说的觉醒派,指的是被掉包之后的考古队?你知道考古队那时候已经被掉包了?” “知道。”塌肩膀没什么好隐瞒的,“张家人对于伪装这方面玩儿的炉火纯青,那点手段怎么可能骗的了我。” “之所以没有阻止,不过是我察觉到他们的目的于我有利而已,我曾经试图向他们抛出橄榄枝,不过他们并不相信我,最后撤离的时候,甚至将我抛弃了。” 塌肩膀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很平淡,他一直蒙着脸,张杌寻从未看到过他遮挡之下的面容。 “算是吧。”张杌寻道,“也有可能不算,我跟他们不是一个阵营的,有合作,也有提防,不过最终目的不约而同。” 塌肩膀哦了一声,收回了要往肉汤里倒黑色粉末的手。 张杌寻满脸黑线,这家伙真是睚眦必报的可以。 蜗居洞穴的第八天,张杌寻终于雕完了盒子,塌肩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些桐油。 张杌寻用纱布蘸着给木盒子上了一层保护膜,这样可以防止木材干裂,是对于木制工艺品最简单的养护,不用很频繁,每隔半年打一层即可。 塌肩膀也带回了他要的几样药材,可以用来制作简单的人皮面具,离开巴乃之后,张杌寻就无法再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了。 第九天,伤势恢复的不错,张杌寻打算正式离开了。 塌肩膀吹了一声竹哨,茂密的丛林里很快有了动静,钻出四五只比小牛犊还要大一圈的褐毛猞猁,嘴里叼着些山鸡野兔子之类的。 这些猞猁一见到张杌寻,就不停的向他龇牙,不过碍于饲养他们的主人在边上,所以并没有发动攻击。 这种猫科动物非常聪明而且通人性,张杌寻弄死了它们那么多小伙伴,记仇是必然。 张杌寻怀疑塌肩膀这家伙是故意的,“你是想让这些猞猁送我下山?” 塌肩膀没有搭理他,上前将那几只猞猁叼来的小猎物捡起来,丢给张杌寻一只兔子。 两人穿梭在这片几近原始的茂密丛林里,身边忽闪忽闪跟着那几只大猞猁。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往西去偏,丛林里暗的很快,那些猞猁可以充当临时保镖,因为巴乃的深山里有很多中等体型的野兽,比如野狼,更深处甚至有金钱豹、黑熊这些猛兽,非常危险。 “这些猞猁都是你养的?”张杌寻看了看在前面带路的大猞猁,“用它们抓猎物倒是挺方便,在这林子里比狗还好使。” 塌肩膀却说这些猞猁他一开始是养来吃的,“我并不是一个正统的猎人,参与进那件事情之前我是一个特务,学过很多饲养动物的方法,几经试验就找到了驯养猞猁的法子,养蛇也一样。” “巴乃的山里以前猞猁并不多,不过现在已经多起来了。”说着又看向张杌寻,“倘若你不是张家人,我早就让我的猞猁将你撕成碎片了。” 猞猁强壮且灵活,水性也好,他用猞猁围攻设计杀死了不少试图靠近张家古楼的人。 张杌寻呵呵了一声,“盘马不是张家人,你就把他给弄死了?” 塌肩膀古怪的笑了一下,“他是死于自己的贪婪,我可没有逼他。” “盘马死了,你一个人待在这山上,岂不是永远和外界隔绝开来了。”张杌寻疑惑道。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塌肩膀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张杌寻走着走着,眼神闪了闪,“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手下或者内应在外面。” 塌肩膀依然不回答,并且加快了脚步。 张杌寻拨开挡路的树枝,快走几步追过去,“是不是阿贵的儿子,被你带走的那个?” 塌肩膀猛地扭头盯着他,眼神里闪过一抹凶狠。 张杌寻却并不害怕他,黑暗中塌肩膀的眼睛被阴影遮得几乎看不清,张杌寻只能根据他的身体反应去猜测。 “看你的样子,我应该已经和那个人见过面了,对吧。” 塌肩膀冷冷道:“你想如何?” “不如何,就觉得你们穷奇一脉果然挺讨厌的,缺德。”张杌寻毫不客气道。 塌肩膀冷笑了一下,没有反驳,因为他自己也觉得纹穷奇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包括他本人。 见他一直不说话,张杌寻默默在心里仔细盘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见过的符合年纪的瑶族小孩,一个特殊且惹眼的名字忽然从他的记忆里蹦了出来,“他如今是不是在枯叫村?” 难怪当时觉得那人面善,瑶寨十里八乡的基本都是亲戚,面容相似并不奇怪,当时竟然也没怀疑到这方面去。 听到他一语点破,塌肩膀身体一躬,手已经下意识摸到了挎在腰间的瑶刀上。 张杌寻却理都没理他,绕过他就朝前面走去。 塌肩膀眯缝了一下眼睛,解下系在腰上的另一把刀,直接朝着张杌寻的后背丢过去。 听到破空声,张杌寻头也未回,手向后一伸就凌空抓住了那把带着竹鞘的刀,抽出来看了看,一股很重的血煞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一柄撒鹿角把猎刀,正手握住后刀尖会超过肘部半拃左右,连柄带刃有四十厘米,虽然制作有点粗糙,但胜在结实锋利,鹿角刀柄的纹理非常漂亮,给人一种古朴稳重之感,的确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刀。 “做什么?”他没从塌肩膀身上看出要动手的意思,所以是想用这把刀来收买人心? 塌肩膀定定的看着他,“送你。” “放心,出去之后我不会去找他们。”张杌寻撇了撇嘴,收下刀,转身继续往前走。 系统这回是彻底死机了,而张杌寻也才发现,当系统真正缺能量休眠的时候,他的百宝箱是用不了的,包括那些所谓奖励的物化感知能力,他现在就剩个夜视了,好在也不是很鸡肋。 所以以前的那些休眠什么的都是骗他的,狗系统就是怕他追问,直接用休眠当借口遁了。 “不过他肯定早晚会回归亲生家庭的。”张杌寻补充道,“血缘的羁绊可不是你想割就能割断的。” 塌肩膀没有吭声,即使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他也不想去改正。 “那小子的功夫也是你教的吧。”知道那个蓝白虹真的是云彩的哥哥以后,一些蛛丝马迹的细节也都清晰了起来。 从那个瑶族小子的站姿和发力就能看出来,是有些身手在的,当时还以为他是跟着村里的老猎人学的。 “你是打算把他也弄成张家人么?”张杌寻问。 塌肩膀苦笑了一下,眼里划过一抹惆怅,“我不清楚我拖着这幅身体还能活多久,本来是打算找一个接班人的,不过如今既然已经有了新的张起灵了,这里便也不再需要我了。” 张杌寻询问道:“你本来的名字叫什么?被张启山他们选作张起灵之前的名字。” 塌肩膀愣了好一会儿,他的名字……他忽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 “不记得了。”他说。 “那你手冢里的墓志铭要写什么?张点点?张省略号?”张杌寻觉得有点好笑。 塌肩膀蜗居在这偏僻的山间许久,完全不知道他的点点和省略号是什么梗,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还有点恼怒。 “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叫什么无所谓。” “到时候随便起一个就好。” 这片广袤的绿林也快要到了边缘,植被比之前稀疏了不少,站在高处,已经能看见山下的万家灯火。 “他们在为你举办灯葬。”塌肩膀出声道,“不下去看看么?” 茫茫夜雾中,一簇簇的白灯宛如星火般凝聚在山峦上,燃起一片不灭的魂海,仿若无边无际的锦绣银绸,漫天的星辰也在与之呼应。 夜是柔软的,星光迷离,流银斜辉,晚风在用它隐形的蝉翼轻抚着一切。 “他们在替我向这个世界告别。” 张杌寻的声音很轻,风一吹立马就飘到了虚无处。 塌肩膀的眼神里有落寞有羡慕,他坐下来抚摸着猞猁的大毛头,低声说着,“再帮我一个忙吧。” “什么?”张杌寻随意应了一声,他的注意力早就穿过山峦,飞到了下方的灯海中。 这里的距离刚刚好,他能看见烛火中心的老松树下,点燃了火盆,有三个熟悉的人在给他烧纸,边上还摞着好高好高的纸钱。 他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死”的这般轻易,让吴邪背负着执念与愧疚一直往前走。 但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他没有回头的余地。 “你还会回来这里吧?”塌肩膀问。 张杌寻这才分了一点注意力给他,“怎么?” “等张起灵下一回带手冢归家的时候,你就从那处裂缝里把我的手冢取出来,让他一起送进去吧。” 张杌寻愣了一下,看着他,“好。” 塌肩膀像是松了口气,背过身摆摆手,吹了一声竹哨,几只猞猁便跟在他身后,他们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里。 ﹉﹉﹉﹉﹉ 张杌寻一直在山顶坐着,视线穿过夜色,吴邪他们在老松树底下待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晨曦蒙亮时,灯影逐歇,星河渐白。 只剩树梢头最后一盏长明灯还在散发着余温。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左腿,张杌寻从草丛里站起来,望向山底下燃尽渐凉的火堆,微不可查的说了一声“再见”。 走出几步后,他又鬼使神差的转身,却发现,那三人临走时,小哥的目光,也正好看向了这边。 ﹉﹉﹉﹉﹉ 时光忽忘,今昔一世浮凉,岁月之羽。 正人间天上愁浓,予谁一陵,云棘月下,关锁千重。 比心晚安~ 第4章奇怪故事 张杌寻背着从汪家人那里缴获的背包,里面的必需品挺齐全,远远绕过下方的营地。 抵达山下后,他已经戴上人皮面具,改变身高与声音,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顶着一头狗啃白毛,张杌寻坐着牛车来到巴乃附近的镇上,打听了一下,找到一家可以剪头发的小店。 汪小黎钱包里的现金有不少,还有一张卡。 不过张杌寻早已经把那张卡掰稀碎丢到垃圾车上了,谁晓得里面有没有什么追踪芯片之类的,让他们翻垃圾场去吧。 张杌寻不想用难闻的染发剂,跟理发店老板一通描述沟通之后,最后只好剃了个朴实无华的板寸,因为戴帽子方便。 全副武装好后,张杌寻拿着从贴墙缝小广告的人那里弄来的新身份,坐上了前往安康的绿皮火车。 感谢这个身份还未实名制的年代,否则张杌寻真的寸步难行。 十月后旬,修养好身体的张杌寻第三次前往太白山。 十一月中旬,张杌寻从秦岭神墓出来,利用物化能力,换了新的身份,拿着那些从张瑞桐棺材里弄出来的藏族手串珠链,找上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大金牙。 在前往藏南墨脱之前,他必须得搞清楚一些事情。 张杌寻很清楚,自己新换的这张脸一旦出现在墨脱,必将被各方势力盯上,而这也正是他的目的。 因为他换的这张脸——是吴邪的脸。 ﹉﹉﹉﹉﹉ 张杌寻将脑袋上的鸭舌帽压的很低,脸上还戴着一次性口罩。 当他背着背包走进铺子里的时候,金万堂正拿着放大镜,对着另一只手里的象骨扳指左瞅右看,脸上挂着贼笑,时不时啧啧感叹一两声。 张杌寻在一边的桌子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都抿光了,金万堂也没发现铺子里进了人。 张杌寻心里轻轻啧了一声,起身走过去,在大金万堂还未回过神之前,一把抢走了他手里的扳指。 “谁!谁!谁!” 金万堂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震惊的发出三连问。 “坐下坐下。”张杌寻摘掉口罩,捏着扳指走回桌边,“这么激动干什么。” 金万堂愣了一下,眯缝着眼睛仔细瞅了瞅,哎哟一声,立马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小三爷啊,这……今儿个刮的是什么风呐,怎么把小三爷您给吹到我这儿来了。” 说着就要上手拿走张杌寻手里的扳指。 “哎~”张杌寻手一偏躲开了,“这个不急,我先帮你保管着,无事不登三宝殿,实话实说,金老板,我今日来呢,其实是想找你问点事儿。” 金万堂心疼的看着扳指,生怕他一不留神给摔喽,急忙应了一声,“哎,小三爷您有事儿直说,我老金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张杌寻笑的很纯良,顺手就将扳指戴到了手上。 “哎哎!”金万堂一下叫唤起来,“小三爷,这可不行啊,这可是我家祖传的。” “得了吧,还你家祖传的,这一看都是唐朝西域进贡的传刻经文象牙扳指,一股从地里刨出来的新鲜土腥味儿,你上哪儿祖传去,总不能你这不孝子孙带着人将你家祖宗坟给刨出来了。” 张杌寻刚才拿在手里的功夫,已经将那只扳指的来龙去脉都摸清楚了。 金万堂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认出来了,脸色变了几变,讪笑道:“小三爷您这双眼睛,果真是慧眼识珠,嘿嘿,那什么,您刚想问什么来着?” 张杌寻也顺势转移了话题,“听说你对藏族的古玩比较有研究,我手头有几件东西,想找金老板咨询一下。” 一听他问的是自己擅长的,金万堂的腰板儿一下挺直了,“您要说问这个,那可真是问对人了。” “想我大金牙在文玩儿界那可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文曲星般的人物,在京城这地界儿那都是数一数二能排上号的……” 金万堂好一顿吹嘘,把自己夸成了天上地下都少有的神仙人物。 眼见他吹起来没完了,张杌寻不动声色的转了转手上的扳指。 金万堂立即噤声,给两人都倒上茶水,“咳咳,说再多那都是空话,小三爷要是不介意,不妨把东西拿出来,让我观一观。” 张杌寻颔首,“可以,耽误金老板时间了。” 金万堂喜滋滋的搓了搓手,“不耽误不耽误,能让小三爷您如此兴师动众的,一定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张杌寻侃笑,“都是从我三叔的库房里翻出来的老物件儿,上面有些蹊跷,我看不太明白,四处找人打听了,这才找到你这儿。” 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木盒子,里面装的都是藏族风格的首饰,有十好几件。 金万堂一看就道:“这些都是藏传佛教体系的饰品,三爷什么时候还去过雪区了?” “你别管这个,你仔细看看这些手串,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张杌寻道。 金万堂听他这样一说,就从柜台后面抽出一块很薄的一次性毛巾,垫在手上,拿起其中最大的一块佛牌,对着阳光仔细去看。 一个接一个看下来,金万堂嘶了一声。 张杌寻问他发现什么了。 金万堂将盒子里的首饰全部挪出来,小心摆放在桌子上,分成了两部分。 “小三爷您看,您带来的这些物件儿,虽说都是很普通的藏族首饰,但是我放在左手边的这一堆,您瞧瞧,这三条绳穿的珠链儿上,都有一颗很奇怪的红色珠子。” “小三爷,您晓得这珠子是什么吗?” 张杌寻睨了他一眼,“月光石。” “没错儿!小三爷好见识,这种无机宝石可是非常罕见的。”金万堂嘿嘿一笑,“不过您肯定想不到,我还从这月光石上发现了什么。” 张杌寻哼笑一声,又开始转扳指。 “别别别。”金万堂唉吆喂的叫唤,“您别老拿它吓唬我呀,这大宝贝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打算以后留着当传家宝的。” 张杌寻停了手,催促他,“别卖关子,快说,放心,我也不白占你便宜,出咨询费。”说着比了个手势。 一看那数,金万堂脸上的笑容实诚多了,“您这就见外了,那行,我也就不跟您客气了,您来看,这些月光石的穿孔处,是不是十分粗糙?” 张杌寻看了看,果真是这样,不仔细看会以为是绳子和孔隙之间长年累月难以避免的磨损,遂问他,“有什么门道?” 金万堂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只拇指大点儿的高倍放大镜,对着珠孔仔细看了看,谁料越看,他额头上冒出来的汗越多。 这大冷天的,屋里虽然有暖气,但只穿着汗衫毛衣也不至于热成这样。 张杌寻微微眯眼,这老小子果然知道些什么。 金万堂又接连换了其他两个珠子,手都有点子哆嗦,脸上的嬉皮笑脸早已不见了,末了对张杌寻道:“小三爷,您是不是已经提前知晓一些事情了,所以才特意找到我这里的。” 张杌寻挑眉,没有说话。 金万堂就重重的叹了口气,“您来找我,其实是为了一个姓张的小孩吧。” “小三爷,您不能把自己陷的太深,有些事情,他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过去,太过于纠结因果,痛苦的最终还是自己。” 张杌寻哂笑道:“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金老板这是吃上斋饭念上佛了,当初这一切,可都是从你给我带来的那份鲁皇帛引起的。” 金万堂一听就跳脚了,“话不能这么说呐,我当初那也是受人胁迫,身不由己。” “受人胁迫?”张杌寻冷笑,“受谁?钱么?” 金万堂知道糊弄不过去,只好转移话题,“既然您执意要查,那好吧,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您既然已经来找了我,就说明您已经知晓这些珠子里的微雕图案是什么了吧。” 见张杌寻点头,他才继续道:“在讲这件事情之前,我得先给你讲一个比较奇怪的故事。” “我以前在琉璃厂帮人做古玩鉴定,翻译古籍这些,赚了不少钱,有一次我去了一个姓马的财主家,他请我帮忙鉴定一本他祖父的回忆录,他祖父叫马平川。” “我后来鉴定的时候,把这个叫做马平川的人的回忆录前部看完了,里面就记载着这么一个故事。” 故事的内容大概是这样—— 淮安马坝镇的地方,有个叫做马庵的地方,那个马平川以前就是这里的一方土豪,非常有名,掌控着那一带所有的烟土生意。 马家在当地已经盘踞了好几世代,祖坟茂盛,家族也繁荣了好几代。 直到有一年,马家祖坟盘踞的那片坟山出事了。 一夜之间,村后几百亩田地,以那坟山为中心,庄稼全部都毫无理由的枯死了。 这在当时引起了巨大恐慌,传的沸沸扬扬,都以为是什么鬼神在作乱。 当时的家主马平川也觉得可能是自家祖坟里出了什么问题,随即请了好几个阴阳先生风水大师之类的,八堂会省,试图找到化解的办法。 马平川为人颇有魄力,在解决这事上非常雷厉风行,当即花重金重新找了一块风水宝地,打算给自家祖宗们迁坟。 谁料这不迁还好,一迁,就迁出了问题。 自家祖坟里的本家棺材居然不翼而飞了! 马平川大怒,当即下令去挖其他棺材,全部起棺,结果一群人跟打仗一样,往下挖掘了数十米深,尘土翻飞,到最后却吃惊的发现,自家祭拜了几百年的墓地下面,竟然全部都没有棺材。 马平川好悬气了个倒仰,心说难怪庄稼都枯萎了,还真是祖坟出了问题。 特娘的棺材板子都没了,祖宗可不得发怒么。 他气急,令人抓住看守坟山的几个兵流子,严刑拷问,他觉得一定是这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联合外头的盗墓贼把马家的祖坟给撅光光了。 那几个兵流子被打的皮开肉绽,连呼冤枉,最后人都打断气了,却什么也没拷问出来。 马平川这才觉得事情蹊跷,再硬邦的嘴也敌不过小皮鞭沾辣椒水。 他一定要查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有那个狗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一番彻查之后,马平川发现,所有没有棺材的祖坟,全部集中在那片庄稼枯死的田地里。 查来查去,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查到,这事儿直接成了马平川的一块心病。 毕竟马家是在他当家的时候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不解决掉,他临终了咽气之后都无颜面对自家列祖列宗们。 于是他花大价钱,重金悬赏,谁能解决此事,以后就是他们马家的座上重宾。 本地的风水师们看出其中的门道,知晓这种事情一旦参与,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纷纷找借口跑路。 也有不少外地的风水师慕名前来,觉得有利可图,跑来冒险,期间拉锯了一个多月,临了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感觉自己被蒙骗忽悠了的马平川怒了,把带头的那几个暴打一顿,直接从大门轰了出去,其余人一看这情况,哪里还敢多留一刻,纷纷卷铺盖跑路了。 自此马平川闭门谢客,再有这类的江湖术士上门,一律乱棍打走。 闭门后的第三天,这天马平川正在院子里打太极,余光忽然瞥见自家的房檐上似乎坐着一个小孩。 当时是黄昏,一开始他以为是西边儿照过来的阳斗太刺眼,让他看花眼了。 换了个角度仔细去看,才发现屋檐上确实坐着个人。 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穿着青布长衫,面容恬静,缩在房檐的角上,只安静的看着马平川,没有说话。 马平川吓了一跳,最近神神鬼鬼的事情经历多了,他也变得有些疑神疑鬼的,便以为这是什么狐仙或者山野精怪之类的,又或者近日来的阵仗,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马家了? 他当即下令,叫来警卫,打算让他们一拥而上,把这小孩抓住,抓不住了就直接开枪打死。 其实他这么警惕也符合常理,因为他家的守卫非常森严,平日里别说小毛贼了,地上跑的树上爬的就没有一个进得来的。 这么一个小孩子,突然出现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察觉的就让他进到了这深宅内院里,守卫究竟是干什么吃的?脑袋瓜子难道不想要了? 所以他很合理的怀疑,这小孩不是人,是个邪物,会使障眼法,而且看样子,目标似乎是自己。 警卫凑上去围成一圈,刚要爬梯子上去捉拿,一抬头却发现,那小孩已经不见了。 感谢〔不念〕〔书友20221026181335786〕等大佬的打赏,比心心晚安 第5章人间蒸发 这换了谁心里不发毛呀,青天白日的,下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挺大一小孩,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再一转身,却发现那小孩又出现在了另一边拱门外的屋檐上。 马平川这下心里也有点虚了,暗地里给手下打手势,示意跟他一起靠过去,自己先过去和这小孩搭话,一旦发现不对劲就立即开枪。 但是等走近了,他发现小孩似乎真的是一个活人,不仅有呼吸,人也是实实在在的坐在房檐上,眼也不眨的看着他,模样瞧上去很白净,十分乖巧。 马平川瞧他跟自家小孩一般大的年纪,不由得心生欢喜,“那小子,你是从哪儿进来的?” 小孩不说话,只是指了一个方向。 马平川起初并没在意,后来回想起来,才记起小孩指的正是自己祖坟所在的位置。 他又问,“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家,你怎么敢随便闯进来?” 这次小孩说话了,“我知道你们要找的棺材到什么地方去了。” 马平川一听就皱眉,他很烦听到这个话题,以为这小孩又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风水师派出来的徒弟,心下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你家大人上哪儿去了,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小孩却摇头,又不肯说话了。 马平川心里不由纳闷这是什么情况,若这小孩真是被人派来骗钱的,后面肯定还有招数。 作为一方势力,他自然不怵这个,当即喝道:“那些老头子们扯这些狗屁倒灶的来骗我的钱,你个小鬼头也敢多嘴,听话,赶紧从那屋顶上下来,把话仔细讲清楚喽,马爷给你拿甜糕吃。” 小孩一点也不怕他,淡淡道:“我来了这里,要钱可以随便拿走,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知道你家祖坟的棺材到哪儿去了。” 马平川心里一琢磨,确实是这个理,他的经验告诉他,眼前这小孩不会太简单,因为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这小孩完全是平起平坐的姿态,甚至让他觉得是在居高临下的审视。 心里嘀咕一句见了鬼了,随即也收了收脾气,“那你倒是说说,我马家祖坟里的棺材都上哪儿去了?” “我这么说你肯定不信,你不妨跟我去坟山走一趟。”小孩的神色依旧很淡定。 马平川愣了一下,看看身边的警卫,又看看小孩,莫名觉得自己被一个小鬼头挑衅了。 这小鬼定是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是个完全不值得害怕的人,所以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顿时就有种被气笑的感觉,这谁家教出来的小孩,倒是有些本事。 他倒要看看这小家伙究竟能搞出什么鬼来,身边警卫一直跟着,这十里八乡都是他的地盘,他也不怕被人暗算。 要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正好让手底下的警卫锻炼锻炼,顺便给自己立立威。 随即应下来,对小孩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下来,会骑马吗?” 小孩不说话,直接从房檐上翻下来,动作轻盈的像只狸猫,站定后只说了一个字,“走。” 一行人骑着马,浩浩荡荡就杀到了坟山附近。 小孩指着坟山周围枯萎的田地,道:“你看,这片枯萎的区域,像什么?” 马平川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但他们所处的位置地势不高,这么大一片枯萎的区域,根本看不清楚。 于是给身边的警卫打了个眼色,警卫跳下马,翻身爬上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四下眺望完,随即朝下面大喊道:“老大,像一只蝎子。” 马平川一听,莫非里头还真有什么名头,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随即也策马奔到树底下,紧了紧腰带,吸气抱住树干,咬紧牙关也爬上去,来到树冠往远处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那一片庄稼干枯死掉的区域,外缘轮廓竟真的像是一只十分巨大的,张牙舞爪的蝎子,并且形状十分工整,要真是人为的,又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让庄稼全部枯死呢。 马平川当即溜下树,骑上马蹭蹭窜回去,手已经不动声色的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他压着怒气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孩淡淡的瞥了一眼他的手,表情没有半分变化,“这片区域的下面,埋着一个很大的东西,你看到的形状,只是那东西反应在地面上的影子。” 马平川皱眉,“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祖宗的坟地底下冒出来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蝎子怪,那怪物把所有的棺材都吃了?” 这怎么可能呢?要真有如此大的蝎子怪埋在地底下,自己除了抄家伙跑路外也没什么能做的啊。 “不是。”小孩摇摇头,策马继续往前走,对马平川道,“你们这片坟场正好建在一座古墓的上方,这片蝎子形状的枯死区域就是那座古墓地宫的范围。” “最近有盗墓贼进了这个古墓,无意间触动了里面的防御机括,导致机关内的毒气外泄,地表的庄稼都是被毒死的。” 马平川心里直犯嘀咕,将信将疑,便问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你有透视眼,能看清地底下的情况?” 小孩淡淡的看他一眼,“因为我就是那个盗墓贼。” 马平川大怒,差点没忍住拔枪把这小子打成筛子,“好哇,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周围的警卫都拉停马,将小孩团团围起来。 马平川冷笑,“小鬼,老实交代,你和你的同伙把我那些棺材都弄哪儿去了?” 还什么蝎子古墓,狗屁,和这小孩一伙的盗墓贼一准是将那些棺材用什么方法偷走了,居然还敢大喇喇的跑到他面前来用什么古墓骗他。 “我的话还没说完。”小孩面无表情,“你家的棺材不是被我们弄走的,而是被吃了,底下这座古墓是活的,祖坟里的那些棺材都被吃了。” “吃了?”马平川皱眉,仔细一想,这片地盘儿上,谁人不知晓他马家的威名,有什么风吹草动,没道理他察觉不到,那么多棺材要真想运出去,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开始有些相信这小鬼的话了,他发现这孩子是真的很严肃的在跟他认真交谈,并且两人之间对话的时候,他一直是处于下风,自己这一方豪杰,竟还被这孩子的气场死死压住了。 他捏紧了手里的枪,想让自己找回主动权,“你倒是说说,一个古墓,怎么就吃了我的棺材。” “不知道。”小孩道,“不过我能帮你找回它们。” “怎么找?”马平川问,“去哪儿找?莫非我还要带人,跟着你下一趟这蝎子墓?” “不需要。”小孩道,“你如果现在从蝎子图案的位置掘开这里,往下挖四十米深,你会发现所有的棺材全部都贴在下面这座古墓的墓室墙外,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一般。” 马平川想了想,收起枪,“你今日来找我,就是为了解决此事的?” “我是来救人的。”小孩道。 “有一件事需要提前知会你,这里方圆几十里,再过几个月必然寸草不生,百年之内无法复原,而在这片区域生活的所有人都将不得善终。” “我言尽于此,你作为一方之主,该如何做,你必然是知晓的。” 马平川搓了搓手指,心里已经开始焦虑起来,“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的目的是什么?” 小孩道:“我的几个伙伴如今还困在下方的古墓中,我需要你帮我做三件事。” 小孩让马平川给他准备七天的干粮,一把重六斤的短刀,风灯的油芯以及一袋炭粉,又让马平川带人掘开枯死的庄稼边缘,在湿泥上取五丈长的竹竿灌入石灰,竹竿敲入泥土中,只留一指,越密越好。 马平川问他这样做的原因。 “画地为牢,下面的东西太凶,必须将其困住,在这里解决它。”小孩道,“事情因我们而起,我就一定会解决,如果七天之后我没有再来找你,还请你帮忙把这封书信寄回我的家乡。” 小孩从怀里掏出一封已经密好的信,递给马平川,最后又告诫了几句。 马平川接过来,看到信的封皮上写着“东北张家”。 “这下面究竟是谁的墓?怎会如此凶?” 小孩却不再回答他的问题,“我今日已经说了太多话,知晓过多的事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能否帮我,给个准话。” 马平川心下思量一番,打定等到时候黑吃黑的想法,随即应下,当天晚上就准备好小孩要的东西。 小孩带着这些东西,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马平川当晚便在坟山周围安排了人手看着,防止底下的人溜走。 第二日按照小孩的说法,组织乡丁用灌满了石灰的长竹,将整片区域团团围住,依然派人在周边五十米外的地方守着。 然而这一守,一直守了一个月,马平川再也没有见过那小孩,荒掉的田地也还是老样子。 马平川有点不甘心,又等了半个月后,他下令掘开整块坟地,要把下面的古墓揭顶,看看里头究竟是什么样子。 当坟地挖掘到四十米深时,他们确实挖到了腐朽的马家棺材,但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古墓的外墙。 马平川心下疑惑,于是把棺材都迁走后,下令让手下继续往下挖。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怪事再次发生了。 又是一夜之间,一场大风过后,驻扎在坟地外面的队伍以及马匹,竟然全部凭空消失了,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半点痕迹也无。 原本地上踩踏出来的脚印也被昨晚的大风抹平了。 马平川心下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人给算计了,甚至还在自己身边的人里排查了一圈儿,揪出来几个不大不小的细作,拷问一番后发现压根儿就跟这事儿没什么关系。 为了给余下的手下们一个交代,马平川特地雇人找来十几条擅长追踪的猎犬,在营地里仔细搜索,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奇怪的是,那些猎犬到了之后,却并没有在营地里停留,而是直接奔着坟地的方向就过去了。 马平川急忙带人跟上去,到了地方后,发现那些猎犬竟都在狂躁的刨土,边刨边哈气,好像土里面埋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事出反常必有妖,马平川再次下令,让人把狗牵到一边,对着那几个地方往下挖。 挖着挖着,一个小兵的镐头上扎住了个什么东西,镐子拔出来的时候发现上面缠了些黑色的头发一样的毛丝。 小兵心急立功,一把扯住那黑色的毛丝用力提起来,越往外扯发现下面的东西越多,死沉死沉。 其他人发现了这边的异样,都一起过来帮忙,结果用力过猛一下把下面的东西扯断了。 他们急忙往周围的土层去挖,谁料挖出来的,居然是一整具被皮囊包裹着的——马的白骨。 是真正的白骨,皮囊之下连一丝血肉也无。 小兵们都吓坏了,因为他们看的清清楚楚,那具马骨上还套着马家专属的鞍子和笼嘴。 昨夜营地里失踪的马,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还是以这样诡异的姿态。 马平川收到消息赶过来,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心念在把坑填回去就地掩埋之后撤离和继续挖掘之间来回摆动。 就此罢休的话,他是怎么也不甘心的,但眼下这种情况,若是继续挖下去,军心恐怕会动摇。 不过尸骨总归是要捡起来的,不能任由他们丢弃在这里。 随即马平川下令,让继续往下挖,总共挖出来十九具人骨,十四具马骨,数量正好对上。 而且更怪异的是,这些人骨和马骨被挖出来的时候,都是面朝下的! 马平川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究竟是什么东西,仅仅一晚上的时间,就能吃掉这么多尸体,并且还在吃完后销赃掩埋在了土里。 莫非真如那张家小孩所说,这下面的古墓是活的? 在吃了自家祖宗的尸体后,还把自己的兵马给吃了! 不对! 马平川眼皮子忽然一跳,完蛋了,那东西既然能吃到外面那么多的马和人,是不是说明,当初那小孩在解决事情的时候也被下面大凶的东西吃了。 而如今,自己已经挖了这么深的坑,底下古墓里的东西,岂不是被他给放出来了! 这个念头一出,马平川是彻底慌了,着急慌忙的让自己的队伍赶紧撤离这里。 正在这时,脚下的地面忽然开始大面积坍塌,黄土泥里好像有什么巨大的黑色的东西要钻出来了。 众人这下什么也顾不上了,纷纷四散逃命。 马平川手里的鞭子都抽断了,总算在最后一刻策马跑到了边缘地方。 坑边缘留守的人急忙放下绳子将他拽上去。 只听见身后一声闷雷炸落般的巨响,所有人的耳朵里都跟着轰的一下,眼前花白,马平川被震得腿一软,一个趔趄趴在地上。 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一回头,身后黄土滚滚,泥浪翻涌,他们挖出来的大坑塌陷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斗。 方才还在身下的马,以及那些没来得及逃出来的人,此刻已经全部消失,彻底淹没在其中,半点踪影也无。 感谢〔人不刀就会死〕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6章去尼泊尔 经此一事,所有人都吓破了胆子,加上动静闹得太大,引来了各方势力的窥探。驭 马平川只好就此罢休,将能找到了祖宗的棺材都迁到了新地方安置好,然后以地龙翻身的借口封锁了所有的消息。 事情过去多年,马平川在某一天忽然想起了那封信,还是派人送到了小孩给的书信上的地址,却发现张家的巨大宅院早已人去楼空。 据当地人说,张家本是当地的名门望族,行事非常低调,但是不知为何前段时间突然败落,自此销声匿迹了。 而马家在当年的那件事发生后,不知是不是祖坟出乱的缘故,自此也跟着日渐衰落。 马平川去世后,继承了家业的马家子嗣便举家搬迁到了尼泊尔。 到金万堂遇到马家后人鉴定古本时,马家已经彻底衰败没了。 故事讲完,金万堂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润喉,「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这样子,您如果要追查下去的话,我觉得其实没什么必要。」驭 张杌寻屈指轻轻敲击着膝盖,「你的意思是说,当年那个叫马庵的地方,如今仍然存在?」 「在是在,但我估计您就算找过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有用的线索。」金万堂道,「那本回忆录上的后续内容其实并不是马平川本人写的,而是后来继承了家业的马家小儿子。」 「马平川本人也并不是自然老死的,那人最后死的很古怪,这也是导致马家举家搬迁的原因,要是再不搬,他们全家都得跟着送命。」 张杌寻微微挑眉,「怎么个古怪法?」 「咦~要说怎么古怪,那可就渗人的厉害了。」金万堂的脸色都变了变,看了看门外这会儿没有客人徘徊,便走过去关上门。 「我要说了,小三爷您可别笑话我胆小。」金万堂刻意压低声音。 「那个马平川呀,是和当年的那些人一样儿的死法,真的,一模一样。」驭 「他最后自己把自己刨了个坑埋进土里了!」 张杌寻的手指一顿,有些诧异道:「你的意思是说,马平川和当年那些化成白骨的兵马一样,死在了那边荒芜的坟山上,而且,还是自己把自己挖坑埋进去的?」 「对啊!」金万堂一拍手掌,「您就说,这渗人不渗人。」 张杌寻的眉头微拧,问,「他的家人是怎么找到他的?马平川被找到的时候,是不是也变成了白骨?」 「嘿,您还真给说准了!」金万堂小声逼逼,「要我说啊,当年他马家处理那件事情的时候,其实早就已经被那底下的东西给盯上了。」 见张杌寻面露疑惑,金万堂就道:「这都是我自个儿推测出来的,我这么跟您说吧。」 「那本儿的后面其实还记录着,马平川家里养了几条大狗,每个院儿里都拴了一条,是自从蝎子墓的那件事情之后,马平川就专门养了好几条狼狗,说是用来看门,实际上就是为了防止怪事发生。」驭 「本来一直风平浪静的,直到十九年之后的一个冬天,马平川得了肺痨快死的时候。」 「有一天夜晚下了很大的雪,这在江淮一带可是百年难遇的,当时气温降的厉害,那湖水都冻了一层。」 「马平川的儿子们早上去看马平川的时候发现,本该躺在床上病恹恹药石无医的老父亲突然不见了影子,卧房的门也大开着。」 一开始马家人还以为是老父亲突然回光返照,想出去溜达溜达,看看这些年他积攒下来的家业,了结最后的念想。 结果这时候细心的二儿媳妇发现,床边儿摆的公爹的鞋子还在,半点也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真要出去转转,那总得把鞋子穿上吧,再一摸那被窝,都是凉透透了, 显然老人家离开已经多时了。 家里人这下着急了,以为是哪个仇家趁夜把自家老爹给掳走了,这还了得? 三个儿子急忙要追出去,正好在这时候下人来报,说院儿里拴的那几条狗不知怎的,不吃食不吃骨头,只一个劲儿的冲着一个方向叫唤。驭 马家大的那两个大些的儿子一听,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其实当年祖宗坟地出事的时候,他们俩虽然年纪小,但还是知晓一些大致情况的,只有最小的一个儿子那时候还未出生,压根儿不知道那些事,其他人在家里也被马平川下了禁口令。 马家那两个大些的儿子心里犯嘀咕,出去一看那狗叫的方向,心里就是一凉,果然是当初的那片坟山出了问题,自家老爹这回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几人一合计,决定还是得去瞅一瞅,总不能这四九寒天的,让自家老爹就这么曝尸荒野吧。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把马平川最小的一个儿子留了下来,随后带着人和狗一起上了山。 那片地方果然如当年的张家小孩所说,寸草不生,尸横遍野,很多野猫野狗、病死的牲口这些的骨头就那么乱糟糟的堆在坑里,还有穷苦人家养不活的、或者是早夭的孩子,都被丢在当年塌陷的漏斗坑里。 在这近二十年间,那块地方彻底沦为了一片乱葬岗。驭 马家养的几条狼狗一到那地方,就要撒丫子往坑里冲,边冲边吼叫,嗓子里发出的那种声音,完全变了样子,压根儿就不像狗叫,更像是,什么奇怪的野兽在低吼。 那些狗完全像是疯了,拼命挣扎,脖子都被铁链子勒破了也不为所动,甚至还要去扑咬拉着链子的那些下人。 马家人没办法,只好下令让松开了链子,那些狗一下冲进了坑里最中心的地方,然后开始拼命刨土。 虽然是在南方,但到了冬天,土还是一样会被冻住,尤其是之前下雨的时候,这片低洼地里还蓄积了不少雨水,这样一来表层都结了冰,坑里的东西全都冻在了里面。 再加上昨晚下了一场很大的雪,那个漏斗深坑里的冰层如今全被积雪覆盖住了。 几条狗的狗爪子都磨破了,也没挖开多少。 马家人就抄着铁锹和镐子下去帮忙,连敲带砸,终于把中心的一大块雪和尸骸清理出来。驭 然而,让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冰层下方露出来的东西,竟然就是马平川! 更确切的说,是马平川的尸体,以及冻硬在冰里已经被水泡皱巴的、紧贴着冰面的脸皮。 马家人都快吓死了,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跑到冰层下面去呢? 而且有眼尖的人看到,马平川的尸体一开始其实是面朝下的,但是他们砸冰面的时候产生了震动,冰层之下还有一部分水是没有冻实诚的,马平川的尸体翻了过来,就这么光秃秃的漂在水里,一件衣服也没穿。 马家人将冰面砸开,把马平川的尸体捞上来,却发现,那只是一套人皮,是的,包裹在骨架外面的人皮。 和当年失踪的兵马一样,马平川也变成了白骨。 马家人不敢将这件事情张扬出去,着急忙慌的把马平川的皮骨带回去,也不敢直接土葬,索性放了一把火给烧成了灰烬,之后将骨灰装盒埋在了迁移后的祖坟里。驭 本以为此事会就此结束,谁料在之后的几天,马家人陆续开始出事。 先是继承了产业的大儿子一家,连妻带子三口人,只一晚上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踪影。 最关键的是,那几条拴在院子里的狗也不见了。 找来找去,还没找到大儿子一家,第二天早上却发现,二儿子一家也 不见了。 最小的儿子当时才十几岁,也是马平川的三个儿子里最机灵的一个,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问题出在了坟山上,但他也怕自己去了同样回不来,偌大的家业可怎么办。 于是他花重金,请家丁里几个有经验且急需钱的,让他们去一趟漏斗坑。 去了之后,果然发现,马家的两个儿子以及家人都泡在冰里,死状和之前的马平川一模一样,边上还有陪葬的几只狼狗。驭 这下所有人都害怕了,认为马家当年肯定是在动古墓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这才报应到了他们身上。 在接下来的几天,漏斗坑里天天都有新鲜的尸体出现,全部都是上次接触过这里的家丁们。 这下,所有人都开始慌了,马家的剩下的下人在几天之内全部跑光光逃命去了。 马家的小儿子迫不得已,贱卖了家产,带着剩下的姊妹们搬迁到了尼泊尔。 金万堂说完,自己都有些大气不敢喘,「小三爷,您要真想调查,渠道多的是,可千万别头铁把自己也搭到里头去。」 张杌寻指尖轻扣桌面,思索了一阵,「我倒是觉得,这些后续的事情,更像是人为弄出来的。」 「啊?」金万堂疑惑,「您怎么知道?」驭 「意图还不明显么?」张杌寻勾了勾嘴角,「背后的人催的太紧了,要真是坟山底下的东西在搞鬼,那么为什么当时在场的那些人不是同时和马家的两个儿子一起死在漏斗坑里的呢。」 「而且,你别忘了,当年和马平川一起参与了那件事的老人们,可并没有交代说,马平川死后,他们也跟着怎么怎么样。」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明摆着在催促马家快速从那个地方搬走,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搞鬼,用当年发生的事情故意吓唬马家人,让他们压根儿没有时间思考其中的疑点就立即搬家。」 「幕后之人的目标一定和马家有关,又或者可以推测,马平川当年在那座蝎子古墓里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毫无收获。」 「当年在最后接手马家祖宅的人,一定有古怪。」 别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怎么偏偏他们就接手了呢,这一切绝对是早有预谋的。 听完张杌寻的分析,金万堂愣愣的张着嘴巴,半晌才发出一声卧靠。驭 「合着整了半天,都是有人在故意装神弄鬼吓唬人呐!」 张杌寻点点头,「当年最后接手马家宅子的人姓什么,你打听过么?」 金万堂嘶了一声,「这这这……这我还真没打听过,要不是今儿个您说这些,我从头到尾压根儿就没往人身上考虑,还以为是什么鬼力乱神打击报复呢。」 「小三爷您看您这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老金也没帮上什么忙……」 张杌寻叹了口气,「没事,我自己去尼泊尔查一查,马家的后人如今在什么地方?」 「啊呀,我当初碰上他的时候,他是住在江苏一带的,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不过我在那边有熟人,可以让他帮您打听一下。」金万堂说完就去打电话。 不一会儿回来说,「已经让人去打听了,小三爷,您要不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不管打听没打听到,我都给您知会一声,如何?」驭 「可以,那就多谢金老板了。」 张杌寻收起藏传手串,起身,将象骨扳指和一张支票放在桌上,「今日多有叨扰,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告辞。」 金万堂乐呵呵的送他出门,「小三爷慢走,下回来提前说一声,我请您吃饭。」 张杌寻笑着应下,摆摆手,出了门后坐车直奔机场。 张杌寻的动作很快,在暗中的某些人反 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到达了尼泊尔。 尼泊尔的冬天很冷,凛冽的寒风直往人的心口钻。 这里位于喜马拉雅山脉的中段南麓,地势高峻,素有「山国」之称。驭 马家在尼泊尔巴德岗古城的房子很好找,就在杜巴广场附近,大概是马家自从搬离了马庵后,凭着仅剩的家产和掌权人的头脑,又东山再起了一阵子。 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佛塔寺庙前的台阶上也有人坐着晒太阳,小贩们的摊子围着寺庙一圈,摊位上摆着各种柴火木炭以及日常用品,还有卖红宝石、珊瑚水晶这些的。 这些小贩大部分都会说一些可以凑活交流的英文短句,看到张杌寻这个特殊的生面孔,以及一身看着都价值不菲的装扮,都热情的凑上来介绍自己的摊子。 张杌寻视线扫了一圈,瞅准了一个缩在寺庙台阶的角落里卖古董的摊子,走上前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幅比较古旧的唐卡画,问这个怎么卖。 摊位上坐着的小贩全身都笼在一件宽大的毛毡大衣里,脑袋埋进厚厚的长毛衣领中,全身灰扑扑的好像一只瘦熊,别的商贩都在热情高涨的叫卖,只有他缩在角落里打瞌睡。 张杌寻又提高音量问了一遍。 那小贩才慢吞吞的把脑袋抬起来,有气无力的瞥了他一眼,懒洋洋的说道:「两百卢比。」驭 第7章与灵重逢 张杌寻蹲下来,摘掉手套,手指轻轻抚在那幅唐卡上,“我看你这幅画,似乎不是尼泊尔这边的传统绘画风格,倒像是……藏南那边的噶当派风格。” “而且你这画儿已经有些年头了,线条色彩都融洽的非常自然,就这么低价卖出去不亏么?” “爱买不买。”小贩蔫塌塌的,眼皮都不抬一下,歪靠在身后的台阶上,甚至打起了鼾。 张杌寻也不在意他的敷衍态度,淡笑了一下,直接用中文问道:“这位先生贵姓?” 鼾声一顿,小贩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沧桑的眼珠里透着一股子精明,觑了张杌寻一眼,随即用英文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张杌寻从兜里掏出过海关之前兑换的尼泊尔卢比,抽出两张一千的,放到他面前,“跟你打听一个人,这人姓马,就住在广场附近,你认识吗?” “不认识!” 小贩摇摇头,拿起面前的钱,犹豫了两秒,又丢回给张杌寻,然后直接收拾起摊子来。 张杌寻啧了一声,把钱又放回去,拿起那幅古唐卡画,也不多留,转身就走。 等到张杌寻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后,又过了一阵,方才还在装模作样收拾摊子的小贩这才松懈下来,拾起帽子里的钱,低笑了一声,“傻子。” 这两个字,却是正正经经用汉话说出来的。 边上的其他小贩朝他投来羡慕的目光,“天哪,巴尔马,你今天赚大运了,那位富豪客人可真善良,他的面孔干净的看上去就像天使一样。” “乌布亚说的对,你的那些破画才值几个钱,那位客人相当于是白送你两千卢比,真令人嫉妒。” 巴尔马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消瘦的脸颊上胡子都被油脂黏成了一团,这要是在夏天,里面的跳蚤都得繁衍出重重重孙代了。 他没有理睬其他人的冷嘲热讽,将剩下的几样古董全部用底下垫着的薄毯子卷起来,往背上一甩,戴上帽子,捂了捂心口,晃晃悠悠的就往街口的一家酒馆走去,脚步沉重又僵硬。 “这个巴尔马,有一两个闲着的卢比就去喝酒,也不知道留着补贴家里用,难怪老婆孩子都死了。” “嘘,可别乱说,听说这家伙是惹上了一个巴洪人的祭司,不然那么大的一家人,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死掉,听说他们家以前可是从东方那边搬迁过来的富豪。” “你怎么敢说这个的,这可绝对不敢说,当心说了跟巴尔马一家一样的下场。” 小贩们窃窃私语了一阵,唏嘘几声,又缩回了自己的摊位。 巴尔马从玻璃窗黑压压的小酒馆里出来,拎着刚打来的一瓶劣质的龙舌兰装进毛毡大衣的口袋里,再次晃回了广场,从一个小贩那里买了两斤玉米榛子,慢腾腾的挪着脚步往广场边缘的小巷子里走去。 正午那一点稀薄的阳光很快被密云遮住,天上开始下雪,还刮起了风。 天气实在太冷,走出广场那片区域后,街上的行人就少的可怜,在飘飘飞舞的鹅毛大雪中,都行色匆匆。 巴尔马走走停停,在这片软泥烂瓦中间绕来绕去,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像是做贼心虚一样。 终于,他走到了一所古旧的两层老公寓跟前,房东是个矮个子壮汉,满脸横肉,棕红的脸上布满盘杂粗糙的大胡子。 他刚吃完晚饭,正眯缝着眼睛,站在门口剔牙,看到巴尔马过来,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精光。 巴尔马想故意装作没看见他,但壮汉房东的鼻子比什么狗都灵,一下就嗅到了烈酒微苦的味道,上前一步堵住他。 “巴尔马,你下半个季度的房租该交上来了。” 看到房东眼里毫不掩饰的贪婪,巴尔马心里的厌恶快要达到顶点,但他没办法反抗,只因为房东姓吠舍,据说他还是曾经拉杰普特人的后裔。 尼泊尔是一个种姓制度非常严苛的国家,即使在1962年被马亨德拉国王以法律的形式下令废除,但自十四世纪就存在的种姓制度已经生生的烙印在尼泊尔人心中,时至今日,这种姓氏等级制度依然残存,影响犹在。 巴尔马作为一个外来的、且已经破落了的家族人员,他和那些小商贩一样,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清道夫,比首陀罗还要低一层,也被称为贱民。 巴尔马小声道:“我下半个季度的房租不是在前几天已经交过了么。” “哦,那就交下下个季度的吧。”壮汉房东压根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找个借口故意羞辱这个贫穷的贱民而已。 壮汉房东自己也是社会的较底层,但他依然看不起比他地位更低的人,即使巴马尔付钱租房子,他也只肯租给他一间矮小的地下室。 巴马尔不想这么轻易就给他钱,只能请求他宽限几天。 壮汉房东立马不耐烦的吼叫起来,“快点交钱,否则我现在就把你从我的地盘赶出去,让你被巡逻兵抓起来!” 杜巴广场附近夜晚是不允许有流浪汉停留的,一旦发现就会直接关到牢狱里,没有保人和钱财别想把人捞出来。 巴尔马眼底闪过一抹狠意,再抬起眼来脸上却带了些祈求和讨好,他从口袋里摸出那瓶酒递给壮汉房东,用谄媚的语气道:“您要不再给我点时间,哦对了,我今天卖出去一幅画,赚了三十卢比,总共就买了这一瓶酒,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壮汉房东一把抢过酒瓶,拧开嗅了嗅,嫌弃道:“这么劣质的酒,怎么配得上我的胃。” 嘴上这么说着,手却紧紧的抓住酒瓶不松手,“行吧,那就再给你一礼拜的时间。” 巴尔马目送着他摇摇晃晃的回到楼上,自嘲一笑,绕到公寓后门,那里有一个半人高的铁门,这是地下室的入口。 巴尔马走到门前刚要上手推门,眼睛忽然看到什么,动作一顿,悄无声息的将背上的袋子放到门口的破缸里,随后一步一步小心后退着离开铁门五六米后,立马撒腿开跑。 这片街区非常混乱,到处都是狭窄的巷子缝隙,巴尔马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对这里再熟悉不过。 他的逃跑是有目的的,他要把人往自家以前的大房子里引,那里有陷阱,足够自己脱身。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这次敌人的强悍程度。 在快速跑过一条交叉岔道,大房子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时,侧后方突然袭来一道重击,巴尔马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扑飞出去撞在墙上,口中吐出一滩鲜血。 后方传来两道很轻微的脚步声,沙沙沙,踩在已经蓄积在地面上有半尺厚的雪上。 两个鬼魅一样的身影从围墙上跳下来,一步一步走向巴尔马。 巴尔马挣扎着翻过身,在看到那两个黑影时,瞳孔骤然缩紧,双眼发直,浑身止不住的颤栗起来,仿佛瞬间被人扼住了喉咙,脸色由潮红变得煞白,呼吸急促,舌根抽搐,他的嗓子里发出几声短促的怪叫。 是“它们”! 是“它们”—— “它们”来了,“它们”终于找到自己了。 “快,我们速战速决。”一道冷冽的女声说道。 另一道黑影上前,寒光闪电般划过,发出惨叫的却并不是巴尔马。 一抹血红飞溅到巴尔马的脸上,有几滴血顺着脸颊流入他因为惊愕大张着的嘴里。 大雪纷扬中,四道黑色的影子双双缠斗在一起,寒光浴雪横飞,打斗带起的劲风裹挟着凛冽的杀气,如鞭子般抽打在巴尔马的身上。 血腥气冲鼻而来,他感觉脑袋有些眩晕,心口一阵闷痛窒息,望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他的脸上全是茫然与呆滞。 战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 只几个呼吸过后,最终站在巴尔马面前的,是那个用两千卢比买走他一幅唐卡的白净年轻人,还有一个冷着脸的陌生人。 方才那两个令巴尔马无限胆寒、魔鬼一样的家伙,如今已然躺在了血泊中,呼吸消失,散大的瞳孔里仿佛还透着不敢置信。 鼻尖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巴尔马感觉自己空荡荡的胃里似乎有什么要涌上来一样,反胃与饥饿交相充斥。 但眼下这又是什么情况,白净年轻人的脖子上怎么架着一把刀?刀是那个冷面人的,而同时白净年轻人的刀也架在对方的脖子上,莫非这俩人也是敌对关系? 巴尔马的大脑疯狂运转,趁眼前两人还在对峙,又看了看就在身后不远处的大房子,立马决定跑路。 然而他扶着墙刚从地上艰难站起身,后背忽然一凉,仿佛有一条毒蛇顺着脊背爬到了他的脖子里。 缓缓回过身,却发现,那两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只一眼,巴尔马直接被冻在原地。 见巴尔马不跑了,那两人又开始互相盯着对方。 “你是谁?”冷面人开口。 张杌寻却是震惊的眼睛都不会转了,“小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哥微微蹙眉,盯着面前人的眼睛,从里面捕捉到了熟悉的神采,眉宇间也浮现出一抹惊讶,他动了动嘴唇,无声叫出来一个名字。 见他一下就认出了自己,张杌寻弯起眼角,笑意顿时在脸上漾开,舒展到眉梢。 他手腕一转收回架在小哥脖子上的鹿角猎刀,插进卡在腰后的竹鞘里,又看了看小半张脸埋在毛茸围巾里的小哥,噗嗤一下笑出声,笑的肩膀都在发抖,笑声里全是意料之外的喜悦和开心。 笑着笑着,他蹲到地上,双手捂住了脸。 小哥安静的站在他身侧,挡住巷口风刮进来的地方,挡住飘洒下来的雪花。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万籁沉寂,雪还在不停下,落得很轻,像万千只白蝴蝶在漫天飞舞,飘到肩上,落到头顶,婉转无声。 雪在用最柔和的手段征服世界,它要洒向漆黑的角落,洒向一切需要白色的地方。 巴尔马缩在墙角,默默看着两人,他能感觉到,那个白净的年轻人明明是很高兴的,却又好似难过到了极点,他不想哭,所以才笑,可是呼嚎的风啸中,依然传来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哽咽。 这是一场始料未及的重逢,冬季把天上的水和人间的心都变成了冰,但交叠起来的手掌温度总会让寒冷融化。 张杌寻在地上蹲了半晌,一开始的情绪爆发过后,他觉得有点丢人,不过又转念一想,自己可是小辈哎,在长辈面前哭鼻子,丢人就丢人呗,小哥又不会说出去。 重重叹了口气,张杌寻抓起墙角刚落下不久还干净的雪,在有点发热的眼皮上捂了一阵,甩掉手上融化的雪水,站起身看着小哥,一对上他的眼睛,张杌寻又忍不住笑起来。 看到张杌寻的眼睫毛上还挂着几粒雪渣子,小哥的眼神也渐渐柔和起来,盯着张杌寻的脸皮看了好几眼,显然是还不适应他现在顶着吴邪的脸。 为了避免自己笑得太蠢,张杌寻背过身掩唇咳嗽了一声才压住笑意,转头去看巴尔马,问小哥,“你来这儿是为了找他?” 小哥“嗯”了一声,“找东西。” 顿了顿,他破天荒的主动询问起张杌寻来,“你呢?” 这一个问号包含了很多的疑问,你是怎么从古楼里出来的,为什么要隐藏自己,为什么要用吴邪的脸,为什么来到这里……你到底,在做什么。 张杌寻沉默了几秒,回答他,“我得去另一扇门看看。” 小哥定定的看着他,“很危险。” 张杌寻点点头,郑重道:“这是一个必须的环,我会小心的。”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地上的两具尸体已经快要被大雪掩埋住了。 张杌寻过去蹲下,用手套扫走雪,直接用刀割开尸体背上的衣料,从兜里掏出暖手的小手炉凑近皮肤。 雪地里,那两具尸体上的余温已经凉透了,要纹身显出来还真有点费劲,这里风太大,打火机也点不着。 “要不把他们拖进去吧。”张杌寻冲马家的大房子抬了抬下巴,对小哥道。 小哥点头,两人将尸体弄到房子里,清理掉地上的痕迹,顺手把巴尔马也揪过来。 马家的房子是很明显的中西结合构造,汉式楼居和西方殿堂结合起来,很大,可惜里面的东西早已搬空了。 正厅也塌陷的不成样子,红杉木梁都歪斜着掉下来半截,仿佛遭到过劫掠一般。 有屋墙挡着,风吹不进来,小哥搬来收集的干柴,在尸体边上弄了两堆火让他们烤着。 张杌寻则在另一边重新弄起一堆火,架锅烧水煮泡面。 两人各忙各的,都没有去管丢在一边心里忐忑不安的巴尔马。 中午十二点太迟了,我定时到七点整发出来。 (本章完) 第8章有两只凰 屋里好几个火堆烧着,张杌寻感觉有点热,便摘掉了帽子。 小哥只是盯着他的脑袋看了几眼,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张杌寻抬手扑棱了下稍微长长一点的白毛,笑道:“不好奇吗?” “见过。”小哥淡淡道,“你们很像。” 张杌寻挑挑眉,“他那时候也是白短发吗?那看来这基因是从他那边遗传下来的。” 费洛蒙里的光景太模糊,他当时只看到斗篷的帽子掉下来后,视线里最清楚的就是的张门雨脸上有红色纹身,还真没看清楚他的头发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泡面很快煮好,巴尔马还在角落里蹲蘑菇,时不时斜眼偷窥一下这边。 张杌寻一眼横过去吓得他不敢再看,之后再就没搭理他,拿出一次性碗筷给自己和小哥捞面条,一人加一条卤鸭腿。 两人边吃边闲聊,张杌寻问小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小哥慢条斯理的吃着面,闻言只说了两个字,“瞎子。” 张杌寻有些惊讶,“那家伙也一起过来了?” 小哥摇摇头,“不是,他出钱。” 张杌寻顿时领悟了小哥的意思,“他还欠你钱了?” 小哥点点头,吃完后放下碗筷,起身去看另一边火堆旁的尸体。 屋子的角落里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张杌寻抬起眼皮朝巴尔马看了一眼,从背包里翻出一包新的泡面丢给他,问,“还记得怎么煮么?” 巴尔马有些窘迫的点点头,空气中扑鼻的香气让他口中分泌的唾液怎么也止不住,看张杌寻也去了另一边,才小心翼翼的挪过来。 一边拆开泡面往小铁盆里放,一边竖起耳朵听那两人谈话, “一男一女,两个都是凰。”张杌寻啧了一声,“看来他们对这姓马的还挺重视,居然一次性派出两个凰。” 巴尔马的手一僵,在这片区域混日子这么多年,他已经能够做到一眼看清对方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在接近他,他能感觉到,这俩人对他没有明显的恶意,但也绝对目的不纯。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姓马的?”巴尔马问道。 张杌寻挑眉,“很难发现吗?说实话,你的伪装技术是真的很烂,你其实并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 “那些小贩那么排斥你,说明你很大可能是个外来人,你们马家搬迁到尼泊尔之后,经营的其实是古董贩卖吧。” 那幅唐卡是一幅模仿画,原型是尼泊尔那噶王绘制的大白伞盖佛母坛城,人物形象是同一个,只不过绘画方法不同,有很明显的藏南喜马拉雅噶当派风格。 巴尔马沉默了几秒,垂下头,“不管你们找我有什么目的,我都一律不知道,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 张杌寻和小哥对视一眼,“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谁料他话音刚落,巴尔马突然崩溃的大吼起来,“你们他妈到底是谁,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知道的全部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我的家也被你们害成了这样,你们还想怎样?” “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你们才甘心?是不是?”巴尔马声嘶力竭,站起来就要往墙上撞,“好啊,来啊,杀了我啊,都死吧,死了一了百了!” 小哥迅速捡起一根还没烧起来的干柴,丢过去打在他膝盖后弯上。 巴尔马扑通一下扑跪在地上,挨了一下的那条腿整个儿麻了,后背出了一大片冷汗,半晌站不起来,只能一瘸一拐的挪到墙角,裹紧身上的毛毡大衣,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张杌寻淡淡的瞥他一眼,指了指地上那两具汪家人的尸体,“麻烦你先搞清楚,这儿,这俩才是来杀你的,我们是正儿八经来救你的。” 巴尔马闷着脑袋,显然并不相信,“这样的把戏,你们用的还少吗?” 张杌寻本来是无意戳人伤疤的,但眼下看来,不戳一刀子是不行了。 “听那几个小商贩说,你们家之所以没落,是因为得罪了这里的一个贵族祭司?” 巴尔马浑身哆嗦了一下,显然记起了一些非常不好的回忆。 一抬眼却发现张杌寻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巴马尔吓了一跳,双手扑棱着拼命往后退。 张杌寻有点无语,吴邪这张脸一直以来不是都挺有亲和力的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瞧给人家吓得。 “你们家真得罪了这里的贵族?还是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得罪贵族只是处理马家的借口?”张杌寻试探询问。 巴尔马全身都紧绷着,犹如一只被拔掉了爪子,蜷缩在笼子里的弱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语无伦次,精神好似遭受过巨大的摧残,他抱头痛苦,“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 眼见他这幅样子,一是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 张杌寻叹了口气,把面捞到一次性碗里,盛了汤端到他面前,提醒了一句便没再管他。 小哥将那两具尸体拖到了外面的走廊上,雪越来越大,很快便将尸体从头到尾掩盖住了。 张杌寻烤着火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尼泊尔,在这房子里有没有发现什么?” “两天前。”小哥道,“房子表层并无异样,后院里有一口深井,里面的水冻住了,下不去。” 之前在外面汪家人要对巴尔马出手的时候,小哥是突然从房子的窗户里跳下来的。 “那好。”张杌寻点头,“待会儿我们去那个深井看看情况。” “里面什么都没有。”巴尔马突然插话道。 张杌寻回头看他,许是吃了些来自故乡的食物的缘故,巴尔马这会儿的脸色好多了。 “就算里面有东西,肯定也早被他们弄走了。”巴尔马继续道。 “他们当初对你做了什么?”张杌寻一开口,直接插刀。 巴尔马呼吸一窒,顿了半晌,才缓缓道:“你们俩都是看了我祖父的回忆录,才从国内找过来的吧。” 见张杌寻点头,他才继续道:“你们既然看了那本回忆录,自然也就知道,我马家在当时已经濒临破产,为了救我的两个儿子,我仅剩的所有家产都赔了进去,但这并没有换回我儿子的命。” “因为这是他们一开始就为我马家设下的一个局,一个骗局。” 巴尔马缓缓讲述那段回忆,这对于他来说必然非常痛苦,但他还是讲了出来,以一种类似临终遗言的方式。 巴马尔原本的名字,叫马重山,是马平川的孙子。 当年马平川的小儿子为躲避那个诅咒一般的死局,带着剩下的族人举家搬迁到尼泊尔。 马家小儿子很有经商头脑,加上不菲的家产,很快在这里的上层社会开拓出了进展,他们家也彻底开始从事倒卖古董。 这儿的体系虽然不适合做生意,但却是一个合适的中转站,马家很快通过从内地往外转移古董,从中牟利,赚了大笔的钱财。 有一年马重山去了一趟雪区,从那里弄来一些藏南墨脱的古董,之后婆罗门家的祭司就发出邀请,让马家人前去做客。 由于生意上的往来,马家和这个贵族祭司之间还是比较交好的,马重山的两个儿子也跟祭司家的人混得很熟。 但马家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竟是一场专门针对他们而设下的鸿门宴,甚至可以说,从他们自内陆来到尼泊尔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在马重山忙碌于和婆罗门家族做大生意的时候,他的两个儿子竟然在有人的刻意诱导下,一个染了烟瘾,一个成了赌徒。 马重山经常海内海外不着家的跑,知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两个儿子都被人家扣住当了肉票,家产也被败得七七八八,他只能抓紧时间将手中的这一批古董出手,好用钱赎人。 由于急于出手,加上是婆罗门家的人牵线搭桥的,出于对一直以来的合作伙伴的信任,马重山就这么傻乎乎的入了套,不仅没救出儿子,甚至连自己所有的家产都搭了进去。 马重山中转到国外的古董本身就是真假参半,那帮洋人收购这些古董本就是为了装阔气,鉴定这些的工作都是婆罗门家的人在做,婆罗门家是尼泊尔最尊贵的贵族,从他们手里出去的货,基本没有人敢怀疑真假。 但是偏生这一次出了问题,而且还是致命的问题,那一批货竟然全部被查没收了,马重山不仅一分钱没捞到手,还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 这下他要还察觉不到自己是被人算计了,那脑子真的可以去装浆糊了。 可即便察觉到了又如何,为时已晚,他只能先变卖掉剩下的家产保住自己,随后带着最后一点家传的孤本辗转到国内,打算找人估价换点钱救命。 最后那些孤本都被金万堂牵线收了,他带着钱回尼泊尔救人,妻子和其他家属都趁这时候留在了国内。 马重山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次有很大可能一去不回,但他还是去了,然后就被婆罗门家找借口扣在了牢狱里。 在牢狱里待着的那段时间,每时每刻都有人对他逼问,一开始只是精神折磨,他的两个儿子是被那些人当着他的面,硬生生折磨死的,到后来那些开始对马重山用刑,不是重刑,却很摧残意志。 无奈马重山对他们问的东西一无所知,最后逼不得已,才吐露出当年父亲带他们来到尼泊尔,修建房子的时候特意在后方院子里弄了一口海龙王深井,据说是引龙气镇宅用的。 马重山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只是一个月后,已经几近疯魔的他被人从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放了出来。 他在外面装疯卖傻游荡了一段日子,等到那些人打消怀疑,彻底放弃对他的盯梢后,他立即改名换姓想办法要脱身。 可没有钱没有身份,他在这里举步维艰,也没办法回国,最后只能流落到接头当了买古董的流浪汉。 直到今天晚上回地下室的时候,马重山发现挂在铁门上的锁子被人动了。 曾经的经历已然让他的性格变得极端谨慎,一有风吹草动他立马就能察觉到。 张杌寻出现在他的摊位上询问的时候,他就已经产生了怀疑,所以在发现门锁上的灰尘被人擦掉后,他立即就明白,当年的那些人又一次找上了他。 因为那个门锁只是摆设,地下室的铁门用手使劲一推就能直接打开。 壮汉房东知道门锁是坏的,每次来找人都会直接上脚踹开,然后掩着鼻子站在门口对里面的马重山臭骂一顿,房东是不可能屈尊降贵弯腰进入矮小冰冷的地下室的。 只有不熟悉的陌生人,在看到门锁的时候才会上手撬锁,但这也会在锁子上留下痕迹,为了避免怀疑,他自然会擦掉灰尘,却正好暴露了行踪。 听完马重山的讲述,张杌寻沉吟了几秒,问他,“你们马家,当年从那个蝎子墓里,是不是带出了什么东西?” 马重山摇头,“那都是上两辈人的事,我并不清楚。” “当年马家仓促离开马庵时,收购了马宅原来住址的人姓什么?这个你知不知道。”张杌寻又问。 马重山皱着脸仔细想了半晌,总算从年幼时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一点信息,“小时候似乎听父亲提到过,据说是一个从东京留洋回来的富家子弟,好像……好像是,姓汪。” 张杌寻心下了然,小哥的表情也没有什么意外,显然早就猜到了。 张杌寻伸手指了指门廊外雪层下的尸体,对马重山道:“那你知不知道,之前要杀你的那两个人,姓什么。” 马重山愣了愣,从张杌寻的话里听出了什么,瞪大眼睛,“你是说,他们也姓汪!” 他的神情一下激动起来,捂着心口,急切道:“当年那些人是不是也姓汪!在牢狱里审问我的那些手段完全不是尼泊尔贵族们惯常会使用的,所以他们也是汉人!”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马家跟他们有什么仇什么怨?”马重山喃喃着,似乎又有了崩溃的迹象。 “这一切的事情,都和你们马家当初在坟山之下发现的蝎子古墓有关。” 张杌寻撇下这一句,看了看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低声对小哥道:“明早咱们再去看那口井,不急于一时。” 小哥点头,那口井虽然不知道有多深,但里面的浊水在日积月累的严寒下冻成了冰,要下去不容易。 张杌寻让小哥留屋里看着马重山,自己去后院儿多收拾些柴火,准备今晚在马家的房子里过夜。 感谢〔momoko520〕大佬的打赏,比心心 (本章完) 第9章小炸一波 马家后花园里以前种了很多树木,长年累月没人打理,到了冬天,掉下来的断枝枯叶都乱糟糟的堆在一起,干枯的荒草长得比人高。 恶张杌寻就地取材,直接踹倒了两颗碗口粗的腐树,在外面用斧头分解成大段,搬到屋里了再往小块劈。 马重山知道两人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后,胆子也大了一些,主动提出要帮忙劈柴。 张杌寻把斧子给了他,自己出去买些食物。有小哥在这里看着,晾他马重山也造不出什么妖来。 张杌寻很放心的出去买来半只剁开的肥羊,回到马家时,小哥已经烧火支起了锅。 马家的房子虽然荒废了,但以前的厨房还在,烟囱也还可以出烟。马重山哼哧哼哧的把东西都搬到二楼的厨房,缩手缩脚的杵在一边试图帮忙。 恶张杌寻嫌他碍手碍脚,丢给他一块肥皂打发走, “去,把你脸上那胡子刮了,难看就算了,眼睛都快遮没了。”看到张杌寻两人身上干净整洁的模样,马重山老脸一臊,接了盆儿厨房烧好的热水,颠颠的跑去刮胡子洗脸了。 小哥抱着胳膊,站在窗户边盯着后方的院子,仔细观察着什么。张杌寻把肉切好下到锅里焯水,撇去煮出来的血沫,再放入胖子闲暇时候弄出来的葱姜麻配料包,又加了些黄芪、当归、党参,盖上锅盖用大火煮着。 然后也走到窗边,向下看了看,观察着院子里的房屋与假山布局,眼神微动,问小哥, “看出什么了吗?”小哥淡淡道:“的确是风水局,不过不是镇宅,而是困邪。”张杌寻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看来这下面的东西确实有些凶,哎小哥,你当初是怎么处理那座古墓里的东西的?”恶按理说,小哥要是亲自下场处理,那下面的东西肯定会处理干净,但眼下看来,那座邪门古墓里很可能还是有东西跟着马家人来到了这里。 马家人最后应该是想办法把那东西困在了后院的古井下面。想到金万堂说的,那些死去的人和马的尸体都变成了面部朝下的白骨,确实蹊跷的厉害。 那座蝎子墓下面的东西难道是一位有强迫症的刀削面鬼?又是削骨又是剔肉又是剥皮的,哎别说,手艺还挺不错。 小哥却沉默了好一会儿,张杌寻去搅了锅里的羊肉回来,他才开口, “不一样。” “嗯?”张杌寻疑惑, “什么不一样,你是说,你当年遇上的危险,和马家人遇上的危险不是同一种?”小哥点头, “当时另外几个张家的小孩只在比较浅层的地方中了招,用血就能救他们。”恶张杌寻心里轻轻嘶了一声, “那马家人遇上的会是什么?泗州古城遗址下面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小哥这时却侧头看着他,眼神很复杂。 张杌寻愣了一下, “怎么……” “你不要去深究这些。”小哥道, “我把铃铛放在了那扇门后面,你可以拿出来去完成你想完成的事情。”张杌寻张了张嘴,一时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的哦了一声, “那……等到时间了,我们去接你回来?”小哥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极致的淡然,他没有说话。 张杌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或许是知道,但依然固执的看着他。恶 “我不会忘的。”张杌寻抿了抿唇,声音很轻,像是给小哥在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们会一起,接你回家。”小哥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过身认真的盯着张杌寻,眼底有着淡淡的疑惑和不解,像是在问,你为什么要代替别人做出承诺。 张杌寻却浅笑起来, “你了解吴邪,了解胖子,也了解我,就好比吴邪,就算你把他打晕,他醒来依然会执着的跟着你,他知道路线,记性又好,以他的执拗,你要是不管,他得把自己作死在雪山上。”小哥没有吭声,显然他也很清楚吴邪是什么样的性格。 “胖子……胖子那人,他是我以前接触过的人里很少见的一种类型,靠谱,又不靠谱,莽撞又细心,在他身上可以发现很多矛盾的点,但是有一点很肯定,除非吴邪先说放弃,不然他是不会放弃的。”小哥仰头看着窗外夜色中飘飘洒洒的雪花,轻轻道:“没有必要。”恶凌乱的风雪呼啸着拍打在窗户上,有丝丝细风从掉落的玻璃泥缝隙里漏进来,万树枯草在随风凄声哀嚎。 “你可以拒绝这个承诺,就当这是我自己给自己要完成的目标定下的一个约定吧。”张杌寻垂下眼睫,轻叹一声, “我得给自己留一个目的地,免得在那条长路上走丢了。”万一那时候真的迷路找不回来了,怎么办? 锅灶上的羊肉汤咕噜噜泛着泡泡,扑鼻的浓香令人食指大动。锅里的热气蒸腾出来,弥漫到整个屋子的上方空间,窗户上也蒙上了一层水雾,外面的雪很快被遮得看不清了。 马重山刮完胡子洗了脸回来,要不是骨骼没变,张杌寻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同一个人? 恶马重山看张杌寻一直盯着他瞧,有些局促的摸了摸脸,总感觉脸上凉飕飕的,身上也跟着发凉。 张杌寻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还行,总算有点人模样了,就是瘦了些。”马重山的长相是属于那种儒雅温和的类型,许是吃了太多苦,人也变得颓丧,加上时常饥一顿饱一顿,导致他的脸色看上去苍白带青,脸颊有些凹陷。 因为其他五官轮廓的棱角并不明显,所以过于消瘦后就显得他的颧骨看着有点别扭,不过大致也能看出这人年轻时候长得还是很清俊的。 张杌寻撒上一点盐,又煮了五分钟,随后起锅连肉带汤盛到碗里,招呼两人, “快来吃饭,趁热吃完也早点儿休息。”马重山欢快的应了一声,殷勤的拉开凳子。 晚上,马重山躺在火堆另一边的睡袋里,暖烘烘的火苗让他的心里有些煎熬,火光阴影的遮掩下,他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恶不知过了多久,马重山的耳朵里,那两人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浅淡,看样子是睡熟了。 他悄无声息的钻出睡袋,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手刚一抬,指头就碰到一条丝线,细碎的铃铛声响起,在一室静谧中,格外惹耳。 心里顿时一凛,还未等他回头,一只手忽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想去哪儿?”冷冰冰的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仿佛被毒蛇的信子缠上,马重山浑身汗毛倒竖,艰难的转过身,嘴角扯出僵硬的笑容, “没……没去哪儿,可能……可能是晚上吃多了,肚子有些疼,啊对,上厕所,我要去上厕所。”张杌寻戏谑的挑挑眉, “那现在是不疼了?”恶马重山哆嗦着点头, “好了,已经好了。” “哦,那回去吧。”张杌寻转身走回去,对也坐起身的小哥使了个眼色,两人心照不宣。 马重山又缩回了睡袋,蒙住脑袋,心里默默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两个人太危险,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让这种特殊的人死在这里。”一夜无话,第二日,张杌寻两人拖着马重山来到那处古井边。 古井修建在花园的正中央,被假山荒草完全掩盖住了,小哥只清理了古井周围两米范围内的灌木。 恶井并不是普通的圆井,从上方看下去,有点像陵墓里的七星顶的构造,原本上方还压着一块两三百斤重的盘龙石板但是在这之前已经被人用炸药炸破了裂口,连带着露在外面的井壁外缘一起破开了一个倒三角样的豁口,恰好能容纳一人进入。 小哥打着灯轻车熟路的钻进豁口,顺着垂在井壁内的粗壮铁链很快爬下去五六米,站定之后给上面打灯语。 张杌寻看着在边上缩手缩脚的马重山,阴笑了一下, “你是自己下去呢,还是我送你下去?”马重山满脸抗拒, “这下面真的什么都没有,东西肯定早就让那些人拿走了。”张杌寻笑得越发和善, “真的吗?”马重山连连点头,然后就感觉到脖子一凉,一柄寒光闪烁的猎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耳边。 恶 “我不信。”张杌寻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若下方的东西真的被拿走了,他们为何又在这个关头不远千里的赶来追杀你,汪家人的行事作风我很清楚,不达目的不罢休是他们的宗旨。”马重山眼皮子重重一跳,颈侧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刺痛,只好咬牙道:“这下面很危险,但具体是什么危险,我不清楚。” “当年对你施刑逼问的那些人,是不是压根儿就没从这口井里活着出来?”张杌寻眼睛微眯, “看你这轻车熟路的样子,肯定已经坑了不止一波人了吧。” “又或者,你自己也不是被人从牢狱里放出来的,应该说,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进过婆罗门家的牢房,至于你的那些所谓留在国内的家人,此刻,或许都在这口井里?”张杌寻越说,马重山眼皮子跳的越厉害,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信你可以看我身上的旧伤,都是那时候在牢狱里留下的。” “那可不一定。”张杌寻半点不信他的话,因为早上的时候他接到了金万堂千里迢迢打来的电话,江苏一带压根就没有马家人存在的痕迹。 这家伙昨晚还想偷跑出去,不知道要做什么,不过肯定和古井有关。恶之前说的那些话里也是漏洞百出,更像是在急于撇清什么,把自己说的那么惨就是为了博取同情,让听众忽略一些疑点。 真假参半的谎言才更真实。张杌寻和小哥两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马重山这两把刷子,是真的不够看,不说胖子,就现在的吴邪都能一眼看穿他的伪装。 而且,最关键的是,亲眼见过黑飞子的人,基本都死了,汪家人怎么可能留一个知晓他们存在的人在外面蹦跶这么久。 马重山还在那里试图辩解,张杌寻不耐烦听他狡辩,手腕儿一转直接用刀背打晕,将他用绳子绑了起来,然后拎着他塞进那个豁口,先把人弄进去再说。 “小哥,接着。”张杌寻对下面说了一声,松开手将马重山吊下去,然后自己也跟着爬进去。 古井下方的空间比张杌寻想象的还要大一点,直径有四个卡车头并排起来那么大,井壁内部都是用石砖搭建成的,总共垂挂着七条手臂粗的铁链。 恶古井底部的中央还有一个套在里面的四方井,小哥就站在小井的边沿,马重山歪倒在一边,七条锁链全部伸进那小井的井口,里面的水已经全部冻成了浊冰。 张杌寻上手用刀敲了敲,冻的硬邦邦,得先想办法给这冰化掉。小井下方要真有什么东西,里面的冰层应该不会很厚,马重山这些年在冬天也会定期清理这些冰块,化冰应该不难。 张杌寻看向小哥, “小炸一波试试?”小哥伸手在井壁内部和外缘都摸了摸,点头, “好。”张杌寻掏出小小雷管,在冰层表面凿出一个小坑,做了个定向爆破,然后招呼小哥, “快躲快躲。”两人带着马重山缩在古井角落,只听见一声闷响,随即便是咔嚓几声冰面碎裂的声音。 恶张杌寻凑过去一看,冰层只裂开了几条很窄的缝隙,嘀咕道:“看来是威力还不够,再炸一波。”这次安了两只小小雷管,同样做定向爆破。 爆炸的闷响过后,井中的冰被震得从井壁内挤了出来,四分五裂,小井也在定向挤压的力道下出现了一些细碎的裂痕。 张杌寻和小哥两人戴上手套,上前将炸碎的冰块搬出来,发现下面其实并不怎么深,也就两米多点。 看着像一个四四方方的巨大水缸,最底层同样是一块盘龙雕花石板,边缘相接的缝隙被松汁凝固封住了。 张杌寻分给小哥几根火折子,两人分别从石板两头开始烧起,十几分钟后,松汁融化,石板有了上下松动的迹象。 张杌寻起身退到边缘,小哥抬脚放在石板一边,用力往下踩。恶吱嘎一声,脚踩的那一边石板开始缓慢的倾斜翻转,从打开的缝隙里弥漫上来一股粉尘样的黑烟,瞧着非常不详。 张杌寻和小哥立马拽着铁链翻出小井,退到外面古井的井壁边缘。因为不清楚那黑烟的作用是什么,张杌寻还是给小哥塞了防毒面具让戴上。 那阵烟往上散了近半个小时,小井外的地面上铺了薄薄一层灰黑色的细小粉末,都是从石板缝隙下面冒出来的。 第10章祖师爷汤 这种粉末瞧着跟北方暖炉的火桶里,那种长时间烧炭烧柴累积之后清理出来的烟灰很像。 潸 “什么鬼东西?”张杌寻吐槽道, “马家的烟囱出口是安在这下面了还是怎的,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煤灰。”小哥蹲下来,伸手捏住一小撮黑灰在指尖搓了搓,然后伸到张杌寻面前让他看。 张杌寻一看,发现黑色的粉末搓开以后里面还有一点银灰色的荧粉。他不由得咦了一声, “不是煤灰啊,倒像是什么东西腐化之后的残渣。” “有点像我以前在海南那一带的丛林里见过的一种鬼头蛾子,用火烤死之后尸体就会变成一种黑色粉末,跟这个很像。”不过鬼头蛾子通常生活在低中海拔地区,尼泊尔的海拔平均都有四千八百米了,这种蛾子的习性更喜欢阴暗潮湿的山区犄角旮旯,又怎么会出现在如此冷风彻骨的寒带高山? 这些蛾子是自己钻进去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这口井密封的很严实,小哥也提前检查过,这里也只有这一个进出兼并的口子,更别说这里的气候压根就不适合鬼头蛾子生存。 潸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些蛾子是有人故意养在这下面的,究其原因,还是得下去之后仔细看看才能知道。 张杌寻折亮几只荧光棒丢下去,能看到下方有一条铺满黑尘的阶梯延伸往下。 洞口的内壁上挂着很多拳头大的黑色疙瘩凸起,密密麻麻宛如恶性肿瘤一样紧挨着挤在一起,一直往黑暗深处去,看的人浑身发毛。 张杌寻探出手用刀刮下来一个,捏在手里看了看,这种黑色的圆疙瘩手感很脆,捏起来跟干树叶一样,手轻轻一碰就碎了。 他把那黑疙瘩丢到地上,里面掉出来一团更小一点的东西,好像一只用褐黄色细丝包裹起来的茧子,有一颗鹅蛋那么大。 他又弄下来几个黑疙瘩,捏开发现里面同样都是茧子,有大有小,有的里面还跟多胞胎一样有好几个小团。 张杌寻撕开一个茧子看了看,里面是一条手指粗细的圆咚咚、软趴趴的棕黑色虫蛹,蛹的表面还长着许多白刺刺的细毛。 潸他顿时嫌弃的啧了一声, “这还真是蛾子,都结成了茧,不过里面的东西还活着,似乎是在这下面冬眠了。”那些黑色粉尘应该就是曾经在这里不知道繁衍了多少代的蛾子,死掉之后腐烂化成的灰烬,它们蜕下来的废蛹也氧化成了渣渣。 张杌寻对着下面的黑洞偏偏头, “小哥,咱们下去看看,把那家伙也带上。”小哥点点头,纵身一跃,轻飘飘的跳进去踩在阶梯上,打着风灯在前面开路。 张杌寻对他说了一句稍等,然后在四方小井周围布置了几个小机关炸弹。 这种小机关炸弹算是张家专有的,本质作用和铃铛一样,主要是靠声音示警,爆炸发出的声波能传到地下很远,以张家人的耳力,只要没超过五公里,就绝对能听到。 炸弹本身的威力其实并不大,不过张杌寻对此改良了一下,给里面增加了有杀伤力的机关,一旦炸开,里面会弹出上百根淬了药的牛毛小针,见血封喉,方圆五米之内死一片。 潸唯一的缺点就是一次性,而且炸起来敌我不分,简而言之 “都得死”。布置完机关,张杌寻抓起绑住还晕着的马重山跳进洞里,对小哥抬了抬下巴, “我们走吧。”前方的通道一直呈向下的趋势,里面非常深,走出十米左右后就遇到了第一个转弯。 越往下,石砖通道上方黏着的黑疙瘩茧壳就越多,有的地方甚至垂挂下来有半米长,一个摞一个黏连在一起,组成不规则的柱状。 阶梯上也有许多掉落下来的碎壳,踩上去会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催眠的白噪音一般。 张杌寻一边走一边观察这些蛾茧壳,曾经有一次他在山区潮湿的丛林里做潜伏任务的时候,所选择的隐藏地点就在一个鬼头蛾窝附近。 这样更方便预警,一旦有大型的野兽或者人类经过,就会惊吓起白日里休息的鬼头蛾,它们的翅膀在震动的时候会发出类似蜜蜂振翅的声音,所以成虫经常会在夜间袭击蜂窝偷蜜。 潸鬼头蛾的幼虫是一种外形微黄,颜色很清新的虫子。但眼下看到的这些茧壳却和张杌寻认知里的鬼头蛾不一样,鬼头蛾的幼虫会在冬天即将来临之际钻进土壤里结茧化蛹,但它的茧子外面并不会包裹一层大黑壳子。 张杌寻将自己的分析告诉小哥,又小心摘下来几个间隔一米的黑疙瘩做对比, “小哥你看,这些茧壳并不是均匀的圆形,重量也不均衡,里面的茧子似乎都在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倾斜。”这东西一定不是鬼头蛾,更像是一种特殊的变异品种,它们的幼虫或许是在地底下更深的地方生长,到寒冬降临之前,又会爬上石壁顶部结茧成壳。 而茧子倾斜靠近的方向也正好是旋转阶梯的中间,这底下不会是有一只非常庞大的虫后吧,就像蚂蚁王国里的蚁后那样。 越往下,这些茧壳的个头就越大,张杌寻心里卧靠一声,这最后孵化出来的蛾子一振翅膀,岂不是比篮球都大! 那还是蛾子吗?那么大的块头,岂不是成了小老鹰了。潸他有点不确定的看向小哥, “这些东西,应该不是从泗州古城下面带出来的吧。”小哥微微拧眉,摇头道:“不是。”那就好,张杌寻小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和张家有关的,再古怪又能古怪到哪儿去呢。 正在这时,张杌寻看到,自己摘茧壳时顺手放在一边的马重山的身体动了下,似乎有了要苏醒的迹象,张杌寻正准备再给他的打晕,忽然发觉了不对劲。 马重山裸露在外的脸以及手的皮肤上,竟然开始掉皮,掉下来的还是那种大片的、黄褐色霉菌斑样的皮,风吹树叶一样刷刷往下脱落。 张杌寻有点懵,什么情况?这货有皮肤病?这会儿间歇性发作了?那也不对啊,谁家皮肤病会掉这么严重的皮,肉都要掉没了,就算是最严重的鱼鳞病,也不至于是这种情况吧。 潸马重山双眼紧紧闭着,浑身好像非常瘙痒难耐,因为身上还捆着绳子,只能不停的在地上扭动,这样一来他身上的皮就掉得更多了,尤其是两条胳膊上,宛如撒了一大罐子发霉变质了的燕麦片。 “不对不对,这肯定不是皮肤病。”张杌寻皱眉,忽然脸色一变,急忙撩起自己的袖子查看, “坏了,这里面的黑尘有毒。”然而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胳膊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小哥也卷起袖子,同样干干净净。 奇了怪了,这蛾子的毒难道还会看人下菜碟不成?马重山还在地上像条虫子一样扭来扭去,边扭还边耸着鼻子嗅空气,完全就没有自我意识的样子,并且他扭动的方向是朝着阶梯往下。 张杌寻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跟着他继续往下走。又接连转了几个弯,这里的黑色茧壳已经比篮球还要大上一圈儿了,沉甸甸的挂在那里,表面长满了不规则的小疙瘩,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潸往下的通道也越发狭窄,通道的内壁完全是被那些黑疙瘩们团包浆了,挤挤攘攘的拥在一起。 张杌寻和小哥只能在垂挂下来的疙瘩柱子之间小心穿梭,也幸好这些茧壳表面是干燥的,要是上面糊满了黏液,那心里不得膈应死。 反倒是虫子一样的马重山贴着地面扭的非常快,姿势虽然古怪,但动作很流畅,仿佛他已经在这条通道里爬行过许多次。 前方蠕动的马重山终于在阶梯的尽头停了下来,那里有一道铁门,铁门上壁画的图案非常模糊,各种杂乱的颜色好似小孩涂鸦一样胡乱摸上去,乍看上去像一只灰扑扑的大扑棱蛾子。 但是凑近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上百只硕大的面目狰狞的骷髅脸,非常细密紧凑的贴在一起,挤挤攘攘,塞满了铁门,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盯着那些杂糅的色斑看的时间久了,还会让人产生有一种眩晕感,眼睛不自觉就开始犯困。 马重山爬到铁门前,耸动着鼻子贴着地面嗅来嗅去,呼出来的气扑腾扑腾的,地上的虫灰都被他吸到了脸上。 潸张杌寻两人停下脚步,互相对视一眼,正要上前把马重山挪走开门,原本还贴着地面的马重山却突然暴起,开始用脑袋撞门。 哐哐哐,撞得非常狠,一点都没有留余地,马重山的脑袋很快破开,血流了出来,像是被血液刺激到,马重山的脑袋磕得更凶了。 张杌寻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制止他,想把他拽走,谁料刚凑近两步,那扇铁门表面突然动了起来。 奚奚索索,铁门上的所有鬼脸都开始变化形状,仿佛从冬眠中苏醒了过来,各种惊恐、怨毒、嬉笑、怒骂的黑色扭曲鬼脸轰然炸开,仿佛有无数恶鬼携着灰蒙蒙的怨气一齐向着张杌寻涌过来。 “我靠,小哥快跑!”张杌寻脸色大变,拽住马重山的一条腿,拖着他就急速往来路退去。 他和小哥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低头猛跑,沿路的茧壳噼里啪啦全被撞碎掉落在地上。 潸无数嗡嗡嗡的振翅声向着两人席卷而来,狭窄通道内的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全被抽离了。 他们好似一脚踏进了地狱,在恶鬼纵横的黄泉上奔跑,各种纷乱而尖锐的杂音宛如寻仇的怨鬼在哀嚎,手里的风灯外面的罩子都被这声音震碎了。 一片灰黑的视线中,张杌寻踩着阶梯不停往前奔跑,他感觉自己手里拖着的东西变得越来越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扯住了马重山。 张杌寻抽出挂在腰间的猎刀就朝后面劈砍过去,刀刃却一下陷进了什么软绵绵的黏糊糊的橡皮泥一样的东西里,有好几条毛索索的东西顺着包裹住的猎刀一下就爬到了他的胳膊上。 然而还不等张杌寻抽手,那种毛骨悚然的触感突然如潮水般褪去。手背隐隐作痛,张杌寻收回手定睛一看,握刀的左手上竟然有了两排细血口子,每个血洞洞都有筷子头那般大小,咬痕非常细密,那一块子的肉皮都险些被削去。 伤口流出来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不过幸好血迹颜色是正常的,就算有毒,毒性应该也不强。 潸耳朵刹那间放空,所有嘈杂的声音在这一刻全部消失,另一只手拽着的马重山也在方才不见了踪影。 眼前的漆黑通道仿佛变成了某种邪兽的管状巨口,在静悄悄的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张杌寻急忙看向周围,妈的,小哥呢?小哥上哪儿去了,刚才不还在他前面跑着吗? 猛然回忆起,方才自己的被什么东西缠上的时候,身边似乎掠过去了一个影子,张杌寻立即折身往铁门的方向跑去。 小哥一准是发现了什么,直接追着那团软趴趴的东西跑回去了。等张杌寻赶到的时候,那扇铁门已经大开,原本门上趴着的骷髅头全部不见了。 门内是漆黑一片的通道,张杌寻贴肘握着猎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步一步走进门内。 潸这段通道并不长,四周的墙壁上挂的不再是黑色的巨大茧壳,而是无数淡黄色的毛丝,好像一下进入了蜘蛛精的盘丝洞,哦不对,眼下这应该是个背上长着鬼头的扑棱蛾子洞。 毛丝从上到下覆满了整个通道,好像拍打得非常松软的棉絮一样,摸上去非常绵软,中间已经破开了一道豁口,张杌寻在角落里看到了小哥留下的破风灯。 一手拨开毛丝,张杌寻弓着腰钻进洞里,他感觉自己已经走出了数十米远,前方的细丝却仿佛无穷无尽。 鼻尖充斥着一股腥甜带涩的气息,非常古怪,似乎隐隐还有点子熟悉。 很像胖子以前闲得蛋疼时,突发奇想给张杌寻和小哥两人琢磨出来的。 一种将猪血羊血和蛋白粉混在一起,又加了点草药,最后架到石药锅子里熬制二十四小时弄成的—— “分分钟送你去见祖师爷汤”。 第11章血亲供养 张杌寻摘掉防毒面具仔细嗅了嗅,没错,就是这个味儿。舏嗓子眼儿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哽住了,张杌寻条件反射的干呕了一声,赶紧换上新的防毒面具。 救命,真的遭不住!张杌寻加快了脚步,他得赶紧找到小哥,然后一把火把这里全特娘的烧了。 这里的通道修建得好像蜗牛背上的螺旋壳子一样,张杌寻能感觉到自己在顺时针绕圈子,而且转弯的步数越来越少,旋转幅度越来越大,也就说明他正在往螺旋的更中心走。 前方的空间突然变大,张杌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石室中央,手里拿着火折子的小哥。 张杌寻刚要说话,小哥却忽然转身看向他,食指搭在唇边比了个 “嘘”的手势。张杌寻立马噤声,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往小哥正盯着的那边一看,顿时惊了一下。 舏那里竟然有一只硕大无比的黄灰色茧子,就悬挂在半空中。方才跑丢了的马重山也在这里,他全身都光秃秃的,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张杌寻抓着他跑路的时候给磨掉了。 此刻的马重山正以一种极度卑微的姿态,匍匐跪倒在茧子下方。张杌寻向四周看去,这里是一处卵一样的椭圆形的石室,四周有很多木梁柱子横亘交错,搭建成格子和凉亭的模样,刚才张杌寻看见的茧子就悬挂在亭子正中央的雕花木杆子上。 周围的墙壁上爬满了毛绒绒的细丝,犹如地毯一般。这些毛丝底下还有很多稍细一些的方木格子,里面分别团着很多磨盘大小的茧丝团子。 这些棋盘样的格子,完全就是放大了几十上百倍的卧蚕吐丝用的方格簇。 舏张杌寻看的目瞪口呆,合着搞了半天,这底下的压根儿就不是什么蛾子,而是一种巨大无比的蚕! 马重山就趴在那只硕大的小卡车一样的茧子下方的台阶上,姿态非常卑微,口中还在喃喃念叨着什么咒语一样的东西。 因为是背对着的,张杌寻看不到他的嘴巴,也就没法读唇语。张杌寻探着脑袋看了几眼,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凑到小哥耳边小小声问他, “马重山这是干什么呢?莫非是之前外面的黑茧面儿吸多中毒疯了不成。” “死了。”小哥轻声道。 “嗯?”张杌寻有点懵,不是还在念叨咒语么,怎么就死了,那现在说话的难道是马重山执念未消除的鬼魂儿? 那也太扯了。张杌寻对小哥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他过去看一眼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舏走出两步后,他发现小哥也跟了过来,盯着他左手背上已经结痂的咬痕,眉心微蹙。 张杌寻随意一摆手,无声笑道:“没事儿,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小哥却带着他走到亭子一侧,示意他蹲下,指了指马重山瘦骨嶙峋的腹部。 张杌寻一看,目光顿时凝住了。擦!那是什么鬼东西,马重山什么时候变成一只灰不溜秋的大粗蚕了! 只见马重山的胸膛至腹部居然长出了好几对腹足,浑身的皮囊空荡荡、软趴趴的耷拉在边上,他的脑袋似乎也变成了空壳,有两排细密的咀嚼颚从他的喉咙里伸出来,那是它的口器。 原来之前咬了张杌寻手背的,就是这东西。舏张杌寻心里顿时一阵恶寒,他也算是看明白了,马重山的身体里应该是以前就住着一只蚕,但是在进入井口之后,不知什么原因,他体内的那只蚕突然暴起将他反噬,把他的内脏全部吃掉,直接啃成了一副空皮囊。 发出呢喃一般声音的,其实是大蚕的口器还在啃食马重山的空壳子。之前马重山身上突然大片的掉皮应该就是因为内里已经被吃空了,身体也在这种蚕的唾液的腐蚀下开始脱落蜕皮,怪不得爬行的动作那么像虫子。 看这腹足的长度,估摸着,藏在马重山壳子里的这条蚕得有一米多长。 想到这儿,张杌寻脸色都变了,看向上方最大的那只茧子,心里不好的感觉愈发严重。 天爷,要按这么说,那这上面挂的巨无霸茧子里的蚕蛾要是出来了,岂不是一扇翅膀就能给他和小哥呼飞了。 离得近了,张杌寻看到亭子后方还有很大的一块地方,里面堆放着很多大毯子似的,已经干燥了的黄褐色旧蚕蜕,颜色看上去非常的不详。 舏张杌寻眯了眯眼睛,从空间里摸出几大瓶酒精,捏着打火机,看向小哥,沉声道:“直接开烧?”小哥却按下了他的手,紧盯着底下依旧藏在马重山肚子里的大蚕, “再等等。”张杌寻疑惑, “等什么?”小哥淡淡道:“等交配。” “咳咳咳……”张杌寻好悬没给自己呛死,艰难的吸了口气, “小哥你的意思是说,等马重山的蚕化茧孵出来之后,还要和那个大茧子里破茧而出的大蛾子交配?”小哥点了下头,没有吭声。 张杌寻心里小小的卧槽了一声,今儿可真算是长见识了。舏小哥既然说要等,那肯定是有什么顾虑,说不定到了春期,这俩大脑蚕的战斗力会弱一点? 看茧子的大小区别,上方茧子里最后出来的应该是雌蚕蛾,马重山身体里钻出来的是雄蚕蛾。 “那得等多久?”他问。小哥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张杌寻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一般的普通蚕从吐丝到破茧羽化成蛾需要十到二十四个小时,那这俩巨无霸蚕用的时间说不定会更久一些,得,这回可有的等了。 他正打算掏一把瓜子出来慢悠悠的等着,小哥却忽然伸手在他的左手背的疤痕处摁了摁,道:“挑开,里面有东西。”张杌寻脸色一变,立马掏出医药包,消毒之后用手术小刀揭掉结痂,直接划开肉皮。 舏尖锐的刀尖一下就从鲜红的血肉组织里挑出来好几个干瘪了的卵,米黄色的卵壳表面带有一圈圈黑色的螺纹,单个只有芝麻那么大点点,非常微小,但是瞧着不像是蚕卵。 只不过因为张杌寻血液特殊的缘故,这些寄生卵还没来得及孵化出来呢,就已经被杀死在皮肤底下了。 张杌寻心里暗骂自己大意了,这些小寄生卵一定是通过马重山体内的那条大蚕的口器传播到自己身上的,原以为伤口血液没变色就不会中毒,没想到这肉虫子还有这一招。 将伤口里的小卵全部挑出来,总共有七十六个,张杌寻又忍痛用镊子扒拉着皮肉,让小哥拿着放大镜仔细看,确认里面没有一丁点了才放心。 由于伤口划破又在肉里一通翻找,血已经顺着手背流了满手,滴答到地上晕开。 张杌寻心疼的直皱眉,好不容易养起来那么一丢丢,该死的大虫子,害得他又浪费好多。 单手操作不方便,张杌寻便伸着手,看小哥认真的给他上药包扎,心里头美滋滋的。 舏马重山体内的那只大脑蚕在亭子底下停留了半个小时,背上的那只人皮壳子已经被吃掉了上半部分,属于马重山的脑袋还顶在蚕头上,看起来很像那里趴着一只化形了一半儿,长着个人头的妖怪。 大脑蚕带着吃剩下的那半具人皮壳子,缓慢蠕动着爬到了一边的木架格子上。 “要吐丝了要吐丝了。”张杌寻看了看大脑蚕爬过去的地方,那里的木格子上有很多错落有致的磨盘般大小的米黄色茧子。 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想,小小声道, “哎小哥,那些木格簇里的大茧子,不会都是吃了蚕的人弄出来的吧?”小哥也在盯着那边,神色淡淡的, “或许。”张杌寻心里咂舌,这狗日的马重山害人不浅呐,他在这里用人肉养这么多蚕,究竟想做什么? 他在心里细细盘算自从进入古井以来发生的那些事情,以及马重山说过的那些话。 舏除了突然出现来势汹汹的汪家人外,似乎没有什么是和泗州古城之间有联系的,他也没在这里见到和蝎子墓有关的任何图案。 不对,这些事情若真和泗州古城底下无关,小哥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他摆明了就是清楚一些事情,所以才赶在去长白山之前来处理掉。 还有通过大脑蚕的口器进入他伤口里的那些卵,外表也很奇怪,他之前就瞧着不像蚕卵,倒像是,什么蛾子的卵。 以张杌寻贫瘠的养蚕经验,蚕这种东西只有破茧成蛾了,才会用尾部交配产卵,那条大脑蚕之前还是蚕子的形态,嘴巴里的卵又是从哪里来的? 更别说吃掉马重山的那条蚕还有可能是个公的。这样看来,外面通道里挂着的黑疙瘩们和这蚕并不是一个种类,那么就只能是吃于被吃的共生关系了,那些外面的蛹,是住在这里的巨无霸蚕的储备粮。 这种巨无霸蚕是在冬天进入交配期,而外面的鬼背蛾子却恰好是在冬天休眠,这样一来更方便食用了,休眠中的蛾子可不会挣扎反抗。 舏寄生在马重山体内的蚕就是在吃那些虫蛹的时候,可能是张杌寻给丫扯急眼儿了,它就反过来咬了张杌寻一口,又或者是想一起吃掉张杌寻,从而将卵弄到了他的手背里。 那么问题来了,马重山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条可以长成巨无霸的大蚕。 汪家人给的,还是马重山自己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亦或者,马重山是在替汪家人养这只蚕。 汪家人,是在借马重山的手做试验!如此来看,那两个汪家人其实是被人派来灭口的。 张杌寻轻笑了一下,不得不说这里头的弯弯绕还挺多,险些连他都给绕进去了。 舏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马重山养这种蚕的目的,以及这种变异蚕的来历。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马重山可以为汪家勤勤恳恳的做事,这个目的甚至重要到能够用马家家眷的性命来为此牺牲。 张杌寻微微皱眉,习惯性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膝盖,脑海里将眼下的线索全部收拢起来,仔细思索这其中的关联。 血肉供养,马家亲人的血肉……亲人……血肉……供养——一种蚕,一种巨无霸变异蚕…………马重山体内的蚕,突然爆起噬主……吃掉……吃掉——养蚕……养……喜马拉雅山藏南——墨脱! 张杌寻眼皮微动,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舏他立即看向小哥,嘴巴动了动,还未说出那个猜想,小哥却似有所感,转头看着他,眼神静静的。 张杌寻心里无声的哈了一下,难怪难怪,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都就说的通了。 看来马重山身上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也同汪家人的灭口以及他和小哥找上门来有关系。 马重山估计是意识到汪家人想卸磨杀驴,又因为张家人的血液特殊,会影响到这种蚕,所以情急之下,才会背着张杌寻两人偷偷吞了一直藏在身上的蚕种,所以才会在古井通道内被蚕啃成光杆皮囊。 其实困邪局要是做的好的话,内里稍加改动,就能达到既压制又豢养的作用,也就是所谓的养尸,汪家人在这里建造了一个养尸局来养蚕,手笔不可谓不大。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后,张杌寻绷着脸,扬了扬包着纱布的那只手,冲小哥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手也没问题。 小哥点点头,回身继续盯着已经爬到木格架子上开始从口器中往外吐丝。 舏蚕丝一开始是半透明的液体,但在接触到空气后会很快凝结成绵软的丝线。 大脑蚕顶着马重山的脑袋一直在呈8字绕圈晃悠,好像喝醉了一样,脑袋摇摇晃晃,虫体也在木格子里不停爬动,很快便铺成了椭圆形茧子的雏形。 张杌寻和小哥就坐在角落里静静等着,大脑蚕吐丝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了一些,只用了四个小时,吐出来的细丝就已经将其整个儿的虫体一圈一圈包裹起来了。 只看到那只大茧内部还在不停蠕动,又过了两个小时才彻底安静下来。 第12章生命倒计 见那边彻底没了动静,张杌寻才一边剥瓜子,一边问小哥,“为什么非要等到羽化之后的蚕蛾开始交配了才能出手?” “等它产卵。”小哥抬眼看了看木架子上的巨无霸茧子,又垂下眼皮道,“有用。” 张杌寻虽然已经猜出了大脑蚕的来历,但还是不清楚它的作用。 不过同汪家人有关的,左不过也都是跟人的寿命挂着钩。 张杌寻便也直接了当的问了,“小哥,这种蛊蚕是不是跟寿命有关系?它能通过某种方法延长人的寿命?” 从马重山那些半真半假的话里可以推测出,这一切事情的起因还是从马重山那次的藏南之行开始。 马重山去了一趟墨脱,回来之后马家就开始出事。 这种蛊蚕是汪家人给他的,还是马重山自己机缘巧合得来的? 说到这里,还是先简单介绍一下所谓的蛊蚕,也就是方才看到的那种大脑蚕。 马重山养在这里的大蚕,其实是一种外形与习性几乎和普通蚕很相似的蛊虫。 蛊术这种东西,在我国古代冗长的历史中极富盛名。 尤其在很多年前的苗族和南疆一带,而在所有的蛊术中,最可怕最厉害的,非藏南门巴人的蛊术莫属。 门巴人居住在有世界之巅之称的喜马拉雅山脉南坡的东端,珞渝地区以及西毗门隅这两个辽阔的地域上,是一个人数较少的少数民族,人数只有一万多。 蛊术向来是同巫毒之间挂钩,给人下蛊,其实也相当于是下毒。 种蛊养蛊是他们千百年来遗留下来的传统习俗,无关民族仇恨等因素。 只是放蛊者认为,毒死富裕的人,自己就能招来财运;毒死体格健壮的人,自己就会健康长寿;而那些生命里多灾多难的人,就会通过毒死生活中处处如意者从而获得好运。 这在张杌寻看来是有些无稽之谈的,很多时候人类求神拜佛所求的不过是心理宽慰,归根结底还是和自己的心态想法有关。 有的早期癌症患者依然快快乐乐的活着,却活过了医生给他下的存活期限,疾病也奇迹般的消失。 有的健康人如果每天自怨自艾,忧愁连绵,心病沉甸甸的压着,拖的时间长了,身体自然也就慢慢垮下来。 心病还需心药医,这话有时候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到了今天,藏南墨脱门巴人的神秘蛊术已经成为了传说。 而眼下这里去突然出现了和蛊虫有关的东西,也就不难推测出,这种巨无霸大蚕和汪家人一直以来纠缠不息的寿命有关。 莫非是马重山也想长生,汪家人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利用他做试验? 亦或者,当年前往墨脱之时,马重山的身上出了什么巨大的变故,让他不得不选择用家人骨血的方式来饲养蛊蚕。 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变故呢? 张杌寻看着小哥,期翼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小哥沉吟了几秒,似乎是在思考,最后却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是也不是。” “啊?”张杌寻有些泄气,他都已经屏住呼吸等着大秘密了,结果就这。 “天寿蚕并不能延长人的寿命。”小哥道。 “哦,然后呢?”张杌寻追问,天寿蚕,应该就是大脑蚕的名字了。 “但可以掠夺寿命。”小哥淡淡道,“马重山在很早之前就得了绝症,即使用了这东西,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张杌寻琢磨了下小哥话里的意思,不可思议道:“这世间真有可以转移寿命的蛊虫?” “假的。”小哥垂下眼皮,“只是那东西在代替他活着,其实人本身早就死了。” 张杌寻有点迷茫,人本身要是死了的话,又是如何同他们对话的呢? 之前吃掉泡面的莫非是蚕?夭寿哟!这蚕成精了不成? 不对不对,真是搞糊涂了,马重山之前的样子虽然苍白僵硬了点,但也确实有呼吸有…… 心跳!靠! 张杌寻意识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马重山的心跳太微弱了,即使是在被汪家人追杀急速逃命的时候,他的心跳也微弱到让人几乎听不见。 更别说当时猝不及防见到小哥,张杌寻压根儿就没往马重山身上留意多少,那么冷冽的风雪刮着,能找着呼吸就不错了。 也正是如此,马重山的心跳微弱,呼吸却明显到有些刻意。 “他是活死人!”张杌寻肯定道。 这个结论一下,之前那些被他无意中忽略的细节。 马重山僵硬沉重的步伐,经常捂住心口的动作,匀称的呼吸,还有半夜试图悄悄潜走的举动,都是为了掩盖他不属于正常人这一事实。 原来马重山想隐藏的最大的秘密,就是他自己本身。 小哥点点头,“他的心口本就有一只蚕,只不过遭到了重创。” 重创?张杌寻心想,那就只可能是汪家人偷袭的那一下造成的了。 见张杌寻还是有些不明白马重山究竟是怎样成为活死人的,小哥便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黄旧的笔记本。 张杌寻愣了下,“这什么?” “马重山的生命倒计时。”小哥把本子递给他,“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 张杌寻接过来,发现这是一个很旧时代的羊皮密码本,当然,锁子已经被破坏掉了。 密码本很厚,看样子马重山是个比较执着于记录的人。 本子一开头更像是旅游散记,是自马重山去藏南开始写,本子的羊皮也是用了当地人的皮革,马重山自己手工做出来的。 如张杌寻之前推测的那般,天寿蚕确实是从墨脱门巴族那里弄来的东西。 马重山当年其实并不是独自一人去的藏南,同他结伴的还有自己的一个同胞兄弟,叫马重峰。 但是最后带着古董回到尼泊尔马家的人,只有马重山,因为那位胞弟马重峰最后死在了雪山上。 而原本该永远留在雪山上的人,是马重山。 马重山和胞弟的年纪相差了两岁,当年他们兄弟两人去藏南,一开始只是想着去收一批藏民的古董,然而在藏南盘踞了几个月,却并没有收到马重山心里钟意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马重山在一户藏民家里无意间发现了一卷古旧的羊皮佛典卷轴。 这是一幅地图,上面用古藏巫语记录着藏南有一个无比神圣的地方,位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深处,传说那里有一个开满金佛莲花的圣地。 马重山为了打听到这个地方,想办法混进了当地举办的祭祀活动里,花重金绞尽脑汁向那里的巫师探听到了这个地方,就在神秘大山里的墨脱。 由于长久以来都没有收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马重山猎奇心起,于是和胞弟商量了一下,带着几个手下踏上了寻找莲花圣地的路。 墨脱自古以来就交通阻塞,尤其在那个年代,这里几乎成为了一处与世隔绝的神秘孤岛。 马重山请了当地的向导,一行人翻山越岭,骑着马在雪山上跋涉了五天,很不幸的,他们遇上了一场暴风雪,连行路都艰难,更别说寻找方向,他们彻底迷失在风雪中。 当时人困马乏,幸好向导带领他们找到了一处狭窄的温泉洞暂时躲避。 狂暴的风雪在山缝外肆虐,向导脸上愁容满面,不停的向心中主管暴雪的雅拉香波山神祈祷,可风雪呜嚎了一天一夜也不见停歇,他虔诚的祈祷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一定是山神察觉到我们妄图寻找到他们居住的宝地,这才突然降下风雪来惩罚我们。” 向导悔恨不已,他就不应该为了那么些钱财,不知天高地厚的带着这群贪婪的人来这里寻找山神居住的圣地。 所有人都对此行已然绝望,马重山后悔不迭,后悔由于自己的莽撞导致他们被困在了雪山上,如今别说什么圣地不圣地的,他们连性命都难保。 就在马重山以为自己这回要葬送在这广袤无垠的雪山上,同行的向导突然说自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说着便朝温泉裂缝的更深处径直走去。 当时马重山一行人随身携带的干粮早就吃光了,就靠着铁锅融化的雪水苦苦坚持了两天。 托运他们上山的马匹早在风雪来临之际,由于马蹄在厚过大腿的雪中跋涉艰难,早就被他们放血储存后丢弃在了雪山上,尸体也不知被大雪掩埋在了哪里,就是想出去找马肉充饥也难。 众人饿的前胸贴后背,昏昏欲睡,没想到这时,藏族向导突然从地上起身,鼻尖耸动,似乎嗅到了什么很香的味道,嘴里不停呢喃着感谢神赐之类的话,满脸垂涎的朝着更狭窄的山体缝隙间走去。 马重山他们也都饿恍惚了,仔细一闻,空气里真的飘着一种浅浅的香味,非常非常香,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香气,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山珍海味能与之相媲美。 饥肠辘辘的众人压根儿没有空闲去多余思考,空荡荡的胃肠在不停催促着他们前进,他们急忙跌跌撞撞的跟在向导后面。 循着若有若无的香气,他们不知在山缝里走了多久,前方赫然出现了一个非常巨大的温泉山洞,被热气一蒸腾,空气中的香味愈发浓郁。 他们顾不上许多,跌跌撞撞的扑进水里,如同中邪了一般,一步一步顺着浅滩走进温泉深处。 这一段本子里并没有详细记录,马重山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等到他们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座佛香四溢的辉宏大殿中。 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依然萦绕在周围,但不知为何,他们腹中却已然感觉不到饥饿,周身的佛香让他们恍惚间以为自己已经进入了极乐世界。 他们此刻站着的地方正是一个宫门样的阶梯口,向内望去,大殿的四周宛若纵云阶梯般,一层一层往上。 正对着他们的第九层的阶梯上的佛座上盘腿坐着一位宝相庄严的佛陀,在下一层还有八位姿态各异的金刚与菩萨,再下方则是白度母、绿度母、殊胜佛母、金刚萨埵、密集金刚、欢喜金刚、大轮金刚这些神灵,更下是空行母这些,其余的马重山都不认识。 他留心数了数,这座佛殿中总共有一百零八尊金玉佛像。 大殿的正顶部有一朵硕大的白色九转玉莲,那玉莲宛如千万颗夜明珠一样散发着清冷柔和的光芒,让马重山他们惊奇万分的是,那朵玉莲仿佛活的一样,九片花瓣居然都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转动。 耳边环绕着潺潺的水流声,大殿内雾气缭绕,他们犹如站在了云端仙境一般,心神沉醉其中,仿佛已经进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同行的藏族向导已经跪在地上开始长长的匍匐祈祷了,马重山心里惊喜万分,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真的让他找到了传说中的佛莲圣地。 马重山从衣服的夹缝里掏出那幅佛典地图,却猛然发现,那张图上原本曲折的路线竟变了样子。 似乎是这处大殿里特殊的气味和羊皮卷上的东西发生了反应,他清晰的看到,那幅图上原本无厘头的线条,竟一下变得清晰明确起来。 “这是……这是一只蝎子!” 马重山的惊呼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众人围过来一看,发现地图上那些线条组成的图案,果真是一只盘卧在一朵九瓣莲花上的白壳蝎子。 这时候的马重山对于家族里曾经搬迁的原因其实并不知晓,自然没有将这只莲花蝎子和马庵的蝎子古墓联系在一起。 商人趋利的本性又一次占据了上风,他又预感,这张地图上一定有一个宝藏之地,在等着他去发掘。 马家众人兴奋异常,纷纷踏入佛殿,藏族向导想阻拦都来不及。 然而马重山他们在佛殿内转悠了半晌,也没发现这里有去往其他地方的通道。 不是说圣地里开满了金色佛莲么?这里就只有一座九转佛莲和一堆光头和尚雕像啊。 马重山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稍作思索后就觉得。 很可能是有什么机关,将这里的通道隐藏了起来。 晚安玛卡巴卡~ 第13章康巴洛人 马重山怀疑这处佛殿内应该是有什么机关,将真正的通道藏起来了,便下令让手下的人进入这佛殿内寻找。 藏族向导急忙阻拦,并说他们这样的做法是对在场诸位神灵的藐视,会被降罪的。 马重山压根不信这个,在他看来,所谓的佛莲圣地其实就是一处藏宝地,佛教不是最讲究缘来因果吗,他们既然找到了这里,说明他们和这个地方就是有缘的。 就算这里有神灵,他们也只是拿走一点点东西,出家人不应该再计较这些身外之物。 藏族向导还想拦着,马重山一个眼神过去,手下就上前将他打晕用绳子捆住丢在大殿的角落里。 大殿里的雾气一直很浓,两三米之外就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了。 众人全部散开后,马重山和胞弟两人往正对面的巨大佛陀走过去,他们觉得这里最特殊的就是最上首的那个大佛陀,也许机关就藏在佛座周围。 然而一番搜查之后,两人什么也没发现。 马重山也不气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已经到了佛殿,有地图在手,里面的佛门宝物跑不到哪儿去。 他带着胞弟又返回到一开始的殿门口,打算再琢磨琢磨那幅白蝎坐莲的羊皮地图。 但是当他们一边呼喊一边走到殿门处时,却发现这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就连一开始绑在角落里的藏族向导也跟着不见了。 两人疑惑万分,心下惊疑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他的手下已经先一步发现了入口,起了贪念先直接进去了,却把他和马重峰两个主事人抛弃在这里。 马重山心下气愤不已,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于是带着马重峰从右边开始绕着大殿边缘走,那几个人要是已经打开了机关,肯定会留下痕迹。 然而这一走,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 原本放眼便可及的大殿,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大,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怎么走也走不到头。 马重山觉得不对劲,下意识一回头,却发现,后方刚才他们经过的地方也已经被浓雾掩住了。 两人这下有些慌了,想要往阶梯上爬,毕竟站得高了,看的自然就远一些。 但是只一眨眼的功夫,身侧原本摆放着上百只佛雕的阶梯居然不见了,就连最顶部的白玉九转莲花也一起消失了。 他们两人彻底陷在了这片浩海一般的缥缈浓雾中,茫茫的白色遮住了眼睛,他们完全分辨不了方向。 马重山毕竟年长一些,此刻也还算是镇定,他拉着马重峰原地坐下来,打算从头到尾梳理一遍发生的事情。 这一梳理,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马重山意识到自己的记忆似乎出现了问题。 他只记得自己和队伍一起遇到暴风雪之前经历的那些事情,但是却对进入温泉裂缝之后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再一问马重峰,发现他也是这样,他们似乎同时莫名其妙的丢失了一段记忆,仿佛瞬移一般,一下子就出现在了这里。 从在温泉山洞里闻到诱人的香气开始,他们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思维,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将他们控制着带到了这里。 并且在他们和手下分开探查的时候,用同样的方法在不知不觉中把其余人也弄走了。 又或者,被带走的其实只有他们两个,其他人还停留在原地? 马重山向四周看去,越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他和弟弟被某种奇异的东西一起带到了这里,并且还是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 一瞬间,这片原本渺渺若仙境的地方变得诡异起来,先前扑鼻诱人的香气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时无刻漂浮在周身的阴冷气息。 这里不能再待着了,马重山预感到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急忙拉着胞弟站起来,急迫道:“快走,我们先离开这里。” 马重峰有些害怕了,“哥,这里雾气这么浓,我们往哪里走?” 马重山一时无言,是啊,眼下雾气着实厚的惊人,就连面对面站着的马重峰的面孔,想要看清楚都很费劲,更别说找到正确的方向了。 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一咬牙,“随便找个方向走走看,指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走出去了,这里就这么大的地方,之所以看不到路,估计是被雾气遮住了。” 不管怎么说,行动起来总比在原地坐以待毙等死强。 两人手挽着手,燃起身上仅剩的一根火折子,向前迈出一步,走动间带起的气流,也让周身的雾气跟着晃悠起来。 香气消失不久后,饥饿也很快找上了他们,空荡荡的胃时不时的痉挛抽痛一下,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进食过了,虚软的脚步踩在地上轻飘飘的,眼前隐隐发黑,两人互相搀扶着还在不断的往前走。 马重山已经饿到恍惚间闻到自己身上的肉香味道了,肩膀突然一痛,扭头一看,发现是饿到头晕眼花的马重峰在咬他。 马重山含糊骂了一句什么,二话没说一巴掌甩上去,因为脱力,巴掌只轻飘飘的挨到了马重峰的脸上,连个声儿都没听响。 马重峰身子一晃,迷迷沉沉的松开嘴,整个人却忽然一缩,腿一软就摔到了地上。 马重山急忙弯腰去扶他,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几番挣扎之后的结果是自己趴到了地上,手中的火折子也摔了出去。 意识浮沉间,马重山听到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窸窸窣窣的,听不清楚究竟说的是什么。 他缓缓抬起眼皮,往前一看,却一下愣住,莲花,金色莲花,他的眼前不知何时竟然开出来了一朵金光潋滟的莲花。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自己饿糊涂了产生的幻觉,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发现那朵莲花还在,一边的马重峰也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朵莲花在看,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传说中释迦牟尼是以转轮圣王的身份,在蓝毗尼花园从母亲摩耶夫人的右肋降生,佛经上说,佛陀刚出生就会行走,举足行了七步,每走一步都会踩出一朵莲花。 一时间,香风四散,花雨缤纷,仙乐合奏,诸天神人齐声赞颂,地上也涌出二泉,一冷一暖香冽清净。 马重山愣了一下,随即狂喜,掏出藏在身上的地图一看,上面先前的白蝎卧莲图案果然又发生了变化,原本的棕青色线条中多出来一条笔直的金色细线。 “跟着佛莲走……跟着佛莲走……” 马重山喃喃念叨着,身上不知怎的一下涌上了力气,他将马重峰扶起来,正要带着他往前走,却猛然发现脚前的那朵金色佛莲不见了。 马重山惊了一下,下意识重新跪到地上,佛莲一下又出现在了眼前,并且还不止他之前看见的一朵。 宛若内布拉斯星盘大小的金色莲花周围,九片花瓣的间隙里还簇拥着九只巴掌大的金色小莲,朵朵盛开在雾里,朦胧又圣洁,美得不似凡间物。 马重山这才意识到,这些金色佛莲其实是雕刻在地板上的图案,用的是一种特殊的金粉颜料给其上色,在火折子微弱火光的折射下,佛莲这才发了光。 而且马重山还发现,这下方贴近地板的地方,雾气似乎稀薄了很多,就连呼吸都畅快了不少。 马重山往前跪爬了两步,拾起火折子往身侧的地板上照去,几经试验,他得出结论,只有自己眼前的这一大簇佛莲会发光,其他地方的佛莲在火光照过去的时候依然是原本的颜色。 意识到这一点后,马重山喜不自胜,急忙拍醒已经睡过去的马重峰,告诉他自己找到出路了。 两人顺着羊皮图纸上的路线,一直往前,果然在下一个地方找到了同样可以照亮发光的佛莲。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两人将饥饿抛到脑后,循着特殊的佛莲一直往前爬,火折子烧完后,他们将身上的厚毛毡外套用刀子割下来,用打火石点燃了继续前进。 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爬行了多远,也不知道中途昏迷过几次。 当马重山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身边围着很多穿着古老藏袍的人。 耳边嗡嗡嗡盘旋着各种声音,这些人说的语言很古老,听起来和藏语有些相似,马重山分辨起来很费劲,他不太能听懂其中的意思。 那些穿着藏袍的人见他已经醒了,有人出去报信,很快便有一个身着古朴蓝色锦缎藏袍,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的人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进来。 马重山观察到,周围的那些人对此人非常尊敬。 他心里猜测这人应该是这个古老部落的头人或者祭司之类的角色,因为这人的身形看上去非常强壮,宽大的藏袍也遮掩不住其雄伟的体魄,举手投足间非常有气概。 和其他人的衣着最明显的区别是,这人的腰间挂着一只拳头大小的青铜八角铃铛。 因为低视角的关系,马重山看的很清楚,那只大铃铛下方还镶着两枚用五彩线捆在一起的人类指骨,再往里面是什么就看不见了。 马重山试着用自己蹩脚的藏语和那人沟通,蓝袍人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怎么,并没有理睬他的话,只是摘下那只大铃铛,在他的耳边晃了晃,马重山顿时感觉自己浑浊的脑子清明了不少。 之后蓝袍人又对身边的其他人说了句什么,众人陆续散开,马重山看到自己的弟弟身上也穿着藏袍,正在帐篷边上探头探脑。 他的脑子虽然清明了,但不知为何身体还是动不了。 见人都走光了,马重峰颠颠儿的凑到马重山跟前,开口安慰他,“哥你别担心,我们俩已经得救了。” 马重山略微松了口气,随即询问他情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藏民是哪个部落的,我们是不是已经离开那座雪山了?” “没有。”马重峰摇头,“我们现在是在雪山的更深处。” 马重峰比他兄长先一天醒来,他趁那些大人不注意,就用随身的一把镶了宝石的小匕首,跟派来看守他的一个叫白木格萨的小男孩打听到了一点点消息。 这个隐藏在雪山深处的藏族部落叫康巴洛,这里的人很神秘,对外来的人很警惕和排斥,据说,马重山兄弟两人是这个部落的猎人在一个挂满了铃铛的温泉山洞里找到的。 那里是康巴洛人的禁地,每隔上几天,就有被族内祭司专门委派的猎人去那里巡视一番,也正赶巧救下了快要被冻死的马重山兄弟二人。 “什么意思?”马重山不明所以,“你是说,我们两个是自己走出了那个佛殿?” “不是,我们压根儿就没有进去。”马重峰神情严肃道,“我们自从进入那处洞穴暂避风雪的时候,因为无意间触碰到了铃铛,便进入了迷境,那些佛殿莲花之类的全部都是在幻觉中看到的。” 马重山大惊失色,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亲眼看到过的东西会是假的,“地图呢?那卷羊皮图纸还在不在?” “在,上面确实有一只莲花蝎子,不过这是因为上面有东西遇到温泉里的硫磺,这才变了颜色。”马重峰从贴身的藏袍胸口里掏出那张佛典羊皮图。 马重山费力的仰起脖子,看到图上只有那只盘卧在莲花上的蝎子,并没有别的金线银线什么的,他这才相信了马重峰的话,同时也大感失望,到头来折腾了一番不仅什么也没得到,小命也差点丢在这里。 “其他人呢?那几个伙计他们都上哪儿去了。”他问。 “都死了。”马重峰将羊皮纸还给兄长,“小格萨带着我去看了他们的尸体,仁戈拉哇大人说,他们都是在睡梦里被铁阎魔罗阇带走了。” 马重山觉得脑壳里嗡嗡的,从胞弟嘴里说出来的那一长串他压根都没听明白。 不过大差不离也能猜到应该是一种类似于恶魔的意向化身,和汉人的地府黑白无常差不多的概念。 感谢〔失忆不失你〕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14章狐狸面具 马重山对于那些人的死亡并不过分在意,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腿儿,发现还是老样子。銏 仿佛被抽去了筋骨,疲软无力,动弹不得,他不由得有些奇怪。 他问马重峰,「我的身体是怎么了?为什么到现在还动不了?」 马重峰欲言又止,在兄长的催促下,他支支吾吾了半晌,最终只含糊说是受了一些伤,暂时动不了。 马重山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不对劲,再次追问,「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我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为什么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 马重峰艰难扯出一点笑,宽慰他道:「哥你别担心,就是中毒了,等咱们出去了就去美利加国给你治疗,肯定能治好。」 「放你的屁!」马重山一眼看出他在撒谎,心下越发不安,挣扎着想要起来,四肢百骸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山呼海啸般迅速蔓延至全身,脑子里针扎一样的疼痛,就像是有无数的蜜蜂钻进了脑壳里在骨头上啃食。 「哥?哥你怎么样,你别吓唬我啊!」这一次的发病比第一回更严重,马重峰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慌乱不已,跌跌撞撞的跑出帐篷叫人。銏 「拉哇大人呢?仁戈拉哇大人去哪儿了?我兄长又发病了!」马重峰随手扯住守在帐篷外的一个人,焦急的询问。 守门的藏人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和边上的族人交流了几句,随即将马重峰推回帐篷里,指着他语气非常严厉的警告着,让他不要乱跑。 马重峰焦急万分,抓着守卫把自己仅会的那些藏语都说了一遍,手足舞蹈的解释发生的情况,却压根没有人搭理他。 眼看躺在毛毡上的马重山又开始呕黑血,马重峰都要绝望了,恰在这时,他听到了那位蓝袍藏人腰间的铃铛声。 那声音似乎有种奇异的魔力,不疾不徐,若雪中漫步一般清净沉稳,马重峰嗡鸣的脑子奇迹般的被安抚住了,所有糟乱纷杂的愤怒与恐慌都仿佛被徐徐吹过的清风带到了云梢。 原本狂躁呕血不止的马重山也停止了抽搐,脑袋一歪就昏睡了过去。 蓝袍藏人进来只站在马重山的床边看了几眼,便神情严肃的对马重峰道:「你的兄长已经被阎王盯上了,他的贪念太过于旺盛,阎王非常厌恶他,就在他的身上留下了诅咒的印记,他很快就会被阎王带走。」銏 马重峰整个人都傻掉了,还没来得及追问,蓝袍藏人就已经下了逐客令,「你们必须在明天达瓦神从东方升起之前就离开康巴洛,否则我的部落也会沾染上令阎王讨厌的气息,到时候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马重峰不知道那「可怕的事情」具体指的是什么,但他从这些人的表情里能看的出来,倘若他们兄弟两人再不走的话,这些人恐怕会直接将他们乱刀砍死,然后恭敬的献给那什么所谓的阎王。 蓝袍人口中的达瓦神是藏族人的月亮神。 马重峰不敢去怀疑拉哇大人口中话语的真实性,在早上的第一抹朝阳拂过白雪覆盖的山岗时,马家兄弟两被蒙住眼睛,康巴洛人用捷径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送出了雪山。 仁戈拉哇大人为了确保马重山能活着走出雪山,特地在他的耳朵上挂了一只拇指大的八角青铜铃铛。 用那些古老藏民的话来说,像马重山这样用纯净的皮囊掩盖贪婪污浊的人,灵魂不配停留在雪山上。 仿佛大梦一场,马重山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就从雪山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山底,带着一身绝症,以及一只暂时对绝症有点作用的青铜铃铛。銏 后来马重山才知道,自己所患的绝症是一种急性的神经末梢疾病,早期只是四肢疲软无力,到了后期便会彻底瘫痪。 以当时的医疗条件,他最多能活一年,甚至都活不到一年。 因为这种疾病是阶段递增性的,到了最后,他要遭受的疼痛相当于眼下的十倍以上,就算是死,他也不是病死的,而是会活活疼死。 那只八角青铜铃铛也并不能延缓疾病的扩散,它的功效类似于精神催眠,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减缓疼痛的感觉,身体该腐败还是得腐败。 就在马重山心灰意冷,绝望之际,有人找上了他。 当时胞弟马重峰不在,他去重新购买马匹,打算雇人带着兄长立即返回尼泊尔马家。 又一次病痛发作过后,马重山脸色惨白,躺在一堆染了污血的毛毡里,半死不活的盯着挂在帐篷边上的猎刀,眼神里再一次流露出对死亡的渴望。銏 然而眼下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一个无法站立,无法行走,甚至连拿刀自杀都做不到的废物。 如今他倒是羡慕起死在雪山上的马家伙计和那个藏族向导了,就那么一无所知的死亡,无痛无觉,也好过如今像他这般苟延残喘。 从清醒以后,一死了之这个念头就不断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无法忍受别人向他投来可怜、惋惜、鄙夷、嘲讽的眼神,他是马家的长子,倘若不是这一遭变故,原本该是欢欢喜喜的回到家族里,从已经垂垂老矣的父亲手里接过振兴家族的担子。 他悔,他恨,悔当初的轻狂无知,也恨命运如此不公。 生不如死,原来这就是生不如死,对于一些人来说,活着真的比死亡痛苦多了。 马重山眼里最后的一丝光也渐渐消散了。銏 不知过去了多久,有一条黑影飘进了这间漆黑的帐篷。 那条影子身形颇为纤长,个子高的也离谱,他一靠近,马重山就感觉到一股隐寒的气息在朝自己逼近,隐隐还有一丝腐朽的腥气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即便已经起了赴死的念头,此刻面对这个突然闯入的未知家伙,马重山的心脏还是不可避免的狂跳起来。 他微眯着眼睛,借着帐篷门帘缝隙里漏进来的一点点亮光,试图看清站在自己床前的究竟是什么。 是人吗?不像,这条黑影单薄的跟纸片一样,而且身高长的离谱,好像一根细长的柱子立在他眼前。 那会是什么? 康巴洛人口中的阎王?它找过来了?銏 「它会杀了我吗?」马重山的心里忐忑极了,他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想对他做什么,左不过是要了他的命罢了,那样他反倒是庆幸了。 马重山心里默默腹诽着,怎么还不动手?莫非是要他主动闭上眼睛? 心里这么想着,马重山的害怕也逐渐消减了,他安详的合上了眼睛,仰起脖子,做出等死的准备。 脖颈上突然贴上来一条冰凉凉的东西,细腻湿滑,好像,好像一条从冰水里捞出来的蛇爬到了他的脖子上。 马重山没忍住哆嗦了一下,这股凉意一下从他的心口往上窜到了天灵盖,就在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咽气死掉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句模糊的话,仿佛与天边的云一起随着雪花朝他飘过来。 「你想继续活着吗?」 什么?马重山结结实实的愣住了,他怀疑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开始产生幻听了。銏 「想,还是不想?」 第二句话比先头那句清楚一些,虽然同样像是嗓子里夹着一张砂纸,又沙哑又尖锐,但确确实实是人话,而且还是从眼前这条黑影身上发出来的。 马重山浑身血液急停,急忙追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谁?你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黑影 冷冰冰的笑了一下,「想活,明日就来布札拉昂找我吧。」 话音刚落,马重山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紧,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帐篷内灯火通明,弟弟马重峰也回来了。 马重峰顾忌着兄长的情绪,只提了一句人都已经找好了,明日就可以启程回家。銏 一抬头却见马重山正眼也不转的盯着他,漆黑的瞳孔里瞧不出一丝情绪。 马重峰吓了一跳,迟疑着问他,「哥?你怎么了?」 「明天不走。」马重山将脑袋转了回去,直勾勾的看着上方尖角样的帐篷顶,「你去打听一个叫布札拉昂的地方,那里有人能救我。」 马重峰愣愣应下,第二日便找了周围的藏民打听那个叫「布札拉昂」的地方。 熟料那些藏民一听到这四个字,都纷纷脸色大变,对此闭口不谈,转身就走,一副非常忌讳的样子。 接连打听了好几个人都这样,马重峰便用了一点手段,有钱能撬鬼的嘴,终于让他从一个老酒鬼那里打听到了消息。 布札拉昂是一个隐居于乌托雪岭峡谷深处的村子,虽然也隶属于门巴族,但那里比门巴族人居住的地方还要偏僻很多。銏 那里的人基本是拒绝与外界沟通的,在外界藏族人的映像里,那里就是邪恶拉哇们的聚集地,非常恐怖,里面恶鬼纵横,所有不能流入轮回的邪恶魂魄都会聚集到那里。 即便是有动物失足进入了那片区域,不到片刻就会被里面的恶鬼啃食成白骨。 老酒鬼告诫他们,在看到峡谷内一块天然形成的人形盘卧石头的时候,就必须立即折返,再往后就彻底进入了布札拉昂人的领地。 这其实也跟一个传说有关,传闻曾经有一位修行游历的僧人途径那里,看到那个峡谷上空黑气冲天,随即决定对这片区域念经超度,誓要在自己圆寂之前将所有的恶魂都超度进地狱里,让它们得以转世。 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就是因为没有真凭依据来证实,一切不过是捕风捉影。 马重峰带着兄长来到那处被皑皑的白雪覆盖住的险峻山谷,在里面行走了一里路,果然看到了一座外形非常像僧人的石头。 再往内,怪石林立,这里宛如一座坍塌之后的庞大古庙残骸,走进去之后,他们看见了很多断裂的小佛塔,残垣断壁黑黢黢的纵横在白雪中,阴森又诡异。銏 胯下的马儿到了这里也变得急躁起来,仿佛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又是撅蹄又是喷气,无论怎么甩鞭子驱使,始终都不肯往前挪一步。 但马重山坚持要进去里面,他有预感,里面一定会有他想要的东西。 无奈,马重峰只好下马,将马重山背到背上,继续往里面走去。 这里其实也并未如老酒鬼所说的那般恐怖,至少走过的这一路,马重山两人没有遇上什么诡异的东西,可见传言非实。 不大一会儿,前方出现了很多石洞,一个个错落有致,悬空在峭壁上,瞧上去非常像房子。 一部分石洞的洞口遮盖草席毛毡帘子,挡住了呼嚎的冷风。 石洞的对面则是未完全坍塌的神庙祭祀地,有一个非常大的石雕祭台,上面血腥气冲天,花纹诡秘,瞧着很像什么鸟类动物的图案,两边有非常大且繁复的翅膀。銏 马重山兄弟两人在这里停留了三天,期间他们也曾试着找过这里居住的人,但很奇怪,这些石洞里虽然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但却并没有活人的踪影,仿佛这些人都凭空蒸发了一般。 第三天晚上,马重山终于见到了之前那个主动找上他的那个瘦长的黑影人。 仿佛漂浮在空气中的鬼影一般,和上 次一样,那人是突然出现在马重山的枕头边上的。 马重山从睡梦里被惊醒,一睁眼就瞧见一只绿莹莹的狐狸头,吓得魂儿险些飞出体外,短促的尖叫了一声,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张戴在人脸上的面具。 那张面具的下巴非常窄,尖眼长颌,形状古怪的很,乍一看真以为是狐狸变成了精怪。 同一个石洞内休息的马重峰却什么也没听见,睡的很熟。 狐狸面具人对马重山能如约到达这里非常满意,上前将马重山直接拎了起来,带着他走出石洞。銏 冷冷的月光下,马重山看到,那座石雕祭台边缘围着十好几个人,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都戴着一张狐狸面具。 看到这里,张杌寻也明白了,看样子这帮戴着狐狸面具的批量产品,就是当年给马重山弄了天寿蚕蛊的汪家人了。 第15章瞎子眼睛 之后的内容确如张杌寻所想的那样。狟马重山在记录里有提到,那个瘦长的不正常的青铜狐狸面具人明确告诉马重山,他有可以让马重山恢复如常的办法,但是这个法子需要至亲的血肉来供养。 青铜狐狸面具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从身上拿出了一只小石盒子,打开,里面用一块白色玉片在中间隔开了两个空间,两边各自睡着一只手指粗细的蚕,一大一小,静静的卧在里面,一动不动。 大的那条蚕身表面红的透光,玉髓一样,里面几乎要滴出血来。小的那条身上颜色暗淡了不少,更接近于灰褐色。 马重山的眼睛被那红色刺了一下,心里一咯噔,立马想到石洞里还睡着的胞弟,他犹豫了一下,问, “我自己的血来养这蚕,不成吗?”黑影人的狐狸面具看上去似笑非笑,面具之后的狭长眼瞳里带着几分讥诮的意味, “从你带着他来到布札拉昂的那一刻,你就已经选择好了。” “现在,要么立即带着你的弟弟滚出我的地盘,要么留下来,乖乖听从我的安排,我帮你重获新生。”狟马重山看得出来,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他们压根就没有要放人走的意思,之所以还不动手,或许是顾忌着什么。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主动权也不在自己身上。 “你们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他很清楚,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得分析出更多的线索。 “很简单。”青铜面具人抬起藏在袍子下骨瘦如柴的手指,隔空在马重山耳垂上的铃铛上点了点, “我要这只铃铛。”对于已经体验过做废物是何种感觉的马重山来说,重获新生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他没有多做考虑便同意了,马家的子嗣多的是,不过是一个兄弟罢了,虽然有些愧疚,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冷血,比起别人的命,他还是更珍惜自己。 “要怎么做?”他问。狟青铜面具人阴笑了下,往旁边一摆手,另一个戴着金色狐狸面具的人返回石洞,很快拎着失去知觉的马重峰走出来。 之后,马重山的眼睛也被布条蒙住,他只听到有一阵大型机关枢纽开启的声音,随后就感觉到自己被人带到了一个很黑很阴冷的地方,并且还在继续往下。 十几分钟后,那些人停下来,马重山感觉到自己被平放在了一处凹凸不平的冰凉石台上。 蒙着眼睛的布条被人取掉,周围很亮,那些人在这里点燃了很多火把,就插在石台周围。 马重山的眼睛适应亮光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顶上正对着他的一个巨大的圆盘,有五条长锁链从上方垂下来,末端还带着钩子,阴森森的泛着冷光。 身侧不断有人影晃动,他只能用余光去判断他们在干什么。那些狐狸人互相踩在对方的肩膀上,在圆盘的下方搭起人梯,随后将一个比较大的东西挂到了那五只铁钩上。 狟等那些人跳下来,马重山才看清,方才他们挂上去的东西,居然就是他的弟弟马重峰! 而且是那种牲畜的宰杀现场一样的法子,马重峰全身被扒光了衣服,卸掉下巴,四肢和腹部都被铁钩穿进了肉里,勾住骨头皮子挂在上面。 有几条血线已经从破开的创口流出,顺着铁钩蜿蜒而下,滴落到马重山的脸上。 他能看到马重峰还活着,他的头还在动,但不知那些人对他做了什么,马重峰半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马重山对于眼下的场景惊悚不已,惊恐大叫,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在那些狐狸人的眼里,马重山压根不重要,他的存在只不过是完成试验的一个契机,他们随时可以找到替代品。 很快,有人过来扒掉了马重山的衣服,将他同样锁住固定在了盘子一样有边沿的石台上。 狟之后的场景完全是用血腥都无法形容的残忍,青铜面具的人戴着手套,将盒子里那条稍小一些的灰蚕小心捧出来,随后从挂在上方的马重峰的嘴巴里放进去。 灰蚕爬进去不大一会儿,马重峰就开始挣扎,他浑身皮肤下面的血管都开始暴起,从胸口开始鼓胀,并迅速蔓延至全身。 密密麻麻的皮下毛细血管都浮了出来,滚烫的鲜血如同雨点一样淅淅沥沥滴落下来,掉在马重山身上,从皮肤上滑落下去后又被身下的石盘收集聚在一起。 马重山全身都浸泡在了鲜红的血水中,粘稠的血液几乎要将他淹没。鼻尖浓烈的血腥味、马重峰喉咙里困兽般的嘶吼、火光里鬼魅一样的影子,压抑的愧疚与恐惧,所有的一切如狂风骤雨般席卷向他的脑海,天旋地转,他终于不堪重负,眼皮一沉昏了过去。 昏迷的那段时间,马重山虽然身体动不了,但他其实能感觉到,就像植物人的体验一样,他能感觉到有人在他的心口划开了一道口子,将一个冰冰凉的东西放了进去。 他的呼吸一度暂停,但体内的血液还在流动,他的心脏被替换掉了,有东西代替了他的心脏,在指挥着他的心跳和呼吸。 狟渐渐的,他感觉到了四肢末梢血管的波动,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像是打破了某种屏障,一切关于外界的感官都回归到了他的身上。 他又回到了先前的那个石洞,身边就摆着马重峰已经被啃食得只剩半个皮囊的尸骸。 那颗面皮青白、双眼充血瞪大的头颅就摆放在他的脑袋边上,紧紧贴着他的头皮,好似有意全了两人的兄友弟恭一般。 青铜面具人将两只血蚕交尾产下的一枚雌蚕子种到了马重山的心口,然后将另一只结成茧团的母血蚕和剩下的雄蚕子交给马重山。 眼下张杌寻看到的巨大蚕茧,就是当初的那只母血蚕,如今三十多年过去,居然都长到这么大了! 羊皮本儿后面还说,一只雌蚕子只能让马重山的身体维持一年的行动能力。 张杌寻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这里现下挂在木格簇里的大蚕茧, “二四六八……”狟数到最后,他倒抽一口凉气,三十六,减掉马重山化身的那只茧子,木格簇里总共有三十六只大茧子。 娘耶,那么多年过去,马重山这是嚯嚯了马家整整三十六条人命呀!丧心病狂,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马重山的身体恢复行动能力后,他就将弟弟剩下的一点皮囊烧成了灰烬,装进小瓶子里,带着古董回到了马家。 身体里的秘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也尽量避免和周围的人过多的接触,终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人。 他害怕让人知道自己是一个没有正常呼吸,没有心跳的怪物。父亲以为是胞弟的死亡将他打击得从此一蹶不振了,劝说无果后,最终将马家的基业交给了老三马重海来打理,马重山彻彻底底的变成了马家的透明人。 狟透明人也有透明人的好处,马重山的行动可以更加隐蔽,狐狸面具人自那以后,每年都会来找他,甚至是协助他处理被选中的马家人,帮他扫清痕迹。 自此马家的人丁开始逐渐凋零,直到十五年前马重海病故,家中的几个男丁尚且年幼,马家众人这才想起偏居一隅的马重山来。 马重山即使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对整个马家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后院儿花园里的古井便是他在执掌马家后,以修改风水的借口建造出来,专门存放包裹着马家人皮囊的蚕茧的。 至于所谓的得罪婆罗门贵族,这只是他放出去迷惑众人的谣言,每年因为得罪尼泊尔贵族惨遭杀害,甚至举家灭门的穷苦平民不计其数,根本不会有人去计较传言的真假。 马家人当年到底在蝎子墓里挖出了什么,挖出来的东西有没有被后人带到尼泊尔,羊皮本儿里也没有记录。 张杌寻看向一边靠着背包闭目养神的小哥,迟疑了下,还是没有开口去问。 狟变成活死人的马重山是不需要吃东西的,所以他当着张杌寻的面吃进去的那些食物都会成为身体的负担,难怪大晚上的要偷溜出去。 张杌寻之前的一些猜测也并不是空穴来风,马重山之所以会遭到反噬,估计也是因为他偷偷吞掉了一只雄蚕子,那只雄蚕蛊在吃掉马重山的同时,将他体内的保命的雌蚕子也一并吞掉了。 归根结底,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不过是人性的阴暗自私在咎由自取,当年的蓝袍藏人说的没错,马重山果然是用纯净伪善的皮囊包裹着贪婪的灵魂。 不过汪家人都等了三十多年了,为什么这一回却急吼吼的赶到尼泊尔来灭口? 心绪转了几圈儿,张杌寻在心里轻笑了一下,看来他新换的这张脸已经派上用场了。 戏台已经搭建好,等他去往墨脱和阿宁汇合后,主角登场,雪山上的大戏就彻底燃起来了。 张杌寻和小哥两人在地下等了两天,终于等到马重山化身的那只大蚕蛾子破茧而出。 狟先是蚕茧的一端逐渐开始湿润,里面有和人手臂相当粗壮的触角颤巍巍的探出来,紧跟着炸着灰毛的脑袋也钻了出来,前端那对比西瓜还大的乌黑复眼瞧上去渗人的紧。 之后是前足,胸腹以及翅膀,用了一个多时辰,蚕蛾终于拖着湿漉漉的翅膀爬上了木格簇边缘。 等到翅膀和浑身的绒毛干透以后,大蚕蛾振翅动翅膀,几经试探后,竟然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 当它的翅膀全部张开时,加上中间的身躯,这只蚕蛾的宽度近乎三米,大得超出想象。 普通蚕身上所有的特征在它身上放大了无数倍,让人有种直面生化危机的既视感。 张杌寻和小哥屏住呼吸,将身形藏在柱子后面,默默的看着那只巨大的蚕蛾慢悠悠的飞到了更大的那只茧子上。 张杌寻原本还奇怪那只硕大的母蚕茧里的家伙怎么不出来,却见大蚕蛾用同样的方法,从口中分泌出一种透明清水一样的液体,一点点润湿了蚕茧的一头,然后收起翅膀,用前足挖开洞钻了进去。 狟悬挂在上方的巨无霸蚕茧内传来一阵骚动,又是静等了一天时间,完成交尾的雄蚕蛾从大茧子里重新钻了出来,紧跟着吐出最后一点白丝将洞口堵住,颤颤巍巍的飞回了自己的茧子,钻进去之后不久便彻底寿终正寝。 张杌寻等得都快要变成蘑菇了,一边的小哥总算开始了行动。他向张杌寻要了一只巴掌大的白玉盒子,然后顺着木头柱子爬上去,靠近那只大茧子后,用刀子将雄蚕蛾之前咬过的地方重新弄了个洞,然后径直钻了进去。 张杌寻在底下人都看傻了,什么情况?小哥这是要刨腹取卵么?他赶紧也跑过去爬上柱子,准备万一待会儿里头打起来的时候他好能及时的支援小哥。 等了不到两分钟,小哥就从大蚕茧里钻了出来,手里握着那只玉盒子,里面似乎装了什么东西。 想到小哥之前说的 “等它产卵”以及 “有用”,张杌寻心里默默嘀咕,难道小哥刚才进去,是把母血蚕产的两颗卵装盒子里了? 狟天寿蚕对小哥能有什么用呐,这东西这么邪乎,小哥总不可能为了救一个人搭上一堆人。 像是看出了张杌寻脸上的疑惑,回到地面后,小哥主动开口解释道:“这种还未沾染血腥的天寿蚕蛊非常难得,作为一种药材,它最本质的功效是压制。” “压制?”张杌寻先是疑惑,随即想到某种可能,惊讶道, “这东西对那瞎子有用?”小哥将玉盒子收起来,点点头, “不能完全治好,但可以延缓时间。”时至今日,门巴族的许多巫蛊传承已经断代,或许这世间真的就只有这里仅存着唯一一只天寿蚕的母血蛊了。 张杌寻曾经问过系统,黑瞎子的眼疾不仅仅是因为家族的神秘遗传,还有后天的一些原因,他的肩膀上压着不干净的东西。 倘若不将那东西解决掉,即使是系统的物化能力,能做到的也只有拖延衰败的时间。 狟 第16章是黑飞子 汪家人最后只拿走了那只小小的八角青铜铃铛,羊皮地图留了下来,就夹在本子的书页里。 軧冥冥之中,张杌寻感觉到这卷羊皮图和马庵地底下的泗州古城之间脱不了关系,便将两样东西都妥善收好。 巨无霸蚕茧里的母血蚕虽然还活着,但这块地方已经不能再留着了,难保张杌寻两人离开后,那些汪家人会再派人来这里将东西弄走去祸害人。 一把火烧了,所有的恩怨憎恨不甘虚妄、通通会随着火焰化为灰烬。张杌寻和小哥两人将酒精撒在石室内,然后一起出了布满毛丝的通道。 外面的蛾子茧壳也得烧掉,张杌寻把空间里囤的烧酒燃料都搬了出来,两人走一路撒一路,沿着阶梯盘旋而上。 走着走着,小哥突然抬手挡住了张杌寻,脸色冷凝, “听,有人下来了。”张杌寻静气凝神,合上眼睛,危险感知扩散开来。 軧他 “看”到,上方阶梯的立体空间内,有三个棕红色的影子手里握着武器,正在缓步往下,姿态非常谨慎,显然他们知道这下方的是谁。 那三个影子距离张杌寻两人不过一个转弯的距离。看样子,那两只凰纹身灭口失败后,汪家又派了不少人过来,井口的机关不知何时已经被触动了。 但张杌寻和小哥并没有听到警示的爆炸声,显然他们是采取了某种措施阻止了声音的传播。 张杌寻偏了偏头,无声开口, “三只小老鼠,手里都有枪。”小哥轻轻颔首, “先退。”这里的位置太狭小,一旦有异动,对方直接三杆枪扫射过来,张杌寻两人再有本事也得被打成筛子。 軧最主要的是,张杌寻他们撒出来的酒太浓烈,酒香味已经基本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对方完全可以放一把火,就能将他和小哥困在这里,他们要是上去了就会落入对方的圈套。 既然上去有困难,那倒不如直接引他们下来。汪家人要想得到天寿蚕,就必须往下走,张杌寻可不觉得,耗费了三十多年才弄出来的东西,他们会白白放弃。 两人悄无声息的退回石室内,张杌寻看了看上面的大茧子,顿时有了主意。 他冲小哥比了几个手势,让小哥在入口先警戒着,自己快速爬上的那个巨无霸大茧子,将小哥之前割开的豁口往大弄了弄,然后钻进去,掏出十几个暖宝宝,撕开贴纸全部沾到那只红的像玉一样的大红蚕身上。 随后掏出两枚催泪手榴,又从手边抽出两条结实的蚕丝绑在拉环上,将两枚催泪弹都藏在豁口处。 触发引线他弄了一高一低,以确保汪家人进去的时候一定能催发其中任何一个。 軧这里的东西都是易燃物,不能出现明火,他也只能用这一招。他就不信,那几个汪家人下到这里来会带那么全的装备,即便他们随身带着防毒面具,拖延出来的那几秒也够他和小哥给丫们打漏气了。 就是有点担心这帮汪家人会不会用蛇来探路,虽然浓烈的酒精气味掩盖了两人的踪迹,但蛇捕猎靠的不仅仅是嗅觉,还有热源感应,这也是他在大血蚕身上贴暖贴的原因。 将豁口稍微掩了掩,张杌寻溜下柱子跑回小哥身边,把一个带护目镜的防毒面具和一把满匣的mp5给他,又往他的外套兜里揣了一瓶二锅头,叮嘱他藏好之后再拧开。 虽然近战他不怵,但和诡异的汪家人正面对上,还是得多留几个心眼子,能不拼就不拼。 两人武装好自己,随后一人一边爬上木格簇,钻入靠近洞口位置的磨盘大茧子,将身体蜷缩起来藏在里面,静静等待着不速之客的到来。 这儿是绝佳的好位置,既能关注到洞口,巨无霸茧子附近也在枪口的射击范围内。 軧张杌寻给自己眼前的茧子掏了个能往外看的小孔,眯着一只眼睛往外看。 等了五六分钟,入口的白色绒丝里有了动静,但这动静却有些许奇怪,里面似乎是有什么大块头的东西在贴着地面蠕动。 张杌寻摸出一个袖珍望远镜,贴在小孔上仔细去看。这一看,头皮顿时一炸,娘的,是黑飞子! 他非常清楚的看到,从入口的白丝里爬出来一个人,那人正以一种超出人类扭动极限范围的诡异姿势贴着地面爬动,全身的关节软成了稀泥,仿佛一条蛇那样在地上蜿蜒而行,速度不紧不慢。 张杌寻还看到有一条细长的东西从他的嘴巴里伸出来,细黑的鳞光一闪而过。 他心下猜测,那三个汪家人一定是在嗅到酒精味后,出于对下面不知名对手的忌惮,又返回上面把死在机关针下的汪家人用蛇控制着弄了下来,还好他提前预料到了这一点,做好了防备。 軧第一条黑飞子爬进来后,它嘴巴里的黑鳞毛蛇头不断的探出来,信子颤动,捕捉着空气中的气味,但这里的酒精浓度更大,张杌寻和小哥的气味完全被酒精的味道掩盖住了。 很快,黑鳞毛蛇就用位于眼睛和鼻子之间的颊窝确定了这里最明显的热源,随即发出嘶嘶的几声。 紧接着,它的身后又爬出来两只黑飞子,以同样诡异的姿势爬到第一只黑飞子身边。 三只藏在嘴巴里的头蛇吐着信子,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看样子是在交流。 张杌寻将视线投到他们身后,那里又有东西过来了。不过他们很谨慎,即便黑飞子没有发出危险警告,那三个汪家人依然小心藏在白丝中没有露头。 但是他们发出了搜寻的命令,张杌寻看到,三只黑飞子动起来了,它们像蛇那样驱动着尸体,很快爬到柱子底下,然后绕着柱子盘旋而上,身体面条一样柔软的不可思议。 軧但它们并没有直接进入大茧子里,只是盘踞在那个豁口处,不停吐着信子分辨信息。 被身上来自外物的温暖唤醒的大血蚕感觉到了危险,开始在茧子内蠕动,试图从另一头逃离。 黑飞子很聪明,它们虽然分辨不了眼前的活物是不是它们要找的那个,但被它们盯上的猎物就没有能逃脱的。 其中一只黑飞子爬上茧子,来到茧子的另一头守株待兔。大血蚕对危机的感知同样敏锐,张杌寻只能看到茧子内部在震动,很快,大茧子下方探出了一颗面盆一样大的红毛头,两片细密的咀嚼颚从破口伸出来,张到最大程度,在开口周围不断往大了啃。 蚕身扭动,就在它即将钻出半个身子的时候,一只黑飞子已经悄无声息的爬到了它的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咬住了大血蚕的半个脑袋。 蚕没有发声器官,但遭到袭击的一瞬间,大血蚕露出来的小半个身子都缩进了洞里,卷曲起来用腹足去蹬贴在它身上的黑飞子。 軧黑飞子猎杀的形式同蛇类完全一样,用躯体卷曲起来紧紧缠绕在大血蚕的身上,一圈一圈向内不断挤压。 大血蚕的挣扎没有半点余地,只能大张开口器无声呐喊,整个猎杀的过程基本是无声进行的。 硕大的茧子不停颤动,张杌寻看的心惊胆战,他很怕这俩大家伙打架的时候把催泪弹上系着的丝线带动,到时候催泪弹提前触发,外面的汪家人分分钟逃走,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手心里出现了一只银镖,张杌寻撕开茧子探出手,正要将银镖甩过去切掉头蛇的脑袋时,耳朵里忽然捕捉到了骨头碰撞的卡巴声。 他立即收回手,拿起望远镜往入口看去。白丝间果然亮起了一点手电筒的亮光,有个脸上戴着金色狐狸面具的高个子黑衣人弯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银色狐狸面具的人。 张杌寻还是第一次见汪家的金面,马重山的笔记里也提到过金色的狐狸面具人,比青铜狐狸人等级低一些。 軧不过金面身后的两个银面他倒是熟悉,曾经在蛇沼丛林里被他追上去干掉的那个汪家人就是银色面具。 当年给马重山设套的瘦长汪家人如今也不知道死了没有,不过看金面这轻车熟路的样子,似乎,这些年来暗中帮助马重山处理事情的人就是他。 张杌寻的视线又转到攻击大血蚕的黑飞子身上,由于黑飞子的攻击太过于迅猛,大血蚕毫无还手之力,已经被黑飞子裹缠住上半个身子。 大血蚕体内的黏液也被挤压得鼓胀到一起,看着很像一条被好几根连在一起的皮筋紧紧缠住的火腿肠,感觉血蚕的皮子都快要被挤爆了。 不过刚才骨头摩擦的声音响过之后,那只凶猛的黑飞子已经停止了挤压,但并没有松开到手的猎物。 金狐狸身上还盘着一条同人的小腿一样粗细的黑鳞毛蛇,这是他手里这一批蛇的蛇王。 通过蛇之间的反馈,他在外面时只知道里面的黑飞子抓住了东西,原本以为会是马重山或者那个 “吴邪”,谁料竟然是前首领交给马重山的那只大血蚕。軧这血蚕对家族还有用,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金狐狸急忙叫停了黑飞子的攻击。 金狐狸三人警惕的端着枪警戒,那个 “吴邪”不是个简单人物,虽然未能找到那两个银面的尸体,但金狐狸很肯定那两人已经遇害了。 马重山那个蠢货不一定对付得了 “吴邪”,但奇怪的是,从蛇的反馈来看,这里除了那只母天寿蚕外,似乎没有了其他的活物。 蛇的感知是人类的一万倍,金狐狸自己就是驯蛇人,这些蛇就等同于自己的左膀右臂,他非常相信蛇的判断。 莫非那个 “吴邪”已经离开了这里?那马重山呢?亦或者 “吴邪”已经知道了天寿蚕的事情,这次来就是为了捡漏,马重山已经被他弄死喂了公蚕了? 金狐狸打着灯数了数挂在墙壁上的茧子,面具之下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軧三十七个茧子,比之前多了一个,看样子 “吴邪”果然也是冲着天寿蚕来的,他们来迟一步,天寿蚕卵或许已经让他给带走了,井口的机关就是引诱他们下来的陷阱。 “该死的吴邪!又被他捷足先登了。”其中一个银狐狸有些气急败坏, “头儿,现在怎么办?”金狐狸瞪了他一眼, “还能怎么办,去茧子里检查一番,若天寿蚕卵真的被吴邪带走了,我们也只能把母天寿蚕带回去,然后找首领领罚。”两个银狐狸哀叹了一声,他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带天寿蚕卵回去,母蚕倒是其次。 只是没想到又被 “吴邪”抢先一步,这个 “吴邪”厉害得超出想象,这人已经和他身边的人破坏了他们好几次计划,属实可恶的厉害。 两人端着枪靠近大茧子,茧子下面挂着的大血蚕已经被黑飞子折腾的长气出短气进了,仅靠着后面的几根矮胖腹足勾在茧孔边缘,摇摇欲坠的挂在那里。 金色狐狸面具人指尖微微蜷缩,又是一声轻响之后,捆住大血蚕的黑飞子松开了对其的钳制,另外两只黑飞子也顺着茧子爬过来,绕到大血蚕身上。 軧那三只加上大血蚕的体重,茧子下方的豁口终于不堪重负,轰然掉落下来摔在地上。 大血蚕又开始仰着脑袋挣扎,试图钻出黑飞子的包围圈。黑飞子虽然没有收到杀死的命令,但却本能的不让它逃脱,大血蚕在亭子里扭曲滚动,连带着身上的黑飞子也一起纠缠着掉到了亭子后方的蚕蜕里。 干燥的蚕蜕瞬间被压得四分五裂,蚕蜕内一下腾上来无数的黑雾,大片大片的黑色不明生物从后方的蚕蜕缝隙里面飞出来,嗡嗡嗡的振翅声腾空而起,各种纷杂刺耳的声音霎时笼罩在整个石室内。 眼前视线内所有的空间都浸在一片灰黑的雾气中,数不清的鬼脸在空间内横冲直撞。 一部分鬼背蛾扑到黑飞子的身上开始啃食,一部分扑腾到空中,很快锁定了入侵者,齐齐朝着入口处站着的三个汪家人袭去。 第17章离别车站 汪家人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实金狐狸反应过来,一边挥手驱赶扑腾着攻击他们的大鬼背蛾,一边指挥着手下往身后的通道撤退,他颈部盘着的黑鳞毛蛇也在帮忙扑咬空中的蛾子。 熟料一个银狐狸刚跑进去,就发出一声凄惨的喊叫,胡乱拍打着身体,慌不择路又跑了回来,口中大叫着, “出不去,外面全都是这种蛾子!”张杌寻心里一凛,外面的蛾子竟然全部苏醒了么,这倒是意外之喜。 汪家人身上的血可不防虫子,不仅如此,在这些凶残的蛾子眼里,他们还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石室内环绕着噼里啪啦的子弹射击声,三个汪家人很快统一战线,背靠背摆出三角防御的姿势,一边扫射围攻他们的蛾子,一边往挂着茧子的墙壁靠拢。 金狐狸面具的汪家人还在试图召唤黑飞子体内的蛇过来保护自己,可惜黑飞子在鬼背蛾的围攻下也是应接不暇,但就是他们靠过来的方向,呃……望着下方的场景,张杌寻诡异的沉默了一下,下一秒简直要笑出声来,这特娘的不巧了么。 实这居高临下的绝佳射击位置,汪家人的三颗脑袋在下面晃悠的跟靶心后面挂了吸铁石的靶子一样,想不打中都难。 天助我也,张杌寻探出枪口,毫不犹豫的冲那个金面汪家人的脑袋顶上开了一枪。 mp5子弹射出的声音完全被汪家人的枪声掩盖住,同时张杌寻也看到,下面的汪家人一下倒了两个。 看样子小哥也抓住时机出手了。张杌寻半点不迟疑的打出第二枪,在剩下那个银狐狸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子弹就已经划破黑暗,以飞速螺旋的姿势一头扎进了他的颅骨。 脑浆的巨大阻力严重影响到了弹道的稳定,子弹在头颅内疯狂翻滚,将里面的脑组织搅得稀碎。 由于是斜方位射击,距离又近,那枚子弹最后从银狐狸的下颌左侧钻了出去,划破了颈部的血管,刺目的鲜血霎时喷涌而出。 实鬼背蛾在最初的呆滞过后,在鲜血的刺激下立即争前恐后疯狂的扑涌上来,银狐狸刚咽气的尸体瞬间被黑压压的鬼头包裹住。 地上先一步倒下的两个汪家人也未能幸免,他们的尸体也同样成为了鬼背蛾丰盛的营养餐。 通道外的鬼背蛾还在不断往这里涌,新鲜血肉的诱惑太大了,它们和失去控制的黑鳞毛蛇打的不可开交。 然而终究是鬼背蛾的数量占据优势,乱拳还打死老师傅呢,即便鬼背蛾的攻击没有章法,区区几十条黑毛蛇而已。 再厉害的蛇也仅有那一张嘴,又怎么敌得过成千上亿只蛾子一齐蜂拥而来呢。 这一场由人类引起的战争,之后却是由动物和昆虫展开了决斗,昆虫界以绝佳的优势最终取得了的胜利。 等到黑压压的鬼背蛾群意犹未尽的散去之后,地上只剩下了一堆凌乱的骨头架子。 实张杌寻轻轻啧了一声,这一出整的,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呀,他布置的陷阱都没派上用场,果然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汪家狗东西的恶行了么。 不过那只可怜的大血蚕也被疯狂起来的鬼背蛾啃得连渣渣都不剩了,倒也省事儿了。 张杌寻听见了衣料摩擦的索索声,往对面一看,小哥已经从茧子里钻了出来,朝他这边晃了晃手电光。 张杌寻也赶紧出来从木格簇上爬下去,看了看地上那一摊子骨头,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 “自作孽不可活。”汪家人造出这里的东西之前,肯定没有想到有一天也会被自己亲手弄出来的东西反噬,自食恶果。 张杌寻戴上手套,捡起地上的三张狐狸面具,又爬上茧子,将两枚还未触发的催泪弹收起来,然后招呼一边检查黑毛蛇残骸的小哥, “小哥,走了,我们抓紧时间出去。”小哥点点头,把兜里拧开的那一小瓶二锅头全倒在骸骨堆上。 实一路安置了十几个雷管,两人加快速度出了小方井,井口的火药气息已经淡了,一边的石板上丢着很多牛毛小针,边上还有几团颜色不详的黑血。 张杌寻小心避开毒针,在小井口处安放了最后一个小雷管,将引线穿进铁链的孔隙里一直拉长到上方的古井边缘。 两人顺着铁链爬出去,呜嚎的老北风裹挟着雪渣子顿时呼了他们一脸。 小哥在一边挡着风,张杌寻将打火机伸进井里点着引线,看着一簇火花绕着铁链欢快的奔走,两人迅速撤离了花园。 从马家屋子那好似教堂一般的大门走出去,脚下的地面接二连三开始颤动,周围质量稍差一点的墙体也裂开了口子。 “地震了——地震了!”周边的房屋里的居民们纷纷拿着家里贵重的东西跑出来,向着宽阔的杜巴广场涌去。 实张杌寻和小哥蹲到屋顶上,避开最先逃窜的人群,等到下面的人不那么密集了,才跳下来,顺着街道往广场走去。 离开尼泊尔之前,张杌寻向旅店的老板打听了一耳朵,听说当时的爆炸引起了很大的火灾,马家的屋子全部烧没了。 索幸周围的居住民逃离的及时,基本没有造成伤亡,上层管辖这一片区域的贵族已经派了祭司过来查看。 至于爆炸的起因,到现在也没能查明,他们认为很可能是天灾,上层也有人以此事为由头,蠢蠢欲动的准备搞权利斗争的事情。 张杌寻有点愧疚,走之前将他这次过来时换的大部分卢比都捐给了负责修缮居民房屋的佛塔。 第二日两人来到了汽车站,尼泊尔没有火车,他们需要坐大巴车前往吉隆口岸,步行过关之后再坐火车前往日光城,那里是张杌寻和小哥同行的最后一站,之后两人就得分别了。 二十个小时的火车长途,两人在早上的六点多抵达了日光城,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开了个标间休息。 实下午张杌寻退掉房间,两人背着背包出去吃了饭,张杌寻又拉着小哥去附近的超市里买了很多吃的拎在手里,随便在街上逛了逛。 夜幕逐渐降临,两人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听着广播通报。小哥不习惯坐飞机,张杌寻就给他买了直达京城的火车票,小哥还得去京城将天寿蚕卵交给黑瞎子和解雨臣。 买卧铺的时候张杌寻专门挑了高级软卧,因为隔间里面只有上下两张床,睡觉的时候还可以关门,免得有不长眼的家伙蹦出来打扰小哥休息。 火车长途很慢,从这里到京城起码得两天时间,张杌寻把之前逛超市买的很多吃的都装进小哥的背包里,又把一叠零钱和一张卡塞给小哥。 小哥却摇摇头,只拿了零钱,没有要那张卡。行吧,张杌寻也不纠结,闲聊着, “到了地方你就给黑瞎子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嗳对了,你是不是没有手机?”实小哥抿了抿唇,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后盖翘起开缝的小灵通。 “……”张杌寻一看就差点骂人,这个死瞎子,出门在外的,都不知道让小花给小哥弄个好点儿的通讯设备。 他从小哥手里拿过那个小灵通,仔细一瞅才发现是后面的可拆卸电池鼓胀了,他试着摁了右边儿的红色按钮,勉强开机,一看,上面显示电量只剩半格了。 通讯录里只存了两个号码,一个黑瞎子一个解雨臣。张杌寻扫了一眼记下后,摘掉小灵通的后盖,取出电池,把里面的电话卡取出来换到自己的另一个备用的摩托罗拉小翻盖上,刚记下的两串号码也输进去备注好。 随后编辑了一个定时短信,等小哥乘坐的火车快到京西站的时候就会发送到解雨臣的手机上,通知他按时来接人。 在张杌寻看来,解雨臣可比那个不着调的死瞎子靠谱多了,小哥要是跟着瞎子走,得让丫给带沟里去。 实弄完之后他把新手机递给小哥,叮嘱道:“我已经通知过解雨臣了,到时候车站里会有人举着牌子接你,要是解雨臣派来的人,他会跟你说暗号。”小哥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张杌寻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说嘉兴五芳斋,你就点头。”听到这句话,小哥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眼底有一抹很淡的笑意划过,转瞬即逝。 张杌寻给背包拉上拉链,听到广播员说下一趟列车就是前往京城西的,心里不免有些惆怅,小哥马上要走了。 他把满当当背包递给小哥,小哥接过来,道了句谢,随后便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火车即将到站,人潮开始往检票口涌动。实张杌寻在小哥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起身道:“走吧,我看着你进去。”小哥点点头,起身,两人一前一后,跟着人群往入口处缓缓移动。 走到快靠近检票口的地方,张杌寻停下了脚步,看着小哥穿过栅栏,进入后方通道后走上楼梯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抑制不住的涌上了一抹难过。 身边陆陆续续有人推着行李箱,提着大包小包绕过他站的地方,小哥的身影很快淹没在了人潮人海中,消失在阶梯的转折处。 张杌寻眼也不眨的看着前方,好一会儿才垂下眼皮,掩住眼底的情绪,转身往回走,耳边纷乱嘈杂的声音全部被他隔绝在外。 候车大厅里突然骚乱起来,嗡嗡嗡的喇叭声在身后响起。 “哎那谁,你别跑,火车马上要进站了!”实身边擦身过去一个急匆匆的人将张杌寻撞得肩膀微偏,侧身时余光捕捉到人群里的异动,张杌寻下意识回头。 却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从楼梯上逆流而下,从闸机门禁的栅栏上腾空跃起,在周围人的一片惊呼声中跳到了这一边,随后身形敏捷的避让着人群,径直朝着张杌寻走过来。 直到小哥在面前站定,张杌寻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眼睛瞪得老大,惊得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小哥你……你刚不是进去了吗?怎么又出来了?”检票员的对讲机滴滴响,很快就有执勤的民警一边隔开行人,一边往这边靠拢,手背在身后握着警棍,附近的三个执勤警都警惕着快步走了过来。 张杌寻顾不上震惊,急忙上前一步将小哥拦在身后,面带微笑的看着靠过来的警察,解释道:“抱歉抱歉,警察同志,我朋友方才是有东西忘记拿了,那边人多堵住了闸口,他一时情急才跳了过来。”执勤警严厉的盯着两人上下扫视了一番,这俩人虽然表面上看着不像形迹可疑的人,但他的神情依然没有放松,只正声道:“证件拿出来,我检查一下,还有车票。” “好的,您稍等。”张杌寻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证件,扭头看到小哥把自己的也默默递了过来。 实张杌寻简直又好笑又有点气人,接过来同样递给执勤警。系统安排的身份天衣无缝,执勤警并没有察觉出异常,将证件和车票还给了两人,只警告道:“下次注意不要再这样,容易引起群众恐慌,有什么需求就跟车站的工作人员交流。” “好的好的,我们记住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张杌寻礼貌微笑,认真点头,他顶着的这张脸还是很有欺骗性的。 耽搁的这会儿功夫,检票已经结束,闸口都关上了,执勤警很热心的帮他们换了下一趟的车票,在一个小时之后。 张杌寻两人又窝回了等候的长椅子上。重新设置了短信的发送时间后,张杌寻抱着胳膊,盯着小哥看了几秒,无奈的抹了把脸,最后实在忍不住,偏头扶额,冲一边无声乐了好一会儿。 半晌才缓过劲来,他看着小哥那张万年不变的标本脸,声音里怎么也藏不住笑意, “不是我说,你这都已经进去了,又跑出来做什么?”实他之前的那一阵伤感全让小哥这突如其来的操作给整飞了,他这会儿只想笑。 没想到闷油瓶竟然也有这么冲动的时候。 第18章倘若十年 小哥默默坐在椅子上,表情看上去有点不自然,又有点无奈。 张杌寻看他欲言又止,忽然想起什么,啊了一声,对他道:“我把另一只鬼玺留给吴邪了。” 小哥眉梢动了动,似是有点惊讶,却又瞬间反应了过来。 顿了顿,他轻轻开口,“另一把钥匙在你手上。” 张杌寻愣了愣,“钥匙?什么钥匙?” 见状,小哥提醒他,“湖底古楼,塔铃石棺。” 湖底古楼……塔铃石棺……脑子里闪过一抹碎片,张杌寻记起来了,当初他们四个人在湖底古楼的塔尖内部发现了张门雨留下的线索。 里面的石刻祭台上摆着一只石棺盒子,里面放着一张青铜狐狸面具,以及一个椭圆形状的紫玉鎏金盒子,当时他还在心里吐槽那东西长得像个变异的鸵鸟蛋。 但是盒子拿到手以后他一直没有打开过,因此里面究竟放着什么,他也不清楚。 “你说的钥匙就放在那个小盒子里面?”张杌寻看着小哥,问他,“是什么样的钥匙?” 小哥道:“同青眼狐尸边上的女尸嘴里,那枚镶嵌了陨玉的龙鱼戏珠钥匙差不多,不过是火的形状。” 张杌寻记得那把钥匙,是他从那具不腐的女尸嘴巴里掐断机关线拿出来的。 他记得很清楚,那枚青铜钥匙的柄部是两条形状很古怪的鱼,像太极鱼那样头尾相扣,中间的空余的地方紧紧镶嵌着一颗墨绿色的珠子,有玻璃球那么大。 那枚钥匙对比锁孔后看上去像是青眼狐尸手里捧着的紫金盒子上的,后来被吴邪一起带走了。 张杌寻疑惑,“你怎么知道的?那东西好像是张门雨留给我的,莫非,那两枚钥匙其实是一对儿?” 小哥嗯了一声,点点头,“壁画上见过。” 张杌寻心里默默思索小哥的话,提取其中的关键信息。 陨玉,龙鱼钥匙,鬼玺……青铜门——他的眼睛忽然一亮,欣喜的看向小哥,有些不敢置信,张了张嘴,磕巴道:“小哥你……你是不是……同意了!” 小哥轻轻点头,“倘若十年之后,你们还记得我。” 倘若十年之后,你们还记得我,就可以带着鬼玺和钥匙,到长白山来,打开那扇门。 这是小哥第一次主动开口提起那个约定。 约定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不作数,它不像枪决的现场,说执行就执行,真正遵守与否,全凭本身。 就像曾经他和老九门之间的约定,他们明明记得,却又刻意忘记了,没有一个人履行诺言。 过去发生的事情,小哥也无意去追究谴责,因为没有意义,意义这个词,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 当言谈意义的时候,意义本身就已经失去意义了,只有言谈的价值,而没有行动的价值。 小哥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给自己和对方都留下了余地。 即使十年后张杌寻和吴邪胖子三人没有遵循约定去青铜门外,小哥依然不会去责怪或者怨愤什么,这其中的变数太多了,十年漫长的时间足够让人遗忘很多事情。 在这繁华的世间如过客一般孤身行走,他早已习惯。 或许是同为张家人血脉里的那层羁绊,又或许是眼前这个张家小辈难过的样子太刺眼,在离别之际,他最终还是放任了那一点欲念的滋生。 这样浅淡的渴望,已经许久不曾在他的心里出现过了。 小哥的话说完,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先前极致的淡然,那抹额外的情绪像雪一样轻轻的落在了天地间,仿若昙花一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寂静超脱的安宁。 张杌寻定定的看着小哥,欣喜过后又是一阵难过与心疼,他发现似乎只有在小哥身边时,自己的感情才会像幼稚的毛头小崽子那般昭然明显。 想了想,他从兜里掏出了那块三棱锥形状的小白石,上面已经让他弄成了一个贴合石头形状的雾蓝色半透明水滴吊坠。 他将这个小小的,小哥彻底恢复记忆之前主动留给世界的连接,摊开放在手心里。 “我会把这坠子一直带在身上,相当于一个心理暗示,即便那扇门里可能有东西会抹掉我的记忆,但只要看到这个,所有的一切就都能想起来。” 就像进入催眠中的人在特定事物或声音的刺激下回归现实。 正因为不知道那扇假青铜门里会有什么,他才要用这枚坠子束缚住自己的记忆,一无所知的遗忘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张杌寻没有再问小哥之后要去做什么,也没有一长串的煽情语句。 只在第二次走近那个分别的闸口时,张杌寻伸开双臂拥住了他最敬仰的神明,低声郑重的在他耳边做最后的告别。 “小哥,再见!” 此去长白山路远,望君一路珍重。 “好。”小哥应了一声,抬起手拍了拍张杌寻的肩膀,“保重。” 山海自有归期,雪雨恰时相逢。 此一别山高水远,再聚首愿非经年。 ﹉﹉﹉﹉﹉ 二零零四年十二月初,大雪封山。 张杌寻在林芝等了接近两周的时间,被雪封住的山路总算开通了,他立马坐着长途客车到达八一镇,然后又转乘到前往墨脱的面包车上。 也是他足够幸运,坐上车听司机师傅和其他两个相熟的乘客闲聊,才知道这是今年最后一趟前往墨脱的公家客车,再往后要是想进去,就得盼日子,看能不能碰上邮局返回的马车或牛车了。 有人说去了墨脱就等于去了全世界,墨脱又叫白马岗,在藏语里,墨脱意为“隐藏的莲花”,它是雪区最具神秘性的地方之一,地处闻名世界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深处,是一片真正的佛之净土。 墨脱最著名的奇异之处,便是这里的云雾环绕雪山之景,即便是在冬季,从印度洋而来的暖湿气流沿着雅鲁藏布大峡谷这条天然的通道,从南往北,逆流而上,形成这片雾与冰雪交相辉映的世界。 其实比起其他川藏线气候恶劣极寒的地方,墨脱算得上是气候宜人,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即便下雪,大雪也不会飘到县内。 张杌寻乘坐的面包车虽然旧了点,但司机师傅很疼惜,保养的还不错,喇叭车灯都在,很顽强。 墨脱是林芝市管辖范围内的一个隐秘小县城,由于后世的公路如今还未开通,这里现在只有一段一段的土路,崎岖不平,时不时冒出来一个小土堆小坑坑,颠簸的厉害,勉强能走。 正午雪化的时候车轮还会陷进软泥里,就需要车上包括张杌寻在内的三个乘客一起下去帮忙推,身上的衣服都被泥点子搞得乌七八糟,灰头土脸。 张杌寻擦了擦额头的汗,手上的湿泥不可避免的蹭到了脸上。 看了看前方蜿蜒的山路,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已然放弃挣扎了,都这鬼样子了,还讲究个锤锤。 张杌寻他们从早上十点坐车,连开带推到天擦黑,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中途还换了熟悉路况的当地人来开。 因为一直盯着前方白茫茫的雪山看久了,视网膜会受到日光反射的刺激,容易造成雪盲。 张杌寻下车前脱掉棉衣外套往里面又加了一件羊绒毛衣,随后才裹紧衣服,背上背包告别了司机师傅。 晚间气温低一些,张杌寻又找到上次来这里时住的小旅馆,其实就是藏民家的院子,问有没有多余的屋子可否借宿一晚的那种。 墨脱现在还没有私营的招待所,这个年代的国人都还在忙着赚钱,这种极端偏远的地区外地人来的很少很少,再过几年之后旅游业才会逐渐发展起来。 旅店老板很热情,还给他端来一大碗弄好的石锅鸡,还有可以当零食吃的红糖糍粑。 张杌寻窝在暖融融的火炕上,边和主人家闲聊边抓着羊肉大快朵颐。 看着室外呼嚎的风雪,屋内暖融融的气氛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于是决定先美美的住一晚,明天再去找阿宁。 一夜无话,风雪交加。 第二日,张杌寻被院儿外的扫雪声吵醒,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多,困意也没了,随即起身开门去外面帮店主夫妻俩扫了一个多小时的雪,随后才用热水洗漱完吃了早饭。 闲聊的时候,他向这对藏族夫妇打听了原剧情里出现的邮局所在的位置,就在离这里五六公里外的地方,同样在卡尔仁峰山脚下。 张杌寻拿出上回来这里时买的地图让他们帮忙指了路线,向藏族夫妇道谢后回屋,将两张钱压在枕头底下,露出一角,随后告别了他们,背上背包出了院门。 他还是决定先去找找阿宁,她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久,而且还有一些信息需要交流,他需要知道倘若自己提前剧情线,这个节段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昨晚的雪下得其实并不大,冷风将雪渣几乎全部吹得在房屋靠北那面的墙根底下堆积起来,使得路面上的雪并不是很厚。 张杌寻循着记忆来到那片拥挤的瓦房,在巷子里左拐右拐,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感应到平安扣的存在。 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莫非阿宁在这里的行动已经引起了海外张家人的注意?毕竟他给阿宁的那张脸……是张海杏的脸。 站在木瓦小院门前,张杌寻仔细观察门外的痕迹,可惜雪已经将所有的痕迹掩盖住了,周围只有自己这两行单向的脚印。 放出危险感知确定屋子里现在没有人,狗窝里的狼青也不在,张杌寻往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居民出没的迹象,随即便踩在院墙上翻了上去。 院子里的雪也被风吹成了一拢一拢的,张杌寻轻巧的跳下去,快步走到门边,房屋的窗户是被厚实的毡布从里面遮住的,门上的锁子还在,不排除是阿宁自己离开了这里。 若阿宁是自己离开的,屋内肯定会给张杌寻留下线索,若不是,张杌寻的心沉了沉,那就有点麻烦了。 摸出一根铁丝撬开锁子,张杌寻推门进去,反手合上门。 屋里很暗,不过对张杌寻来说影响不大,摆设还是那简单整洁的几样,他过去伸手摸了摸灶台的边沿,触手的灰层,看样子阿宁离开这里已经超过一个星期了。 屋子里没发现打斗的痕迹,张杌寻来到墙角的柜子跟前,将柜子搬开,下面的地洞里什么也没有。 还是无法确定阿宁究竟是怎么离开的,若是张海客他们带走了阿宁,完全可以将这里恢复得跟之前一模一样,阿宁对上张家人还真没有还手之力。 张杌寻叹了口气,阿宁的那张人皮面具虽然有点麻烦,但也正是因为那张脸,使得她的身上无端出现许多猜测,不论是张家人还是汪家人,都会对她的身份产生疑问。 除非天塌了,那两方人是打死都不会凑在一起和谐相处的。 就像无法确定谁才是真正的吴邪,有天授这个因素在,谁又能知道阿宁是不是真正的张海杏呢。 被汪家人带走的张海杏为何会出现在墨脱,又或者她不是张海杏,更不是汪家人,那她的身份无疑中变得更加神秘了。 海外张家人和假张海杏都会有顾虑,他们无法像干脆处理吴邪N.∞那样直接解决掉阿宁,他们需要从阿宁身上挖出更深的东西。 不管情况如何,阿宁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尤其当张杌寻顶着吴邪的脸出现在墨脱之后,这潭水就更加浑浊了。 自傲的海外张家人必然会有所行动,张杌寻不怕他们来盯着自己,这是他有意为之的引子。 第三次去秦岭给系统充能量的过程中,系统也向张杌寻透露了一些关于神树祭坛下那个古老的部落族群,确实如他所设想的那般,他身上的另一种隐秘纹身和那个部落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 也就是说,张杌寻身上的诡异火焰纹身,正是那个部落图腾和一片群山落影的融合版。 而之前那几次纹身也并未完全浮现出来,据系统透露,他的背部其实也有纹身。 【于恰时相逢,长白山路远,听风仰雪待十年,终候灵归。】 ——藏海花序幕,轮回的开端,张起灵听到世间最后一丝呼唤。 感谢〔20230126202030929〕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19章鱼的计划 这东西不是和张家的麒麟一样在幼儿时期用特殊的材料纹上去。迅用系统的话说,是天生就长在他的骨血里。 张家人的纹身是在婴儿时期就通过方法检测出麒麟血脉的纯度,随后用特殊方法纹上去,一开始并不会显现。 随着小孩年龄的不断增长,纹身出现的图案会逐渐增长,颜色也由浅变深,直至十八岁成年,图案全部长出来,之后便会伴随一生,遇热则显。 张杌寻身上的麒麟或许纹的比较迟,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有的纹身,五岁之前他的记忆仿佛陷在雾里,全部都是模糊的,但五岁之后,他的纹身已经有一部分生长出来了。 就像汪家人和塌肩膀说的,他是那种超越普通纯血种的强混血,所以他的纹身也只能是麒麟。 家族的长老没有透露过他的纹身是谁给弄上去的,又或者张家人当初将他从外面捡回去的时候,他的身上就已经有了麒麟纹身。 系统自己说它是在张杌寻五岁之后才找到他的,之前张杌寻经历过什么,游荡中的系统也不知情。 迅只能根据后来推测出,海外张家人之所以将张杌寻从古庙里捡回去,并且着重培养,或许正是因为看到了他身上已经开始生长的很淡的麒麟纹,从而确定他是张家人。 外家经常有捡生长环境出现重大变故,自身年幼无依无靠的小孩的习惯。 张杌寻那一批的小孩里有好几个都是外头捡来的没有张家血缘关系的,有关系的血脉浓度也都参差不齐。 外家对小孩的训练虽然也严苛,但不会过于失去人情味。没有血脉的孩子和有血脉的孩子要参与的训练,以及长大以后的任务性质都不同,比起普通孩子,有血脉传承的孩子通常要坚韧许多,他们要肩负的也多。 假若是在张家本家还未覆灭的时候,像张杌寻这样的孩子都是会被本家人带走,在家族内楼里进行封闭培养的。 张杌寻幽幽叹气,搞了半天他仍然是不知父母详情的野孩子,对此他都已经生不起气来了。 迅系统说,当初海外张家人发现他的那个古庙,其实就在墨脱。张杌寻推测很有可能是在康巴洛附近,有机会得去找找,不过可能找到的机会不大。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火焰纹身和康巴洛的祖先之间也有些关系。也就是说,康巴洛人的祖先和那个古老部落族群同宗同源,更甚至,那个古老部落也和古张家人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 它们追根朔缘到三千年前,是隶属于同一个庞大的家族,只不过张家在明面守护终极,而古老部落在隐藏更深的暗面,和张家做着同样的事。 但据系统所说,那个古老部落在很早之前族内就发生了某种致命的变故,导致全族覆灭。 康巴洛人算是那个古老族群遗留下来,几经辗转迁徙后来到这里的后裔。 迅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系统保持了缄默,摆明了不想说,或者是时候未到,即便张杌寻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处,更甚者会起到相反作用,对接下来的计划不利。 系统的组成其中大部分也来自于那个古老部落,它是一个血脉祭祀的产物,它的诞生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阻止终点降临。 在张家本家还未没落时,系统就已经存在,只不过是沉睡状态。张杌寻问它,是谁将它唤醒的。 系统说是其中一批张家人灭亡最后一刻的意识。 “你可以叫我白慈,这是当时带领族人进行血祭的那位少族长的名字。”系统道, “或者依然叫我系统也行。” “阿乌赤仂又是什么?”张杌寻问。迅系统回答, “太阳之灵。” “最后一个问题。”张杌寻道, “为什么要让我叫白慈兰木?白慈不是你家少族长的名字么,给我用不太好吧。”换脸之后,系统自己做主给他整了一个藏族名字,叫白慈·兰木央措,意思是倒映着圣洁天空的碧玉湖。 张杌寻总觉得,系统在这里面还憋着什么猫腻。 “你和他很像。”系统顿了顿,才道, “你的另一半血脉是现如今还在世的所有张家人以及康巴洛人里最纯粹的。”张杌寻冷笑, “这替身文学是让你给玩儿明白了呀。”系统有点着急,仓促解释了一句, “不是替身!”再多一个字就不吭声了。迅不说拉倒,系统指定还瞒着一些什么,不过张杌寻暂时也不想和它纠结这个。 张杌寻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冒牌的康巴洛人,啊,其实也不能这样说,毕竟追溯到很久远,他们之间也是有着一丢丢的血脉联系的。 他的目的是用自己的身份,引导汪家人去相信,当年的古老部落族群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复苏了。 这个部落族群和当年的张家一样强大,甚至比汪家人想象中还要棘手,如此一来就会将汪家的视线继续引诱过来,让他们去深挖自己背后古老家族的秘密。 汪家人之所以会对此深信不疑,是因为他们派进张家古楼的人,确实发现了那种诡异的火焰符号,很古旧,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不属于张家的记号,却又熟悉得让人心惊。 在他们看来,刻下那些火焰符号的人,一直以来都在战国帛书所标注的范围内活动着,但自诩隐在暗中对一切了如指掌的他们,却对此一无所觉,未知永远是最恐怖的。 汪家当年背叛与康巴洛人的约定迫害了张家,他们的祖先汪臧海对于康巴洛人是有愧疚的,因此才在后来设下了一条 “服从拥有凤凰纹身的人”的族归。迅汪家人一直寻找的纹身其实并不是凤凰,而是张杌寻身上的那种火焰纹身的一部分图腾,只是看起来像凤凰。 也难怪汪小黎会神经兮兮的说,张杌寻是由于体内蕴含着他们汪家的血液,在进入某种状态时,身上的比率才会降低为零。 那个状态特娘的不就是火焰纹身出现的时候么。张杌寻要利用的就是这条族归,用和他们当年对付张家时同样的方法,将汪家从内部分裂开来。 至于张家人,在发现 “死”在张家古楼张杌寻和那个古老族群以及康巴洛人之间的联系后,自然会选择同他一起对付汪家人。 他现在伪装的不仅是吴邪,还是张海客,复制一个人是张家人最擅长的操作,倒是有些期待和张海客他们的见面了。 言归正传,系统给阿宁安排的身份也是冒牌的康巴洛人,也就是说,阿宁也算古老族群复苏中的一份子。 迅火焰纹身比较狗,它不会像麒麟一样遇热显现,所以即便张海客他们抓住了阿宁,也无法确认她到底来自于哪一批人。 张杌寻蹲下身,在柜子底下的地洞里摸了摸,没发现什么异样。他转头看向一边的柜子,发现这木柜不是一般的厚,很结实的样子,就是做工粗糙了点,看样子像是阿宁亲手削木板钉起来的。 想了想,他起身走过去,将手伸到底层的柜板底下,一摸索,果然发现了凹凸不平的刻痕,触手密密麻麻。 他把住木板边缘,将柜子提起拎到一边的炕沿上侧放着,从兜里摸出袖珍手电筒,往柜底板一照,看到柜子底下有很多圆圆的扁豆一样的小凹坑坑,和柜板儿一个颜色,看着像被什么虫子噘着嘴从外面啃了一口。 张杌寻上手仔细感觉了一下,觉得这些排列不规则的凹点应该是盲文,只不过是反着的。 万幸他以前做任务的时候接触过盲文,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那似乎是好几排数字。 迅盲人在阅读盲文时,需要将盲文板固定在盲文纸上,然后从右向左书写,当书写完成后,就把盲文纸反过来,从左向右的去触摸,就可以感觉到刚才用盲文笔书写出来的那些凸起,从而达到阅读的目的。 阿宁将柜子的底板当成了盲文纸,用圆头的什么东西把信息反着敲到了上面。 张杌寻直接上手,用匕首卡进柜板的缝隙里把上面的钉子撬掉,将底板整个儿拆卸下来,然后闭上眼睛仿照盲人的阅读方法去触摸。 盲文里的数字并不是像正常阿拉伯数字那样按照笔触走向戳上去,而是有一定的排列规则。 张杌寻眼皮一跳,不信邪的又摸了一遍,确实是这些数字,可这些数字代表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迅阿宁究竟在墨脱查到了什么?这会不会,就是她遇到危险或者躲藏起来的缘故。 张杌寻又拉开抽屉仔细去检查,在抽屉底部发现了一块松动的盖子,揭开,里面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串用德文写的地址。 地址正是先前张杌寻问过藏族夫妇的,桑益邮局的地址。张杌寻把屋子的角角落落都搜索了一遍,除了这两样东西,再没发现别的什么。 将屋里的摆设原封不动的还原,扫除了自己来过的痕迹后,张杌寻立马动身前往邮局。 所谓的邮局其实并不是像后世那样属于统一管辖的行政单位,而是携带包裹进出墨脱,同时收取一定费用的中间人,张杌寻要找的邮局就是这样的中间人开设的。 迅这样的邮局着实不怎么显眼,就隐在周边其他木瓦房子中间,张杌寻多走了两步甚至直接错过了。 发觉不对劲折返回来,抓住一个在雪路上晃荡的当地人打听。那人听到张杌寻说要找邮局,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背包,便以为他是要去寄什么东西,大手一挥,很热心的带路。 等到地方,那人抬手一指,然后掀开了厚重的毛毡门帘钻进去, “就在这儿。”一个手里拿着笤帚疙瘩扫窗台上落雪的中年藏人闻声侧过身,露出他刚挡住的墙面上一块竖着的黑板模样的牌子。 牌子是用水泥和木条固定在墙上做出来的,再用墨汁涂黑,上面用白色的油漆刷了两个潦草的大字, “邮局”。 “要送东西?”中年藏人上下打量了张杌寻一眼,观他应该是个富贵人,嘴角咧的很开。 迅张杌寻含糊应了一声,也掀开厚实的帘子往进走,迎面却有一位穿着红色批单的喇嘛与他擦肩而过。 张杌寻怔了一下,下意识回头,却看到那位喇嘛也正好转身,看着他很和善的一笑,随即双手合十微微颔首。 仿佛在说,远道而来的客人,欢迎。中年藏人原本要跟在他身后也进来,见状急忙退到一边,很恭敬的行礼,还戳了张杌寻一肘子示意他一起, “不可对上师无礼。”张杌寻回过神来,也照做。熟料那喇嘛却微微侧身,并未受他这一礼。 张杌寻有点惊讶,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迅然而那喇嘛却并未多做解释,直接转身朝着远处蒙蒙雪天中,一座隐在云雾里的银白色建筑群落而去。 不疾不徐,仿若云端漫步,破开阴云的阳光正照在他的肩头,从背影望去,神圣而庄严。 边上的中年藏人简直看傻了,回身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张杌寻,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 末了才终于憋不住问他,话语也委婉了不少, “客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上师对您这般客气。”张杌寻瞥了他一眼,反问道:“方才那位上师的法号是什么?” “上师是吉拉寺的德仁喇嘛。”中年藏人回答完,期待的看着他。张杌寻递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然后继续掀开门帘。 迅一进去,张杌寻就被里面嘈杂的热气扑了一脸,下意识皱眉。定睛一看,才发现屋子里的桌边围着好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在盯着墙上的一幅画看。 原本他们在搓麻将,两只炉子暖哄哄的摆在边上,炉面上还热着油奶茶和糌粑饼子,另一只炉子上的铁壶里开水咕噜咕噜翻着泡泡,却没有人管。 “上师为什么要让人把这幅画换过来?”有人嘀咕着。 “上师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我不懂。”喇嘛到来寂静转瞬而逝,屋内重新热闹起来。 张杌寻怔怔的望着那幅画,目光定在画中人的脸上,久久未回神。迅 第20章他于雪山 那是一副小哥的肖像油画,就挂在邮局柜台的后面。 画中的小哥上身穿着一件喇嘛的衣服,下身是一件藏袍,正站在山间,侧身望着远处的夕阳下金黄与银白交辉的山峦,在他的背后,能看到卡尔仁次雪山的山峰。 整幅画在铺色上运用的非常大胆,景和人极其自然的融为了一体,夕阳落下的余晖将整幅画的基调渲染得苍凉而孤旷。 白茫茫的雪山上仿佛披覆了一层柔和的金色纱帛,雪天交界处也由白色变成了宁静的灰黄色。 然而比起卓然的上色,它的画工就显得尤为拙劣,就像初学者临摹涂鸦了大师的作品一样,在这样一幅本可以绝佳的油画中就成为了醒目的缺点。 即使这样,这幅画依然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劲道,小哥的那种超脱世俗的气质是世间少有的,特别是眼神,他敢说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和小哥有着一样眼神的人。 胖子说过,那是一种和世间一切都没有联系的眼神,世界上少有人能活到和世界没有联系。 从颜料剥落程度和画框装裱的颜色来看,这画完成后挂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 那面墙整体是草绿色的旧教室的油漆那样的颜色,周边还有很多类似于“鹏程万里”“拾金不昧”之类的褒奖类字画,一边的墙上还挂着一副“八骏图”的十字绣。 使得小哥的那幅油画挂在那里既不显得突兀,却又让人第一眼就能注意到,这显然是方才的喇嘛有意为之的。 而且偏巧就在今日,在张杌寻即将找到这里的前一刻,画被人挪到了这里。 张杌寻一直看着画没有挪眼,之前门口的中年藏人见他被画吸引得这么入神,就端着两碗油奶茶过来,分给他一碗,颇有些自豪道:“这幅画漂亮吧,上回有识货的人出五万块钱来买这幅画,我都没卖。” 张杌寻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幅画不是你的。” “咦?”中年藏人原本只是开个玩笑,闻言有些吃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刚才你是在外面清理那牌子上的雪吗?”张杌寻突然跳了一个话题。 中年藏人愣了愣,“啊对,上师今早进来的时候说昨晚的雪霜盖住了牌子,我就出去扫了扫。” 张杌寻若有所思,扫雪,似乎正是想让他看到邮局,也就是说,德仁喇嘛知道今天自己会来这里。 那倒是巧了。 他问,“临摹这幅画的人现在在哪儿?我想和他聊聊。” 中年藏人有点不明白他说的临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掀开帘子,冲邮局对面的锅炉房大喊了一声,“陈雪寒!有人找你。” 锅炉房的门半开着,里头有开水供给附近的居民使用,三毛一壶,因此那边很暖和,聚的人也多。 张杌寻一眼看过去,压根没有分辨出陈雪寒究竟是其中的哪一个,那些人身上穿的大都没什么差别,典型的藏族人民面孔,听到呼喊都凑热闹般抬起了头,好奇的看向这边。 中年藏人又喊了一声,朝那边招招手,那边人堆里站起来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身上穿着沾了不少煤灰的老工作服,他抬手拿起扣在膝盖上的金花帽盖在头上,提脚走过来。 近距离看,发现这人虽然皮肤被高原的特色寒冷吹得有些粗糙,但其实年纪比张杌寻想象中要小一些,不过艾服。 但是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特殊,很平淡,几乎没有什么神采,是那种习惯安于现况,按部就班生活,无风无波的平静。 陈雪寒走过来,并没有太在意张杌寻,只是接过了中年藏人递给他的烟,塞进嘴里点上才问,“什么事?” “这位客人找你。”中年藏人也给张杌寻发烟,张杌寻接过来别在了耳朵上。 “德仁上师对这位客人很客气的。”中年藏人不知为何特意提点了这么一句。 听到“德仁”二字,陈雪寒这才将注意力分到张杌寻身上,看了看他的脸,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像是试探一般主动询问他,“你又要上山?” 又? 张杌寻挑了下眉,“你以前见过我?” 陈雪寒盯着他的脸仔细瞧了瞧,轻“咦”了一声,这回换了语气,“你也要上山?” 张杌寻追问,“为什么说又?” “我以前见过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大概十年前吧,但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他。”陈雪寒道。 十年前,那便是张海客了。 张杌寻直截了当的说,“我想要这幅画。” “不行。”陈雪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大喇嘛说还有一个有缘人。” 张杌寻忽然觉得这人说话玄玄乎乎的,很有接德仁班底的天赋,又或者是德仁这样告诉他的,他只是原封不动照搬。 还有一个有缘人,指的是吴邪么? “那好,你带我上山吧。”张杌寻像是随口这么一提,从兜里掏出三张钱递给他。 陈雪寒木然的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模样,接过钱,撇下一句“等着”,就转身往锅炉房走。 他从后院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干净的羊皮藏袍袄子,然后从被墙挡住的一个小窝棚里牵出来一条拴着链子的壮实狼狗。 张杌寻大感意外,那是,“月牙?” 他上回来的时候,听见阿宁就是这么叫的。 那条狼青的胸口有一道弯弯的,和熊身上类似的白毛区域,很像月牙的形状。 这回轮到陈雪寒意外了,“你认得这狗?你知道狗主人上哪儿去了么?” “你不知道它的主人去了哪儿?那狗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张杌寻眯了眯眼睛,他很肯定,这条狼青就是上回扑了他的那条,不看那半圈月牙白毛,光从这狗那一如既往拽凶,好像看不顺眼谁就要扑过去哈气恐吓的架势上就能认出来。 陈雪寒将这狗养的不错,皮毛依然油光水滑,狗鼻子湿漉漉的,个头又长大了不少,身上还圈着一条裁剪后又缝起来给它保暖用的旧袍子。 张杌寻走过去弯腰摸了摸狼青的狗背,发现蹭了一手的黑灰后,默默将手挪到了狗头上。 月牙一开始龇牙,鼻尖顶着张杌寻的掌心要推他,然后不知嗅到了什么,一下变得温顺起来。 陈雪寒略有些惊讶,随即道:“这狗的主人来找过我一次,说是要去喇嘛庙,我带她去了一回,然后一起下了山。” “但是半个月前不知怎么,这条狗突然跑到我的锅炉房前挠门,那晚风雪比较大,风一吹爪印子就没了,我出来什么也没看到,之后也没见它的主人来接,只好一直养在屋里。”陈雪寒道。 看张杌寻还在撸狗头,陈雪寒颇有些吃味,“这狗平日里凶得很,脾气大,我喂了它这么长时间,一个好脸儿都没给我露过,这链子还是我好不容易用羊腿才骗它拴上去的,不然用不了多久它就得被套走变成狗肉汤。” 说着也要趁机去撸一把,却被月牙精准躲开了。 陈雪寒有些尴尬,将链子塞到张杌寻手里,“狗跟你挺熟悉的,看样子你应该是它主人的朋友,就把它接走吧。” 张杌寻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人看着一副高冷范儿,说话怎么这么密。 看来他不是对周围的事物不感兴趣,而是没有出现让他感兴趣的东西,这才日渐变得佛系起来。 “月牙的主人一直在这附近寻找喇嘛庙,你也一样吗?”陈雪寒问。 张杌寻轻点头,牵着狗回身去看那幅画。 站在画前的他,在陈雪寒眼里,这个有点奇怪的人身上透着一股淡漠又安和的气息。 从方才对话的时候陈雪寒就感觉到了,对方找自己似乎只是为了走个过场,就好像没有什么值得被他放在眼里,虽然也说了几句话,但对方的眼神实在冷淡的厉害。 像极了吉拉寺的屋檐上冬天金鳞瓦表面蒙的那层晶莹冷冽的霜,太阳一晒就会变成朦胧的雾,细小的水珠在反射阳光,下面的瓦片也被遮挡住,让人看不透。 等时间久了日光更浓烈的时候,雾才会被蒸发掉。 陈雪寒总觉得,那样有压迫的眼神不应该出现在这样一张白净舒缓的脸上,会让他觉得有些别扭,不自觉的就解释的多了一些。 但是在这人转身看着墙上那幅画时,他眼神里的气场又明显变得柔和了许多。 “你认识这画上的人?”陈雪寒也走过来,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亦亲亦友。”张杌寻道。 陈雪寒哦了一声,原来是亲人,难怪这人的气质跟画中人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就是格外冷漠了些。 不像十年前的那个,虽然漫不经心,却又不会让人产生太强的距离感。 不过陈雪寒觉得,还是眼前这人看着似乎更真实一些。 陈雪寒早年是侦察兵,对一个人不经意间透露的气场格外敏锐,虽然脸几乎没有差别,但总觉得十年前那个人有点假。 “你是来这里寻找他的下落吗?那你估计找不到太多了,这幅画我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画出来了,你上山是要去找那里的喇嘛吧,他们知道的应该会详细一些,我就是在喇嘛庙临摹的这幅画。”陈雪寒道。 张杌寻这才分了一点眼神给他,“能详细讲讲么?” 陈雪寒点点头,他曾经对画中的人很好奇,对眼下这个大喇嘛说的十年后来找这幅画的三个有缘人中的第二个其实也有些好奇。 “画中这人应该是喇嘛庙的座上宾,我并未亲眼见过此人,那年冬天,大雪封山,我在寺里住了很长时间,他比我到的更迟一些,也住了许久,不过我们住的不在同一处。” 画中的小哥是在大雪封山的某一日,突然出现在寺庙门口,像是从卡尔仁次山上皑皑的白雪里凭空冒出来一般。 小哥一直住在德仁喇嘛的禅房边上,那一片都是大喇嘛住的地方,一般的客人非必要是不会让过去的。 陈雪寒是在雪开后,去向大喇嘛辞行的时候,在德仁喇嘛的屋子里偶然看到的那幅油画。 当时那位特殊的客人在雪刚化开的时候,就已经早早的离开了,就在原版油画被创作出来后的第三天。 然而很奇怪的是,当时德仁喇嘛一定要他将那幅画临摹下来。 “为什么?”张杌寻问。 陈雪寒摇摇头,“我没问,喇嘛可以看到因果,他让我画,我就画了,没有为什么,他能看到这幅画之后的一切,我又看不到。” “不过德仁喇嘛当时说了一句话,他说‘絮因皆此,缘故皆起’,我当时参悟不了其中的意思,就去请教上师,不过上师并没有回答我,只说这幅画会遇见三个有缘人。” “十年前那个人来找向导上雪山,他是无意间看到这幅画的,跟你的反应差不多,也追问画儿的渊源,我就带他去了。” “十年后,今日一见面,我就知道是你。” 张杌寻心说这家伙扯什么犊子呢,装的这么高深莫测,一开始对他分明就是爱答不理,听到“德仁上师”几个字时才正眼瞧过来。 咱家小哥的缘分就值三百块钱? “带我上山吧。”张杌寻干脆道。 现在他已经能确定,阿宁要么是感觉到危险躲起来了,要么是被人软禁关起来了,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不然她不会把月牙放出来报信。 “好。”陈雪寒不再多言。 两人一狗踩着碎雪,走到大雪覆盖的山阶底下。 仰头往上去看,这里的台阶非常陡峭,几乎是直上直下,台阶上全被积雪覆盖,只在中间扫出来一条可供一人行走的小路。 石阶也并不怎么平整,就是山上随处可见的大小石块拼凑起来,踩上去能感觉到轻微的晃动,又不至于让人栽倒。 月牙有点恐高,走出十几米后就出现了抗拒反应,原本轻轻摆动的尾巴都垂下来绷直了,狗头紧紧蹭着张杌寻的腿,时不时还咬住张杌寻的裤脚试图阻止他继续往上走。 张杌寻既要爬山,又要防着自己不留神踢到月牙的狗头,走得有些艰难。 他无奈停下,蹲在石阶上安抚的摸了摸月牙,问陈雪寒,“上回它主人是怎么带它走的?” 陈雪寒有点幸灾乐祸,“它主人压根儿没带它上山过。” 感谢〔锦玉〕大佬的打赏,比心。 第21章神祭之地 阿宁上回是出了钱将月牙寄放在了邮局里。 张杌寻丢给他一个白眼,“那你不早说。” 陈雪寒无声笑了笑,“要么你抱着它,把眼睛遮住,看不见不就行了。” 张杌寻蹙眉,低头和月牙对视,月牙两只乌溜溜的大毛狗眼被雪气熏得湿漉漉的。 张杌寻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了一点异样,“这狗是混血啊?” 老版的狼青眼睛瞳孔一般都是黄棕色或者深棕色,月牙的眼睛则比较圆,像杏仁,瞳孔还是黑的,再一看爪子的也是厚圆的拱趾,肉垫子肥肥的。 其实月牙还是一只刚成年的少年犬,一岁多,但这身形四肢却明显壮出不少,肩高已经快赶上成熟期大犬了,两岁之前肯定还会长个子。 “看样子你以后还是个大家伙。”张杌寻轻笑了下,摸了摸月牙的狗头,双手从背部环着抱起来,转了个方向,让狗头埋到胸口挡住视线,像抱小孩那样托稳了。 “是么?”陈雪寒揪住一只狗爪看了看,“我没注意,看这爪子个头,估计混的是獒。” 张杌寻抱着月牙跟在陈雪寒后面,晌午的时候终于走到了那座喇嘛庙前。 曾经跟着考古队在雪区挖掘一个土司地藏庙的时候,张杌寻和团队的人在那种大型的喇嘛庙借住过,和那种大规模的恢弘建筑相比,眼下这座喇嘛庙称得上是简陋了。 破败狭窄的庙门,只有半人宽,木头都在常年的风雪洗礼下腐朽成了古物,后方就是一个小小的庭院。 不过想到自己查的那些资料里,墨脱的喇嘛庙确实大都是依山而建,想要修庙,就得像弄梯田那样将缺少地皮的地方填充起来。 因此这里的喇嘛庙虽说总体占地面积大,庭院后面延伸向上望去看不到头,颇为壮观,但实际建筑内部并没有多少空间。 张杌寻放下月牙,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煤灰,还好他身上穿的棉衣是黑色,外面的皮层防水,之后用湿毛巾擦一下便好。 牵着链子,他跟在陈雪寒身后走进半开的庙门,院子里的雪扫的很干净,两侧摆着很多石磨和石头桌椅。 有三个年轻喇嘛正坐在石磨四周烤火,看到有人进来,也没有露出多少意外的表情,很淡然的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陈雪寒上前对他们说明了来意,并回身指了指牵着狗的张杌寻,其中一个喇嘛起身对张杌寻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客人请随我来。” 张杌寻转头问陈雪寒,“月牙能进去么?” 不待陈雪寒回答,小喇嘛便开口道:“宝殿和客舍不可随意入内,可让陈先生牵着您的爱犬在偏殿等候。” 张杌寻点点头,将月牙交给陈雪寒,然后跟着小喇嘛进到屋里。 宝殿就是第一幢大殿,这里是喇嘛们做法事的地方,后面是通的,屋后有一道木楼梯,一路往上,一层一层的爬,经过了不下一百个房间,小喇嘛才在一个漆黑一片的房间前停下。 小喇嘛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便沿着楼梯又走了回去。 张杌寻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向里面。 房间里只有靠近窗户的地方才透进来一点光,窗面被老旧的毛毡遮住了,那点光是从毛毡是上的虫洞里露出来的,不过并不影响张杌寻看清楚里面的陈设和人。 这里是喇嘛们参禅的地方,一边靠墙立着很多排木架子,上面满满的都是经卷,架子边上的窄长矮桌上也摆满了摞成小山的卷轴,摆放的很整齐。 另一边房屋黑暗的角落里,围成一圈坐着五个喇嘛,其中一个年老的喇嘛就是张杌寻今早在邮局门口看见的那个德仁。 对方知道张杌寻在盯着他看,也没觉得冒犯,依然和善一笑,用火折子点亮了手边的烛台。 在一片闪烁的晕黄暖光里,他在朝张杌寻招手,“贵客到这边来。” 张杌寻依言走过去,其他四个稍年轻一些的喇嘛还是闭着眼睛处在修行中,他的到来并没有打扰到他们,真正做到了人心合一,不听不看不诧不厌。 德仁指了指一边的蒲团,示意他坐下说。 看对方这么自然的态度,张杌寻也不扭捏,坐到他身边,轻轻开口,“上师知道我要来这里,为什么?” “从前不知,但自从我当上德仁后便知了。”德仁一字一句道。 张杌寻问他,“您是什么时候成为德仁的,又是谁让您成为了德仁,方便说一说吗?” “大概三十年前,一位贵客来到这里,从雪山回来后,我们谈了一些事情,自那以后我便成为了德仁。”德仁缓缓道。 张杌寻心里止不住惊讶,等等,三十年前?怎么变成了三十年,不应该是十年前的张海客么? 三十年,往前推时间线,那时候…… 他忽然想起在枯叫村留言簿上撕下来的那张签名纸,上面张门雨到张家古楼的时间是1975年,三十年前,那就是1974年,甚至可能更早一些。 上一任德仁意外被追踪到联络点的汪家人秘密杀死后,这个联络点自此就失去了德仁。 倘若当时张门雨从长白山下来后也找到了这里,那他的目标必然是喜马拉雅山深处的假青铜门。 这个时间线实在是太过于久远。 他被之前陈雪寒神神叨叨的十年给骗了,他以为十年是整数,其实不是,十年只是笼统的说法。 也就是说,陈雪寒当年临摹油画的时间大概是1990年,也就是十四年前,当时小哥应当是正从雪山回来。 自上一任德仁被杀,到现在的德仁出现,中间间隔了快二十年。 或许自1990年那幅油画出现后,德仁说的它会遇到的三个有缘人确实是张海客吴邪和他。 而且看样子,大喇嘛是主动成为德仁的。 总算理清楚了,张杌寻舒了口气,对德仁道:“我想知道油画上的人在雪山深处经历了什么,还有你说的那位贵客。” 德仁微微颔首,闭上了眼睛,开口就是一股禅意,“那件事情,我还记得。” 说罢起身,端着那盏烛灯走到一边高大的架子跟前,往后走到最后一排,抬手指了指其中底部一个很大的雕花红木箱子,对站在他身侧的张杌寻说道:“带着它,随我到我的房间来。” 张杌寻蹲下看了看那木箱子,竟然意外的在角落里发现了一颗小小的火焰符号,而且不知为何,越看这箱子上的雕花纹路,他越觉得熟悉。 按照之前的推测,看样子张门雨曾经的确来到这里寻找过假青铜门,他在心里问系统,“你要我从青铜门里取的东西,是不是张门雨曾经放进去的?” “是的。”系统没有否认,“他是我的第二任宿主。” “张门雨后来去哪儿了?”张杌寻问。 系统的声音迷茫了些许,“我也不知道,那时候的我还不够强大,很多时候我都处于沉睡中,等最后一次苏醒,我只根据感应找到了你。” 张杌寻皱眉,莫非只有当上一任宿主死后,系统才会脱离去寻找下一任。 “你最后一次沉睡之前,他去了哪里,这你总该知道吧。” “不知道。”系统回答,“但他把那里称作神祭之地。” “这世上真的有神?”张杌寻万般不相信,他更觉得这是一种奇异的力量,就像系统和神树。 “或许。”系统顿了下,“不同于人类神话体系中从古至今传颂的有载体的神,那是一种只存在于意识概念里的,虚无的神。” 虚无在科学里的说法是不存在,但在一部分唯心学者看来,虚无是宇宙终始之外的一种没有任何意义和属性的超时空,超物质的绝对存在,是万象之源,万物之归宿。 佛教中“虚无”是“空”,无不仅是一个独立的字,更是无为、无形、无己、无名,虚是若有若无,恍兮惚兮,杳冥玄妙的道炁状态,是有的载体。 虚无是人类意识无法穿透和触摸的一种无知觉状态,通常借以死亡的方式表现出来。 或许,张家守护的终极,汪家寻找的终极,就是虚无。 一切宇宙的秘密皆由虚无而产生,皆因虚无而闭锁。 絮因皆此,缘故皆起。 但张杌寻总觉得还有矛盾的地方,按理说,虚无即便是存在,它也不应该拥有意识,而显然,张家和古老部落之所以守护终极,正是因为预知到了终点降临时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 这和虚无的存在本身有了相悖的地方,青铜门后面的虚无,是存在着恶意的,又或者,是有恶意的东西利用了虚无,是吞噬?融合? 好复杂好复杂,张杌寻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收敛思绪,抱起那只分量不轻的大木箱子,跟在德仁身后,两人走出了屋子,往廊柱左边的房间走去。 德仁在一间屋子前停下,伸手推开木门,这个屋子向阳,窗外的金色阳光全照进来铺撒在地板上,暖洋洋的。 德仁示意张杌寻将箱子放在矮桌边,门外进来一个小喇嘛给桌上放了一壶热腾腾的酥油奶茶。 张杌寻给两人都倒了一小碗,推到德仁面前,静等他开口讲述。 卧房里烧着炭火,非常暖和,德仁的目光悠远绵长,看着那燃烧的炭火,又似乎在透过灼红的火星看什么人。 半晌,德仁打开木箱子,里面放着很多泛黄的书卷,更下层一些的甚至是羊皮卷。 德仁说,这些资料在很久以前也有竹简和布帛记载的,历任德仁上任后都会用当时已有的更便捷耐保存的方式将原先的资料整理誊抄下来。 越往上越新,这些纸页都做过防腐防虫处理,在这里小心保存着。 德仁开始讲述,“那时候我还很年轻,还不是寺里的大喇嘛,寺庙里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流传下来的习俗,就是每隔十年,都会在积雪覆盖庙前的地面时,在庙门前放上三只大炭炉,虽不知为何意,但历代喇嘛都会严格遵守。” 那年冬天的雪格外大,年轻喇嘛按照旧俗将三只炭炉摆在外面,扫掉了庙门前的积雪。 但雪仍在下,很快又落白了地面,唯有三只炉子附近的雪化成了水,渗入了地面。 那个中午,年轻喇嘛第四次去为炭炉加炭时,他看到炭炉前站着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皮肤似乎比那天上飘落的雪还要白,他正在取暖。 那人穿着一件特别奇怪的衣服,似乎是极厚的军大衣,但上面的花纹却是藏式的,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很大的行囊,看上去无比沉重。 当时年轻喇嘛和他之间有这样一段对话。 年轻喇嘛:“贵客从哪里来?” 张起灵:“我从山里来。” 年轻喇嘛:“贵客到哪里去?” 张起灵:“到外面去。” 年轻喇嘛:“贵客是从山对面的村子来的吗?” 张起灵:“不,是那儿的深处。” 年轻喇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里是大雪山的腹地,对于年轻喇嘛,对于生活在墨脱的所有人来说,他们都很清楚,那是一片无人区,里面什么都没有。 —— 【码字时突然想起,按原剧情里,吴邪是在2010年来到的墨脱,而木鱼将时间线提前了五年,现在是2004年末尾,所以前面的时间节点出现了bug,重新查原著整理修改了,在这里列一下,免得大家看糊涂】 1940年之前,董灿邂逅白玛,为救白玛将阎王骑尸关进青铜门,白玛于藏海花沉睡 1949年,小哥第一次来墨脱,查找当年消失的董灿以及线索,后进山遇见康巴洛人,从雪山出来后德仁引他去见了白玛 (此处原著三日寂静里蓝袍藏人出现时间线混乱,我会在后文修改合理) 1955年之前,小哥再次来到墨脱,从雪山出来后德仁已死,西部档案馆联络站中断,小哥将记忆告诉年轻喇嘛,后前往长白山守门 1965年,小哥出长白山,与九门商议共同守门 1970年,九门盗墓活动失败,小哥被囚禁于格尔木疗养院 1974年之前,张门雨来墨脱寻找假青铜门,将东西放入门内,后从雪山出来,新的德仁上任 1975年,小哥被困中 1984年,解九爷带领觉醒派救出小哥 1985年,小哥随考古队进入西沙海底墓,可能中招失忆 1990年之前,小哥第三次来到墨脱,进山后,九零年出山留下油画,陈雪寒临摹 1994年,张海客来墨脱寻找假青铜门,试图找到六角铜铃,空手而归 1995年,小哥寻找记忆中,随陈文锦他们去过长白山见到了终极 2000年,小哥去寻找张家古楼时在巴乃再次意外失忆,成为陈皮阿四手下 2004年冬,张杌寻来墨脱寻找假青铜门,将汪家视线重新引到墨脱 2005年秋,认为一切都结束了的小哥来杭城和吴邪告别,去长白山守门 感谢〔piadbm〕大佬的打赏,比心。 第22章德仁尸体 寺庙和那片无人区衔接的地方,没有任何道路。 只有一个自上往下落差足有两百多米,陡峭程度可以称之为悬崖的地方,那里非常险峻,是整个喇嘛庙附近最危险的地方。 年轻喇嘛自然也是不相信,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那人站着的地方,只有一对孤零零的脚印,没有任何延伸。 在这样的大雪天气,要有这样的效果,除非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否则就只能是从悬崖爬下来。 年轻喇嘛虽然很惊讶,但修行的习惯让他不会对一件事情过多追问,即使再好奇。 “贵客为何在我们门口停下来?”年轻喇嘛按惯例询问。 小哥指了指炭炉,道:“这里暖和,我取一下暖,马上就走。” 年轻喇嘛看着他,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念头,莫非这个寺庙奇怪的习俗,就是为了等到每十年时,如果有人从门口经过,可以有地方取暖? 又或者,是有人希望从庙门口经过的人,会因为这三个炉子停下来。 那当初制定这个规矩的人,是不是自寺庙建成以后,就有了这样的预感,年轻喇嘛有点不敢再想下去了。 对面的人安静的像雪人一样,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乱,遮住了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珠似乎将所有能透过碎发照到眼睛里的光都吸了进去。 站在雪湿地上时间长了,年轻喇嘛的脚有些受不住冻了,但他又没法直接转身就走,那太失礼了。 年轻喇嘛有些尴尬,便客套了一句,“里面更暖和,要不贵客进到里面休息一下,喝一碗酥油茶再走吧。” 本只是客气的一问,没想到小哥直接点头了,“好。” 于是年轻喇嘛引着小哥走进庙内,用热茶热饭招待完后,还给他安排了房间,随意聊了一些。 晚间年轻喇嘛提着油灯送小哥回房间,但走着走着他发现,这位客人似乎对寺庙内的陈设道路很熟悉。 心里正嘀咕着,就听见小哥问他,“你们这喇嘛庙里,是不是足有一百二十七间屋子?” 年轻喇嘛愣了一下,转头一看,却见小哥正仰头望着头顶的夜空,这里的夜空,漫天星河,美的如梦中幻影一般。 他点头称是,这是他从很小的时候来到寺庙里就知道的事,但问题是,这位陌生的客人是如何得知的,难道天上最亮的星星正好是一百二十七颗吗? 年轻喇嘛也不由抬头去看天上,密密麻麻全是大小不一的星子,实在看不出区别。 这是小哥却又说话了,他问年轻喇嘛,“劳烦你,能让我去每一间房间都看看吗?” 年轻喇嘛心里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但他修行的力量克制着他,无妄想,无好奇,他不应该对这件事情产生多余的兴趣。 眼前这人实在神秘,他清清冷冷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许多的秘密,年轻喇嘛都怀疑他是不是上天派来考验他修行的,随即点头应了。 喇嘛庙自入冬以来,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客人,也不用担心会打扰到什么。 年轻喇嘛带着小哥一间房一间房的查看,不知过了多久,在年轻喇嘛推开一间闲置许久的屋子的门时,小哥微微迟缓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年轻喇嘛将提着油灯的手举过门框,将光亮照进去,他知道是这间屋子里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小哥。 小哥走进屋里,挪开桌子上杂乱的书卷杂物,露出了底下的一具干枯尸体。 尸体呈坐姿,上半身趴在桌面上,穿着常见的喇嘛袍子,尸骸上的水分已经完全干了,面孔和桌面腐烂到了一起,骨头都融了,可见这人死在这里已经许久。 年轻喇嘛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间闲置已久的屋子里居然会有一具尸体。 可是,他们庙里总共就那么些喇嘛,而且人都是齐的呀,也没见少什么人。 这人会是谁?难道是以前庙里的喇嘛,老死在这里没人发现? “这……这是谁?”年轻喇嘛终于按捺不住,结巴着问道。 “这是德仁喇嘛,我的朋友。”小哥眼皮微垂,绕到尸体另一边检查,发现尸体的颈椎被人用很大的力气拧断了。 下手的人非常熟练,干脆利落,德仁喇嘛的身上看不出一丝挣扎的痕迹,一击毙命。 小哥眼里淡淡的,着手整理了桌子,将德仁喇嘛的尸体搬平放着,在他怀里发现了一卷已经被尸水浸透烂成一堆的《八十八佛忏悔文》。 小哥原本沉寂的眼神里有了一丝波动,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德仁喇嘛手里,很显然是当时下杀手的人有意的放在了德仁身上。 经文里的部分内容已经看不清了,小哥沉默了几秒,回身对年轻喇嘛道:“请你把这个房间整理一下,好好安葬德仁的尸体,我想在这里住下来。” 年轻喇嘛的脑子几乎一片空白,机械着走出了屋子去到外面,当冰凉的扫把握在手里时,他才被冰得一个激灵,脑子里被震断的弦总算接上了。 他环顾四周,忽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自己对于寺庙的了解,还不如一个临时寄宿的客人多。 小哥在寺庙里住了好几个月,期间他们也查了很多资料,年轻喇嘛发现了一个让他更加崩溃的现象。 德仁喇嘛从寺庙最初建立的时候就已经登记在册了,并且几乎每一代喇嘛中,都有一个叫德仁的喇嘛,像是一个特殊的身份继承,一直到他这一代,德仁的名字才从名册中消失。 年轻喇嘛不知道最后一代德仁是怎么死的,他重新回到屋子的时候,小哥已经将德仁的尸骸收敛好了。 他后来猜想,德仁的存在应当是和寺庙门口十年一次摆放的三只炭炉有关,他也问了小哥,询问事情的真相。 小哥直接告诉了他,似乎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小哥说,“我来这里找一个人。” 他要找的那个人名字叫董灿,本来姓张,董是他取的假姓。 张杌寻记得当时在巴乃枯叫村里填写外来人员名单的时候,小哥写的名字也是两个字,是董诺。 董诺——懂诺,在小哥的认知里,承诺是一种非常重要的东西,他的记性不好,他不想自己在失去记忆时忘掉那些未能完成的承诺,因此他也从不轻易许诺。 小哥说自己有一种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忘记之前所有的事情,除了一些童年记忆和往事外,他的脑子存不住新发生的记忆。 他也确实是从雪山中走出来的,并且从雪山深处带出来了一个秘密,但在不久之后他必然会将这个秘密忘记。 德仁的存在就是每隔十年,和来到雪山的他相遇,记录他从雪山深处带出来的所有发生的一切。 几年前,他在进入雪山之前,和最后一任德仁喇嘛之间有个约定,他会在雪山中带一个巨大的秘密出来,但他出来的时候,或许已经完全忘记了约定。 所以德仁喇嘛会在这个寺庙等待他,将他所讲述的在山中发生的一切,在彻底忘记之前全部说出来,由德仁记录下来。 这个寺庙里,每一代德仁的存在,都是为了等候一个从雪山中带着秘密归来的人。 可惜这一代的德仁没有等到小哥从雪山归来就已经去世了,他甚至没有来得及为自己找一位继承者。 也许是知道自己马上又要忘记了,小哥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年轻喇嘛。 德仁讲到这里,从雕花箱子里翻出了厚厚一沓卷册,递给张杌寻道:“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在上一任德仁记录的文字里,我和他在寺庙门口相遇的那次,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的雪山。” “至于你想知道的另一位贵客的事情,等你将这些卷册全部看完后,我会告诉你。” 张杌寻轻轻点头,“好,劳烦上师了。” 德仁和善一笑,双手合了一礼后,转身走出了屋子,吩咐不远处的小喇嘛给屋子里添上一壶酥油奶茶,随后在外面轻轻合上门。 张杌寻坐在矮桌前,根据卷册上标注的藏文,找到了这一沓里日期最早的那一本,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看下去。 德仁说他是在成为德仁之后,便知道未来的某一天,张杌寻会来到这里,所以在他“看”到的那个时间即将来临时,他将东西都已提前备好。 他不知道张杌寻这张脸的真假,佛法高深的大喇嘛观一个人时从来看的都不是外形,他看到的是当年那人和喇嘛寺之间的未来。 故事从二十世纪初期开始,边境商人董灿带着一支马队来到喜马拉雅雪山,打算从这里押镖过境。 这支队伍最终没能走出雪山,但在若干年后,有人在孟加拉发现了其中两个已经在斗殴中死亡的人,就是当年那支马队的四个核心人员之二,同一年年末,又有人在锡金认出了第三位核心成员,唯独最关键的一位董灿杳无音信。 唯一的蛛丝马迹,是他的一封信,被交给了墨脱的一位喇嘛,也就是德仁。 信里放着一张画,画上是一些奇怪的图形,那是一张星象图。 不过这封信被人在中途截获了,截获信件的人看不懂里面的内容,他们不知道,那幅星象画里所指示的位置,就是他们一直以来苦苦寻觅的地方。 董灿本人失踪,他最后送出去的信本来应该由德仁通过特殊的渠道传到东北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古老的家族,但当时那个家族内部问题已经出现了端倪,腹背受敌,无暇顾及更多。 于是家族的长老们派了小哥来到墨脱调查董灿的去向,德仁就是这里的接头人。 张杌寻推测,最初的那个德仁同张家本家之间必然是关系匪浅的,后来逐渐开始选一些天赋好的普通人做德仁。 张家人的一切活动都是非常隐秘的,所以墨脱的联络站和张家本家之间的联系并不频繁,基本是十年一次。 小哥最终没有找到董灿,只在董灿曾经居住过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张油画。 董灿在这里生活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如今这里的一切已经被挪走了,只剩下那张画着一个巨大湖泊的油画。 湖泊的颜色绮丽非凡,德仁竟不知这世上居然有如此遥远神秘、与世隔绝的存在方式。 德仁认出了湖泊中的倒影,投影于蓝灰色湖泊中的其中一座雪山是岗仁格博峰。 小哥望着远处积雪覆盖的山峦,问德仁,“画里的那个湖泊在什么地方?” 德仁告诉了他自己的推论,三天后,在德仁的帮助下,小哥以诱人的开价,雇到了三个愿意陪同他进山的脚夫。 一周后,小哥在那三个人的带领下往雪山腹地进发,临行前他和当时的德仁定下了约定。 在大雪中行走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尤其是雪已经快淹没他们的大腿,不得已,他们找到了一处可以避风的山崖,在山崖的积雪上挖进去一个洞,打算暂时歇一歇,等风雪稍小一些再前进。 没想到巧合的是,他们挖着挖着,发现雪层覆盖下是一个比较深的洞穴,几人躲进去休息。 后半夜,风雪依然在呜嚎着,洞穴里,守在火堆边的洛贡布被火光晃得有些犯困,换班的时间还没到,他捏了捏眼皮,喝了一口羊白酒提神。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一边的小哥突然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洞口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 洛贡布不知道他能从外面鬼哭狼嚎的风里听到什么,而且作为雇佣他们的东家是不需要守夜的。 正纳闷间,却见小哥脸色一变,返回洞里拍醒剩下的两个人,同时低声催促道:“快往里退,小心不要发出声音。” 三人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往山洞更深处转移了十几米,索性他们找到的这个山洞比较深,后方还有裂缝一直往山体内延伸。 另一个雇佣的脚夫拉巴刚要询问,他们所在的山洞忽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大坨大坨的雪团从洞口涌进来,几乎是眨眼间就蔓延到了他们身前五六米的地方才停下。 一看到雪,三人从一开始的呆愣,瞬间反应过来。 是雪崩了—— 感谢〔失忆不失你〕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23章世界极限 震动持续了十几分钟,四周才彻底安静下来。惊慌过后,洛贡布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哥,眼里隐隐闪过一丝什么,又立即收敛住情绪,重新燃起火堆取暖。 洞穴里的氧气还算充足,几人用随身携带的工具将堆积在洞口的雪一点点往洞穴后面的缝隙里挪,合力将被雪堵住的洞口挖开。 此时正值深夜,外面一片阴灰,没有月亮,星子再多也照不亮广袤的大地。 第二日出去一看,他们才发现,原本他们所在的这面雪峰侧崖,竟然像是从天而降一道利剑,齐刷刷的将雪层给削平了,覆盖在山体表面的积雪在昨晚大片大片的坠落到更下方的峡谷中。 更让他们惊悚的是,洞穴周围竟然悬挂着许多的冻干尸体。这些都是当年随董灿一起进入雪原后出意外死在这里的人,洞口的边缘就挂着一个被绳索勒住脖子摔死在山壁上残缺不全的尸体,他的头颅里已经被这雪山上的某种隼类啄食啖尽了。 尸骸的面皮被摧残的分辨不出生前的模样,下方峡谷里的雪层深处肯定还埋着更多的尸体。 最初的惊诧过后,三个脚夫欣喜若狂,连忙探出去摸尸体的口袋,试图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在雪山中遇到尸体,有时候其实并不是坏事,一是尸体身上可能带着很多东西,可以收入自己囊中,带出去换取金钱。 二是若能知晓尸体的身份,带出去贴身信物之类的,可以从家属手中拿到一些信息费。 早上他们从洞穴里出来的时候,风雪已经基本停了。不过从周围的几具尸体上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是从裸露在外的骨头上判断,这些人的骨关节磨损程度比较大,尤其是腿骨和肩膀,看得出生前是做惯了苦力的。 当地人对于如何在雪山上较为安全的爬行轻车熟路,在洛贡布的带领下,一行人顺着陡峭的山崖爬下去,到快接近峡谷的底部停下。 这里的尸体比之前更多,有一些尸体被硬生生冻成一堆叠在冰里,从他们的穿着上看,他们和之前挂在悬崖上摔死的那些不是同一批人。 这些人身上没有大的外伤,但老藏人拉巴一看那些尸体的姿态,就知道这批人是怎么死的。 所有的尸体背部都紧紧贴靠在山崖上,就如同他们现在的动作。这些人一定是在不久之前来到这里时被大风雪困住了,想休整之后再往上走,结果后来温度骤降,很多人来不及反应,都在心力交瘁陷入昏睡时被雪原的极寒冻死在了这里。 这里的尸体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外国面孔。拉巴就对小哥道:“东家,这些人应该是从山里面出来,在这里休整,结果被冻死了。”这里的尸体太多,更下面被雪覆盖住的地方肯定还有更多,尸体被埋进雪,沧海桑田变换,他们永远不会被发现。 “出来?”小哥疑惑道, “有人在雪山里活动吗?” “并不是东家想的那个样子。”拉巴解释道, “这些人的面孔我都不熟悉,他们不是墨脱的人,早在这二十几、三十年里,经常有外国人进到山里活动,他们的目的我不清楚,总归是和这片无人区有关系。”小哥点点头,目光遥遥望向这群尸体来时的方向,面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拉巴他们还是照常搜刮死人的东西,尤其是外国人的包裹,里面有很多值钱的好东西。 这时,一边的洛贡布发现远处的一团较大的黑影,便给其他两人指了指那边。 他将手搭在额前挡住刺眼的雪光看过去,发现那是三个外国人临死前抱在一起,边上还有拢靠过来要抱团取暖的几个人,他们的怀里似乎是保护着什么东西。 拉巴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见小哥只随意看了一眼也不在意,随即三人便爬了过去,用刀子将冻硬邦的尸骸撬开一条缝,举着火折子从口子塞进去,看到里面果然藏着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 拉巴心想,能被这些人如此大费周章保护的东西,肯定非常的宝贝。为了将缝隙弄得更大一点,好把东西取出来,拉巴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是弄断了纠缠在一起冻成一体的几条胳膊,才从扩大的缝隙里将包裹掏出来。 这些人不是在墨脱出现的面孔,也不是从墨脱出发进的雪山,拉巴他们可以心安理得的变卖掉从他们身上弄走的东西,不用担心出售的时候被和这些外国人关系好的寺庙发现。 当天的正午时分,拉巴带着众人到达了一个雪坡,在雪中挖了洞挡风休息。 小哥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只是吃着架在火上稍微烤热一点的干粮,一路上他都很少说话。 拉巴他们对这个孤僻且出手阔绰的东家还是有一丝好奇的,不过也仅限于这样,眼下最重要的是分赃。 他们把从那些死人身上掏出来的所有值钱的物品都摆在一起,自己估摸着分了分,最后才打开那个严实的包裹。 最外层的黑布去掉后,里面里三层外三层还裹着一些丝绒布,一连解开三层,最底下的金丝布里包着一个铁盒子模样的东西,盒子底下还放着一个厚厚的黑色笔记本。 他们打开那只盒子,里面放着一些化石样的标本,还有两枚拳头大小的金球。 金球被单独放在铁盒子里,看上去比盒子里其他的仪器还要珍贵的样子。 铁盒子里另外还放着一个翡翠一样碧绿的小盒子,非常精致,光外形就很像一大块翡翠宝石。 随行的第三个脚夫是拉巴的远房侄子,年轻人按捺不住性子,伸手就去开那小盒子,想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谁料刚一动那盖子,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还不等拉巴他们反应过来,那个年轻人就已经面色青紫,口吐血沫的倒在了地上,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手里还紧紧抱着那只翡翠盒子。 拉巴两人惊恐的下意识后退,年轻人吐出的血逐渐变成了黑色,半晌,拉巴才反应过来去碰自己侄子的脸,想试一试鼻息,然而手刚伸出去,就被人在半路中截住。 “别碰,有毒。”小哥严肃道。拉巴紧绷着面皮,盯着倒在地上,躯体已经开始逐渐变凉的侄子,长叹了一口气,他和这个侄子相处的时间不久,也没有过多的悲伤。 常年在雪山中行走讨生活的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同伴的突然离世,今天死的是别人,明天死的就是你我,意外每时每刻都会突生,死亡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小哥紧紧盯着拉巴侄子尸体眉心的一个细微的小孔看了看,小心掰开他的手指拿下那个盒子。 小哥用手指在盒盖上摸了摸,方才射出细针的小孔这会儿已经自动合上。 他缓缓道:“这是一个机关盒,里面的毒针还有不少。”拉巴侄子的死并没有打开这个死亡魔盒。 洛贡布有些害怕的提议, “要不我们直接把盒子扔了吧,反正收获已经够多了。”小哥摇摇头,右手握住盒盖,指尖在缝隙间细细摩挲。 拉巴两人急忙往远处躲了些,生怕盒子弹开把他们也毒死。却见小哥单手把在盒盖上,向右缓缓拧动,盒子里传来一串卡巴卡巴的齿轮摩擦声,两圈之后,他轻轻掀起盒盖。 见这一次没有毒针射出,洛贡布有些好奇凑过来往里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惊叫道:“我的亲娘,东家快合上,这东西太危险了。”盒盖下方有无数密密麻麻的丝线,原本丝线上绷着的细针已经有一半缩到了盒子边缘。 小哥没有搭理他的话,将两根手指伸进去,避开那些丝线,夹住底下的旋钮轻轻一转,剩下的一半针连着丝线一起缩了回去。 拉巴两人盯着小哥的手,简直目瞪口呆,惊奇的不知做什么表情。小哥从盒子里取出来一个黑色的,直径有瓶盖大小的石头,表面上疙疙瘩瘩,长的非常不规则,十分丑陋,好像好多个小小的扭曲的脸挤攘在一起。 “这是什么东西?”洛贡布疑惑道。小哥摇了摇头,眼神也有些困惑,他以前从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那黑疙瘩也瞧不出什么蹊跷,洛贡布转身又拿起一边的黑笔记本看了看,这东西似乎同样不值钱,上面全是老外的蝌蚪文。 他看不懂,随手翻了翻就放在了一边,和拉巴平分了那两颗金球。小哥捡起他放在一边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的文字是德文,也就是说,这些冻死在峡谷里的外国人很有可能都是从德国过来的。 拉巴沉浸在狂喜中,觉得这是自己人生中最幸运的一天,他一边喜悦一边琢磨如何同雇佣自己的东家说明自己要退却的理由。 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个金球,说不定比这个东家还富有了,也没有继续往雪山更深处冒险的必要。 但这样一来总归是有些不厚道的,正犹豫间,却见小哥把笔记本举到他面前,手指着上面一串写的很别扭的文字,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笔记本中间部分的某一页上画了一幅很复杂的图案,上面有很多奇怪的花纹,边上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藏语注释。 这串藏语是墨脱这边以前很旧的生僻文字,叫嘎来话,听起来很像门巴语,但其实区别很大。 现今世界上还会嘎来话的人超不过三千个,而恰巧以前的一次机缘巧合让拉巴学了几句这种语言。 他盯着那行字,半猜半蒙的翻译了一下, “天与大地的边缘,似乎是,世界的极限。”﹉﹉﹉﹉﹉上一任德仁将这些内容记载得非常详细,小哥只大略提过的一些事,他也根据自己的猜测和曾经的记载用小字补充在了边上,详尽的很,有些内容却也难免缠绵了些。 张杌寻不想错过任何信息,只能耐着性子逐字逐句的看。小哥从德国人手里得来的黑色笔记本也在箱子里,德仁似乎是有强迫症一般,还在外面包了一层方方正正的油纸,保存的很精细。 张杌寻打开笔记本,用最快的速度阅读。前面的德文部分记载的内容可以追逐到二十世纪之前,在老九门正值昌盛的那个时期,这批德国人就已经对他们开始调查分析了。 事情的起源是某一天,他们的最高头领收到了一块来自内陆的天石,是被一个亚洲面孔的中年男子送来的,那块天石上面雕刻着凡人无法描绘的花纹,精美绝伦,像是一扇通往无尽神域的门,非常神秘。 一见到那块天石,那个德国头领就被深深的吸引住了,随后邀请中年男子和他进行了一场密谈。 密谈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没有人知晓,但从密室出来后,头领就开始着手安排手下人去调查。 他们查到的东西不少,但很零散,按照那个中年男人的提醒,他们着手调查所有近临喜马拉雅边境的雪山传闻,耗费了几十年的时间,只查到了一些粗枝末梢的东西。 直到董灿一行人的出现,带给了德国头领希望,1942年左右,德国人在一些地方发现了当年马队的幸存者,只不过其中两个蠢货因为赌博被输家恼羞成怒打死了。 他们对仅存的那一个人进行了严刑拷问,最终从他的庄园里发现了十几个埋在地底下的金球。 那人说出了当年他们在雪山里遇到的事情,并且指出,在那一片金球的包围中,有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天石,上面有无数的花纹,看上去同德国人拓印缩小的图纸上的花纹有五六分相似。 彼时那个德国头领已经垂垂老矣,人在即将临终的时候,一些劣性难免会显露出来。 他的儿子们不满意老父亲一把年纪了还把持着偌大的基业不放,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老家伙给整死了。 头领的几个儿子之间互相争斗,几败俱伤,最终一片狼藉的基业被一个美利坚的商人接手。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美利坚商人的名字叫做,考克斯·亨德利。 第24章闻铃而动 考克斯·亨德利,也就是裘德考。裘德考在接手德国人的基业后,也听说了德国人一直在查找的东西,和自己的目的异曲同工。 根据天石上的花纹,他从战国帛书里解读出了的另一层信息,雪山中的神迹。 笔记本前半部分的内容主要就是德国人在雪山的行动历程,之后便是处于中间位置的那幅图画——位于雪山深处的另一扇青铜门。 德国人根据审问出来的当年的马队在雪山的消息,集结了队伍从另一座雪山出发,并且阴差阳错的找到了那扇青铜门。 笔记的主人以无比虔诚的笔触将那扇门上的复杂图案临摹下来,打算把画带出雪山。 光从细腻的描绘中,张杌寻就能感受的到,这扇青铜门在外形虽然很接近,但远不及长白山的青铜门那般宏伟诡秘。 图上的花纹从整体来看更像是一只如同龟壳一样的东西,画中还有一个蚂蚁一样小的人站在青铜门边上做对比。 那东西极大,龟壳上还有很多非常细小的裂纹,作画者极其小心的将门上所有的裂纹都描绘了出来。 这些裂纹细看来好像是在表达着什么图腾,如果硬要说出来的话,最中间的部分很像一只狰狞的黑化麒麟,乍一看像,但仔细看,麒麟又和周边的其他裂纹融合在一起,组成另一幅像龙又像蛇的庞然大物。 巨大龟壳的周围还有八个小一点的龟壳,它们之间的排布没有半点规律,同样布满花纹,和最中央的大龟壳组成了很多奇怪的图案。 而在所有的龟壳四周,还有很多类似触须的东西,如蜘蛛网一般的连接着,将龟壳周围的空白完全覆盖了起来,但这些触须的轮廓看上去并不平整。 张杌寻思索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放大镜,对着这些触须线条仔细去看,这才恍然,这些所谓的线条压根儿就不是触须,而是锁链。 无数的锁链如牢笼一般紧紧桎梏在所有的龟壳上,中间的龟壳图案越看越像是好多只神兽被锁链禁锢在那扇门上,若困兽在挣扎哀嚎,看得人心里止不住的悲凉。 锁链汇聚往中心终止的地方,看上去好像一些特别丑陋的斑点,让张杌寻不由得联想起当初在西王母国地下看到的陨玉天坑。 当年的德国人是用什么方法打开了那扇青铜门吗?这个几率有,但是张杌寻觉得并不大,那么这幅画的作者又是如何将目光穿透厚重的青铜门,看到里面的陨玉的呢? 又或者,这些东西压根儿就不是他用眼睛看到的,而是用另一种方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从而导致他在作画时无意识的把脑海内的情景隐射在了纸上。 张杌寻心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天授!绘画这幅作品的德国人当年是否真的是经历了天授,倘若果真如此,也就是说,这幅图就等同于是被天授控制的他画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天授的目的是什么?笔记本后面记载的东西比较少,只是说他们在返回的途中经过一片非常美丽的湖泊时人员损伤惨重。 因为那片庞大的湖泊里有一种长着赤红兽头的白色大鱼,能够撞开厚实的冰面直接将人吞入腹中。 “闻清铃而动”,这是笔记主人对那种奇怪大鱼发动攻击时候的描述。 但笔记的主人说的 “闻铃”的意思是,每当大鱼对他们发起攻击时,总会伴随着悠远的铃铛声音响起。 那些大鱼的行动速度非常快,他们压根儿看不清动作,只感觉到有巨大的黑影从眼前掠过,有的人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已经被拖进了水里。 不过队伍里有对训兽了解的顾问猜测出还有一种可能,这些奇怪的大鱼是根据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铃铛声音指令在行动。 但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他们完全无法判断清楚声音的源头。无奈他们只能绕路,从远离湖泊的险峰走,这无疑是增加了行动上的难度。 笔记本后方还留着大片的空白,显然后面的内容还没来得及记录下来,这批人就在风雪中永远停止了呼吸。 张杌寻端起已经凉掉的酥油茶抿了一口,觉得味道有点奇怪,便没有再喝。 心里思索笔记本上说的那片非常美丽的湖泊,应当就是董灿留下的油画里的那片湖,但是油画上的湖泊水面倒映着蓝天与雪山,灰与雪影融合在一起,美的浑然天成。 董灿画中平静的水面尚未结冰,也看不出水里有没有奇怪的大鱼。长着兽头的大鱼,那会是什么? 由于地域文化的差异,老外们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东方远古文明,像笔记本里描述的这种大鱼,在古时候经常是会被不知详情的古人们尊拜为神仙,在水边修建庙宇神龛祭拜,求风调雨顺求保佑子孙绵延。 但是湖泊里的大鱼明显不止一条,还有最诡异也最值得怀疑的一点,铃铛声,疑似可以控制大鱼的铃铛声。 张杌寻不由得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和吴邪他们一起过积尸洞时,在水下遇到的那些尾巴上拴着六角铜铃的尸蟞,这些大鱼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情况。 那么湖泊里的大鱼会是谁养在那里的呢,是否又同雪山深处的青铜门有关呢? 张杌寻将疑虑暂时压在心底,继续翻看之后的书卷记载。﹉﹉﹉﹉﹉听小哥讲述了笔记里的内容后,拉巴对于那个传说般满是金球的山谷非常向往,退出的念头早已打消了。 他问小哥, “东家您到这山中来,也是奔着那些金球来的?”小哥似乎对于他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半晌摇摇头, “应该不算是。”拉巴懂了,即便不是,那也是同那些金球有关的,跟着这位年轻的东家有肉吃。 若他们真能找到那个仙境般的地方,他随便往身上塞几个,出去以后就可以舒舒坦坦的过完下半辈子,家里十几口人自此也就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 第二日,将侄子的尸体用雪掩埋住,拉巴和骆贡布平分了他的东西,一行人继续往前进。 他们扒着山崖上凸出的石块,从峭壁上爬到了另一边的山坡上,这里的路没有那么难走,他们有了更多的休息时间。 在雪原中行走的第十一天,小哥停下脚步望向四周,到处都是茫茫的白雪,巍峨险峻的雪山和云雾始终在前方,如海市蜃楼一般,他们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第十二天,依旧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拉巴在挖雪洞扎营的时候,无意中瞥见山峦上绵延万里的火烧云,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去哪里,那个有金球的地方,可能是这片广阔无垠的雪原中的任何一处。 他们没有从德国人的尸体上找到地图,这里太大,这片雪域已经到了他从未触及过的地方,他已经不熟悉这里的雪山了,以往的行路经验在之后的前进中用途不大。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座雪山中的巨大湖泊,拉巴安慰自己,他们是按照德国人过来的方向走的,方向不错,那么庞大的湖泊,再往前走下去总能看见。 他们在挖好的雪洞中生起火堆,烧水烤干粮,准备过夜。在雪山上为了性命着想,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做,要打发时间基本只能靠发呆和睡觉。 天很快就暗了下去,今晚最先守夜的人轮到了拉巴,他百无聊赖的听着外面穿过半掩的雪洞传进来的风声,隐约间,他似乎听到风中还夹杂着细微的铃铛声。 拉巴凑到洞口仔细去听,除了呜咽的风声外,又什么都没听见,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无聊了幻听了。 然而就在转头的一瞬间,他却看到远处的黑暗中,有一点幽青色的光,在有频率的闪烁着。 拉巴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刚想回头叫人来看,小哥却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也在往那个方向看。 那个闪光的点竟然在移动,似乎正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那是什么?”拉巴有些心慌,他站了起来,下意识往出走了几步,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小哥却揪住他的领子,把他和骆贡布一起拖到了洞穴外的一个比较浅的雪坡后面,那里刚好可以藏下他们的身形。 绿光的移动速度快的惊人,仿佛是直接在雪地上悬空飞掠,几乎是几个眨眼间就出现在了他们前方最大的雪坡底部。 同时三人还听到了一连串隐隐约约的铃铛声,霎时间,周围的风仿佛都凝固住了,那铃声在雪地里显得格外空灵,仿佛离他们很远,又仿佛近在耳边。 听着听着,拉巴有些恍惚了,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个幽深的峡谷,里面金光闪闪,好像堆砌着很多的金子做成的沙子。 拉巴有些茫然,他下意识想去找身边的小哥两人说话,却发现这里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他自己一个人。 人呢?另外两个人上哪儿去了?不刚才还在这里的吗?拉巴心慌不已,此刻他已完全忘记了方才绿光的事情,心想是不是那两个人刚才已经回去了,但是没来得及通知他,随即站起身来,想往他们挖出来过夜的雪洞走过去。 谁料走出雪坡,他才惊觉周围的景象在突然之间就变了样子,原本的雪山峰峦竟然真的变成了金光闪闪的峡谷。 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拉巴简直惊呆了,金河,那是一条细细的金河,河水从金色的砂砾上徐徐淌过,清澈见底,无数的金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拉巴被眼前的景象彻底迷住了心神,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刻正身处在冷寒彻骨的雪原上,这里就连嘴角流出的口水都能被冻住,又怎么可能会有一条流动的河出现,突如其来的巨大财富遮蔽了他的理智。 他心说,这里莫非就是德国人寻找的满是金球的地方?那可真是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已然忘记了一切,内心狂喜不已,满眼全都是这条金河。 他一个箭步扑进水中,掬起一捧金光灿灿的沙子,脸上乐开了花,却不想,这时候异变突生,他脚下的沙子突然开始往下陷。 在拉巴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膝盖已经陷了下去,沙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拽着他的腿,将他往下扯。 死亡的恐惧终于将拉巴的神智唤醒,他大喊大叫着挣扎,想把自己的双腿拔出来,不料声音一下刺激到了沙子下方的生物,他陷落的更快了。 以往在高原湿地遇上沼泽时的自救方法在此刻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他的双脚被死死的困在沙子里,不到三十秒,河水就已经蔓到了他的腰部。 沙子底下的不明生物也在这时候露出了真面目,那是一种长满吸盘的金色触手,探出水面,仿佛蛇一样紧紧缠绕在拉巴的身上,并且还在不断向上攀爬。 拉巴的脖子很快被触手缠住,他开始喘不过来气,眼珠充血,视野里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 窒息的痛苦充斥着拉巴的胸膛,他的眼前彻底陷入黑暗,一声骨骼碎裂的声响过后,空间内的一切都恢复了寂静。 雪坡下方,绿光慢慢的在山丘后方忽隐忽现,很快就绕过了他们面前的几个雪丘,同他们靠的更近了。 小哥也看清了那绿光是什么,那是一行很奇怪的人,他们身上穿着藏袍,扛着一根被厚厚的毡子裹住的东西,那抹绿光就是从那根东西的一端冒出来的。 领头的人身上穿着一身蓝色的藏袍,脸被半张银色的面具遮住,雪光一反射,他的脸看上去像是空白一片。 小哥注意到,这人的手里拎着一只燃着青色烛光的八角灯笼,灯笼的下方坠着一只铃铛。 领头人身后的那些人肩上也扛着东西,看上去很像雕刻了某种花纹的木头,上面缠满了红色的丝线,宛如裹着一层血红色的渔网,渗人的厉害。 木头下方还坠着许多小小的铃铛,很像平安结的穗子。随着走动和风吹,所有的铃铛都在响动,奚奚索索,耳边似乎有无数的声音在说着悄悄话。 第25章幽灵藏人 那铃声似乎含有某种催眠的效果,小哥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一声格外清越的铃铛声从中响起,小哥立马清醒过来,脸色微变,立即转身给拉巴两人打手势示意他们堵住耳朵。 结果转头却看到,拉巴两人不知何时竟将自己的脑袋插进了雪里,他们的胸膛已经看不到呼吸的起伏了。 小哥立即将两人挖出来,洛贡布还尚且有一息生存,年纪大的拉巴已经咽了气。 冷冽的新鲜空气一下涌进肺部,洛贡布捂着喉咙,死死压抑住咳嗽,面露惊恐的看着已经绕过它们所在的雪坡,往更前方的山谷而去的那些幽灵般的人。 他又惊又恐,意识刚从幻觉中恢复,他来不及看清楚更多,他甚至不确定那些人究竟是不是活人,或许那是死在雪山里的亡魂? 青色的光芒清冷而诡谲,就这么飘在黑暗中往山谷深处远去了。 洛贡布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小哥已经爬起来跟了上去。 洛贡布看了看边上拉巴面色青白的尸体,顿时一个激灵,急忙跑回洞里带上他们的行囊,快跑几步追上前面的小哥。 “东家,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好像不是活人。”洛贡布害怕道。 冒着绿光的那东西实在太恐怖了,它会像魔鬼一样迷惑人的心智,他方才差点中招把自己埋进雪里捂死。 “是活人。”小哥语速飞快道,“这里如果有人居住,一定会住在湖边,跟着他们,也许就能找到我们想要找的地方。” 洛贡布无话可说,他现在也只能跟着小哥走,在这片孤寂荒芜的雪原里,孤身一人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们所在的区域,是一座雪山山脉的山脊,他们已经在海拔相当高的地方,处于世界屋脊之上。 这里的山体完全在冰川的包裹之下,山谷纵横,有些地方的雪深的根本无法想象。 整片雪域更像是一片凶恶而黑白分明的丘陵地带,这些丘陵的棱角全部犹如刀刃一般锋利,十分尖锐。 那些人在雪上行走的速度快得离谱,几乎是在雪上飘一样,要不是看到他们经过时会留下脚印,洛贡布真的以为他们是在雪上面飞,像鬼魂一样。 那几个影子很快隐没在了不远处山谷晦暗的阴影中,小哥追赶的速度越来越快,洛贡布走的跌跌撞撞,往前一迈步,深雪就埋住了他的腿,他连滚带爬才勉强跟上小哥。 两人的追赶很困难,追出去一段后,小哥盯着那些人走过时留下的印记,眉心微蹙,还不等洛贡布喘口气的,小哥就已经转身换了个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在雪中穿梭。 洛贡布简直要疯了,他已经想放弃这场毫无优势的追逐。 走出十几米开外的小哥突然从雪里站起来,做出一个向上迈步的动作,身形在雪面上一下拔高很多,随后冲他招手。 洛贡布心里默默祈求神灵保佑,将包裹甩到背上,双手扒拉着雪,好不容易才扑腾到小哥身边,随后惊奇的发现,小哥脚下的雪竟然只埋过了他的脚踝。 洛贡布不笨,立即想到他的脚底应该踩着什么东西,随即便往脚印踩过的雪里一掏,手指一下碰到了石头。 他立即扒开那一块儿的雪,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的雪下面竟然埋着一条由石头和木头搭建而成的石桥,小哥正站在桥边缘凸起的地方。 那些行踪神秘的藏族人应当就是在这样一座桥上行走,所以在那般厚雪中才得以健步如飞。 石桥非常坚固,踩上去纹丝不动,桥面上的雪最多没过膝盖。 雪中竟然有一条直通雪山的桥,它是谁修建起来的,有多长,最终又会通往何处? 远处灰暗中的绿光又接连闪烁了几下,似乎是走到了拐弯处,小哥径直朝着绿光最后闪烁的方向快速追过去。 一连追逐了两个多小时,绿光一直很快很匀速的走在他们前方,时不时被山峦挡住消失一会儿,很快又会在更前方出现,飘飘忽忽,宛如夏夜里草丛中悠悠闲闲的萤火虫。 石桥没有任何岔路,目的很明确的直通往前方,洛贡布最初慌乱的心也渐渐平息下来,他心说,总归是有终点的。 之后便是千篇一律的雪峰山峦描述,只在追逐绿光的第三天,顺着雪中的路一直往前,他们终于来到了石桥的终点。 那里是一面巨大的冰墙,像童话故事里面国王的城堡一样,拔地而起,高耸入云。 洛贡布吓了一跳,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冻傻了,扭头向小哥求证,却见小哥正仰头望着上方。 他也下意识的看上去,这才发现,原来这面白茫茫的冰墙,其实是从一个巨大的斜着的山崖上悬挂下来的,积雪在日光和寒风的作用下不断融化,从悬崖上方垂挂下来,还未完全化掉就又很快被新的积雪覆盖在上面。 长此以往,悬崖下方就积起了厚厚的一层浊冰,形成了墙。 石桥的末尾就连接在这面冰墙上,然而更让洛贡布惊讶的是,走在两人前面的那些藏族人竟然全部不见了。 他们仿佛使用了五鬼搬运中的穿墙术一般,凭空消失在了模糊不透明的冰层中。 洛贡布想要扑过去拍打那面冰墙,试图找出那些人消失的破绽,谁料这一下竟直接扑了个空,他整个人一下撞进了冰层后方的空洞中,摔得七荤八素,头晕目眩。 要不是下意识抱住脑袋,他的脖子都得撞在石头上撅折了。 小哥随后也从冰洞里跳进来,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打亮了火折子,走到洛贡布身边,默默看着他。 洛贡布捂着脑袋,扶着山壁站起来,余光却看见,火光中自己身侧似乎站着一个人。 再一对上小哥的视线,发现他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某个人,亦或者是某些人? 洛贡布浑身的汗毛倒竖,下意识满脸堆笑的扭头,他以为是那些藏族人发现了他们,特意在这里等着两人到来。 然而等他看清自己眼前的东西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嘴巴张得能吞下鸡蛋,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半点声音也发不出,他的一只手还按在一张惨白如鬼的人脸上,忘了收回。 这一路上担惊受怕无数回,洛贡布都经历了过来,然而那些远远比不上眼下的场景。 尸体——无数的尸体正站立在洛贡布身后,泛灰的瞳孔睁开,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洛贡布白眼一翻就要往地上倒,崴倒的最后一秒他瞥见那个方向的一具冻干尸体似乎冲他露出了若有若无的微笑。 寒意顿时从脚底窜到了天灵盖上,洛贡布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里竟然是一座尸窟,放眼望去,后方还有无数的尸体,所有的尸体都穿着统一的白色藏袍,被冰棺包裹着,整齐的镶嵌在两边的墙壁里。 并且很关键的一点,这些冰棺都是竖着葬的。 在我国墓葬风水形制中,墓葬的方法有多种,“竖葬”法就是其中之一,“竖葬”不同于普通的葬法,在古代,死者取站立姿势,置入棺材之中,将尸骨清洗干净,被称之为竖棺。 据赖布衣七十二葬法记载:“竖葬”又名“立葬”法,此葬石壁穴之法,大贵之龙逆奔江湖之中,而开石难容。立足中与土缝,立其棺以葬之。形喝:“横壁飞蛾”。 正常情况下,尸骨葬在地上就很难吸收地气,再加上把棺材竖起来,接地的面小了地气更是难以吸收。 如果能准确找到龙气的聚集点,直立竖棺是为了点穴引脉,而棺材通常被直立在龙脉源头,那里是龙气最为浓厚的地方,即使是风水宝地,利用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古代这种葬法不是一般平民能用得起的,非达官显贵不可,因为这种葬法需要真正的大龙脉旺地。 这些洛贡布自然不知道,但藏族地区普遍盛行的丧葬方式有天葬、水葬、火葬和土葬,他从未见过这般庞大的冰葬墓群。 将这么多的尸体竖葬在这里,显然是非常奇怪的。 洛贡布小心安抚完自己被吓得起飞的七魂六魄,有气无力的问小哥道:“东家,这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冰葬棺?” 而且特娘的这些冻尸的眼睛为啥全部都是睁开的?并且还好死不死盯着的正是他这个方向,齐刷刷的跟排练过一样。 洛贡布心慌慌的,脚底默默挪动,蹭到小哥身后,借他的身体挡着自己。 然后狗狗祟祟探出半个脑袋,却发现,那些冻尸的眼睛居然自动屏蔽了小哥,在他探头的瞬间又全部盯了过来。 洛贡布的心彻底凉了,完蛋,莫非是自己方才进门的姿势太冒犯,这些冰冻粽子全都盯上自己了? 娘的,这些木乃伊还会看人下菜碟! 小哥端详着那些冰葬馆内的尸体,半晌摇摇头,“不知道。” 他心里也在猜测那支队伍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否为送葬。 那根会发绿光的东西,会是某个藏族人的尸体吗? 背后阴风阵阵,洛贡布见这些尸体只是盯着他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吓猫住的胆子也舒展了不少。 见小哥的注意力放在那些棺材上,他便转身去看自己方才掉进来的地方。 冰壁上有两个直径超过半米的半圆形洞口,下方是几条阶梯,洛贡布刚才就是一脚踩空直接滚了下来。 他感到奇怪,外面看冰墙时分明一点缝隙都没有,他就是吨位塞过大象,也没法儿撞开那么厚实的冰层啊,这洞真的是突然冒出来的。 小哥走上台阶,伸手将一扇白色的玉样的圆形翻门转了回去。 原来方才洛贡布撞开的是一道冰上的机关门,由于那门和周边的冰墙是同一个颜色,加上上面覆盖了一层薄冰,这才让人瞧不出究竟。 洛贡布这一下倒真是误打误撞了。 他们看向身后,同在雪山上修建一座石桥一样让人不可思议,这里竟然有一条直通山体内部的隧道,那些人为了埋葬先辈,竟然挖穿了一座山! 这简直是令人无法想象的浩大工程。 在当时的年代,想要完成这样巨大的工程,等同于天方夜谭,但却偏偏有人做到了。 清越的铃铛声在隧道里再次回响起来,仿佛是在指引着他们跟上去。 两人打起火折子,沿着竖满尸体的隧道小心往前走。 铃铛声一直在前面,每当经过一个转弯,铃铛声就会响起,像是在催促他们不要停下脚步。 小哥若有所思,时不时的停下来,将火折子贴近冰棺去看里面的尸体。 被冰冻住的尸体不会腐烂,面部纹理非常清楚,这里有男尸也有女尸,年老和年幼的都有,虽说尸体都穿着藏族服饰,但前面一部分冰棺里的人脸更趋近于汉人。 那就更奇怪了,汉人为什么会葬在这般遥远的雪山中,他们同那些幽灵藏人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越往后,尸体的面部轮廓越深邃,越接近藏人的面孔,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幅壮丽的族群演变史。 虽然这些人早死多年,尸体就算要蹦出来,也有结实的冰棺挡着,但洛贡布还是觉得渗人的厉害。 他都怀疑自己这辈子加上上辈子所有可能见到的尸体在今天一拥而上,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隧道比想象中还要长一些,他们走的昏天黑地,不知过了多久,火折子都快烧没了,前方终于出现了转机。 光,前面有了自然光! 洛贡布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摸了摸那面冰墙,果然感觉到手下的墙面可以推动,缝隙间也有细碎的冰渣,那些藏人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洛贡布咬牙使出全力往外一推,沉重的冰门被推得缓慢旋转开来,他探头出去一看,外面豁然开朗,无比明亮。 那是一口巨大的犹如琥珀一般的大湖,仿佛一面巨大的宝石镜子,静静的镶嵌在前方的雪原之中。 第26章假长手指 这湖究竟有多大? 洛贡布无法判断,目所能及的地方几乎全部都被湖面覆盖了,周围的湖岸浅滩全是白雪和冰。 这些冰层一直蔓延到了湖面两百多米的地方,只有湖心的一些水还未结冰,呈现出波光粼粼的苍蓝色,仿佛一个缩小的天被装在里面。 阳光下的湖水没有一点波澜,落日的余晖投影在上面,好像给苍青的湖面上铺了一层淡金色的薄纱。 好半晌,洛贡布的注意力才从眼前这无比绚美绮丽的景象中回过神来。 湖面的冰层上,那几个扛着发绿光的东西的藏民一路走在上面,朝着他们行走的方向,远远的就看到湖水边缘停着一艘非常破旧的小木船。 小哥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从一个峭壁上打通的山洞,往下的冰层斜坡直通大湖的浅滩。 两人坐在包裹上小心滑下去,冰面并不光滑,摩擦力很大,加上两个人的重量压在上面,他们滑了没多远就被迫停下,藏在一块隆起的石头后面掩住身形。 洛贡布往前一看,那些藏人这会儿已经上到了船上,船很快就要划走了。 洛贡布不知为何,下意识松了口气,对小哥道:“东家,他们有船,我们过不去了。” 小哥没有作声,只是望着湖的对岸,很快又收回视线,却发现那些人在上了木船之后并没有走,而是在船边留了一个人,就是那个穿着蓝色藏袍的领头人。 那人脸上的面具泛着凄白的冷光,他正抬起头看着小哥两人隐藏的方向。 洛贡布心里一紧,遭了,他们被发现了。 果然,下一刻他就看到留在船外的那个藏人朝这边开始招手,看那动作和神态,似乎是想让他们过去。 洛贡布不知该如何是好,看向小哥用眼神询问怎么办。 小哥思索了下,一开始没有动,但那个蓝袍藏人似乎有点焦急起来,招手的幅度都变大了。 小哥略挪了下身子,似乎有点沉不住气了。 洛贡布的心一下提起来,他心里其实之前一直很纠结,因为这是自己这么些年来遇上的最有可能的一个,但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十年的期限已经快到末尾了。 但小哥最终还是没有走出去,他很有耐心的等待着,直到那个蓝袍藏人等了最起码有二十分钟,终于放弃,摇摇头上了船。 摇橹缓慢的晃动着,拨开水面,荡出一道道金色的水纹,小船缓缓朝着湖中心划去。 那边是日光反射最强烈的地带,小船渐渐漂到那片金光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洛贡布心里疑惑那些人都走了,小哥为什么还不动,按捺不住凑过来问道。 “东家,您刚才为什么不出去,那些人早就发现我们了,他们似乎在叫我们过去。” 小哥却摇摇头,淡然道:“他不是在朝我们招手。” 洛贡布惊讶,“那他刚才在干什么?” “还有另外的东西跟着他们,但我们完全没有发现。”小哥道。 洛贡布一下紧张起来,疑神疑鬼的看向周围,“你怎么知道?这附近除了我们,也没有别的人了吧。” “不一定是人。”小哥淡漠道,洛贡布刚想追问,就对上小哥冷冷的眼神,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小哥的神情无比镇定,冷静的都有些不近人情了,他说,“你不需要知道。” 洛贡布噎了噎,却也不敢反驳什么,从之前的追逐中他早就意识到,这位年轻的东家非一般人,最起码一般人不会像他一样在雪中拥有那般快的速度。 他小心翼翼的瞥了小哥一眼,顺着对方的视线往湖的一边看去,发现那里是一团巨大的黑色石头样的东西,瘦骨嶙峋,石头的四周全部被雪覆盖着,瞧不出究竟是什么。 但是让洛贡布有些打哆嗦的是,这块疑似石头的东西表面覆盖的积雪都不见了,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蹭没了。 洛贡布蓦地瞪大眼睛,那东西莫非是在石头后面? 他不由得再次看向小哥,他已经不自觉的将自己放在了服从的位置上,因为小哥实在是太过于镇定自若了,就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解决不了的。 “在雪下面,那东西一直在雪下面移动到了冰层里,不然我早就发现了。”小哥说完,起身拎着包裹朝石头那边走过去。 那块石头距离他们的位置其实并不算太远,洛贡布连忙也跟着起身,拍掉屁股上蹭上的雪渣子,往前迈了几步走到湖边的冰层上,刚要追上小哥,却忽然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下意识回头,眼前一道巨大的黑影瞬间朝着他压下来,巨口一张,他感觉到一阵温热湿滑,仿佛有一个很大很厚的口袋把他整个装了进去,扑鼻而来的咸腥气息将他浑身包裹起来。 临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看到小哥正以极快的速度朝他的方向奔跑过来,小哥身后一直背着的用黑布裹缠着的长棍子也第一次露出了真面目。 原来那是一把刀。 ﹉﹉﹉ 第一卷书卷到了末尾,张杌寻的意识回笼,活动了下由于长时间伏案有些酸困的脖子。 往窗外一看,才发现外面这时候已经天快黑了,德仁还没有回来,但是窗外走廊屋檐下的灯笼已经亮起来了。 估摸着德仁也快回来了,张杌寻将书卷都整理好收回雕花木箱子里,抱着箱子出去,看到一个眼熟的小喇嘛提着灯经过,便跟对方提出自己打算借宿的需求。 小喇嘛往德仁的房间看了一眼,将手里的灯换了另一只手拎着,在前面引路,“上师已经提前为贵客安排好了屋子,您且随我到这边来。” 张杌寻心里疑惑是不是天太黑灯影映着的缘故,小喇嘛的身形似乎比白日里壮实了不少。 他跟在对方身后,顺着走廊从另一边往下走了好几层,又转了几个弯。 一路走来也没有碰见别的喇嘛,张杌寻盯着小喇嘛的耳后看了几眼,灯影晃过的时候,那里有几道细纹。 恰巧到了走廊转弯的地方,张杌寻脚步微微停顿,和对方错开两个身位,目光定格在对方握着灯的右手上,他的两根手指明显比常人要长出一小节。 张杌寻心里微笑,来得可真快。 不过对方故意派出这么一个惊蛇的棍子,是想向自己传达什么意思? 张杌寻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来到墨脱以后,他并未掩饰手指长这一明显的特征,所以对方这是先派出一个小角色来试探自己? 前面的小喇嘛察觉到张杌寻停下了脚步,随即侧身回头道:“贵客,您的房间还在前面,请跟随我来。” “这里太偏僻了,我这人喜欢热闹的地方。”张杌说完扭头就往回走。 小喇嘛在原地结实愣了一下,见张杌寻真转头走了,急忙想拦住他,上去就抓他的肩膀。 张杌寻头也未回,侧身一避,单手抱着箱子靠在腰侧,反手架住他的胳膊,手上用力一拧,直接将他的整条胳膊拧得转了一圈撇向外面。 小喇嘛痛的惨叫一声,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立即将右手里提着的灯朝张杌寻的脸砸过来。 张杌寻顺势松手,急退半步,抬腿就将摔过来的灯笼踹成两半,蜡水四溅,他稍收了点劲,正正蹬在小喇嘛的胸口,一下将小喇嘛踹飞出去砸在廊柱上。 轰的一声,屋檐瓦廊上的积雪被震得飘起来,雪渣子扑簌簌往下掉落。 房檐上的灯笼随着震动在夜色中群魔乱舞,一抹寒光划破乱雪,直奔张杌寻面门而来。 张杌寻眉梢微微一动,有些意外对方竟还能站起来,他开始认真起来了。 一直挂在后腰的猎刀出鞘,架住对方的短刀。 刀刃相撞的瞬间,小喇嘛感到一股极大的力量从两刀相接处传来,手臂被狠狠一震,整条胳膊发麻,虎口立即胀痛起来,手里的短刀已经快握不住了。 张杌寻的第二刀紧随而至,半点呼吸的空余也没留给他。 小喇嘛仓促抗下这一刀,虎口震裂的口子里已经有血流出来,短刀脱手飞出去,来不及捡,他只能狼狈后撤。 张杌寻的第三刀手腕一转,用刀背砸在他的大臂上。 咔嚓一声脆响,小喇嘛的左臂肱骨边缘突出来一块不正常的弯折,整条胳膊再也抬不起来了。 走廊的一端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德仁从黑暗中提着一盏灯缓缓走出,面容安和,静静的看着这边。 张杌寻往那边瞥了一眼,一脚踹在小喇嘛膝盖上将他踢得重心不稳跌倒,随后侧旋半圈踢在小喇嘛腹部,小喇嘛咕噜噜滚出去几圈,正好停在德仁脚底下。 德仁默默垂眼,看着脚下痛苦蜷缩成一团面露恐惧的小喇嘛,似是叹息了一声。 张杌寻随手挽了个刀花,将刀插回木鞘里,冲德仁抬了抬下巴,“你庙里的人呢?没事吧。” 德仁微微颔首,“已寻到,在柴房里冻了许久,有些发热,方才喂了药汤,已安然睡下了。” 张杌寻将空木箱子放在一边,之前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把箱子里的书卷都挪到了空间里。 就是不知道这人冒充小喇嘛是冲着历代德仁记录的东西来的,还是奔着自己这个人。 他半蹲下来,伸手在小喇嘛耳后摸了摸,指腹的异样触感再一次确认了他心中的猜想,他将那张薄薄的面具揭下来,仔细去看眼前这个倒霉的衰货。 德仁从善如流的将灯往近凑了凑,也去看那人。 张杌寻看着这张陌生的洋人面孔,半点不惊讶,他用德语对那洋人冷冷道:“你的手指看上去真的好假,难看死了,张家人的伪装功夫可没你这么差劲。” 德国人差点呕出一口老血,见张杌寻面色不善,似乎有要将他的手指撅折的意思,立马老老实实的承认,“假脸是我的上司交给我的,目的是为了在这里有个合理的身份监视你,我只是一个最底层的手下,知道的就这么点点。” 张杌寻遗憾的收回视线,“你的上司是谁?” “我叫鲁德·阿登纳,是安静公司的人。”德国人非常配合的回答。 安静公司? 张杌寻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到墨脱的?” “我们在这边一直有据点,目的就是为了观察有长手指的人,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另外的那些长手指行踪非常神秘,即便是我们公司最厉害的特工也经常追丢。”鲁德老实道。 张杌寻闻言挑了下眉,“所以你们就盯上我了?” 鲁德点头,“只有您的行为特立独行,我们头儿就觉得您可能比较好接近。” 张杌寻无语半晌,到底是什么给了对方这样的错觉,话说吴邪这张脸也是真招邪啊。 “你们安静公司接手了裘德考的遗愿?”他问,“我记得那老家伙好像早几个月前就归天了的。” 鲁德点头,“裘德考去世后,公司一片大乱,我们的头领买下了裘德考公司的这个项目。” “你们头领?”张杌寻疑惑,“你们头领又是哪位?” “我不知道。”鲁德自己也很困惑,“我们驻扎墨脱的这一批特工从未见过头领的样子,只是执行上面发布的任务,没任务的时候领底薪,所以我们也从不纠结这个。” “不过最近上面似乎要有一些大的动作,从德国总部来了两位上司,他们带着大批的武器和人。”鲁德默默补充了一点。 张杌寻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老实,什么都说,我怀疑你刚说的这些都是骗我的。” 鲁德差点翻白眼,为了保住小命,他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竟然还怀疑他,这人的性子怎么跟长相差别这么大。 他只好解释道:“我只是一个小手下,在没得到明确指令的情况下,保命是第一位。” “你还知道什么,要是不想以后瘫在病床上生不如死,就一次性全说了吧。”张杌寻淡淡的威胁道。 鲁德仔细想了想,忽然想到自己上山之前的一段时间,据点似乎发生了一些异动。 新来的那两个上司似乎抓住了一个什么人,很重要的样子。 感谢〔失忆不失你〕〔书友20171006001040553〕等大佬的打赏,比心。 第27章神湖鱼兽 鲁德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大概就半个月前吧,他们似乎抓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守卫非常严密。”张杌寻闻言,眉心皱起,看样子安静总部派来的两个家伙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抓住的那个人,会是阿宁吗? 阿宁若真的被安静公司的人抓走了,那么等到所有人汇集的那一天,德国人也一定会将她一起带过来,毕竟有月牙在,德国人一定会认为自己和阿宁之间有关系,不管是用来威胁还是利益交换,总归是有目的的。 而且从鲁德的话里不难看出,对方对抓住的那个人很重视。 “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上司抓住的人是男是女?”张杌寻问。鲁德摇头, “他们单独设立的据点我连位置都不知晓,非常保密,更别说见人了。”从鲁德的口中问不出更多,张杌寻也无意耽误时间,起身抱起木箱子,对德仁一点头,道:“人就交给你处理了。”德仁微微一笑, “夏舜若且放心。”大抵是因着张门雨那一层的缘故,德仁对张杌寻的称呼不再是一开始客客气气的 “远方来的贵客”,而是换成了更为亲切一些的带有他藏语名字含义的称呼, “夏舜若”。藏语称汉人为 “嘉”, “嘉”也同 “夏”, “舜若”在佛语中是空的音译,有天空、空净、灵澈通透之意。也是空无、空寂、非有,即谓事物之虚幻不实,或理体之空寂明,这个 “空”是对世间万物变化的描述。德仁随即往身后招手,从黑暗中又走出两个身形高大健硕的有些不寻常的喇嘛,上前对张杌寻行了一礼,就要将鲁德弄晕带走。 张杌寻打量了一下那两个喇嘛,挑挑眉,看向德仁, “你这寺庙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啊。”德仁继续微笑, “夏舜若谬赞,当以备无患罢了。”看来上一任德仁的突然死亡对他刺激挺大的,在知晓德仁的意义以后,他必然也明白上一任德仁的死不会那般简单。 喇嘛靠近的时候,鲁德很配合的伸长了脖子,还啰嗦了一句, “麻烦上师为我找个可以治疗骨折的医生,我的手臂断了,为了以后不影响养家糊口,我还不能残废。”张杌寻转身的脚步一顿,回头冷笑着看他, “演的这么敬业,你那头领应该会给你不少奖金吧,一条胳膊而已,废不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鲁德脸色顿变,浑身一下紧绷起来,却又有意识的松懈下来,试图降低他们的警惕心,然并卵没有用,张杌寻从一开始就看穿他的把戏了。 “不就是来传个信么,直说不就好了,你说你演这么久,又是苦肉计又是表忠心的,累不累。”张杌寻往他身上指了指,示意喇嘛去掏他的衣兜,果然从贴身的地方找到一枚手机电池那么大的小黑方块,这是一枚窃听器,上面还有红点亮着。 德仁的两个保镖喇嘛曾经是当过特殊兵的,对这东西再熟悉不过,直接当场暴力将那枚窃听器拆掉,鲁德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面若死灰。 德仁微微摆手,两个喇嘛立即上前将人弄晕带走。信佛的人是禁止杀生的,不过不杀生不代表没脾气,佛家也有自己的一套惩戒方法,总归不会让这个满口谎言的外国佬好过就对了。 为表达歉意,德仁亲自送张杌寻去往为他安排的客房。路上张杌寻问他那个鲁德给他的酥油茶里加了什么,要不是茶放冷了味道难喝,他说不定真会中招。 “我略懂些岐黄之术,观杯中异味,大抵是寻常可见的马醉草,以你的特殊体质,微量不打紧。”德仁缓缓解释道。 “待明日我让小札吧给你热些红枣羊奶来清一清,且也正好益气养血。”张杌寻莫名感受到了与胖妈妈同款的来自长辈的关爱, “那便多谢上师了。”德仁将张杌寻送到门口,看他进去点亮了烛灯,随后寒暄了几句,告辞道:“夏舜若有甚不知详情之处,可到静室寻我。” “晚辈省得,上师慢走。”张杌寻回了一礼,目送德仁的身影远去。关上门回到房间里,张杌寻走到窗边,将毛毡掀开一条缝隙,望向窗外的星光漫景。 这里距离庙门稍远,算是庙里偏后山一些的屋子,能从窗外看到皑皑白雪覆盖的崇岭峻峰,远山浩渺而广阔。 休息一晚后,早上有小喇嘛送来了早饭和羊奶,张杌寻谢过之后表示早饭他以后可以到庙里众喇嘛用饭的斋堂里去吃,不过每日早上的羊奶还是有固定的小喇嘛送过来,时间几乎分毫不差,雷打不动。 之后连续几天,张杌寻足不出户,宅在房间里继续查看上一任德仁留下的书卷记载。 德仁记录的描述中,小哥只说吞掉洛贡布的是一种很奇怪的鱼,或许那东西不应该称作鱼,更像一条巨大的在水里速度非常快的鱼兽。 对于这一段的战斗场面,如何如何和那鱼兽大战了三百回合之类的,小哥并没有说,他本就不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这一系列的记载都是通过小哥自己对记忆的整理,从头到尾非常有顺序的记录下来,再转述给德仁。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小哥后面还是将洛贡布从鱼肚子里弄了出来,因为在后续的内容中这家伙也冒了泡。 对于这一段的内容,德仁只说小哥受了一些伤,不至于影响行动,但水下是鱼兽的地盘,小哥肯定伤的也不轻。 蓝袍藏人招手的对象不是小哥的话,那会是什么?那条鱼兽吗?鱼兽是蓝袍藏人他们饲养在大湖里的吗? 他们是通过什么方法来控制鱼兽的行为的,蓝袍藏人招手的动作又是什么意思,发动攻击的命令吗? 而且据小哥他们发现的那本德国人的笔记里的记载,大湖里的鱼不止一条,而是一群,倘若洛贡布真的被拖进了水里,小哥即使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法从一群比河马鳄鱼的结合体还要棘手的家伙口中把洛贡布给完整的夺出来。 这其中必然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张杌寻将这一疑虑压在心底。小哥将洛贡布救出来后,两人略做修整,便带着他一路往蓝袍藏人他们上船的地方走。 湖面上离岸滩近的地方冰冻得非常结实,人踩上去很稳当,跟在陆地上走没多大区别。 但越靠近湖中心的地方,冰层就越来越薄,走到最后,脚刚踩上去,冰面立即会传来让人心悸的冰裂声。 两人只能绕行,整片湖面的形状非常接近于一个蒲扇,他们正走的这边是扇面,更远处则是扇柄,一条非常幽深的山谷。 经历了四个小时,他们终于绕过扇面边缘,走近那条深谷,才明白为何在这样高海拔的寒冷地区,原本该无差别冰封的湖面为何单单只有中心的水面是没有结冰的。 因为只有从湖中心划船而过才是通往后方的捷径。深谷也是狭长湖面的一部分,两岸俱是悬崖峭壁,被白雪覆盖着,他们顺着湖边一直往里走,直走到天黑,到了峡谷的中段,前方才出现了异样。 他们看到,峡谷尽头的峭壁上竟有许多的横梁嫁接横亘在半空中,几根粗壮的立柱深埋进湖面扎在湖底,而在这些木梁上,有一座古旧的庙宇临空修建在上面。 喇嘛庙有七层楼那么高,是用喜马拉雅山上的黑色石块垒成的,整体呈现出古朴阴沉的暗灰色,给人一种很不详的感觉。 庙宇的下方,湖面上还架空了一层栈台,边上的揽柱上拴着许多只小木船,摆放在栈台上面。 小哥两人走到庙宇下方,看到其中一只小木船上结了一层新冰,冰层还很脆弱,显然是之前那些坐船的藏人停放在这里的。 小哥便让洛贡布等在下面,自己爬上木梁,在庙底下发现了入口,只不过上面有很重的东西压着。 小哥试着用肩背往上顶了一下,心里也有了数,随后吸了一口冷气,一鼓作气将堵住洞口的木板悄无声息的顶开,小心挪到一边,然后从洞口钻了进去。 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他进入庙宇的那一刻,木梁下的湖水里钻出了一颗巨大的兽头,赤红色的鳞甲泛着冷锐的寒光,无声破开水面,将硕大的头颅搭在木台边缘,巨口张开,里面钻出来两个穿着白色藏袍,戴着银纹面具的人。 那两个面具人看向站在岸边的洛贡布,其中一人缓缓开口, “他进去了?”洛贡布点头,之前脸上的忐忑不安在此刻半点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运筹帷幄的淡然, “是,或许这一位就是我们要等的人。” “但愿吧。”白袍人叹息一声,随后便是长久的沉寂。小哥进入门内,入眼就看到了一间杂物间,左边堆放着很多木料工具,右边则是储存在里面的食物,有木炭和食材,还有挂在房梁上不知是什么的肉类。 信奉藏传佛教的喇嘛是允许吃肉的,但有限制条件,只能吃三净肉,即非亲眼所见杀生,非自己杀生,非因我所杀生。 这些干肉的数量非常多,都被冻得像石头一样坚硬。小哥在这一层环视了一圈,发现了很多长久生活的痕迹,可见那些古怪的藏人并不是十年半载才来这里一次,而是经常到这里。 小哥很快找到修建在石墙边直上直下的木楼梯,小心爬上去,甫一露头,立马就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藏香味道。 这一层从房梁上垂挂下来很多长长的毛毡,各种颜色晕染,非常花哨,在火光中呈现出一种五彩斑斓的黑。 这些毛毡一直垂挂下来,下端边缘的毛穗子都垂在了地上,一些大的毛毡周围还挂了很多小毛毡,将这里的空间分割成一块一块,每一块毛毡围成的小阁里都摆放着一个炭炉,整个房间温暖得让人感到放松。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暖和了,小哥在寻找往上一层的楼梯时,为了使在长时间待在外面冰凉的身体暖和起来,他略微停了一下,靠近了一个炭炉,发现那股浓郁的藏香味道并不是从炉子里发出来的。 他感到有些奇怪,便循着味道在毛毡中穿梭,很快找到了藏香的来源。 同时他也看到,在这些成片的毛毡后方的地板上,用更华丽的毛毡围出了一方地方,中间有一团不知明的东西在微微颤动,它的身上盖着同样的毛毡。 小哥知道这东西是活的,因为他听到了很浅很浅的呼吸声,声音非常轻微,像人又不像人。 小哥半蹲下来,手按在绑在腿上的短刀上,很警惕的盯着那团东西。很快他就发现那竟是一个女人,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已经被折断了四肢骨头的女人,只有一点皮肉和筋丝还连着,断口处的血原本被冻成了深灰色,在这个温暖的地方又开始融化,血水渗出来浸染了她身下的白色毛毯。 这女人不知为何会被弄成这个样子放在这里,看得出来她非常痛苦。小哥走过去,发现这女人的眼睛也是瞎的,眼珠一片浑浊,小哥知道,当人眼被浓烟熏过,眼球里的组织视觉功能被破坏的差不多的时候,眼球就会变成这种颜色。 也就是说,眼前的女人并没有完全彻底的瞎透,她还是能感受到非常模糊的一点光源。 那些藏人为什么要将眼前这个清秀的姑娘折磨成这个样子,即便她的伤口处已经被麻线粗糙的缝合过,但很显然,他们并不想她的伤口恢复,她的骨头碎裂的不止一块,她一定遭受了极大的酷刑。 这是那些古怪藏人对女孩施加的某种惩罚吗?小哥有些不解,女孩究竟触犯到了什么,值得对方用如此兴师动众的残酷法子将人折磨得只剩下半口气。 小哥并不觉得心疼,他的认知里不存在怜悯,对于人世间的丑恶,他看得太多了,同情这种额外的情绪不属于他,也最没有用。 他并不想知道造成女孩这般模样的原因。 订阅声明 发上去三遍,月末时候这审核总是会犯病一波,三遍都给我屏蔽了,只能等编辑上班再找他解开了。 〔PS:第二遍发上去一开始没屏蔽,但几分钟后就锁了,我让编辑解这个,已经订阅了这章的应该不会再重买了〕 【对不起,今早解开的是发出去的第三遍,第二遍解不掉,已经买了第二遍的几位宝子,万分抱歉(*?????)】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订阅声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7章神湖鱼兽 鲁德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大概就半个月前吧,他们似乎抓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守卫非常严密。”张杌寻闻言,眉心皱起,看样子安静总部派来的两个家伙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抓住的那个人,会是阿宁吗? 阿宁若真的被安静公司的人抓走了,那么等到所有人汇集的那一天,德国人也一定会将她一起带过来,毕竟有月牙在,德国人一定会认为自己和阿宁之间有关系,不管是用来威胁还是利益交换,总归是有目的的。 而且从鲁德的话里不难看出,对方对抓住的那个人很重视。 “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上司抓住的人是男是女?”张杌寻问。鲁德摇头, “他们单独设立的据点我连位置都不知晓,非常保密,更别说见人了。”从鲁德的口中问不出更多,张杌寻也无意耽误时间,起身抱起木箱子,对德仁一点头,道:“人就交给你处理了。”德仁微微一笑, “夏舜若且放心。”大抵是因着张门雨那一层的缘故,德仁对张杌寻的称呼不再是一开始客客气气的 “远方来的贵客”,而是换成了更为亲切一些的带有他藏语名字含义的称呼, “夏舜若”。藏语称汉人为 “嘉”, “嘉”也同 “夏”, “舜若”在佛语中是空的音译,有天空、空净、灵澈通透之意。也是空无、空寂、非有,即谓事物之虚幻不实,或理体之空寂明,这个 “空”是对世间万物变化的描述。德仁随即往身后招手,从黑暗中又走出两个身形高大健硕的有些不寻常的喇嘛,上前对张杌寻行了一礼,就要将鲁德弄晕带走。 张杌寻打量了一下那两个喇嘛,挑挑眉,看向德仁, “你这寺庙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啊。”德仁继续微笑, “夏舜若谬赞,当以备无患罢了。”看来上一任德仁的突然死亡对他刺激挺大的,在知晓德仁的意义以后,他必然也明白上一任德仁的死不会那般简单。 喇嘛靠近的时候,鲁德很配合的伸长了脖子,还啰嗦了一句, “麻烦上师为我找个可以治疗骨折的医生,我的手臂断了,为了以后不影响养家糊口,我还不能残废。”张杌寻转身的脚步一顿,回头冷笑着看他, “演的这么敬业,你那头领应该会给你不少奖金吧,一条胳膊而已,废不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鲁德脸色顿变,浑身一下紧绷起来,却又有意识的松懈下来,试图降低他们的警惕心,然并卵没有用,张杌寻从一开始就看穿他的把戏了。 “不就是来传个信么,直说不就好了,你说你演这么久,又是苦肉计又是表忠心的,累不累。”张杌寻往他身上指了指,示意喇嘛去掏他的衣兜,果然从贴身的地方找到一枚手机电池那么大的小黑方块,这是一枚窃听器,上面还有红点亮着。 德仁的两个保镖喇嘛曾经是当过特殊兵的,对这东西再熟悉不过,直接当场暴力将那枚窃听器拆掉,鲁德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面若死灰。 德仁微微摆手,两个喇嘛立即上前将人弄晕带走。信佛的人是禁止杀生的,不过不杀生不代表没脾气,佛家也有自己的一套惩戒方法,总归不会让这个满口谎言的外国佬好过就对了。 为表达歉意,德仁亲自送张杌寻去往为他安排的客房。路上张杌寻问他那个鲁德给他的酥油茶里加了什么,要不是茶放冷了味道难喝,他说不定真会中招。 “我略懂些岐黄之术,观杯中异味,大抵是寻常可见的马醉草,以你的特殊体质,微量不打紧。”德仁缓缓解释道。 “待明日我让小札吧给你热些红枣羊奶来清一清,且也正好益气养血。”张杌寻莫名感受到了与胖妈妈同款的来自长辈的关爱, “那便多谢上师了。”德仁将张杌寻送到门口,看他进去点亮了烛灯,随后寒暄了几句,告辞道:“夏舜若有甚不知详情之处,可到静室寻我。” “晚辈省得,上师慢走。”张杌寻回了一礼,目送德仁的身影远去。关上门回到房间里,张杌寻走到窗边,将毛毡掀开一条缝隙,望向窗外的星光漫景。 这里距离庙门稍远,算是庙里偏后山一些的屋子,能从窗外看到皑皑白雪覆盖的崇岭峻峰,远山浩渺而广阔。 休息一晚后,早上有小喇嘛送来了早饭和羊奶,张杌寻谢过之后表示早饭他以后可以到庙里众喇嘛用饭的斋堂里去吃,不过每日早上的羊奶还是有固定的小喇嘛送过来,时间几乎分毫不差,雷打不动。 之后连续几天,张杌寻足不出户,宅在房间里继续查看上一任德仁留下的书卷记载。 德仁记录的描述中,小哥只说吞掉洛贡布的是一种很奇怪的鱼,或许那东西不应该称作鱼,更像一条巨大的在水里速度非常快的鱼兽。 对于这一段的战斗场面,如何如何和那鱼兽大战了三百回合之类的,小哥并没有说,他本就不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这一系列的记载都是通过小哥自己对记忆的整理,从头到尾非常有顺序的记录下来,再转述给德仁。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小哥后面还是将洛贡布从鱼肚子里弄了出来,因为在后续的内容中这家伙也冒了泡。 对于这一段的内容,德仁只说小哥受了一些伤,不至于影响行动,但水下是鱼兽的地盘,小哥肯定伤的也不轻。 蓝袍藏人招手的对象不是小哥的话,那会是什么?那条鱼兽吗?鱼兽是蓝袍藏人他们饲养在大湖里的吗? 他们是通过什么方法来控制鱼兽的行为的,蓝袍藏人招手的动作又是什么意思,发动攻击的命令吗? 而且据小哥他们发现的那本德国人的笔记里的记载,大湖里的鱼不止一条,而是一群,倘若洛贡布真的被拖进了水里,小哥即使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法从一群比河马鳄鱼的结合体还要棘手的家伙口中把洛贡布给完整的夺出来。 这其中必然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张杌寻将这一疑虑压在心底。小哥将洛贡布救出来后,两人略做修整,便带着他一路往蓝袍藏人他们上船的地方走。 湖面上离岸滩近的地方冰冻得非常结实,人踩上去很稳当,跟在陆地上走没多大区别。 但越靠近湖中心的地方,冰层就越来越薄,走到最后,脚刚踩上去,冰面立即会传来让人心悸的冰裂声。 两人只能绕行,整片湖面的形状非常接近于一个蒲扇,他们正走的这边是扇面,更远处则是扇柄,一条非常幽深的山谷。 经历了四个小时,他们终于绕过扇面边缘,走近那条深谷,才明白为何在这样高海拔的寒冷地区,原本该无差别冰封的湖面为何单单只有中心的水面是没有结冰的。 因为只有从湖中心划船而过才是通往后方的捷径。深谷也是狭长湖面的一部分,两岸俱是悬崖峭壁,被白雪覆盖着,他们顺着湖边一直往里走,直走到天黑,到了峡谷的中段,前方才出现了异样。 他们看到,峡谷尽头的峭壁上竟有许多的横梁嫁接横亘在半空中,几根粗壮的立柱深埋进湖面扎在湖底,而在这些木梁上,有一座古旧的庙宇临空修建在上面。 喇嘛庙有七层楼那么高,是用喜马拉雅山上的黑色石块垒成的,整体呈现出古朴阴沉的暗灰色,给人一种很不详的感觉。 庙宇的下方,湖面上还架空了一层栈台,边上的揽柱上拴着许多只小木船,摆放在栈台上面。 小哥两人走到庙宇下方,看到其中一只小木船上结了一层新冰,冰层还很脆弱,显然是之前那些坐船的藏人停放在这里的。 小哥便让洛贡布等在下面,自己爬上木梁,在庙底下发现了入口,只不过上面有很重的东西压着。 小哥试着用肩背往上顶了一下,心里也有了数,随后吸了一口冷气,一鼓作气将堵住洞口的木板悄无声息的顶开,小心挪到一边,然后从洞口钻了进去。 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他进入庙宇的那一刻,木梁下的湖水里钻出了一颗巨大的兽头,赤红色的鳞甲泛着冷锐的寒光,无声破开水面,将硕大的头颅搭在木台边缘,巨口张开,里面钻出来两个穿着白色藏袍,戴着银纹面具的人。 那两个面具人看向站在岸边的洛贡布,其中一人缓缓开口, “他进去了?”洛贡布点头,之前脸上的忐忑不安在此刻半点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运筹帷幄的淡然, “是,或许这一位就是我们要等的人。” “但愿吧。”白袍人叹息一声,随后便是长久的沉寂。小哥进入门内,入眼就看到了一间杂物间,左边堆放着很多木料工具,右边则是储存在里面的食物,有木炭和食材,还有挂在房梁上不知是什么的肉类。 信奉藏传佛教的喇嘛是允许吃肉的,但有限制条件,只能吃三净肉,即非亲眼所见杀生,非自己杀生,非因我所杀生。 这些干肉的数量非常多,都被冻得像石头一样坚硬。小哥在这一层环视了一圈,发现了很多长久生活的痕迹,可见那些古怪的藏人并不是十年半载才来这里一次,而是经常到这里。 小哥很快找到修建在石墙边直上直下的木楼梯,小心爬上去,甫一露头,立马就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藏香味道。 这一层从房梁上垂挂下来很多长长的毛毡,各种颜色晕染,非常花哨,在火光中呈现出一种五彩斑斓的黑。 这些毛毡一直垂挂下来,下端边缘的毛穗子都垂在了地上,一些大的毛毡周围还挂了很多小毛毡,将这里的空间分割成一块一块,每一块毛毡围成的小阁里都摆放着一个炭炉,整个房间温暖得让人感到放松。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暖和了,小哥在寻找往上一层的楼梯时,为了使在长时间待在外面冰凉的身体暖和起来,他略微停了一下,靠近了一个炭炉,发现那股浓郁的藏香味道并不是从炉子里发出来的。 他感到有些奇怪,便循着味道在毛毡中穿梭,很快找到了藏香的来源。 同时他也看到,在这些成片的毛毡后方的地板上,用更华丽的毛毡围出了一方地方,中间有一团不知明的东西在微微颤动,它的身上盖着同样的毛毡。 小哥知道这东西是活的,因为他听到了很浅很浅的呼吸声,声音非常轻微,像人又不像人。 小哥半蹲下来,手按在绑在腿上的短刀上,很警惕的盯着那团东西。很快他就发现那竟是一个女人,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已经被折断了四肢骨头的女人,只有一点皮肉和筋丝还连着,断口处的血原本被冻成了深灰色,在这个温暖的地方又开始融化,血水渗出来浸染了她身下的白色毛毯。 这女人不知为何会被弄成这个样子放在这里,看得出来她非常痛苦。小哥走过去,发现这女人的眼睛也是瞎的,眼珠一片浑浊,小哥知道,当人眼被浓烟熏过,眼球里的组织视觉功能被破坏的差不多的时候,眼球就会变成这种颜色。 也就是说,眼前的女人并没有完全彻底的瞎透,她还是能感受到非常模糊的一点光源。 那些藏人为什么要将眼前这个清秀的姑娘折磨成这个样子,即便她的伤口处已经被麻线粗糙的缝合过,但很显然,他们并不想她的伤口恢复,她的骨头碎裂的不止一块,她一定遭受了极大的酷刑。 这是那些古怪藏人对女孩施加的某种惩罚吗?小哥有些不解,女孩究竟触犯到了什么,值得对方用如此兴师动众的残酷法子将人折磨得只剩下半口气。 小哥并不觉得心疼,他的认知里不存在怜悯,对于人世间的丑恶,他看得太多了,同情这种额外的情绪不属于他,也最没有用。 他并不想知道造成女孩这般模样的原因。 第28章十年灾难 小哥转身离开,去找上楼的路,刚走出两步,就听见那女孩说了一句藏语,声音很低,小哥那时候还不懂藏语,自然也没听懂。 他回头就看到女孩挣扎着把头抬了起来,冲着他的方向又重复了刚才的话。 她虽然看不见,但依靠听觉判断出了小哥的位置。见小哥不吭声,女孩不停转动头部,用听觉去捕捉,确认小哥还在这里后,她忽然试探着说了一句汉语, “你是谁?”小哥有点惊讶,但还是没有说话,女孩的脸被头发遮住,她一直在转头,行为显得有些诡异。 小哥等了等,不见女孩的下一句,便也不打算再耽搁,转身刚要离开这里,就听见女孩说道:“你如果不说话,我就叫了,他们就在上面,人很多,到时候你也跑不掉。”小哥再次站住,他从这个女孩脸上看到了一种让人讨厌的狡黠,他清楚这样的人不论是在虚张声势还是胸有成竹,下一秒都会自以为是的表达出自己能带来的优势,同时也伴随着威胁。 但这点小聪明的优势对小哥来说没用,他可以在三秒内就将这女孩捏晕过去。 “你知道我是谁?”小哥轻声道。女孩点头, “我知道你是汉人,我能闻出你的味道,你来自山下,曾经也有一个人来自山下,但你不是他,你是来找那个人的对吧,他也是汉人。”小哥意识到这女孩的优势对他是有用的,于是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谁,你又如何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谁?”女孩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个汉人说将来一定会有人来到这里,我知道他在这里的很多事情,只要你现在带我离开这里,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小哥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急切又期盼的表情,还隐隐有一些对自己身处地方的厌恶与恐惧,她似乎非常急迫的想要逃离这里。 小哥点了点头, “好。”然后走到女孩身边,伸手一下按住她的脖子,女孩立马昏迷了过去。 小哥记得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告诉过他,喜欢威胁人的人,一定不会把秘密轻易说出来。 既然如此,他心说,那还是靠自己吧。恰在这时,上方传来了动静,有人说着藏语从上面一层下来了,似乎是小哥和女孩说话惊动了上面的人,他们派人下来查看了。 小哥快速闪到一边,用垂挂的毛毡遮掩住自己的身形,静静的观察着。 空气中藏香的味道弥漫的更加浓郁了,两个藏人抬着一个炉子从他藏身的毛毡前经过,将炉子搬到女孩面前,随后从还未点燃的炉子空腔里取出东西沿着女孩的周围摆放起来。 他们的神情很是恭敬,摆放完后迅速离开。渐渐的,小哥发现这藏香似乎有些不对劲,他闻出藏香中含有一种不应该存在的,熟悉的臭味,那是尸体的味道。 不过片刻,藏香味道便浓郁得简直让人窒息,空气中充满了那种令人作呕的陈年尸臭味,同时,这味道也让女孩产生了反应,似乎这种燃骨味道对她有着强烈的刺激性,女孩看起来相当痛苦。 她的脸色也逐渐由惨白变得青灰,小哥知道她这种变化的缘故,女孩直接跳过了死亡的节点,她的身体开始尸化了。 小哥能听到女孩发出痛苦的喘息声,但是隔着厚重的毛毡看不到更具体的情况,想了想,他从藏身的地方摸了出去,来到女孩身边。 她的周围摆放着许多小小的香炉,小哥小心打开其中一只,看到里面燃烧的是一种奇怪的青白色粉末,里面还混着许多细碎的骨头,这些粉末是藏香混着某种阴干的尸体研磨出来的。 小哥直觉自己必须搞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藏人又是什么人,还有他们来这里举行这种类似祭祀仪式的目的。 然而等他再次抬头,却发现那女孩已经爬了起来,用她的肘部和膝盖支撑着地面,浑身光赤着跪趴在地上,她的脑袋高高的昂起,正冲着小哥的方向诡异微笑。 小哥心中警铃大作,绷直了神经,单手捏紧了手边的香炉,以他的速度和力量,甩手的瞬间就能将对面这具女尸人撞翻出去。 但他没动,因为女孩并没有攻击他,而是以一种诡异的蜘蛛一样的姿势径直朝着另一个方向爬去,速度奇快。 小哥紧跟在她后面,看到女孩穿过重重帷帐爬到了一架木楼梯前,不带一点迟疑的爬了上去,进到了喇嘛庙的上一层。 这个方向和那几个抬着香炉下来的藏民走的方向正好相反,那里有一条似乎是专门为尸化的女孩准备的楼梯,上方的入口挂满了各种黄色的古老绸缎,上面用红色藏文写成符文。 小哥心里微微一动,单手按在楼梯横木两边的长杆上,手劲一压身体就翻了上去。 然而还不等他够到门边上的黄色绸缎,身形凝空突然一滞,腰身一扭,瞬间抓住栏杆从上面倒挂下来。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冷枪擦着他发梢的残影刮过去,打在门边的木头上,那一截的木屑整个炸飞。 小哥的反应速度极快,下一枪打在他手边的上一秒,他已经抓着挂在一边的毛毡翻身跃起,在空中荡起蜷缩成一团,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一连串子弹贴着他的后背打进木楼梯里。 小哥已然将这些抛到脑后,他在空中的时候就已经捕捉到毛毡中快速移动的那抹蓝色身影。 从毛毡上跳下来,小哥紧贴着地面俯身,手按在地板上听着声音辨别那人移动的方向。 从刚才那几枪就看得出来,对方不是普通枪手,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对于对付这种人,小哥的经验太多了。他盯住蓝影移动的方向,突然一脚踹在身后的石墙上,借力绷直身体贴着地面一下滑了出去。 子弹在身后呼啸,转瞬间小哥已经穿过好几层毛毡,就地一滚,他距离那蓝影的位置已经很近,面前就有一只火炉,忽然他从地上站起来,一脚踩在火炭上。 火炭上方炸起一大团的火星,小哥借着这一跃,跳起一人多高。几乎是同时,几发子弹将炭炉打翻。 火星稀稀落落撒在地上冷却,零星的几点飞溅到毛毡上,在上面烫出几个黑籽。 但是那个位置却失去了小哥的踪影,只有还映着红光的炭屑在冒青烟,那块地方空无一人。 蓝袍人丹一脸焦急的冲过来,锐利的眼神在炭炉边不断扫视搜索。却不防头顶突然落下一道黑影,肩膀受到巨大的冲击力度,猝不及防之下他瞬间就被压得跪在地上,脖子被双膝死死箍住,那一刹那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脖子已经断掉了。 但实际上小哥并没有像对付海猴子那样钳死他的脖子腰部用力拧断,只是箍住他的死穴,猛的一转踢飞了他手里的枪。 小哥掐住蓝袍人丹的后颈,将他拎起来挡在身前,和突然从毛毡后面钻出来的几十个白袍藏民对峙,那些人手里都端着枪对准小哥。 本以为会是剑拔弩张,谁料下一秒那些白袍藏人突然整齐划一的左膝盖跪地,双手合掌抵在额前,非常恭敬的行礼。 小哥愣了一下,就见人群后方走上前一位年纪很大的蓝袍藏人,他手里捧着五彩的哈达,身体前倾弯腰,将那条代表敬畏和仰崇的五彩哈达举过头顶。 在藏族人的心目中,敬献五彩哈达真的是最高的礼仪了。而在眼下原本疑似敌对双方相互制肘的场景下,这样的行为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紧接着小哥就在那群白袍藏人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洛贡布从排头的三个藏人中起身,用非常熟练的汉语恭敬道:“我们等您很久了,张先生,请接受我们的道歉,并且接受我们献上的哈达。”小哥不动声色的看着四周的人,发现洛贡布和另外两个白袍人的腰带是红色镶银的,其余人则是青底黄纹,而被他扣在手里的蓝袍人和另外一个老蓝袍人则是红底镶金,上面繁复的绣染花纹也有区别。 他猜测这腰带应该这些藏人区分身份的标志。洛贡布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双手递过来, “这一切都是董先生安排的,他在离开前曾说过十年之后会有人来到这里,我们已经等了三个十年,果然,在第四个十年的末尾即将来临前,您来了。”照片上是穿着蓝色藏袍的董灿,看样子董灿在这群人中身份不低。 小哥把照片翻到背面,有一行字写着 “秘密就在这里,他们会帮到你。”这些人自称他们为康巴洛人,他们居住的地方叫康巴洛,是在这雪山里的一个隐秘河谷中。 小哥到达这里时经过的蓝色绸缎一样的奇湖叫做温布贡嘎,翻译成汉语意思是蓝色雪山。 之前假意攻击洛贡布的鱼兽叫玛泊宁姆,意思很简洁明了,就叫红色大鱼,实际它在康巴洛人的典籍中,据说这种鱼兽千年可化翅,扶摇飞天九万里,而化翅形态的鱼兽则被称作迦楼罗。 苯教中有一种鸟形象的战神名为 “琼”,汉文通常译做 “金翅大鹏”,琼鸟的特点就是能吃掉和征服蛇形龙,而纳西语中则正好将这种鸟神称作 “迦楼罗”。小哥跟随着康巴洛人来到他们的地盘,他们穿过一条更为隐秘的河谷,那里堆着很多有过灼烧痕迹的玛尼堆,上面画着许多杂乱诡异的彩色花纹,组成了很奇怪的石头阵。 蓝袍藏人带着小哥走进石阵,在里面来来回回走了很多圈子,眼前忽然一亮,他们来到了一片更为宽阔的山谷。 那是一个在雪山中非同寻常,满是绿色的山谷,宛若世外桃源,有农田,有溪流,还有很多白色的石头房子。 看到这里,张杌寻只感觉到一阵牙疼,康巴洛人的地盘隐藏的这么神秘,连玛尼堆阵法都用上了,以当初马重山他们的脑子,估计也只是误打误撞进入了康巴洛人在雪山中设立的一个据点。 所以,汪家人拿走仁戈拉哇留给马重山的八角铃铛,究竟抱着什么目的? 莫非汪家那帮狗崽子是不敢见康巴洛人,所以才弄了这么个损招,那么那只羊皮地图也就很有可能是汪家人搞出来故意坑马重山的了,汪家人的目标本就是康巴洛! 那只八角铃铛除了清心明神,难道还有带路的作用?见了鬼了,八角铃铛又特么不是导航箭头,汪家人脑子是秀逗了不成。 张杌寻想着想着,自己都忍不住有点想笑。低头扶额,视线重新回到书卷上,他盯着书页中特意加粗提示的 “玛泊宁姆”四个字看了看,嘴角的笑意忽然凝固。娘的,他知道汪家人是打着什么鬼主意了。 “闻清铃而动”!他们拿走那只八角铃铛的真正目的,是和温布贡嘎大湖里的鱼兽有关! 康巴洛人说董灿将一个可怕的恶魔关到了一扇青铜门内,但这个办法并不能一劳永逸,每隔一段时间,恶魔就会从门里出来。 而董灿之所以留在这里想办法解决恶魔,是因为他在这里遇到了一个让他内心的死水深潭泛起涟漪的女孩,那个女孩就是小哥的母亲白玛。 而对于这点,康巴洛人自私的选择了隐瞒,因为他们需要小哥帮他们对付恶魔,解决这个十年一次的灾难。 蓝袍藏人带小哥去见了他们口中所说的恶魔,在大土司房子的后屋。那个房间非常的大,里面的墙面被刻意涂染了特殊的黑色颜料,火把在里面只能照亮很小的一块,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只有正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座三人高的黑色石头雕像。 这不是藏族的神像,小哥对于各种文明非常了解,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种模样的神像。 他敏锐的意识到,眼前这古怪的神像,定然是和喇嘛庙里被尸藏香尸化的女孩有关系。 第29章阿宁下落 小哥再三追问,康巴洛人才透露出,那个女孩是选出来安抚恶魔的祭品。 倘若在第四个十年还没有张家人来这里的话,他们就要把那女孩送过去了,因为十年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之前在喇嘛庙里的举动是对祭品进行必要的仪式。 小哥却觉得这些人并没有说实话,他能感觉到,那个女孩已经不是人了。 整件事情极度的不合理,漏洞太多了。 ﹉﹉﹉﹉﹉ 张杌寻在房间里宅了十好几天,每天晚饭后都会牵着月牙出去在喇嘛庙里的小道上遛弯。 偶尔碰上接人上山的陈雪寒,两人还会坐一桌聊上几句。 “最近寺庙里好像多了不少人。”张杌寻摸着月牙的狗头,手里捏着一个酒坛一样的小罐子给她嗅,里面装着一小块黑麟毛蛇的皮。 这几天接触下来,他也发现了,月牙比一般的狼青犬还要聪明许多,阿宁在之前就训练过她一些基本的服从行为,而且最让他上心的是,月牙对黑鳞毛蛇有种天然的反感。 有次在带月牙遛弯儿前,他翻出空间里收集的几条黑麟毛蛇的毒液试着稀释了一下,往自己的鼻腔里滴了很稀薄的一滴,待适应以后逐渐加量。 这样也是为以后读取费洛蒙提前做脱敏实验,因着曾经吸收过蛇蛋的缘故,他的五感超出寻常的敏锐,蛇毒的影响比费洛蒙对他的影响更大。 他不想以后每一次读取费洛蒙时都进入那种半死不活的失觉状态,在无法保证所处环境的绝对安全时,那样的状态实在危险。 即便之后他全身消毒清洗了,但当天晚饭后去看月牙时,月牙在面对张杌寻的到来突然表现的非常烦躁不安,冲着他的方向低吼,却又由于熟悉他这半个主人的气味,故而徘徊不前,绕着他转圈子,抗拒又想接近。 张杌寻一开始不明所以,哄了半天月牙才肯靠近,却一直盯着他的手和脸嗅个不停。 张杌寻猛的反应过来,月牙突然警惕,其实是嗅到了他身上残留的蛇毒的气味,即使是消毒酒精都没能彻底掩藏住那种危险的气息。 这倒真是意外之喜了,张杌寻开心的摸了摸月牙的狗头,狗的嗅觉本就敏锐,月牙这种更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因此张杌寻特地将空间里收集的那几只黑麟毛蛇的标本拿出来给月牙做训练,月牙表现的超出常理的好。 陈雪寒一边往嘴里刨饭,一边看着张杌寻和狗子互动。 张杌寻将罐子给月牙嗅了一会儿后,就将罐子盖住丢给月牙,月牙如饿虎扑食一般凶狠的扑了上去,彪悍机敏得像一只小豹子。 “临近年关,总会有各地的大喇嘛来这里举行传大召法会,有些客人也会来听佛,寺里人难免会多一些。” 陈雪寒自己其实也有些纳闷,虽然这个喇嘛庙算不上与世隔绝,但每年除了固定的几个团队,真的很少有人扎堆的过来,搞得斋堂里人都坐不下,很多喇嘛都挪到了另一间屋子吃饭。 张杌寻很少去斋堂,人太多,即便喇嘛都很安静的吃饭,他还是不习惯周围混杂的气息,“都是些什么人?洋人还是汉人。” 那帮人似乎不知安静为何物,搞得往日寂静的寺庙也跟着喧闹起来,张杌寻只是不反感和吴邪胖子小哥他们在一起待着时那种自然温馨的烟火气,但不喜欢这种,他与陌生的人间格格不入。 “洋人居多吧,都是以前来过庙里的熟面孔。”陈雪寒顿了下,补充道,“估计也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走了。” 陈雪寒心里很清楚张杌寻是个光看眼神就知道不好惹的主儿,不过接触时间长了也知道他平日里比较随和,不会特意去计较什么。 因此也不怎么怵他了,特意叮嘱道:“那帮洋人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你可别和他们起什么冲突。” 倒不是怕张杌寻吃什么亏,他对那些洋人没什么好感,虽然他们出手比较大方,他是担心到时候那帮洋人不知轻重惹到了眼前这人,再出了什么闪失,庙里不好偏颇,毕竟都是客人。 张杌寻自然没有那么多空闲去招惹那些人,历代德仁的记录已经足够他研究许久了。 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自己没有理睬,那些人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那帮老外还讲究了个先礼后兵。 在张杌寻和陈雪寒说完话,牵着月牙回去的时候,月牙先嗅到了陌生人的气息,斜着半趴在门口挡住张杌寻,鼻尖不停靠近门缝耸动。 张杌寻放开感知探查了一下,没看到屋里有人,便清楚对方只是来走个过场,伸手拍了拍月牙的背,示意她放松,随后牵着狗推门进去,迎面空荡荡的桌上放着一封信。 月牙嗅到的陌生气味就来自这封信。 张杌寻指了指椅子上的毛毡垫子,解开绳子让月牙自己拖下来去休息,最近庙里人多眼杂的,就不让月牙去陈雪寒的屋子了。 信封没有粘着,只在背面用汉字小楷工工整整的写了五个字,“白先生亲启。” 张杌寻已经知道找他的人是谁了,安静公司的人,看样子最近来到寺庙的人也是他们。 做好防护措施,取出里面薄薄的信纸,开头就是外国人通用的肉麻称呼,“亲爱的白先生……” 信件的大体内容就是表示他们知道张杌寻手里有他们要的东西,所以打算和张杌寻谈合作,并且表示他们非常有诚意,绝口未提阿宁和之前偷袭他的鲁德。 张杌寻知道安静公司的人不会轻言放弃,所以这封信他完全当是放屁,随手就给撕了丢到外面隔壁屋子的房檐上。 第二日一早,小喇嘛送来羊奶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说有人很早就已经在屋外等着了,让小喇嘛帮忙告知一下。 张杌寻依然没有搭理,谢过小喇嘛后道:“你告诉他,我在闭关,不见。” 小喇嘛点点头,出去的时候照说了。 德国人点点头,面容肃穆冷寒,并没有什么不悦,在他看来这才是长手指人应该有的倨傲表现,汉人有句古话说的好,三顾茅庐,有能力的人自然有脾气,而且他们的目的不止是合作。 第三天,德国人又来到这里,比昨天更早的等在门口长廊下,这是他心里给屋里的长手指下的最后的期限。 倘若今日还见不到人,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他想他的诚意已经足够了。 小喇嘛送完羊奶出门时,德国人转过头,却看到打开的门口多站了一个人,正是他要找的屋主人,比照片上瞧着似乎更年轻一些,眼神也更锐利,不愧是长手指的人。 德国人在打量张杌寻的时候,张杌寻也在分析他。 这人身量很高,身形强壮的跟北极熊一样,一头银灰色的头发向脑后梳理过去,沧桑的脸上刀刻般的条纹笑起来跟疤痕很像,非常可恶。 他有着一双琥珀色的猎人的眼睛,这种人习惯掌控一切,显然他对于自身的实力非常自信,他有信心说服张杌寻和他达成合作。 张杌寻的眼睛着重往他的脖子上停留了一下,有点麻烦但不至于棘手,悄无声息的弄死还是可以的。 德国人察觉到张杌寻的敌意,走近了两步,面上的笑容扩大,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 从装在鲁德身上的窃听器里他已经知道张杌寻会德语,他便直接道:“嘿,白先生,久仰,一直想和你们长手指家族交个朋友,今天总算有了机会,不甚荣幸。” 张杌寻没有应声,看样子德国人是把他当成海外张家的人了,难怪会主动上门谈合作。 德国人继续道:“礼尚往来,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德里奥·莱恩,当然你也可以直接称呼我的汉文名字,李安德。” 张杌寻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依旧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李安德笑意微敛,“想必聪明如白先生,自然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意。” 张杌寻哼了一声,“那又如何?” “我们需要那些笔记本来带我们进山。”李安德很干脆道,“我知道白先生和您的家人一直以来都在研究如何进山。” 张杌寻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知道又如何,你们进不进山,关我屁事。” 李安德有些愠怒,自诩为中国通的他也被张杌寻半点不留情面的恶劣态度气到了,“虽然不关您的事,但关它主人的事。” 李安德伸手指了指在门口探出狗头眼神不善的盯着这边,只等张杌寻一声命令就扑过来咬人的月牙。 “它的主人从我们手里偷走了两条很重要的信息,所以我们把她抓了起来,而现在那信息在你手上。” 看到张杌寻的脸色微变,李安德胸有成竹的笑了笑。 他笃定张杌寻不会对那女人的处境坐视不理,“放心,即便白小姐拿走了我们的东西,我们也没有对她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她现在过的很不错,我们的人把她照顾的很好,在安静公司的总部。” 张杌寻微微眯了眯眼睛,“所以呢,你们想如何?” 他已经确定了,阿宁不在他们手里。 或许曾经被抓到过,但阿宁凭着自己的本事逃了出来,然后躲了起来,不然这德国人不会特意强调阿宁的所处地方。 “我们可以交换,信息共享,我告诉你那两串数字的含义,你将那幅油画和笔记给我们看,我们把白小姐还给你,你和我们一起进山。”李安德道。 “你们进山想做什么,你也很清楚,进山的路上很危险,想必你们已经派过不止一波人进山了吧,都失败了?”张杌寻假意缓和了语气。 李安德听出了他话里的犹豫,于是更加自信了,背在身后的手微动,打了个手势,“如你所说,我们失败了很多次。” “没有那些笔记和图卷,我们无法知道前往圣湖的真正路线,我只能告诉你,那两串数字是我们的头领破译出来的关于圣地天石的信息,所以你若想知道那些数字代表什么,也必须前往那里才行。” 张杌寻往走廊的拐角处瞥了一眼,那里藏着不止一个荷枪实弹的壮汉。 “不如我们坐下喝着茶慢慢聊?”李安德并没有逼得太紧,在计划彻底实施之前,他有的是时间。 张杌寻也顺势退了一步,走回屋里。 李安德进来的时候,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身形矮了他一头的德国人,满脸的胡子,长得虽然粗糙了点,但面相比李安德和善的多。 那人自我介绍,很标准的普通话,“白先生你好,我是莱恩先生的副手,我叫冯·奥托·埃里希。” 张杌寻打量了他一眼,心说这还是个德国贵族后代。 冯非常直截了当的将一叠资料摆到桌上,道:“这是一切事件的来源,也是我们安静公司组织这次行动的开始。” 之前的鲁德他们在墨脱的据点其实从裘德考接手德国人的公司前就已经在这里设立了,裘德考死后,安静公司的人继续沿用了这里的据点,对墨脱进行监控工作。 他们对长手指家族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只知道他们很神秘,所以在发现张杌寻这个落单的长手指时,立刻意识到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资料上的资料简略概括一下,就是裘德考的公司是股份制,里面混杂的势力很多,其中最显著的人有两批。 一批人在裘德考的公司成立之初就在了,很特别的一点是,他们的每隔十几年就会主动辞职。 但其实这批人并没有离开,他们依然在,他们的容貌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只是换了个其他的张姓名字,插入了其他部门的基层,裘德考的公司在他们面前似乎是千疮百孔的无人之境。 还有一批人比较低调,这批人数量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他们的决策几乎是无条件的支持裘德考。 但裘德考毕竟也不是傻子,时间长了,他也发现自己公司的这两批人之间相互在斗法。 于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利用两方的争斗不断发展自己,同时也在不断探知他们背后的秘密。 晚安玛卡巴卡 第30章雪中来客 直到裘德考接手了德国头领的基业,其中一批人突然主动找上他来,向他谈论了一些事情,那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裘德考亲眼见过,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对于很多人来说,长生是一件非常有诱惑的事情。 裘德考死后,其中一批人趁乱撤走了,安静公司的神秘头领接手了原公司分割出来的很多砸钱的巨坑项目,随后顺利延续了裘德考在的时候的项目,而前往雪山寻找神秘天石则是其中最受推崇的一个。 要按张杌寻的分析,应该说那个神秘头领一开始就是冲着长手指的人和墨脱的雪山来的。 冯说安静公司在收购裘德考的产业之前,就已经挖了不少他公司的人,他们这一批就是此次考察的先遣队伍,情况若是顺利的话,后续公司还会派更多人来这里探寻秘密。 资料的最后还配了几张图,第一张是一块墨青色的巨大的方形丑陋石头,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孔洞,仿佛内心都被白蚁蛀空了,看得人毛骨悚然。 边上的标注表示,这就是最开始那个德国人收到的那块天石。第二张图是一张人首蛇身的青铜雕塑,像国外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那样,雕塑的上半身是女性,下半身纯粹就是一条巨蟒的形态。 这条蛇人全身都缠绕在一根树干一样的青铜柱子上,龇着两只长长的獠牙,浑身包括两颊都批覆了鳞片,眼神魅惑而阴毒。 用放大镜凑近仔细观察,会发现蛇人其实有两双眼睛,第二双眼睛就藏在第一双的瞳孔里,很多诡异符文一样的螺旋纹路挤挤攘攘的凑在一起,盯的时间久了,会让人觉得眩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张杌寻看着看着,有些出神,总觉得人首的那张脸很眼熟,他肯定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究竟是哪里见过呢?张杌寻在心里细细思索,脑海里一幅又一幅面孔如过电影般闪过,他的记忆储存方式有点特别,是阶段式的,就好像在播放电视剧,回忆往昔时就是胶片倒带。 很快,他找到了雕像上那张脸熟悉的源头。那是西王母的脸——陨玉巢穴外,王座上那个假西王母的脸。 这样一张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张杌寻心里升起重重的疑虑,他问德国人, “这张图片上的雕像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李安德和冯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张杌寻直截了当道:“别想着糊弄我,我能够从你们的眼神里判断出是不是谎言,如果你们的理由足够充分,我不介意和你们一起进入雪山。”李安德有些欣喜,他没想到一张图片竟然就让长手指人改变了主意,在他看来这张图片上就是一个东方形态的古老美杜莎,除了材质外,实在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白先生是觉得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李安德率先开口道, “这是一只青铜小像,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的一点,是我们的队员在上一次雪山探险的时候从深山里带出来的,一开始它残破不堪,我们请最出色的工匠修复填补过,才成了如今的样子,我们的头领对它爱不释手,也是因为这个,我们的行动提前了很多。” “不过非常遗憾的是,那位幸存的队员似乎是受到了某种诅咒,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疯魔了,他的大脑枕叶和额叶分别长了一个压迫神经和记忆的恶性肿瘤,即便给他安排了最先进的治疗,他也没能坚持多久。”李安德心想,或许这东西真的是会诅咒的美杜莎呢,能够掠夺人的智慧,而头领希望他们从雪山里拿出比蛇人小像更神秘百倍的东西。 的确,照片上的蛇人雕塑尾部有很明显的重塑痕迹,它攀附的那棵铜树顶部也看上去像是缺失了一部分。 张杌寻心里默默思考,这东西的标志性太强了,或许德国人的其中某一支队伍果真误打误撞找到了青铜门附近的东西也说不定,又或者那些人找到的只是张家人设立在那里的陷阱。 他继续翻看第三张图片,这东西是一张石像,残缺不全,像是从某个巨大的石像上砍下来一小节,上面布满了非常复杂的花纹,边缘轮廓破碎不堪,布满了裂痕,形状都失真了,这东西更像是一只海怪的触手。 “这又是什么东西?”他指着图片问。 “恶魔的残骸。”冯突然压低了声音,表情都变得神经兮兮的。张杌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怎么,你们的某一支队伍还和恶魔大战了三百回合?”冯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这东西的来历我也不是很清楚,它是上面给我们的,你知道的,我们的头领实在太过于神秘了,说老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头领的真实样子,只知道他很有钱,very、very有钱!”张杌寻眼也不抬, “我不缺钱。” “好吧。”冯没想到这个竟然也诱惑不了他,只能无奈妥协, “那你想要什么?你已经看到我们的资料了,什么时候才能把笔记给我们。” “笔记可以给你们看,但我要知道白铃铛的近况,最好是录像。”张杌寻当着他们的面,从怀里取出德仁记录的第一册,放到桌上。 他得让这帮德国人以为他们手里的确捏着能够要挟自己的筹码,这样之后的计划才能更顺利的进行,趁着海外张家的视线还盯在杭城的吴邪身上,他得抓紧时间安排好在墨脱的一切。 李安德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他的手,又看了看他身上并不厚实的藏袍,屋里炭火很足,张杌寻上身只穿着单衣,他很确定之前这位的怀里没有任何东西,那眼前的书卷又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张杌寻就喜欢看这帮老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调侃道:“李先生不是自诩为中国通么,古老的东方神秘文明里有一种比魔术更神奇的道法技术,叫做五鬼搬运,我不用身体接触,就能将一个东西从某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李安德的脸色有些稍逊,在张杌寻露出这一手之后,他心里对这人的忌惮也多了一分,难怪之前他安排的人没有在屋子里找到任何书卷的线索。 随即他也笑起来, “若早知道白先生修习过这种神奇的功夫,我们肯定早就登门来拜访您了,至于白小姐的录像,三天之内我就能给您答复。” “好。”张杌寻也勾了勾嘴角,眼底却并没有多少笑意。另一边的冯早已经一心扑到记录上去了,李安德还惦记着别的东西, “白先生,还有一幅油画呢?”张杌寻道:“油画是寺庙里的东西,我可没有权利将它拿给你们看。”张杌寻拿出来的书卷只有小哥到达圣湖之前的一小部分,但这一小部分已经足以让德国人为之疯狂向往了。 德国人只需要确定张杌寻的确能够带领他们前往那个地方,就足够了。 第二日下午他们一起去找了大喇嘛德仁。李安德非常善解人意的做主给喇嘛寺里捐了很多的香火钱,然后得到了隔着两米距离观察那幅油画的机会。 李安德的目的是油画上的圣湖,在征得德仁同意后给油画拍了照片,随后就同张杌寻告别,并表示阿宁的日常生活录像很快会送过来。 他们一走,德仁立即将那幅画宝贝的收起来。德仁看着张杌寻,叹息道:“有些与世隔绝的地方之所以与世隔绝,便是因为打扰到那个地方,会造成许多无法预知的事情。”德国人狡猾而贪婪,别看现在都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而一旦为了完成某些事情,他们丝毫不介意用什么手段。 张杌寻捏起筷子,将碗里酥油茶表面浮起的泡泡一个挨一个无情戳破,随后才浅浅的抿了一口, “那就在他们打扰到与世隔绝之前,解决掉。”德仁看着张杌寻的目光慈爱而安详, “人在执着什么,往往就会被什么所骗。”张杌寻淡然道:“昨日是命,已成定数,明天是运,一切皆有可能。”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 张家人千万年来执着的只有未来,张杌寻在乎的是如何利用眼下改变未来。 德仁淡笑了一下, “那位贵客也说过同样的话,往日絮因,得今日尔果。” “要是他成功了,那我也就不存在了。”张杌寻的眼神也舒缓了很多,在这片宁静的充满淡淡檀香的空间里,看着远山黄昏下天山静谧一色,烦忙的心也寂静下来。 “能给我看看你的脸么?”德仁说道。张杌寻放下茶碗,抬手自上而下抹过脸,物化能力相当于是在他原本的脸上重新复刻了一层揭不掉的人皮面具,不用系统出手,他现在也可以随意变换面容,这其实是一件挺恐怖的事情。 不知为何,在德仁面前,张杌寻基本没有想过掩藏自己,仿佛德仁只是一个与他熟知的,可以倾诉秘密的故交长辈。 见他随手就变换了容貌,德仁也没有显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显然他早就知道张杌寻有这种能力,又或者是他见过张门雨的这种能力。 “有人说我长得和他很像。”张杌寻道。德仁将手边的烛灯端着走了过来,仔细端详着他明艳的面孔,在烛光的辉映下,那张出尘的脸上透出了几分恍若圣洁的意味。 “像也不像。”德仁道, “你接触过人间,比他更有温度一些,若要用可触及的事物来描述,他更像是乌云绵雨,浸透人心,会收走身边所有的热,本身却依然是雨,不会改变。”张杌寻对于德仁的这种形容有些意外, “那我呢?”德仁缓缓笑起来, “你则是清晨雨后初晴时,青叶白荷上的甘露,薄阳融醒雾,不可捉摸,却也不会过于孤凉。”这形容整得张杌寻有点略微的不自在,心里有点复杂,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快速将吴邪那张亲和度点满的脸重新弄上,抗氛围满分。 距离晚间歇息还有些时间,德仁开始回忆遇见张门雨的那段往事。 “我不知他是何时进的雪山,他是在刚入冬的那会儿突然出现在寺庙门口,来这里寻找原先的德仁喇嘛。”那时候他刚被班禅推选为大喇嘛。 那人来到山寺门口,小喇嘛请他进寺门,他却拒绝了,无奈小喇嘛只能去请来大喇嘛。 因为早年的那一次经历,大喇嘛对雪山来客的事情格外在意。因此当小喇嘛说明了雪中来人的事情,大喇嘛一直记得约定,便走出寺庙去见他。 大喇嘛对小哥的面容记忆犹新,即使时隔多年。然而当他看到张门雨陌生面孔的时候还是恍惚了一下,修习多年他早已练成了不动于心,不讶于物,但那一眼是真的惊艳。 那人静静的站在庙门口的一棵长叶赤松旁边,身后是银白霜叶与飘飘落雪,他侧过脸看向这边的一瞬间,大喇嘛的脑海里只浮现出了两行诗。 玉骨若惊棠,灼灼栖寒枝。那人的容貌浓墨重彩,仿佛从古画里走出的绝世之人,亦或是趁雪天出来游戏人间的山中精怪。 大喇嘛看着他,一开始以为是雪落下来白了他的发梢,待那人将戴在头上的披风兜帽取下,满头银丝倾泻。 大喇嘛才惊觉,这人年纪轻轻,不知何故竟然早生华发,但细看来,才发现那人原本就是满头银发。 即使容貌大相径庭,但那种清冷超然的气质又有些相似,大喇嘛想从那张脸上找到熟悉的样子,却是无果,只觉得他的眼神分外孤寂。 大喇嘛心说,这又是一个神怪的人。那人很谦逊的通报了自己的姓名以及来意,从大喇嘛口中得知德仁早已亡故多年后,那人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可否容我入寺一观。”张门雨第一次来吉拉寺,大喇嘛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漫无目的,闲庭散步。 直到看到后山天井中的那座石雕,他的脚步忽然停下。张门雨问大喇嘛这人是谁,为什么看起来这般悲伤。 请假条 家里老人病逝,回老家参加葬礼,归期待定。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1章铜铃幻戏 大喇嘛告诉他,那是上一位自雪山而来的客人,也是来这里寻找德仁。 张门雨望着那座哭泣的石像,眼神寂静无波,过了好半晌,才像是记起了什么,对大喇嘛道:“我见过他。”大喇嘛知道眼前的人也一定有着自己的故事,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静静的陪他站在那里。 鹅毛雪飘飘扬扬,很快落满了两人的肩头。大喇嘛原本以为张门雨是在回忆他和石像人之间的故事,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这人只是单纯的盯着石像在发呆。 他的眼神很空,没有悲伤,没有感怀,什么情绪也没有,灵魂好似跑到了天上的阴云里,留在地面上的只是他空荡荡的躯壳。 雪榛子扑簌簌的落在地上,很快淹没了两人的脚踝,有小喇嘛来天井找大喇嘛去讲经,大喇嘛离开前吩咐小喇嘛让他注意着点站在雪里的张门雨,别一会儿给冻晕了。 而等他晚上再来到这处天井时,看到院子中间坐着两个黑影,就知道张门雨还未离开。 小喇嘛提着灯笼站在廊下,捏着袖口冷得打哆嗦,完全不知所措。大喇嘛接过他手里的灯笼,淌着雪走过去,就看到张门雨不仅没走,反而搬来了一旁的石凳,撑着一把纸伞,就静静的坐在石像边上,目光放空的望着渐黑的天,白脸白发,连呼吸也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看着好像一个雪变成的假人。 石像底边的落雪被人清扫过后,不一会儿又落了薄薄的一层。凑近之后大喇嘛才发现石像上被人披上了一件很大很厚的白色雪地军大衣,和漫漫雪夜融为一体,石像的脸被宽大的毛边帽子挡住了小半,乍一看会以为是有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大喇嘛不知道张门雨在想什么,大抵是在想雪山深处很远很远的事情。 张门雨在喇嘛庙里待了足足七天,每一天早上很早,大喇嘛在前往诵经堂时路过那个天井,就能看到他单薄的身影坐在石像边。 小喇嘛问,石像是不是雪人的朋友,雪人来这里是为了纪念石像。他不知道石像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只知道寺里的大喇嘛对这里都是持着很微妙的误扰态度,喇嘛的活动范围不大,这个区域有很多喇嘛可能永远不会进入。 大喇嘛却是看出了什么,摇摇头, “结因即此,应于其后矣,以后他们还会来到这里。”小喇嘛不知道师父口中的 “他们”指的是谁,他现在还 “看”不到未来,只能按捺住好奇心。第七天晚上,张门雨来找大喇嘛告别。 他说, “时间快到了,我得去往自己该去的地方了。”不知是不是在雪地里冻了七天的缘故,大喇嘛觉得这人身上的气息似乎更冷了些。 张门雨给大喇嘛讲了一个关于张家这个古老家族与墨脱喇嘛庙的德仁之间的故事。 喇嘛庙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张家人为了监察喜马拉雅山这片区域雪山中的神秘事件而设立的,其中一个作用,就是收集每一任张起灵从青铜门那里带来的信息,对康巴洛人也是一种监察的作用。 每一任的张起灵和德仁喇嘛之间都有着很密切的交流,也就是说,德仁是类似于张起灵记录者的存在。 但自张家本家覆灭,上一任德仁死亡后,西部档案馆就基本上是名存实亡了。 所以墨脱需要一个新的德仁出现,重新履行这一职责,大喇嘛见过张起灵,也在二十年前曾经记录过一次张起灵,所以大喇嘛是德仁最适合的人选。 张门雨希望西部档案馆能重新启用,因为只要最后一个张起灵还活着,张家人的责任就永远不会消失。 大喇嘛思虑再三,同意了,张门雨同他在屋子里秘谈了一整夜,第二日早上张门雨就告辞离开了寺庙。 新的德仁将以往那些德仁们藏在寺庙后山高高的石崖冰层壁龛里的记录找出来,用修行的名义,每日都会在山上待很长时间,将所有的记录都整理出来,自己抄录了其中的一部分,藏在自己的屋子里,年复一年,静静的等待雪山来客。 德仁说到这里,示意张杌寻从角落的土炕里取一个东西。 “小心别烫到。”德仁道, “他给我留了两样在关键时候可以保命的东西,我想把其中一样给你。”张杌寻走过去,伸出手在炕砖上摸了摸,手下感觉到拐角下端一处有异样,他用手指将那块砖拔出来,刮掉后面的一层土壳,在下面的土墙里挖出个小石盒。 这里离火源中心比较远,贴近地面,石盒表面温度并不过分热。回到桌边,德仁轻轻将盒盖打开,里面放着两只八角铜铃,一只乒乓球那么大的,一只食指的指节那么大的。 另外还有一个半透明扁盒子里的蓝色药水中泡着半张人皮面具,表面赤红色的纹路和张杌寻脸上曾经冒出来的纹身很相似。 看到这个,张杌寻也并不是很意外,张门雨显然也知晓了神鸟纹身和凤凰纹身之间的联系,就算汪家想对德仁做些什么,有这个纹身在,他们定然是会有所顾忌,任何团队里,猜疑都是大忌。 德仁把那两只铃铛拿出来交给张杌寻,铃铛里面用凝固的松香封住,这样就不会在移动的过程中发出声响。 他指着大号的铃铛道:“这两只铃铛的作用其实都是致幻,只不过大的那只叫幻铃,小的那只叫戏铃,本是相生相克的一对阴阳铃。” “若幻铃先响,戏铃后响,而后两只铃铛同时发出声音,则戏铃可助幻铃作用增强。” “反之,若戏铃先响,幻铃后响,则戏铃压制幻铃,可在遇到其他幻境时保五息之内定心明神。”一听到德仁说出两只铃铛的名字,张杌寻心里就是一跳,反应过来又觉得会不会这铃铛只是张门雨自己给取了名字,以便于区分。 张杌寻有些不明所以, “上师为何将这铃铛给我?”德仁淡笑, “既是保命之物,就不能荒废了它的作用。”张杌寻恍然,德仁或许是看出自己这次进雪山会遇到某种麻烦,所以将幻戏铃铛给了自己。 他收起铃铛,起身虔诚的行了一礼, “多谢上师慨囊。”德国人果然信守承诺,在第三日晌午时分将 “阿宁”的监控录像带了过来。张杌寻一眼就瞧出许多破绽,不过他并没有拆穿。 不过他也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德国人身边有一个擅长在短时间内制作人皮面具的人,虽然不够精细到瞒天过海的程度,但隔着屏幕想糊弄一阵,还是没有问题的。 张杌寻有些怀疑这个替德国人不断制作人皮面具的家伙的真实身份,会这种早已在江湖上隐匿的手艺的人真的是屈指可数。 倘若那家伙真的和汪家人有关,那他现在应该还是保持着观望的态度,身份越单一,越容易隐藏。 那么这次跟李安德一起进雪山的探险队伍中,就肯定有老鼠混进来了。 德国人的神秘头领究竟是谁?他是汪家人的棋子,还是汪家人本身? “我得下山一趟。”张杌寻告诉李安德。李安德有些不赞同,但没有表现出来,他很体贴的询问道:“白先生是有什么别的需要补充的东西吗?” “我需要准备一些额外的东西。”张杌寻随口应付了一句,带着月牙就要下山。 李安德看着他走出庙门,向边上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手下立即将武器藏在腰间,要快速跟上去。 熟料一只脚刚踏出门框,一颗子弹就径直炸在他脚边的石子地上。那两人吓了一跳,半秒也不停顿,立即退回庙门内拔枪警戒起来。 后面的李安德听到枪声也惊了一下,以为长手指的人也来到了这里,一瞬间胸膛里涌起的愤怒比惊恐更大,他以为张杌寻骗了他。 然而等他哼哧哼哧跑到庙门口,就听见张杌寻带着笑意的声音。 “哦对了,之前忘记跟李安德先生说了,我这人有点儿强迫症,非常讨厌走路的时候有小虫子跟在后面,实在是太影响心情了。”紧接着语气化为冰冷, “我会忍不住把那些小虫子全部拍死!” “别急,用不了两天我肯定回来。”张杌寻冲藏在门缝后面看他的李安德挥了挥手。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狭窄的山道阶梯上,李安德才从门后走出,盯着地上炸开的小洞,掀唇一笑,露出森寒的牙齿, “臭小子,暂且让你再嚣张几日。”张杌寻压根儿没把咬牙切齿的李安德等人放在心上,下山后立马去邮局对面的锅炉房里找陈雪寒。 “托你个事儿。”张杌寻笑眯眯的把月牙放到陈雪寒怀里。月牙极度抗拒除了张杌寻以外的人类亲近,在寺庙里的时候也就德仁能在它高兴的时候撸一下它的狗头,别人都不肯,陈雪寒为此心里受伤好久。 张杌寻刚放下,月牙就不爽的甩了一下毛鞭子一样的尾巴,扭头就从陈雪寒腿上跳了下去,紧紧靠着张杌寻的裤腿,冲陈雪寒的方向发出一声低吼,跟个狼崽子一样,凶得很。 陈雪寒也明白了张杌寻的来意,扶正被月牙尾巴甩歪的帽子,摊开手做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你看,这小崽子根本就不让我靠近,你还是带回去自己养着吧。”张杌寻啧了一声, “你好歹也算她半个叔叔,照顾一下怎么了,小孩子都是要哄的,你成天丧着个脸,月牙能亲近你才怪了。” “嘿你这话说的,这狗不听话,还成了我的问题了?”陈雪寒有点不高兴,主要是月牙的反应太让他伤心了。 明明自己以前好吃好喝养了半个月的,也不见这狗给自己摇一下尾巴的,转头就一副傲娇舔狗的姿态跟着张杌寻跑了,陈雪寒怎么可能不气,他简直要呕血。 张杌寻笑着摸了摸月牙的狗头, “养狗不是为了逗趣取悦,让它服从自己,月牙很聪明,她对人类情绪的敏感,足以让她明白你只是单纯的想驯服她,月牙有她自己的傲气,我把她当小孩儿,当闺女疼,教她生存,她自然乐意亲近我。”陈雪寒是无法理解张杌寻的脑回路,哪有人把狗当闺女疼的,要疼闺女还不如自己生一个。 他看着月牙看向他时不屑的小眼神,无语的简直想翻白眼,这狗确实聪明的过头了。 他索性直接开口, “要让我把这狗,这丫头当祖宗供着也行,你得加钱。”张杌寻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有分量的信封丢给他, “养月牙,同时还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陈雪寒手指撑开信封口,往里一瞅,顿时乐开了花,故作谄媚道, “白老板有事儿您吩咐,小的义不容辞。” “你少作怪。”张杌寻翻了个白眼,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住的信封, “把这个交给那幅油画的第三个有缘人。”陈雪寒捏着信封摸了摸,感觉里面有一圈儿疙疙瘩瘩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你要离开墨脱了?” “不是。”张杌寻摇摇头, “我要进山。” “什么?”陈雪寒顿时惊了,顾不上数钱,急道, “你小子不要命了?这时候进山你就是找死,下一次大雪封山马上就要来临了。” “我知道。”对于这个张杌寻并不想过多解释。大雪封山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辽阔的雪山可以为他争取很多时间,同时也能阻隔那些窥探的视线。 只要进入那片与世隔绝的雪山深处,他先前留下的诱饵生效,汪家运算部门压在自己身上的砝码就会随之加重。 只要他们派出大批精英冒险进入雪山,去寻找星图上指引的位置,那里就会成为张杌寻天然的屠杀天堂。 陈雪寒只觉得手里的信封烫手的厉害,他又丢了回去,郁闷道:“这差事你找别人吧,我干不了。”张杌寻云淡风轻的哦了一声, “那你就等着我死在雪山上好了。” 第32章瞎子师傅 陈雪寒哑口无言,两眼瞪着张杌寻,他很想骂人。张杌寻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陈雪寒噎了一下,气得要死,又畏于他的气势,只敢在心里偷偷骂他。 张杌寻眯缝了下眼睛,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在心里偷么骂自己呢,随即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确定不考虑一下?”陈雪寒从张杌寻手里又把信封夺回来,嘴硬道:“看在你出手大方的份儿上,换了别人,这趟浑水我才不淌。”张杌寻笑笑, “放心吧,德国人的装备很先进,保命不成问题。” “说的好像我很担心你似的。”陈雪寒将两只信封贴身收好, “第三个人要等多久才会来?我可提前跟你说清楚,三年之内他要是不来,我就把这破信封丢了,到时候你小子就白死在那雪山上去。”张杌寻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三年之内他肯定会来,只要你将信封交给他,我就不会死。”他起身郑重的拍了拍陈雪寒的肩膀, “所以,我的身家性命就拜托在你手上了。”陈雪寒感觉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他实在搞不明白张杌寻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小声嘀咕道:“真特娘的是个神经病,真到了雪山,你想自己选死法儿那都不由你。”其实要是生在后世,陈雪寒绝对会意识到,自己是被张杌寻给道德绑架了,张杌寻是强行将自己的生死和本该与此毫无牵扯的陈雪寒挂了钩。 可惜这孩子现在还不懂这个,只能被小张狐狸拴到一条路上。看着张杌寻一脸轻松的用小梳子给月牙梳理毛发,陈雪寒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进雪山到底是为了什么?”张杌寻梳毛的手没有半点停顿, “为了一件距离现在的我很遥远、又很近的事情,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家族的使命。” “也包括油画上的那个人吗?”陈雪寒看到了他别在腰间露出一点边角的黑色手柄的枪,问。 张杌寻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转头看着他反问道:“你呢?为什么留在这里,我知道你不缺钱。”陈雪寒一下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轻声道:“只有这个地方适合我。” “你以前是狙击手?”张杌寻看了眼他手腕上老旧的手表,问。陈雪寒笑了笑,没有否认。 张杌寻了然,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他没有再继续分析下去,朋友之间也得保持一点神秘感。 “行了,我也该回去了。”张杌寻拍了拍月牙的脑袋,把链子扣到项圈里,牵到陈雪寒跟前。 正要把链子交给陈雪寒,月牙感觉到他要走,哼唧着绕着张杌寻转圈,用链子把它和张杌寻缠在一起,圆圆的狗眼湿漉漉的盯着人,看得人心软。 张杌寻哭笑不得,叹息一声,解开链子,蹲下来在月牙耳边叮嘱道:“牙崽,听话点儿,让你陈叔先照顾你一阵,等我回来接你。”陈雪寒从椅子上起身,非常不解风情的打断了父慈崽孝的场面, “什么时候走,我往山里送你一段儿?” “不用。”张杌寻拒绝了, “那帮德国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和他们还是少接触为好。”陈雪寒毕竟是墨脱的老人了,德国人还是会避讳一点的,他们只需要知道陈雪寒是他给月牙找的临时寄宿就行了。 望着张杌寻渐渐远去的背影,陈雪寒心里略有些惆怅,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坏表,敲了敲表壳,心说该换一块电池了,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不能修好。 世界在行走,手表的时间却是暂停的,自那个冰雪纷乱的战场之后,这一停,就停了二十年。 裤腿突然被什么扯了一下,陈雪寒一看,是月牙正在咬他的裤脚,鼻子里发出不满的粗气声,显然很不高兴。 陈雪寒咧嘴一笑,趁机撸了把它的狗头, “不高兴也没办法,你现在归我管了。”说着扥了扥链子, “走喽,今儿晚饭咱们吃大棒骨,这种贴骨肉最好吃了。”离开锅炉房后,张杌寻又去了一趟阿宁的院子,屋里的灰尘积的更多了,也不晓得阿宁躲到哪里去了。 平安扣没有半点感应的迹象,张杌寻只好在原先的狗窝里面留了一枚被八角星圈住的小火纹,希望阿宁回来的时候能看到。 张杌寻掐着时间回到了喇嘛庙。李安德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装备,马上就可以出发。 “这么多人?”张杌寻看着屋里二十个人的庞大队伍,有点无语。李安德微笑, “人多力量大。”其他人都背着包裹,全副武装,只有冯抱着文件夹很闲适的站在一边,身后跟着俩手下。 见张杌寻看过来,冯主动解释道:“白先生,我的身体不适合在雪山上长途跋涉,所以就留在这里做搜集资料的工作。”张杌寻心里哼笑一声,骗鬼呢,这鬼佬分明就是从部队退伍出来的人才,要真是弱鸡,总部怎么可能把他派过来。 他也无意纠结这个,检查了德国人为自己准备的装备,没发现什么异样。 李安德招手让队伍在院子里集合,趁下一次风雪来临之前,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进山。 离开寺庙很远,张杌寻回了一次头。这时他才发现,在这个距离看紧闭的喇嘛寺,整个寺庙房屋建筑的布局,很像某个神秘的图腾。 ——话分两头。远在几千公里外,某个峡谷的地下河道边。吴邪已经第不知多少次从冰凉刺骨的河水里爬起来,哆哆嗦嗦的凑到火堆边,活像个上岸找替身的水鬼。 他以最快的速度脱掉身上薄薄的潜水服,探着脖子把脸凑到咕噜噜冒热气的锅上,不断揉搓着四肢让身体快速恢复温度,眼睫毛上冻的冰渣子很快暖起来,融化成水滴答下来,弄得他分外狼狈。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欠儿唧唧的掐了秒表,大发慈悲的抄起一边的厚毯子兜头丢给他,嘴角的那抹笑意怎么看怎么欠抽, “注意保暖,可千万别着凉了。”吴邪恨不得跳起来掐死他,用死鱼眼看着他,有气无力的问, “这回多少秒?”黑瞎子往他手里塞了个烤红薯,换掉他手心里标着记号的小石头,火堆边还有一百多个差不多的小石头,都是吴邪一次一次从深水里捡回来的。 “不错不错,总算有进步了。”黑瞎子的表情总算有了点满意, “下一阶段的训练可以开始准备了。”吴邪紧紧裹着毯子,一边啃红薯,连皮都没剥,一边恶狠狠的瞪着黑瞎子,好像在生吞活剥他的肉。 黑瞎子笑嘻嘻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师是你拜的,怎么教就是我说了算了。” “我觉得你就是故意磋磨我,因为老子现在没钱给你结尾款。”吴邪狼吞虎咽着,还不忘冷笑。 死瞎子把他弄到这破地方已经一星期了,每天都捡几块破石头丢水里让他下去摸,下水之前还要让那个他在岸边原地低头转十圈儿。 暗河黑压压的跟进了阎王殿一样,在里面根本找不到方向,只能凭着石头落入水面最后一刻的记忆寻找它的位置。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不仅要找石头,他还得时刻防备着黑瞎子时不时的也会下水来给他一脚,在水里打架就跟捶棉花一样,有再大的力气你都使不出来。 第一次下水时那种让人窒息的冰冷吴邪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训练的确有效果,他的憋气功夫见长,从一开始的毫无还手之力,到现在他在水里偶尔也能悄么么的偷袭一波黑瞎子,虽然都没成功就是了。 “死瞎子,老变态……”吴邪默默腹诽, “丫在水里居然还闭着眼睛。”黑瞎子把锅里煮的泡面捞出来,加了点小咸菜,放到吴邪手边, “抓紧时间吃,吃完了打一架,我验一验成果。” “在水里?”吴邪有点跃跃欲试。水下格斗不可能获得像在陆地上一样的固定支撑,要想保持平衡十分困难,这样一来,黑瞎子的速度会降低很多,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会拉近很多,就算打不过,他也能用锁抱让对方吃点苦头。 “在地上。”黑瞎子话音刚落,吴邪就垮起了脸, “不打。” “别啊。”黑瞎子就笑, “之前的那些训练能让你躲过我三招,这回肯定能躲我四五招了。”吴邪深深觉得这厮就是在嘲讽自己,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他心里很清楚死瞎子不会那么轻易的善罢甘休,于是嗦面条的时候就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着。 果然,他刚把吃空的碗筷放下,一只大黑脚就冲着他的俊脸劈头踹过来。 以往挨揍的经验让吴邪的身体条件反射避让了一下,那一脚被他从侧面躲了过去。 眼前的黑影却仍未消失,黑瞎子的身体随着那一脚也扑了过来。吴邪知道一旦让死瞎子近了身,他就只有挨揍的份儿,因此立即就地一滚,擦着火堆滚出去好几圈儿,立马就闻到一股烧鸡毛的焦糊味道。 顾不上烧焦的头发,他往起来站的时候就听见黑瞎子的嘲笑声近在耳边,反手一肘子就打出去,立马被对方四两拨千斤推了回来。 黑瞎子顺势就要扭住吴邪的胳膊来个托马斯回旋摔。吴邪被他甩到半空中,却奇迹般的腰身一扭,借着黑瞎子扣住他的那条胳膊,凌空一脚就朝黑瞎子的脑袋踢过去。 黑瞎子横臂格挡住这一击,紧接着吴邪的膝顶就飞了过来,直奔他的喉咙。 吴邪心里很清楚自己打不到黑瞎子的死穴,那就给丫那张欠揍的脸上留点记号。 吴邪心里淫笑着,看似目标是喉咙,但当黑瞎子后仰头去躲时,吴邪却一下松了劲,绷出弧度飞在半空中的身体一下没了支撑,立马开始自由落体运动。 如吴邪所料,他的膝盖顺利重重擦在黑瞎子的下巴上,虽然只擦了那么一丢丢,自己就被快速反应过来的黑瞎子甩飞了出去。 吴邪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的揉着老腰,见黑瞎子有点不可置信的捂着下巴,顿时发出一串杠铃般的笑声,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黑瞎子也不生气,揉了揉微红的下巴,欣慰道:“不错不错,有进步,要是速度再快点就好了。”吴邪觉得自己成就感满满,很想原地扭屁股做一套完整的课间操,回想这几个月来的辛酸,不禁为自己鞠一把同情的泪水,不容易啊,太特娘的不容易了。 正有点小得意呢,腹内忽然一阵剧烈波动,有一股强烈的感觉想要喷涌而出。 抬眼看见黑瞎子在那里幸灾乐祸的笑,显然早料到了他的情况。吴邪满脸痛苦,嘴唇都在发抖, “可恶,你居然在红薯皮上抹泻药!”﹉﹉﹉﹉﹉黑瞎子说他物色了一处风景格外怡人的小岛,打算下一阶段的训练就在那小岛上进行。 “走江湖有很多技巧,用的都是人的盲点,不管是真实的盲点,还是思维上的盲点,如果你能理解这些,那么你很容易用语言去控制其他人,让他们做之前不愿意做的事情。”黑瞎子推着小推车,在超市的零食货架中来来回回穿梭,问跟在他身后无精打采的吴邪, “薯片你喜欢哪个牌子的?”吴邪是被他从午休的睡梦里薅起来的,此刻双眼迷蒙,怨念颇深, “我不爱吃零食。” “怕胖?”黑瞎子回头看了看他,有点鄙夷道, “能不能改掉你这些娘脾气,又不是小姑娘,减什么肥。”吴邪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 身后的大风扇摇着头吹过来,微长的头发糊了吴邪一脸,那点凉风很快过去,吴邪把脑门儿上的头发抓住绑起来,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去剪个头发。 抬起胳膊,看了看露在短袖外面隆起的肌肉,这都是这些时日以来跟着黑瞎子训练的结果。 他现在很有信心能一拳打死刚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撞了他一下后头也不回,吆五喝六半点道歉意思也没有的那个碎嘴子。 第33章胖子来了 看着又进入发呆贤者时间的吴邪,黑瞎子无奈摇摇头,抓住一个售货员问了巧克力的位置,拉着他直奔过去。 吴邪满腹狐疑,大好时光的不睡午觉逛超市,就为了来这里买零食?也不看看外面日头多大,走路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人字拖都要化成橡皮泥了。 难道先前的计划搁置了,他们要进山里训练?可这带零食进山也未免有些不像话吧。 他自诩是个很没溜的人,但是在黑瞎子面前,他就是诚实可靠小郎君,这人做任何事情,都让人摸不得头脑。 黑瞎子看也不看,抓起巧克力的盒子就往小推车框里丢,直到小车车装得满满当当再装不下,才意犹未尽的罢手。 两人满载而归去收银台结账,总共三千多,黑瞎子两手插着兜,抬了抬下巴,示意吴邪掏钱。 好在吴邪现在手里有些小钱了,三叔的摊子运转的很顺畅,卡上的那串零也日渐多起来。 付了钱,将零食都搬到大金杯上,本以为今天的购物活动结束,谁料黑瞎子竟又走向了超市的酒柜,挑起了红酒,瞧那架势跟进货似的。 吴邪无语的看着他, “你平时买东西也这么大手大脚?难怪存不住钱。”黑瞎子竖起中指推了推墨镜,微笑脸, “都是给你买的,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早上九点到我那儿去,我监督你,用半个月的时间,把这些东西都吃了。” “都是我吃?你不吃?”吴邪不可置信的反问,六十盒德芙,他一天得吃几盒啊? 这他妈是往糖尿病进发的作死节奏啊。 “我也不爱吃。”黑瞎子转头又到收银台边抱了一大罐子棒棒糖, “不过你得吃,好好吃,半个月必须吃完。”吴邪不敢直接质问他,只好舔着脸虚心求教, “为什么?” “你要改变你现在的生活习惯。”黑瞎子道, “半个月之后,你的体重不能增加。” “按照我的观察经验,你每天的运动时间最起码要达到连续八个小时才能保证身体不发胖。” “我不可能每天盯着你运动八个小时,但是以你的惰性,靠训练改变你的生活习惯是不可能了,所以我想出了这个办法。” “半个月以后,你的体重哪怕只增长了一斤,就都没有资格打开他留给你的那只盒子,老老实实回去当你的小老板。”黑瞎子说的很不客气,没有讽刺,没有贬低,只是很客观的陈述一个事实。 吴邪愣了一下,心里先是一怒,可很快,这点怒气就被更大的荒凉吸进了黑洞。 他明白黑瞎子话里的意思,想要完成那个计划的延续,光靠他之前的努力是远远不够的。 其实当初在拜师之后,黑瞎子并没有立即对他展开训练,反而神隐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他每日除了处理手头的事情,闲下来的时间就是发呆。 越发呆,心里那种莫名的惶惶就越浓,他本以为在接手三叔的摊子,经历过许多以后,他的那些所作所为与执行已经让他的内心足够强大,但现实告诉他不是。 “你准备好了吗?”背后一个严肃的声音问他。准备好了吗?吴邪知道自己还没有。 “那就暂时别打开这个盒子。”黑瞎子走过来拿走了他手里的白木雕花盒子。 回忆收拢,吴邪回到眼下,他点点头, “再买个体重秤吧。”黑瞎子笑了笑,从身后变魔术一样拿出来一只秤。 吴邪接过来,付了钱,两人上车往吴山居开回去。车子刚停稳,王盟盟就迎上来,往身后指着, “老板老板,你朋友来了。” “朋友?什么朋友?”吴邪将车钥匙丢给他, “东西不搬,给你挑几样,剩下的待会儿都送到我师傅那里。” “胖爷来了,在屋里等了好一会儿了。”王盟盟从打开的车门里看到车后排座上堆满了零食,开心不已, “谢谢老板!” “胖子?这么快就来了。”吴邪想起今早接到胖子从巴乃打来的电话,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非要见了面才说。 “你先弄,我进去看看。”吴邪说着走进堂屋里。王盟盟应了一声,看见黑瞎子叼着棒棒糖从车上下来,便问他, “黑爷,现在就给您送去?”黑瞎子微微抬头看了看天,不知看到了什么,嘴角扬了一下, “听你老板的,不过大概率这东西最后会全部进到你的肚子里。” “啊?”王盟盟摸了摸后脑勺,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后得多运动了,年轻人。”黑瞎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进了院子,熟门熟路的摸出王盟盟藏在抽屉里的雨前龙井,美滋滋的泡了一壶。 王盟盟一头雾水,喃喃自语, “果然,高手说话的方式就是与我等凡人不同矣。”言罢就将这点抛到脑后,欢欢喜喜的去挑自己喜欢的零食去了。 屋子里,吴邪和胖子围着一颗红彤彤的雪巴珠,端着放大镜正在仔细研究。 “看见了没?”胖子问他, “里头有花纹,瞧着像画儿。”这颗雪巴珠就是张杌寻当初从湖底塔楼的封门上取下来,放在送给胖子结婚的贺礼里的那个。 前两天云彩收拾东西将盒子找到,和胖子商量着说要把那颗雪巴珠串到给孩子的佛牌里,算是木鱼这个当叔叔的给孩子的念想。 但是当云彩往里穿线的时候,发现明明透亮的孔洞,却不知怎的就是穿不进去线。 她拿到阳光下去看,发现珠子中间似乎隔着一层很薄很薄的红水晶样的东西,心下疑惑,等胖子锄完地回来,她便将这件事情说了。 “胖哥哥,小鱼哥哥给你这个珠子,说不定是想告诉你和天真哥哥一些什么。”胖子也觉得奇怪,就用放大镜看了,结果在那层薄薄的红水晶上发现了很多密密麻麻的纹路。 他手头的放大镜倍数不够,再详细就看不清楚了。联想到当初他们在湖底古楼里的发现,胖子直觉这雪巴珠里可能藏着什么秘密,随即叮嘱好云彩,立马赶到了杭城找吴邪。 “天真,胖爷觉着这东西里头肯定藏着什么大秘密,说不定和小哥木鱼他们家族有关系。”胖子表情看上去很激动,自从当初看过录像后,他就一直坚信木鱼还活着,只是由于某些原因不能露面,就像木鱼在录像视频里说的那样,有东西在监视他,木鱼为了自己和大家的安全考虑,便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自那以后,胖子就扎根在巴乃,他觉得幕后之人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张家古楼,并且在不久前,他还发现,自家的座机被人监听了,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亲自来找吴邪说这件事情的原因。 他怀疑自己的手机也被监听了,既然是监听,那么那家伙藏身的地方就在巴乃,他想揪出背后的这批人,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知道木鱼的下落。 原本这件事情他暂时不打算告诉吴邪,但随后他很快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钓鱼的好机会。 于是他特意打电话跟吴邪说自己是今天来,实际早在三天前,他就在云彩和阿贵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巴乃。 吴邪沉默了两秒,招呼王盟盟拿来专门观察古董纹面的柯尔放大镜,将珠子竖起来挪到光源底下,发现里面只有一些复杂的纹路,但是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 胖子赶紧补充道:“先前忘了说,胖爷还发现了一点,这珠子有点儿神奇,只有在太阳光线下,珠子里的花纹才能用眼睛看到。” “你不早说。”吴邪拿着东西走到院子里。这会儿的太阳没有正午那时候烈,火红的珠子在暖色的光线下熠熠生辉,从小孔看进去,里面的纹路漂亮的不可思议。 吴邪仔细去分辨,发现那些复杂的纹路中心,有一只卧在九瓣莲花上的蝎子。 他感到奇怪,藏传雪巴珠里怎么会有一只蝎子。而且为什么是蝎子?若是一只麒麟他还觉得有些道理,但是一只蝎子,这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看了看图案周围穿插纵横的纹路,很像二十八星宿图的赶脚,莫非这是某个人刻录下来,纪念自己的观星天文发现的? 蝎子?难道是天蝎座?那也不对啊,他记得木鱼是九月份处女座来着,那就有可能是小哥的星座。 脑子里胡七八塞乱想一通,吴邪揉了揉眉心,雪巴珠表面没有丝毫痕迹,那这蝎子是用什么法子刻进去的,又或者这图案是木鱼给他们留下的线索? 胖子也凑过来看,看着看着就叫唤不对, “虽然胖爷的设备没你这专业,但还是能看到一些模糊轮廓的,胖爷那时候看见的绝对不是蝎子。”吴邪疑惑, “不是蝎子是什么?你是不是看错了。”胖子心里琢磨了下,将珠子掉了个个儿,再对准太阳去看,这一看顿时惊叫起来, “不是蝎子,不是蝎子,天真你快来看,这东西两面他不一样,特娘的这边儿是麒麟!” “不对,也不是麒麟,长得很像,这货怎么好像还长着大翅膀?”吴邪眼皮一跳,立马抢过来,这一看,心里顿时就惊了。 他很确定这不是麒麟,而是木鱼身上的一部分纹身!吴邪一说,和胖子面面相觑,两人表情都严肃起来。 胖子压低声音,谨慎道:“确定了,木鱼把这东西留给咱们,肯定有他的用意。”说着懊恼的拍头, “要是之前我早点儿看到就好了。”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现在看到也不迟,咱们好好研究一下,木鱼究竟想通过这两个不同的图案对我们传达什么信息。”两人不断对着太阳变换角度,终于用相机拍下了几张比较清晰的图片。 他们仔细看了好半晌,也没从里面瞧出什么蹊跷。胖子开始胡乱猜测, “这东西会不会就是他们张家的一种信物,跟免死金牌一个性质,见此珠如朕亲临什么的。” “又或者是一种辈分象征,他们张家人一个个的都能活成老妖精,还都长得那么年轻,逢年过节的聚一起,一看这珠子就知道对方到底是七大姑还是八大姨,免得称呼错了乱辈分。” “你快别胡扯了。”吴邪无语道, “木鱼哪有你这么无聊,这两幅图肯定有它们分别的含义,你想想小哥木鱼他们身上的麒麟纹,不正好是张家古楼的地图么。”胖子唉声叹气,无奈挠头, “就算是地图,那也得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图吧,咱们总不能满世界胡乱窜着找。” “那怎么办?”吴邪也满脸愁容,眼见线索就在手边,他们却对此毫无头绪。 黑瞎子在外面的时候已经听了个大概,拎着茶壶晃荡进来,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其中一幅图是木鱼身上的纹身,但又没有头绪,不如就从另一幅蝎子图入手查。”吴邪心想也是, “我问问小花,他见多识广,明路上认识的人也多,可以拜托他帮忙打听一下,胖子,咱俩也从自己的渠道入手查一查。”说罢看向黑瞎子,话还没出口,黑瞎子就已经善解人意道:“你先查这个,下一波训练计划后挪,这段时间足够你把那些东西吃完,看你这院子挺宽敞,我直接给你造一个临时的训练场所吧,就不用每天去我那里了。” “那也行。”吴邪点点头,冲外面喊了一声, “王盟盟,叫人把车上的零食都搬进来。” “知道了老板!”王盟盟乐呵呵的给自己揣了一大兜子薯片锅巴,美滋滋的招呼小伙计将车上的吃的都搬到小库房里。 吴邪打电话跟解雨臣说了这件事,并且用邮件将蝎子的那张照片发了过去。 解雨臣也觉得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当即找了几个朋友,把图片进行了一轮的登报,网络和专家咨询。 解雨臣开出高价,重金悬赏,希望有对这个蝎子图案了解的人能够带着关键信息来找他。 本以为这件事情在短期内不会有什么结果,谁料消息放出去不到五天,就有人找上了门。 第34章他叫吴邪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金万堂。 他是看到了登报纸上的图片才找来的,一年前他就见过那种珠子里的蝎子,解雨臣出价不菲,看到这条寻物的消息,他就立马找上门来,带着马家祖父的日记本。 然而当他得知询问这个消息的人是吴邪时,顿时傻了眼,“什么情况?小三爷您当初不是已经找过我一回了么?” 吴邪眯了眯眼睛,第一反应是这老小子是贪图小花的悬赏,跑到这里无中生有来了。 胖子看大金牙老不顺眼了,这孙子都不知道坑他多少回了,当即上前一步将人揪住,大喝一声,“呔!你老小子糊弄谁不好,今儿个居然敢糊弄到我们小三爷头上来了,快点老实交代,是谁特娘的让你来的?” 金万堂被胖子的一声暴喝惊得肝儿颤,哭哭啼啼,“哎呦呦,我真没有骗你们,就是借给我大金牙十个熊胆子,也不敢来这里糊弄花儿爷和小三爷啊。” 解雨臣看他的表情不似作假,摆摆手示意胖子先把人放开,“你说吴邪已经找过你一回,是怎么回事?” 金万堂连忙道:“小九爷,我真没骗你们,我说的都是真的,一年前小三爷的的确确来琉璃厂找过我,不信,您可以派人去问我店里的小伙计,他能作证。” “去去去!”胖子掐住他的后脖子,怒道,“瞎特么糊弄谁呢,你店里的小伙计,那当然是你说什么是什么,快点老实交代,不然大刑伺候。” 金万堂额头急得冒汗,拼命想解释,“胖爷我这回真没有骗你们……” 吴邪的目光定定的盯着金万堂,“你说一年前我找过你?具体什么时候?我来找你的原因是什么,难道也是因为这幅蝎子图?” “没错儿没错儿,就是因为这个,我记得清清楚楚,您当时还背着背包,戴着一顶帽子。” 金万堂苦着脸,“小三爷您这般英俊潇洒的长相,见之忘俗,我大金牙就是再老眼昏花,那也不可能认错儿呀。” 吴邪冷笑道:“可是去年十月底,我正跟着我三叔学习处理盘口的事情,根本没有去找过你。” 确切来说,那时候他正戴着三叔的面具。 “啊?”一听他说这话,金万堂脸都吓白了,“唉吆喂我的亲祖宗,小三爷您快别戏弄我了,这种玩笑可不可能开啊,这这这……这也忒吓人了,当初可真的是您找上门来的,那说话的声音,语气,跟您现在都是一模一样,没差儿啊。” 一室寂静,见吴邪三人都不说话,金万堂心里越发慌起来,明明外头阳光正好,他的背上却止不住的蹭蹭冒冷汗,嗫喏着,“莫非,莫非那个小三爷,是假的?” 胖子捏着他的领子一扥,“废话,不是假的,青天白日的你还撞鬼了不成。” 金万堂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那……那个人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要装成小三爷的样子来骗人?”金万堂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你问我?我特娘的问谁去。”胖子喝到,“快老实交代,那个冒牌货当时还跟你说什么了?” “就问蝎子,他来就只问了蝎子的事儿,多余的什么也没问。”金万堂急忙道。 吴邪眯缝了一下眼睛,所以,果真是有人伪装成他的样子,先一步找到金万堂询问蝎子图案的下落。 伪装技术那么好,那个人会是谁呢? 他想到了当初在巴乃山上,那个用他的脸混在裘德考队伍里进入张家古楼的人,现在已经可以证明,那人当时并没有死在张家古楼。 最为关键的是,他伪装成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解雨臣微微拧眉,“详细说说,具体是什么时候,他又跟你说了什么。” 金万堂忙不迭的应了,反手去拍胖子拎着的后脖领子,“胖爷您先松开,听我慢慢跟你们讲,你这么勒着我气儿都喘不上来。” 胖子和吴邪对视一眼,吴邪冲他轻轻颔首,胖子这才冷哼了一声,松了手,“谅你小子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金万堂心里叫苦不迭,遇上这么个横货,他也只能赔笑。 本以为是一笔赚钱的轻松活计,没想到这钱没见着,反倒是惹了一身腥,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至少暂时没有什么损失。 “让我想想啊。”金万堂回忆道,“那会儿应该是去年的十月,十月份后半月的时候,小三爷,啊不对,那个假人来我的俗人堂问几个物件儿,那些物件儿都是上好的藏族首饰,其中三条珠串儿上,都有一颗很奇怪的红色珠子。” “那种珠子比较稀有,叫做月光石,还是血红色的月光石,哎呀呀,那可真的是非常罕见呐,值老鼻子钱了。”金万堂感叹道。 胖子不耐烦的催他,“少特娘的磨磨唧唧,说重点。” “别急别急,听我慢慢跟你们讲,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有点儿说来话长。” 金万堂小心挪到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碗浅浅抿了抿润喉,继续道:“重点就在这里,那三颗红色的月光石里,就孔洞的内壁,都有一只盘卧在九转莲花上的蝎子,三只蝎子分别都是不同的姿态。” 金万堂絮絮叨叨将当时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同时也讲了淮安马坝镇里马平川一家身上发生的事情,包括后面那个假吴邪分析马家败落的事情。 “他当时分析说当年是背后有人害得马家举家搬迁了,他想查明白究竟是什么人干的这事儿,我就跟他说,那个马家人要是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还在尼泊尔,于是他就找过去了。” “哦对了,他还托我帮忙去查当年拿着马平川的古本来做鉴定的马家后代,现如今还在不在江苏,我查了,不在,江苏没有那家人生活的痕迹,所以他们应该是又回到了尼泊尔。”金万堂补充道。 吴邪紧锁眉头,“也就是说,那个假扮成我的人后来去了尼泊尔?” “对对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去了那里,我没查到江苏马家人的痕迹,就给他打了电话说了一声。”金万堂赶紧道。 胖子嘶了一声,“听你这意思是,你有那个冒牌货的联系方式?” 金万堂急忙去掏手机,“有的有的,他当时给我留个了号码,我也只给他打过去一回。” “那你特娘还废什么话,还不赶紧找出来。”胖子骂道。 金万堂应了一声,急忙去找,手忙脚乱之下,手心里的汗滑得他险些捏不住手机。 胖子嫌他磨叽,一把抢过来自己翻找,寻了半天,通话记录一直翻到了最后一个,也不见信,“哪儿呢?你特娘的不是驴我呢吧。” 金万堂一拍脑门儿,哎呀一声,“一着急把这茬儿给忘了,上回我手机掉茅厕里不能用了,之后我就给换了新的,怪不得的没有。” 胖子好悬气了个倒仰,真想把那破手机摔他脸上。 金万堂缩了缩脖子,在胖子的怒瞪下,弱弱道:“那个,胖爷我知道您着急,但您先别急,我还有招儿,我那铺子里的小本本上应该记着他的电话号码,我这就打给店里的伙计,让他赶紧找找。” 折腾半晌,好不容易弄来了电话号码,吴邪心怀疑虑的打过去,结果那边传来了让人险些气爆炸的女机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播……” 金万堂的脑袋在一串英文语音下垂得越来越低,他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地狱的杀气。 “都怪我,哎呀我这个脑子,怎么当时就没想着查证一下呢。” 金万堂知道自己惹了祸,急忙补救的轻轻拍了自己的脸一巴掌,讪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也是,小三爷您威名远扬,这谁能想到居然有人长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冒充您呢……这这这我一时没想到也很正常嘛,是吧。” 事情到这里显然已经明了,解雨臣问出马家原先的住址在尼泊尔的具体城市后,也不想听他再贫,挥手让人送客。 等金万堂走后,屋里只剩了他们三个。 “现在已经很确定,有人先我们一步去找了马家当年发现的蝎子古墓,而且那座掩埋在土地下面的古墓,也同我们认识的那个张起灵有关。”解雨臣道。 吴邪翻看着手里的古本,点点头,“张家向来是长寿家族,小哥出现在那个时期也不奇怪。” 胖子关上门,凑到两人身边,“那照这么说,小哥活到现在,岂不是已经有一百多岁了,我滴个乖乖,这还真是个活神仙呐。” “现在的重点是查到蝎子墓的来历同木鱼留下的这颗藏传雪巴珠之间的联系。”吴邪果断道,“胖子,你留在这里继续查消息,我得去一趟尼泊尔。” 胖子迟疑了下,“现在去,那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那人在一年前就已经去过了,咱们去了能找着啥。” “不管还剩下多少线索,我们都得去。”吴邪坚定道,“假扮我的那个人一直藏在暗处行动,我们在明处,必须搞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不然我们的处境太被动了,木鱼将雪巴珠送给你和云彩,一定有他的道理,可惜我们发现的太迟了。” 胖子随即也点头同意了,“行,那就这么着,咱们分头行动。” 解雨臣静静听着两人的安排,道:“吴邪,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吴邪看着他道,“小花,你留在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胖子在巴乃的电话和信息是处于监听状态的,你有这方面的人手,帮忙查一下。”吴邪道。 “还有,我和胖子暂时得隐到暗处,你得找人来戴着面具帮我们拖延时间,我们要迷惑住暗中那股势力的眼睛,扮演胖子的那个还是得回到巴乃,有云彩他们打掩护,问题不大,我这边现在堂口的情况也基本稳定下来了,有潘子守着,暂时不会出事。” 解雨臣微微颔首,“好,我这就安排下去,你们俩万事小心。” ﹉﹉﹉﹉﹉ 三天后,吴邪顶着一张普通混血面庞,戴着卷卷的棕黑色假发,在解雨臣的安排下混入一个去当地考察印度教的队伍里,到达尼泊尔。 考察团的第一站就是巴德岗古城,团长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而且身份地位也有些隐蔽的特殊,他们直接被安排在了佛塔寺庙周边的居民楼里。 他们每日都会定点的前往佛塔听高僧诵经讲经,吴邪跟在考察团里小花安排的人身边摸鱼,借休息的机会溜出去,很顺利的找到了马家当年在尼泊尔的住址。 但是那里正在建造一座塔楼,原先的坍塌的废墟已经被推平了。 吴邪心感不妙,急忙花钱找了周围的住户打听了,才知道一年前这里发生过一次剧烈的爆炸,马家原来的大房子和庭院整个都被夷为了平地。 吴邪大感失望,回去后通话告知解雨臣线索断了,伪装自己的那家伙抹平线索的手段非常干脆,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然而很巧的是,就在他打算找借口离开尼泊尔的前一天,考察团团长带他们参观了佛塔的善堂,临走的时候,为了感念佛法感化,福泽万年之类的,大家都多多少少捐了一些钱。 吴邪排在队伍的中间偏后面,有小花安排的人打掩护,这些天来他一直没有露馅儿。 走到摆放着供桌的石台前,他把随身的钱都放进了功德箱里,转头要走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了什么。 他立即站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和尚手底下的记录本。 和尚翻页的手微顿,不明白这位先生捐完钱了怎么还不走人,便又合了一礼,祝福了一句,“愿善良的先生平安幸福,万事如愿。” 吴邪却压根儿没去听他在说什么,直接上手将那页纸又翻回去,目光瞬时凝住。 在一大片圈圈串串的蝌蚪文里,其中有一个汉字组成的名字尤为显眼。 那个名字是——吴邪! 感谢〔书友20210707001031923〕,〔书友20230508231110577〕等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35章土司王藏 那是两个很整齐的,瘦金体的 “吴邪”。其中的含义昭然若是,那家伙以吴邪的身份从金万堂那里得到了消息,又以吴邪的身份在尼泊尔活动。 并且在炸毁马宅之后,堂而皇之的在佛庙留下了这么明显的线索,丝毫没有想过遮掩,他究竟想做什么? 吴邪甚至隐隐觉得,自己来到尼泊尔,进入佛庙捐钱,这所有的经历都被那个人早就预料到了,之所以留下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让他能够看到。 可以说那个人非常的了解自己,他一定是曾经在自己身边出现过很长时间的某个人,会是谁呢? 吴邪的脑海中将曾经在自己身边待过的那些人都回忆了一遍,却没有找到符合这一条件的人。 不对,不是没有符合的人,而是那个人,他不敢去想。 “先生?”有人在叫他, “这位先生,您还有什么事情吗?”吴邪抬眼,和尚正奇怪的看着他,身边考察队的人也在奇怪的看着他。 小花安排的人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歉意道:“抱歉,我的朋友身体有些不舒服,打扰到诸位了。”吴邪听到他在自己耳边用很轻的声音催促, “快走,太多人注意到你了,有什么事稍后再说。”吴邪此刻心里很想把这和尚绑起来好好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理智告诉他不行。 顺着扶在胳膊上的力道,吴邪转身和小花安排的人一起离开了善堂。回到住处,那人关紧了门窗,在屋里照常检查了一遍,才给吴邪倒了一杯水,问他, “吴老板,你刚才发现什么了?”吴邪抿了一口水,顿了顿,才道:“我发现了那个假装我的人留下的名字。”小花安排的人名叫彼得,经常在国外混迹,属于半自由人的范畴,可以私下接活,但要以老板的任务为先,他这次来尼泊尔主要是保护和协助吴邪行动。 听了吴邪的话,彼得立马接话道:“需要我做什么?” “善堂主持捐献的和尚有几个,来这里尼泊尔的亚裔面孔不多,而且是一次性捐了那么一大笔钱,和尚们对那个人一定会有映像。”吴邪分析道。 “明白。”彼得点点头, “交给我去办。”彼得不愧是小花手里的精英下属,执行能力很强,第二日他们去听经结束,就有小和尚来请人。 吴邪和彼得两人跟着小和尚来到善堂后方一个单独开辟出来的隔间小屋,里面早已有人等着,正是昨日主持捐钱的那位。 彼得将一个鼓囊囊的小包裹塞给那和尚,原本面无表情捏着佛珠装矜持的和尚立即笑开了颜, “这位先生想知道什么?”和尚的英文讲的非常不错,吴邪和他可以无障碍交流,他直接问, “我想知道本子上那个叫吴邪的东方人长什么模样。”东方人?和尚稍稍思索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那只记名本,找到写着 “吴邪”的那页,指着那个名字道:“先生问的可是这个人?”见吴邪点头,和尚继续说道:“那人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四五,以东方人的审美来看,长得很俊秀,眉眼舒善,是一种非常讨人喜爱的长相。”吴邪一听就知道那人依旧是用着他的脸,便又问, “马家宅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爆炸,你们查证过吗?”和尚微微摇头, “这不是我管辖的范围。” “那那个人有没有说过什么话,你们当时交谈的内容你还记得吗?”吴邪锲而不舍,哪怕只有一点线索,也好过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和尚仔细回忆了一下, “那位施主出手相当阔绰,我便同他多谈了两句,毕竟像他那般的善人,我们会为他制作一面佛牌,他的名字也会记在单独的功德簿上。” “他询问了我一些藏南那边的人文佛教历史,言语间透露出他要前往藏南墨脱的意思。”吴邪心下的那种感觉越发激烈,他已经很确定,那个人就是在等他发现这些,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来到这里,所以故意对别人透露出这些,他在诱导自己前往一个地方,藏南墨脱。 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墨脱之行是必然。告别和尚后回到住所,吴邪立即将自己要去往墨脱的消息告诉了解雨臣, “那个地方一定有他想要告诉我的东西,既然已知是诱饵,顺着这条线走,总好过自己徒劳撞墙一无所获。”解雨臣那边沉默了几秒,才道:“吴邪,可能你暂时不能去墨脱了,巴乃那边的事情有些棘手,需要你亲自去处理。”吴邪心下一跳, “胖子出事了?” “胖子受了点伤,他那边也查到了一些线索,等你回来我们再详细说。”解雨臣说道。 “好,等着,我马上回来。”吴邪说完,就挂了电话,彼得已经开始收拾行李。 中午两人就辞别的考察团领头,表示家里出了急事,他们要退出这一次考察。 在掏了一笔钱后,团长非常善解人意的同意了退队申请,并且表示后面手续他都会替两人完善好。 回到京城,吴邪立马赶去解雨臣的地盘。进屋迎面他就看到胖子的脖子上挂了彩,有好几道爪痕,看着像是被什么比较凶猛的动物挠出来的。 “什么情况?”他急忙问, “你这怎么弄的,怎么成这样了?”胖子有点尴尬的摆摆手, “说来话长,你先吃饭,吃完我们再聊。”饭罢,三人坐在凉亭里,胖子才开始讲自己这十几天的来龙去脉。 分头行动后,胖子也戴了一张假脸,到各个以前打过交道的熟人手里搜集有关蝎子图腾一类的线索,打听了两三天,还真从一个叫蔡老九的老把头口中得知了一个关于坐莲蝎子的故事。 这个蔡老九是个云滇那边儿的老瓢把子,进去过一次,已金盆洗手多年,跟着儿孙到京城来享福来的。 胖子是在一群下象棋的老头儿堆里找着的这人,不着痕迹的闲聊时,蔡老九提及到自己年轻的时候,曾经遇上过一个坐莲蝎子的土司王藏庙的事情。 “土司王藏庙?”吴邪疑惑, “在什么地方,哪个土司王?”胖子咬着冰棍儿,含糊道:“就在他那块儿的,永宁土司王,不过不是历史上的那几个世袭王,而是民间传说里一个自封的蛊王。”土司制度创于云滇,始于元代,盛于明清。 永宁土司由阿氏家族世袭,历任22任,最后一任永宁土司名叫阿民汉,到1956年民主改革废除土司制度时已有近千年历史。 永宁土司是摩梭人世袭的后裔,摩梭人自称 “纳日”,是一个古老而智慧的民族,也是盐源最早的土着民族。早期永宁土司的辖境非常大,后来土司将木里分封给了一位藏传佛教的喇嘛,后康熙帝将左所、前所之地赐予土司的亲戚,此后永宁土司辖境大为缩小,在明中期,永宁府隶属于蜀州布政使司。 胖子打听到的地方是位于云滇蜀州偏西北一带的川西木里自治县,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当时的永宁土司几乎是霸占一方的小皇帝,甚至已经处于半独立的状态了,这种家族世袭的方式使得当地土司的权利实现了一种家族闭环的状况。 据蔡老九口述的民间传说,当时的永宁阿土司家族曾经发生过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吴邪问。胖子娓娓道来, “就是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个蛊王,据说他原本是阿土司家的小老婆生下的一个怪胎,起因是阿土司在铲除封地的黑彝时,受到了黑彝巫师的诅咒,结果应验在了他小老婆的肚子上。” “当时那小老婆怀着崽,原本长老们占卜出来是个北斗王星,被诅咒之后,小老婆肚子里不知怎的又出现了一个崽,在古代怀双胞胎那可是大大的不吉利啊,又是一通占卜,长老们就说那孩子的灵魂被诅咒分裂成了两半,王星也变成了贪狼和廉贞,一个崽变成了两个。”木火相生的二星原本若与廉贞祖山百里遥相呼应,结地大贵,虽然比不上北斗星显贵,但也是不错的冲势。 坏就坏在这俩孩子的命格不平衡,一强一弱,贪狼比廉贞强,也就是说,很可能怀胎十月之后分娩,贪狼会吞掉廉贞。 就算都侥幸存活,这俩孩子以后要是生出来,廉贞打不过贪狼,就会被贪狼压制,同时,贪狼也会因为自身的贪婪欲念而祸害众生。 阿土司知晓黑彝巫术的厉害,因此同长老们商议,打算直接把贪狼命格的那个刚出生就杀死,贪狼五行属木,金克木。 但巧就巧在,贪狼星狡猾诡计多端,十月分娩的时候,从阿土司的小老婆肚子里只生出来了一个,另一个不知所踪了。 听到这里,吴邪已然明白,这就是个双胞胎在母体内争夺营养的故事,强壮的吸收了弱小的那个,这种的其实也算不得多罕见。 但看胖子的表情,似乎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胖子缓缓道:“虽然只生出来了一个,但其实那两个都在。”之前就说,贪狼诡诈狡猾,他把自己藏了起来,也就是说,出生的是廉贞的壳子,里头还装着贪狼的魂。 贪狼藏的太好,阿土司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异样,直到那个地方某一天来了一位藏传的喇嘛佛神,他看出了那孩子身上的不同之处,便和其父商议后,将那孩子带到了木里,在那里修建了传藏庙,以善事功德来克制孩子身上的邪性。 “后来呢?”吴邪问。 “后来,自然是没克制住呗,不仅没管住那孩子的杀性,反而让他变成了怪物。”胖子道。 “怪物?”吴邪惊讶, “什么样的怪物?”胖子压低了声音, “据民间传说哈,那小王子变成了一个长有双头四臂的蛇人。”蛇人?吴邪有些疑惑, “你不是说蔡老九告诉你的是一个坐莲蝎子王藏庙么?怎么又跟蛇扯上关系了。” “我还没说完呢,你别打岔。”胖子飞他一眼, “那个蛊王是蛇人,他给自个儿弄的崇拜图腾是坐莲蝎子,我把照片也给那老把头看了,他说他曾经在那个藏庙里见过这样的图案,我估摸着,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吴邪皱眉思索了下,雪巴珠里有蝎子图案定不是偶然,看来这个地方他还是得亲自去看一眼才行。 “你还没说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呢。”他看着胖子道。胖子咳了一声, “出门儿没看黄历,水逆了,知道消息以后我就去了川西一趟,打听到了地方,原本打算先进山探探路的,结果撞上猴子,让挠了两爪子。”吴邪拉下他的衣领看了看,伤口不深,就破了点皮,也就放心了。 他问解雨臣, “小花,你那边查的如何,巴乃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是谁的人在监视胖子?”解雨臣点点头, “你知道广西那边有一部分以前是陈皮阿四的地盘,我找人查了胖子的手机以及阿贵家座机的信号,锁定了监听信号的大致范围,之后让人易容乔装过去查了,发现那人是你三叔手下王八邱的人。” “王八邱!”吴邪尾音微微上扬,拧眉道, “这孙子前段时间不是脑溢血住院了么?潘子让人亲眼去看过了,在加护病房里半死不活的,怎么还能溜出来兴风作浪。” “我记得那家伙病了之后,他手下的门店都被他的干儿子接管了,那小辈看着是个狠的,可惜有勇无谋,怎么突然和巴乃陈皮阿四的余党之间有联系了。” “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解雨臣道, “不仅有王八邱的人,还有他以前被你算计死在墓里的那个姘头阿红,他的女儿陈崖香,是陈皮阿四一脉的人。”吴邪当初在二叔的帮助下处理三叔盘口那些有异心的人,那个阿红就是王八邱弃车保帅丢出来的大棋,吴邪也趁势收拢了阿红手下的盘口,那一次王八邱元气大伤,消停了好一段时日。 如今看来,和王八邱关系密切的那帮马盘的老家伙们还是不死心。 第36章川西古尸 解雨臣继续道:“我已经派人查证过了,王八邱确实是得了脑溢血住院,现在还处在昏迷中,要是醒不过来,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 “不过驯鹰的人终有一日也会被鹰啄了眼睛,他的那个干儿子心思可不简单。” “据我所知,王八邱之所以住院,他那个干儿子王百川在里面出了不少手笔,这其中也有陈崖香的参与。”胖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这个陈崖香,是王八邱的亲闺女不?” “不清楚,有很大可能是,陈崖香是随了母姓,她母亲阿红姓陈,是曾经陈皮阿四的手下。”解雨臣道。 胖子嘶了一声, “那看样子,这个陈崖香和小王八搞这一出,是想找咱天真给她娘报仇来的。”吴邪点点头,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还不止,他们的目的绝不会只有报仇这么简单,干这一行哪有不死人的,即便是为了得到古墓的消息,他们也得对此忍气吞声,吃下这笔暗亏。”胖子对那帮人哼的嘲讽一笑, “你说他一个马盘,整日里不想着怎么把东西往外销,总惦记铁筷子的位置做什么,特娘的不会真以为有几个破烂儿钱就能把宝贝从斗里夹上来吧。”马盘是整个倒斗行业里处在第四位的一层,这类人虽然有钱,但也一直被压在供货链底下,到处受气,自然想改变现状。 但是他们不知道倒斗究竟是什么样的工作,以为只要有钱就能组织起队伍,跳过领头的铁筷子直接拿钱,所以才暗戳戳的想借报仇来搬倒继承了吴三爷位置的吴邪。 “那帮人在巴乃盯着胖子,恐怕还是冲着张家古楼去的。”吴邪眼神微冷,轻嗤一声, “真是好大的胃口。”解雨臣沉吟几秒, “你们觉得,倘若真是冲着张家古楼来的,这些人背后会不会有那批人的身影。” “不好说,但我们不得不防范。”吴邪脸色冷凝,在前往墨脱之前,他得将身后这些纠缠的事情都处理干净。 他看着胖子道, “不过也正好,可以趁着这次调查永宁土司王藏墓的事情,将他们的注意力从巴乃吊出来,直接一网打尽。”解雨臣也正有此意,胖子知道吴邪已经有了主意,三人凑在一起商量对策,将制定的计划演练了不下三遍,直至确认无误。 第二日,吴邪和胖子就先一步前往了川西,潘子留在大本营做他们的后盾,小花提前给川西安排充足的人手,同时在明处继续反监视那些人,黑瞎子则是他们下的一步保障暗棋。 当天下午就到了地方,胖子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找了个小旅店住下,晚上寻了楼下的苍蝇馆子搓顿饭。 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小店,最能打听到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的闲谈,没什么用,不过吴邪要提取的就是其中精华的部分。 其中有件值得他注意的怪事,说是前不久,有上深山去采野药材的药农,夜晚宿在山上的时候,看到了一件让人非常惊悚的怪事。 有猴子盗墓,而且据说那是一只非常大的猴子,指挥着手下的猴群,在一堆枯树中间,掘开土,从里面抬出来了一具木头棺材,猴子直接掀开棺盖拿走了里头的不知什么东西。 众说纷纭,有的说那群野猴子是疯魔了撅死人的墓来吃尸体,也有人说那猴子灵性,可能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比如有些老古尸身上会长一些叫做石灵芝的古怪东西。 说是灵芝,其实就是古尸的骨头受潮被某种石菌丝钻进里面繁衍膨胀,使得整块骨头会长得和大蘑菇球一样,并且骨头会和菌丝一起变得比石头还坚硬。 这东西算是比较罕见,作用也挺玄乎的,就像道术里的黑驴蹄子克僵尸,据说身上佩戴石灵芝磨粉浸泡的物件儿,进到古墓里以后,你的身上就会散发出古尸的味道,就算遇到了成精的粽子,也会绕着你走,可以说是一种非常难得的辟邪宝贝了。 那东西吴邪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曾在三叔手里见过一次,是用石灵芝中心最坚固的部分打磨出来的,有羊眼球大,一颗就得大几十万,值钱的嘞。 猴子拿走的究竟是什么也没人能说个清楚,暂且不提,只说后来有猎奇的人进山去瞧过,原本摆放棺木的地方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大窟窿。 到了晚上,小花安排在这边的人也就位了,有四五个人,其中带头的一伙计叫聂小八,没错,就是当初在四姑娘山洞里杀猪的那伙计。 从胖子被猴儿挠了回京城之后,他们就已经被小花派到川西这边过来调查,自然也听说了猴子盗墓的事情,并且已经前往那个地方查探过,弄好了下斗的装备。 猴子盗墓怪是怪,但确实是真事儿。聂小八道:“小三爷,我们的人找到那个地方确认过了,棺材是被雨水冲到了下面的深坑里,底下是一座木质结构的塔楼建筑,已经被水泡得不成样子了。”吴邪问他, “棺材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下去看过,那棺材确实是空的,里面的尸体不知所踪,可能被猴子或者别的什么野兽吃了,也有可能是拖到别的地方去了。”聂小八把下去之后拍的照片给他看, “给,小三爷您看看,我就觉着吧,那只棺材本身还是有点古怪的。”吴邪一看那照片,就知道他们这回是误打误撞找对地方了。 那只空木棺本身并不大,属于瘦脚棺,薄皮的那种,棺壁很脆,胖子坐上去能立马碎开。 按道理说这应该是穷人家的棺材,可吴邪还是一眼认出,棺材内壁上的图案是一幅古图。 不是干这一行的人看不出来,但吴邪他们见过的棺材实在太多了,一眼就能知道开门顺不顺,棺材板儿直不直溜。 照片拍的还算清楚,棺材内壁上的图案非常精美,带着很强的少数民族色彩,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用的,是受了皇帝封赏赐的土司家族才会有的花纹图腾。 并且最值得人注意的是,那些盘亘的繁复花纹中心,就有一只坐卧在九瓣莲花上的蝎子。 胖子一看就哟了一声,笑起来, “真特娘过河遇上摆渡人,赶到点子上了,这小破棺材出来的正是时候。”吴邪也笑了笑, “咱们的速度得加快了,猴子盗墓的事情传的愈演愈烈,懂行的人肯定能察觉到里面的猫腻,不管是不是古墓,都会让人过来观一观。”聂小八道:“那要让人锁住消息嘛?” “暂时不用。”吴邪对众人发话道, “今晚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早上直接进斗。”众人应下,很快散开,旅馆外的车子里留了守夜的人。 回到房间,吴邪打电话同小花说了一下这边的事情,问, “你那边如何,他们有没有动静。”解雨臣回他, “京城和长沙这两边的消息暂时还压着,那些人有了一点动静,毕竟你和胖子离开的突然,他们肯定会有反应,不过在没确定消息属实之前,他们还是选择按兵不动。” “那就好。”吴邪点头, “等我和胖子查清了这边的事情,之后我们就按计划行事。”简短的通话结束,胖子拎了两碗双椒杂酱面上来,分给他一碗, “吃点儿,聂小八那边有新发现。” “聂小八那边发现什么了?”吴邪用筷子拌了拌浇头,一看胖子碗里辣椒酱油红的吓人,顿时觉得胃有点生疼, “你少吃点儿辣,小心坏肚子。”胖子呼腾呼腾吃着面,含糊不清道:“那不能,要我说这点辣就是开胃小菜,胖爷上回吃的那个什么辣肥肠,那才叫够味儿,吃完嘴里喷火。”吴邪本身并不怎么能吃辣,也幸好胖子知道他口味淡,给他弄的面里只加了一小勺子尖尖的辣椒,就这,他吃完擦嘴都感觉嘴皮又麻又木。 “那几个小子出去吃凉粉,发现了一个女尸展览的地方。”胖子光着膀子吃的额头冒汗。 “他们混进去看了,发现里头的确实有很多古尸,而且其中一个有很大可能就是之前山上猴子盗墓里丢掉的那具。” “是么。”这倒是意外之喜了,吴邪顿时没了要睡觉的意思,走到门边换鞋,催促胖子快点吃完, “赶紧吃,吃完咱们过去看看情况。” “急什么,那几个小子机灵着呢,刚给我说已经把铺子里的老板控制住了。”胖子三两下刨完剩下的面,抓起短袖边走边扇风。 两人很快到了一个类似发廊的地方,三角立柱门牌边子上缠着很多串灯,亮得人眼花缭乱的。 许是为了营造一些恐怖的氛围, “千年女尸展览”中的 “女尸”两个字的广告布后面镶了两只鬼眼睛一样的红灯泡,瞧着诡异又滑稽。 马路牙子上蹲着两个伙计,见吴邪两人过来就迎上来, “小三爷,人已经逮到了,就在屋头,后院儿笼里还关着个老猴三儿,长得像人。”胖子噗嗤一乐,玩笑道:“你小子估计平日里警匪片没少看呐。”小伙计就惊奇, “咦,胖爷你啷个晓得嘞?” “这执行能力好阔以哟。”胖子学他的川话夸了一句。进到屋子里面,就看到柜台上还摆着一个牌子, “猴头蛇身”。胖子就嘀咕, “不是说千年美女尸嘛,这老板儿瓜迷日眼,是人是鬼分不清噻。”前面的门店很蹩脚,加上屋里刻意点的小瓦数黄灯泡,昏沉沉的,站三两人感觉呼吸都不畅快。 绕过柜台往后面走,就能看到道道里的玻璃柜里摆放着十好几具干尸,一个个的造型都跟蒙克抽象画里的呐喊人物似的,噘着个没嘴皮的嘴。 吴邪打着手电筒扫过去,分辨出里面有几具尸体是来自于沙漠里的那些干的无主坟,萎的一点水分都没有了。 这个地方空气潮湿,为了能长时间保存尸体,干尸周围摆着很多结块的碱石灰。 其中还有四具是清朝的平民女尸,穿着很宽的棉麻粗布衣服,颜色已经氧化的看不清了,当时的女性个子都不高,能看到裹的小脚已经畸形了。 很快走到玻璃展柜的末尾,吴邪的目光顿住,边上的胖子也发出了嘶的倒抽冷气声,这具古尸长得极其不寻常。 确实如门店牌子上所说,这是一具猴蛇古尸,是由很像猴子的人尸的上半部分和大蛇的下半部分硬生生连接在一起,腰部能看到很明显的拼接痕迹,毕竟和人腰一样粗的蟒蛇实属罕见。 古尸脸部的毛多的吓人,头很小,和身体比起来比例显得非常不正常,像是将正常人的脸型倒过来一样,上窄下宽,额头那个位置很深的凹陷进去,额骨好似被剜了个三角形的洞。 尸体的姿态很像一只抱着胳膊蜷缩的猴子,干瘪的皮肤下骨头突出,并且,这具尸体在入殓之前曾被精心处理过,皮肤底下被编入了竹篾,形成了很多隆起,支撑着躯体的形状,使得尸体在干化之后不会显得特别萎缩干枯。 胖子矮身蹲在玻璃柜底下,歪着头往里看,不知看见了什么,扭头朝吴邪piupiu两声, “天真,过来看这个。”吴邪过去也蹲下,胖子晃了晃手电,用光圈儿给他指着古尸侧边衣服破烂露出来的一大块地方,从那个破口进去能看到许多黑红相互交错的花纹。 由于皮肤干瘪,看上去很像一条条扭曲蟠扎的树纹,密密麻麻紧凑在一起。 这些图腾非常的复杂,而且绝对是这里古老的少数民族高阶层才有的,只有他们的巫师祭司之类的才有资格纹这么大篇幅的图纹。 吴邪和胖子互相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大概,当即起身往后院儿走去。 后院儿还站着两个伙计,聂小八正蹲在一个大铁笼子跟前,手里捏着一根竹竿儿,一头插着几瓣儿苹果,在逗笼子里的长毛猴子。 古尸店老板鼻青脸肿的歪倒在一边,眼皮子不停颤,明显是在装晕。吴邪走到他面前,双手插着兜,冷声道:“给我大嘴巴子抽醒他,我有话要问。” 第37章守尸婆婆 伙计听到吩咐,当即揪住那老板的领子,对着他脑门子库吃就是一巴掌。 古尸店老板疼得叫出声来,急忙捂着脑袋睁开眼睛,嚷嚷道:“莫打咯莫打咯,窝醒豁喽!” 吴邪仔细端详着他的表情,问,“外面那具猴头蛇身的古尸,你打哪儿弄来的?” 老板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慌乱,支吾着,“就……就随且从乡来收的,那蛇已巴还是窝个家拼哈的,几位大锅,你们到底是租撒嘚,想问撒子哟,我啷个都不晓得。” 吴邪冷笑一声,冲铁笼子里的大毛猴子抬了抬下巴,“你骗鬼呢,这一阵闹的沸沸扬扬的猴子盗墓,其实就是你小子干的吧。” “不丝不丝,啷个不丝窝干嘞,我光从山沟沟里头把那东西捡回来嘞,捣坟那可丝要吃官司嘞,窝不敢。”老板一脸惶恐,连连否认。 胖子就怒道:“你莫跟胖爷我鬼扯,不是你干嘞,恁干啥养这个大个毛猴子?” 胖子的一声大喝,笼子里原本小心翼翼吃苹果的大毛猴子吓了一跳,獠牙一龇,连口水带果子渣渣全喷出来,还把聂小八喂它的果子丢出来砸人。 聂小八躲避不及喷了一脸臭口水,气得站起来要拿竹竿儿打它,它蹭一下就缩到了靠墙那边的角落里,眼神凶凶的盯着外面的几人,很桀骜不驯的样子。 老板急忙摆手,“不丝,那不丝猴三儿,那其实丝个人,也是我搁山里头捡来嘞。” 听他这么一说,吴邪将灯打过去照着,仔细看那“猴子”。 发现它看上去已经上了年纪,浑身的青灰色毛发糙突突的,东凹一块西少一块,脸上扑了面粉似的,獠牙从厚嘴皮里外翻出来,凶神恶煞,看上去像极了冰城民间恐怖故事里的猫脸老太太。 胖子嘴角就是一抽,杵了杵吴邪的胳膊,“还以为跟海猴子的山里亲家能再续前缘呢,原来是个老太太大粽子。” 老板瞧他们神情不怎么对,就试探着问,“你们不丝110迈?” 胖子点了一根儿烟,咧嘴一笑,“你看你爷爷窝像不像110。” “不丝110,你们打我,把老子肩膀捏的青痛,你们癫了迈,脑壳有包噻?” 老板一下生气起来,站起来瞪着吴邪几人,“这里是我屋头,你们都给劳资爬!” 一个脾气有点冲的伙计上来兜头就给他脑袋打歪了,“你个龟儿子,再嚣张,老子付那你两耳屎,让你分不清东南西北!” 老板刚升起的那点气焰顿时萎了,捂着脑袋嗫嗫诺诺道:“你们既然不丝110,那还管窝放嘢猴子尸干撒嘛,哎哟害得我不紧好,莫不是想让窝给你们交保护费?” 胖子斥道:“谁稀得你那两三块钱,你老实交代,外面那干尸你到底是从啷个儿地方弄来的,还有这猴婆婆又是咋个回事儿。” “你今天不说个明明白白,我立马打110把你送切吃劳改饭,要得不?” “你莫鬼扯,窝不信你,你长得不像好人。”知道吴邪他们和警察没关系后,老板神情放松许多,声音也一下小起来。 见老板态度有松动,吴邪就模仿川话,拉近距离,“啷个从土司坟头刨出来的嘛?坟里头其他东西嘞,你这屁大点小生意,其他东西要在你身上,你个展览能开到洛杉矶,看你那么穷酸,其他东西你搞丢了噻?” 老板脸都绿了,显然吴邪的话戳到了他的痛脚。 胖子再接再厉,“这笼子里关的你堂客嘛?长得有点像猴猴噻,我看着你有点怪癖,有点姐弟恋还有点跨物种,我喊110来,不仅说你贩卖尸口,还得给你搞个有伤风化。” 老板气得脸色铁青,看了看周围四五个年轻壮小伙子,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了,嘀咕道:“我一个人你们七个人,不丝我打不过,丝你们以多欺少,我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同你们掰扯。” 胖子揪住他,“悄咪咪说撒子嘞,声音放大。” “莫撒莫撒。”老板表情讪讪的,压低声音道,“那笼头的猴三儿不是我堂客,说白了,其实我也不晓得它是不是个人。” “先头说那猴蛇干尸,也靠实是我打山沟沟里捡来的,看它长得奇怪,我就拾掇来咯,结果莫想到,那猴太婆个家跟到我后头来嘞,我怕它万一乱跑出切哈了人咋个办嘛,我只得把它锁咯。” 吴邪见他愿意开口,便点了根儿烟递过去给他,“详细说说,有好多说好多,说要得咯,我给你钱,比你开这小破店半个月都薅的多。” 老板看吴邪表情不假,有些意动,接过了烟,“当真话嘞?” “我儿豁你噻。”吴邪就眯眼看着他,“我们又不是110。” 边上的伙计掏出皮夹抽了两大张给他,看在红张张的面子上,老板终于下定了决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 在此长话短说,老板姓罗,叫罗文炳,当地人,从上一代开始,他家里就在做干尸展览这个行当,过程相当复杂。 展柜前面的那些干尸还是他老爹经过非常激烈的类似于宫斗夺嫡的戏码,从原先的大展览馆的其他两个股东手里,一番激烈的斗争之后,才用很低的价格把这几具干尸盘了下来。 如今时景也变了,原本的展览馆传到他手里就只剩下这么个小铺子,也幸好里头的老本儿还在。 也因为和当地的关系好,这个小展览店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被取缔,偶尔来了猎奇的想花点小钱体验刺激一下,或者拍戏等等之类的需要尸体用的,租出去也算是一部分比较可观的收入。 而那具与众不同的奇怪尸体,也确实是之前他从山上捡回来的,吴邪估计着,他是从某些人的手里捡了漏。 过程是这样,干尸展览店平日里白天也没什么人来光顾,一般都是关门的,只有在周末时候才会开很长时间。 一周前,正好那天铺子歇息,罗文炳也听说了猴子盗墓的事情,就寻思和几个喜欢寻些神神鬼鬼东西的兄弟伙上山去观一观稀奇来。 结果那天点儿背,还没走到地方,天儿就开始落雨,一行人骂骂咧咧只好赶紧找避雨的地方。 那天的雨不知怎的非常急,倾盆而泻,白色的雨线刷刷往人头脸上砸,糊的眼前的路都看不清楚,加上那是很少有人走的草泥山路,滑的要命,走一脚拐一脚,罗文炳一不留神就摔了个四仰八叉。 等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发现在前面跑的那几个混球全部都没影子了,地上有草掩着也看不见脚印。 罗文炳没办法,那一屁墩儿摔得他尾巴骨生疼,他都怀疑摔骨裂了,只好先寻了个勉强能避雨的大树,一瘸一拐小心挪到底下站着。 雨一直下不停,眼看天都擦黑了,也不见那帮人来寻人,罗文炳是又气又怕,这荒山野岭的,万一冒出来个野猪什么的给他咬了,总不能找阎王爷说理去。 于是罗文炳就忍着疼,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爬到了树杈上,将外衫裤子脱下来拧了水又穿上,想着就这么凑活对付一晚上吧。 哆哆嗦嗦睡到半夜惊醒来,发现雨停了,这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肚子一阵叽里咕噜的叫唤,罗文炳记得自己爬上来的时候,这颗大树边上似乎有一颗野荔巴子树,这个季节也差不多熟了,鼻尖都能嗅到香味,正好摘两个填填肚子。 他便龇牙忍痛爬下树,又爬上一边的果树,随手往边上的果树杈上摸索了一把,抓到两三颗揪下来。 甜甜的汁水下肚,嘴巴里直往外分泌唾液,腹里的饿虫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黑灯昏树的也看不明白,罗文炳只能凭感觉摸索着去抓,一下子捏住了一个毛不耷拉的,似乎是个大个头果子,想揪又怎么也揪不下来,不由得感到奇怪。 肚子里的饥饿催得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这些,索性也不去理睬,揪了边上的果子使劲吃,好不容易把肚子塞了个半饱,天也雾蒙蒙的开始有了亮的动静。 被山里的冷气冻了一晚上,罗文炳脑袋疼的厉害,昨儿那一摔,摔得他屁股瓣儿到现在还肿着,连带着腰上面那一片都是麻木的,就想着赶紧下山去。 腿脚又摔得不灵便,罗文炳出了一头汗,好不容易才爬下了树,避开伤处站靠着树打算歇一歇在走,结果就看见树后面的草丛里窝着个黑压压的什么,脸正朝着他这边,一直在盯着他看。 罗文炳浑身的汗毛瞬间就炸了,也没看清那是个什么鬼东西,抓起树底下的碎石头就砸过去,也不管打没打中,扭头就想跑。 可不管他怎么跑,一直跑到天光大亮,一回神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之前的那颗荔巴子树底下,隐在草丛阴影里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还在盯着他。 四周寂静的连一声鸟叫都听不见,罗文炳的心顿时一凉,心想完了,他怕是遇上早年采药摔死在这山上的孤魂野鬼了。 有老人言,横死的鬼都不甘就此命绝,怕是想把他这个大活人的命也一起索走咯。 这小子也是个骨骼清奇的,心里一寻思是不是这横死的鬼没有亲人祭奠,好不容易见着个会喘气儿的,这才想困住他给解闷子。 于是他也不跑了,反正累死也跑不出去,就在离那边两三米远的地方,从树上揪下来一大捧果子,摆了三堆,掰了三根一样长的树枝插上。 然后喋喋不休的冲着困住他的鬼说了一连串好话,答应那鬼等自己回去了就带人上山来找到他的尸骨,找到他还在世的亲人,或者给他立块碑,清明十五的烧些纸钱。 完了又冲着那个方向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心里琢磨着他都这么有诚意了,那鬼怎么也得给点儿面子吧。 结果没想到,他这三个响头磕完,刚爬起来,就听见树后面扑通一声,一团黑压压的东西掉了下来,唬了他好大一跳。 定睛一看,发现那东西是半拉猴子尸体,不知死在这里多久了,皮都干巴裂了。 罗文炳好悬气了个倒仰,干你姨婆哦,合着他这么半天求爷爷告奶奶的,响头全都磕给这破脑壳猢狲咯。 他气的冒烟,三两步过去一查看,这才发现那干猴尸上裂开的不是皮,而是氧化了的棉麻布料。 罗文炳本就是吃这碗饭的,自然能认出这具尸体不同寻常,惊疑之余,不由得也联想到了近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猴子盗墓一事。 会不会是那些猴子把棺材掘出来,把里面的古尸随意丢弃在这里了吧,看了看边上的果树,罗文炳越发觉得很可能就是这个样子,猴子又不是傻子,干巴巴的柴肉哪有香甜的果子好吃。 仔细看了看,发现那半拉干尸底下似乎还压着什么东西,随即上前将干尸挪开,结果在底下看到了很长的一大截蟒蛇的尸骸。 本着不捡白不捡的道理,罗文炳就将那两半截干尸,用摘下来的树条编成篮子装了起来,带下山,回来后又把它们用结实的麻线连接起来,摆在展览柜里。 虽然这次下山是顺利的,但他也没忘记自己之前遇到鬼打墙时候的承诺,每天都会给干尸上一炷香,摆点小水果之类的。 至于笼子里的猴婆婆,是罗文炳背着干尸下山时,察觉到身后的树丛里有动静,几次回头,终于发现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只人不人,猴不猴的古怪东西。 猴婆婆的目标似乎只是他手里的古尸,并没有表现出要攻击罗文炳的意思。 罗文炳急着下山,索性也不去管它,就这么一直跟到山下,也幸好当时天已经黑了,跟着自己身后在街上晃荡的时候也没被什么人发现。 之所以说猴婆婆是个人,是因为罗文炳发现,一到半夜,这东西就会絮絮叨叨说悄悄话一样,嘴里念叨着一些很老很老的土话,发音跟这里的少数民族一样,他可以听懂一点点。 罗文炳也因此怀疑,这猴婆婆会不会就是这次盗了土司墓的那只“猴”。 这一段是三叔番外新坑〔蛇岭尸窑〕的续写 第38章是人面鸟 罗文炳烟瘾很大的样子,说话的功夫,胖子的烟都让他抽没了大半盒。 他三两下把手里的这根儿烟嘬得只剩下一点烟屁股,塞到鞋底下捻灭了,胖子又把烟盒晃过去,他摆了摆手,“不抽了,过瘾了就行。” 他说话的时候,吴邪就蹲在铁笼跟前观察着里面的猴婆婆,见它一直缩在角落里,嘴巴轻微蠕动着,似乎真的在念叨着什么,声音非常低。 吴邪对罗文炳的话将信将疑,便指着猴婆婆道:“你说你能听懂一些猴婆婆的话,她现在说的什么?” 罗文炳绕到笼子另一边,小心贴近,仔细听了一会儿,才不是很确定道:“我也不晓得它说的撒子意思,光听它在念叨,时间到聊、时间到聊,啷个晓得它说的撒时间到聊嘛。” 吴邪和胖子互相对视一眼,都想到了某种可能,若真是那样的话,这一切就真的是被木鱼提前测算好的了。 “把你那展柜打开,那具干尸弄出来我看看。”吴邪对罗文炳道。 罗文炳搓了搓鼻子,解下拴在裤绳上的一大串钥匙,打开了院子里瓦数最大的那个灯,往前屋边走边道:“几位老板儿,你们也就不要假巴意思了嘛,我已经晓得你们是组撒的,不如把辣干尸,还有辣猴婆婆儿一恰买走撒,晚上我睡告告也能睡巴适。” 胖子跟上去,哥俩好的拍拍他胳膊,“你莫急嘛,等哈我们看过了再跟你掰。” 罗文炳一听就知道有门儿,要是能赶紧把这东西处理了,他心里也能舒坦,当即高高兴兴的打开展柜玻璃门,和胖子一起把里面的干尸搬出来到院子里。 “来来来,几哈来看嘛,这东西放到古尸界那也撑展的很嘛。”罗文炳很热情的推销这具古尸,“买了绝不挨巴棒,也绝不上当。” 吴邪伸手把他拨过去,“你莫挡路,我们看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买下来。” 说着上手揭开古尸身上的烂麻衣,仔细去看上面的图纹,发现都是很多稀奇古怪的动物象形花纹,最靠近肚脐的地方就是一只蝎子。 这只蝎子的八条腿都分别和莲花的花瓣连在一起,最后一片花瓣却是径直走向蝎尾,和下面的蛇身部分融合在一起。 并且,吴邪还发现,这古尸轻的离谱,揭开一点干裂的皮肤往里去看,才发现这具古尸内部是完全被掏空的,整个躯体都由竹篾插在皮肤里才撑成人的样子,由于后来干化脱水,尸体便扭曲蜷缩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此情此状可以类比一下烤乳猪的形态,干巴了的竹篾尸体内部整个都被细而结实的竹子支撑着。 胖子摸了摸胡茬,对吴邪道:“你觉着这玩意儿像什么?是不是很像稻谷地里吓唬麻雀的稻草人。” “有点儿。”吴邪也觉得这个描述很像。 若他推测的没错的话,这具古干尸葬在那个地方,起的并不是入土为安之类的作用,聂小八他们发现的木塔下方肯定还有很多线索。 他冲聂小八几人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招呼胖子走,“我们今晚可能要在车上睡,早点儿过去,那个地方很可能已经被被人捷足先登了。” 胖子一听顿时急了,“快走快走,那帮野喇嘛可没有咱们这么懂礼貌,去晚了连油渣子都不剩了。” 吴邪无语的看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咱们是来办正事儿的,而且我从这具古尸上能够感觉到,那个地方不简单,里头的东西你最好别乱碰。” 胖子拍着胸脯一脸正经道:“那必须的,胖爷我多手紧的一人啊,你就放心吧,再说了,木鱼那也是我过命的兄弟,他的事情咱必须放在第一位。” 罗文炳原本还等着这俩看上去不差钱儿的大主顾看完大手一挥买下这干尸呢,结果没想到俩人竟然直接走了,急着要上前拦。 熟料话音都没从嗓子眼儿里出来,就感觉到后脖子一痛,立马僵住,白眼儿一翻晕了过去。 聂小八接住要跌倒的罗文炳,吩咐剩下的伙计,“大福,你跟铁坨去栈房那边把咱的车车开过来,几哈些,那笼子和干尸都带起,咱们明早天不亮就得上山。” “要得。”几个小伙计应声,立马行动起来。 一路风驰电掣到了那处山脚下的村子里,寻了一户人家院儿里将车子停下,吴邪一看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多,他用对讲机通知大家抓紧时间休息,明早四点半起。 守夜的人聂小八自然会安排好,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微微亮他们就起来,大片的厚云赶集似的聚在山头顶上,遮得那一点点阳光也不太能看见,山脚下的山林里浮起了浅薄的晨雾,看样子今天是个大阴天,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下雨。 吴邪他们抓紧时间在老乡家吃了早饭,带上装备往山路上走的时候,胖子眼尖看见了一户人家院子里停着一辆土黄色的面包车,车身周围都被喂牲口的草料遮掩了。 “天真,看那边儿,会不会是之前扮演猴子挖坟的那伙人的车?”胖子道。 吴邪拿出望远镜找了个位置,看见面包车没被草掩全的车牌前面的字母是川D,他又看了看锁得严严实实的大门。 “看样子那伙人是本地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本地人带的外地人来这里找宝贝。”吴邪挑眉看向萎在一边的罗文炳,问他,“认不认识这家人?” 罗文炳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被劫持了,这才明白过来自己遇上的不是普通的文物贩子,这伙人特娘的是爬棺材的毛狗子。 “要遭了要遭了,这回真滴背时聊。”罗文炳丧着脸,后悔莫及。 “一个人在这儿瞎嘀咕什么呢?”胖子拍了他一巴掌,“赶紧的,三老板问你话呢,老实回答。” 罗文炳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几位大锅,你们到底要把我弄到哪个去嘞,我啷个都不晓得,真的,我发誓。” 胖子贼笑两声,“当然是带你切发财辣,你莫要怕,乖乖的配合就行。” 罗文炳深知自己这是一不小心上了贼船,现在想下船已经晚了,只得老实配合。 他也不敢跑,这么多人呢,他要是跑了,这伙龟儿子又是拿刀又是拿棍棍的,报复到他家里人身上可咋个办嫲。 吴邪又问了一遍,罗文炳便道:“那是李胜宝的屋头,那龟儿子五十多了还打光棍,是我们这镇子上有名的二流子,让派出所拉走好多回,不是撒子好东西。” “不过有点子很奇怪嘞,恁虾子撒会儿弄来这么个大车车,不是穷的扣胩胩么,咋个撒会儿发的财。” 吴邪了然,那看样子就是本地人伙同外地人来这里倒斗了。 众人不再停留,继续在罗文炳的带领下翻过一座山,往尖屏山走。 这里只有走骡子的山道,陡峭崎岖的厉害,自行车都骑不上去,估摸着摩托车要是速度一快,转弯的功夫人和车就得同归于尽。 山是莽莽深山,景是幽幽寂景,充满了神秘感和清冷的迷雾,慢慢的,路边上出来的人越来越少,到后面只有零星几点穿着少数民族服饰,背着背篓往山下赶早市的山民。 吴邪还看到其中有一个比身上的大背篓高不了多少的小男孩,身后背着的背篓中间隔开着,一边放着阴干的草药,一边蜷着含着手指,小脸儿睡得红扑扑的小妹。 听小孩说父母几年前就在山上出事没了,爷奶走的更早,家里就只剩他和小妹相依为命。 胖子可能是还有几个月就要为人父了,见不得这种场面,借着问那小孩路的功夫,往背篓里小妹的兜里偷偷塞了一小沓子钱,特意给的钱包里的零钱,临走的时候还从吴邪兜里掏了一把糖放到小孩手心。 “苦命的娃儿。”胖子幽幽叹气,他想起自己曾经随队下乡那会儿,也是这样背着满满的猪草在山上跑。 天光很快彻底大亮,他们要去的鸡公梁子在对面的山上,中间是万丈悬崖,探头往下一看,底下全是雾气和云。 胖子眼神不善的看向罗文炳,“你这个小子不老实啊,要不是刚问了那小孩儿,我们险些被你带偏路了。” 罗文炳身前身后都是膀大腰圆的壮实小伙,哪里敢造次哦,急忙解释道:“有路有路,我带的路是对头嘚,你们别光看现在看到的鸡公梁子就这么点,其实更多一部分在云滇,要从山底下上去,那直接得出省。” 胖子冷哼一声,“你小子可别想耍什么花招,怎么走?” “再往前走,得到过了这个村寨上头的岭子上翻过去,都跟我来。” 罗文炳走在最前面,山上零零星星的房屋已经看不见影子了,到了更高的地方,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小路,他们直接走在树丛里。 担心草丛里窜出蛇来,众人手里都折了一根长棍子。 走到下午时分,天上淅淅沥沥落起毛毛雨来,众人在衣服外头套上雨衣继续赶路,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走到罗文炳遇上猴蛇古尸的地方。 天色阴沉,没有太阳,夜幕降临的也快,雨还在下,一步一滑的也没法儿赶路,吴邪下令让今晚就在这里扎营休息。 聂小八指挥着伙计搭躲雨的帐篷,吴邪和胖子夹着罗文炳往那颗荔巴子树下过去。 “你当初发现干尸的地方就在这儿?”吴邪指着树后的草丛问他。 罗文炳点了头,吴邪就往上面看去,树叶果子很茂密,瞧不出什么蹊跷,他决定上树看看。 “小心点儿。”胖子叮嘱他。 跟着黑瞎子训练多日,吴邪觉得自己爬树的时候都灵便了不少,手脚灵活的像只猴子,轻松松爬到高处,抓着手边的树枝站稳了。 他心里一直记着罗文炳讲述的那段经历中,在果树上抓果子的时候没有放在心上的那点异样。 他怀疑树上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是被罗文炳忽略了的。 过了半个小时,下面的胖子等的有些着急,“找着没?要不我也上来,咱俩一起找。” “找到了。”吴邪从树叶间探出头来,脸上带了点笑意,他扬了扬手中的一大坨黑压压的东西,“就是这个。” 说完就从树上溜下来,胖子把手里的毛巾给他,举着手电筒照向那东西,“黑布滋啦的这什么玩意儿。” 吴邪擦掉脸上的雨水,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走,去火堆边详细说。” 两人回到雨棚底下,聂小八赶紧盛了两碗姜汤给他们驱寒。 “小三爷,您这是发现什么了?”聂小八好奇问。 吴邪稍微吹了吹凉,一口气喝完放下碗,将刚才从树上弄来的东西翻过来,指着上面一个三角形的凸起,道:“看看,眼熟不?” 胖子仔细瞧了瞧,还张开手对比了一下,嘶了一声,“这东西瞧着怎么像个骑摩托车用的头盔?不过这个三角凸是干嘛的,不怕顶脑袋么。” 吴邪点点头,“没错,不过不是头盔,而是一种特殊制作的面具,你还记得那只猴蛇拼接成的干尸么,它的头非常非常小,而且前额骨上有一个同样是三角形的洞。” “这只东西原本应该就是那具干尸脸上的东西,又或者可以说,这东西才是那具干尸真正想让我们看到的脸。” 吴邪说着,将那只“头盔”翻到正面,在看清那东西的一瞬间,胖子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在火光的辉映下,胖子很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张人面鸟的脸! “卧槽!”胖子惊呼一声,“这特娘的怎么回事儿?这鬼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吴邪面色凝重,“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西王母地宫的密室里看到的那两具人头和蛇以及蚰蜒互换结合成的标本么,再想一想那具猴蛇干尸,也是不同的动物躯体拼接而成。” “其实我们一开始就忽略了一点。”吴邪道。 胖子看着那张人面鸟的脸,总算回过神来,“什么?” “猴子是有智慧的。”吴邪看向用链子拴在一边树底下的那只猴婆婆。 “蔡老九讲的故事里的那个变成妖怪的蛊王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形态,他为什么会被称作妖怪。” 胖子的脑子立即转过弯儿来,“你是说,那个土司墓葬里的蛊王,其实本身是一只猴子?” “不,或许不是猴子。”吴邪紧紧盯着猴婆婆的脸,“而是由于某种原因,返祖化的人。” 灯火阴影处,猴婆婆的脸上似乎牵出了一抹妖异的笑。 吴邪叹息一声,“看来今晚注定有一场恶战要打了。” 抱歉各位宝子们,这几天在处理老家一些琐碎的事情,没来得及码字,万分抱歉。 感谢〔失忆不失你〕〔年少时最天真〕等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39章山魈来袭 众人顺着吴邪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猴婆婆以那幅诡异的模样盯着他们,不由得脊背发寒。 吴邪一直觉得自秦岭之后,自己和猴子这种动物之间就结下了某种孽缘。 胖子小声叨叨,“或许邪门儿的体质也会吸引邪门儿的猴子也说不定呢。” 吴邪递给他一记白眼,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立即对众人道:“抓紧时间吃饭,今晚睡觉的时候耳朵都竖起来,随时准备抄家伙干仗。” 众人立即应声,铁坨拍着挎在腰间的刀,自告奋勇表示自己要守夜。 吴小邪端着自己的那碗羊肉汤走到蹲在树下的猴婆婆身边,在它看不到的地方往里面放了一颗白色的小药丸,入水即化。 随后他弯腰将汤碗凑到猴婆婆嘴边,“吃吧,锁了你一天了,给你改善一下伙食。” 猴婆婆被鼻尖萦绕的香味勾得口舌生津,立即抢过碗大口喝起来,三两下抓起碗里烂软的羊肉吃光了。 吴邪去接碗,猴婆婆用爪子拨弄了一下锁在脖子里的链子,然后定定的看着他。 吴邪摇摇头,“现在还不行,等到了地方,我自然会放你走。” 猴婆婆昏黄的眼睛顿时一眯,扬手摔了那只碗。 聂小八一下跳起来,大骂,“伱个死猴婆子,少给脸不要脸,小三爷心善才给你喝汤,换了我,脚底板上的尿泥巴都不给你吃。” 猴婆婆龇着牙,冷冷的看着聂小八。 “嘿我这暴脾气。”聂小八当即撸起袖子要过来揍丫的。 吴邪拦着他,劝道:“算了,没必要。” 细雨缠缠,轻风微斜,今夜注定不眠。 换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守夜的铁坨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问旁边的大福要烟,“还有烟么,来一根儿,我好想拽瞌睡,你说这猴三儿咋个还不来嘛。” “不来才好哟。”大福从兜里掏出烟盒抖了抖,自己叼了一根儿,还剩下最后一根儿,便连盒子丢给他,“咱手头连个射鸟儿的土火铳都没得,就几个烧火棍棍砍刀刀,咋个打嘛。” 铁坨嗤的一笑,“怕撒子,咱们手里有它们的‘人质’。” “你没听小三爷说聊,辣个猴婆婆可不简单,只要把那猴婆婆看紧成了,那群孙猴儿就会打老鼠那什么锅碗瓢盆。”铁坨嘶了一声,“咦,那个词儿咋个说嘞的?” 说话间,他的余光忽然瞥见,火堆边似乎蹲着一个人。 “那叫投鼠忌器你个瓜皮。”大福低头用手罩着打火机点着烟,不客气的嘲笑他没文化。 等了半晌没见人回话,心里纳闷这小子什么时候改性格了,一扭头却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 大福愣了一下,立即扭头往四周看去,却只看到了耀眼的火光和几顶帐篷,营地寂静的仿佛死了一般。 “铁坨!铁坨!你个龟儿上啷个地方去聊?咋不吱个声儿呀。”怕吵醒帐篷里的人,他压低声音喊了几声,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麻卖批撒!”他当即明白这是出事了,急忙想返回帐篷去叫小三爷他们。 “小三爷胖爷,不好……呃……”刚跑出两步,他的脖子忽然感觉到一勒,未尽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 下一刻他整个人就原地拔起,被悬空向上吊起来,手里的砍刀哐当一声掉在草丛里,发出的声响轻微。 窒息的恐慌充斥着他的脑海,他死命踢腿挣扎着去扯拴在脖子里的树藤,可无论如何挣扎,索命的藤蔓始终越勒越紧。 大福的脸已经由胀红变得青白发紫,高高抻着头,舌根痉挛,眼前阵阵发黑。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寒光破空而来,削断了拴在他头顶的树藤。 大福从半空中掉下来,瘫软在地上,捂住脖子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冷汗直流。 紧接着,接连几道破空声传来,吴邪和胖子几人全副武装的从帐篷里冲出来,手里的弩箭不停射向周围的树冠。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树上扑通通掉下好几只大猴子。 隐在树冠中的猴群没想到吴邪他们提前已经做好了埋伏,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声难听的尖啸过后,猴群攻击暂歇。 树丛中鬼影绰绰,到处都是不断跳跃的庞大黑影。 胖子拿出信号枪朝天空打了一枪,整片空间霎时亮如白昼。 吴邪他们也看清楚了,在正对着他们这边的树枝上,在猴群的簇拥下,端端的站立着一只两米多高的独臂黑毛巨猴。 巨猴的脸上也罩着一张狰狞如鬼魅的人面鸟脸,庞大的身躯是身边其他猴子的三倍,浑身黑毛粗粝如钢针,尖耳怒目,眸光阴毒的盯着在场面所有人。 对上那双血红摄人的眼睛,聂小八的嘴唇不受控制的哆嗦,“小……小三爷……咋……咋个办?咱好像打不过。” 吴邪暗骂一声,狗日的,他本以为来的顶多是普通猴子,怎么也没想到统领猴群的竟然会是山魈。 山魈这种东西,是民间传说里一种让人谈之色变的鬼魅邪物,难缠程度超过一般的粽子,是一种非常棘手且恐怖的存在。 《山海经》中就写道,山魈是一种人脸猴身的怪物,脚长在手掌的位置,喜欢模仿人类的行为,在笑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十分渗人。 民间还流传有山魈的“丰功伟绩”,比如说单手能撕开一头老虎,一只脚便能抬起半边山,山魈寿与天齐,能死而复苏。 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但以眼前这只山魈的巨大体型,一旦疯狂起来,吴邪毫不怀疑它能手撕掉在场所有活人。 山魈冲着他们讥讽的龇了龇牙,伸手从身后的树丛里抓出来一个浑身染血的人,踩到脚下,抓住他的胳膊直接一拧,咔嚓的骨裂和关节韧带绷断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随后毫不在意的松手丢到树底下。 吴邪定睛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那人是刚才突然消失的铁坨。 铁坨已经死了,破布一样倒在地上,他的脖子不正常的扭曲着,脸皮被扒掉大半,脑袋像是麻花一样被硬生生拧得翻转过去,双眼的部位已经变成了血洞,里面的眼珠子不知所踪。 他的肚子上也破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洞口附近的血肉泛着不正常的黑青色,里面的肠子内脏这些已经没有了。 或许,是被撕扯出来吃掉了,吴邪看到山魈龇开的牙缝里还有些许血丝的残留。 像是感知到了吴邪心中所想,山魈捏着手里的胳膊,张开血盆大口从断口上撕扯下来一大块肉,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像是示威一般。 边上传来一声声压抑的干呕声,即便是见识过许多次墓里为了争夺宝贝内讧相残的场面,眼前的场景还是凶残血腥的令人发指。 被迫参与进来的罗文炳已经当场吓晕过去,不省人事了。 吴邪看着黑暗中更多闪烁的影子,意识到自己和胖子这次怕是真的要栽在这里了。 胖子咬了咬牙,扣紧手里的弩箭,压低声音道:“天真,待会儿我对着这鬼东西的心脏打过去,你抓紧时间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吴邪心说你在放什么狗臭屁,先不说他能不能从几百只猴子的包围下跑出去,就说眼下山魈胸口那块镶在皮毛里发着寒光的黑铁,就是天然的盔甲,光凭他们手里的这几把小小弩箭,就是射冒烟了也不可能把它射穿。 然而还不等他反应,胖子已经先一步冲上去发射了弩箭,大吼一声,“快跑!” 被山魈吃人的场面吓傻的几个伙计被这一声暴喝惊醒,立即抄起弩箭跟着胖子飞射过去,箭矢在夜空中横飞。 然而这些猴子比他们想象中还要聪明,胖子的弩箭打在山魈胸口,不出所料被拦下了,只擦出一点小小的火星子。 其他猴子飞快的在树丛里跳跃穿梭,很快跳出了弩箭的有限攻击范围,加上树枝阻挡,他们的攻击没有半点奏效,箭矢也消耗了很多。 山魈宽大的鼻孔里喷出两股白气,像是在表达对下方小小人类的不屑,随即抬起那只独臂,口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身后的猴群顿时欢呼雀跃着朝营地扑过来。 胖子他们见弩箭没有作用,已经拔出了插在腰间的砍刀决定同猴群决一死战。 熟料这时,却见扑在最前面的十几只大猴子突兀的刹车停下,目光愤怒的盯着他们身后。 胖子下意识回头,就见吴邪正提溜着之前被链子拴在帐篷里昏睡的猴婆婆,手里的刀就架在猴婆婆的脖子上,猴群投鼠忌器,这才停了下来。 众人见状大喜,立即撤回吴邪身边。 山魈喉咙里咕噜噜发出几道古怪的声音,似是在焦急询问。 猴婆婆激动的抬起头想回应,吴邪就把刀刃逼紧了一分,在它耳边道:“我知道你听得懂人话,让你的猴群立即后退,还有,把我手下的胳膊丢回来,不然我立马送你去见阎王。” 猴婆婆感觉到吴邪对它毫不掩饰的杀意,求生欲迫使它立即对着站在树上的山魈发出几声类似婴孩的啼叫。 山魈冷冷的盯着吴邪看,像是要记住他的面孔,随后丢下手里被啃食得七零八落的胳膊,口中一边呜嚎,一边抬起单独的那只手,竖起食指往猴婆婆身上指了一下,又手腕下垂从右往左在腹前横着划过去,后又划回来,只不过划回来的时候它的五指伸开了。 胖子几人一脸懵逼,小声哔哔,“这大黑货特娘的几个意思?哦,它是不是让猴婆婆赶紧过去,不然它就要切腹拜拜?” 吴邪此刻的脸色却有些古怪,他有些不确定的盯着山魈,见它不耐烦的再次重复了一遍方才的手势,又在后面跟了一个捂住耳根的姿势。 他这才回神,对胖子道:“它说交换,让我们放了猴婆婆,它们便会立马撤退。” 胖子皱眉疑惑,“你咋知道的?” 吴邪自己也觉得很匪夷所思,“它在对我们打手语。” “啥?”胖子吃了一惊,盯着山魈猛看几眼,一副见鬼的表情,“这年头山里的野猴子都特娘的这么与时俱进了?” 吴邪心里隐约有了一种猜测,他将手里的猴婆婆交给胖子看着,随即双手交替也对山魈打手语,“我不相信你。” 山魈愤怒的哈出一口白气,单手向后一摆,众猴群立即听话的后撤,树叶摩擦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刷刷声,转瞬间,四周树木上的猴子全部消失了个干净。 随即山魈对吴邪发出最后通牒,警告他立即放了猴婆婆,它可以对人类打伤自己手下的事情既往不咎。 吴邪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对胖子道:“放它走。” 胖子不同意,“不成,这可是我们手里唯一的王牌,万一放了,那帮孙猴子卷土重来,咱哥俩今儿个都得交代在这里。” 吴邪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遥控器,对胖子,同时也在对猴婆婆说,“晚饭那会儿我给的那碗羊肉里放了一颗木鱼留给我的微型定时炸弹,被猴婆婆吃进肚子里了。” “只要它们敢来,我就摁下遥控器,方圆十米以内的任何活物死物都得被炸得粉碎。” 吴邪承认自己在赌,他在赌那只会手语的山魈对人类究竟了解多少,以及它比划的手语的来源。 山魈听到了他刚才说的话,顿时更加焦急的比划起来,催促对方立即交换。 吴邪一点头,胖子把猴婆婆推出去,同时从后腰带上摸出一只手枪,瞄准了猴婆婆的后脑勺。 猴婆婆踉踉跄跄的往树底下走过去,山魈完全无视对准它的人类武器,翻身用后腿勾住树干倒挂下来,一把抓起猴婆婆翻回去,头也不回的在树丛间跳跃腾转,身影转瞬就消失在茂密的树冠间。 与此同时,四周树冠剧烈抖动起来,一只又一只猴子显出身形,跟随在山魈身后离开。 众人警惕了半个时辰,确认周围再没有猴群的踪迹,紧绷的弦这才松懈下来。 感谢〔張啓君—字在野〕大佬的打赏,比心心。 (本章完) 第40章长生之国 胖子冲着山魈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娘的,这帮龟儿子还挺聪明,知道暗度陈仓来算计人。” 吴邪也松了口气,把小遥控器收回兜里,对大福道:“给铁坨兄弟收尸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是我对不住铁砣兄弟。” 大福悲痛哽咽道:“多谢小三爷,铁坨家里还有个上初中的弟弟,好像快中考了。” 吴邪点点头,“好,我会跟小九爷说一声,给他应得的补偿,供他念完大学。” 大福哎了一声,连连道谢,“铁坨兄弟在天有灵,一定会感激小三爷的。” 吴邪摆了摆手,道了一句“节哀”,也不再说什么。 聂小八拍了拍大福的肩膀,和他一起过去给铁坨血肉模糊的尸体收尸。 酷暑时节,在这种荒野外,尸体存放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腐烂长蛆虫,为免活人死人都受罪,需要立即将尸骸焚烧处理掉。 但当他们将七零八落的尸骨拼在一起时,大福却惊愕的发现,这具尸体竟然不是铁坨的! “这这这……这怎么回事?铁坨还活着?”大福不敢置信,连忙扒着尸体脑袋上还剩的半拉脸皮确认。 吴邪闻言,立即拿了水囊过来,拧开将水浇在脸皮上冲洗,“你仔细看看,这人真的不是铁坨?” 大福赶紧就着水将尸体脸上的血擦拭干净,再三确认这人的鬓角发根边上没有眼熟的黑痣,顿时喜极而泣。 “不是铁坨,真的不是铁坨,我跟他打小穿一条裤子玩儿泥巴长大的,他这里有颗雀子,是小时候当木工学徒的时候被弹飞的钉子扎的,后来伤口好了就留下了一点黑印子,我记得清楚的很。” 胖子也凑过来看,问,“不是铁坨兄弟的话,那会是谁?铁坨兄弟又上哪里去了?” 说着就卧槽一声,“那帮孙猴子不会是把铁坨兄弟带回老窝里当储备粮去了吧。” 吴邪立即道:“都散开去找,要是铁坨被他们丢到了这里,肯定距离营地不会太远。” 众人分成两组,在附近搜寻了一圈,没有任何痕迹。 “麻了个巴子的。”胖子忍不住爆粗口,“到头来咱们还是亏了。” 吴邪说了几句话安抚完众人的情绪,恰在这时,先前被吓晕的罗文炳悠悠转醒,揉着脑袋坐起来,对上火堆边血肉模糊的不知名尸体,白眼一翻又要晕过去。 胖子一手掐住他虎口的合谷穴,一手掐他人中,使劲用力,“妈的,你小子赶紧给老子醒过来,再不醒,大耳瓜子抽你丫的。” 罗文炳一口冷气抽进气管儿里,立马醒了过来。 胖子粗鲁的将他扯到尸体跟前,催促道:“睁大眼睛看,这孙子你认不认识?” 罗文炳和血肉模糊的脸皮来了个亲密的脸对脸,扑面的血腥气一下冲击过来,胃里顿时翻涌起来,原本瘫软的身体一下有了力气,他立马推开胖子,跑到一边的树底下蹲着呕吐起来,晚间吃进去还未消化完全的羊肉全部吐了个干净,呕到最后只剩苦涩的酸水。 聂小八递水过来的时候,就见罗文炳蹲下那里抽抽噎噎的小声哭,“妈妈呀,真的好哈人,我不要去发什么大财咯,我只想回家……” 聂小八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行咯,莫要再哭哭啼啼咯,已经走到这旮了,你一个人怎么往回走,你不怕辣大黑猴子把你再半路叼走咯?” 罗文炳抽噎的声音一顿,下一刻,哭嚎的声音更大了,“合着咋个弄都是死,那我死也要死得离屋头近些的地方,万一有哪个好心人碰上了还能收拾一哈我的脑壳和恰恰骨,梆硬,大猴它们肯定嚼不动。” 说完翻身起来,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拍拍克西波棱儿上的土,就要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人。 吴邪一摆手,聂小八他们自动围上去。 罗文炳有些害怕的紧了紧背包带子,虚张声势的大声道:“你们想干撒子?爬开,我要跟你们散伙!” “散伙听不懂撒?”眼见他们无动于衷,罗文炳生气道,“爬开,我不想跟你们说辣么多,今天打这山沟沟里头走出恰,你们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们,就当从来莫见过。” 吴邪抬起眼皮,温和的着看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寒,“恐怕不行,至少在我们从墓里出来之前,你不能离开,要么跟我们继续往下走,我们会尽力保住你,要么,你只能变成这里的一捧草灰,外面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你死在了这里,最多以为你失踪了。” 罗文炳怕得要死,嘴皮子不受控制的打哆嗦,他想说你们不敢这样做,杀人可是犯法的。 可对上吴邪冷漠的眼神,他立即意识到,这群人没有开玩笑,一旦不遵从他们的想法,自己真的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地上的那摊烂肉还血淋淋的摆在那里。 即使心里再憋屈,罗文炳也不敢造次了,只能心里默默流泪,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这么一帮视人命如草芥的歪浑子。 吴邪和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嘛,哦对了,刚才呢,就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毕竟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嘛,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 罗文炳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艰难挤出一抹笑意,“晓得,我都晓得,你们要是组了撒子事情,我全都当莫看到的。” 吴邪高深莫测的一笑,指着地上那具尸体,道:“劳你跟着我们受罪了,还要麻烦你来辨认一下这个人,一定要看仔细哦。” 罗文炳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称是,忍着反胃的感觉,捂着鼻子凑近尸体去看。 旁边的胖子暗戳戳的冲吴邪竖大拇指,压低声音道:“你小子跟着那瞎子学了不少啊,刚吓唬人的那气势压出来,胖爷我都没敢吭声儿。” 吴邪淡然的摆摆手,“跟瞎子比起来差远了,也就对付他这种没什么见识和经历的人有用了。” 另一边,罗文炳忍着恶心仔细看了看那尸体的脸皮,看着看着,有些疑惑道:“这人瞧着咋个好像是那个李胜宝嘞,等我把稳看一哈。” 说着从脚边拾了一根棍子,拨弄着尸体上另一只摇摇欲坠的胳膊,将其翻过来。 众人一看,那条胳膊上的左手尾指竟然齐根部不见了。 罗文炳指着那个缺失的豁口道:“脸皮烂成那样看不清,我也不晓得是不是,不过看那根幺拇儿莫得了,阔能就是了,李胜宝那龟儿当小伙儿的时候就是个烂人,啥破烂儿遭事都沾,听说他的幺拇儿就是当初他爹逼他戒赌的时候,用柴刀给砍了。” 看样子在李胜宝带路下先一步进斗的那帮野喇嘛,已经遭遇了不测。 大福和另一个伙计将尸体装进裹尸袋里,搬到远处烧了。 两人离得远远的看着,直等最后的一丝火光消失,才在灰烬上浇了水让火彻底熄灭,然后挖土埋了,免得万一重新烧起来把林子给点了,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长话短说,接下来的三天路程,吴邪他们再没有碰到任何猴子,似乎那山魈真的遵守信誉没有再来骚扰他们。 他们爬到了鸡公梁子的山腰部分,这里的景色美得难以描绘。 漫山遍野的黄花草甸生机勃勃,一望无际,这样茂密的天然花海,曾经以为只有在动画片里才会出现。 之后就是云海,所有的花都开在云里,云随风荡漾,吹过来的时候,整片花海犹如寂静岭一样,十分鬼魅,云下的整片花海空间内能见度不到三米,人与人之间的间隔稍微远一点,就会淹没在其中。 而当云离开,拨云见日,阳光如瀑布直接飘洒下来,金色的花海无尽的展开,所有的花瞬间鲜艳夺目起来,犹如佛光普照一般。 胖子感叹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向吴邪要相机打算把这些都拍下来。 吴邪问他,“拍这个做什么?” 胖子毫不犹豫道:“拍下来制成影集,留着给他俩以后看,名字就叫,‘你应见未见的风景我都给你拍下来了集’。” 吴邪把相机取出来递给胖子,沉默的看着他在花丛中撒欢儿似的不停拍照。 众人走累了,也顺便停下来休息。 吴邪坐在花与花之间的空隙里,静静的仰头斜着看向天空,一朵又一朵金黄色的花冠在阳光下晕染出一层模糊的轮廓,将天与山与地隔开。 从这个方向往他们最终要去的方向看,黑云低低的压在山顶,浓雾笼罩着那座猴子盗墓的山,那山甚至都没有名字,也只有那座山的范围内在下雨。 花海是在山腰,从山腰往下,就进入了河谷,河谷中出现了连绵不绝的原始森林,临近傍晚,夜猫子的叫声此起彼伏。 胖子兴冲冲的回来,告诉吴邪他发现在河谷边上的林子里有一个奇怪的山头包,远远看着像土地庙的模样。 那个方向也正好是他们要去的方向,众人不再犹豫,背上装备快速往那里过去。 到了近前,发现了一座老坟,不能算是古墓,但应该有很长的年头了,吴邪去看立在坟边被荒草和落叶掩住的墓碑,上面的文字已经模糊得看不太清楚了,只能大致推测这应当是解放前的东西。 坟包表面是用很多不规则的石板堆成的,上面覆满了青苔。 胖子用手电照着,嘴里嘀咕,“孤坟野鬼,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孤坟。” 吴邪心说这他妈未免也太孤了,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埋在这里? 人类这种生物,一定是群居的,墓葬更是如此,如这种偏远的人毛都找不到的地方,忽然出现了这么一座奇怪的坟,多少有点古怪。 胖子对这老坟没兴趣,直接绕过去往后面之前隐约能看见边缘的古庙走,刚走出没两步,脚底忽然一崴,险些摔了个大马趴。 “什么鬼东西硌了胖爷的脚。”胖子单手歪斜着撑在草墩子上,骂骂咧咧。 聂小八急忙过来扶起他,两人卸掉背包,蹲下去看那个东西。 胖子只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块石化的骨头,而且瞧这规则的圆形,估计是头骨。 “胖子,发现什么了?”吴邪也走了过来。 “发现个好东西。”胖子嘿嘿一笑,从背包上解下挂在上面的工兵铲,对着那块地方就开挖。 挖了没几下,哐当一声,铲头砍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见状胖子便往后挪了一点,继续往下挖,聂小八也在边上帮忙。 十几分钟后,他们站在一个直径两米的大坑里,坑的中央有一座仿佛一扇门一样的石碑,石碑的顶端呈三角凸起,胖子发现的那颗头骨就插在上面。 石碑大概一米多高,边上有一圈像门框一样的浮雕雕饰,正中央刻着一只已经被腐蚀模糊的坐莲蛇尾蝎子。 胖子取下那颗头骨在手里掂了掂,“天真,这东西瞧着好像不是人的脑袋啊,你瞧这一口大板牙,尖得跟锥子似的。” 吴邪接过那颗头骨看了看,点头,“是猴子的。” 一般来说,猴子的颅骨结构、颜面部比较外凸,而人的则比较扁平,猴子的鼻骨较低且宽,而人的则比较高,猴子的下颌骨和人的也有很大区别,粗糙而宽大,人类的则相对窄小。 胖子猜测,“会不会,那老坟里埋的其实不是人,而是猴子?” “假如是猴子的话,问题的关键是,那只猴子是被谁埋在这里的。”吴邪缓缓道,“这块石碑虽然离老坟很近,但石碑立在这里的岁月明显比老坟要久远很多。” 胖子还是感到有点奇怪,“你说好端端的,在这里立一块石碑做什么。” 吴邪伸手指了指石碑最底端的一行小字,“看这个,上面写着,长生国。” 胖子顿时明白过来,“咱们这是误打误撞找着蛊王地葬庙的入口了?那刚刚我们看见的那座古庙,会不会就是咱要找的地方。” 感谢〔越雨泽〕等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41章是鱼爷爷 “或许。”吴邪道,“你还记得咱们当初在云顶天宫里,在大头尸胎的藏身阁楼见过的那些牙齿磨尖的古干尸么,这颗头骨的牙齿也是被刻意磨成这样的。” 胖子用指头凑近摸了摸,确实尖的过分,“也是哈。”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暂且无从得知,吴邪蹲下身仔细查看那石碑,“不过我总觉得这石碑立在这里,有些奇怪。” 聂小八也在一边道:“小三爷,我记得我们之前去的猴子盗墓的地方距离这里起码还有一公里远。” 石碑是质地很粗糙,上面的花纹在长年累月的腐化下保留的不多,并且出现了许多裂痕,除了中央的蝎子图腾和似门的边框,整面石碑上再没有了其他。 而且吴邪总觉得,下方的这行小字出现的有些过于刻意了。 “长生国”这三个字仿佛是量身为他们的到来打造于此。 “我总觉得,这石碑埋在这里的年份不会太久。”吴邪说着看向身后的老坟,猜测,“这东西很有可能,是和这孤坟同一时间埋在这里的。” 胖子惊讶,“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早知道我们会来到这里,所以特意在这儿弄了这俩东西,就是为了让我们看到?” “但这样来看的话,时间对不上。”胖子分析道,“你看,咱们是根据木鱼留的那颗雪巴珠才知道蝎子这回事,木鱼也才二十一,就是往前翻两翻,那年代也差远了。” 吴邪看着他道:“雪巴珠里的蝎子,不一定是木鱼自己刻进去的。” 胖子愣了下,脑子里忽然闪过之前在张家古楼封门外看到的那两枚火焰记号,有些迟疑道:“你是说,这东西,包括雪巴珠,都是木鱼他爹留给他的信息?” 吴邪还未吭声,胖子便自顾自掰着指头算了算,大致估计了一下张门雨的出生年份,“算大一点儿哈,假如咱鱼叔是三十多四十跟鱼姨姨生的木鱼,那鱼叔在解放前也还是个毛孩子呢,这时间还是对不上。” “难道说……”胖子和吴邪对视一眼,猛的抽了口气,“木鱼让咱俩来这里找的,是他爷爷!” 两人不约而同卧槽一声,胖子补充道:“当然也有可能是鱼奶奶。” 聂小八几人对吴邪二人谈论的事情一头雾水,只好安静的听着,小九爷说了,不管这次下斗遇上什么事,听小三爷的绝对没毛病。 吴邪缓了缓内心的震惊,顿了下,才道:“其实在见到这个石碑之前,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啥疑问?”胖子问。 “你说,那只山魈的手语,是跟谁学的。”吴邪沉声道,“在我看来,那只山魈的思维模式已经超越了一般的猴子许多倍,与其说它是猴子,倒不如说它更像一个人。” “它的手语不是猴婆婆教的么?”罗文炳插话道。 吴邪朝他看过来,“那你觉得,猴婆婆的手语又是谁教的?” 罗文炳缩了缩脖子,“我啷个晓得。” 聂小八没好气的甩了他一手套,“不晓得你就莫插嘴,不要打断小三爷的思路。” 山魈的背后肯定还有人类的存在,那个人类或许正是将这处石碑和老坟埋在这里的人。 不是没想过那手语同先前一批野喇嘛之间的关系,但这个可能不大,野喇嘛的受教育程度普遍不会很高,不够耳聪目明的人也干不了这一行,哑语几乎不会存在。 胖子给石碑拍了好几张照片,以方便之后研究,然后提议,“天快黑了,老话说荒坟边上必有古庙,我们去找找,今晚就歇在那里。” 吴邪拍了拍裤腿上的土,“古庙得找,但我们今晚还是得回来睡在这老坟边上。” 胖子就伸手在他的额头前试了一下,“也没发烧啊,瞧你眼珠子也没散,正常着呢,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吴邪拍掉他的手,“干什么你?糊我一脸泥。” 胖子纳闷道:“有古庙咱干嘛不睡,非要睡露天荒坟,眼瞅这顶上的黑云都快飘到咱头顶了,万一晚上下雨怎么办。” “老话还说了,宁睡荒坟,不睡古庙,这是有讲究的。”吴邪道。 聂小八默默举手,“我知道古庙在哪里,就在上回猴子盗墓的墓穴附近两三百米的地方。” 吴邪看了看天色,当即拍板道:“走,过去找那座猴子墓。” 聂小八带头,众人朝着东北方向走了近二十分钟,一眼就看到荒草和野花中间凹陷下去一个深坑,边缘的草木齐刷刷的往下倾斜,有一棵老树由于地质的塌陷歪斜横倒下在坑上。 吴邪一看就知道,这棵老树本就活不过两年了,即便现在看着生机勃勃,但上面已经缠满了靠汲取养分而掠夺寄主生机的菟丝子。 菟丝子吸取了大树的养分,不断繁衍生长,攀附蔓延在粗壮的树干上,遮挡住大树光合作用需要的阳光,最终导致寄主枯死。 深坑底部放着的就是照片上的那只棺材,没有土层防护,这些天来风吹雨淋日晒,棺木已经烂软的不成样子。 腐烂的棺材下方有一个盗洞,直通下方的木质塔楼,聂小八说上回来的时候这个就已经存在了。 塔楼表层的瓦楞已经全部被泥土和落叶覆盖住了,吴邪打亮手电筒,从盗洞里往下照去,下层的木板上积了不少雨水,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已经开始长水苔了,垂挂下来的菟丝子锲而不舍的在木板上缠绕。 一眼就看到这一层的楼阁里摆放着一只雷公嘴石俑,两米多高,端端的立在那里,双眼直视着前方,神态狰狞,双手尺侧贴靠在一起,做出鞠水的姿势。 这石俑像的手心里原本应该卡着一个什么东西,只不过现在不见了,估计是被那些野喇嘛拿走了。 胖子问里面有什么,吴邪说只能看到一只石俑,具体还得再下去看看。 聂小八在坑边固定好滑降绳索,吴邪和胖子先后下去,打着灯四下去看。 胖子眼尖发现地上丢着一套绳索的其中两半截,“那帮人脑袋有坑么,怎么把自己的后路都给撅了。” 吴邪拾起绳子看了看断掉的末端,“不是人弄的,看这毛糙的断口,估计是让猴子咬断的。” 胖子一听,顿时有些紧张,“他们在这里就已经遭到猴子攻击了?” 上头的聂小八他们一听,立即拿着武器往四周警戒的看去,恰在这时,一声闷雷在他们头顶上空的乌黑云层间炸响,众人浑身都是一震。 此时天已经蒙蒙黑下来,不远处的原始茂密树林下方已经漆黑到完全看不见。 但聂小八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正盯着他们。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黑暗,轰隆隆又是一道雷霆劈下,紧随而来的是豆大的雨珠,劈头盖脸砸下来。 聂小八呆立在那里,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脸色煞白。 大福不明所以,将遮头的外套分给他一半,眯缝着眼睛也往那个方向看过去,雨幕重重,他什么也没看见。 “八哥,你刚看什么呢?小三爷叫我们下去避雨呢。” 聂小八浑身一个激灵,魂魄这才归窍,额角不知是水汽还是冷汗。 方才闪电突然袭来时,树丛阴影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庞大无比的黑色身影,他很清楚的看到,那巨大影子顶着两只红灯笼一般的眼睛,阴森可怖。 雨水已经顺着坑洞往下淌,几人下去时将一边的棺材板挪过来盖在了上面,虽然不能完全挡住雨,但聊胜于无。 点起两盏风灯,阁层里亮堂起来,吴邪注意到聂小八表情不对,便问他怎么了,“发现什么不对了?” 聂小八迟疑了下,鉴于刚才看到的东西太过于恐怖,为了避免引起众人的恐慌,他还是小声告诉了吴邪,“闪电过去的太快,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昏眼了。” 吴邪闻言,沉默了一下,才道:“你的感觉是对的,那些猴子并没有远离我们,而是一直跟随在我们身后,你方才看到的巨大影子是不是跟我们之前见过的那只山魈很像?” 聂小八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那其实是闪电光在空气中直线传播,被实质物体挡住之后映出来的投影,就像这样。”吴邪说着,将另一只手靠近手电筒的灯口,然后让聂小八注意观察地面的影子。 他的手掌越靠近光源,地面上的影子就越大,边缘轮廓也越发模糊,反之则会清晰缩小。 聂小八这才恍然,原来那巨大无比的影子是这么来的,差点给他吓个半死,还以为这山里藏着比山魈还要庞大的怪物。 “不过假如你没有看错的话,那只山魈确实就藏在那个位置。”吴邪道。 聂小八忙道:“小三爷,那我们现在咋办?” “凉拌。”吴邪笑了一下,招呼一边已经搭锅做饭的胖子,“先别忙活吃的了,咱们还得往下面几层走走,那些猴子一直跟着我们呢。” “奶奶的!”胖子骂了一声,“那帮狗日的鳖孙还真是阴魂不散,天真你先找到口子带着人往下撤,我给这地儿安几个雷管儿,炸死他丫的。” 吴邪点头表示同意,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注意安全。” 经历的机关多了,吴邪对一般的墓穴里会设置的隐藏机关基本已经了如指掌,黑瞎子也专门训练过他这一方面,所以很容易就找到雷公嘴石俑指示的机关。 “这是一只指路俑,不过这种东西一般只会出现在陪葬的墓室甬道内,作用是为墓主人引导升仙之路。”吴邪道,“但这只俑指示的方向很奇怪,为什么它指的地方是前往塔楼的下层,而不是头顶。” 聂小八猜测,“先前那碑上不是写了长生国么,或许那蛊王觉得自己是个神仙?又或者是他想当神仙。” 吴邪摇摇头,“不是,你看这石俑的表情,狰狞只是雷公嘴原本应有的形态,但它的眼珠是仰视而不是俯视,也就是说,它在仰望某样从上面下来的东西。” 胖子利索的安完防水炸弹,接好触发机关线,接话道:“从上面下来,那不就是我们么,这猢狲仰望我们做什么,莫不是想认胖爷当爷爷。” 说着蹲地上模仿石俑摆了个俏皮的姿势,掐着嗓子嗲声道:“欢迎光临,爷爷给个红包吧。”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震雷轰下来,声音穿透地面,在空荡荡的阁层里无限放大,回声与雷声不断重叠在一起,直至十几分钟后才逐渐平息下来。 胖子没防备一下给震懵了,眼神都聚成了角角眼。 吴邪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晃了晃还有些嗡鸣的脑袋,暗骂一声,将胖子拍醒,“快点,我们赶紧从这里下去,这个塔楼是一个倒锥形,越靠近地面的地方雷声越大,再来几次,咱们的耳朵都得暂时失聪。” 雷公嘴石俑指示的方向有一道木门,由于受潮有些挤压变形,吴邪两脚踹开,后方出现了一道很矮的阶梯。 胖子往里看了一眼就叫唤,“这地儿不像给人走的吧。” “给猴子走的,快别废话了,赶紧的。”吴邪说完就戴上头灯,打头钻进去。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勒紧裤腰带,转头拍了拍聂小八的肩膀,语重心长,“胖爷的包就交给你了。” 赶在下一次雷声之前,众人都钻进小门内,在矮小的通道内匍匐向下爬行,通道很长,能明显感觉到是在绕着塔层本身转圈。 期间经过了好几道木门,但吴邪也只是用刀撬开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都是和最顶层一样的雷公嘴石俑,姿态复制粘贴似的一成不变。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在第三层阁层里的石俑手上,多了一条盘绕的长蛇。 胖子幽幽道:“天真,眼熟不。” 吴邪也幽幽道:“可不是么,都熟透干巴了。” “丫的这帮挂腊肠阴魂不散呐。”胖子咂舌,“天真你的肉是有多香啊,都千里迢迢追到这儿来了。” “还是你比较可口些。”吴邪已经撬开门板钻了进去。 感谢〔老酒浅酌〕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42章巨大谜团 “那不能。”胖子吸了吸肚子也跟着钻进去,“瘦肉一般比肥肉好吃,有嚼劲,好下口。” 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地表层已经有了七八米,虽然依旧可以听到震耳欲聋的雷声,但对耳朵的刺激没有之前那么严重。 两人站定在那只石俑跟前,胖子伸手将那只红色的鸡冠蛇取下来,一看顿时泄气,“还以为是什么大宝贝呢,合着就是个羊肝石。” 羊肝石有多种颜色,由于其外表皱纹和颜色酷似羊肝,所以叫了这么个名字,也可以称其作鸡肝石,属于河洛石的一种,又因为颜色质地很像古朴的陶瓷,还有人称它为古陶石。 也只有天然的,品质高且有奇石特征的羊肝石才会比较值钱。 吴邪从他手里接过那条暗红色的蛇仔细看,上面的蛇鳞鸡冠雕琢的并不过分精细,只能粗略的看出这是属于蛇的鳞片,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蛇的眼睛里镶嵌的是真正的红宝石。 “这什么?那几个野喇嘛拿走蛇难道为的就是这个?为什么不直接取出来。”胖子问。 吴邪手指轻轻在蛇的红眼珠上摸了摸,道:“这东西叫星汉砂,又叫星汉神砂,因其石英中含鳞片状赤铁矿或云母闪烁着红褐色或微黄色,好似星星在天空中闪亮而得名,汤显祖在《牡丹亭·谒遇》里这是这样夸赞这种宝石的,说这种砂金石是煮海金丹和铁树花。” 胖子不关心铁树花不花,他只关心眼前见到的,“听名字,好像是挺值钱的,对吧。” 吴邪解释道:“星汉神砂算是砂金石,也就是东陵玉里比较稀有的一种,虽然价值比不上翡翠,但你看这两颗星汉砂,里面有很多微金色似冰花纹路的‘眼’,在真正喜爱的人眼里,收藏价值还是比较高的。” 那几个野喇嘛之所以将这东西带走,估计是把星汉砂错估成了什么稀世玉石,毕竟这种玉石在光线下真的非常漂亮,美轮美奂。 两颗星汉砂镶嵌的非常牢固,要是硬撬下来肯定会伤了宝石。 “那……”胖子迟疑了一下,话还未出口,吴邪已经知晓他心中所想。 “你可别贪心啊,这东西过过眼瘾也就得了,真要摘下来,难保那些猴子不会发疯攻击我们。” 胖子刚想问你怎么知道,忽然就闻到了一丝夹杂在腐烂木质中的尸臭味。 循着味道望过去,就见石俑背后的黑暗角落里,竟然摆着一颗已经腐烂生蛆的人头,眼框子照样被掏空了。 胖子幽幽的看着吴邪,“我说天真,你这狗鼻子,真的是越来越灵敏了。” “那必须的。”吴邪将手里的石蛇又放了回去,“当今社会想要在斗里生存,光有一技之长那都不够用。” 胖子竖了个大拇指,道:“看样子瞎子这师傅当的还挺称职的,改明儿我也跟他请教两招,你都这么努力了,胖爷没道理还原地踏步走。” 吴邪点点头,“不错,有前途,哦对了,学费定价一百万。” “告辞。”胖子立马闭紧嘴巴。 塔楼总共七层,整体的结构同一只斜放的号角很相似,越往下,倾斜的迹象就越明显,终于在接近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最后一层。 这一层有了明显的变化,阁层的墙壁变成了石砖,石俑后方还有一面褚红色的壁画,上面刻画的是一只蛇身猴首的引路俑造型,它的身后左右两边还站立着两只小像,类似随侍的意思。 这种引路俑只有在快接近墓门的时候才会出现。 但很显然,他们所在的这个狭小到让他们只能弯着腰的阁层后方并不是墓门。 “好奇怪,这里的一切摆设都超出惯常的墓葬逻辑。”吴邪沉思道,“我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胖子此时脑海中突发奇想,“哎天真,你说,我们之前发现的那个老坟,会不会其实和猴子撅了的坟是一个性质,里面埋的其实同样是一具猴蛇干尸,底下很可能也是这样的塔楼。” 吴邪眼睛一亮,顿时有了思路,“如果按这样来看的话,那座古庙附近像这样类似的古坟肯定不止一个!” 但问题的关键是,在这里设置这么多古坟的作用是什么,蛊王特殊的墓葬仪式? 吴邪让聂小八带着人在阁层里寻找出口,自己和胖子坐下来整理这一路走来所有收集的线索。 从一开始胖子带着内部刻有坐莲蝎子的雪巴珠来杭城找吴邪,到之后的永宁土司墓和蝎子图腾之间的联系,随后他们就来到这个地方,恰巧遇到猴子盗墓挖出了身上纹有坐莲蝎子的猴蛇干尸,并且那具干尸戴着青铜门前人面鸟模样的面具。 再到后来,他们进山遭遇会手语的山魈的攻击,这也让他们意识到山魈背后有人类存在,或许同老坟与石碑之间也有联系。 但根据先前的推测,老坟是解放前才埋在那里的,而猴子墓是明朝时期的古墓。 吴邪心里默念着几个至关重要的线索,“长生国,猴蛇拼接且有着坐莲蝎子纹身的干尸,人面鸟,还有在很早之前出现在这里的疑似木鱼先辈的张家人,重新出现在这里的野鸡脖子。” 这一切,似乎将他之前所经历过的那些古墓里特殊的东西全部都联系在了一起。 胖子突然道:“天真,你觉不觉得,这里目前出现的这些东西,都跟塔木陀的西王母宫很像。” “啊当然,像的不是布局,而是这里存在的这些事物,比如拼接干尸,野鸡脖子,人面鸟。” “或许我们可以把这个地方看成一个低配版本的西王母国,种种迹象表明,这些就是故意弄成这个样子的。”胖子肯定道。 吴邪心中也有这样的猜想,可问题的关键是,蛊王将这里弄成这样的目的是什么。 长生国,长生国,难道蛊王制造这一切,追寻的也是所谓的长生? 可是蛊王又是如何得知西王母国存在的那些东西的呢?莫非蛊王曾经也去过塔木陀? 可按照蔡老九讲述的故事里,那个最后变成怪物的蛊王,是个双头四臂的蛇人。 乡野传说的民间故事里通常夹杂着水分,若要按科学的说法来推断,那个蛊王很可能是由于近亲结合生下的畸形的孩子。 或者是一对双胞胎的其中一个吞噬了另一个,在其逐渐成长中,另一个还未被吸收完全的一部分生长成了崎胎瘤,并且在躯体表层显现了出来。 但这样病变的孩子,即便聪明绝顶,又是如何同几千年前的西王母国之间扯上关系的。 这一切实在令人费解。 胖子将吴邪从深思中戳醒神,递给他一包压缩饼干,问他,“琢磨出什么门道没有,或者实在不行你瞎编一段儿解释解释也成,指不定突然脑瓜儿一转,思路就来了呢。” 吴邪轻轻摇头,心里那种被人支配安排的熟悉感再一次涌了上来。 聂小八那边已经找到了隐藏在壁画后面的通道,将墙壁上的石砖拆掉弄出了一道门,后面是一条幽黑狭长的阶梯通道,通道内已经被石砖加固过,他们进去探了路,里面尘封许久,比较干燥。 吴邪发话道:“今晚暂时就在这里休息,明早咱们再继续往下走。” 吃过饭胖子脑袋沾了枕头就打起呼噜,吴邪就躺在他边上的睡袋里,可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一直在脑海中设想,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况,会让蛊王在看到西王母国的情景后,产生了将其摘抄到川西和云滇交界的猴子山的想法。 还有,永宁土司墓里的蛊王,真的会是阿土司所谓的受过诅咒的小儿子吗?会不会这其实就是一个人为刻意构造的谣传。 一般的谣传的起源都是由一个实质或非实质的事件,在经过人们口口相传之后,其内容大部分已经偏离了一开始事件本身的点,在传播的过程中会夹杂许多人性的喜厌善恶。 风起于青萍之末,大影响、大思潮总是从微细不易察觉之处发源,最后愈演愈烈的结果往往是恶意的,即使一开它是善,最终也会变成恶,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用道德的外皮包裹住内心的邪念。 其中一部分谣传的产生就是为了掩盖一个真实的丑陋可怖的事件,从而故意捏造出这样一个谣传来遮掩。 吴邪越想越发觉得,这个自封为蛊王的土司之子背后,肯定还有着更大的谜团。 他甚至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所谓的土司蛊王,其实就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这个人在明代一定亲眼见到过西王母国,因为想效仿西王母长生,所以才在这里制造了一个低配版的西王母国。 这个人会是谁呢?同木鱼有关的张家人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在山中跋涉一日,吴邪躺着躺着,疲倦渐渐将他带入沉睡。 在睡梦里,他梦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那个人的侧脸长得很像木鱼,他身上穿着一身雪白且繁重的祭祀衣服,披着一件用金线织成的暗纹白袍,戴着披风兜帽,正站在一个无比巨大的,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面前。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被黑洞吞噬一般陷入了绝望的黑暗中,只有那个人手里提着一盏青色的八角灯笼,泛着清冷的幽幽青光。 那人身上的长袍好似月光的银辉轻纱点缀在上面,不染纤尘,空灵非凡。 吴邪的视觉仿佛是一只矮趴在地面上的蛇,眼前的场景恍惚闪烁,在黑白与红青之间不断转换,他尽力抬头去看那个巨大的东西,光影忽闪,那东西好似在不断变换倾斜,仿佛一面墙一样即将倒塌下来。 吴邪不由的想大声喊出来提醒那个白袍人,但他发出来的声音却缥缈的仿佛将头伸进了一口深井里,回音很大,但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 眼前一个恍惚,那个巨大的东西忽然清晰了一瞬,吴邪看向外界的视角也抬高了。 那个神秘的白袍人拾起了吴邪,或者说,是吴邪意识现居的载体。 虽然只有一秒,但足以让吴邪看清,那是一个巨大的、由青铜雕刻而成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硕大的棒槌神像,完全就是当初他们在云顶天宫里看到的,那个似蚂蟥样的诡异神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吴邪的意识被强制凝固在那东西上,他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开始由边缘往中间聚拢,直至最后,他看不见了,但同时他也意识到,是那只青铜石像周围的黑暗将一切吞噬掉了。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包括那个神似木鱼的神秘白袍人。 吴邪的意识坠入了混沌,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推他,他很不愿意醒来,心里无端涌上一股烦躁,想骂人,不知是不是真的骂出来了,推他的人没有再继续。 一觉睡醒,吴邪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就是不知为什么梦了一晚上的下雪,搞得他浑身冷飕飕的。 “小三爷您醒了。”聂小八自昨晚被水泡醒之后就没有再睡着。 胖子还在打呼噜,嘴里絮絮叨叨说着梦话,听内容好像是说他抱闺女了怎么怎么的。 吴邪起身往他那边一看,嘴角就是一抽,这死胖子,也不知道梦见啥美事儿了,哈喇子流一脸都不知道。 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潮,好像泡了雨水似的,心里纳闷怎么回事,手往边上一撑要起来,结果摸到了一手冰水。 一看,本就空间狭小的阁层里竟然有三分之二的地面都积了水。 他急忙问聂小八这是什么情况。 聂小八告诉他,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最上层挡住盗洞的棺材板好像是被雨水冲塌陷了,没了阻隔,水全流了进来。 吴邪看向靠在墙边的其他伙计,“你们就都没睡,站了一晚?” 大福挠着头嘿嘿一笑,“小三爷您不用顾虑我们,您可是咱们的领头,必须得休息精细了,我们这帮大老粗别说有个墙靠了,就是空地上站着都能睡着。” 吴邪拍拍聂小八的肩膀,“等这趟活儿结束了,都给你们发双倍奖金。” 晚安玛卡巴卡 (本章完) 第43章找到铁坨 吴邪承诺等这趟斗结束了,回到杭城就给这几个伙计发双倍的奖金,聂小八他们自然高兴。 等胖子醒来后,吴邪将自己昨晚临睡前的推测说给他听。 胖子有些犹豫道:“天真,要我说,这不会又是你那坑侄子不偿命的三叔整出来的幺蛾子吧。” 吴邪瞪他一眼,“胡扯,我三叔姓吴又不姓张,再说了,五六百年前那时候,我们吴家老祖宗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也是哈。”胖子啧了一声,“那估计就是张家前辈弄出来坑自家后代的,本来坑的是木鱼,结果让我俩撞上了。” 吴邪声音低了下去,“不管是不是坑,这一步我们总要走的。” 气氛一下沉静下来,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身后靠近墙角的地方,有一抹非常细小的火红色,从堆放在墙角的背包后面一闪而逝。 进入阶梯通道以后,众人一直往前,一开始石道是向下的,但走了十几分钟后,石道陡然变成了一条几乎垂直于地面的斜坡,往下是一个椭圆形的深坑。 众人跳进坑里,看到地面上有很多干涸的淤泥,墙壁上也有不少凌乱的爬行痕迹,并且在这里还有被火烧烟熏过的黑灰痕迹,里面也散发着一股很古怪的味道,又焦又腥又臭。 吴邪仔细嗅了嗅,觉得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他问胖子,胖子也说很熟悉,“不对不对,这个味道咱俩肯定在哪个地方闻到过,但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几个伙计见状也耸着鼻子到处闻,有个叫阿宅的小伙计突然想到什么,“这好像,是烧雄黄的味道。” 经阿宅一提醒,吴邪顿时想起来,当初他们一行人在蛇沼的时候,就烧过大量的雄黄,本就有点发臭的气味再混杂着沼泽的湿气和炭火的焦气,最后出来的就是这么个味道。 “这里有人烧过雄黄!”胖子有些惊疑,“看这熏黑的面积这么大,莫非这里以前有蛇?都被人烧死了。” 吴邪第一反应是这里也有野鸡脖子,但他们一路过来并未看到过蛇以及蛇蜕的存在,说明当初那人将这里的蛇消灭的还是很彻底的,没有蛇种残留下来。 石壁上没有任何花纹,也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他们继续往前。 接下来的路段和先前一样,都是一段下坡,接一个深坑,走了近两个小时,前面的路段终于开始大幅度向上。 前方出现了零星的亮光,这一段的石道也开始有了湿润的潮气,墙壁上出现了点点水珠,地面上的石板缝隙里的小坑也有很多积水。 石道到了这里,原本只有一米五左右的高度陡然升高了许多,他们总算能够直起腰行走。 等他们走近,才发现面前一堵石墙的顶端竟是一道方方正正的,类似牢狱的栅栏,目测有碗口那么粗,全都是石头弄成的小柱子。 经过这么多年风雨,依然坚固的竖立在那里,石头栅栏的缝隙已经被水从外面冲过来的干枯树枝和泥土堵住了大半,光从那一点点缝隙里透进来。 胖子看着看着,忽然恍然大悟一般道:“我明白了,咱们现在待着的地方,其实是这个长生国当年弄出来走水的下水道。” 转头发现吴邪用无语的眼神看着他,胖子又补充道:“要么这里就是蛊王专门设立的关押什么东西的地方,你瞅瞅这小石柱子,整的多结实。” 聂小八自告奋勇要上去看看,大福是几个伙计里体格最壮实的那个,便让聂小八踩在他的背上,站起来去看那些石柱子。 吴邪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只手在石墙上缓缓抚摸着,忽然感觉到手底下的一块石砖有了点点松动,随即示意众人往后退,然后拿着大白狗腿冲那石砖用力敲下去。 原本沉重的石头栅栏在沉闷的一声闷响之后,开始缓缓往地下收缩进去,堵在外面的碎石子烂树枝全涌了进来,哗啦啦瀑布一样砸在地上。 其中还夹杂着一部分腐烂的动物骨骼毛发,原本被积压在底下的恶臭全翻了出来。 胖子大声嚷嚷着生化武器,众人急忙戴上防毒面具,往更后方撤退。 腐臭发酵的气味在通道内经久不散,胖子的声音捂在面具里,闷闷的,“胖爷就说这特娘的是下水道吧,你们还不信,这回开眼了吧。” 吴邪看着堆积在通道口处的脏污,紧皱眉头,那些腐烂的东西涌进来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胖子,我忽然觉得你说的很对。” 胖子有点儿意外,“我那是胡诌的,你可别当真啊。” 吴邪却道:“这一路过来,你觉得,这儿,像不像一个专门饲养什么东西的地方。” 饲养东西?胖子想起先前闻到的雄黄味道,猛地瞪大眼睛,“我靠,难道这里以前养的,全部都是蛇?野鸡脖子!” 吴邪点点头,“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来看确实是这样,这个有机关的栅栏是投喂口,为了方便将猎物丢下来投喂里面的东西。” 说着避开地上的脏污,小心过去用大白狗腿刮下来一点淡黄色的鳞块状粉末,就着手电筒仔细看了看,掏出打火机对准那一小团粉末,火苗窜出来,噗嗤一下将其点着了。 “这是松油和一种动物油脂的混合物,涂抹在墙壁上会使其变得很光滑,以这样的高度,饲养在里面的蛇基本是不可能爬上去的。”吴邪道。 胖子不由咂舌,“乖乖,难怪前边儿那么多烤干的淤泥,看样子这里以前也是潮湿的泥沼坑,专门弄出来养蛇的。” 又一个和西王母国相似的点,真相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聂小八带人用铲子将掉下来的污泥清理到一边,然后叠罗汉从口子处爬了出去,垂下绳子,众人一个接一个爬上去。 在漆黑潮湿的地下窝了一天一夜,总算见到了太阳。 出口的附近有很多古树,遮天蔽日,他们已经进入了那片原始丛林内部较深的地方。 对了指南针的方向,众人稍做休息片刻后,留下记号,然后继续前进。 走了半个小时,前方树丛野木里露出了一点建筑的痕迹,这里的落叶非常厚,小庙被埋得只剩一点屋角的棱瓦,有一颗年份不小的大榆树穿破庙顶,直接从里面生长出来。 榆树非常容易繁殖,只要榆钱像蒲公英那样落下来掉进某一个缝隙,雨水充足,那个地方很快便会长出一颗小小的榆树苗。 这颗穿顶而生的大榆树十有八九也是这么长出来的。 聂小八说这里的庙并不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个山神庙,吴邪推测那或许就是盖在地表掩人耳目的,真正的地藏庙被藏在了这里。 众人清理出瓦顶的一片区域,将靠近树干的瓦片去掉,贴着树弄出一个直径半米的洞口。 庙虽然小,但是盖的很精细,凭着脚下的感觉,房梁还是比较稳定的,可能是石头梁,这是实打实的古墓修法。 胖子说一路都是吴邪打头,这一次他来探路。 吴邪打着灯往下照去,里面只有水滴落下的滴答声,没有看到蛇存在,但他还是把一只平安扣交给了胖子,让他挂脖子上。 “当心点儿。” “小瞧胖爷了吧,这么点儿小旮旯能有什么问题,放心吧。”胖子应了一声,顺着绳子滑下去。 只听见噗通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吴邪急忙探头往下看,问,“没事儿吧你?” 胖子在底下骂娘,“狗日的,这底下全特娘的是树根和水,一串一串长得跟人手似的,白不滋啦吓老子一跳,还以为底下都特娘的是浮尸。” 吴邪这才放心,嘲笑他,“淹到了你的大屁蹲没?” 聂小八他们一听,顿时呵呵乐起来。 胖子大怒,“胖爷我这是为你开路,免得你们这些南方娃娃娇气,你们竟敢嘲笑胖爷的热臀。” 吴邪笑骂一句,“你少贫,直接说下面有多深。” “不咋深,才只到胖爷的大腿根儿呢,哎呀呀真特娘的凉快,都是雨水,你也快下来吧。”胖子道。 见此吴邪也不再迟疑,顺着绳子跳下去,一下落到水里,一脚踩在滑溜溜的树根上,险些栽倒,溅起的水花扑了胖子一脸。 胖子眼疾手快搀了他一把,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吴邪站直身子,发现水都到了他的腰上,顿时怒目看着胖子。 胖子贱嗖嗖的说道:“哎呀,我以为你腿长呢。” 吴邪刚想骂他骗人,胖子忽然用手电照向一边,对着一个凸出水面的地方小幅度晃了晃,放轻了声音,“嘘,天真,你看,那儿有个好东西。” 吴邪看过去,发现水还未淹过的地方是一个高石台,上面供奉着一个趴在石台上的蝎子和蛇组成的奇怪物种的石像。 像八瓣梅开花时那样,九条蛇的尾端都连接在一个类似转盘样的东西上,上半身的蝎子也都做出拟人的形态,举起的双钳不约而同都朝着上方。 很显然,这些蝎子的摆出这样的姿态,寓意也同先前看到的引路俑一样,都是在期待着什么从天而降一般。 两人一阵沉默,却忽然听到这里除了水滴和他们呼吸的声音外,竟然还有一道微弱的呼气声。 吴邪看向胖子,两人对视一眼确认双方都没有幻听。 吴邪怕这是野鸡脖子在模仿人的呼吸,当即往上面打灯语示意聂小八他们暂时不要下来。 吴邪拔出了插在腰间刀鞘里的大白狗腿,胖子握着枪,两人悄无声息的在水中以极缓的速度,往那道很浅的呼吸声传来的地方小心移动。 到了近前,他们发现,原来在那座怪异石像后面的梁船上,悬空挂下来六七个被树藤卷缠住的茧子,黑压压一片,椭圆形的,上面挂满了白色的蜘蛛网。 吴邪两人的视线聚焦在其中藤叶最新的一只茧子上,呼吸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里面明显是个活物。 胖子无声比了个在手掌上往前游的手势,意思是询问他这会不会是蛇茧,里面都是小蛇崽子。 吴邪屏住呼吸凑近嗅了嗅,没闻到属于蛇的那种黏腥气,便也打手势回他,不确定,很可能不是。 “那就弄开,是骡子是马儿,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胖子说完,把手电筒给吴邪举着,自己爬上那石像靠近树茧,准备用刀刃一点点割断树藤。 树藤包裹的非常严实,从缝隙里也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胖子刚要动手,吴邪却突然叫住他,“胖子,先别动!” “怎么了?”胖子不明所以。 吴邪提醒他,“你先别轻举妄动,把防毒面具戴上,这树藤是络石藤,里面的汁水有毒,要是不小心溅你嘴里了,会头晕腹泻,还会影响心脏。” 胖子赶紧缩回手,接过吴邪递来的面具和橡胶手套戴上,这才小心去割。 络石藤韧性很强,胖子割了半天才弄出一个洞来,刚歪着脑袋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一团白溜溜的东西突然从里面掉了出来,给胖子险些吓够呛。 “娘的,搞突然袭击。” 那东西径直掉进了水里,吴邪小心过去查看,发现那团光溜溜的东西,竟然是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被拆掉关节,将四肢扭曲到背后拧成爬虫样的人。 吴邪用刀尖挑开那人遮住脸庞的头发,看清那人面容时惊呼一声,“铁坨!” “啥?”胖子也惊了,树茧里再没了其他东西,他急忙从石像上跳下来。 聂小八他们闻言,也纷纷跳进来,焦急道:“铁坨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被山魈带走了吗?” 一看铁坨那凄惨的模样,大福悲痛不已,小心问,“小三爷,铁坨,铁坨他还活着吗?” 吴邪脸色微沉,“还活着,但若不能马上送往医院的话,他的胳膊就得彻底废了。” 铁坨的两只肩膀上都被利爪撕开了大口子,里面的韧带和筋骨被搅乱做一团,最重要的是,里面的两只肩胛骨不见了。 (本章完) 第44章又失踪了 众人将铁坨小心搬运到露出水面的石台上,看着他浑身都是利爪抓挠出的创口,意识几近于无,已经是短气进长气出了。 吴邪的话显然是给铁坨判了死刑,铁坨根本坚持不到他们赶往医院。 大福抱着铁坨失声痛哭,眼睁睁看着好兄弟死在自己眼前,谁又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吴邪拍了拍大福的肩膀,叹了口气,“节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第44章 又失踪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5章不详之瘴 今晚前半夜守夜的是阿宅和板头两人。 阿宅心思细腻,觉得大福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太正常,身子伸懒腰一样扭了好几下。 他走路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机械,古里古怪,一开始走的几步甚至歪歪扭扭的,像是睡觉的时候把腿压麻了一样。 阿宅心里疑惑,便同板头说了一声让他注意着营地,自己追上去看看大福到底是什么情况。 板头眼看着那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树丛的黑暗中,然而直到现在那两人也没有回来。 板头本想赶紧跟小三爷汇报这件事,然后出去找人,结果聂小八那边就发现了野鸡脖子。 蛇沼之行已经让吴邪和胖子有了经验,大福的睡袋里有残留下来的蛇,多半人也是在半夜让蛇给搬运走了。 胖子叹气,“按咱们那时候的经历来看,那俩人这回是洞庭湖上踩钢丝儿,一准儿凶多吉少了。” 吴邪目光盯着远处的黑暗,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黑压压的城墙,缓缓开口,“当年养在蛇窟里的蛇并没有被完全清理干净,这片丛林里在我们还未踏足的有沼泽的地方,定然还藏着野鸡脖子更大的蛇巢。”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顺着印子追过去?”胖子问他,“就咱们手里这点小卡拉米,连蛇毒血清都没带,这黑灯瞎火的咱要是进了林子,岂不是小白兔打出租,那送上门的五花肉。” 吴邪却高深莫测的摇摇头,“不用我们上,有人已经替我们去救人了。” 胖子没听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急忙往四周看去,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什么人?哪儿有人,人搁哪儿呢?” “人一直在我们周围。”吴邪道。 胖子愣了下,“你是说瞎子和大花的人?他们这么快就跟上我们了?” “不是他们。” 吴邪从衣兜里摸出一块椭圆形状的石头,正面刻着一只蝎子坐莲的图腾,同雪巴珠里的图案分毫不差,背面用一种特殊的红色植物汁液写着一行小繁字。 〔人已无恙,明日速速入城,迟则生变。〕 “卧槽,这什么?谁给你留的条子?”胖子惊讶,忽然想到他们之前的分析,“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训练猴子的那个木鱼家的某位前辈来帮助咱们了。” 吴邪点点头,“我也是刚发现的,他一直生活在这里,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并且也从未和外界断绝联系。” 不然不会对他们这些和张家无关的人伸出援手。 木鱼曾经就说过,张家人由于家族禁锢和自身体质的原因,极度排外,并且行踪隐秘,一旦被外人察觉,张家人就会想方设法的清除掉这个人的记忆,或者抹杀掉他能够察觉到张家人能力,将其变成一个废人。 生活在这里的那个张家人知道他是吴邪,甚至已经清楚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先前的几次与其说是戏耍,倒不如说是试探。 吴邪心里隐隐有些小激动,倘若这个人真的和木鱼有关系的话,那他会不会知道木鱼到底去了哪里,哪怕只有一点点线索。 那只白木雕花的盒子他仍然没有打开,因为黑瞎子说还不到时间。 这个时间究竟指的是什么?它会和猴婆婆口中传达的那个时间相通吗? 此时的时间已经来到凌晨的三点二十九分,丛林里开始起雾了,一种隐隐带着红气的雾,让人瞧着非常的不详,并且那雾气很快向着吴邪几人这边蔓延。 吴邪盯着身边的树木看了一眼,发现原本苍翠欲滴的树叶竟然全部干枯萎化了,瞳孔骤缩,大喊道:“快,快回营地,这是瘴气,有毒!” 胖子三人不疑有他,立即撒丫子折身往回跑,恨不得脚上踩着风火轮。 劲风呼啸,沿途横七错八的树条毫不客气的抽打在他们脸上,他们也不敢放松一丝一毫,都在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奔跑。 耳畔树叶被毒瘴腐蚀的滋啦声如潮水般朝着他们席卷而来,在最后的关头,前方突然涌出了一大团云一样的白雾。 胖子大骇,急忙拽住跑在身边的吴邪停下,大喊着提醒他们,“特娘的别跑了,前面也有毒雾。” 红白两种颜色的雾气双面夹击,吴邪几人大口喘着粗气,僵立在当场,一时间寸步难行。 “这下我们怎么办?”聂小八着急问道。 吴邪四下看了看两种颜色的雾气,发现有些边缘应相接触的地方,白雾竟然奇迹般的将红色的瘴气逼停了。 没有多做犹豫,吴邪立即决定道:“白雾似乎是从城墙里蔓延出来的,我们快往城墙的方向跑。” 跑出不远之后,果然如吴邪所设想的那样,当他们跌跌撞撞的冲进白色浓雾里后,发现这种雾气虽然让人呼吸有些憋屈,但并不致死,而且最关键的是,白雾是毒瘴的克星。 很快,红色的瘴气便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两种雾气之间互不相让,互相掣肘。 吴邪几人快速返回营地,篝火已经熄灭了,空气里的水汽很浓郁,堆放在一边的柴火表面全湿了打不起来火。 胖子刚要说话,就听到帐篷里传来动静,没有熄灭的风灯将一个黑色的影子投影在帐篷上。 “会不会是蛇?”胖子无声开口。 聂小八眯缝着眼睛,蹲下身猫腰找到合适的位置往帐篷拉链缝隙里看,看到一条毛绒绒的灰毛在地上一甩一甩的,立即告诉吴邪,“小三爷,那东西尾巴上有毛毛,不是蛇。” “那就有可能是猴子,那只帐篷里放的是咱们的装备和吃的。”吴邪给胖子三人打手势,示意几人上去将帐篷里的东西包抄。 几人分工明确,立刻行动起来。 一只毛绒绒的只比排球大不了多少的小灰猴子正在翻找背包里的吃的,大快朵颐的它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 当它找到一盒未开封的水果罐头时,圆溜溜的眼珠子瞬间开心的瞪圆了。 因为它吃过一次这东西,是在前不久大猴子们从这样的背包里找出来的。 但它不知道打开罐头盒子的技巧,一筹莫展之际,无意中抬头,结果就看到头顶黑压压的笼罩下来几个庞大的影子,顿时吓得哐当丢掉罐头就往帐篷缝隙外面冲。 胖子眼疾手快,“咿呀”一声就扑上去,帐篷口连带着小半个边缘都被他压在了身下。 小猴子慌不择路,情急之下直接跳进背包里躲藏起来。 吴邪问胖子,“看清了吗?” 胖子摔得龇牙咧嘴,呸掉嘴里啃进去的草叶子,“娘的,看清楚了,是一只小山魈,灰不溜秋的跟个大耗子似的,跟它老子长得一个球德行。” 今天实在太困了,只码了这么些,明天要是不忙的话我看情况补。 (本章完) 第46章是张家人 听到胖子描述的小猴子的样子,吴邪立即意识到,这样小的猴子,很难独立从如此高耸的城墙上翻过来,所以想要入城,肯定有单独的密道。 “把它抓出来,注意不要伤到,不然不好跟那只大山魈交代。”吴邪吩咐道。 帐篷已经被胖子压垮了,也就没了顾忌,他们直接将钉子拔起来,一人守着一个角落将帐篷布一点点卷起来,缓缓往里挪动,将里面的背包连带小猴子一起包围起来。 小猴子焦急的吱吱乱叫,最终依旧被聂小八连带着背包一起按住,然后拉住拉链,只给它留出伸脑袋的空隙。 几人都围上来看这小猴,小猴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们,白脸灰毛,脸上也没有老猴子那样多的褶皱,一双乌幽幽的圆眼珠子看过来,神态像极了人。 胖子看的吸气,嘀咕一句,“娘的,这要不是脸上有几根儿小秃毛,老子真以为这东西是人类的小崽子。” 小猴子还在扯着嗓子哀叫,眼珠滴溜溜转,试图找到逃跑的间隙,机灵得很。 吴邪拆了一只水蜜桃罐头,用刀尖挑着放到它嘴边,问,“吃不吃?” 小猴子冲他凶巴巴的龇牙,知道吴邪心思不纯,显然并不上当。 吴邪石缝里塞棉花,开启软硬兼施的态度,下一刻立马把桃子收回去,拾起一块石头,道:“果子和石头,你选一个,选了果子,就要带我们入城,选了石头,我现在就撬开你的牙喂进去。” 小猴子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呜哇呜哇的叫着,显然是在骂吴邪。 吴邪对此无动于衷,他发现自己现在对于笑嘻嘻的威胁人这一招,真的是越来越熟练了。 嗯,回头得提意见让黑瞎子好好反省一下,怎么当的师傅。 趁着小猴叫唤的空隙,吴邪眼疾手快将那块小石头塞进去,小猴立马嫌弃的吐了出来,紧紧闭上嘴巴。 胖子适时做出张牙舞爪的凶恶表情,张开膀子呼扇两下,学着狼嗷呜嗷呜叫了几声。 小猴子明显被吓住了,眼珠颤了颤,瘪着嘴,表情委屈极了。 胖子看的小心肝儿一颤,心里默念着罪过罪过,悄悄后退一步。 吴邪又把桃子递过去,这回小猴学乖了,张嘴就吃,吃完吱吱叫了两声,要从背包洞里出来。 吴邪让聂小八把它的胳膊放出来,然后对它打手语,果然下一刻小猴也同样打着熟练的手语同他交流起来。 讨价还价半晌,最终用半个背包的罐头同小猴交换到了入城的方法。 聂小八把背包松开,小猴从里面钻出来之后,毫不客气的顺着他的肩膀爬上去,最后蹲到了他头上,毛茸茸的一团,憨态可掬。 聂小八一脸懵逼的看向吴邪,“小三爷,这……” 吴邪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照顾小猴的重大任务就交给你了。” 聂小八只好咽下了嗓子里的话,小猴子催促的拍拍他的脑袋,他就得挑着桃子举上去喂它,甜腻腻的汁水滴答了他一脑门儿。 板头在一边幸灾乐祸的偷笑,在聂小八看过来之前立马溜了。 吴邪一边往自己的帐篷里走,一边同胖子商量天亮之后的事情,刚躺进睡袋里,还没闭上眼睛,他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猛地坐起来,看向胖子,“咱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胖子一愣,“什么?” “罗文炳!”吴邪一咬牙,立即从睡袋里钻出来往第三顶帐篷那边跑。 胖子直拍大腿,暗骂一声,“怎么把那小子给忘了。” 果然不出所料,等他们拉开帐篷,里面空空如也,别说罗文炳了,连根人毛都没有。 吴邪懊恼的捂了下额头,作为一个团队的领头,比起三叔那种运筹帷幄的老油条来,他还是经验不够。 他自继承了三叔的位置以来,身边一直跟着的都是已经有部分经验的伙计,这次跟着的也是小花专门挑出来的好手,自然不用太过操心,但罗文炳和他们不一样。 罗文炳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体质自然比不了他们这些人。 自丛林里出来后罗文炳就一直萎靡不振,吃过晚饭就进帐篷睡下了,先前弄野鸡脖子时喧闹声那么大他都没出来看看,这显然很不正常,但当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一点。 吴邪心里涌上深深的不安与愧疚,罗文炳是被他牵扯进来的,要是他出了事,自己难辞其咎。 胖子拍了他一下,却是出奇冷静,“先别急着下结论,天真,你有没有想过,罗文炳很可能并不简单。” 吴邪怔了下,“你是说他趁我们找人的时候,自己偷偷跑了?” 胖子冷笑道:“你没亲手抓过他,不知道他其实骨头软得厉害。” 骨头软?吴邪还是有些不明白,罗文炳胆子说小其实也不小,能屈能伸,懂得审时度势,说骨头软其实也没错。 “我指的是他的骨头关节。”胖子捏了把自己的胳膊,“之前我就发现那人的骨头灵活的很,但这样关节软度大的人普通人里也不是没有,就没放在心上。” 吴邪这下懂了,惊讶不已,“胖子你是说,他就是那个教山魈手语的张家人!” “如果你之前的分析没有出错的话,应该就是了。”胖子沉声道,“咱们这一路过来碰见的事情都太过于巧合了,我现在也才反应过来,咱们一开始寻找坐莲蝎子,偏偏蔡老九就这么跳了出来,把咱们的视线引到了川西。” “艹!”吴邪心里暗骂一声,张家人的演技是天生的么,特娘的怎么一个比一个好。 他又看了看之前莫名出现在自己兜里的石头,随即下定决心,对胖子道:“这白雾不知能抵挡多久,很可能罗文炳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今晚不睡了,咱们立刻进城。” 几人立即收拾好装备,聂小八抱着小猴在前面引路。 越靠近城墙根底下,雾气越浓,他们在腰间串上绳子,一点点摸着墙壁往前走。 等走出半个小时,天色渐渐亮起来。 吴邪发现,他们的身体两侧,竟然都出现了墙! 感谢〔吃不饱的大可爱〕打赏,比心心 (本章完) 第47章齐聚一堂 顺着墙根在浓雾中走了半个时辰,不知不觉间,重重雾气散去,天色也渐渐亮起来。 没有了雾气的遮掩,周围的景象也都清晰起来。 这时他们才赫然发现,两边竟然都是墙,他们正走在一个长得没有尽头的窄道里面。 胖子惊愕,“咱们这是已经进到城里了?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咋没瞅见城门呢。” 而且很奇怪的是,这城墙里为什么不是像古代传统城墙那样是城楼的构造,反而又是一面几乎同样高度的土墙。 前面带路的聂小八也一脸懵逼,看向抱在怀里的小猴,“小家伙,你给我们这是带哪儿去了?” 小猴不耐烦的吱吱叫了两声,挥胳膊往前一指,示意跟着它走就是了。 吴邪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回头叮嘱后面的人,“注意不要掉队。” 一直到中午,他们还是在这样高大的土黄色围墙里走着,周围的景象没有丝毫变化,但吴邪知道他们并不是遇到了鬼打墙。 因为意识到问题后他立马沿途刻下了记号,但接下来走的路上,那些记号并没有出现过。 也就是说,他们一直是在往前走,并没有走回头路。 胖子揪起衣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感觉自己刚喝进肚里的水已经全部蒸发出来了,明明都晌午了,太阳也没见出来,为什么会这么热? “天真,你热不热?”他回头问吴邪。 吴邪抿了抿干起皮的嘴唇,额头也出了汗,“有点,可能是这里的空间窄小,气流被阻隔了,地表的热气全往上浮,又没有风吹进来,所以会感觉热。” 一般在前后都通的小巷子里,空间相对比较狭窄,空气流动受到限制,就会形成狭道效应,会让前后通进来的气流流速加快,形成风速增加的现象。 但眼下他们行走的是一条没有前后的类似于封闭的管道的空间,前后气流无法流通,能透气的只有距离他们很远的高高的头顶,热气全聚在一起,感到闷热很正常。 但这样下去不行,因为他们随身携带的水资源不多了,这条路还不知要走到哪里才是尽头,若是连续走上许多天,等食物吃光,他们得渴死在这里变成干尸。 吴邪上前和小猴手语沟通,“还有多远才能到你主人要我们去的地方?” 小猴子同样很渴,蔫巴巴的吐着舌头,比划了个不知道,很远。 胖子大怒,“伱这小崽子不会是耍我们呢吧。” 吴邪也有些怀疑这只小猴是不是在戏耍他们。 若从城内走到城外需要经历这么长的路程,单单凭着小猴单薄的一点点小身板,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小猴听出了胖子语气里的质问,不满的吱吱叫了两声,突然从聂小八怀里挣脱出来,踩在他的头上一下蹦起来,抓住土墙,爪尖抠进墙缝里,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很高的地方。 吴邪取出望远镜去看,就看到小猴嗖嗖几下就窜到了高处的城墙顶上,然后从左边蹦到了右边,又从右边蹦了回来。 吴邪顿时黑线,这就尴尬了,忘了猴子除了会往高处爬,还会蹦。 小猴很快跳下来,踩着聂小八的脑袋顶,甩了甩尾巴,鄙夷的看着胖子。 胖子气的嘴角抽搐,吴邪笑了笑,“这倒是一个好方法,猴子能蹦,人也能。” 小猴歪了歪脑袋,看着吴邪递过来的爪钩,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 吴邪用手语请他帮忙把爪钩带上去扣在墙上,用石头钉牢固了,他们直接爬上去,两边的墙之间的间隔有一米八左右,完全能直接跳过去。 这样居高临下,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小猴比比划划,示意这活儿不轻松,得加报酬。 吴邪应下,目送小猴带着希望的绳索重新爬上去。 等了片刻后,吴邪他们听到小猴吱吱叫着招呼他们赶紧上来。 聂小八体重最轻,他第一个上去试试水,虽然半路爪钩差点松掉,但还在坚持到了终点。 将爪钩重新固定结实后,下面的人一个接一个爬上来。 这时他们也彻底看清了自己之前所处的位置,放眼望去,这里竟然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螺旋迷宫! 仿佛寄生螺的壳一样弯弯绕绕,里面的通道匀称而错综复杂,九曲回环,若没有小猴带路,他们早迷失在这片荒芜的城域里了。 他们所处的位置如今已是迷宫直径的一半,索性为了加固墙体,脚下的墙面宽度足有一米宽,足够他们踩脚。 在稍作休息片刻,补充体力后,他们立即跟着小猴在墙壁上开始跳跃。 一米八的距离对成年男性来说并不难,在试探着跳过几次之后,后面越来越顺畅,他们行进的速度大大提高了。 即便只是起到困局作用的迷宫,这里依旧危机四伏。 吴邪他们在高墙上跳跃的时候,不止一次看到盘绕在下方数量众多的野鸡脖子,甚至有的蛇都爬到了高墙上。 察觉到上空的猎物之后,蛇群自发的开始向他们的方向靠拢。 下面的通道其中也只有一条路上才没有蛇的残留,小猴带着他们娴熟的避开蛇多的地方,以最快的速度到达螺旋迷宫的末尾。 那里是一大片鳞次栉比的石山,好像一只身披甲胄的远古巨兽战败后石化在了那个地方,爬山虎等植物在巨兽的尸骨上生根发芽,以兽血为养。 在满山遍布的绿色里,有许多蜂窝状大大小小的洞穴,洞口有爬山虎垂挂下来,里面好像都蹲着一个什么东西,看不真切。 等离得近了,吴邪扒开一个洞口的藤蔓,他们这才看清,洞穴里竟然摆放着一只猴首蛇身的雕像。 吴邪又看了几个,发现都是一样,里面的石像各个奇形怪状,面目狰狞的盯视着众人,看得人心里发突。 小猴没有半点迟疑,爬上石山之后,带着他们爬到半山腰,那里有一个黑漆漆的大山洞,洞口垂挂发藤蔓仿佛花果山一样,里面有斜坡直通往地底下。 洞内一片清凉,吴邪他们能清晰的听到里面潺潺流淌的水声。 胖子直接瘫软在冰凉的石板上,噘着嘴伸舌头去接从石缝里滴出的小股水流,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凉快!” 其他人也都累得不轻,背靠岩石瘫坐在地上,连续不间断的跳跃真的很累,能到达这里,全靠意念坚持着。 小猴往岩缝深处吱吱呼叫了几声,很快就听到洞穴深处传来大猴子呜呜的回应。 小猴一蹦三尺高,拽过装罐头的背包就往岩缝里冲,一溜烟不见了影子。 “这小鬼头,智商也忒高了点儿吧。”胖子没忍住吐槽道。 吴邪对他的话深表赞同。 这时,岩缝下方传来脚步声,吴邪几人立即警惕起来。 等了片刻,却见里面走出来的,竟然是失踪已久的铁坨,还有大福阿宅这三个厮。 瞧瞧这一个个红光满面的,看起来小日子就过得很不错。 “小三爷!胖爷,八哥!”铁坨嗷的一声哭腔,三步并做两步飞扑过来,抱着聂小八就是一顿哭,眼泪不要钱一样,“你们终于来了。” 聂小八被他箍得直翻白眼儿,骂道:“娘的,你小子提前到这儿来享福来了。” 看到三人全须全尾的站在自己面前,吴邪欣慰的笑了笑,“都没事就好。” 大福的脸色还有些白,阿宅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俩都是遭了蛇灾的,到头来最轻松的居然是一开始就差点下线领盒饭的铁坨。 众人齐聚一堂,寒暄了一阵。 铁坨说他被山魈抓住的那天晚上,差点以为自己要死翘翘了,结果没想到竟是阴差阳错的活了下来。 吴邪问他,“你是被谁带到这里来的。” 铁坨挠了挠后脑勺,“我也不晓得,阔能是猴子吧,那些猴儿每天还会给我弄一点野果子吃嘞。” 大福和阿宅也表示自己是看见了一个站在树底下的,浑身爬满蛇的怪物之后,突然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就已经到了这里,对于进来的过程全然不知。 “你们没有看见罗文炳吗?”吴邪问。 三人齐刷刷摇头,吴邪见此也只能作罢。 他觉得张家人可能是并不想那么直接的暴露自己的身份,虽然不知道他停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吴邪问铁坨几人,“石洞深处有什么?你们有没有去看?” “有很多泥塑。”铁坨道,“小三爷,这里好像是猴子的祖墓,里面有很多泥塑的猴子像,怕猴群有意见,再往后我们没敢进去。” 猴群就生活在石洞上方的岩石缝隙里,缝隙有大有小,说话的功夫,就有猴子从里面探出头来,明晃晃的监视着众人。 盯得胖子心里那是直冒火,但又拿它们没有办法,这里毕竟是猴子的地盘,能让他们暂时待着就不错了,更何况猴子还给他们晚上送来了各种野果子。 吃猴嘴短拿猴手软,胖子也不好意思发火。 第二日一早,彻底休息好的众人在吴邪的带领下,踏进洞穴内。 迎面就是一个窄长的溶洞,底下是清清粼粼的水潭,水很清澈,都能看见底下固定在石块上的锁链。 溶洞的石壁上有很多掏得凹陷进去的壁龛,里面摆放的就是铁坨他们口中所说的泥塑猴子像。 泥塑表面雕刻非常粗糙,但吴邪看得出来,这些泥塑已经有很长的年头了,并且这些泥塑内部,要是没猜错的话,包裹的应该是猴子的尸骸。 又或者说,是类人猴的尸体。 吴邪看到有破损脱落的泥塑四肢部分,露出了里面被麻布包裹的尸骸,从泥像的大小和布料的材质来看,这些东西摆放在这里的年份并不是很久远。 胖子忽然倒抽一口凉气,拼命冲吴邪挤眼睛吹气,“天真,天真,快回头看。” 吴邪背后的汗毛倒竖,这是哺乳动物遇到难以匹敌的危险动物时身体的本能反应。 他下意思用余光往身后去看,就看到一个无比庞大的黑影,正静悄悄的站在他身后,庞大的身躯完全碾压他。 他立即反应过来,是那只独臂的山魈,它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吴邪不想和它产生冲突,无声无息的往一边退去,打算让开这的位置。 山魈也没有理睬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那些泥塑,转身直接迈进了水潭。 潭里的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许多,以山魈那般高大威武的个头,走出十几步后水已经淹没到了它的胸口。 即将没入水面之前,山魈回头看了吴邪一眼,正好和看着它的吴邪对上眼。 这一眼明明没有任何情绪,但吴邪浑身却打了一个激灵,像是中了魔咒一般,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胖子愣了下,急忙去拉他,“天真,干嘛呢?” 吴邪却已经径直走到了水潭的浅底,刺骨的寒意将他从迷魇中惊醒,回过神来才发现水已经到了他的膝盖。 胖子以为吴邪是盯着泥塑里的尸骸时间长了中邪了,咿呀吼一声怪叫,扑上来就给吴邪整个人摁在了冰水里,然后掐着他的脖子拼命摇晃,“天真,快醒醒,快醒醒!” 水浪翻滚,水花扑腾,聂小八几人简直惊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赶紧也扑到水里将两人来开。 “小三爷,胖爷,你俩这是咋个啦,咋自己人打起来了?” 吴邪好悬没给他晃死,一连呛了好几口水,又气又怒,一脚蹬在胖子的肚子上把他踹开,趁着聂小八几人拉住他,赶紧划着水往远处跑。 “死胖子你有病啊?”吴邪大骂他,“老子没让墓里的粽子弄死,倒先让你给创死了。” 胖子甩开聂小八几人,摸了把脸上的水,“你才有病,没病你好端端的往水里走什么,老子还以为你让脏东西给魇住了想寻死,这不让你清醒清醒。” 吴邪噎了噎,“往水里走,当然是因为路就在水底下。” “你怎么知道?”胖子往他那边游过去。 聂小八他们赶紧带着装备跟上。 吴邪一个扎猛子钻进水里,过了两分钟之后浮上来,“水底下有一个石门,山魈已经进去了。” 午安 (本章完) 第48章斗折蛇行 胖子一听乐了,“那还等什么,咱得抓紧时间呐。” 说着已经先一步钻进水里,往洞穴深处游去。 水潭里的水是活水,游进去很明显能感觉到水流冲刷过皮肤。 吴邪半眯着眼睛跟在胖子身后,穿过打开一条缝隙的石门,后面的聂小八几人也赶紧跟上。 游在最后一个位置的板头眼看着就要穿过铁门了,挂在背包上的绳索不知怎的突然散开,好死不死的正巧挂在门内的一块石头上。 板头往里游的时候感觉到身后传来拉扯的力道,转头发现是绳子拴住了,也没多想,随手用力一扯,结果没料到竟然将那块小石头扯得移了位置,原本顶在石门上的大石柱立即有了松动。 只听见一连串锁链的拉扯声,石门开始缓缓合拢,而此刻板头的后半个身子还横在门缝里没出来呢。 眼看就要将其拦腰夹住,板头心急如焚,嘴里不停吐着泡泡,转身更加用力的去扯绳子,这一扯,大石头没了底角的支撑,直接翻滚到侧边,将绳子压在了下面。 板头下水时吸的一口气已经憋不住了,肺腔内一阵窒息,慌乱间不知怎的,一条腿还被缠了进去。 就在这危急关头,前面的吴邪察觉人数不对返回查看,见此情形,立即上前掏出大白狗腿割断了绳子,在石门闭合的前一秒将板头拽了出去。 轰隆一声闷响,沉重的石门阖上,激起水底大片的淤泥。 吴邪抓着背包,反手拖着已经快要陷入昏迷的板头不停往前游,终于在前进了十几米后,前方水面之上出现了手电筒的亮光。 吴邪立即浮出水面,使劲拖着板头甩到河岸边,胖子急忙将人拽了上去。 “没事儿吧天真?”胖子伸手拉他,“刚怎么回事儿啊?” 吴邪抓住胖子的手借力爬上去,喘了口气,“还好,就是绳子缠住了。” 板头很快呛出水来,咳嗽着悠悠转醒,“多谢小三爷。” 吴邪摆摆手,示意他先缓一缓,自己起身去观察这里的溶洞,还是和前面一样的石壁壁龛,里面摆放着外壳裹着泥巴的木乃伊。 只不过比起前面的,这些的年代更加久远了些。 吴邪爬上壁龛,小心割开一个泥塑,取下来一点裹尸的布料,材质是很粗糙的清代棉麻夏布。 溶洞的石壁上有一条半米宽的裂缝,吴邪打着灯往里去看,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洞穴。 走进去之后就看到这里还是一个被人工修凿过的溶洞空间。 中央的地面上存放着一只通体焦黑的乌龙木棺材,棺身窄长,比一般的棺材起码长出一半。 乌龙木也叫做阴沉木,是由于地壳变迁如地震、洪水、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因素使得古森林倒埋于古河床低洼深处或者淤泥里,在缺氧、高压以及弱酸和微生物共同作用的环境下,改变了其原来的物理性能,历经成千上万年缓慢炭化而形成。 这种木料材质细腻光滑,致密耐腐,且具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古话有云,“纵有黄金满箱,不如乌木一方”。 阴沉木虽然罕见,但在川渝两广地区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多的。 棺材的主人能用如此珍贵的木料做棺安葬,身份定然不一般。 胖子也从山缝里挤进来,见了棺材就开始咋呼,“天真嘿,这儿有个棺,这里是个小棺室。” “这有什么惊奇的,你见过的棺材还少么。”吴邪打着手电在看木棺上的刻纹。 棺盖上的花纹中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坐莲蝎子的图腾,描绘得非常夸张,蝎子的八条腿非常的长,仿佛八爪鱼一样直接从棺盖上蔓延下来到达棺侧,甚至顺着边缘钻进了棺底,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一只巨手,整个的抓在了那只棺材上。 蝎子的尾部变成了那只巨手的手腕,高高的扬起。 整幅图纹让人感觉,在这个长生国子民的心目中,蝎子才是他们国家的信仰神。 那么他们刻画这样一幅场景的寓意又是什么呢?从天而降的蝎子神?还是这具棺材里的主人是供奉给神灵的祭品? 吴邪往四下看去,没有看到类似他映像中祭盘的东西,溶洞里空空荡荡,只有这副阴沉木棺材。 胖子跃跃欲试的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他,“要开棺看看么?这么长的棺材,胖爷有生之年头一回遇上。” “那只大块头这会儿不在外面,咱俩行动速度快点,让聂小八他们在外头望着风,不会出事的。” 吴邪瞥了胖子一眼,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缓缓点头,“那就开吧,不过里面应该是没有什么值钱的陪葬品的,除非你把这棺材整个儿背出去。” 胖子嘴上说着“胖爷开棺材又不是为了敛财”,搓搓手,扎稳了马步就去推棺盖。 这具棺材并没有钉棺钉,像是随时准备将其打开一样,胖子很容易就把棺盖推到了一边。 里面的东西初一见天日,吴邪两人就被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美人鱼!”胖子怪叫一声,又立即改口,“不对,应该是叫美鸟蛇。” 棺材里赫然躺着一具奇怪的尸体,这次不再和那具猴蛇干尸一样,尸体的头部直接变成了人面鸟的头,身体上穿着花纹非常繁复的黑红色祭服,躯干很明显能看出是人,但却长着四条胳膊,下半身则是蟒蛇的形状。 这是一具由三个种类的生物拼接而成的组合尸,难怪棺材需要打造成这般模样。 可是,为什么要把长生国人的尸体搞成这幅样子? 西王母当初的拼接试验不是已经失败了改炼尸蟞丹了,长生国人难道一点也不晓得吸取先辈教训的? 胖子上手想看看人面鸟的脑袋是不是和脖子连在一块儿,一不小心劲儿使大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直接就被他给揪了下来。 人面鸟黑漆漆的眼珠和胖子对视上,这就尴尬了。 胖子咳嗽了一声,趁吴邪的注意力放在尸体身上穿的衣服图样上,赶紧又把人脑袋给拼回去。 “哎天真,你说那群长生猴搞这一出是想干啥,这玩意儿他拼接就拼接吧,为什么要把好好的人头,换成鸟的脑袋?” “莫非是那些长生国人在日积月累的失败中,受到刺激心态炸裂已然变态了?”胖子对着造型奇异的尸体比比划划。 吴邪摇摇头,“不清楚,不过我总觉得这应该是某种特殊的祭祀仪式。” 将不同的生物拼接在一起,一定有他们想要表达的意思。 吴邪想到先前他们在蛇窟塔层里看到的那些摆出恭迎姿态的引路俑,莫非迎接的就是棺盖上的这种蝎子神化图腾? 胖子瞧着瞧着,发觉了不对劲,“天真,你看中间这段儿的尸体,这个形状,上面四条胳膊好像是原本就长在上面的,不是后来拼成的。” “是么?”吴邪看了看,随即从背包里翻出两双橡胶手套,递给胖子一双,“来帮忙把它衣服解开,仔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手底下很迅速,小心揭开已经被尸液泡透了的布料,里面尸体的皮肤上也同样布满了奇异的花纹刺青,而且像是解剖的缝合线一样,这些花纹都是凸起的,仿佛一只长长的青黑色蜈蚣趴在上面,无数的触手往周围扩散,看得人毛骨悚然。 “来把它翻过来。”吴邪将僵化的胳膊抬起搭在其腹部让胖子抓住,自己去抬尸体的肩膀和胯骨。 两人合力将尸体翻成侧身,发现在尸体肩胛骨下方的位置,竟然真的长出来了一条胳膊,好似天使的翅膀一样,从长度和粗细来看同正常连接肩关节的胳膊几乎一模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不可思议。 “啥情况?这玩意儿天使下凡呐,上帝和女娲和亲啦?”胖子惊疑不已,“这也忒吓人了吧。” 吴邪没有说话,将手指伸到尸体的肩胛骨下方去摸索,发现那里肩胛下角隆起的一块骨关节同原本的肩关节非常相似,多余出来的那条胳膊上的肱骨头就是从里面长出来的。 “这是个畸形人。”吴邪道,“他应该是从娘胎里出生就长这个样子。” “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什么连体胎?”胖子问。 吴邪点点头,胖子又道,“那蔡老九说的那个蛊王的传说岂不是真实存在的了。” 吴邪将尸体翻回去整理好,“咱们不妨做一个假设,假如,这个所谓的蛊王建造的长生国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张家人搞出来捉弄人的,那么,故事里面出现的双头四臂的蛇人就是真的。” “而之所以长出双头四臂,则是某种原因造成其一出生就是双胎连体的畸形人,这样的存在还不是个例,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咱们在古庙里发现的尸茧里的野喇嘛为什么会被剜掉肩胛骨了。” 两人将棺材恢复原状,从山体缝隙里出去,顺着河道继续往前走。 两岸的石壁内还有很多个类似的小棺室,里面同样摆放着长长的阴沉木棺材。 一个小时后,他们走出了山洞,来到外面,迎面就是一颗无比巨大的参天古榕树,树冠往周围蔓延开来,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森林。 它没有一根独立的树干,它的本体是由无数的长大的气生树根凝聚而成,因为这些气生根已经比一般的大树都要粗了,所以它们之间的空隙非常狭小,合拢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颗整体的树。 粗壮的根系从地面隆起,上面覆满了苍绿的苔藓和藤蔓,宛若绿巨人的房子。 从河道里流出来的水直接流进了榕树下面的空洞里,形成了一个又一个长满水草的沼泽池洼,上面乌泱泱飞舞着许多蚊虫,个头大的吓人。 吴邪几人站在石头上,听着那些虫子纷乱飞舞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血液被吸空的声音。 阿宅的腿肚子直打哆嗦,声音轻的低不可闻,“小三爷,咱们咋个办?这这这……虫子太多咯,还没等爬过去,咱就得被吸成人干儿呐。”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吩咐道:“你们五个人就在山洞口等着,有不对劲就立即往回路跑,我和胖子过去就行了。” “小三爷这怎么行,哪有筷子头替伙计淌路的。”聂小八几人当即反对。 吴邪微一抬手止住他们的话,“不是不要你们过去,而是没必要,这次的斗和往日你们下的斗不一样,里面估计是没有什么宝贝的,这种要命的情况,你们要是头铁非要进去跟着送死,我也不拦着。”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聂小八只好一咬牙,点头道:“好,我们听小三爷的。” 说罢就将背包里的食物分成两部分,多的那份全装到背包里递给吴邪,“小三爷,您和胖爷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胖子抓过背包甩到背上,单脚踩在一条气根上,往大榕树一偏头,“天真,走着。” 挥手告别,吴邪两人穿上防护服,将全身包裹起来戴上头灯爬上树根。 往里不到十米的地方就已经在枝叶的覆盖下一片漆黑,繁茂的密叶使得光影透不进来半分,他们就像是在往一个庞大的绿色的怪物的深渊巨口中爬行。 两人在树干群里小心前进,周身全是沼泽腥臭的气息和蚊虫的嗡鸣,让人的心里非常不舒服,仿佛那种嘈杂的声音穿过鼓膜直接刻在了脑子里。 很快他们就彻底爬进了黑暗中,周围的光全部被吞噬了。 两人仔细抓稳每一处可以攀爬的地方,苔藓很光滑,一不留神就会栽进下面的沼泽里。 由于全神贯注,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自此已经密密麻麻趴满了无数黑压压的虫子,每一次往前迈步,虫子就会因为震动乌泱泱的飞起来,远远看去,仿佛两团贴着地面的黑色小龙卷风。 吴邪爬在最前面,从一个相互交叉的气根缝隙里钻进去,抬眼就发现这里的榕树干上全是洞,是被什么动物用爪子挖出来的,里面堆放着许多发绿的骨头。 第49章吴邪门儿 吴邪和胖子两人穿过气根中间可以过人的空隙,进到榕树里面。 这儿是一个树干和藤蔓纠缠盘绕形成的天然拱形中空管道,里面空间很大,在黑暗中一直延伸到后方很远处。 那些凹陷的洞里都是绿的发黑的骨头,仿佛中毒了一样,有人骨也有各种各样的兽骨,种类很杂,一时半会儿是人是鬼分辨不清,都被人用植物的纤维编织的麻绳串联起来,一排一排仿佛编钟的乐器那样悬空挂在上面。 吴邪仔细去看,发现这些骨头大多都是管状,上面有很多虫蛀似的小孔,中间也被掏空了。 “这些应该都是用骨头做成的非常原始的乐器。”吴邪推测道。 胖子砸了咂嘴,“这蛊王还是挺会享受生活哈,死了都得整个乐团陪葬。” “哎对了,乐器都摆这里了,怎么不见交响乐团的成员呢,难道两伙计吵架分家了。” 胖子说着伸手拨弄了一下其中一只形状类似笛子模样的动物长骨。 杂乱的蚊虫飞舞的嗡嗡声中竟然突兀的冒出来一声“咕咕”的叫声。 胖子的手僵在原地,浑身被汗湿透的汗毛顿时炸了,“娘的,什么声音!” 吴邪屏住呼吸,仔细去分辨,但方才那一声非常短暂,已经找不到声音发出的来源。 “会不会是……”胖子的目光看向自己刚才动过的那根长骨。 “试一试。”吴邪也伸出手,缓缓凑近那根骨头,轻轻的拨了一下。 下一刻,方才怪异的“咕咕”声再一次响起。 吴邪感到很奇怪,他弯腰歪头从长骨的正下方往上仔细去看,发现骨头里面确实是中空的,但是却有很多比头发丝还要细小的白色毛丝穿插在里面,密密麻麻好似蜘蛛网一样。 吴邪将那只长骨整个捏起来看,发现里面那些白丝的源头来自于长骨贴靠在树干的那一面。 头灯的白光照过去,那里闪烁着很多银丝样的细丝,一整片的树干隐隐约约在发光。 这东西上停留了很多的水汽,上面凝结的水珠将灯光折射了回去,还有很多类似菌丝的白色毛丝从树干的缝隙里伸进来,连接着附近所有的骨器。 胖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了,原来这些菌丝才是骨管发出声音的灵魂。” 或许就是因为长骨在晃动的过程中,有空气从底部流通进去,骨管内壁产生震动,内部的白丝起到声簧的作用,这才发出那种了类似于鸟叫的“咕咕”声。 吴邪轻手轻脚的将手中的长骨放下,刚才只一点轻微的摆动就能发出那样的声音,若是所有的骨器之间互相碰撞共鸣,到时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简直无法想象,他可不敢轻易尝试。 拱形树管的顶部也垂挂着许多暗红的符文布条,在空气的氧化下逐渐变成黑褐,吴邪很怀疑上面的颜色是血弄出来的,实在是诡异的紧。 两人继续往前走,到了树洞管道的中段部分,这里同样挂着许多骨器,只不过选取的动物骨骼变成了大片的不规则骨,上面刻着许多太阳星辰以及飞鸟走兽的花纹,看样子似乎是装饰品。 唯一可疑的一点是,这些花纹都是有明确的朝向的,都不约而同的朝着洞穴更深处。 又往前走了十几米,树管通道出现了两个分岔口。 两个岔口处都没有暗示的标识,胖子戳了吴邪一肘子,“选哪个?男左女右吧。” “好。”吴邪点头,然后径直朝着右边走去。 “哎!”胖子赶紧追上去,“不是说走左边儿么?你啥时候左右不分的。” “就走右边,你难道忘了,先前在蛇窟塔楼里那些引路俑伸手的姿势全部都朝着的是右边。”吴邪道。 胖子一想,“也是。”当即不再纠结。 越往后,树根形成的管道开始有了向上的坡度,转过一个Z字的弯道,前面的路变成了曾经用活的树藤编织而成的阶梯,长年累月的生长,大部分阶梯已经走样变形。 吴邪两人快速向上攀爬,能感觉到他们像是在走一个筒状建筑内部的旋转楼梯。 不知攀爬了多久,阶梯终于到了尽头,从气根和藤蔓之间的缝隙往外看去,这里距离地面起码已经有了三十多米。 他们的头顶空间上是一个同样用阴沉木搭建的小庙,一条绿的发黑的粗大藤蔓扭曲缠绕而上,爬满了小庙的底部木板层,像是一把巨大的伞那样将寺庙支撑起来,有一条长满黑色尖刺的藤蔓直通寺庙下方。 那座空中庙宇四周都被绿色的树藤包裹缠绕起来,一些分叉的枝条上还开出了许多巴掌大小的紫粉色三条长瓣花朵,花瓣的形状很像兔子的耳朵,又有点像竖起来的眼镜蛇。 这里能透进来的阳光很微弱,但这些花依然开的非常的漂亮,空气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胖子的肚子非常合时宜的唱了一声,“这味道勾起了胖爷久违的腹语。” 吴邪掩住鼻子仔细去看那些花,没在花瓣上看见死在上面的蚊虫,看样子香味是无害的。 听到声音,他回头斜睨一眼胖子,“你的腹语说什么了?” “我的腹语告诉我,现在该是吃……卧槽!天真,快闪开!”胖子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脸色大变。 吴邪下意识扭头看向身后,只看到一个巨大而长的黑影笼罩下来。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从庙宇上方竟然冒出来一朵非常庞大的紫粉色的三瓣花,宽长的花瓣如巨伞一样张开到最大。 像是剥了皮的黏苞米,花瓣直接翻过去贴靠着花茎,里面露出来的花芯竟然是血红色的三片锯齿,血盆大口瞬间朝着吴邪咬过来。 眼见躲避不及,吴邪抽刀打算硬抗这一下,下一刻他就被胖子扑倒,两人翻滚到一边。 胖子一个跟斗翻起来,摘下拴在背包后面的工兵铲对着扑过来的巨花哐哐一顿劈砍。 噼里啪啦,铲头好似撞在了某种铁器上,黑刺四飞。 胖子定睛一看,登时惊了,好家伙,他手里的铲头都砍缺了口子,那朵花的锯齿居然毫发无伤,连一点草皮都没刮下来。 “打不过打不过!”胖子大声嚷嚷着,“天真快特娘的撤!” “撤不了——我这边也有!”吴邪牙都快咬碎了,手起刀落半天,才砍下来对面几根黑刺。 胖子一看,麻了个巴子的,居然还有一朵大嘴巴花,“这鬼东西特娘的从哪儿冒出来的。” 两朵巨大的花齿接二连三袭来,两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拼命抵挡,才能不被巨大的牙齿咬碎吞进去。 “这东西韧性太强,我们手里的刀根本砍不动!” 吴邪的体力先前就被消耗了一部分,长久僵持下去已然疲累,一时不察险些被咬到胳膊,巨花的大头一转,狠狠抡在他身侧,将他直接打飞出去撞在树干上。 胖子就地翻滚避开自己这边的巨花,眼见另一朵花也追着他咬过来,气的直骂娘,“狗日的天真你快站起来,把你那只牵走,胖爷我快扛不住了!” 吴邪吐出嘴里的血沫,咬牙起身,拔出腰后的手枪,趁巨花张开大口的间隙,瞄准锯齿内的空间砰砰砰一连开了四枪。 这次的攻击有效,但并不是特别明显,巨花只稍稍停滞了几秒,立马更加凶狠的扑咬过来。 就这间隔的几秒空隙,吴邪目光紧盯着它们,突然有了应对的方法,他大吼一声,“胖子,先拖住一个,我有办法了!” 胖子想都没想,立即扑上去,发挥自己死缠烂打的功夫缠住其中一个,另一只目标明确的奔着吴邪而来。 吴邪单手抓住从树干上从上方垂挂下来的藤蔓,侧蹬高高跃起,巨花的头萼直直扎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 吴邪直接松手从半空中跳下来,一把抓住巨花翻到顶上的一片花瓣,手掌心顿时就渗出了血。 原来看上去颜色清丽脱俗的花瓣上竟然也长着毛刺,吴邪握上去的瞬间毛刺就扎进了他的皮肉,上面的倒勾直接像爪钩一样牢牢扣在肉里,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滴答下去的血滴气味刺激到了巨花,躲在花瓣后面的吴邪全凭受伤的单手抓着挂在半空中。 巨花不断摆动着头颅去寻找猎物,吴邪随着它的转动幅度像是只木偶一样摆来摆去,已经快滑到花瓣的边缘,看的胖子胆战心惊。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叫另一朵巨花抓住了空子,一口朝着胖子的脑袋闷过去。 胖子感觉到风声刮过,条件反射避让了一下,却还是被咬住了肩膀,被巨花直接咬住甩起来抛到半空中,撞到顶上的庙宇后又摔下来。 胖子被摔得七荤八素,脑袋发晕,胡乱挥舞着双手抓住杂乱的藤蔓,可惜脆弱的藤蔓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岌岌可危,巨花张开的血盆大口就在下面接着。 眼见胖子就要跌落下去,就在这危机关头,另一边的吴邪瞄准花萼,第一枪先将花头打偏,第二枪趁着花头由于惯性甩回来的瞬间,子弹直接打进锯齿里面。 没想到花茎内部比外皮的植物纤维薄弱许多,这一枪斜着打进去,直接将花杆从里面打穿了一个豁口,红色的黏液霎时间喷涌而出。 巨花是凭着气味和本能在捕猎,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吴邪手上的血流的更多了,他的血比胖子的更有吸引力。 吴邪抓着的这只巨花已经快要进入癫狂状态,疯狂摇摆着,它已经发现了扒在自己身上的吴邪,但它的花头不会拐弯,因此只能凭蛮力将猎物甩到它的攻击范围之内。 另一朵受伤的花也被吴邪的血吸引过来,不再去搭理还挂在顶上的胖子,巨口一张,斜歪着就冲吴邪撞过来。 就是现在! 吴邪直接松开手,任由自己掉落下去,冲过来的巨花由于惯性来不及刹住,一口咬在另一朵巨花上。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另一朵巨花的花茎直接被咬穿了半个,花头耷拉下来,它凭着生存的本能挣扎着反击回去。 植物没有痛觉,但它有动态反应的应激,两朵巨花纠缠在一起,顶上的庙宇全部被它们打斗的时候撞得稀碎,破木烂瓦掉落一地。 吴邪拽长衣袖将还在淌血的手掌包裹起来,冲从眩晕中醒来后还挂在顶上的胖子招手。 胖子立即割断拴住脚腕的藤蔓,扑通掉下来砸在巨花上,嗷的一声痛呼卡在喉咙里,翻滚下来的时候尽量背部朝上,因为他的后背和屁股上扎了许多黑刺,好像一只胖大的刺猬。 吴邪赶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顾不上许多,两人立即搀扶着猫腰小心从缠斗的巨花下面钻过去,沿着阶梯拼了老命的跑。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一道轻盈纤细的黑影从空中落下,手起刀落,身影翩飞,只几招就将战圈中的两朵巨无霸花蛇蝎花齐头砍掉。 沉重的花头砸在地面上,发出房屋倒塌般的巨响。 蛇蝎花的花茎迷茫了一阵,才摇摇晃晃的从顶部的豁口处退了出去。 黑衣女子面容清艳,媚而不妖,一笔赤红点朱唇,看上去好似才二八年华。 她收起刀,半蹲下来,伸出手用指尖沾了一点吴邪方才滴落下来的血,轻声道:“倒是比我以为的强了一点,那小子看人的眼光还算不差。” 上方的豁口里又有一株个头稍小些的蛇蝎花在探头探脑,黑衣女子没有去管它,转身沿着吴邪两人逃走的方向离开。 另一边,吴邪和胖子两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慌不择路间跑到了岔路的左边。 跑出很远,见后方没有追上来的动静,这才敢停下来稍稍歇口气。 胖子腚上还扎着许多黑刺,撅着腰让吴邪给他清理,抱怨道:“天真,要我说你真改名叫吴邪门儿算了,早知道你点儿这么背,就听胖爷的选左边儿了,下回要是还有岔口,打死也绝对不能再听你的。” 吴邪揪着刺骂他,“滚蛋,咱们哪回下墓要是没遇到点儿离谱的事儿,那才特娘的不正常呢。” 晚安玛卡巴卡 (本章完) 第50章不腐麒麟 出师不利,连棺材的影子都没见着就挂了彩。 两人互相处理伤口,胖子身上的刺倒是好处理,拔掉擦药就好。 大嘴巴花的锯齿又细又密,胖子肩膀上齐刷刷三排弧形的血洞,不过口子虽深但不大,血很快止住。 吴邪的就有点棘手了,右手肿成了猪蹄,里面还有一些非常微小的毛刺,得去医院用专门的放大器械才能看清拔出来,只得将手裹成粽子。 索性那些毛刺扎在手心里并不是很疼,似乎有某种麻醉效果,掌心只能感觉到发木发胀。 “现在咱们怎么办?”胖子拆了包压缩饼干递给吴邪。 “继续往前边儿走?还是先退出去再想办法,等瞎子带着大部队过来,到时候直接带着重火力将那玩意儿铲平,要不把小王八那帮孙子引过来喂了大嘴巴花儿。” 吴邪抿了一口水,“这还是头一回听你在墓里打退堂鼓的。” “怎么?”胖子听他语气好像不太对。 “瞎子说这趟相当于木鱼给我留的任务,只有从这里出去,我才能去墨脱。”吴邪低声道,“他说他从沙漠里给我带出来了一样东西,是三叔留给我的,但现在我还不够资格看。” 胖子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么要老命的事儿你小子不早跟我说,还是不是兄弟了。” 吴邪无奈道:“瞎子也没说很详细,就只提了一句,说这里的东西可能会和墨脱有关系,提前预习一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危险。” 胖子设身处地的想象了一下,假如是自己的老爹或者亲人下这么大一盘棋来算计自己,他一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上去就冲着那张大脸甩两个利落的耳巴子,特娘的爱谁谁,老子不干! “真挺佩服你的。”胖子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小可怜,能平安长这么大着实不容易。” “你不长嘴其实也挺好。”吴邪递给他一枚死鱼眼。 稍做休息片刻后,两人背上背包继续往前走。 这次他们行动的更加谨慎了,只不过这一次前方没有出现树藤阶梯,而是直接通向一个漆黑的山洞,耳边又回绕着潺潺的流水声,似乎从巨大榕树的气根孔洞里流进来的水全部汇聚到了这里。 空气非常的潮湿,石壁上都有水迹蜿蜒下来。 前方出现了一条五六米宽的地下暗河,横亘在那里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手电筒照亮的范围太小,胖子打出一只信号弹,整个空间内瞬间爆亮。 吴邪提前遮住眼睛静等了几秒,等炽白的光线稍暗下去,这才睁眼看向周围,发现前方的山壁上垂挂下来许多铁链,一直连接到他们头顶上方,那里有一条一米多宽的索桥。 山壁两边有两排立在那里的瘦长石柱子,有一人高,上面都是蛇鳞一样的花纹,柱顶有一颗看上去可以转动的圆球。 每一只圆球上都伸出来了一只铁链,连接在上方的索桥上。 “看那儿。”吴邪伸手指了指上面的索桥,“我们得想办法把索桥放下来才能从上面过去,机关或许在边上的这些柱子上,咱们仔细找找。” 胖子刚想说既然这么麻烦干嘛不直接游过去,总共也没几米,结果刚一张口,就看见暗河里飘着许多白色的膜包裹的不知名物体,形状很不规则,有团成一团的,也有像糖葫芦样串起来的,白花花的虫子一样,放眼望去,整条河道里密密麻麻都是这种东西。 “这河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死漂子?”看清那东西后,胖子顿时一脸作呕的表情,“这片区域里的河流不会都是相通的吧,那咱们这十天半个月喝的岂不都是泡尸水。” 吴邪让他这么一说,不禁也有些反胃,但还是安慰胖子道:“问题不大,这里水域这么广,水道四通八达,就算你在这儿给里面倒一瓶敌敌畏,顺着水流一漂,分分钟稀释没了,河里的鱼虾都没事儿。” 若只是毫无反应的死漂还好说,顶多膈应了点儿,两人见过的活粽子都海了去了,注意避让一下就能畅通游过去。 但很明显,这些漂子不止是粽子那么简单。 那些漂子里面裹着的东西似乎是活的,离岸边近的一些都能看见那层薄薄的半透明的膜内有红紫色的血管在鼓动,很像鸡蛋里的鸡崽即将破壳之前几天的存活状态。 吴邪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立即有了不好的预感。 “快快快,你左我右,抓紧时间。” 两人立即行动起来,试着去拽挂在石球上的锁链,发现上面的索桥有反应,便立即站在左右对称的石柱边,双手握住石球顺时针方向挨个儿的转动。 伴随着锁链咔嚓咔嚓的拖动声,索桥缓缓从上空降下,吴邪抽空瞥了一眼河里,发现那些死漂子膜里鼓动的起伏更大了,仿佛有无数的虫子在蠕动,随时会破膜从里面钻出来。 吴邪额角渗出一层细汗,终于听到吱呀一声,锁链卡顿住,索桥距离河面还有半米。 但两人已经等不及了,火烧屁股似的连滚带爬跳上索桥,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 已经有虫子撑破卵壳从里面爬出来游进了水里,像一条水箭那样飞快的射向岸边,外形看上去好像一条条剥了皮的鳄鱼,浑身裹满了半透明的黏液,马上就顺着河岸爬上来了。 吴邪和胖子一瞅这情况,哪里还敢耽搁,当即撒丫子往后方的洞穴深处跑去。 也幸好这东西上岸之后速度慢了下来,爬行的动作非常笨拙,四条腿各爬各的,吴邪二人趁此迅速逃离暗河附近。 不幸的是,后面的洞穴里也有暗河,一直蜿蜒到后方更深处,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勺子状湖泊,湖里漂着许多会发光的水藻,大片大片的平铺在水面上,软绵绵的纤细触手在水面摇晃,蓝光荧荧,仿若星河洒在这里,非常梦幻唯美。 在勺柄的末尾有一座石头堆砌而成的高台,他们一眼看到了高台棺床上摆放的青铜棺椁。 诡异的是,棺椁上的图腾花纹全部都是红色,仿佛百年来一直有人在不停的用鲜血在上面浇灌,因此上面的色泽才如此鲜艳。 胖子左看右看,用工兵铲伸进水里搅了搅,挑起一点水藻看了看,觉得应该就是普通的夜光藻,就试探着用手指碰了碰,那些触手像含羞草一样瞬间蜷缩成了一个花苞的形状。 “天真,那些漂子好像还没游到这里来,咱们速度些,抓紧时间游过去。”胖子道。 夜光藻本身虽然不含毒素,但如果密度过高,便会堵塞附近水生物的呼吸腮,使其缺氧,这或许也是那些虫子不敢到这里过来的原因。 吴邪点头,脱下鞋拴在背包上,他们的背包材质防水,下水之后就好比是一个救生衣,两人使劲划水,在一片幽蓝色的光芒中仿佛畅游星海的小精灵鱼,很快游到高台边上。 后面有成片的虫子已经追了过来,不过碍于蓝色的湖泊,因此只是徘徊在岸边。 “天真,水底下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胖子爬上台阶,喘了口粗气。 吴邪拨开面前的蓝水藻,发现高台下面竟然还有一个石门,这是一个上下双层的隐墓,也就是说下面还有一层可以放置棺材的空间。 “天真,你觉得,蛊王会在哪个棺材里。”胖子问。 吴邪沉吟了一下,“不确定,都打开看看吧。” 这里的墓葬模式太混乱,似乎只是将很多元素随意的堆砌在这里,而且缺少最明显能反应这里情况的壁画,所有他以前知道的墓葬逻辑在这里都不适用。 吴邪取出工具刚要上手就被胖子拦下,“等会儿的,等胖爷先做个预防措施。” 胖子转身就去两人的背包里翻找,吴邪问他在找什么东西。 “找蜡烛。”胖子道,“你这体质太邪门儿,小张和老张都不在边上,没人给咱俩兜底,胖爷有点儿心慌,还是先按我们北派摸金的法子,人点烛,鬼吹灯,鸡鸣烛灭不摸金,我得给它先点上。” 吴邪想了想,觉得胖子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问题是,他们这趟下来好像并没有带蜡烛。 胖子的确没翻到蜡烛,懊恼的一拍大腿,“失策了,长时间空着爪子下斗都习惯了,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驴蹄子也特娘的没带。” “没有蜡烛怎么办?”吴邪问,“点根儿烟行不行。” “烟的火苗太小了,咱用手电筒。”胖子拿出包里的手摇发电机,开始给两只手电筒充电。 “我看那电影里头,每当那些稀里古怪的玩意儿出现的时候,屋里的灯泡就会不停闪,凑活凑活应该能用。” 吴邪不太懂北派如此操作的原理,但眼下死马当活马医,能求个心里安慰也是好的。 于是两人轮换着咔嚓咔嚓好一顿摇,湖泊对岸的虫子便一直对着他们的方向流口水,虎视眈眈。 一个小时后,两只手电筒都充满了电,胖子将其中一只用两个罐头盒子夹住立在高台的东南角,又在边上点了三根儿线香,拉着吴邪一起冲棺椁虔诚的拜了拜。 胖子双手合十握着脖子上挂的摸金符,口中念念有词。 吴邪凑耳去听,发现他念叨的是“棺里的老祖宗莫怪,晚辈上有老下有小,生活也还过得去,今日来此打搅您安眠实属无奈,边儿上这位脸嫩的青头是晚辈兄弟,我们二人来此是为了另一个兄弟,那什么,兄弟有事儿,当两肋插刀不辞辛苦,还望前辈海涵啊,多多包容,急急如律令,piu piu碾你个大粽子鬼……” 吴邪:“……” “你特娘的废话这么多,有用吗?”他越发觉得胖子这鬼主意不靠谱了。 胖子模棱两可道:“应该,或许可能有用吧,实在不行,咱扯个绊鬼索拦一拦。” 吴邪无语凝噎,真是信了你的邪。 是福不是祸,是祸咱就干! 青铜棺椁的盖子不是一般的重,胖邪二人连撬带推,好半晌才弄开。 但里面躺着的却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双头四臂的蛊王,而是一个泡在浅褐色水中的正常男性尸体。 尸体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长褂,头发很长,一直垂到了腰上,水中的他面容很俊朗,栩栩如生,要不是没有呼吸,真会以为他只是在这里睡着了。 长褂下能很明显看到,他的下半截身体也不是蟒蛇。 吴邪二人面面相觑,胖子开口道:“搞错了,这人似乎是个外来户。” 胖子执意要弄的半吊麒麟血绊鬼索也没碰上用场,白瞎吴邪刚又把伤口挤破一回。 “奇了怪了,这地儿莫非是什么风水宝地不成,这人年轻轻的,咋埋这儿了?”胖子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还是那蛊王又变异了?” 吴邪摇头,“不对,这的确是个人,而且,可能还是一位张家人。” 说着他戴上手套,将手伸进棺水里,握住尸体的左胳膊,让胖子看,“他的手被人拿走了。” 胖子惊了一下,猜测道:“这人也是个左撇子,还是长头发,会不会就是鱼爷爷!” 那先前伪装成罗文炳的张家人又是谁?莫非是木鱼的某个叔叔?不对不对,张家人的外表极具欺骗性,一眼看去根本不作数,鬼知道他岁数多大了。 “人死了之后头发和指甲的生长并不会停止,头发有可能是后来长的。” 吴邪道,“这人身上的衣服款式是民国时期的,料子是那时候比较流行的绸缎织衣里的杭罗,也就是说,这个张家人是民国时候被人安葬在这里的。” “这个青铜棺椁里原先装的很有可能是原来的蛊王,安葬他的人带走了他有长手指标志的那只手。” 胖子掰着手指又开始推算,“这人是死在民国的,但不一定就是民国人,张家人长寿,成年之后脸基本就定形了,不排除他是清朝人的可能。” “我们找找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吴邪道。 因为这人是张家人,两人就没想着把棺材里的防腐水舀出来看棺壁铭文。 人家好不容易才保养的这么完美,要是搞毁了,那得多缺德。 感谢〔昧袂〕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51章她张拂音 吴邪伸手在棺内人的脖颈处摸了摸,发现那里挂着一个巴掌大的半月形白玉牌,便从水里拿出来。 一看,正面刻着一只威风凛凛的踏火麒麟,但和吴邪见过的小哥和木鱼身上的麒麟又在细节上有少许不同。 其实张家只有历任族长的麒麟纹身图样才是最特殊的一种,其他张家人即便是属于本家,身上的麒麟也会在细节上加上独立的变化,每个人的纹身都是独一无二的。 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胖子还拉着两人对比过,小哥的麒麟眼睛里还藏着一只小麒麟,而木鱼的则是一团模糊的火焰。 眼下这只玉牌上的麒麟左前爪踩的是一只滚圆的火绣球,麒麟的眼尾微微上挑,显得非常冷傲,然而眼睛的朝向看的却是右边。 胖子咂舌,“看这麒麟,这人生前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啊,哎,天真,你觉不觉得,这玉牌好像缺了点儿什么。” “这东西应该还有另一半。”吴邪把玉牌翻到背面,上面只用小篆写着一行字,“拂琴音予动”。 吴邪若有所思,“另一半的玉牌应该是在他的妻子手里。” “定情信物啊。”胖子小声哔哔,“这俩张家人整的还挺浪漫,张家的规矩那么变态,他们不会是私下跑到这里的吧。” 吴邪翻了个白眼,“胡扯。” 胖子撇撇嘴,“不过他老婆上哪儿去了,是不是也出什么事儿了,不然这么恩爱,清明十五的肯定得来这里扫墓上个香什么的。” 吴邪没有接话,盯着玉牌看了看,忽然扣住边缘一拧,咔哒一声,卡扣一弹,玉牌在他手中竟然分成了两半。 “嘿哟~”胖子惊了一下,“可以啊天真,我发现你最近真的是越来越牛逼了。” 玉牌内有一个很浅的凹槽,里面装着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 吴邪小心拿出来,发现上面是一对很年轻的男女,照片的背景是一座古朴的建筑,看着像寺庙或者古宅之类的。 女子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素雅的旗袍,披着一件狐裘,怀里抱着个襁褓。 男子穿着长衫和棉锦褂,单手轻扶着女子的肩膀,站在她身后,这是一对夫妻。 照片年代很久远,不过由于保存的比较好,上面人的轮廓面容还算清晰,能看得出来,照片上的男人就是眼前躺在棺材里的这位,只不过那时候他是短发,身上的气质很像留洋回来的精英才子。 照片角落里写着一行小字,“一九零三年摄于北城古刹,时逢隆冬,大雪三日,别时与妻儿留念。” 胖子看了看棺材里冷冰冰的尸体,难得沉默着没有说话。 静谧的空间内突然传来一道脚步声,很轻很有节奏,仿佛踩在吴邪二人的心上。 他们立即扭头往来路看去,发现湖泊对岸的奇怪虫子齐刷刷的向两边散开,像是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东西。 两人心下警惕,刚掏出枪,就看到山壁拐角处不疾不徐的走出一道纤细曼妙的黑色身影,手里拿着手电筒。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离得有点远,她手里灯的光影照不到脸上,吴邪看不清她的长相,只看到她手里提着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刀,血丝顺着刀刃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 在她走过之后,后方的奇怪虫子蜂拥而上,将那些血迹全部覆盖住。 那女人走到湖边的时候才停下,冷冷的看着吴邪二人。 吴邪二人一时握着枪僵立在当场,胖子用气声叨叨,“坏菜了,这丫头估计是棺材人的孙女,咱俩刚撬开人祖宗的棺材就让人家给逮个正着,这下估计解释不清了,我感觉她能飞过来一招晃死咱俩,咋办。” 女人耳力惊人,胖子说了什么她听的一清二楚,看着一脸紧张的吴邪二人,忽的轻笑一声,明艳的脸上冷意瞬间褪去。 仿佛一朵芙蓉绽放,即便是淡笑也好看极了。 吴邪被她笑得一愣,也下意识回了个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是打了,下手也得轻点。 胖子也被这一笑晃了晃,觉得这人脾气应该还行,是个可以商量的人,于是试探着开口先打个招呼,“那个,小张姐姐你好哇,今儿这个事情,我们是可以解释的……” 听到他的称呼,黑衣女子表情有点古怪,似笑非笑,她收起刀,伸手指了指吴邪手里的照片,开口,“不妨仔细看看。” 吴邪视线移到照片上,猛的一怔,又立即抬头看向黑衣女子,表情逐渐变得惊恐,嘴唇蠕动,“胖子,完蛋了,咱们把人家丈夫的棺给撬了。” 胖子搭讪的话语哽在喉咙里,反应过来同样惊恐,“你说啥?” 黑衣女子蹲下身,在湖岸边上摸了摸,拽起一根锁链,侧身使劲一扯,湖水忽然开始翻腾,从水底升起一条窄长的石道,直通勺柄的高台底部。 黑衣女子缓缓从石道上面走过来,一步一步走上高台。 吴邪和胖子下意识后退到棺椁另一边,讪笑着看她,“那个张前辈好,晚辈冒犯了,但此举实属无奈,还望您能海涵。” “我叫张拂音。”黑衣女子轻轻抚上棺椁,看着静静躺在棺内的人,眉宇间笼上淡淡的哀伤,“就是你手里那张照片上的女人,棺材里躺着的是我的丈夫,他叫张隆关,死在百年前处理这件事的时候。” 吴邪的心里狠狠一震,他不可抑止的又想起消失在张家古楼里的张杌寻。 张家人的确强大,但归根结底他们还是人,免不了生老病死天人永隔。 许是因着木鱼和小哥的那层关系,他对于眼前的张家人莫名有种亲切感。 “吴邪,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过哪些事情,但清楚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毕竟那是我们提前约定好的。”张拂音抬起眼皮看着吴邪,缓缓道,“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但下方的隐墓你们不能打开。” 提前约定好?吴邪心下微凛,和谁?这个我们指的是张拂音和谁? 胖子插话道:“冒昧问一句,您……今年芳龄几何?” 吴邪赶紧暗暗戳了他一肘子,这死胖子问问题能不能抓住重点。 张拂音没有生气,只是好笑的看着两人,“你们可以猜一猜。” 胖子要问的重点不是年龄,而是这人究竟是不是和木鱼有关系,“实不相瞒,晚辈之前认识两个你们家族的人,其中一个张家小辈长得……跟您和您丈夫有几分相似,所以冒昧问一下,照片上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张拂音怔了一下,沉默了两秒,才道:“他的天赋不足以让族内的长老随时盯着,为了避免他重蹈我和隆关的覆辙,我在来到这里之前,托人把他送去了海外,倘若后来没有出现变故的话,他应当是叫张海寺。” “您之后就再没见过他吗?”吴邪微微拧眉,木鱼说的他父亲的名字并不叫张海寺。 “见过。”张拂音道,“在他成年的那一年,他来到这里找过我和他父亲,最后带走了他父亲的手冢。” “至于你们说的那个张家小辈,我没有见过他,但若你们说五官相似,或许是后来小寺的孩子吧。” 吴邪开口道:“可他的父亲,似乎是叫张门雨。” 张拂音面露疑惑,似是想到了什么,口中喃喃,“张门雨吗?” 她从衣领里拽出另外半个玉牌,翻到反面,上面同样写着一句话,“风自隆关来”。 “拂琴音予动,风自隆关来。”她的眼底划过一抹叹息,“其实后面还有两句,舟波荡海寺,亭摇闻潮雨。” 胖子嘴快,直接蹦出一句,“所以您其实是鱼太奶奶!” 张拂音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眼神不善的看着胖子,“太奶奶?” 胖子赶紧糊了自己一嘴巴子,“口误口误,不过要是我们之前的推论没推断错的话,前辈您应当就是我们那张小兄弟的亲人了,他也是海外张家人。” “罢了。”张拂音叹了口气,也无意与他争执这些,她在这里守着多年,也不过是为了守住曾经的一抹执念,避开那个令人胆寒的张家。 “跟我来吧。”张拂音向着高台后方的通道走去,“你们想知道的东西都在这里。” 吴邪二人对视一眼,又朝着棺椁内的尸体鞠了一躬,然后跟在张拂音身后。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三人来到一处溶洞,这里的山壁上全部都是雕琢在上面的大片大片的壁画。 张拂音告诉两人,这些只是蛊王所在的长生国的九牛一毛。 壁画的主要内容在此简略概括一下,和永宁土司的家族无关,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摩梭部落。 那个部落人口很杂很多,但却有一个通病,就是人均寿命很短,而且大部分人一生都伴随着许多古怪的疾病,只有少部分人才正常。 因为与世隔绝,那个地方的人类之间繁衍都是混乱的,这也就导致了很多近亲结合产下了很多基因变异,拥有遗传病的孩子。 之前那个故事里的蛊王就是一个终极产物。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一个吴邪非常熟悉的人——汪藏海。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部落其实就是汪藏海一手控制起来的巨型试验场所。 汪藏海发现了可以长寿百年多的张家,知道了张家族内通婚的秘密,所以亲手打造了这样一个同西王母国复制粘贴版的试验场,结果却产出了一个又一个短命的怪物。 汪藏海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位于华夏龙脉中主龙与中龙的交汇处。 吴邪之前的推测几乎没有什么大问题,所有汪藏海一手建立起来的长生国的子民,几乎都是畸形,猴婆婆是至今存在于世的最后一个长生国遗民。 壁画末尾的一片分成了很明显的上下两部分,上半张画上全都是云,有身形威武高大的仙人自云顶携麒麟而来,为下方的百姓们降下福泽,让他们脱离了苦海。 “所以,蛇塔里的那些石猴引路俑,引的是其实是张家人。”吴邪道,“长生国的人把张家人当成了神明。” “更确切的来说,是那个时代的张起灵。”张拂音道。 “既然前辈说汪藏海在这里打造了一个复制粘贴版本的西王母国,那么下方的隐墓里的东西,其实是和陨玉有关的?”吴邪一击直点重题。 “蛊王最后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吴邪直直的看着张拂音,不错过她脸上的一点表情变化。 然而张拂音早料到他会猜到,不疾不徐道:“他被汪藏海造成了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怪物,不腐不灭,虽然隆关杀死了它,但它的意识还活着。” “隆关被那种意识控制,杀死了和他一起的同伴,等我赶到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为了避免酿成更大的祸患,他最后将自己和蛊王困在了一起,炸毁了墓室。” “直到二十年后,张起灵带着张海寺来到这里,才将隆关的尸骨带出来,但受到蛊王的影响,陇关的尸骨也未曾发生变化。” 仿佛只是沉睡一般,也因此,张拂音舍不得毁掉他的尸体,张起灵他们便只带走了左手。 吴邪惊愕不已,“那蛊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两任张起灵竟然都没能将其解决掉!” 张拂音轻轻道:“因为它的源头永远存在,意识便不会消散。” “它”!又是“它”,这东西简直无处不在。 “这一切又和坐莲蝎子图腾之间有什么关系?”吴邪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张拂音告诉他,蝎子图腾和这里其实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但却与一个终极的真相有关,这个真相具体是什么,除了张起灵外,没有人知道。 从黑暗的洞穴中出来,已经是第三天。 吴邪二人同聂小八几人汇合,张拂音重新隐藏在了暗处。 “小三爷,估计时间,王百川和陈崖香他们应该是已经上钩了。”聂小八沉声道。 吴邪轻轻点头,“那就按之前定好的计划来吧。” 是时候将一些人清理掉了。 感谢〔书友20221205033011929〕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52章暗潮涌动 时间回溯到半个月前。 素有百事通之称的金万堂一次与朋友聚会时,醉酒无意间透露出了一个消息。 前不久,长沙的吴小三爷通过特殊渠道,得到了一个有关汉朝早期异族王墓的线索。 据说,这条线索来自于小三爷的手下从民间淘来的古物上,那古物是一颗陨玉记天石,记天石上有数不清的细小孔洞。 这些看似普通的孔洞实则大有来头,只有当下雨,天上电闪雷鸣的时候,对着外面的闪电不断调整记天石的位置,就会像投影仪一样在墙壁上留下一张完整的王墓地宫图。 在他们看来,吴小三爷到底还是经验不足,居然请了金万堂这个不靠谱的前去和解小九爷一起商议此事。 据金万堂所说,他是费了整整七天时间,才彻底将正确的王墓图复刻出来,随后吴小三爷便亲自带着手下去夹了那趟喇嘛。 王百川将打听到的消息和陈崖香一说,两人一合计,估计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至于那所谓的记天石,则很有可能是那个王胖子从巴乃弄到的一个记载古墓的物件儿。”陈崖香冷静道。 知道这消息后,他们暗地里查阅了大数量的资料,陈崖香本人跟着师傅学过一段时间的考古,因此对于云滇蜀川地区有大墓的事情非常肯定。 “我已经从大金牙那儿探过口风了,吴邪去的那里不止一个异族王的墓,很可能是一个规模庞大的世袭墓葬群,里面的金银财宝取之不尽。” 陈崖香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与嫉恨,“吴邪这家伙运气也真是好,这样绝世罕见的古墓也能被他碰上。” 不过没关系,很快,吴邪就会知道,他提前带着手下进斗,不过是在给他们做嫁衣罢了。 第二日,察觉到消息的几个盘口掌事在王百川的邀约下,都聚集在了一起。 王百川提前用一批货出事的借口将潘子引离了长沙,吴山居的大管家王盟盟他们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随便一点小事就能绊住他。 众人皮笑肉不笑的寒暄半天,一巡茶水过后,话题总算步入了正轨。 王百川阴恻恻的笑着,话语里全是对吴邪所作所为的不满,“小三爷也真不够意思,前段时间风声紧,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个金斗,居然宁愿分果子给京城的解小九爷,也不愿意带着我们这些早年跟随三爷出生入死的兄弟发财,实在是让兄弟们寒心呐。” 话头一打开,其他人也众说纷纭,自吴邪一年前清洗盘口以来,还得以留下来的老人只剩四个,一个脑溢血进医院半死不活的王八邱,一个地中海,一个疯老六,还有一个当年和三爷关系暧昧的哑姐。 哑姐可能是因着三爷那层关系,当初小三爷出手排除异己的时候非常力挺,已经算是板上钉钉的属于小三爷那一脉的人了,这次聚会也同样瞒着她。 吴邪新提拔上来的几个盘口掌事这次都被他们排除在了外面。 “小三爷到底是年轻,魄力不足,这瞻前顾后的磨叽性子,哪比得上当年的三爷,一出手就弄掉了陈皮……”疯老六刚开口洋洋洒洒,余光瞥见站在王百川身后的陈崖香,嘴里的话顿了顿。 “那件事之后,咱们兄弟的盘口确实扩张了不少,但实际到手的有多少大家伙儿自个儿心里都门儿清,小三爷的账算得太精细,手指缝里一点多余的豆子都不给咱们漏,这么下去怎么行,盘口可还有几百号兄弟要跟着我养家糊口呢,总不能都跟着老子去街口讨饭。” “哥儿几个也别嫌我说话难听,大头是铁筷子的没错,这是行当里的规矩,但丫也不能任由我们捡他嘴缝里漏出来进垃圾篓的瓜子皮。”疯老六心中压抑的不满已久,越说越火大,一巴掌拍碎了桌上的小茶碗。 地中海急忙让手下收走碎瓷片重新换上新茶碗,劝了几句,“咱们跟着小三爷虽然赚得少了些,但胜在稳当嘛,你看前段时间潘家园儿让逮了的那几伙儿人,不都是太毛躁才露了把柄。” 疯老六对于他的话听进去的不多,他最不满的还是小三爷太较真儿。 以往只要月账上的数量对上不出差错,三爷对他们私下里的一点小伎俩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他们还可以接其他小喇嘛手里的货口,蚊子腿再小也是肉,钱这种东西,能多谁会嫌少呢。 “稳当,哼,他就是太稳当了,乌龟驮王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有吴家的基业兜底,咱们嘴巴一张喝的可都是西北风。” 地中海见他不领情,也冷哼一声,“除了小三爷,还有哪里的铁筷子能够得上这个层次?别说瓜子皮了,离了小三爷到时候你连味儿都闻不到。” 这也确实是实话,其他铁筷子不是没有,但比起吴邪来还是差了些许,更别说和当年的三爷和陈皮阿四做对比了,吴邪有老本儿,起码能兜住他们的温饱。 一直保持缄默的陈崖香突然开口,“谁说没有铁筷子的?” 众人的视线聚集在她身上,他们并没有把陈崖香这个年轻女人放在眼里,能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女人也只有早死的阿红和不在场的哑姐,这俩才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女中豪杰。 疯老六刚要开口嘲讽让王百川管好自己的女人,就听见门口传来异动。 陈金水带着两个肌肉盘虬的壮硕伙计掀开帘子走进来,视线从在场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儿,笑眯眯道:“哥儿几个都在这儿呢,那也正好,赶早不赶晚。” 众人先是让他惊了一下,随即面面相觑,眼神都不是特别善意。 毕竟当初从那个砸招牌的白衣艳鬼口中得知陈皮阿四死在了斗里之后,趁着陈皮阿四的盘口大乱,两方为了争夺地盘大打出手过。 最后陈金水杀出重围,但也成为了众矢之的,被迫带着手下退到了广缅边境的小村里,之后互相没有什么亲密的交集,如今乍然一见也只有尴尬。 地中海心思一转,看了看陈金水,又看了看毫不意外的王百川,心下顿时了然,看来王八邱这个儿子是早已经和陈金水勾搭上了,今日这局是他们专门设的醉翁宴,就是为了拉拢人。 看样子小三爷那边可能是出现了什么状况,不然他们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造反,地中海决定先静观其变。 疯老六对陈金水没什么好感,一看见他胸口就隐隐作疼,当初两人为了争抢一个货源的时候被这小子用九爪钩抓伤过,要不是及时拉了手下挡了死劫,那一钩子能直接给他捅个透心凉。 眼下人多,他也不怵什么,当即不客气的嘲笑出声,“就凭你?你算个老几,不窝在缅边当你的丧家之犬,跑到长沙三爷的地盘儿来撒野了?” 陈金水脸色难看了一瞬,随即笑吟吟道:“先前技不如人我认栽,到了你们手里的就是你们的,我不会多说什么,不过今儿这事儿要是让吴邪知道了,你们扪心自问,他还会不会容下你们。” “别忘了当初陈阿红的下场,吴邪这小子心狠起来可比当年的三爷不遑多让,毕竟是三爷一手带出来的接班人,手段还是不敢让人小觑的。” 陈金水的话说了一半儿留一半儿,意思很明确,他就是要让这些人在今天站队,是依然跟着原主,还是另辟蹊径。 他清楚比起自己来,疯老六对吴邪的不满和忌惮更多,当初吴邪处理那几个老家伙的时候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手软过。 果然下一秒疯老六就上钩了,他拧着浓眉问,“你有什么资格?空口白牙的话谁都会说。” 陈金水扫视一圈,众人脸上都是探究的表情,他们都想知道陈金水如此大言不惭的底气在哪里。 “阿香。”陈金水不负众望,叫了一声陈崖香,“把东西拿出来让你几个老叔都瞧瞧,都互相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了,我陈金水什么时候糊弄过人。” 陈崖香微微一笑,从背后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张图纸,走到桌子前展开,“最近的风声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吧,这图纸就是风声的来源。” 众人围上来细看,发现这是一座城池的地宫图,但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 “这是?”地中海询问道。 “汉朝摩西蛊王的墓,传说中的长生国。”陈崖香缓缓道。 “什么!”众人皆惊愕不已。 疯老六更是激动得摔了茶碗,“传说中的长生国竟然真的存在?陈丫头,你如何确定?” 陈崖香淡笑道:“消息的渠道来源自然还是吴邪那边,吴邪这段时间不在,就是和那个王胖子一起带着手下去夹了那里的喇嘛。” “不过。”陈崖香话锋一转,“所谓的长生国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小西王母国,里面危险重重,诡秘非常。” “吴邪这人也就脑子灵活,但身手说实话,可能连我手下的一部分伙计都比不上。” “以往下那些凶险的墓,都是靠着身边有两个身手极好的贵人才一次次化险为夷,但如今那个叫于木的家伙在一年前死在了巴乃,另一个不知所踪,他身边能拿得出手的伙计是有,但能比的上那两位的可没有,所以这一趟他十有八九会折在里面。” 陈崖香的语气非常笃定,但别人也不是傻的,地中海猜测道:“你在小三爷身边安插了人手?” 陈崖香微微一笑,“不是,但我可以保证吴邪不会活着从墓里出来。” 陈金水拍了拍手,胸有成竹,“我手里有完整的长生国地宫图,并且已经找到了长生国的具体位置,诸位,自古以来都是良禽择木而栖,如何选择,我想你们心里应当是已经有了数。” 一个小盘口的掌事还是有些犹豫,“可小三爷和京城的小九爷关系那般好,还有吴二爷那边,到时候恐怕不好交代。” 陈金水嗤笑一声,“怕什么,下斗哪有不死人的,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腿,他吴邪脑子再好又如何呢,阎王爷收人的时候才不会管他是吴邪还是张邪王邪,只要他是折在斗里的,吴二爷再不满也没法子说什么,他解雨臣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长沙来。” 疯老六骂了一声,“妈的,大伙儿干不干,一句痛快话,我老六干了。” 一直为疯老六马首是瞻的几个小盘口掌事也紧跟着表了态。 地中海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对于在场众人的心思已经了然,他又开口试探,“我记得,解小九爷手下经常出现的那个叫黑瞎子的古怪人,同小三爷关系似乎也不错。” 陈金水意味不明的看他一眼,地中海眼皮一跳,又赶紧道:“既然要站队,总得把所有的后顾之忧都清理干净了,我可不想招惹上那个棘手的家伙。” “这点我早考虑到了。”陈金水道,“黑瞎子这人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他一直以来都是自由人,谁给钱就办谁的事儿,我已经提前把他雇好了,到时候他会跟我们一起进斗。” 陈金水将自己的条件摆得清清楚楚,“从斗里带上来的东西我不需要拿大头,拿到多少都是你们自己口袋里的,全凭个人本事。” “当然,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上。”陈金水大度的一摆手,寻了空位坐下,老神在在的等着众人表态。 地中海心里清楚,陈金水所谓的表态就是投名状,知道了这么多秘密,又怎么可能会让那人平安离开,选择权的中旨就是要么死,要么跟陈金水站一个阵营。 他立即第二个表了态,反正一切都在小三爷的预料之中,他加入进去到时候也方便知晓陈金水的下一步动作。 很快,在场的众人都站好了队,今日在场的众人都是陈崖香和王百川他们精挑细选过的,无人有异议。 行动很快定好,三天后他们出发到达川西古镇。 休息一晚后,第二日就在陈金水的带领下进了山。 感谢〔继续好吧〕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53章抓住胖子 一路疾行,临近傍晚,总算到了休息的时候,黑瞎子闭眼靠坐在树上,一条腿垂下去悠闲得摇晃着。 王百川指挥着手下搭帐篷造饭,陈金水带着几个伙计到前面先一步去探路。 进山已经是第四天了,黑瞎子根据吴邪留下的隐秘记号,掐着时间不动声色的把王百川等人往那个地方引。 毕竟他们是干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太兴师动众了容易被盯上,所以这次带来的人并不多,都是手底下习惯用的下斗好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金水虽然算是这群人里领头的,但实际出谋划策的人是那个看着其貌不扬的陈崖香。 陈金水是个狂妄自大的,自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王百川更是个没脑子的,这支十几人的队伍已经几乎全被陈家人掌控了。 晚间睡觉的时候,和地中海确认过眼神后,黑瞎子独自在树上搭了个小窝,早早的钻进了睡袋。 根据吴邪留下的记号,今夜注定不眠,他得抓紧时间睡一觉。 地中海也悄么么的给两个手下打了眼色,打算等天一黑他就带着人躲出去,远离战圈儿,避免伤及到自己这个无辜。 陈金水等人对此一无所知,兴致勃勃的聚在一起商议过后留下人守夜,其余人早早的进了帐篷。 果不其然,月黑风高时,山魈带着猴群先是悄悄砸碎了营地的灯,降低人的可视范围,随后向营地发动袭击,。 猴群们并没有对他们下杀手,而是特意趁夜将慌不择已的陈金水他们驱赶到了浓雾缭绕的丛林里。 一片仓皇混乱中,猴群的攻击神出鬼没,黑压压的树丛里铺天盖地全部都是猴子的动静。 即便是手里有几只猎枪,胡乱开一通后就被不知从那里丢过来的烂木棍砸翻,等他们爬起来摸索,枪早被趁黑跳下来的猴子抢走了。 没坚持几个回合,队伍便彻底散了,小伙计们不知道被猴子赶到哪里去了,陈金水和疯老六带着几个伙计跌进陷坑里,杀死里面的几条野蛇,苦苦守到天亮。 浓雾渐渐散去,灰头土脸的一行人爬出来,互相一检查,发现装备丢得几乎不剩什么,而且最关键的是,陈崖香和王百川两人连带着地图都不见了。 陈金水向天上打了一颗信号弹通知队伍聚集,然后开始狂怒,连飚脏话,“妈的,妈的,去他妈的!” 旁边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动静,陈金水等人立即警戒起来,生怕是猴子又卷土重来了,熟料走出来的人是黑瞎子。 黑瞎子在几人身上环视一圈儿,推了推墨镜,“都在这儿呢。” 陈金水急忙抓着他询问,“阿香呢?武德大彪他们呢?都特娘的上哪儿去了?” “其他人都跑散了,我看到信号过来的这一路过来也没见着他们。”黑瞎子故作惊讶,“哦对了,陈崖香两人我倒是看见了,她跟我说你让他们先一步去找长生国了。” “什么?”陈金水怒不可遏,立即明白过来,“那两个贱人,老子早就看出他俩不对劲,居然敢勾搭到一起摆老子一套,陈崖香那个臭娘们儿,亏我之前还这么相信她,她肯定是打着和她男人一起独吞宝贝的主意!” 嘴上虽然在骂,但黑瞎子看得出他本身其实并不着急,就知道这货肯定也留了一手。 陈金水心里自有计较,陈崖香他们就算是先一步找到了长生国又能如何呢,她一个人口袋再多也拿不了多少,到时候直接在出口堵住抢了便是。 等了片刻,地中海带着七八个伙计和部分装备找了过来,同时还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王胖子?!”陈金水看着眼前的胖子,喜不自禁,“哈哈哈,干得漂亮,这孙子你们从哪儿抓到的。” 地中海笑呵呵道:“来的路上逮的,估计是遇到什么难灾,跟吴邪的队伍失联了,还伤得不轻,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昏睡过去了,这不刚醒,我都没来得及问。” 眼见胖子浑身染血,迷沉着眼皮马上又要晕过去的样子,陈金水立即让人给他包扎伤口,顺带喂点儿吃的把命先续上再说。 胖子被水呛醒,看到眼前围着这么多人,先是一愣,随即转头看到黑瞎子,立马焦急道:“瞎子,你怎么在这里?先不管那么多,伱在这里实在太好了,我们在墓里遇到危险了,天真还在里面,快,我们快去救他,现在去还来得及。” 黑瞎子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别急别急,缓一缓,详细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胖子刚要开口,突然注意到边上还站着陈金水,立即警觉道:“你怎么在这儿?” 胖子不太认识吴邪盘口的那些人,所以对站在一边探头探脑的地中海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但他和陈金水打过几次交道,两个都是脾气有点暴的人,撞上了谈不拢的事情,难免产生龉龊。 陈金水老神在在的笑道:“你说呢,古墓这种东西,既然有缘碰上了,那就是先到先得,谁拿到手里才算赢。” 胖子怒道:“你这孙子是不是在天真身边安插眼线了?还有你们这帮家伙,疯老六,李秃头,你们俩竟然也跟这个陈王八搅和到了一起,呸,一帮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臭不要脸。” 随即想到什么,恍然大悟,“你们这是趁小三爷不在,搞造反?臭和尚打伞你们简直无法无天!” 陈金水呵呵冷笑,“怪就只怪他吴邪自己太蠢,太容易相信人了,这可怨不得别人。” 胖子气的骂他狗日的趁人之危不得好死,陈金水不耐烦的一摆手,边上有小伙计会意,立即上前扬起手作势要扇胖子的嘴巴子。 “干什么干什么?”胖子斜眼瞪过去,怒目圆睁,一点不怵,“孙子,你今儿敢动胖爷一下,赶明儿你丫就得给你的人头烧纸,不信你就试试看。” 黑瞎子赶紧打圆场道:“行了行了,都别争了,胖子,吴邪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其他人呢?” 胖子看了眼陈金水,见黑瞎子点头,这才有些不情愿的简单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他们历经千难万险,终于进入古墓以后,第一时间就是寻找主墓室,眼见青铜棺椁就在眼前,但当他们即将靠近的时候却无意间触动了机关,青铜棺椁侧边的一只铜镜一下掉了下来。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青铜棺椁的盖子突然弹开,里面全都是腥臭的血水,散发着刺鼻的毒气。 他们刚戴上防毒面具,就看到水里突然坐起来一个长着两只脑袋四条胳膊的青毛粽子,穿着一身华服,看不出男女。 最让他们惊恐害怕的是,那粽子居然长着蛇的尾巴。 感谢〔失忆不失你〕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54章汪汪炸了 眨眼间,棺材里的怪物粽子就站了起来,抬手就抓住边上离得最近还在愣神的伙计,铁钵一样的大嘴从脖子底下翻出来,张口就咬掉了那伙计的脑袋。 血水和脑浆四下飞溅,用胖子的话来讲,就是那怪物嚼脑袋的时候脆的跟啃梨似的,咔嚓咔嚓直响,听得人肝儿颤。 众人被吓破了胆子,嗷嗷乱叫着就要往墓室外面跑。 然而这一回头却发现,前面的路上密密麻麻竟然全部都是一种长得很像剥了皮的鳄鱼的爬行怪物,全部是从水里的死漂子肚皮里爬出来的,一拥而上都围了过来,将出去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后有追兵前有埋伏,不得已他们只能用雷管儿丢出去炸,轰开出路的同时,脚下的石桥也岌岌可危,没炸几次就断开了。 队伍乱作一团,胖子只知道吴邪跑出了主墓室,但之后他们在怪物的追逐下跑散了。 陈金水听完,使了个眼色示意地中海问他,“你们总共跑出来多少人?” “不知道,当时实在混乱的厉害,晕头转向一通乱跑之后,我不知怎么就顺着山缝跑出来了,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天真不在我边上。”胖子闷闷的咳嗽了几声,抹掉嘴边的血丝。 “那棺椁里的毒气厉害的紧,普通的防毒面具撑不了多久。” 听到吴邪很可能已经折在了里面,陈金水脸上浮现一抹解恨又激动的扭曲笑容,随即大手一挥,“都清点一下装备,看还剩多少,咱们准备出发了。” 胖子心里很清楚这孙子肯定不是奔着救人去的,半真半假瞎编一通,等陈金水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开,他这才将目光转向黑瞎子,冲他挤了挤眼睛。 两人眼神交流一番,从一边过来的地中海也将手背在身后给他俩隐晦的打了个手势,三人心照不宣,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金水安排完手下,扭头对胖子直接了当道:“我知道你有进斗的捷径,抓紧时间带我们过去,晚了吴邪恐怕连尸体都留不下来。” 胖子没好气的呸了一声,“你个瘪三儿王八犊子特娘的诅咒谁呢,你死了我们天真都并不会死。” 陈金水阴森森一笑,手里的枪口对着胖子的脑袋,威胁道:“老子不跟你逞这点儿口舌之快,快起来带路,晚了可别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胖子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老实闭嘴,只在心里恨恨的诅咒陈金水的祖宗三十八代。 队伍整理后出发,胖子带着陈金水等人在丛林里七拐八拐。 循着草叶上还残余的零星血迹,走了近两个钟头,前方出现了一个两米多高的石头垒建的形似烽火台的坟包,上面有一个深坑,里面蓄满了水。 走近之后他们在坟包的背面茂密的草丛中发现了一个很新的反打的盗洞,边上的土质上沾染了些许微微发红的粘液,已经氧化干涸了,看着像是什么软体生物爬过之后留下的痕迹。 胖子在跟前站定,下巴往洞口指了指,示意陈金水的人打着灯往里面看。 陈金水手下的大彪用绳子拴了一只用陷阱逮的小麻雀,缓缓放进去。 过了片刻他再把绳子提出来,麻雀眼睛闭得紧紧的,已经没气了,小心检查发现其羽毛下的皮子都已经发黑了,明显是被毒死的。 陈金水冷眼瞧着胖子,“这就是你说的入口?” 胖子往地上一坐,摆烂道:“爱信不信,反正胖爷我就是从这儿打盗洞钻出来的,原先我们进去的位置是在一个古庙里,不过现在让我找是不可能的,这林子大的没边,树杈子一遮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就是在里头转上十圈儿我也不晓得它的具体位置在哪儿。”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可能是棺椁里的毒气蔓延到这里了吧,我们等空气散一散再进去。” “希望你说的是实话。”陈金水脸上的横肉扯了扯,指挥手下做进洞前的准备。 他们这一路过来都没有碰到陈崖香,这也让陈金水心里泛起嘀咕来,他很怀疑陈崖香收了另外一帮人的钱来这里探路,因此越发焦急起来。 这可是自他接手陈皮阿四的旧堂口以来夹的最大的一个斗,里头的东西估计都足够他躺平吃上一二十年了,他心里暗道,绝对不能让另外的人捷足先登。 等到第二只麻雀挂进去几分钟后依然在扑腾翅膀,陈金水立即下令让所有人都戴上防毒面具进洞,最后下来的伙计用杂草将洞口遮掩住。 前面的一段路是胖子用工兵铲挖出来的,需要在里面匍匐前行。 陈金水还是很惜命的,皮笑肉不笑的示意黑瞎子在前面打头走,中间间隔着两个伙计,之后才是胖子。 黑瞎子没有什么意见,率先钻进去之后爬的很快,两分钟后跳进一个水坑里,前面就是胖子口中说的那条山缝。 胖子揉着老腰喘了口粗气,道:“这儿算是一条捷径,这个山缝直通的就是那个有大粽子的主墓室,你们确定真的要进去吗?” “废话少说,你走最前面。”陈金水冷笑一声,大手轻飘飘一挥,无视胖子的怒眼。 大彪和武德敬职敬责的压着胖子往山体缝隙里钻进去,里面倒也不是很过于狭窄,但胖子有意磨磨蹭蹭,左脚踩右脚往前挪步子,反正黑压压的后面人也看不见。 原本定好的半个时辰的路硬生生让胖子走出了两倍,终于到了一处宽大的溶洞内。 身边水流潺潺,空气里还弥漫着雷管爆炸后刺鼻的气味,地面上有好几摊微红的黏液,像是溶解了一般,里面还有一些零碎的骨头。 眼前是一片略显浑浊的地下湖泊,水里飘着许多浮游藻类,应该是被水流从山外冲进来的。 没有看到水中飘着的那种死漂子,陈金水立即下令让众人下水。 胖子依旧在前面带路,为了防止他趁机逃跑,陈金水搜走了他身上所有的利器,用打了死结的绳子拴在他腰间,让大彪时刻盯着他。 胖子对此表示不屑,嗤之以鼻。 游过一条狭长而黑暗的水道,等陈金水等人憋不住浮出水面,四下查看,发现这里是一处石室,四周的墙壁上都是壁画,但陈金水看不懂,唯一对长生国有所了解的陈崖香还不在身边。 青铜棺椁就在石室正中央,棺材盖子歪斜在一边,里面的液体好似血水一样,恶臭而古怪。 陈金水爬上岸,一边拧干衣服上的水,一边想问胖子这些壁画的含义,他知道倘若吴邪来过这里的话,肯定会研究这些壁画。 但当他把脑袋扭了一百八十度,身子转了三百六十度,却都没发现胖子的身影,他顿时一脸懵逼,那死胖子不是一直在他前边儿的吗?人呢?上哪去了! 他立即抓住身边看守胖子的大彪,厉声喝问道:“妈的,老子不是让你看着人?人呢?他妈的上哪儿去了?” 大彪被他晃得头晕目眩,他感觉自己浑身疲软的厉害,陈金水刚一松手,大彪整个人就瘫软在地上,浑身的皮子像是瘪了气的气球一样软趴趴的摊成了一堆,发出滋啦滋啦硫酸腐蚀的声音。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又一个伙计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紧跟着接二连三,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地中海疯老六几个都歪在地上,长气出短气进,马上就要气绝当场的样子,甚至就连黑瞎子也倒在地上开始浑身抽搐,口中吐血。 不消片刻,现场只剩下了陈金水一个人还完好无损。 陈金水差点吓疯了,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简直恐惧到变形,拿着枪对着空气乱打一气。 明明都是一样从水里出来,为什么他没有出事? 暗湖里咕噜噜翻腾上来一串泡泡,陈金水警惕的后退,重新换了满匣瞄着水里。 水面翻腾,很快浮上来一具面朝下俯趴着的尸体,身上穿着陈金水手下人的衣服。 静等了片刻,再没见到什么动静,陈金水狠狠淬了一口,壮着胆子靠近,试图用工兵铲小心将尸体翻过来。 费了半天劲给尸体翻了面,然而还未看仔细尸体的面孔,尸体底下忽然蹿起一股巨大的水花,一个黑影破水而出,手中握刀直刺陈金水的心窝。 陈金水虽然脑子固执己见,但身手可是陈皮阿四亲自看着训练过的一班子后辈里数一数二的。 见此情形他立即抬手用工兵铲架住来势汹汹的利刃,抬腿一脚就将半个身子还未露出水面的黑衣人重新踹进了水里,然后极速后退,边退边开枪。 几枪过后,水面的波澜还在颤动,却不见那黑衣人的影子,只剩半个身子被打烂的尸体孤零零的泡在水里。 有这具尸体干扰,陈金水判断不出自己刚才有没有打中那个偷袭自己的人。 他清楚眼下的场景,肯定是自己身边出现了叛徒,他不知道那人是陈家人其他盘口的哪一个派来的,毕竟屁股底下那个位置已经被觊觎许久了。 方才那个想要杀他的人的身形,陈金水感觉到非常熟悉,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但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看着满地的尸体,他这或许就是专门针对他设下的圈套,黑衣人要是没死,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确认大彪和武德已经气绝后,他立即选择带着装备逃走。 陈金水的身影刚从石室另一边半开的石门里溜出去,水面重新有了动静,一个身形单薄的女人推开尸体从水里钻出来,却正是先前脱离队伍的陈崖香。 她爬到岸边后立即翻找陈金水留下的背包,左边胳膊上赫然是一个可怖的洞穿血洞,刚才陈金水胡乱打出的几枪,她只躲开了大部分,代价就是一条胳膊被近距离的子弹冲断了骨头。 失血的眩晕减弱了她的警惕力,等她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身后已经悄然站立着一个人。 那人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然后很亲切的打了声招呼,“哈喽,美女,你是在找这个吗?” 说着,黑瞎子举了举手里的医药包。 陈崖香身形一顿,下一刻扭身从地上弹跳起来,脱手而出几枚暗器直奔黑瞎子的面门,杀气腾腾。 黑瞎子轻松闪避开,欺身而上直接开始攻击。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刀光剑影噼里啪啦,地上的其中几具“尸体”悄么么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像毛虫那样快速翻滚蠕动着远离战圈儿,退到石室边上。 “小三爷,您觉着黑爷和这女人,谁更厉害一点。”铁坨的声音幽幽响起,感觉脸上糊着浆糊一样,便抬手把已经被水泡发了的面具撕了下来。 顶着武德那张脸的人不满的开口,声音却熟悉紧,“那肯定是黑瞎子,他都没出全力,就做个样子比划比划,就知道坑我钱。” 确实如吴邪所说,黑瞎子一开始并没有使出全力,他想试一试陈崖香的底细。 几个回合之后,陈崖香明显体力不支,被黑瞎子一脚踹飞砸在墙上,吐出几口血,气若游丝。 黑瞎子无声笑了一下,刚准备走过去将她绑了,忽然脸色一变,冲一边吃瓜的吴邪几人大吼一声,“趴下!” 吴邪几人条件反射卧倒,紧接着轰的一声,石室的半边墙壁被炸得裂开,墙底下的陈崖香直接变成了四散的尸块。 黑瞎子刚才距离太近,直接被爆炸的气浪掀飞进了水里,抚着胸口咳嗽着爬起来,嘀咕道:“真狠呐,给自己一点活路都不留。” 吴邪也没想到,这个女人自杀的这么干脆,一点给他审问的机会都没留。 看来他们之前的推测没错,陈家人背后的推手正是与当初同样的那一批人。 陈崖香知道自己此番注定要落在吴邪手里,因此干脆了当的结果了自己,还差点带走一波人。 “估计炸弹是直接绑在她身上的。” 黑瞎子喝了口水,压下嗓子里的铁锈腥味,评价一句,“比我早年遇到过的越南死侍还干脆。” 晚安玛卡巴卡,下一章鱼出场 (本章完) 第55章它的踪迹 吴邪戴上手套,捡了几块碎尸试图拼一下,无奈陈崖香的身体已经彻底炸成了肉渣渣,尤其是背部,一块好肉都没留。 铁坨捏着鼻子从水里把陈崖香炸飞的脑袋拎出来,“小三爷,给。” 吴邪一看,那一整颗脑袋全烧焦了,脸被烧得别说她爹妈认不得了,鬼看了都分不清。 他只能试着用镊子在其耳后小心分一分炸的模糊一团的皮肉,分辨一下她用的是真脸还是人皮面具。 然后,无果,就算有人皮面具也跟脸皮一起烧没了。 黑瞎子捡起地上之前踹飞陈崖香时,从她身上掉落的小小一颗石灵芝,在手心掂了掂,走到吴邪身边,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 吴邪郁闷的摇摇头,摘掉手套,叹气道:“毁的干干净净,着实是个狠人啊。” 本以为这次能亲手抓到那批人其中的一个,借此追踪到一丝线索,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干脆的寻死。 陈崖香一死,就相当于是打草惊蛇,虽然不知道那批人来寻找长生国的目的,但他们的计划已经失败,无利可图,隐藏在陈家的那批人定然会更加警惕,再想抓住他们的尾巴可就难了。 然而事已至此,纠结再多也没用,还是先处理掉眼下的事情。 吴邪起身整理好包裹背上,对众人道:“走吧,去看看胖子那边的情况,没听见什么大动静,应该是抓住了。” “这俩还有气儿呢,就不管了?”黑瞎子冲地上的疯老六和大彪抬抬下巴。 吴邪摇头,“没救了,他们身上没有带麒麟血,下到水里之后那种软体生物的幼虫已经从鼻孔里钻到了他们胃里,过不了多久幼虫就会靠着血肉组织的养分生长,然后控制着尸体重新爬回水里休眠,等待新鲜的血气将它们唤醒。” “至于完成孵化作用的尸体,要么被水冲上岸,和空气接触后变成之前见过的那种红色粘液,彻底融化掉,要么沉入水底变成蜉蝣生物的养分。” 吴邪他们之所以没事,是因为在下水之前就做好了预防,戴着平安扣,张拂音也提前放了一点血给他们备着,幼虫有了忌惮自然不会靠近。 陈金水身上不知道带着什么宝贝,防虫效果竟然也不赖。 下斗经常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虫子,黑瞎子随身便也带着那只玉扣,他了然点点头,“那行,废话不多说,咱们走着。” 几人整理好装备,从炸断的石桥上小心跳过去。 从石室门缝里钻出去,甬道两边的灯俑全部亮起,里面的磷粉被人在快速经过时带动的气流摩擦点燃,下方的蜡油也跟着燃烧起来。 甬道有二十多米长,两边并排着还有很多侧室,但都有石门和机关封着,陈金水进不去,只能不断往前面跑。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吴邪脚步一顿,心里担心胖子那边的情况,立即加快脚步小跑起来。 “天真,这边儿。” 胖子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从一个石殿门缝里探出头来,看清是谁后赶紧朝他们招手。 吴邪几人快步过去,看胖子身上没受什么伤,这才放心。 “刚枪响是怎么回事?”吴邪问。 “嗐,能有什么事儿,陈王八自己掉进坑里不小心走火了。” 胖子领着他们走进石殿,这里是一个长生国地宫的小型祭祀场,四周都是锁链和围栏,像鸟窝的网一样笼罩在头顶,使得整个空间内阴森而压抑,下方粗壮的锁链底下坠着一个硕大的青铜鼎炉。 他们脚下站的是一条通往杀生祭台的栈道,走上阶梯,前端是一个半圆形的平台,平台上立着一个狼牙棒样的粗大铜柱,从顶端伸出铜钩,坠着的锁链末端也有一个T形分叉的铁钩。 这些大铁钩的下方都有一条倾斜的水槽,最终汇聚成一条大水槽,通往下方的深坑内,靠近深坑边缘的一只铁钩上还挂着一具已经干瘪了的古尸。 T形铁钩的上面两只弯钩直接刺进了古尸的琵琶骨里牢牢扣住,下面的那根长钩子则勾住了古尸的尾椎骨。 这还是一具类猿人的干尸,尾巴虽然没有猴子长,但很明显能看到尾椎骨外翘延长还凸出了好几块椎骨样的骨头。 张拂音站在祭台的边缘,见吴邪等人过来,便朝他们招招手,道:“人都在下面了,喘气的还有两三个,看你怎么处理。” 昨晚在丛林里,猴群将陈金水的队伍驱散后,张拂音将那些伙计逐个击破,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了起来,之后吴邪才带着聂小八他们戴上人皮面具伪装成陈金水的人,在地中海老李的带领下回到队伍里。 胖子故意拖延时间,将陈金水他们带到提前约定好的地点,而后在暗湖底下过狭道的时候,张拂音已经提前潜入水里的岔道,在胖子经过时,直接割断绳子把他从水里救走了。 吴邪冲她感激的点点头,“多谢。” 从栈道和祭台中间的围栏缝隙里钻进去,走到祭台边上往下看去,下面是一个大约七八米深的圆池,底部有很多沟沟壑壑的花纹和冒着阴森寒光的尖刺。 陈金水被他们刻意引到这里来,黑灯瞎火的一时不察掉了进去。 不过他命大,险险的避开了致命要害,尖刺只刮破了他的皮肉,虽然满身是血,但很幸运的只摔断了一条腿,然后需要面对残酷的失败的现实。 其他被张拂音抓来的跟随陈金水的陈家盘口的掌事和伙计都在下面,被铁刺扎成了血葫芦。 流出来的血顺着底下的引血槽逐渐蔓延开来,依稀能看到花纹似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类图腾。 这里就只有这一个入口,祭坑边缘也没有可以攀爬上来的阶梯,陈金水在下面插翅难逃。 看到探头往下看的吴邪等人,尤其是看到原本倒在地上抽搐吐血的黑瞎子和地中海他们,此刻都完好无损的站在上面。 陈金水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被算计了,这件事情从始至终就是一个为他专门设下的圈套。 他喘着粗气破口大骂,“黑瞎子,我陈金水对你不薄吧,雇你出手的价位比其他夹喇嘛的好手的三倍还多,伱为什么要在我背后捅刀子!卑鄙无耻!” 黑瞎子表情沉痛,遗憾道:“没办法,陈爷出手的确阔绰,但架不住解老板给的实在太多了,我的人格不允许我狠心拒绝这样一个暴富的机会,所以,只能委屈陈爷你了。” 什么是杀人诛心?这就叫杀人诛心! 带头的陈金水被困住,疯老六已死,剩下的几个唯他马首是瞻的小掌事死的死残的残,已经成不了气候,吴邪可以光明正大的收回他们手下的盘口。 吴邪就是算准了他们的性子,轻描淡写的挖下坑等着他们跳进来。 “陈崖香跟王百川是不是也是你们一伙儿的?”陈金水愤怒道。 “不是。”吴邪很诚实的摇头,“陈崖香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不过王百川嘛……” 他略微停顿了下,看向黑瞎子,“话说那家伙上哪儿去了?” 黑瞎子摸了摸鼻子,“死了,队伍被猴群冲开后,我跟着陈崖香,原本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结果她直接动手把人弄死了。” 吴邪惋惜的叹了口气,“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事已至此,要怪也只能怪你和王百川自己引狼入室,才让我得了这么个好机会收拾你们。” “考虑考虑吧,是打算永远留在这里,还是……” 吴邪伸出右手指尖对起来搓了搓,意思很明确,要么留在这里自生自灭,要么交出好处来换他这条命。 即便在外人看来,王百川疯老六这一行人的行为也是自作自受。 背叛原本可以为他们做主的铁筷子弃明投暗,结果跟着新的铁筷子折在了墓里,任谁知道了都得嘲讽一句他们“咎由自取”。 “陈爷你也清楚,你屁股底下的那点位置,可是有不少人惦记着呢,你可得好好考虑考虑,西瓜还是芝麻,我想陈爷还是分得清的。” 吴邪不知道自己倘若去了墨脱之后会遇到什么,所以提前将盘口蠢蠢欲动的家伙都收拾掉,陈金水和王百川他们就是正好撞在枪口上的,被他用来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陈金水胸口的闷气梗在喉咙里,咬牙切齿,“好,今日是我技不如人,我认栽,缅边玉矿的利润我让给你三成。” 吴邪抬起手指轻轻摆了摆,“nonono,不够,我还要陈皮留在广西的那片旧盘口,一周之内将账本交到吴山居,并且下令你们陈家所有后辈以后都不准踏入巴乃半步,能做到的话我就救你上来。” 陈金水一口老血喷出来,血水顺着下巴往外流,浑身颤抖着仿佛随时要昏厥过去。 广西那片区域的盘口几乎是他所有经营的重点,其他地区的盘口收上来的货有大半儿都是从这个口子往出运。 而且最关键的是,陈皮阿四曾经在祖堂的后山留下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他试着进去过好几次,至今也没找到。 但形势所逼,他不答应就得死,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好——我答应你!” “陈爷果然是爽快人,成交。”吴邪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录音笔,上面的红点还在闪烁,显示正在工作中。 其他几个小盘口的掌事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也纷纷交出一半的盘口抵押自己的小命。 吴邪留给他们的期限同样是一周,意味着七天之内他们就得处理好所有上交盘口的事务,将账本和收货供货渠道都交给吴邪。 “别想耍什么花样,我会让潘子派人盯着你们的哦。”吴邪收起录音笔,冲身后摆摆手。 聂小八带着铁坨几人放下绳子,将陈金水他们吊了上来,然后处理好伤口,伤的比较重的人就临时用简易担架抬着。 等他们都从石殿里退了出去,黑瞎子才用手点了点下方的祭盘,轻声道:“快,趁血还没干,把它拍下来。” 胖子朝上空打亮一只信号弹,将整个空间照亮,吴邪抓紧时间用相机将下方被血液浸染的图案拍了下来。 “这好像,是一只鸟的图腾。”吴邪仔细看后道,“看着很像古籍里描述的凤凰。” 张拂音低声道:“这个祭坛一直存在于这里,周围的岩石里堆砌的都是尸体,当初汪藏海建造这里的时候就将那些工匠全部杀死砌进了墙里。” 黑瞎子缓缓开口,“吴邪,还记得当初在西王母地宫里,陨石天坑底下对张杌寻突然出手的伙计么。” 吴邪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猛然转头认真的盯着他,“你是说……” 黑瞎子翘了翘嘴角,“就是这个,同样的遇热显形,模仿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吴邪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无意再谈论这个,岔开话题道:“这次你给我打多少分?” 黑瞎子笑了下,轻飘飘的丢下一句“正无穷”,转身往石殿外走去。 —— 告别张拂音后,胖子归乡心切,马不停蹄的回了巴乃,吴邪带着人出山后联系了解雨臣,然后将陈金水等人送回了他们各自的地盘。 并且趁此机会,抓了一部分陈家在巴乃盘口的人,以及三爷盘口在这段时日里发生变故时有轻微异动后被潘子盯出来的一些人。 这些人要么被悄无声息的替换,要么在合理的借口下消失在了长沙,而后被解雨臣秘密带到了京城他的某处地下室内。 半个月后,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确认抓干净了吗?”吴邪在秘密小屋里和解雨臣见面。 解雨臣刚摘下脸上的面具,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丢给他,“宁可错杀一千,这些人留不得。” 吴邪仔细翻看这本小小的花名册,越看越心惊,上面的名字有一些他真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上回完全接手我三叔的势力时的那次大清洗还是不够彻底,竟然让这么多老鼠钻了空子,不过好在现在发现还不晚。” 一时没刹住,下一章鱼一定出现 (本章完) 第56章墨脱吴邪 解雨臣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浅抿了一口,才道:“这个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且神秘,他们的思想和我们完全不在一个可以理解的层面。” “在他们的认知和规则里,一旦被抓住就等同于死亡,最好的法子就是在暴露的那一刻进行自我销毁,就像陈崖香那样,置之度外,生死弹指之间。” “即便是最后逃了出去,他们也不会被那个势力接纳,并且为了保证秘密还会对他们进行追杀。” “他们的意识里没有接收过等待救援这样的命令,也不需要同类来拯救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求死。” 解雨臣对那些人十八般武器全上了一遍,也没问出什么,仅仅排除了其他盘口安插进来的眼线,毕竟正常人的脑回路和那些人的区别实在太明显。 这样的洗脑方式可以说是非常残忍,在他们幼年思想还未形成健全体系的时期,不间断的进行意识摧毁与重铸,被迫将自己的意识与人类层次分割开来,直到造出上层想要的,被控制思想的活的傀儡。 他们始终觉得自己的意识是凌驾于寻常之上,冷漠而又狂热的追逐着一个目标——终极。 这样的训练方法残忍而有效,当所有成员的思想都被控制融合,组成的团队将十分庞大且难以对付,几乎是无坚不摧。 曾经的张家也是如此,只是在后来漫漫历史长河的冲刷下,新时代与旧思想碰撞,在有心人的引导下,组织内部开始分裂,直至外壳瓦解,神秘庞大的张家彻底覆灭。 吴邪也深刻意识到,自爷爷那一代以来,他们要对付的究竟是怎样棘手而恐怖的存在,这是一盘贯穿了三代人命运的诡谲棋局。 如今上一代的执棋人将诡辩莫测的棋子交到了他的手中,接下来的每一步落子都至关重要,一步下错,则满盘皆输。 —— 八月中旬立秋后的某一天,时逢末伏,还有五天就是中元节。 天气依然炎热,不过昨晚下了一场暴雨,清早的空气格外舒爽。 吴邪洗漱完叼着一块巧克力,推出自行车从吴山居门口骑出去,绕着西湖骑了一圈锻炼身体。 从川西回来后,黑瞎子之前安排的胡吃海塞高热量高强度运动锻炼阶段从昨天已经正式截止,脱鞋上秤一量,不仅没增,反而比之前减了五斤,这让吴邪觉得颇有成就感。 黑瞎子走的时候满脸欣慰,却也没说下一阶段的训练是什么。 难得空闲一天,吴邪边骑车边在心里思索今日锻炼完应该干些什么陶冶情操的事情。 一圈骑回吴山居,吴邪良心大发的觉得应该请王盟盟去吃一顿饭,犒劳犒劳他。 毕竟这段时间自己训练任务繁忙,有大部分盘口汇总过来的账目都是他整理了再拿给自己看的。 停好自行车,吴邪往铺子里走去,就见王盟盟迎上来,表情看着有些异样。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王盟盟已经是一个特别沉得住气的孩子,如今这表情,表示他今天碰到了他自己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 吴邪问他,“怎么了?” 王盟盟没说话,指了指铺子的角落。 吴邪看过去,窗户光影投照进来的角落,背对他站着一个人,那人正在翻阅摆在书架上的一些出售滞销的拓本。 仔细去看,发现那人的身形他相当熟悉,但是那一瞬间仿佛大脑凝固住一般,他没有认出来。 吴邪愣在那里,好久才回神,几乎是急迫的两三步跑进去,站在他身后,想要开口,却发现嗓子好似被棉花堵住一般。 那人转过头,淡淡的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寂静如水,同一年前张家古楼山外分别时没有任何变化。 吴邪有些狼狈的错开眼,盯着他放在一边的背包看了几秒,深吸了一口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重新抬眼看着他,“小哥……你……你怎么回来了?” 声音一出,他就有些憋不住情绪,眼眶有些发酸。 昔日他们四人一起相处的温馨画面如过电影般一帧帧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往事过眼云烟,堪回首已非经年。 未见故人久,忽尔相逢,俱疑是梦中。 小哥静静的看着他,良久,才开口,“我来和你道别,我的时间到了。” 他已经完成了想要完成的所有事情,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件,本来是不必要的,但他记得和张杌寻的那个约定。 所以他来了,来进行这趟漫长旅途中是终点也是起点的告别。 —— 时至暮冬,藏南墨脱。 吴邪一行人踩着黄昏的霞光,远远的沿着山路走来。 别误会,不是什么浪漫的雪山夕阳美景邂逅,实在是车子半路抛锚了,他们不得不下来步行了五个小时,临近傍晚才走到县城,累的一批。 来这边之前吴邪特意从手下挑了一个会藏语的伙计,名字叫朗卡,充当翻译,毕竟藏语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贯通的。 这次来墨脱他总共带了两个伙计,还有一个是性格沉稳些的金河,一直被潘子带在身边,算是他的半个徒弟。 朗卡很快打听到可以住店的地方,带着吴邪两人找到那户藏民家,安排好暂时歇脚。 这户人家的主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藏人老阿妈,看到他们三个年轻人来借宿,很热情的打扫屋子烧水做饭。 吴邪他们自然不好干看着,便也上手帮忙,其乐融融的做了一顿饭。 边吃边闲聊,知道老阿妈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儿子在边疆当兵,女儿前两年毕业后就在大城市当小学老师,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回来看看。 大儿子和儿媳都是藏人,就住在和这里隔着一条巷子的街口,很孝顺,每天早上都会来老人家这边帮忙劈柴打水。 老阿妈不会说汉话,吴邪有意多打听一些墨脱的事情,朗卡在一边兢兢业业的当翻译。 然而老阿妈基本足不出户,一番交流下来,收获并不大。 一夜无梦,第二日早晨,吴邪习惯早起,出门散了一圈步锻炼。 在周边转了转,回到院子时就见屋里多了一对藏民夫妇,和老阿妈之间相处很融洽,吴邪猜测这应该就是老阿妈口中的大儿子巴桑和她的儿媳。 吴邪本打算打个招呼后就回屋里睡个回笼觉,走进屋子却看到那对藏民夫妇用很是惊讶的眼神看着他。 两人嘴里念叨着什么,还互相询问着确认了一番,随后热情的上前和吴邪向老朋友那样打招呼。 吴邪脚步一顿,有些纳闷,他听不懂藏语,只好拉朗卡起来帮忙,“快翻译一下他们说的是什么。” 朗卡和那两人交流了一番,脸色也有些诧异,问吴邪,“小三爷,您以前来过墨脱吗?巴桑说他们在一年前就见过伱,你还在他们家里借宿过。” 一听这话,吴邪立即就明白,当初在金万堂跟前冒充过他的那个“吴邪”也来到了墨脱。 巴桑夫妇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吴邪并非当时的“吴邪”,依然很熟络的同他交谈,邀请他之后到家里去做客。 吴邪告诉朗卡,“你对他们说,我是当初那个人家里的兄弟,这次来墨脱是为了找人,当初那个人自从来到墨脱旅游后,就和家里失去了联系。” 朗卡照他的话用藏语重复了一遍。 巴桑听完愣了下,先是有些不敢相信,但仔细看后确实发现两人的神态有区别。 他对当初那个出手大方的俊秀汉人小伙子映像很深,“那位客人只在我家暂歇了一宿,第二日就匆匆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后来有没有离开墨脱,不过我可以帮你们打听一下。” 朗卡尽职的将他的话翻译给吴邪,之后又表达一番了谢意,“有劳了。” 当天下午,巴桑就打听到了当初那个年轻人的踪迹。 来墨脱的外乡人想要传递信件或者包裹之类的都得去邮局,墨脱由于地理位置偏僻,一年中来往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熟面孔,所以打听到那样一个行事并不低调的人其实也不费事。 吴邪直觉巴桑口中那个所谓的邮局里一定会有那个“吴邪”留给他的线索,随即便和朗卡两人在巴桑的带路下找到邮局所在的地方。 “就是这儿了。”巴桑指了指门口竖着的牌子。 掀开厚重的毛毡门帘,里面的热气一下涌出来,裹着闷温的气息扑了他们一脸。 被门帘隔绝的嘈杂喧闹的声音也传进了吴邪他们的耳朵,探头往里一看,好家伙,里面围着火炉的那块地方全是黑压压的人。 被热气熏过的毛毡气味并不好闻,好像烫鸡拔鸡毛的时候,热水浇在鸡身上时热气一下腾起来的那股味道,吴邪蹙了下眉,抬脚走进去,朗卡两人赶紧跟上。 屋里灯泡昏黄,光线很暗,人头攒动,巴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钻在人堆里喝酒打屁吹牛的邮局老板,“嘿,老巴图,有人找你。” 老巴图其实并不老,只是满脸的胡子续的长了,显得年纪比巴桑还要大上一轮。 他闻言回头,眯缝着眼睛,满脸酒气酡红的斜睨一眼站在门口的吴邪几人,因为背着光,他完全看不清那几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子。 老巴图摇摇晃晃的起来往门口走过去,口中嘟囔着:“谁找我?” 待走近,朗卡上前刚要说明来意,老巴图忽的歪头看向一边的吴邪,眼神似在回忆着什么,“这位……我怎么记得之前在哪里好像见过你……啊记起来了,一年前你就来过我这里。” “哈哈。”巴桑急忙笑着解释了一番,“也难怪你觉得眼熟,毕竟长得这么标志又白净的外乡人很少来到咱们这里,不过这不是一年前来邮局的那个人了,这是他的孪生兄弟,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当初那个汉人的。” 老巴图看了看吴邪陌生的眼神,恍然大悟,大笑道:“那你们找错人了,我只知道那位汉人曾经跟着陈雪寒去过吉拉寺,后来他去了哪里我就不清楚了,你们要想知道更具体情况,得去找陈雪寒问。” “呶!”他伸手往对面的锅炉房一指,“就在对面,你们去找吧,我就不过去了。” “多谢。”吴邪微一颔首,朗卡走在前面掀开门帘。 吴邪刚要转身,余光忽然扫见了什么,怔了一下。 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立即抬头看过去,几个月前同他在雪山分别的人影,赫然出现在了一幅画上。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小哥,那竟然真的是小哥! 可小哥远在长白雪山深处,为何这里又会出现他的踪影? 吴邪瞬间就意识到,这就是那人留给他的信息——一幅张起灵的油画。 他当即指着画询问道:“巴图先生,这幅画是谁留在这里的?” 老巴图一下就笑了,“你的胞兄曾经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不过这幅画的主人并不是我,而是陈雪寒。” 谈话间,忽而听得几声清亮的犬吠,并且声音在朝着邮局这边快速过来。 吴邪下意识扭头,就看见一个藏族中年男人,手里牵着一条十分健硕机敏的狼青犬,大步朝着这边过来。 那人的目标是很明确的奔着自己来的,吴邪能感觉到。 但在距离两米远的地方,狼青犬突然停下脚步,疑惑的歪头盯着吴邪看了看,随即扭头冲陈雪寒低低的呜呜了两声。 陈雪寒原本看到这张贯穿他发呆念想的熟悉的脸时激动非常,可看到月牙的表现,他也顿住脚步,幽深的眼神从吴邪身上扫视了一圈,随后收回视线,只是表情难掩失望。 像是期待已久的惊喜落空,眼神又恢复了麻木的平静。 随即他牵着月牙走到吴邪边上,淡淡开口,“你总算来了。” 吴邪讶然挑眉,“你认得我?” “不认得。”陈雪寒摇摇头,“是那幅画认得你。” 说着话锋一转,问道:“你也是来找这幅画上的人的?” 吴邪看了看油画,沉默着没说话。 “看样子不是。”陈雪寒笑了笑,转身往锅炉房那边走去,“跟我来吧,他有东西留给你。” 感谢〔醉茶XD〕〔秋风萧瑟ye微凉〕等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57章会是你吗 “跟我来吧,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只要是我清楚的。” “不过你不是他,所以需要按问题收费。”陈雪寒说的一点也不客气。 说完这句话,陈雪寒就牵着月牙转身往锅炉房走去。 “好。”吴邪自无不可,谈钱的事情总要简单许多。 他招呼朗卡两人一起跟上去,走在陈雪寒边上询问他,“你知道我要来这里,为什么?”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个“吴邪”在墨脱经历的一切,从陈雪寒的口吻不难听出,他和那人关系不错。 陈雪寒没有隐瞒的意思,坦然道:“你是那幅油画的第三个有缘人,他让我等在这里,交给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吴邪追问。 “不知道。” 陈雪寒来到锅炉房后院儿屋子里,用密码打开一个军绿色的保险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只信封,转身交给吴邪,“里面的东西我没看过。” 信封触手疙疙瘩瘩的不平整,里面装的不是信纸,吴邪迫不及待拆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那是一个很古老的传统藏民朝拜时戴的金刚菩提子手串,朱红色的珠子二分之一的地方镶着一颗红玉髓。 手串编织绳的末尾还坠着一只一元硬币大小的佛牌,上面刻着两个瘦金体的“吴邪”,背面是一个火焰的象形文字记号。 一如既往熟悉的字迹,同他在尼泊尔佛塔捐款时看到的花名册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吴邪看着那枚火焰,眼神微动,他看向陈雪寒,道:“让你把这东西交给我的那个人,他叫什么?” 陈雪寒眉梢微扬,语气玩味,“你们不是孪生兄弟么,居然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吴邪淡淡道,却没有解释为什么不是。 陈雪寒也没有追问的意思,“我不知道他的汉族名字,他告诉我他的藏族名字叫白慈·兰木央措。” “白慈·兰木央措……”吴邪嘴唇微动,喃喃重复了一遍,转而问道,“你之前说的那句‘那幅画认得我’,是什么意思?” 陈雪寒示意他坐下说话,倒了一杯热茶推给他,“我以为你和他一样,是奔着那幅画来的,你是同那幅画,又或者说是和画上的人息息相关的第三个有缘人。” 吴邪敏锐的抓住了重点,既然他是第三个有缘人,那么前面必然还有两个,而且听陈雪寒的意思,那两个人他还都见过面。 随即直接问道:“第二个有缘人是白慈,那么第一个又是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陈雪寒伸手指了指他的脸,“不过他们都和你一样,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陈雪寒说完,盯着吴邪的眼睛看了看,心说果然还是这样的眼神更适合这张脸,那人的眼神压迫感太强,盯着你久了,会让人有种心思无处遁形的窘迫,操蛋的是偏偏你又看不透他。 吴邪心下思索,也就是说,目前有两个冒充“吴邪”的人曾经都在墨脱出现过。 那么第一个有缘人,会是曾经在张家古楼外的山上戏耍过他的那个“吴邪”吗?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感觉,当初的那个“吴邪”,和在尼泊尔留下名字的那个“吴邪”,不是同一个人。 “那幅画是你在什么时候画的?你见过画上的这个人?”吴邪问道。 “没见过。”陈雪寒摇摇头,解释道,“那画只是我临摹的,原画在喇嘛寺。” 吴邪勾勾手指,金河上前从钱包里抽出十张钱放到桌上。 见他这么上道,陈雪寒的笑容真挚了些许,见好就收,多则满亏。 他也知道那人将这些毫无保留的告诉他,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充当一个传话筒,所以收一点点报酬很合理。 他用半个小时的时间简单讲述了一年前,从见到那幅油画后,他带领白慈到喇嘛寺之后的那段时间经历的所有事情。 “从他同德国人的队伍一起进入雪山后,我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陈雪寒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吴邪沉默许久,才道:“他有没有留下别的什么话。” “他说,只要我把信封交给你,他就不会死。”陈雪寒道。 吴邪愣了愣,“什么意思?” 那人难道是预感到自己会被困在雪山上,所以提前留了线索让自己也进到雪山里去救他吗? 吴邪觉得不会,那就还有另一种可能,那人是想让自己当他的接替者,他明知自己会死在雪山,所以需要一个能够代替他继续探索秘密的人。 他的手有些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这样将自己的性命算计在里面安排后路的行为,让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一个深藏在记忆里不敢触及又不可避免触及的人。 和小哥亦亲亦友的人在这世上屈指可数。 他在心里轻轻问,会是你吗?木鱼。 你会在这里等着我吗? “带我去喇嘛寺。”他沉声道。 陈雪寒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从这人的穿着和举止就看得出来他是个不差钱的大客户,于是从善如流的伸出了五根手指,幽幽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吴邪嘴角抽了抽,“你在他面前也是这么一副嘴脸?” 陈雪寒摆摆手,“那不一样,你是交易对象,我和他算是朋友,他连闺女都托付给我照顾了。” 吴邪愣了愣,“闺女?什么闺女!” 反应过来后差点震惊得蹦到天花板上,什么玩意儿?木鱼啥时候蹦出个闺女了?! 陈雪寒转头朝边上唤了一声,“月牙。” 然后吴邪就看到,卧在另一张软椅子上的狼青摆了摆耳朵,斜睨一眼这边,爱搭不理的阖上了眼皮。 陈雪寒笑得满脸慈祥,“可爱吧,两岁多了,臭脾气简直跟它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吴邪扯了扯嘴角,心说妈的,吓老子一跳,这口气喘的真想给他脸上来上一拳头。 感觉面前的大客户脸色有些变臭,陈雪寒收起桌上的钱,又接过金河递过来的五百,起身拍了拍衣角,“今日天色已晚,想上山的话,明早来这里找我,喇嘛庙没有熟人带着你们是进不去的。” 吴邪起身告辞,和朗卡金河两人走出锅炉房。 金河欲言又止,“小三爷,要不要今晚我在这块盯着,以防他跑路。” 吴邪摇摇头,“不用,他不会跑,不管他口中说的线索有几分真假,我能感觉出来,他希望我也进雪山。” 墨脱又是一个局的开始,陈雪寒就相当于副本里提供指南的NPC,他是刻意说出他和那个“吴邪”关系不错这一信息的,为的就是让他的话更有可信度。 不管陈雪寒究竟是谁的人,既然目标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么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他都不会离开,更何况自己已经这么配合了。 唯一让他有些忐忑的是,喇嘛寺里不知又会有什么未知在等着他。 回到藏族老阿妈家里,吃过晚饭后三人早早歇下。 吴邪在被窝里摸索着戴在手腕上的菩提串,长久做拓本的生意锻炼出来时眼力,他不难看出,小佛牌上的瘦金体“吴邪”二字在笔触间隐隐有些他自己的影子在。 若那人真的是木鱼的话,一切都就说的通了。 他还记得当初第一次去巴乃帮小哥寻找记忆之前,木鱼从坪塘监狱寄来的快递,和SD卡一起的还有一张纸条,上面的字体就是瘦金,只不过还没有练习到位。 他已经很确定,木鱼在模仿自己,从很早开始就已经有了苗头,只是以前天真无邪的他从未将这些细节放在心上。 木鱼从张家古楼死里逃生后,又秘密来到了墨脱,并且用着“吴邪”的脸,写着“吴邪”习惯用的字体。 吴邪的疑惑愈发浓重,他不断在心里复盘推算,木鱼为什么要模仿他,这样的行为是否是在躲避那个背后的势力,木鱼需要让那个势力觉得,真正的“张杌寻”已经死在了张家古楼。 问题重新回到原点,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录像里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状容疯癫诡异的人。 木鱼真的是在模仿“吴邪”吗?那录像中的那个人又是谁? 木鱼假扮“吴邪”的真正目的,会不会其实是录像里的那个人?他想要背后的那些人觉得,他就是录像里的那个人! 屋内热炕暖融融,但他的心里还是不受控制的涌上一层寒意,从脊背一直凉到了脚底。 吴邪看了眼手表,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后半夜,眼皮沉重昏昏,但他脑子里的神经元还在不断传导刺激,无比活跃清晰,连带着他的太阳穴都好似一突一突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刚眯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扫雪的动静。 瞌睡顿散,吴邪立即翻身起来,叫醒朗卡两人。 天色阴沉,昨夜的鹅毛雪已经在地上积累了厚厚一层,一脚踩进去能直接没过小腿中间。 院子里的雪刚扫了一半,陈雪寒就牵着月牙,踩着沉重的脚步找了过来。 “半个时辰后上山。”陈雪寒道。 吴邪点点头,咬了口红糖糍杷,就着热羊奶茶抓紧时间填饱肚子。 一行人顶着风雪来到山脚下,石头阶梯上的雪没有别处那么厚实,陈雪寒说那是因为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有喇嘛和藏民一起清扫过这条路上的积雪,不过后来雪又开始下,路重新被覆盖住了。 金河留在山下当接应,吴邪和朗卡跟在抱着狼青犬的陈雪寒身后,一步一步小心往山上走。 雪天路滑,一行人真的堪称是如履薄冰,走的战战兢兢,仿佛在刀尖儿上跳芭蕾,出了一身热汗。 直到申午,他们才站在柴门半阖的喇嘛庙前。 吴邪此刻正在经受传说中走火入魔般的冰火两重天,体内热的冒火,表皮冷得哆嗦嗦,他感觉双脚已经快不是自己的了。 迫不及待的进入寺庙,陈雪寒熟门熟路的找到偏厅里参禅的小喇嘛帮他们安排房间。 小喇嘛从蒲团上起身,一抬眼看见吴邪,登时就是一愣,有些惊喜的说了一连串藏语,随即便抬手要指引着吴邪往大殿后方的楼梯上去。 吴邪忙问朗卡,“他说什么?” 朗卡还未回答,陈雪寒就开口道:“小师傅以为你是白慈,要引你去见上师,他去了雪山后,不止我在等他的消息,上师也在等。” 一开始总是因为相同的脸被人当成追忆往昔的对象时,吴邪还挺不爽的。 但自从根据线索怀疑白慈可能是木鱼后,他就恨不得闻着味儿把所有在墨脱曾经见过白慈的那些人都聚集起来。 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什么手段,他只想知道那个人在这里发生过的所有事情,甚至精细到一天呼吸了几口空气。 他在心里祈祷眼前的小喇嘛能多说点,毕竟陈雪寒大多时候还是在山下,那人在山上和大喇嘛他们发生的大多数事情陈雪寒并不清楚。 然而在知道他不是白慈后,小喇嘛就没有了要交谈的意思,只是公事公办的领着他们去了客房。 吴邪只能干瞪眼,因为德仁上师还在参禅,不便打扰。 听陈雪寒的意思,自一年前白慈进入雪山之后,德仁上师就基本是谢客的状态了,除了参禅外基本足不出户。 见吴邪坐立不安,陈雪寒安慰他道:“别担心,你是上师说过的有缘人,上师肯定会见你的。” 吴邪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现在的担心是徒劳的,进雪山都一年了,倘若白慈平安出来的话,定然是会和等他的上师联系。 他只能寄希望于可以从上师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才能推断出白慈让自己千里迢迢来到墨脱的真正目的。 这盘局一如既往的棘手,但吴邪已不是当年被粽子追得屁滚尿流的天真了。 他问出了一个从昨日就盘亘在心中的问题,“白慈为什么要进雪山?” “我问过他,为什么非去雪山不可,他说,是为了一种家族的使命。”陈雪寒道。 “家族使命?!” 吴邪心里一惊,墨脱的雪山深处有什么?难道这里也同张家这个早已覆灭的古老家族有联系? 感谢〔书友20221029213210171〕等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58章故人归来 据陈雪寒所说,小哥当年也是从雪山走出来的,那么白慈来到这里的目的,会不会和小哥一样? 吴邪眉心紧皱,墨脱的雪山深处,到底有什么? 假如白慈真的是木鱼,那么吸引他前往雪山深处的东西定然是和张家有关。 小哥已经去了长白山守护青铜门,而木鱼又来到了墨脱,那么这里,会不会也有着和青铜门或者陨玉相关的东西? 晚间饭罢,有小喇嘛来客房通知吴邪,“师傅请贵客去卧房说话。” 吴邪本以为今天等不到了,昨晚又没睡好,他便早早的洗漱完准备睡下了。 听闻此言,他赶紧翻身起来,让朗卡留下,自己跟随小喇嘛沿着楼梯向上,小喇嘛在前面提着灯为他照明。 天色已经蒙蒙渐灰,吴邪向上眺望,发现这一排一排依山而建的房屋一直绵延到上方很远的地方,灯火如夜空中点点的星子,醒目而灼灼。 “那位叫白慈的客人以前是住在哪里?”他问小喇嘛。 小喇嘛回答他,“在后山东边的那一片客舍内。” 吴邪点点头,若有所思,随即道:“我可否也住到后山?” 小喇嘛摇头,“后山的客舍特殊,需请示过德仁师傅之后才可。” 吴邪表示明白,说话的功夫,他已经跟着小喇嘛走进走廊,最后停在一扇木门前。 “客人请。”小喇嘛轻轻叩了叩木门,缓缓向内推开,里面光线很暗。 吴邪道了声谢,抬脚走入,小喇嘛在身后帮他合上门。 走进去之后,吴邪就看到靠窗的角落里只点着一盏很暗的油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喇嘛正坐在桌案前,闭着眼睛拨转着手中的佛珠,他的面前是一卷摊开的经卷。 吴邪走到桌前,向大喇嘛行了一礼,“我想找上师询问一些事情,不知您现在可方便?” 德仁睁开眼睛,微微抬手示意吴邪坐下,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容,随后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声音浑厚而绵长,“善也。” 吴邪看着他磐石般坚定明毅的眼神,忽然有了一个猜测,“您知道白慈其实是谁,对么。” 德仁将佛珠拨进手心,缓缓开口,“百思成想皆白梦,虚神有所见,所念隔山海,山海或可移。” “至于他究竟是谁,贵客可以自己去问。” “什么意思?”吴邪微微皱眉,“您是说,我有可能见到他,在这里?” 随即瞪大眼睛,“他从雪山出来了?您收到他的消息了?!” 德仁微微一笑,只道:“天机不可泄露。” 吴邪就知道不可能这么轻易得到答案,于是他换了个问题,“白慈在喇嘛寺呆了那么久,找到了什么,或者说,他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东西。” “那间屋子一直为他留着。”德仁道,“贵客若想知道,可以进去看看。” 得到准许后,吴邪告别德仁,当晚就收拾行李搬到了后山那间屋子的隔壁。 推开那扇尘封已久的木门,吴邪打亮手电筒打算走进去。 刚一抬脚,就感觉到鞋面上被勒了一下,破空声霎时传来。 吴邪眼神一凛,立即侧身躲避,三两下打掉飞射过来的短箭,退到门外靠墙紧贴着。 十几秒后,箭矢射出的声音停止。 吴邪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往里去看,莹莹的月光从门口映照进去的那一小片地板上,有许多根细长的黑色虚影。 抬头往上一看,整个房间内竟然都挂满了纤细的半透明白丝,密密麻麻宛若蜘蛛网一样,阴森可怖,瞧着十分骇人。 临墙的窗户并没有遮掩严实,外面微弱的光线有一部分透照进来,吴邪隐隐感觉到,靠墙的矮桌后面似乎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的身形完全融入了黑暗中,仿佛被吞噬进了墙面,但那种跗骨般冷锐的气场让人难以忽视。 吴邪静立了几秒,忽然拧亮了手电筒的光圈儿,直直朝着窗边照射过去,一道极快的黑影在白光中一闪而逝,毛毡窗帘抖动了几下,很快恢复平静。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白慈的房间里。 会是木鱼吗?假如是木鱼,为什么看到自己之后又跳窗跑掉了。 吴邪深深的拧起眉头,木鱼为什么要躲着自己?! 那黑影动作很快,一闪就不见了踪影,吴邪压根就没看清对方的面容,其实他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没看出来,但直觉告诉他,那个人认识他。 那黑影是在得知自己会来到这间屋子后,特意等在这里的。 他很想追过去查看,无奈面前还遍布了这么多丝线,一旦碰到就会触发机关。 为了避免误触,吴邪直接脱掉了身上厚厚的大棉衣,小心翼翼的猫腰走进眼前这片宛若红外线一样密集分布的丝线中。 这样的布局跟张家古楼出口位置的那片六角铜铃阵很相似,但由于上面没有拴着铃铛,难度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费了些劲,吴邪终于穿过去站在矮桌前,再没有触碰任何一根。 手电筒的亮光照过去,干净的桌面和蒲团,同周围遍地尘埃形成了鲜明对比,吴邪的心里下意识松了口气,眼眶微微有些发涩。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这么久过去,那人龟毛爱干净的性子还是没变。 不管如何,只要知道他还好好活着就好。 矮桌的右边是一只老式书柜,上面的两排书架上摆放的是一些经卷,下方的柜子上着一把锁。 吴邪从腰带上取下拴在上面的细铁丝,拿起锁子看了看,然后将铁丝弯成一个特殊的钩状,从锁孔插进去,试探着勾住里面的锁芯,没过十几秒,手里的老锁子就弹开了。 吴邪打开柜子,从里面抱出来一只密码锁的箱子,看着上面四位数的密码锁,他先试了“0912”,密码锁没反应。 想了想,他又把齿轮挨个拨转到“0503”这四个数字上。 啪嗒一声,锁扣顺利弹开,有些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就像木鱼的大多数散卡设置的密码都是吴邪的生日,只是将月期和日期调换一下位置。 以前吴邪觉得可能木鱼是担心他守着那个十天半个月不见进账的小铺子,不仅不赚钱,日子久了,水电费和日常开销以及王盟盟的工资都可能把他磨成个穷光蛋。 在王盟盟从钱包里抖出最后两枚硬币,掏出裤兜委婉的表达了空空如也的意思后,木鱼非常豪横的将一张卡拍在桌子上,成功收获了两双明亮如灯的星星眼。 那时候吃饱瘫成咸鱼的吴邪还曾幻想过,假如有一天吴山居真的开不下去了,他可以把屋子直接转手让给木鱼,反正跟在他手里的时候差别不大。 木鱼成了他的老板后,就可以多添一双筷子,光明正大的养着他这个小废饼了。 在吴邪的内心回忆与酸楚交织的时候,他完全没有预料到,隔壁屋子里,有两个人正面对面坐在矮桌前,静静的听着这间屋子里的动静。 方才黑影人从窗户翻出去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钻进了隔壁另一间屋子里。 “试验结果你觉得如何?确定是他的话,什么时候开始。”昏暗的油灯下,蓝袍藏人将一杯热腾腾的羊奶茶顺着桌面推到了他的那一边。 顿了顿,蓝袍藏人探究道:“你看起来很高兴。” “是么。”张杌寻翘了翘嘴角,抬手摸了摸蒙着眼睛的草药布条,“再等等,给他几天消化的时间。” —— 三天后,吴邪终于看完了所有的记录,他的目光久久的凝视在德国人笔记上的那幅插图上。 青铜门——墨脱雪山深处的东西是青铜门! 他竭力抑制住手指的颤抖,将全部的思维集中在这上面思考。 墨脱这里为什么也会有青铜门? 他看得出来,这扇门同长白山的那扇门还是有区别的。 好奇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无比想知道青铜门的背后,所有人趋之若鹜的终极究竟是什么。 是不是因为当初木鱼受到莫名的影响,没有来得及进入长白山的青铜门,所以他才来到这里进入了另一扇青铜门。 吴邪还记得当初小哥混在阴兵借道队伍里,用鬼玺打开青铜门的时候,木鱼身上怎么也止不住的流血。 那么这一扇青铜门呢?对他会不会也有着同样的影响。 木鱼之所以躲着不敢见他,会不会就是因为这种影响? 脑子开始一阵一阵的眩晕,他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睛了,感觉到久违的困倦,他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桌上,眼皮重重垂下。 梦里一会儿是木鱼浑身是血的躺在青铜门前,一会儿又看到青铜门打开,里面居然全是坑坑洼洼的陨玉,他看到陈文锦正从一个孔洞里往外探出头来,脸上挂着阴森古怪的笑容,直勾勾的注视着他。 身上逐渐感觉到寒冷非常,他又回到了在长白山送别小哥的那时候,小哥将他打晕独自进入了山缝。 还梦见一群阴兵在小哥面前排着整齐的队伍走正步,其中领头的阴兵一转头,身躯突然开始膨胀,变成了胖子的脸,在朝他兴奋的大喊,“天真~来玩儿呀~” 他定睛一瞧,顿时骇然,胖子竟然在蛇蝎花的大嘴巴里,眼看就要被吃掉了! 后面的梦境简直混乱得分辨不清是人是鬼,吴邪感觉自己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是被人用绳子捆住动弹不得,浑身越来越冷,仿佛坠入了冰窖。 心里明知这些都是梦,都是假的,可不管怎么使劲,眼皮却仿佛被502胶水黏住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醒不过来。 就在他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冻死的时候,身上忽然感觉到一沉,有什么暖融融的东西将他整个人包裹住了。 一瞬间就好像有人将他从冰寒刺骨的水里捞了上来,窒息与冷冽霎时被冲散,吴邪终于睡得安稳了些。 寂静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随后房门被人从外面合上。 漫长的一觉被敲门声唤醒,吴邪睁开眼睛,耳朵像是被棉花堵住,他听见门外有人在说话,但就是听不清,迟钝的眨了眨眼睛,仅用了两秒,大脑就迅速恢复了清明。 起身的时候搭在背上的大棉衣滑落下来,吴邪下意识伸手接住,立即意识到什么,看向周围。 原本横在房间里的丝线不知何时被收走了,他对此竟然毫无察觉。 摸了摸手里的棉衣,吴邪还是有点开心的,能想到悄无声息的进来给他披衣服,说明木鱼受到的影响可能没有如小哥那样严重,木鱼并没有被天授隐藏记忆,他还记得自己。 他随手将衣服披在身上,走到门边打开木门,正午刺目的阳光一下照进来。 吴邪稍微眯了眯眼,门外站着朗卡和陈雪寒。 看到吴邪面容虽然有些憔悴,但精神头还算不错,两人松了口气。 之前吴邪突然说要闭关几天,除了上茅房外完全是足不出户,废寝忘食到了极点,真担心哪天会给他自个儿饿死在屋里。 “差点以为你种在里面了,这寒冬腊月的,蘑菇可不好长。”陈雪寒揶揄完,把手里的饭盒塞给他。 吴邪笑了笑,接过饭盒,三人边吃边聊。 说着说着朗卡就提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近日这寺里似乎格外热闹,来了很多人。” 陈雪寒点了一根烟叼上,点点头,“不稀奇,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都会来一批礼佛听讲的外地人。” 朗卡皱了皱眉,道:“那些人看上去是一个团体,有七八个人,吴老板闭关的这些天我还仔细观察过,发现他们的行为有些奇怪。” “若真是来听讲经的,每日晨昏定省都得去大殿,但那些人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才会去,其他人几乎都是待在屋子里,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吴邪夹菜的手一顿,抬眼看向陈雪寒,“上回,白慈进雪山之前,是不是也有这样类似的一批人住进了喇嘛庙。” 陈雪寒哑然,随即摇头,“你说的是德国人,但我看那些人里目前都没有出现外国人的面孔,没太接触过也不好下结论。” 感谢〔梦想要努力〕大佬的打赏,比心 (本章完) 第59章哭泣石像 “不是外国人?”吴邪蹙了下眉,心里细细思索着,没有再多言。 然而当他晚上出门打算透气的时候,却正好遇见了那批人。 不,应该说是不止一批人。 吴邪经过的时候,正好看到饭堂内有两批人在对峙,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在脸上,两方人之间的气场隔着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往日在饭堂里吃饭的小喇嘛们都很识趣的挪到了另一边的小殿内,把那里当做临时吃饭的地方。 在看到吴邪过来后,两边人都不约而同的收敛了许多,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吴邪脚步一顿,也走进饭堂打了饭,在一个趋近于中间位置的板凳上坐下,一边吃饭,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们。 靠近打饭口左边的这批人数量多一些,着装看上去比较统一,从装扮来看,似乎是那种旅游摄影团队的人,男女都有。 他们吃饭的时候还在谈论着什么,要去山里一个很深的地方拍雪景,最好的时候还没到,所以在喇嘛庙休整,他们是今天才来的庙里。 从口音能听出他们是香江人,来这里的缘由是听说这里景色好,这才在驴友网站组织过来,要住很久的样子。 要换了以前的吴邪,肯定会以为他们真的是来旅游的,但经过系统训练后的吴邪能一眼看出,这些人的神经是紧绷着的,他们在提防着另一批人,并且时不时的会有人用余光往吴邪的身上瞄一眼。 而且,这些人的身材素质好的也忒平均了,一眼看去能发现里面有三个人绝对身手不错,最起码吴邪觉得自己单打独斗是干不过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的。 而另外一边的那七八个人,则是几天前来的,就是朗卡口中说的那几个看不出来历的奇怪人,似乎是自吴邪来到寺庙的那天晚上,他们才陆续住了进来。 比起驴友团的人来说,这几个人的举止就闲适多了,像是一个临时组成的探险队伍,都是身强体壮的青年汉子,里面的人交流的也是藏语,吴邪听不懂说的是什么。 正看着,一个穿着繁复的蓝色藏袍的年轻人端着两个饭盒从门口走进来。 探险队的人齐刷刷的看过去,吃饭的动作都很统一的停止了。 吴邪心下惊疑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是仇人?但看表情也不太像啊。 蓝袍藏人冲他们略一点头,走过去打了两份饭菜就要往出走。 探险队中的一个人起身叫住他,用藏语问了一句什么,蓝袍藏人不知回了什么,能明显看到探险队的人面上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从这批人和蓝袍藏人为数不多的交流来看,他们属于一个团体,并且蓝袍藏人的地位要稍微高出那么一些。 即便是极力掩饰,但吴邪在三叔的椅子上坐了这么久,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没少去,这点无意中露出来的破绽还是难不住他的。 蓝袍藏人打了两份饭菜,很明显另一份是带给别人的,而且探险队的人口中问的估计也是那个人。 那个人在他们看来似乎还挺重要。 快速吃完饭,带着心里的疑虑,吴邪快步离开了饭堂。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往出走的那一刻,饭堂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正在吃饭的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他的背影,直至从门口消失。 然后两方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厌恶的撇开了眼睛,自顾自的吃饭。 驴友团的人率先离开饭堂后,吴邪才从一边的柱子后面探出半个身子,往还在饭堂里慢条斯理收拾碗筷的那几个人看了看,随后才转身回了自己在后山的屋子。 在没搞清楚一些事情之前,他暂时还不想节外生枝。 晚上也没有多少困意,吴邪便找了陈雪寒聊天,这才得知那个驴友团每个冬天的这段时间都会来到这里,有时早有时晚,陈雪寒还给他们当过几回导游。 并且陈雪寒还向吴邪透露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点,十年前来墨脱见到那幅油画的第一个有缘人,当时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但是今天,陈雪寒在驴友团里又见到了那个女人。 吴邪脑海中的线索一个串联起来,他非常肯定,这个驴友团的目的和他一样,都是冲着雪山深处的东西来的。 而和他们明显形成对立的探险队的人的目的也随之呼之欲出。 这两方人对他来说是敌是友,暂时还不好下结论。 吴邪觉得自己应该先查一查,于是第二天让朗卡根据陈雪寒画的素描下山去查那个女人的信息,从她入手,自己则留在喇嘛庙里继续暗中观察。 然而第二天,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看到喇嘛庙里竟然又多出来了一批人,算上前面那两批人和自己,喇嘛庙里已经有了四波人,而且今天见到的这批人才是正儿八经的德国人。 陈雪寒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看了看吴邪,直觉这些人之所以聚集在这里,很可能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陈雪寒能想到的事情,吴邪自然也能想到,怕就怕,他们的目标不止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有那些木鱼留给他的资料。 “帮我个忙吧。”他对陈雪寒道。 “什么忙?”陈雪寒警惕起来。 “不是什么大忙。”吴邪打量着陈雪寒的脸和身形,两人身高差不多,而且因为冬天衣物厚重,身材只要区别不是太明显,被衣服一遮是看不出来的。 吴邪直接掏出一沓票子,“我需要你假扮我几天,拖延一下时间。” 陈雪寒一脸不可思议的的看着他,怀疑他是不是脑子让风吹迷糊了,他俩肤色差距那么明显,完全就不是一个色儿,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认出来OK。 “这你就不用管了。”吴邪把钱塞到他手里,然后回身从张杌寻留给他的箱子底下翻出来一个小盒子。 打开,里面装着一张面具,还有一些特殊的药水。 心里再度感慨了一下木鱼未雨绸缪的功夫还是这么厉害,在陈雪寒一脸懵逼的情况下,快速将那张“吴邪”脸贴到了他的脸上。 这个吴邪有经验,黑瞎子就是易容高手,他学会的这一点半点皮毛临时应付一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屋里没有镜子,弄完之后,他用手机对着陈雪寒拍了一张照片让他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然后道:“你这几天也注意一些,脖子上的皮肤被衣领和围巾遮住看不太明显,在外面的时候手就不要露出来了,你这手黑的跟炭烤羊蹄儿似的。” 陈雪寒第一次见识到这么新奇的玩意儿,觉得好玩儿还有钱赚,对吴邪嘲讽他黑的话翻了个白眼,也没再提反对的话。 之后的几天,陈雪寒一直顶着吴邪的脸,在吃饭的时候出去晃荡一圈儿,回来后就安安分分的呆在屋里躺尸,暂时迷惑住盯着吴邪的人。 趁着那些人的目标还不在自己身上,吴邪偷偷涂黑脸换上陈雪寒的衣服,趁着晚间的时候去找德仁讨论一些关于张杌寻的事情。 德仁这老头有点抠搜,每次都挤牙膏一样挤出来一点点,等到吴邪自己再推测出什么线索之后去问他,他才会笑眯眯的又告诉他下一点点头绪。 第三天,吴邪再去找德仁的时候,被小喇嘛告知所有的大喇嘛都去了寺庙的最上层讨论一些出现了变故的事情,那里是外人和不够资格的人没有权利进入的地方。 吴邪也想参与进去讨论,但传信的小喇嘛告诉他,讨论的时间和地点会来通知自己,他不能随时进入到讨论中去。 吴邪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打算悄无声息的原路返回。 在快接近木鱼的屋子附近的一个天井时,吴邪忽然看到前方走廊上有一个人,侧身站在围栏柱子边上,在看远山上凄美的夕阳景色。 晚霞从对面的屋檐洒下,微红的光斑照在他的侧脸上,那人身上穿着一件红白两色的藏袍,头发用五彩线扎成了很多很好看的小辫子,和剩余的长发一起松松的披在背上。 吴邪静静的注视着那个人许久,忽然觉得他的侧脸有些眼熟,但由于逆着光,看不太真切。 感觉到有人在看他,那人微微侧过头来往吴邪这边看了一眼,目光静止了两秒,随后转身就往远处走去。 那一眼却让吴邪浑身打了个激灵,陡然回过神来,他立即拔腿追上去。 那是“吴邪”的脸,那个人长着跟“吴邪”一模一样的脸! 他跟着那个“吴邪”一直走了很久,来到了这喇嘛寺里他之前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喇嘛庙里有许多许多的小天井,这里已经非常的荒芜,没有一点人烟气息,听不到一点人声。 天井的墙壁上有一些斑驳的佛教壁画,因为露天,上面的纹样图案已经剥落得知剩下一些色块,无法辨别原来的图案。 那人在前面不疾不徐的走着,步调很和缓,但吴邪一直被坠在身后,怎么也追不上他。 走到走廊的拐角处,吴邪这里能看到雪山之巅的红日径直擦过屋檐兽脊上的瓦楞,倾斜着投射下来,那人周身被自然的光晕出了一圈金色的模糊轮廓。 晃眼的光中只有一道直挺的黑色背影,等吴邪紧追两步过去,光被阴影遮住,只这一眨眼的功夫,方才还走在光晕里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吴邪急忙四下查看,却在天井中间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 他能肯定,这个人只是在那里单纯的发呆而已,并不是真正在看什么东西。 但他就是不敢过去,因为这个背影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在那一刹那,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恍惚了,是不是从光晕中突然跨进了另一个空间。 那是小哥的背影,他穿着一身红色的藏袍,安安静静的坐在天井的石头上,四周都是积雪,但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冷,而是完全沉静的进入到自己的世界当中。 吴邪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待了多久,就那么呆呆的站着,看着那个背影,心说这算怎么回事? 小哥不是说要十年吗?他怎么就出来了? 难道他说的守门根本就是在欺骗自己?还是说,事情又有了新的变故? 又或者,喜马拉雅雪山的青铜门背后和长白山其实是相通的,小哥直接从长白山偷偷跑到了这里? 他又想到之前穿着藏袍的“吴邪”,娘的,那很可能就是木鱼。 心里顿时怒火中烧,狗日的,这俩人竟然背着他和胖子在这里偷偷搞聚会! 瞅瞅这身上的藏袍,他妈都是爷孙同款的! 他当即从走廊围栏上翻出去,三两步跑到背影前面,这一看,梦游般的愤怒一下子变成了一种带着沮丧的愕然外加疑惑。 因为他发现眼前坐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和正常人等比例的石像。 一件很新的红色藏袍穿在石像身上,整整齐齐,头上还额外戴了一顶白色的绒毛帽子,看上去就跟一个真人一模一样。 最初的惊愕过后,他就开始思考是谁把藏袍披在石像身上的。 因为他看了,这石像只是背影很像小哥,但其实只是用喜马拉雅山石雕刻出的简单石像,非常粗糙,完全没有细节。 他揭开藏袍去找石像的手指,才发现雕刻并没有精细到手指部分,身体部分非常粗糙,但也能看出是一个人穿着喇嘛服,上半身是赤膊。 他仔细端详着石像的面容,心里疑惑这究竟是谁,木鱼引他到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让他看到这座石像? 石像并不是没有准备雕刻,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中途停工了。 让他惊喜的是,石像的脸部还保留着一些精细的轮廓刻痕,可以大概看出表情和雕刻家的意图。 吴邪发现,这石像雕刻的脸,就是小哥的脸。 小哥的脸其实相当有特点,他不是一个会淹没在人群里的人。 不管在哪里,只要你心里想找的人是小哥,你就一定能第一眼看到他。 但这些都不是让吴邪最在意的地方,他唯一在意的是这张脸的表情。 他发现,这张脸是在哭—— 小哥在哭! 三天之后,张起灵来到了那块石头的跟前,他习惯性的拿起凿子,开始凿起来。 他以前不知道自己凿这个东西,是为了什么。 他凿了几下,忽然发现了自己手里的凿子,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 几乎是同时,心中一股难以抵御的痛苦,涌上了他的心头。 大雪中,他坐了下来,蜷缩成了一团。 【藏海花三日静寂】 (本章完) 第60章召唤胖子 吴邪简直不敢相信,又走远了几步再看,越发觉得毛骨悚然。 他发现整个石像呈现着一个让他无比震惊的情景——小哥坐在一块石头上,头低着,然后,他是在哭泣。 他所认识的小哥从来就不会有任何明显的表情,就连受伤时的一丝丝痛苦,都未曾见到他何时表现过。 小哥为什么会哭? 他是不是在这里看到了什么,又或者是感受到了什么。 吴邪越想心里越发惴惴,他急忙环顾四周的石墙壁画,试图从上面找到点线索,然并无果,他只好又回到了石像边上坐下。 他沉默的看着石像,抽完了今天最后一根烟,才冷静下来。 晚霞已经坠落到了云层下面被苍山遮住,夜色逐渐笼罩住整座寺庙,天井里阴影密布,唯余他手里的那点灯光微微发亮,浑身冰凉的厉害。 他原地转圈跺脚活动发木的四肢,在心里思考,木鱼引他过来这里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让他看看小哥的石像? 那么木鱼知不知道小哥最后去了长白山?吴邪觉得,很可能是知道的。 他记得木鱼曾在录像的最后部分说过一句话,他说,“等你回来”。 这石像的雕刻,很可能是在上一任德仁大喇嘛的时代,而那时候的喇嘛到如今已经去世的差不多了,石像雕刻的起始原因无从查证。 他没有在那些资料上看到任何有关于哭泣石像的线索,他觉得木鱼很可能想让他发现这石像上留下的什么。 吴邪抓住藏袍的袖子摸了摸,指尖触摸到什么扁扁的硬块样的东西。 袖子里面有一个特意缝在内衬上的暗袋,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铜制的金属徽章。 这个徽章上面的图案已经磨损地差不多了,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像是有人在刻意销毁什么线索,才将东西摧残成这样。 吴邪打着灯仔细看,发现上面的痕迹比较新,而且图案凹陷的缝隙里,隐隐还有几丝氧化发黑的血迹。 这种徽章他其实很眼熟,曾经在巴乃湖底的背包里就有这样一枚,后来他和胖子查过,这是一支特殊部队的标志。 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凑近还可以嗅到一点点血腥味,说明这血沾上的时间距离现在并不是很久远。 是木鱼放在这里的吗?他想通过这枚徽章向自己传递什么信息呢?难道他在这里遇见了那支特殊部队的人? 锤了锤冻得有些僵硬的腿,吴邪又伸手到袖口里摸了摸,里面还有东西,他拿出来一看,是一张用防水袋包起来的纸条。 纸条是折叠起来的,密封做的非常好,一点潮气也没漏进去。 上面用德文写着一连串蝌蚪文字,一眼就看到几排文字的中间还夹着一串数字:02200059。 吴邪倒吸了一口冷气,寒意瞬间从脊背蔓延上来。 又是这串数字,迄今为止他已经见过许多遍,它到底有什么含义? 手电筒恰好闪烁了几下,光芒逐渐变弱,周围的黑暗挤得更近了,仿佛怪物要将他吞噬掉。 吴邪打了个哆嗦,三两下搜完藏袍的其他地方,再没发现别的什么,便立即转身离开了天井,原路返回自己的住处。 直至回身关上门,他才惊觉出了一脊背的冷汗。 陈雪寒正盘腿坐在床上,在看一本很旧的诗集,听到动静转头看着吴邪,问,“你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吴邪摆了摆手,“明天你不用假装成我了,咱俩下山一趟。” 有些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他没有时间静等下去。 陈雪寒没有异议,第二日两人迅速下山。 吴邪在墨脱小镇的一个小酒馆里,打出了两个重要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黑瞎子,借酒馆老板家的电脑将纸条上的内容用邮件发出去,很快得到回复。 【敬爱的张先生,你给我的那只古老盒子我已经打开了,我明白了您的意思,也推演了你给我说的整个世界的变化过程,我明白您缩担心的局面正在发生】 【我为我之前的说法而道歉,我希望您说的您族人设下的方法确实还能够继续生效一段时间,这不是我们这一代人可以解决的问题,我会尽力说服我的朋友把真正的希望留在十年之后,未来的一代人里会有人能够直面这一切】 【打开盒子的下一个排列是02200059,这应该是最后一个排列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希望在未来,当所有的一切结束时,您还能记得我们】 后面的小字写着“无论是谁,看到这张纸条,请将其保持在原来的位置上,我们希望将这个信息传达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手上”。 后面的署名是空白的,但在署名的位置上画了一个由德国字母组成的奇怪徽章,乍一看,会让人觉得很像一团盘绕在一起的蛇。 吴邪本来想问黑瞎子有没有见过这个徽章的样子,但黑瞎子好像接了别的活,回复完邮件后就失联了。 吴邪点了根烟,一点一点抽完,看着酒馆墙壁上贴满的驴友的照片,恣意张扬,等到猩红的火星将过滤嘴那一段的棉花也烧起来,最终化成灰烬。 他知道很多事情已经不可避免,是时候做一个选择了。 酒馆后面还有好几个套间小格子,从半挂的门帘里能看到里面燃起很多炭火堆,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在火堆边上,用南腔北调聊着各种故事。 火光摇曳,金属和玻璃器皿上的光团游走不定,然而这却吴邪最喜欢,也最能让他安定的氛围。 时间比预想的长了很多,终于接起来,电话的那头是远在几千公里以外的胖子。 胖子那边的气温应该不低,从他讲话的腔调里都能感觉到高温的气息要从话筒里喷将出来。 自川西一别后,胖子就安心呆在巴乃守着养胎的云彩,算算日子,明年的三四月孩子就该出生了。 光棍了半辈子,胖子对这个老来得的孩子珍惜得不得了,毕竟也一把年纪了。 两人谈话的时间有点久,吴邪将自己来到墨脱之后遇见的事情都告诉了胖子,一点一点分析,他需要胖子跳脱的思维给他一点启发。 在听到吴邪说他在这里可能见到了木鱼时,胖子激动非常,直言那藏头露尾的小子绝对就是木鱼。 用胖子的话说,“木鱼这小王八蛋深得你三叔真传,加上张家人的神隐技能,他若真要想藏起来,就绝对不会让你找到一根毛,胖爷觉得你那些分析非常有道理。” 吴邪有点哭笑不得,他也知道胖子说的是实话,张家人要真想隐藏在某个地方,绝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之后说到发现了小哥曾在墨脱留下的痕迹时,胖子的兴奋突然有些不对。 以吴邪和胖子的熟悉程度,对方一撅屁股,他就知道丫要干什么。 他感觉胖子似乎是从他透露的线索里分析出了什么,兴奋之余还在沉思和怀疑。 吴邪心里顿觉不妙,就问他,“你在琢磨什么呢?啧啧的,你是不是一边说话还一边嗦粉呢。” “你胖爷我已经有几个月没嗦过螺蛳粉了,阿妹闻不得这个。”胖子的语气里难掩洋洋得意。 吴邪翻了个白眼,“你少嘚瑟,发现什么了?” 胖子严肃起来,“也不是发现什么,就总觉得事情不太对,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什么叫事情不太对?”吴邪皱眉,“巴乃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和我这边有关?” 胖子含糊了一声,慢悠悠道:“根据咱们之前的分析,你是被木鱼引到墨脱的,对吧,然后果然在那里发现了更多木鱼的痕迹。” 吴邪点头,点完才意识到胖子看不见,便“嗯”了一声。 “但小哥呢,你觉得会是巧合么。”胖子道,“我有合理的理由怀疑,在木鱼设计将你的注意力引到墨脱之前,墨脱那里就已经有人提前在等着你了。”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凑巧,即使小哥真的在墨脱待了很长时间,怎么就那么巧的被人画了下来,还挂在你和木鱼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吴邪心里咯噔一声,“你是说——这是别人设计好的陷阱,就为了将我和木鱼引到这里来,这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阴谋!” 听筒另一头的胖子沉默了好一会儿,“天真,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从西王母国回来,木鱼突然消失了半个多月。” “他会不会,在那个时候已经来过一次墨脱,在这里知道了一些事情。”胖子道,“胖爷那时候就感觉木鱼心里装着事,好像更看不透了,他早在还没去巴乃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们必须去张家古楼。” 后来再仔细想想,胖子就觉得那时候木鱼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云彩,是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他和云彩两个人的结局。 因为自己喜欢,所以木鱼将云彩也纳入了羽翼保护。 或许在那时候,木鱼就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准备好了一切,假若他没能从张家古楼出来,他留下的那些线索依旧会引导吴邪前往墨脱追查小哥的线索。 与其说吴邪是油画的第三个有缘人,倒不如说是当初画下油画的人,给挖掘喜马拉雅雪山深处秘密留下的第三次机会。 以小哥为诱饵,将墨脱整个埋伏下天罗地网,从吴邪踏入这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进入了网中。 撒网的人会是谁呢? 上一任德仁大喇嘛? 他同张起灵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可以将他看做是张家人一系,凭借他一人无法完成如此巨大的筹谋工程,所以他一定还有同伙。 会是谁呢? 吴邪想到了如今还盘踞在喇嘛庙里的那三批人,挨个分析。 德国人从很早之前就盯上了墨脱的雪山,他们出现的时间在小哥到达喇嘛庙之前,就已经有过。 德国人背后究竟站着谁,暂时还无从查起,先保留放到一边。 那群香江的驴友很明显非等闲之辈,最关键的是,陈雪寒在里面看见了曾经出现在第一个有缘人身边的人。 而且让陈雪寒感到很奇怪的是,已经过去了十年,他已经满脸褶子黝黑沧桑不已了,那个女人的容貌却经年未改。 吴邪有理由怀疑对方和张家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很可能那女人就是张家人。 那么,她的驴友团队里的其他人,就很有可能也是张家人了。 他们同已故的德仁大喇嘛之间的合作便很有可能。 最后一支队伍,里面的那些年轻人同样是经过训练的好手,同驴友团之间有某种敌意,显然他们两方都清楚对方到底憋着什么心思。 假设同德仁大喇嘛合作的是这些人呢? 那天他们的对话自己虽然听不懂,但从语气上也可辨别一二,他们对蓝袍藏人很是恭敬,很可能蓝袍藏人就是他的头领,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是墨脱本土的一支神秘势力。 这样一来,他们同德仁的合作更加方便快捷。 吴邪向老板要了一张白纸和笔,手底下胡乱的写写画画,一边留神观察着可能混进酒馆偷偷监视自己的人,一边还在和胖子通话。 胖子笑得像只要下蛋的老母鸡,“恭喜你天真,你入套了,现在你已经升级成为天真的二次方,又天真又二。” “你少特么嘴欠,”吴邪骂他,“即便知道这是阴谋,我现在想直接脱身也难,得想个迂回的法子。” 要是能直接找到木鱼,他就带着木鱼离开这里,至于那雪山谁爱去谁去。 但很显然这样的做法没有半点卵用,幕后之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进雪山,木鱼也希望他进雪山,不然不会神神鬼鬼的刻意躲着他。 他们的计划正在进行当中,假设自己突然表现的识破了他们的计划,他们肯定会启动第二套方案,到时候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吴邪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你先不动声色的呆着,把地址给我,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胖子道。 吴邪心里一暖,应了一声,“谢了,胖子。” 胖子哼笑,“这事儿和胖爷我估计也有可能脱不了关系,您被开了,下一个可能就是胖爷我了。” (本章完) 第61章真假海杏 【很抱歉,最近几天因为工作原因搬了家,连带着工作上的事情一大堆要忙,断的天数有点多,随缘补】 —— 和胖子通话结束后,吴邪又让陈雪寒提供了他家的地窖,在地窖里和先前下山去查人的朗卡碰面。 因为要躲开监视,而他不确定周围有没有易容伪装过的张家人,他的眼力还没有强到一眼辨真假的地步。 地窖是一个非常合适且隐蔽的安全屋,陈雪寒牵着月牙在窖口守着,方便随时发现敌情。 吴邪很清楚,对方有顾虑,他们暂时还不敢打草惊蛇。 喇嘛庙的那三波势力之间互相牵制,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只是表面上看似风平如镜,而打破平衡的关键在吴邪身上。 还没到时间,谁也不会轻易将那面镜子打碎。 吴邪要做的,就是通过分析出来的那些线索,增加手里能够拿捏对方的筹码,将自己也镶嵌在镜子的边缘,以至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们都在等,等一个关键的节点到来。 “东家,资料都在这里了。”朗卡顶着快要挂到鼻梁上的黑眼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牛皮笔记本递给吴邪。 牛皮笔记本里是好几份抄录的档案,右上角还附带了一张一寸大的黑白照片。 朗卡这些天来争分夺秒,根据吴邪给出的提示排除了很多干扰因素,在全国范围内总共筛选出来了十五份档案。 这些女人都姓张,年龄在18岁到30岁之间,而且面貌都同在喇嘛庙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张家人比较相似。 吴邪一页一页仔细翻看,最终划出来了其中存疑的四份,有两份没有名字记录,没有出生年月日,只知道姓张。 他琢磨了一下另外两份的名字,很平常无特点,暂时排除在一边。 只剩下最后两份,照片都是黑白的,已经有了些年代,这就让上面的人物更加失真了,但是不论怎么看,吴邪都觉得这是同一个人的不同照片。 吴邪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这里面,所以他得想个法子确定究竟是其中的哪一个。 详细资料上显示,两人都曾从事于香江的一个户外运动培训机构,并且都曾在98年的时候由于故意伤人致残坐了三年牢,01年出狱后的资料一片空白。 两个不同的人,却拥有分毫不差的经历,这要是再说巧合,可真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了。 朗卡还很机灵的查了那个培训机构的资料,把信息都拷贝到了手机SD卡里,他打开滑盖手机递给吴邪,“东家,这里还有照片。” 点开培训师栏的照片,吴邪的目光一凝,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在喇嘛庙见过的那些人,这上面都有,而且让他惊悚的是,这上面密密麻麻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姓张,很公整的三个字的名字。 其中有一个人叫张隆升,边上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叫张隆半。 他记得蛇窑里遇见的青铜棺椁里的那位木鱼的太爷爷,名字是叫张隆关来着。 张隆X,我擦,这仨绝对是一个辈分的兄弟! 吴邪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娘的,这特娘的原来是张家人的巢穴! 他赶紧去看剩下的名字,无一例外都是张海某人。 他妈妈的,海外张家的人来这里找木鱼了? 不对,他们是如何知晓木鱼在这里的,难道自己在长沙的时候身边还有别人的眼线? 吴邪想了想,觉得有可能是在进行大扫除之前,海外张家人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但他们监视自己又是为什么,莫非是没找到木鱼,所以把事情怪罪到自己头上了?那直接扁他一顿就好了啊,干什么神神秘秘的非要搞这么复杂。 说句心里话,在知晓这些人是木鱼海外的家人后,他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些许。 因着爱屋及乌,他对这些海外张家人并没有恶感。 列表中也有那个张姑娘更清晰的彩色照片。 那是一个眉眼间有些阴郁的女人,板着脸显得人很强势刻薄,不苟言笑。 她的五官要真说起来其实并不是非常的精致,但组合到一起却很好看,是一种很独特的引人注目的好看,在人群里绝对很惹眼。 尤其是眼睛,活像一口冒着阴气的枯井,瞧着渗人的慌,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这位张姑娘就是那支驴友团里吴邪发现的那三个身手绝对非常牛逼的人之一。 吴邪心里默默思索,“莫非这两张黑白照上的人有一个是那张姑娘的替身?专门培养出来顶罪的?不过双胞胎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呢。” 又或者是同他一样,是有人故意伪装成了张姑娘的样子。 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呢?做任何事情不管过程如何曲折蜿蜒,最终它都会汇聚到一个终点目的。 真的张姑娘,假的张姑娘……一比一还原复制。 莫非假张姑娘的目的是想要代替真的那个,混进张家人的队伍里? 但这样的卧底很难实现,时间一长在熟悉的人面前肯定会露出破绽,更遑论张家这样把伪装易容当吃饭喝水一样训练过的凝聚家族,分分钟就得露出狐狸尾巴。 那么依此推测,这个张姑娘身上肯定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情,导致她在张家人面前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回去了就算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也能说的过去。 吴邪的目光又凝在笔记本上,喃喃自语,“三年牢狱,这很可能就是真假张姑娘被人为替换的节点。” 他合上笔记本,决定出去问问陈雪寒,看他能不能帮忙分辨出来,这货以前当过特种狙击手,论眼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出了地窖后,吴邪打发朗卡去吃饭休息,然后叫住完成任务要往锅炉房钻的陈雪寒,“帮我个忙。” 陈雪寒脸上的无语都快要溢出来了,他指了指自己,没好气道:“吴老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长得像冤大头了?” “钻钱眼儿里去了你。”吴邪笑骂一声,冲他招招手,转身往屋里走去,“付费,不占你便宜,快点儿的。” 陈雪寒得意一笑,自言自语,“这还差不多。” 说着顺手摸了把月牙的狗头,他现在可是要养家糊口的人,跟以前孑然一身能比么。 “看看这个。”吴邪将那两个张姑娘的资料撕下来一左一右放在陈雪寒面前,“哪个是同第一个有缘人见过油画的女人。” 陈雪寒看了看,有些啼笑皆非,“这不就是同一个人么,底下描述的文字都一样。” “你再仔细看看。”吴邪瞪大眼睛,“这里面有一个是假的。” 陈雪寒想起之前吴邪让他假扮时戴的那张人皮面具,脸色变了变,又仔细去看那两张照片。 半晌无奈摇头,道:“这么跟你说吧,这俩人呐,比同卵双胞胎还要长得像。” 吴邪挫败的叹了口气,看来这招行不通,还得再去喇嘛庙一次,想办法拿到那个张姑娘的指纹。 他刚要说话,一抬眼就看见陈雪寒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 陈雪寒支支吾吾半晌,才斯艾道:“那个,吴老板,我刚才突然发现了一个,被我之前忽略了的线索,一直没告诉你。” 吴邪问他,“什么线索?” 陈雪寒讪笑了下,指了指月牙道:“其实,这条狼青原来的主人不是白慈,而是另有其人。” 吴邪下意识看向照片,“你是说……白慈和那个女人在一年前就接触过了?” “不不不,不是同一个人。”陈雪寒急忙道,“当时那个女人比白慈更早找到我这里,要我带她去喇嘛庙,把狗留在了我这里,但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直到那天在喇嘛寺里突然看到。” 他之前一直以为喇嘛寺里出现的那个女人,和十年前跟在第一个有缘人身边的女人是同一个人,毕竟她的面皮没有留下一丝岁月的痕迹。 但刚才看到照片时他才突然惊觉,她们虽然长的一样,但却不是同一个人。 陈雪寒解释完,又看了看吴邪的脸,眼角抽了抽,娘的,这帮王八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喜欢用复制脸,也忒特娘的渗人了吧。 吴邪压根儿没有搭理他内心的小九九,他总算找到之前觉得怪异的地方在哪里了。 也就是说,如今假的张姑娘已经隐藏在了香江张家人的队伍里,而被偷换掉的真张姑娘已经和木鱼搭上了线。 也难怪木鱼一直躲着不露面,或许他要防的正是那个假的张姑娘。 当晚吴邪住到陈雪寒在锅炉房后面的空屋子里。 晚上天气预报说会有大雪,陈雪寒便把狼青的窝也搬到了这个屋里。 吴邪和月牙大眼瞪小眼默默对视了片刻,月牙很是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家伙和它干爹长得一个样子。 狗虽然无法准确分辨出每个人的脸,但却可以通过面部动态认出谁是主人。 “晚安小狗。”吴邪冲月牙一摆手,打了个哈欠,抖开被子躺下闭上眼睛。 后半夜果然刮起了风雪,呜嚎的狂风愤怒的拍打着窗棂,仿佛雪魔大举进攻人界的号角,时不时有什么东西被风裹挟着撞在房顶上,声势浩大,好似要将屋顶掀翻一般。 睡梦里,吴邪总感觉有人在敲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去听,却只剩下了风声。 第二日一早,雪还在下,但风小了很多。 吴邪这次没有带任何一个人,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把自己孤立起来,避免给监视他的人留下钻空子的机会。 无声的战斗开始了,他给金河和朗卡分别设置了一个联络的暗号,在没有明确接到自己的命令前,这俩人之间的交流也必须减少。 吴邪不知道监视自己的人里有没有那些人的影子,因此他并没有带上嗅觉灵敏的月牙,月牙得留下来护着陈雪寒他们。 他先在墨脱镇上的几个路口胡乱的转圈子,同时接到他指令的金河去商店里买了一些东西。 金河将东西绑到月牙的肚子上,用它的衣服在外面裹起来,让它将东西带给在锅炉房不远处住在新找的民宿里的吴邪。 那些东西里包括橡胶手套,一些衣服架子,很多橡皮筋,四个一模一样的打火机,两包在墨脱能买到的档次最好的烟,细的透明胶带,口香糖,方便面,几根长铁钉子。 晚上吴邪在被窝里把橡皮筋全捆在一起,藏在皮带上,以备不时之需,最后将其中一包烟拆开,取出里面的三分之二装好,剩下的那些连带着烟盒一起塞到靠墙那边的床缝里。 第二日,吴邪带着那些东西又茫无目的的在镇子上转悠了几圈儿,时不时钻进酒馆里,出来后又和路上的当地人打招呼,不管认不认识都散一根烟,社牛范儿十足,招猫逗狗,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既然对方是在监视自己,那么自己所到之处,做过的所有不合常理的事情,对于监视他的人来说都是疑点,既然是疑点,那么就必须要搞清楚。 这是吴邪撒下的第一团迷魂豆,下午赶在天黑之前他到了喇嘛庙,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一进去就将门窗全部关闭,放下窗帘,然后静静的站在帘子后面,掀起一点点缝隙往外面观察,从这里刚好能看到往这处走廊过来的门洞,不管是谁进来都必须经过那个门洞,除非用不是一般人的手段。 过了好半晌,他听见距离自己屋子间隔不远处的屋瓦咔嚓响了一声,随即消失。 吴邪弯了弯嘴角,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引起了背后监视者的注意,他们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费解,想搞清楚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因此他们不得不靠近。 雪天路都滑,更何况被雪水冲刷的本就光滑的瓦楞,从上面经过,想不发出动静也难。 而一旦失误发出动静,以他们的警惕,绝对会立即撤走,这样一来他所处的空间方圆五米以内就都是干净的。 不过这安全只是暂时,吴邪抓紧时间拔下了几根自己的头发,拆开透明胶带,用头发在有胶质的那一面蹭了蹭,让头发带了一点黏性,然后在上下左右每个窗缝上都贴了一根,再用折弯的铁衣架子和橡皮筋做了两个弹弓,一个藏在床板底下。 他没在屋子里看见明显的监控摄像头,但不排除他们会用一些微型的高级设备来监视自己,所以他需要做出一些更加迷惑的行为,来测试他到底被监视和控制得有多严密。 同时他还要想办法区分出监视自己的究竟是哪一波人,找到对症下手的机会。 他们不可能监视整个喇嘛庙,喇嘛们也不是吃素的软柿子,于是吴邪开始在寺庙内乱走,全身警惕着。 在确定身边短距离内没有人的时候,他将所有的东西都藏在了方才乱走时观察到的绝佳角落位置,包括弹弓,随后立即回到屋子里,检查了门窗上的头发。 头发还在,贴的位置也并没有移动,没有人从窗口进来,床板下的弹弓也还在,不过这暂时还不能说明什么。 吴邪干嚼完一袋方便面,然后脱掉衣服将自己包进厚被窝里,拿着笔记本和笔,做出一副要整理线索的样子,实则是打着灯在看德仁写的笔记。 一直到晚上,吴邪将笔记本照样藏在床底下,然后才出门,和寺庙里相熟的几个小喇嘛打招呼,吃饭。 吃到一半儿的时候,门口有几个香江人雇佣的当地人脚夫抽着烟从门口进来,打了饭菜狼吞虎咽的吃完,很快一阵风样离开。 吴邪细嚼慢咽,等他们走后,才起身去加了一勺饭,路过方才几个脚夫坐过的桌子边,随意往狼藉堆在桌面上的餐后垃圾上扫了一眼,里面有一个烟盒。 烟盒的底部有一个月牙样的烫疤,这是吴邪之前特意做的记号。 他知道,自己的第一个陷阱已经奏效了。 (本章完) 第62章邪的陷阱 在墨脱这样偏僻的地方,出现任何陌生面孔都是格外引人注意的。 而要想顺利的进行监视,势必要雇佣一些当地人,行动起来才不会太过于显眼,比如像刚才那几个脚夫。 而很显然的,脚夫们并不是专业的盯梢团队,并且爱抽烟,吴邪特意将小半包烟装作无意间丢失在床缝里的样子,果不其然,烟被他离开后进入房间搜找的脚夫捡走了。 他们不会拒绝这样一个白捡小便宜的机会。 第二个陷阱也已经布置完成,只需等鱼儿上钩,接下来是第三个。 知道这些人是木鱼和小哥的家人后,吴邪有很多狠招和手段便不能用了,毕竟从他们主动监视自己这一点来说,是敌是友还很难说。 吃完剩下的几口饭,吴邪收起饭盒,走到饭堂外面,出乎意料的看到小偏殿里,那些香江人聚在一起聊天。 不过正好,也省的他特意去寻人了。 吴邪脚步没有停顿,从边上过去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有人就抬手发了一根烟。 吴邪很自然的走过去,接过烟看了一眼,不是墨脱常见的牌子,那人点烟的时候他借了个火,然后顺势就坐在边上,不动声色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然而粤语的聊天语速快起来完全就变成了另一种神奇的语言,吴邪听得两耳嗡嗡响,分辨起来实在费劲,无奈只好放弃,重心放在观察这些人的特征上。 他看到这些人的两只手都戴着皮手套,看不到里面是不是有张家人标志性的长手指。 如果这批人的手指都是那样的话,是不是说明他们都身手不凡,哪怕不是小哥和木鱼那个层次,就是有十分之一,这么多人加起来都有够他喝一壶的。 那还搞个屁,也别耍什么阴谋诡计了,直接跪地投降任他们搞吧。 这怎么斗得过啊,吴邪有点绝望,他身边就两个小伙计,算上陈雪寒和月牙,连对方的零头都够不上。 真打起来的时候德仁老头有没有可能,会带着庙里的喇嘛们来祝自己一臂之力?想想还是觉得不靠谱,先不说喇嘛们会不会帮他,光这庙里可不止海外张家这一波人呢。 愁人,愁人,烦! 不知道自己被打个半死的时候,木鱼会不会突然跳出来以张家族长最宠爱的小辈的身份,给这帮海外张家人炸个外焦里嫩。 但木鱼也有顾虑,现在应该还不是相认的好时机。 这法子行不通啊,吴邪磕了磕牙,左思右想,咋办,要不,把这水搅和得更浑浊一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狗咬狗! 只思考了十几秒吴邪就回过神来,然后立刻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顺着感觉看回去,发现是那位张姑娘。 刚才明明还不在这里,出现的悄无声息,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思考时没注意到。 张姑娘正抱着胳膊冷冷的盯着他,眼神绝对称不上是善意。 吴邪注意到她没戴皮手套,露出来搭在右胳膊上的左手手指长度虽然没有异常,但指腹压过的衣服上有点灰印子。 他心说这姑娘几个意思,先前的那些真假张姑娘身份说到底也只是猜测,那两份资料并不能成为实质性的证据,于是叼着烟试探着冲她笑了一下。 张姑娘很不屑的嗤了一声,吴邪觉得对方这表现八成是有些看不起他的,为什么看不起呢? 吴邪不觉得是自己从坐下到现在的行为举止有什么不绅士或者出格到让女士厌恶的地方,所以这个看不起的点从何而来? 对方既然监视自己这么久,那必然是清楚自己是吴邪的……等等,他忽然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忽略掉的一个致命的问题,监视,他们为什么要监视自己? 只有当你对一个人产生怀疑的时候,你才会采取监视这种无时无刻掌握对方动态的法子,同理也可以叫做观察。 他们监视自己的根本目的其实是为了观察! 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行为举止,再加上之前的怀疑,所有的一切综合起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并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吴邪。 吴邪忽然有点想笑,心想这帮人不会是把所有长着“吴邪”脸的人都引到这个地方了吧,那倒是有点好玩儿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无视冷眼的态度惹到了对方,张姑娘忽然起身一把抽走了吴邪嘴里的烟,丢到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所有人都停止了谈话,静静的看着两人。 这是在示威啊。 吴邪瞅了眼地上稀巴烂的烟,觉得张姑娘想踩的可能是他这个人,他啧了一声,谦虚问她,“美女,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张海杏冷嗤一声,嘴里叼着烟,很不客气道:“老娘看着你这张脸就烦,你给我滚远点!” 吴邪也不恼,摸了摸鼻子,问边上刚给他烟的那个男人,“她脾气一直这么大吗?” 那人看了张海杏一眼,幽幽道:“这不好说,可能是见了你才这样,毕竟你这张脸……” 那人未尽之言里的暗示吴邪听懂了。 这是一个下马威,吴邪也懂,他们需要的是真正的吴邪,所以对不确定的可能的冒牌货才这么不客气。 吴邪装作被对方的态度激起了兴趣,毕竟这也是男人骨子里惯有的尿性,喜欢被打着吃,随即再搭话道:“你现在觉得我讨厌,是因为我们还不熟悉,交个朋友吧,我叫吴邪,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张海杏的眼神一下更厌恶了,呸一声吐掉嘴里的烟,转身就走。 飞出去的烟掉在吴邪脚边,吴邪看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无奈的耸耸肩,那些人一下笑起来,似是很乐意看到他受挫。 他又问边上的人,“那姑娘很有个性啊,她叫什么名字?” “我可不敢告诉你。”那人说完,一下子所有人又开始哄堂大笑。 吴邪也跟着笑,完了在地上扶了一把,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插着兜抬抬下巴,“走了,你们继续聊着。” 走出院子,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他面无表情的想着,笑吧,笑吧,等下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回到房间后,吴邪先是照常检查了一遍窗户和床底,东西依然原封不动。 他知道屋子里已经有他无法观察到的监控设备,这点小伎俩最起码可以阻止他们进入这间屋子,但被窝是个安全的地方。 吴邪用打火机将方便面烧成黑灰再碾碎成粉末,然后倒了些水搅匀,打着灯钻进被窝里。 从衣兜里掏出半截烟来,然后用牙刷蘸了些黑水,大拇指将牙刷毛拨到一边,靠近烟柄后松手,刷毛上的黑水飞溅成水雾洒在了烟柄上,上面的指纹很快一下出来。 这半截烟就是张姑娘呸飞出去落在他脚边的那个,当时他趁着蹲下扶地的时候以变魔术的手法快速收进了袖口。 要想让你的对手露出任何马脚,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次出无数招。 那些人既然要观察吴邪,就必然是从他所有的行为细节里来分析,因此吴邪要做的就是增加细节和信息,要让自己的行为在他们眼里产生疑惑,先前的种种都是如此。 所有的行为都是诡异的,如果他们全都监视到了,那么他们一定会觉得他在谋划什么,这种思考是很折磨人的。 他们面临的局面是,吴邪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他们必须非常非常小心的行事,但吴邪所做的这些诡异的事情,他们又必须每一样都前去查看。 而吴邪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在自己设下的陷阱附近留下痕迹。 给手表定了个五点的闹钟后,吴邪很快入眠。 闹钟将他吵醒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冬季的这个时段还是人沉睡的好时候,也是监视者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 吴邪用凉水扑脸让自己清醒过来,穿戴好衣服出门。 整个寺院寂静得犹如被死神的领域笼罩住一般,吴邪点了一根烟浅浅吸了两口,然后掐灭插到门缝里,转身朝着寺庙的黑暗中走去。 他要去的第一个地方,那里藏了四只打火机,在一面石墙的墙缝内按顺序放着,打火机外形一模一样,只不过上面有他提前做好的十分细微的记号做区别。 戴上手套依次取下来查看后发现,顺序果然已经改变了,对方并没有发现这点小把戏。 吴邪觉得来查看的很有可能是那个昨天晚上直面的时候,骂了他一顿的那位脾气火爆的张姑娘。 那姑娘是个急性子,很可能自己前脚刚把东西放下,后脚她就看了,但又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难怪没给他好脸。 将打火机放进提前准备好的自封袋里,吴邪很快走到第二个地方,这里放的是另一只弹弓,在一堆杂物木柴上方的房梁上。 一眼望上去漆黑一片,当时弹弓是甩上去的,现在就算他跳起来也够不着,要拿到东西必须攀爬或者用东西踮脚。 本身能攀爬的柱子被木头柴堆围在了里面,要想上去势必要踩在干柴上,新踩断的印子还是很明显的。 吴邪打着灯扫了扫,没看到有这样的痕迹,那么对方踩的就应该是边上的一堆杂物了。 他过去一眼就看到它们已经不是之前来时记下的顺序了,这里实在偏僻,即便是小喇嘛们日常也基本不会来这里取这些废旧东西。 杂物底下原本压着一个露出一半儿的、倒扣在地上的老水缸,但那里其实总共有两只,搬开杂物才能看见后面还有一个。 原本是一前一后放置着的,但现在前面那只水缸已经被搬了出来,吴邪看到水缸的缸壁上左右有两只被擦过的手印,缸底还有半个模糊的鞋印。 显然那人并不想留下指向性太明显的痕迹,所以用手把所有的印子都抹过了。 水缸只有半米高,但其他可以堆叠起来的杂物上再没有别的痕迹。 吴邪有些吃惊,又看了看水缸底部的半只脚印,即便是以他一米八一的高度踩在水缸上也无法够到房梁上的弹弓,那姑娘是飞上去的么。 不过一想到她是张家人,踩在水缸上借力飞上去也不是不可能。 但很快吴邪就发现了异样,他发现了另一个人的踪迹。 距离柴堆不远处的另一根柱子上的灰尘被蹭掉了许多,有一面上有很多大距离的断断续续的攀爬痕迹。 吴邪手里的灯晃到了横梁上,有人从这只柱子上爬上了横梁,直接从上方接近了藏弹弓的位置。 这个人会是剩下的两批人中的哪一批呢,德国人?还是藏族人。 这个还有待商酌,吴邪将两只水缸搬到合适的位置,摞起水缸站上去将弹弓取下。 弹弓完好无损,吴邪也不打算去其他几个地方了,他需要保持一点神秘感。 将弹弓插在后腰带上,杂物归还原位。 吴邪回到屋里,用和之前一样的法子采集了打火机上的指纹。 趁寺庙还未苏醒过来,吴邪立即带着东西下了山,找到可以打电话的酒馆,拨号上网,将东西传给了解雨臣。 很快收到回复,打火机上总共采集到了十一枚清晰的指纹,来自于两个人,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是在吴邪戴着手套将东西放下后,先后去查看了它们。 烟柄上的指纹正好证实了吴邪的猜想,查看打火机的张家人果然是那位张姑娘。 解雨臣发来了更详细的资料,吴邪得知了那位张姑娘的名字,叫张海杏。 另一个人的指纹也比对上了,是一个上过国外通缉榜的雇佣兵,名字叫尼克·琼斯,不过在五年前,这人就已经在一次抓捕爆炸中上了失踪死亡名单,如今却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这一定是德国人的手下,而唯一没有露出马脚的只剩藏人的队伍。 那天引他去见小哥的石像的“吴邪”身上穿的就是藏袍,发型也编成了复杂好看的小辫子,所以藏人的队伍里也有了一个“吴邪”。 张家人队伍里的“吴邪”在十年前就已经出现过了,那么德国人的队伍里呢,会不会也有一个“吴邪”! (本章完) 第63章见到白慈 这么多“吴邪”聚在这里,都特娘的能斗一圈儿地主了。 吴邪突然对于在表现出“自己是吴邪”这一点上产生了些许压力,假如他们不认为自己是吴邪,该怎么办,他会不会被直接灭掉。 为了避免进入一个自证的怪圈儿,他还是得想办法让自己表现的更像吴邪一些才行。 其实在哲学上,人这种东西很难自证,他从一开始还真没料到会遇到眼下这种场面,从主动进入这个迷局开始,在他没有见到木鱼之前,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但眼下吴邪看着厕所隔间门上的不明物体,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 谁特娘的这么有闲情雅致,憋条的时候还能在门板上作画。 实在是那幅“巨作”的颜料使用颜色让他不得不怀疑其原材料是就地取材的某物,有点作呕,吴邪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生怕不小心蹭到身上。 然而就这么耽搁一会儿的功夫,吴邪突然发现该神秘画作图象,是一个他很熟悉的东西——那是一张塔木陀的星象图。 这个图案他曾经在陈文锦的笔记里看到过,他立即意识到这是某个同道中人留在这里的线索,只是凑巧被自己看到了。 星图的角落里还坠着一个号码数字,“104”。 吴邪愣了一下,心说这个不正是自己的房间号么。 心里顿时升起了浓重的危机感,有人在向另外的人传递他房间号的信息,这是一个提示! 吴邪立即从干臭熏天的旱厕里出来,跑到自己的房门前去看上面的门牌号,却陡然发现,原本木牌上的“104”的“4”,变成了“8”。 还是人为的用毛笔改过的,痕迹很新很明显。 旁边的几个房间的号码顺序都是正确的,只有这里突兀的变换了一个数字。 而吴邪出门前还曾无意间瞄了一眼,数字就是“104”,显然,有人提前在厕所留下了那幅星图和数字,然后在自己出门到回来的这几分钟内将门牌数字改掉了。 是谁做的? 莫非是跟踪监视他的那些人终于按捺不住,要对他采取措施了么? 但这样的举动实在奇怪,有种谍战时候特务之间互相传递消息的赶脚。 吴邪忽然觉得,之前的猜测或许有点错误,很可能,厕所的信息,是留给自己的。 他抬脚顺着门牌顺序往右边走去,既然他的房间号变成了“108”,那么真正留下信息的那个屋子肯定就是新的“104”了。 走到走廊拐角的地方,原本的108房间门开了一条缝,这个屋子因为位置尴尬,占地空间教之其他屋子要小上很多,开不了太大的窗户,透气的地方只有后墙上的一个还不到五十公分的小窗户。 吴邪从门口经过,随意的往里瞥了一眼,就看到昏黄的灯泡光底下,一个胖胖的身影站在炉子跟前,炉子上的铁盆里热着水,那满身肥膘的白胖子正在擦洗身体。 那家伙的头发和胡子都非常长,看上去万分邋遢,一边擦还一边哼着歌,“妹妹你往前走哦,哥哥在房里等,恩恩爱爱,别让人看出来……” 由于对方背对着门口,吴邪一眼就看到了他左边肩背往上,靠近肩膀头子的地方有两朵云。 胖子?! 吴邪心里一惊,但还是按照胖子歌词里的暗示脚步不停,沿着走廊继续往前,直到走出院子。 他边走边想,胖子怎么过来的这么快,现在这种气候,从一个荒郊野外到达另一个边延之地,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更别说一下就确定他的位置。 而且,这里是墨脱,进出比十万大山更加麻烦。 并且胖子明显是由于某种原因并不想立即同他相认,才在确定了他的位置后没有立即找上来,而是在厕所和门牌上留下了标记,还唱歌暗示他别让人看出来。 别让人看出来,胖子的顾虑到底是什么,难道真如胖子之前玩笑所说,他们同时被一股势力盯上了。 胖子显然是有意伪装过自己,而且他知道,一旦他出现,肯定是和吴邪一样的下场,因为这个地方太小了,他得将自己隐藏在暗处,吴邪则在明处。 能这么快就确定自己的位置,说明胖子来到墨脱的时间不短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让胖子感到不妙的事情,所以他应该是提前就已经往墨脱赶了,接到那通电话时说不定人已经就在林芝附近了。 吴邪点了一根烟,没抽,就这么夹在指尖看着它一点点燃烧,薄蓝的烟雾飘飘袅袅,散在冷淡的空气里很快看不见。 忽然就听见身后传来开门声,紧接着一盆脏水泼了出来,吴邪往旁边让了一下,有几滴脏水弹到了他的鞋面上。 眉心跳了跳,本以为这是胖子又想出来的暗示法子,比如以此为冲突借着挥舞拳头的机会交流一下,紧接着就听见胖子喊民宿的老板娘,“大姐,没热水了,再提两壶热水上来。” 老板娘应了一声,提着两壶热水从门房里走出来,胖子甩着盆子接过一壶,两人拎到屋里,就听见胖子又有点抱怨的说道:“你们家饭菜是不是没烧熟啊,咋我来这几天,每天早上七点准时拉稀,还是你家这喝的水不干净,进老鼠尿了?” 老板娘急忙道:“不会不会,绝对干净,您可能就是刚来这儿,水土不服吃不习惯。” “是这样吗?”胖子的语气将信将疑。 后面再说什么吴邪就没有认真去听了,他已经接收到了胖子的提示,不由得有些想笑,七点准时拉稀,行吧,那他就跟着早上七点十五拉稀好了。 第二日吴邪准时赴约,捂着鼻子揭下隔板上的卫生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反字。 厕所里味儿实在太冲,吴邪回了自己的房间才有功夫细看。 果然如他之前推测的那样,胖子早在三周之前就发现阿贵家的座机再一次被人监听了,但是这次他没有在巴乃揪出监听电话的人。 这种监听不同于监视,随即他便意识到,背后之人监听电话的目的不是自己,而是每周都给他打电话的吴邪。 这次背后的人比陈金水那帮人更隐蔽,段位更高,胖子猜测很可能是那个势力本尊这一次出手了。 于是胖子设了一个局,让阿贵把手机贴着座机,每次吴邪打电话过去时先不接,用手机拨通胖子的电话,然后手机座机都开免提,让胖子在手机那边通过座机和吴邪对话。 事实上在吴邪到达墨脱后不久,胖子就跟着来到了附近的林芝,接到最后一个电话后他立即进了墨脱,然后便一直跟在吴邪身后。 胖子说,每当吴邪离开一个地方超过三分钟,必然有一个跟踪的人出现,都是当地人,跟踪的经验并不丰富,胖子很容易就坠在他们后面当黄雀捕螳螂。 胖子打算单独去调查,他让吴邪自己也小心,他暂时找不到更隐秘的联系方法,就让吴邪躲注意身边的厕所。 看完纸上的内容,吴邪舒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知道胖子就在自己身边,心里总归踏实不少。 正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吴邪戒备着打开门,就看到两个小喇嘛站在门口。 吴邪愣了愣,不明白喇嘛怎么追到山下来了,“有事?” 小喇嘛点头,“吴先生,德仁上师请您立即上山。” “怎么了?”吴邪问。 “上师说,十五年前发生的事又发生了,从雪山中,又出来一个人。”小喇嘛面色凝重道。 “雪中来客?”吴邪瞪大眼睛,呼吸凝滞了一瞬,会是木鱼吗?木鱼打算和他见面了? 他当即顾不上许多,让小喇嘛稍等片刻,回到房间找出纸笔,在上面画了一个放大镜,一条鱼,将纸团成一团。 然后拿上背包这些,跟在两位小喇嘛身后,在经过胖子的房间时避开他们的视线将纸团丢了进去。 一路马不停蹄上山,一进寺庙,吴邪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古怪气氛。 在往德仁的屋子走的这一路碰上的小喇嘛,都对他行了注目礼,神色微妙。 吴邪有一种预感,今日很可能要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收拢思绪,推开门进去,德仁大喇嘛的卧室里,背对着门口的矮桌边坐着一个人,身上穿着吴邪熟悉的藏袍,和德仁面对面交谈着什么。 在吴邪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人的交谈停止,安静喝茶。 吴邪发现,他一进屋子,书架边蒲团上坐着的几个喇嘛就用一种非常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不是说眼神奇异,而是说看到吴邪这个人而感到奇异。 这种氛围让人感到非常不舒服,但眼下吴邪顾不得许多,他几乎是急切的快步走到那个藏袍人身边,俯身去看他。 藏袍人放下右手中的茶碗,似是有些好脾气的任由他打量。 看到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皮时,吴邪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惊悚,而是连他自己都无法言说的,不可名状的热泪盈眶。 “木鱼……”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他轻轻的叫出了这个名字。(本章完) 第64章瞒汪过海 吴邪终于见到了那天,在天井外引他去见小哥的石像的那个藏袍人,即使他依然顶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是真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一直期盼的人终于出现在他眼前的激动让他忽略了那种直面复制脸时的惊悚。 “木鱼?”张杌寻挑眉,指了指自己的脸,有些兴味的看着他, “你叫我啊。”吴邪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愣,张了张口, “你……是,不……”张杌寻有些失笑着摇摇头, “吴邪,你认错人了,我叫白慈。” “这不可能!”吴邪震惊的看着他,他不相信自己的推演出现了问题。他仔细去观察眼前藏袍人身上的一举一动,想要从中找出往日那些熟悉的细节。 然而无论是举手投足间的神韵以及周身的气场,还是说话的声音、语气停顿,都找不出记忆里那人的影子。 木鱼是左撇子,但眼前这人惯用的是右手,木鱼看吴邪的眼神永远是温和的、包容的,他不会像现在这般,在面对吴邪时,眼神不仅漠然,还带着点看戏似的似笑非笑。 张杌寻不是刻意的在吴邪面前表现出这些举动,而是在那一年里,他用极致的克制和意念将这些行为融入了自己的肌肉和骨骼里,他必须表现的毫无破绽。 从白慈开口的第一句话,吴邪就听得出来,对方很了解他。这种了解是基于白慈站在一个观察者的身份上,而不是友人间的朝夕相处和形影不离。 怎么会这样?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凉水,吴邪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错愕与失望。 一个人从小到大二十年来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尤其是一些细枝末节到本人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细节。 想要改成这样的程度,无异于是将原本的人身性格彻底打碎重组。这个人难道真的不是木鱼吗? 吴邪依然在心中保持怀疑。他死死盯着藏袍人的脸,手指微微颤抖,极力克制想要扑上去揭掉对方脸上的人皮面具的冲动,他想要看看面具之下的脸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知道张家人都擅长隐藏伪装,那一年多的时间不知道木鱼都经历了什么,但假如他想继续隐藏,就绝对会将曾经木鱼的影子消除的一干二净。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当初木鱼 “死亡”的目的是什么。因为 “死亡”是最好的隐藏方法!想要瞒天过海,木鱼原本的身份就必须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甚至意识里,当所有人都觉得木鱼已经死了的时候,他的存在才算真正的 “消亡”。吴邪眉梢一松,顿时豁然开朗,心说行吧,不认就不认,我清楚你是就好了,等过段时间胖子来了,我看你小子能瞒多久。 “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木鱼,我在一年前开始观察你之前,就了解一些他的事情。”张杌寻右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酥油茶,用左手推给他。 从一年前开始观察他?吴邪没有吭声,默默等着他的下文,能出现在这里的喇嘛都是德仁的人,木鱼就算不能明着说,但也应该会给他提示。 “不过据我所知,那位张家人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折在张家古楼里了。”张杌寻继续道, “我在接到指令后也去过那个地方,因为未能靠近到核心,这才侥幸活下来。”吴邪眼神微变,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半分不显,他依旧没有接话。 张杌寻指了指边上的蒲团,语气冷淡道:“先坐吧,我有我的目的,你也有你的疑虑,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利益冲突,可以做个公平的交易,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慢慢聊一聊。”吴邪盯着他偏长的食指和中指,方才心里的惶然突然就定住了,他笑了一下, “你说的对。”张杌寻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了, “再次声明一下,我,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假设他在一年前没有出事的话,我和你的人生大概这辈子都不会产生交集。” “而且,我不太喜欢你用这种怀念老朋友的语气跟我说话。”张杌寻说的很不客气。 “即便从被选中之后就一直用着跟你一样的脸,我也不是可以供你消遣念想的替代品。”张杌寻的语气简直称得上是厌烦,吴邪看得出来,他很反感自己现在的身份,因为这意味着未来数不尽的麻烦。 吴邪眉头微皱,随即点点头坐到蒲团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抱歉,你开始说吧,我听着。”张杌寻言简意赅, “其实将所有的事情简化来讲就是,我们和张杌寻从始至终都拥有着一个共同的目的,但是这个目的我暂时无法告诉你。” “我是在一年前他死亡的那一刻接到的命令,从而接替他的任务,成为延续计划的存在。” “延续计划?”吴邪拧眉, “什么意思?接替什么任务?” “张杌寻是那个计划的第三任实施者,当他死后,我才得以接手后续计划。”张杌寻道, “而至于你,吴邪,你也是被选中的,承载这个计划枢纽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吴邪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他猜测这或许同自己这张脸有关。 他清楚只有他才是真正的吴邪,那么其他出现在这里的 “吴邪”,难道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但目前为止他见到的 “吴邪”只有这一个。吴邪听出了一点苗头,开口试探询问, “那么,你和木鱼是什么关系。”假如,他是说假如,假如白慈真的不是木鱼,而是一个代替木鱼成为所谓计划枢纽的话,那么之前发生的那些似乎也都有迹可循。 白慈和他的同伴们一直在观察自己,那自然清楚他和木鱼几人身上发生的事情,设下圈套将自己困在墨脱轻而易举。 “我和张杌寻之间有一点很浅薄的血缘关系。”张杌寻道。吴邪惊讶道:“你也是张家人?” “我不是张家人。”张杌寻的语气毫无破绽,一如既往的冷淡, “你应该知道张杌寻身上除了麒麟之外,还有另一种神鸟纹身,也就是他身上的另一种血。” 第65章你是齐羽 木鱼身上不同于麒麟血的另一种血? 吴邪有些恍然,“莫非你是,木鱼母亲那边的娘家人?” 张杌寻的嘴角小幅度上扬,他将左手伸开放在桌子上,“我和另一位名字叫丹的康巴洛人一样,从一出生就是为了预防计划出现意外而准备着。” “左手双指发丘是我们不成文的标识,这一点其实是为了模仿张家人,毕竟想要打开那个地方需要这样的手指。” 吴邪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他从白慈的话里听得出来,对方的意思是木鱼一开始出现在自己身边,也是为了那个所谓的隐秘的计划。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愠怒道。 张杌寻一挑眉,刚要开口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喇嘛上前打开门,一个身着蓝色藏袍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凑近张杌寻耳边遮住嘴巴轻声低语几句,并且眼神的余光一直放在吴邪身上。 吴邪听不到蓝袍藏人说了什么,但有很大可能是同他有关,他还注意到这个藏人的左手手指有两根也很长,心里暗暗猜测这人或许就是白慈口中的另一个被选中的人,康巴洛人丹,这人之前同他曾有过一面之缘。 两人很快用藏语交流完,丹表现的对白慈很敬重,垂手规矩的站在边上。 随即就见张杌寻冷冷的一笑,吴邪忽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他有些坐立难安,心里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念头愈发强烈。 “你刚才问的是,你凭什么要相信我。”张杌寻的表情不辨喜怒。 “就凭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另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吴邪。” “你说什么?”吴邪吃了一惊,他从白慈的身上感觉到了严重的威胁,立即站起身后退了几步与其之拉开距离。 他们两个人方才的那些话都是在互相试探,但眼下平衡已被打破,他原本的优势不见了,因为另一个“吴邪”的出现,让白慈对他的真假产生了怀疑。 吴邪的额角不由自主的冒出细汗,脚下缓缓向后移动,眼下的情况对他十分不利,他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联系到外面的胖子。 然而还不等他想出合适的对策来应对眼下棘手的情况,就听见张杌寻冷冷的命令道:“抓住他!” “草!”吴邪骂了一声,一脚踢起脚边的蒲团砸向朝他扑来的黑影,转身立即朝着门口飞快跑去。 眼见手已经够到了门板上,那只胳膊突然遭到一击重锤,吴邪惨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下一瞬整个人就被人从后面揪住狠狠压趴到地上,方才挨打的那只胳膊被扭住卸掉了关节反扣在背上。 剧烈的痛感瞬间蔓延到全身,吴邪疼得脸色惨白,几度晕厥。 蓝袍藏人丹的膝盖毫不留情的压在他的脊柱上,紧贴着地面的胸口闷痛,气都喘不上来。 吴邪眼前一片灰白,呼气时地面上吹起的灰尘呛得他一阵咳嗽,他怀疑自己的肺都要被挤爆了。 他现在已经非常非常肯定,这个叫白慈的孙子特娘的绝对不是木鱼,木鱼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揍成这个逼样儿还无动于衷。 看到吴邪倒地,张杌寻下意识站起来,刚要抬脚又立即反应过来,心里懊恼不已,早知道刚面对面的时候他直接就把人扣住了。 他责怪的瞪了丹一眼,你这下手也太狠了。 丹也没料到张杌寻口中这个运筹帷幄智商超群的吴邪,身手竟然这般不堪一击,就这他都是收了几成力气的,明明另一个“吴邪”可以和他打的有来有回呢。 他赶紧把吴邪提起来,将他的胳膊扭了回去,然后解下吴邪的腰带将他的两只手捆了,摸到他腰后衣服底下绑着的大白狗腿摘下来,将人提溜到张杌寻跟前。 吴邪愤怒的瞪着两人,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弱,下手重了些,不过你放心,只是扭了一下,你的骨头没有事的。” 丹的汉话听起来有些拗口,但这不妨碍吴邪听到后险些气到吐血。 看到吴邪没事,张杌寻这才松了口气,问丹,“另一个吴邪呢?” “在外面,有贡布族叔他们看着。”丹回答道。 张杌寻摆摆手,“把人带进来吧。” 丹出去,很快又提溜了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灰头土脸的“吴邪”进来,随手丢在地上。 看到又出现了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吴邪心里的怒火简直要把自己给烧死了,他大骂,“你们特娘的到底是谁?为什么都要扮成我的样子!” 要不是被捆住身上又疼的厉害,他能扑过去把这俩妖怪掐死。 听到咒骂声,张海客蔫塌塌的抬起了眼皮,在看到张杌寻时眼神瞬间凝住,随即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转向另一边气得面红耳赤的吴邪,不紧不慢道:“都长着一样的脸,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没有什么区别,你没必要这么极端的对我。” “没必要?操你娘的没必要!狗日的,你要是我,你会不极端?老子今天不仅要极端,而且要端了你!”吴邪心里的火越烧越旺,恶狠狠的瞪着张海客,就是这孙子突然出现,害得他白白挨了一顿揍。 张海客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晃了晃捆住的胳膊,“咱俩现在都是受制于人,半斤八两,而且,要不是你太愚蠢中了圈套,我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着他抬头看向张杌寻,疑惑道:“话说,你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头发,这样看起来跟我们俩一点都不像。” 张杌寻走过来蹲在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后,才道:“我有说过我是吴邪么。” 张海客眼神疑惑,“怎么?” “从一开始,我的存在就不是为了代替吴邪。”张杌寻轻笑道,“在比吴邪更早之前,曾经也有人长着这样一张脸。” 吴邪懵逼了两秒,“谁?” 张海客比他更快反应过来,脸色微变,“你是齐羽!” “齐羽?”吴邪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卧槽,齐羽竟然还没有变成禁婆! 张杌寻打了个响指,“恭喜你们,答错了。” “我现在是康巴洛人,白慈。”(本章完) 第66章白少族长 张海客和吴邪两人一模一样的脸上俱是不约而同的吃惊。 吴邪的脑子嗡嗡乱成了一团,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这人到底是录相里满地乱爬的齐羽,还是齐羽消失后重新出现的替代品了。 张杌寻在两人脸上环视了一圈,“我很清楚我不是吴邪,但你们俩究竟哪一个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 “不如你们各自想法子证明一下吧,也免得我用一些非常手段,今日天朗气清,见血不吉利。”张杌寻用可以商量的口气道。 张海客脸色变了几变,率先开口,“我是今天才从雪山那边出来的,大喇嘛他们都可以作证。” 张杌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头看向吴邪,“到你了。” 吴邪脑壳一阵眩晕,娘的,他之前的预感成真了,这玩意儿除了基因检测,要怎么才能证明自己是真正的吴邪。 憋了半天,他只憋出一句,“我没去过雪山,这是我第一次来墨脱。” 张杌寻却摇了摇头,“这样的回答我这段时间以来听过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了,不过他们身上的破绽比你俩多一些,再想想吧,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吴邪急得额头冒汗,冲着张海客破口大骂,“狗日的你特娘到底是谁,快老实交代,不然咱俩都得完蛋!” 张海客死猪不怕开水烫,他眼神轻蔑的看着吴邪,道:“我才是吴邪,至于你,谁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我是按照十年前的那个约定从雪山而来,话说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吴邪斜了一眼张杌寻,没那个脸说自己是被人设计来的,便没好气道:“你管得着吗你。” 张杌寻弯唇一笑,“我在与战国帛书相关联的很多地方都下了钩子,吸引来的‘吴邪’可不止你一个,不过也正好,今天人都聚齐了,大家伙儿都见见面吧。” 说着抬手轻拍两下,房门再次被推开,门口黑压压站着一大群人,不过很明显能从他们的衣着上分辨出是两伙人。 阳光有些刺眼,吴邪眯缝着眼睛看过去,一下就认出来领头进来的那个年纪略大的中年人是他之前查过的海外张家人中的一个,名字叫张隆半,他身边紧跟着那位叫张海杏的姑娘,其他的人实在看不清也记不住。 等几个张家人全都进来后,穿着藏袍的一批人才慢慢走进来,朝着张杌寻和丹的方向行了一礼。 看着这两方人的架势,吴邪心里卧槽一声,合着这两边儿的人竟然早就背着他偷偷合作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样子都是演戏给他看的。 所有人齐刷刷站在那里,浑身气势很足,极具压迫感,原本还算宽敞的屋子一下变得很紧迫,空气流动仿佛都变得缓慢了。 张杌寻淡笑着看向张隆半,往他手里放了一碗酥油茶,用自己的小碗稍稍往下错了一点,敬酒碰杯那样轻碰了一下,“我的识人功夫不强,所以,还得麻烦张先生出手了。” 张隆半接下了他的恭维,这段日子以来张杌寻的行动和魄力让他有了久违的棋逢对手的感觉,在他看来,康巴洛族等同于没有血缘关系的张家外家,因此对于这个不傲不躁的小辈他还是很欣赏的。 他赞许道:“能让这么多的‘吴邪’一次性聚在这里,白少族长也有着非常人的本事。” 说着看向吴邪二人,语含警告,“两位不用动任何小心思,以两位的身手,绝对不可能离开这间房间,安安分分的等着我们查验,也可以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张海客看着明显来者不善的众人,问道:“您又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和康巴洛人一起设这样一个局来套我们?” 张隆半道:“在确定你是否可靠之前,我和你一样,不会透露任何信息。”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张海客笑了一下,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们未免对自己太自信了。” 说着突然从地上暴起,眨眼间就移动到了吴邪身后将他揪起来,单手扣住吴邪的脖子,另一条胳膊卡住他往后拖去。 张海客目光紧紧盯着张隆半等人,冷冷威胁道:“让开一条路,否则我就拧断他的脖子,你们的目的也不会得逞,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吴邪简直哔了狗了,他背在身后捆住手的皮带马上就要割断了,谁料这假吴邪突然整这死出,娘的,这孙子是要把他一起拖下水淹死啊。 “鱼死网破?”张隆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像看两个笨蛋一样看着他们,侧身让出一条缝隙,“鱼会死,网可不一定会破。” 他的话音刚落,一粒透明带旋花的玻璃球突然从那个缝隙里飞了出来,子弹一样直直朝着吴邪二人飞过来。 电光火石间,吴邪看清缝隙后面的人是那个骂人很凶的张海杏,她手里正举着一个东西,吴邪发现那正是自己做的弹弓。 几乎是在他看清的瞬间就听到了破空声,卡在吴邪身后的张海客浑身一震,一下脱手翻倒在地,捂着脸疼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吴邪愣了一下,转头看到张海杏又举起弹弓对准了他,登时急得大叫,“住手!我很乖的——” 话未说完,就见她弹弓一抖,玻璃球破空而来,却在即将打中吴邪脸颊的瞬间与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东西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反倒是被扑了一脸咸奶茶水。 吴邪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下意识舔了舔溅到嘴角的酥油茶,看向碎在脚底的几瓣小瓷片,刚才就是这东西帮他挡了一下。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凝聚在慢条斯理用帕子擦着手的张杌寻身上。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张杌寻不走心的解释了一句,“手滑,之前打脏东西打习惯了,看见飞在半空中的东西就想来一下。” 张海杏不知为何却格外愤怒,扬起弹弓对着张杌寻就是一发。 玻璃球极速飞射而来,却被丹在半空中手一晃抓住,用内劲震碎后甩手丢在她脚下。 丹的眼神非常不善的盯着张海杏,冷声道:“想和我们少族长动手,先过了我这关。” 张海杏脸上的怒火瞬间凝固,咬牙肌肉紧绷,忌惮的后退了一步,她很清楚自己打不过丹,更打不过那个浑身古怪的白慈。 眼见两方剑拔弩张起来,吴邪一边加快用小刀片磨割皮带的速度,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他们撕破脸皮闹掰,最好能打起来。 然而事与愿违,张隆半对于眼下的状况只是皱了下眉毛,对小辈之间的小打小闹并没有过分在意。 随即冲身后招招手,念了一个名字,“海圆。” 就有一个娃娃脸的张家人上前,用自锁捆扎带将张海客和吴邪都结实绑了起来,又在上面扣了一层铁手铐,然后卸掉了张海客身上藏的短刀和吴邪指缝间夹的小刀片。 吴邪:“……”咬牙暗恨,就差一点儿啊! 张杌寻安抚的拍了拍丹的肩膀,挑眉看向张隆半,“您家这姑娘脾气也太臭了,难怪一把年纪了还单着,连个伴儿都没有。” “你——”张海杏双眼喷火,恨不得撕了他的嘴,却始终忌惮着不敢再随意动手。 张杌寻能容忍她冒犯一次,全是看在张家人的面子上,若再有下一次,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张海圆将收缴的武器拿到张隆半跟前给他看。 一瞧那没出息的小刀片片,张海杏就冷哼一声,转头用看废物的眼神看着吴邪,道:“二叔,这个人一吓唬就差点尿了裤子,我估计他应该是真的。” 张隆半摇摇头,“未必,吴老狗家的传统就是扮猪吃老虎,一个个的看着和谁都能打好关系,其实心中算的账谁都猜不出来。” 吴邪心说难为您老人家这么抬举我,于是道:“我真的是吴邪,我不知道我的上上辈都是什么样的德行,但我确实是个废物点心,不知道张隆半先生和白……少族长设计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听到吴邪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张隆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看了眼张杌寻。 张杌寻耸耸肩,表示这不是自己告诉的。 张隆半了然,那就是这小子自己查出来的了,如此看来,这个吴邪倒是也没那么草包了。 吴邪看着两人之间隐晦的交流,心安了不少,看来这些人并不像闷油瓶那样,一点情绪都不流露出来,张家人也并不都是榆木脑袋、钢板心。 哦,也对,有一个感情丰富的,可惜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想到不知所踪的木鱼,吴邪的心情又低落起来。 一边沉默许久的德仁喇嘛终于开了金口,“几位,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德仁的目光直直看着张杌寻,没有不悦,但意思很明确,先前商量好的可不是这个样子。 张杌寻右手刮了刮鼻尖,促狭一笑,利落的将锅甩给了张隆半,“这个啊,计划赶不上变化嘛,张先生知道的比我多多了,就让他跟上师您解释吧。” 张隆半颔首同意,对其他张家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鱼贯从房里退出去,张海圆和丹上前一人抓了一个,走在最后面。 吴邪回头,看到张隆半已经坐到了德仁喇嘛对面,房门适时的被关上了。 很快,两方人将吴邪二人带到远离喇嘛们的地方,这里比后山更偏僻一些,是这段时间内张家人活动的区域,张杌寻一抬手,就有人上前给两人眼睛上遮了黑布。 吴邪只能凭感觉知道他们又往前直行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听见锁链拖动的声音,那些人似乎是打开了一扇地下室的门,他感觉到一股暖风迎面吹了过来。 手被人紧箍在背后压着,他摸不到拴在裤子上的铁丝,自然也没办法打开手铐,只好跟随他们一步一步顺着阶梯摸索着往下走。 吴邪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验证自己和另一个“吴邪”的真伪,总不会是滴血认亲吧? 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不会是已经把自家老爹绑架到这里来了吧,就捆在他们正要去往的地下室里? 又或者是什么知识大闯关?跟搞节目一样,事先从亲朋好友那里采访收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然后在一个类似牢狱的房间里摆一个智力问答大擂台,让他和那个假吴邪抢答对拼,答对加一分,答错砍一根。 搞不好第一个问题就很社死,比如你最后一次尿床是什么时候? 卧槽!狗日的,鬼知道他小时候最后一次尿床是什么时候,谁特娘的会专门去记这个啊。 越想吴邪心里越发虚,脚底下不由得就停顿了一下,结果跟不上身边押他的人的步伐,趔趄了一下险些栽个狗吃屎,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抓住后脖领子,像拎小鸡仔一样提了起来。 吴邪感受到那股自己无法抗衡的力量,心塞塞,他已经决定躺平了,害怕已经没有了。 而且冥冥之中,他总有那么一种感觉——这些人是不会伤害他的,但也许会吃不少苦头。 不知不觉已经拐了好几个弯,吴邪脚下忽然就踩到了平地上,然后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很安静的在准备着什么,吴邪嗅到了很浓的血腥味,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他并不陌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他问。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吴邪只感觉到自己身边有很多人走来走去,他们的脚步声跟呼吸声一样,轻微的让人几乎听不见。 紧接着他就被人按倒坐在一张冰凉的铁椅子上,有人解开了手铐,却又将他的四肢紧紧束缚在一种类似谍战时期对组织人员进行残虐拷问的行刑铁椅上。 吴邪心里暗骂,娘的,这帮王八犊子不会是要对他使用电刑吧! 王八蛋,关键是在他身上这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撑不撑得住一说。 因为特娘的他自己就是吴邪啊摔!(本章完) 第67章时年饮冰 吴邪心跳如鼓,忐忑不安,紧绷着身体仿若一只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离他半米远处的张海客是同样的待遇,他这会儿终于缓了过来,一动就疼得吸气,抬眼骂了一声。 喘了几口粗气,张海客才偏头对着吴邪道:“妈的,你这白痴,看你干的好事!” “不关我的事。”吴邪才不惯着他,“第一,你倒楣我开心,第二,他们设套抓的是我们两个,你也是主动送上门的,有什么资格说我?” 张海客呸了一声,“要不是听大喇嘛他们说还有一个‘吴邪’在这里,我他妈能因为好奇你是谁去瞧的时候被他们抓住?” 好奇心果然害死猫! 吴邪冷哼,“那也是你活该,你特么闲的没事干嘛要装我?你要不装我,这些事情根本不会有。”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他毫不犹豫出卖了张海客,“我有办法证明他是假的!” 张杌寻就站在他边上,懒散散的“嗯?”了一声,看张家人将装着脑袋的盒子一字排开摆好在桌子上,这才转头看向吴邪,“什么办法?” 张海客瞬间意识到吴邪想要说什么,阻拦的话还没出口,那边吴邪已经嘴快的将事情秃噜了出来。 “我一年前就在张家古楼外裘德考的队伍里见过这个假吴邪。”吴邪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所以他说的什么十年约定从雪山而来肯定是骗人的。” 那个在古楼后山上戏耍过他的假吴邪脸上贱兮兮的眼神和说话语气,同眼下这个假吴邪的一毛一样,实际上吴邪在见他的第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张杌寻眼底浮起一点笑意,故意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开口,“可是在这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你们两个,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诬陷他,而先发制人的把锅推到他身上呢。” 吴邪好悬气个倒仰,无言片刻,思来想去,他现如今还真是黄泥掉在裤裆里,就算他说那不是粑粑,也没人会信他啊。 张海客在一边冷笑,“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你逼逼再多也不会听进他们的耳朵里。” 吴邪懒得搭理他,心说你小子现在也只能呈这点子口舌之快了,有什么卵用呢,没有。 见他不说话,张海客却有些不依不饶了,“要我说,你这么废物,不如干脆点承认你是冒牌货,也省的后面……哎呀——” 话说到一半儿,破空之声掠过,他的嘴角就挨了重重一下,不过这一下比之前轻了不少,不然他的牙都得给打掉了。 张海杏恶狠狠的声音响起,“明目张胆的串供,当老娘是死的?” 张海客侧头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沫,肿着脸嘶嘶吸凉气,不服气道:“为什么你只打我不打他?” “你们两个长得一样,谁他妈分得清。”张海杏满不在乎道。 张海客愤怒不已,“你们他妈的偏心!” 张海杏又撑开了弹弓,凶巴巴的警告道:“再多说一句,我打掉你的牙。” 吴邪在一边暗戳戳偷笑,该。 张海杏转头看到,骂道:“笑个屁,你小子也一样。” 吴邪怕这疯婆娘真给自己也来一下,赶紧收起笑,表情正经起来。 张杌寻咔哒按了几下打火机,点了一支烟在指尖捏着,眉眼间似有些不耐,见状,张海杏便没再多说什么。 张隆半从阶梯走下来,见已经准备好了,便道:“开始吧。” 有人上前取下吴邪两人眼睛上的黑布条,地下室点起了好几盏灯,亮堂得跟白日里几乎没有区别。 吴邪半眯着眼睛适应了刺眼的光线,就看到自己面前有几张拼起来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七八个四四方方的黑盒子。 吴邪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他往周围扫了几眼,地下室被打扫的很干净,看不到血迹,但不知为何总是透着股阴森森的感觉。 血腥味和那种熟悉的刺鼻味道来自于眼前的这些盒子,吴邪没能从周围人的表情上分析出里面装着什么,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屁股底下坐着的其实就是普通椅子,只不过在边上焊接了可以捆绑的扶手,吴邪稍稍松了口气,还好之前的脑补只是虚惊一场。 张隆半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两人前面,目光直接盯着两人的脸皮,道:“我看过两位的面皮,你们其中有一个一定是戴着面具的,但戴面具的时间超过了二十年,所以面皮和脸已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你们中的一个,面部骨骼肯定动过刀子,为了更加适应面具,而且,其中一个人为了调整身高,双腿肯定做过断骨手术。” “时间太过于久远,没办法通过触摸来判断手术痕迹,现在我们手上也没有专业的医用设备,所以,在理论上,如果不检验DNA,你们几乎等同于是同一个人。” 吴邪皱眉看向张杌寻,“那他呢?也是用了这样的法子?” 张隆半笑了一下,道:“他跟你们不一样。” 若不是发型差别太大,其实要真说起来,白慈的形象比张海客要更接近于吴邪。 但张杌寻从开口的第一句就只遵循着“白慈”的人设,寡淡冷漠,不喜形于色。 只有真正在惊心动魄的惨烈血腥与置之死地的临界挣扎许久,浑身浸浴在煞气中厮杀到最后,几近濒死时,大脑依然保持着克制到极端的冷静。 这样的人身上才会有这种,看似将蜉蝣沧海归于心上,却又游离于尘世之外的漠然。 因为经历过足够多且触目惊心的丑恶,他的目光已然洞悉一切,情绪对他来说是额外的馈赠,却也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但由于心里始终牵羁着某一样东西,故而在等到一切的引子出现后,曾经在绝境中不得不抛弃的情欲与魂魄又重新归拢在了,那具散尽血气的冰冷躯壳里。 他看到了久违的阳光,重新活了过来。 —— 时年流光若饮冰,终不似大梦一场空悲彻。 岁月难凉心热血,叙经年孤灯一盏唤魂归。 —— 吴邪没有听出张隆半的未尽之言,他继续问道:“你说的这话有很明显的漏洞,二十年前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我未来会长成什么样子。” “你那时候已经八九岁了,可以据此推测出你将来近八成的样子,就算后来有差别那也是轻微的,在基础上稍作修改便不会有大的破绽。”张隆半说道。 “好了,我只需要十五分钟就可以把你们分辨出来,但你们会吃一些苦头。”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假的那个我们一定会除掉,所以你们必须竭尽全力证明自己才是那个真的‘吴邪’。” “等一等。”张海客眼神闪了闪,“你们凭借什么来分辨真假?你们什么都不了解。” 张隆半的脸上是一种长久以往掌控全局的坦然,“很多人告诉我们,吴邪是一个十分弱的人,但我们觉得,很多事情都是可以伪装很长时间的。” “所以强弱、智慧都无法让我分辨,在很久之前我们就知道,吴家的吴三省可以同时出现在相隔几千公里的两个地方,我何尝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张隆半停顿了一下,阴恻恻的笑道:“其实在你们两个之前,我们就已经排除掉很多个假的吴邪了,所以要记得,耍小心思是没有用的。” 吴邪被他脸上的寒意冻了个哆嗦,想也知道那些个“假吴邪”的下场有多惨。 他抖着唇问,“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真的吴邪没有通过你们的考验,被你们误杀了呢?” 张杌寻抱着胳膊立在一边,分给他一个淡定的眼神,“别害怕,如果是真的,就一定没事。” 吴邪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妈的,他还能说什么。 张隆半抬手轻轻一摆,站在桌子后面的张家人一齐打开了那些四方盒子。 吴邪生怕自己错过什么,探着脖子定睛往里去瞧。 在看清那些东西的真面目后,他的眼珠子几乎要瞪脱出来,脑子里嗡的一声,浑身肌肉不受控制的立即就瘫软了。 那是人头——七个人头! 整整齐齐的,七颗长着吴邪脸皮的人头! 就摆在盒子里面,紧闭着眼睛,面朝着吴邪的方向。 扑鼻而来的福尔马林味道,熏得吴邪快要晕过去了。 身边的张海客同样露出惊讶的表情,但他比吴邪淡定多了,“这是?” “我亲手砍下来的,其中最像的七个。”张杌寻接话道。 仿佛已经看到了张杌寻在成堆的“吴邪”尸体里挑挑拣拣,砍下来的脑袋和脖颈连接处还在滴答着刺目的猩红。 吴邪头脑发涨,胃里一阵翻涌,他生生忍住了,艰难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要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一个完美的复制品身后往往伴随着很多次品,次品没法回炉再造,也无法流通。”张隆半说,“于是他们只能作为对比资料存在。” 张杌寻开口道:“每年的冬天,墨脱都会出现一个试图进入雪山深处的‘吴邪’,不过他们最终都会被我的族人发现并解决掉。” “为了将所有的‘吴邪’一网打尽,我便在十年期限的这一年在全国各地都埋了诱饵,用我现在的这张脸,以及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理由,将世界上所有已经成型的‘吴邪’都引到了这里。” “很快我们便要进雪山了,你们是期限截止之前的最后两个。” “这些人头是你们其中一位的铺垫,在你们其中一位变成吴邪之前,这些人也曾经有可能变成吴邪,但显然,他们的运气不太好。” 说着他笑了笑,“等一切都结束以后,留下来的那个可以去埋葬他们的地方看看,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够有这样离奇惊世的经历。” 吴邪脑仁疼的厉害,他隐隐感觉自己要发烧了,但他必须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不然一不小心丢了性命,到时候哭都找不着地方。 “这些人为什么,都要假扮成我的样子?”他问。 张隆半的面上露出回忆梳理的表情,半晌,他才道:“你既然查到了我姓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来历。在四十年前,我们在那段时间里,发现有人在全国范围内大肆搜捕名叫张起灵的人。事关重大,于是我们开始介入,发现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巨大阴谋。” “我们旁观着这个阴谋,后来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可控,为了让事情重新可控起来,我们只好插手其中,悄悄干预了一部分,收拾了一些让我们眼花缭乱的人。” 四十年前,吴邪记忆里只有那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同小哥身上有关系。 那眼前这批人是张大佛爷的人,还是张家本家覆灭后悄悄保留下来到底火种? 这么想着,吴邪便问了。 “早就没有真正的张家人了。”张隆半道,“大陆内乱的时候,我们在香江进行国际贸易的一支体系相对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即便是在说一件让人悲惋的事情,但张隆半身上依然流露出一种傲慢而又淡定的情绪。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吴邪以前在木鱼对他简略讲述小哥的事情时,曾经就在他的身上看到过,那是一种发自本身的,类似于古老贵族的矜然气息。 但又不是贵族,那不是奢华的贵气,而是一种常年洞悉一切、将之掌控于股掌之间的优越感。 “不过,你所说的那位张大佛爷,在很久之前,他的祖辈就已经不属于我们的体系了。”张隆半补充了一句。 吴邪看向一边仿若看客般的张杌寻,“你是康巴洛人,我想知道你之前说的,我认识的一位海外张家人同康巴洛族之间的关系。” 他又看向张隆半,“你们既然观察我许久,那么肯定知道我身边除了张起灵外,还有一位张家人。” 张隆半的脸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神色,他斟酌了几秒,才开口,“你是否觉得,那个海外张家人的信息比你自身的安危还要重要呢?” 吴邪毫不犹豫的点头,“重要!”(本章完) 第68章阿乌赤仂 听到吴邪斩钉截铁的说出那句话,张海客很轻的挑了下眉梢。 其余张家人脸上的表情各自都有些奇怪,吴邪的话并没有触及到他们的禁忌,他们这样的反应更像是……那是一件连他们自己都无法完全的、确认真相的事情。 作为话题中心又藏在第一现场听到这个话题的人,张杌寻的神情出现了瞬间的空白,在众人发觉之前又很快垂眸掩饰过去。 半年前,他在雪山中遭到它的傀儡最严重的一次围杀,当时受到青铜门后陨玉的干扰,系统能量枯竭被迫沉睡。 从一开始他主动的设伏屠杀,到后来它的队伍整合反扑,张杌寻堵在他们与那扇青铜门之间,经历了接连数十次的反剿杀与追击后,他的全身上下如凌迟一般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血几乎要流干了。 满目的猩红将青铜门前的雪染成了大片大片盛开的木棉花,火一样浓艳。 张杌寻拼着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疯狂杀戮,终于将最后一个敌人解决干净,之后便彻底昏死过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是突然出现在山崖上祭司阎王的寺庙中,被前来巡视的丹和族人们发现。 老仁戈拉哇拼尽全力,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极端古蛊术才护住他最后的一缕心脉,将当时虚弱得只剩一把白骨的他从茫茫雪山中带回了康巴洛,之后又用了很多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草药,才终于吊活了那口气。 康巴洛人从他身上失控的赤焰纹路上瞧出端倪,老仁戈拉哇认定他就是祖训祭图上记载的——于雪山神祭之地归来的阿乌赤仂。 可以带领整个康巴洛族脱离阎王骑尸与鲁神石的禁锢,他从昏睡中醒来的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康巴洛的少族长,被委以重任。 因着解决阎王骑尸和自己的目的并无冲突,而且还能得到康巴洛人全族的拥护支持,张杌寻便没有拒绝这个新鲜出炉的身份。 那段时日里,张杌寻完全被当成了超级超级濒危的希有物种来养着,也幸好系统从康巴洛族的古祭祀器皿上收集到了一点能量苏醒了过来,让张杌寻在眼睛完全失明的那半年里不至于太难过。 同张海客的相遇可以说是偶然,这家伙点儿背,三个月前他来雪山联系康巴洛人时让狼群尾随,被前去给温布贡嘎湖里的迦楼罗打猎物的丹他们碰上,然后出手救了。 之后便是很长时间的互相试探,最终张杌寻和张海客他们达成合作,两方分头行动。 张杌寻从未对张隆半他们暴露过自己也是张家人这一身份,也就是说,目前只有老仁戈和丹清楚他芯子里是谁。 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这个时空的海外张家人,但看张隆半他们的态度,似乎在这个时空,也有一个为他们所熟知的“张杌寻”存在? 张杌寻的心里难得的有些微妙和滑稽,假如这里真的也有一个海外张家的“自己”,那他在外面活动了许久的时间,为什么那个“张杌寻”没有找到他面前来呢。 又或者,张家古楼是一个什么神奇的穿越据点,当时他明明是在不同时期的另一个时空,却在死亡的瞬间与这个时空的“张杌寻”身上产生了某种共鸣。 或许真的有一种可能,他现在用的这具身体,实际是属于这个时空的“张杌寻”的。 他们原本是位于两个时空不同时期的,一模一样的人! 假设他方才的推测都是真的,那为什么吴解霍三家发动所有暗线,都查不到“张杌寻”之前存在过的痕迹? 张杌寻眼底暗了暗,所以不是不存在,而是被系统刻意抹除了。 属于那个“张杌寻”的一切都被封闭在了盒子里,只等他到来,命运的齿轮才重新运转起来。 他在脑海中呼唤了几声系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系统一直没有回应。 行吧,张杌寻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这些目前还只是推测,具体是否是真的还另说。 那就再看看,看看张隆半他们会怎么说。 另一边,张隆半有些为难的皱了下眉毛,却还是同意了,“行吧,假如你能通过考验,我会告诉你关于他的一些事情。” “不过真相很可能会让你觉得难以接受,你得做好准备。” “具体的事情我会在分辨完你们之后,再告诉你们中真正的那个吴邪。”张隆半一摆手道,“现在,开始吧。” 张海圆他们各自捧着一个人头举到吴邪二人面前,说道:“只有一个问题——你们分别仔细看这些人头,找出里面最像自己的那一个。” 七颗脑袋的脸皮青白透黄,面容安详,面皮其实是有些扭曲的,毕竟为了保存它们肯定加了很多东西特殊处理过。 吴邪想象不到他们临死前的模样,不过这也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现在的关键是,他要如何才能判断出来哪个人头是保命的正确答案。 到底像不像自己,这完全是见仁见智的,而且这些人头都是“吴邪”的脸,光看着就让人头晕目眩,根本无法判断。 吴邪和边上的张海客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凝重。 而且他明明知道对方是假的,但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反倒是没底气更多一些。 “只要按照感觉分辨就可以了。”张隆半道,“判断权在我。” 吴邪觉得自己的脑袋更疼了,七个人头仿佛炸弹的引线一样将他包围,猜的话,只有七分之一的机会,吴邪半点不敢小瞧自己的霉运,九成的可能会选中错误的。 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心里不由得开始焦急起来。 张海客盯着那些人头看了半晌,又看了看众张家人的脸色,转头对吴邪道:“你不要上当,这是无论如何也分辨不出来的,我们只有都拒绝,才有一起活命的机会。” 张海杏笑吟吟道:“其实并不是这样,对于我们来说,如果实在分辨不出来,我们只好挑断你们的手脚筋,把你们和这些人头一起关在这个地下室里,等你们都老死了。” “我不相信你们会这样做。”吴邪反驳道,“我们无冤无仇,而且我知道你们必须找出一个真正的吴邪,你们进雪山需要他。” 得益于张家人一直以来表现出的急迫,吴邪还是有一点小底气在的。 张杌寻点头,“没错,确实是如你说的这样,但假如你们两个同时负隅顽抗、消极对待的话,其实也可以用一种非常极端的法子折磨你们,让你们吐出真话。” “康巴洛族自古以来传承下来的对付俘虏的古怪法子有很多。”张杌寻淡淡道,“但我想你们应该都不会想要试一试。” 吴邪立即从他的话里意识到,他们的确是需要吴邪,但全须全尾的吴邪,和缺胳膊断腿的吴邪,在他们看来是没有太大的区别的,顶多是行动的时候麻烦了一点。 他们不是没有更极端的法子,只是不想用而已。 这下吴邪的心都凉透了。 张隆半看了眼手表,出声提醒道:“你们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边上的张海客突然出声,“我已经选好了!” 吴邪吓了一跳,吃惊的瞪着他,大骂道:“你他妈的,说话像放屁一样!” 张海客翻了个白眼,“因为我相信再磨蹭下去,时间一到,他们绝对会对我们采取非人的措施,我才刚活出一点人的滋味,早死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你最好也快点吧。” 说罢他抬了抬下巴,“给我纸笔,我写下来。” 吴邪满心的脏话无处发泄,气得冒烟,妈的到底哪个更像他啊?那假货选的是哪个来着? 他想转头瞄一眼答案,但张家人早有准备,已经把解开手铐的张海客压到一边去了,他这才发现地下室靠墙的架子后面还有一扇门。 “你到底选不选?”张海杏不耐烦的催促,“早死早投胎,快点儿的。” 吴邪都要气死了,“选错了又不是你的头被晒成梅干菜,能让我为我的脑袋好好负一回责吗?” “行,那就让你好好琢磨。”张海杏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还能调笑,也算是个爷们儿,你要是错了,我会让你死个痛快的。” 说着她看向张杌寻,挑眉,“之前那些大部分都是你结果的,不如这个头就让给我?怎么样。” 吴邪看她语气轻松的好像是要领什么奖品似的蛮期待,心里更恨了。 娘的,没想到有一天他的脑袋还能成为收藏品,还特娘的成套。 张杌寻似乎是在发呆,回过神来看了吴邪一眼,语气淡淡的,瞧不出一点情绪,“随便你。” 吴邪使劲盯着他看,试图从这张脸上找到一点提示,哪怕是一丁点儿也行啊。 可是没有,这人和他的表情一样冷酷无情,之前那点对他与众不同的微妙感果然是他的错觉。 怎么才能让自己的脑袋不被变成套盒里的第八个呢? 吴邪绞尽脑汁去分辨七颗人头上的不同,脸皮都脱水干巴过,翻来覆去怎么看,每个都好像。 他甚至试图目测它们的眉毛长短,然后无力吐槽,这特娘的到底是谁?是谁给这些脑袋专门修理了眉毛,闲得蛋疼你去屋顶跑圈儿打太极啊! 他拼命逼自己在脑子里整理思路,白慈之前说每一年都会有“吴邪”试图进入雪山,这些人头仔细看上去还是有点新旧区别的,所以最像的那个肯定是近段时间才砍下来的。 但他面前有两个头都味儿比较重,到底是哪一个呢? “还有两分钟了哦。”张海杏慢吞吞的开始整理拴在手腕上的薄钢丝。 吴邪没注意到她的动作,烦躁道:“别催,你一催我,我就烦!” 他死死盯着那两颗头,一滴汗珠顺着眼角流进了右眼里,他条件反射闭了一下眼睛。 恍惚间,眨眼缓解磨痛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其中一颗头的眼睛也跟着他眨了一下。 他一下僵住,使劲挤了挤眼睛缓解掉不适,盯着那颗人头,没错,那颗人头的眼睛不是紧闭的,而是半眯着的。 “让我过去!”他两脚蹬地往前扑腾,“快让我过去,把那两个人头的眼皮给我扒拉开。” 张隆半看了看他说的那两个头,“看样子你已经选好了?” “没有没有,快点,我要看他们的眼睛。”吴邪心急如焚,他跟着黑瞎子学习过一定易容,知道一个人不管怎么伪装,他的眼珠都是无法易容的。 而且只要瞳孔相似,眼珠的细节只有离得很近才能观察到,除非你戴美瞳,他就不信有人会闲得蛋疼给死人戴美瞳! (美瞳最早出现于1987年,真正意义上于1999年上市,2004年强生美瞳进入我国视光市场) “没用的。”张隆半直接泼他冷水,“防腐处理没法处理到眼球,他们的眼球都是树脂的,而且你没有多余的时间了,赶快做决定吧。” 眼见张海杏已经满脸兴奋,宛如反社会人格一样靠了过来,吴邪心里敲鼓的石头突然就落了地。 在这种十万火急的关头,脑子里的杂念都被死亡的恐惧驱逐,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等一等。”他对张隆半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因为你们这样莽撞的筛选行为,真正的吴邪肯定会由于自己的性格弱点,在惊恐下做出错误的选择,最终你们可能错误的杀害了我。” “我们不在乎。”张隆半并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丝毫迟疑,“我们对你们做选择这件事,绝对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等等……张隆半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在乎。” 这是张隆半说的话。 不在乎,却又对他的选择有百分百的信心。 为什么?真正的吴邪只有一个,他们不可能不在乎啊。 明明之前白慈和张海杏都表现出了非要他选一个不可的坚定意思。 难道,他们的侧重点根本就不在自己对七个人头的挑选上?(本章完) 公告订阅需知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公告:订阅需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9章山海千年 能够布置如此缜密的一个局,有这样计谋和能力的人,不可能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所以这一切只是一个幌子。 白慈他们说出那些话的目的,应该只是为了恐吓,不断的提醒他时间在走,在精神上给他施加压力,让他产生无穷的紧迫感。 他们想看到的并不是自己做选择,他们根本不在乎选择的结果,因为这个选择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第69章 山海千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0章灭族灾难 【勿订!】 乱七八糟的内容 防小偷专用 晚上九点之前换过来 —————————— 张杌寻是被混身过电一样的酸麻胀痛疼醒的。 大脑反应非常迟钝,一阵一阵的眩晕,好像被人偷袭闷了一顿老拳,大脑皮层充血一般的胀痛。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似乎是爆炸,火光冲天,碎石翻滚,气浪滔天,窸窸窣窣的铃铛声仿佛都变成了死亡降临前呢喃的地藏经。 整条石道都被炸塌,龙口后方山体里流动的活水全部涌了出来,淹没了整片铃铛阵。 恍惚间,张杌寻感觉自己在水里漂了好久好久,逆天改命造成的反噬让他痛到麻木窒息,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眼皮沉重的厉害,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里,但他清楚自己没死,有呼吸,有心跳。 有人救了他,是那个破坏龙口机关的人,还是吴邪他们? 意识感知在逐渐恢复,他能感觉到身下躺着的是一块很冰凉的石板,手脚完全动弹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中弹的那条腿到底废了没有。 不过他感觉到手腕和脚腕上有明显束缚捆绑的感觉,有答案了,救他的一定是那个破坏古楼机关的人。 这犊子居然还把他绑了,是生怕他这个将死之人垂死挣扎一番给丫一起带走还是怎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张杌寻迟缓的眨了眨眼睛,瞳孔终于开始聚光。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一个狭窄的石头夹层通道里,身边不远处有很微弱的火光,有一团黑影走来走去,时不时会挡住光影。 黑影越凑越近,张杌寻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但是视线实在模糊的厉害,跟白内障初期晶状体被糊住了一样,他用余光尽力去看,只能判断出那是一个男的。 他费力分辨了半晌,才发现那黑影是在和自己说话,心里顿时无语。 大哥,你难道不知道脑震荡之后会引起耳鸣的吗?他现在脑瓜子里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许是见张杌寻一直没反应,那黑影这才发现他听不见,便拿了一只手电筒,将光照在了他脸上。 在光源的刺激下,张杌寻的视力恢复的速度有所增加。 他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眼前这是个什么牛马。 “你怎么还没死?”张杌寻用眼神清晰的传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霍小黎竟然读懂了,哦不对,他现在应该是叫汪小黎。 这家伙真的是张杌寻来到这里以来,碰上的最棘手的一个汪家人。 张杌寻是一年前擅闯张家古楼,结果在快死的时候被系统带到了这个世界。 系统给他的终极任务是搞死“它”。 在和铁三角一起经历了无数神秘诡谲的冒险后,不负努力,他终于吸引到了“它”的注意。 张家古楼就是他为自己选的决斗地,不是和实质的现实里的生物决斗,而是和那种只存在于虚幻意识里的,无法具象化的“它”决斗。 熟悉的地点,不熟悉的死法。 上回的致死原因是密洛陀,这回换成了热武器,一颗子弹。 果然功夫再好也怕菜刀,张家人再厉害,也无法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躲过子弹。 最最关键的是,为了救下卡在玉脉里命悬一线的潘子,他把自己的系统给熬死机了,这也意味着他只能像普通人一样,无法快速恢复伤势。 史上最悲催的宿主就是他了,没有之一。 不过好在效果是显著的,这场搭上了自己性命的豪赌,他赌赢了。 眼前这个汪小黎,就是一直以来隐藏在霍家队伍里的汪家人,也是“它”的傀儡。 看出张杌寻眼神里毫不客气的嫌恶,汪小黎眼睛里的小人得志都快要溢出来了,他笑着说道:“这还要感谢你放我一马,才让我苟活到现在。” “狗屁!”张杌寻读完他的唇语,心说,“放走你的是天授,要是我,你坟头的草已经半米高了。” 汪小黎就像是在他心里安装了电报器一样,又读懂了他的意思,“没错,知道那不是你,所以我才没让你死。” “因为我对你这个特殊的张家人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他继续说着,“首领说过,活的张家人,价值比死的要大。” “你脑子里的东西,可比那些资料珍贵多了。” “不过你现在太虚弱,身上的麒麟血所剩无几,放一毫升你都会死,之前开启石塔的计划也只能搁浅。”汪小黎惋惜道。 很好,张杌寻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气,已确认性命无忧,沙海计划可以提前了。 不过暂时得想办法先从汪家人手里逃出去,之后才能前往墨脱和阿宁汇合。 他递给汪小黎一个死鱼眼,要不是现在全身还不能动,他指定蹦起来拧断这只汪二狗的脖子。 “确切的来说,我是对你的血比较感兴趣,以及你在听到陨玉铃铛声音后,脸上突然出现的火一样的纹身,那种神秘的状态,还有……”汪小黎斟酌了一下言辞,“野兽一样的眼睛。” 张杌寻用眼神无声骂他,“你比之前出现的几个汪家人可狗多了,汪二狗。” “我们得搞清楚你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我有预感,这会是一个大的飞跃,让我们距离掌握真相的那一天更进一步。”汪小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接近神经质的喜悦。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这个神经病。 汪小黎也不管他有没有在认真听,继续自己伟大的畅想,“我能感觉到,你脸上的那种火焰纹身,和我们汪家的凤凰纹身有些关系。” “所以,要不要加入汪家。” 他在很认真的邀请张杌寻,“你们张家人守护那扇门那么久,然而这世上只有我们汪家才能解开所有的谜题,所有的真相。” “加入我们吧,我能感觉到,你和那个张起灵是不一样的,因为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张家人。” “自从你出现在吴邪身边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一直在观察你,做出了无数的推算判断,你的比率曾经达到过零,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吗?” “什么?”张杌寻的眼神一言难尽,作为一个纯纯血脉的张家人,汪家人居然会邀请到他头上,这货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还有,比率又是什么?汪家的运算部门判断一个人是否合格难道就靠这个所谓的比率?未免也太缺心眼儿了吧。 他们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叫“人心难测”吗? “在我们汪家,一直以来,只有首领才是完完全全的零比率。” “但你是一个张家人,一个有着较纯麒麟血的张家人,你却达到了很大一部分凤纹身的人都无法达到的比率。” “我们分析了很久,最终认为,造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你身体里还有另外一种血液。” 汪小黎非常笃定道,“属于我们汪家人的血液。” 张杌寻却差点气炸了,“属你奶奶个南瓜饼!” 或许是真的太生气,沸腾的小宇宙爆发,这一句话他居然是从嘴里骂出来的。 他可以说话了! 可喜可贺,喜极而泣。 汪小黎却半点不生气,还做出了理解的表情,“你现在这种状态下的比率肯定是超过了百分之三十的,所以,也只有在进入那种状态以后,你的比率才会瞬间降低为零。” 张杌寻一下冷静了,“你是想找到开启我身上比率为零的钥匙?” 他的上半身是光着的,显然汪小黎在他身上已经做过试验了,难怪青铜狐狸面具会放在他身边。 “没错。”汪小黎笑起来,“那种状态下的你,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张杌寻冷冷的笑了一下,“可惜了,那只八角铃铛早被水里的小可爱们分食殆尽了。” 护塔河的水里,存活着一种无色的微小鱼类生物,虽然它们只吃肉,但要想从河里把东西捞上来,完全是天方夜谭。 “没关系,陨玉我们多的是。”汪小黎胸有成竹,指了指放在张杌寻脑袋边上的青铜狐狸面具,“总有一块能开启你的那种状态。” 张杌寻冷嗤一声,“你以为天授只针对张家人么,小心到时候玩儿脱了,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看到他这么冥顽不灵的样子,汪小黎叹息一声,屈指掰了一下自己的食指骨结。 一连串沙沙沙的声音在不断向着张杌寻靠近。 这一阵说话的功夫,他的耳鸣已经减轻,以往的经验足够让他判断出这是蛇在爬行,很多很多条蛇。 “你想做什么?” 感谢汪二狗的废话,感谢青铜面具,张杌寻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一点点。 他正在尝试悄无声息的拆掉自己的手骨,从捆住自己的绳子里脱出来。 听到他的话,汪小黎从地上抓起了一条蛇,一条指头粗细的小白蛇,黑毛蛇的幼态。 “放心,这些蛇都是被去掉毒牙的,它们只会暂时控制你的身体,让你变得听话一些,你的思想还在。”汪小黎很亲昵的摸了摸小蛇。 张杌寻已经感觉到有冰凉的粉条样的东西,在往他的皮肤上爬,冰凉黏腻的触感激起他浑身的鸡皮疙瘩。 按捺住心里的毛骨悚然,他盯着汪小黎,鄙夷道:“你们汪家人都这么冷血的吗?对我这个可怜的俘虏难道就不能有一点点的人道精神?就这态度还想劝我投靠你们。” 拖延时间,再拖延一点点时间。 “我特娘的都废成这样儿了你居然还要捆着我!你可真是我见过最怕死的一个汪家人。” 眼看一条小蛇已经要爬进张杌寻的嘴里了,张杌寻立即闭紧了嘴巴。 汪小黎又掰了一下指骨,咔嚓一声轻响过后,所有的蛇都听话的停止了爬动。 “知道为什么你们张家人死后,倘若要保留全尸的话,尸体必须要铁水封棺吗?” 张杌寻眨了眨眼睛,发现眼皮上也耷拉了几条小小蛇,立马睁着眼睛不动了。 一想到这些鬼东西马上就要钻进他的身体里,反胃顿时占据了上风。 “有屁快放。”他从唇缝里挤出这一句。 “因为你们张家人连死了都不会安生,你们活的太久了……”汪小黎感叹道,“你们已经不是属于人类范畴里的生物了,你们是怪物,老不死的怪物。” 很好,又是一个羡慕嫉妒张家人可以长寿的。 “你放屁,老子撑死二十二。” 张杌寻一下从地上蹦起来,身上的小蛇全掉下来,在汪小黎惊惧且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扑上去一肘子就将他撩翻了。 汪小黎反应很快,挨打的瞬间借力往后滚,倒地后立马就拍地翻身而起,退出三米远的距离后,他擦掉嘴角的血,摸着已经肿起的侧脸,往地上呸了一口血,里面混着一颗牙。 他恶狠狠的盯着张杌寻,随即牙齿摩擦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刷刷刷,更大的蛇类爬动的声音在这处空间响起。 黑毛蛇,全都是黑毛蛇,它们脑袋到脊背上的那排黑毛在爬行时会发出类似毛刷摩擦的动静。 张杌寻的呼吸很急促,心跳乱得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刚那一击几乎用尽了他现在所有的力气。 大量血液流失的后遗症一拥而上,中枪的左腿上包扎过的伤口又裂开了,大脑供血不足,他拼命咬住自己的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的意识。 他知道,一旦自己晕过去,就彻底完蛋了。 张杌寻强撑着,身体一动不动的和一群蛇以及那个控蛇的汪小黎对峙。 胸膛上青黑色的麒麟纹身虽然浮出来了,但是很浅,因为他的体温还在不断流失,体内能调动的内息非常有限,很少。 感谢汪家人对张家人一直以来的神化,汪小黎虽然清楚他已然是强弩之末,但汪小黎也怕他还保留着什么隐蔽的杀招。 但是张杌寻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撑不了多久。 这一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破空声划破黑暗,带着银光,华丽丽的飞向了汪小黎的脑袋。 汪小黎的半个脑袋都被打碎掉了,迸溅而出的脑浆飞溅到张杌寻的脸上,身体的虚弱让他躲无可躲,他只好偏头去看子弹飞来的方向。 眼皮沉重的厉害(本章完) 第71章古嵐族人 【勿订!】 乱七八糟的内容 还是下午九点之前换过来 —————————— 张杌寻是被混身过电一样的酸麻胀痛疼醒的。 大脑反应非常迟钝,一阵一阵的眩晕,好像被人偷袭闷了一顿老拳,大脑皮层充血一般的胀痛。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似乎是爆炸,火光冲天,碎石翻滚,气浪滔天,窸窸窣窣的铃铛声仿佛都变成了死亡降临前呢喃的地藏经。 整条石道都被炸塌,龙口后方山体里流动的活水全部涌了出来,淹没了整片铃铛阵。 恍惚间,张杌寻感觉自己在水里漂了好久好久,逆天改命造成的反噬让他痛到麻木窒息,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眼皮沉重的厉害,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里,但他清楚自己没死,有呼吸,有心跳。 有人救了他,是那个破坏龙口机关的人,还是吴邪他们? 意识感知在逐渐恢复,他能感觉到身下躺着的是一块很冰凉的石板,手脚完全动弹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中弹的那条腿到底废了没有。 不过他感觉到手腕和脚腕上有明显束缚捆绑的感觉,有答案了,救他的一定是那个破坏古楼机关的人。 这犊子居然还把他绑了,是生怕他这个将死之人垂死挣扎一番给丫一起带走还是怎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张杌寻迟缓的眨了眨眼睛,瞳孔终于开始聚光。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一个狭窄的石头夹层通道里,身边不远处有很微弱的火光,有一团黑影走来走去,时不时会挡住光影。 黑影越凑越近,张杌寻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但是视线实在模糊的厉害,跟白内障初期晶状体被糊住了一样,他用余光尽力去看,只能判断出那是一个男的。 他费力分辨了半晌,才发现那黑影是在和自己说话,心里顿时无语。 大哥,你难道不知道脑震荡之后会引起耳鸣的吗?他现在脑瓜子里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许是见张杌寻一直没反应,那黑影这才发现他听不见,便拿了一只手电筒,将光照在了他脸上。 在光源的刺激下,张杌寻的视力恢复的速度有所增加。 他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眼前这是个什么牛马。 “你怎么还没死?”张杌寻用眼神清晰的传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霍小黎竟然读懂了,哦不对,他现在应该是叫汪小黎。 这家伙真的是张杌寻来到这里以来,碰上的最棘手的一个汪家人。 张杌寻是一年前擅闯张家古楼,结果在快死的时候被系统带到了这个世界。 系统给他的终极任务是搞死“它”。 在和铁三角一起经历了无数神秘诡谲的冒险后,不负努力,他终于吸引到了“它”的注意。 张家古楼就是他为自己选的决斗地,不是和实质的现实里的生物决斗,而是和那种只存在于虚幻意识里的,无法具象化的“它”决斗。 熟悉的地点,不熟悉的死法。 上回的致死原因是密洛陀,这回换成了热武器,一颗子弹。 果然功夫再好也怕菜刀,张家人再厉害,也无法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躲过子弹。 最最关键的是,为了救下卡在玉脉里命悬一线的潘子,他把自己的系统给熬死机了,这也意味着他只能像普通人一样,无法快速恢复伤势。 史上最悲催的宿主就是他了,没有之一。 不过好在效果是显著的,这场搭上了自己性命的豪赌,他赌赢了。 眼前这个汪小黎,就是一直以来隐藏在霍家队伍里的汪家人,也是“它”的傀儡。 看出张杌寻眼神里毫不客气的嫌恶,汪小黎眼睛里的小人得志都快要溢出来了,他笑着说道:“这还要感谢你放我一马,才让我苟活到现在。” “狗屁!”张杌寻读完他的唇语,心说,“放走你的是天授,要是我,你坟头的草已经半米高了。” 汪小黎就像是在他心里安装了电报器一样,又读懂了他的意思,“没错,知道那不是你,所以我才没让你死。” “因为我对你这个特殊的张家人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他继续说着,“首领说过,活的张家人,价值比死的要大。” “你脑子里的东西,可比那些资料珍贵多了。” “不过你现在太虚弱,身上的麒麟血所剩无几,放一毫升你都会死,之前开启石塔的计划也只能搁浅。”汪小黎惋惜道。 很好,张杌寻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气,已确认性命无忧,沙海计划可以提前了。 不过暂时得想办法先从汪家人手里逃出去,之后才能前往墨脱和阿宁汇合。 他递给汪小黎一个死鱼眼,要不是现在全身还不能动,他指定蹦起来拧断这只汪二狗的脖子。 “确切的来说,我是对你的血比较感兴趣,以及你在听到陨玉铃铛声音后,脸上突然出现的火一样的纹身,那种神秘的状态,还有……”汪小黎斟酌了一下言辞,“野兽一样的眼睛。” 张杌寻用眼神无声骂他,“你比之前出现的几个汪家人可狗多了,汪二狗。” “我们得搞清楚你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我有预感,这会是一个大的飞跃,让我们距离掌握真相的那一天更进一步。”汪小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接近神经质的喜悦。 张杌寻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这个神经病。 汪小黎也不管他有没有在认真听,继续自己伟大的畅想,“我能感觉到,你脸上的那种火焰纹身,和我们汪家的凤凰纹身有些关系。” “所以,要不要加入汪家。” 他在很认真的邀请张杌寻,“你们张家人守护那扇门那么久,然而这世上只有我们汪家才能解开所有的谜题,所有的真相。” “加入我们吧,我能感觉到,你和那个张起灵是不一样的,因为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张家人。” “自从你出现在吴邪身边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一直在观察你,做出了无数的推算判断,你的比率曾经达到过零,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吗?” “什么?”张杌寻的眼神一言难尽,作为一个纯纯血脉的张家人,汪家人居然会邀请到他头上,这货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还有,比率又是什么?汪家的运算部门判断一个人是否合格难道就靠这个所谓的比率?未免也太缺心眼儿了吧。 他们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叫“人心难测”吗? “在我们汪家,一直以来,只有首领才是完完全全的零比率。” “但你是一个张家人,一个有着较纯麒麟血的张家人,你却达到了很大一部分凤纹身的人都无法达到的比率。” “我们分析了很久,最终认为,造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你身体里还有另外一种血液。” 汪小黎非常笃定道,“属于我们汪家人的血液。” 张杌寻却差点气炸了,“属你奶奶个南瓜饼!” 或许是真的太生气,沸腾的小宇宙爆发,这一句话他居然是从嘴里骂出来的。 他可以说话了! 可喜可贺,喜极而泣。 汪小黎却半点不生气,还做出了理解的表情,“你现在这种状态下的比率肯定是超过了百分之三十的,所以,也只有在进入那种状态以后,你的比率才会瞬间降低为零。” 张杌寻一下冷静了,“你是想找到开启我身上比率为零的钥匙?” 他的上半身是光着的,显然汪小黎在他身上已经做过试验了,难怪青铜狐狸面具会放在他身边。 “没错。”汪小黎笑起来,“那种状态下的你,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张杌寻冷冷的笑了一下,“可惜了,那只八角铃铛早被水里的小可爱们分食殆尽了。” 护塔河的水里,存活着一种无色的微小鱼类生物,虽然它们只吃肉,但要想从河里把东西捞上来,完全是天方夜谭。 “没关系,陨玉我们多的是。”汪小黎胸有成竹,指了指放在张杌寻脑袋边上的青铜狐狸面具,“总有一块能开启你的那种状态。” 张杌寻冷嗤一声,“你以为天授只针对张家人么,小心到时候玩儿脱了,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看到他这么冥顽不灵的样子,汪小黎叹息一声,屈指掰了一下自己的食指骨结。 一连串沙沙沙的声音在不断向着张杌寻靠近。 这一阵说话的功夫,他的耳鸣已经减轻,以往的经验足够让他判断出这是蛇在爬行,很多很多条蛇。 “你想做什么?” 感谢汪二狗的废话,感谢青铜面具,张杌寻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一点点。 他正在尝试悄无声息的拆掉自己的手骨,从捆住自己的绳子里脱出来。 听到他的话,汪小黎从地上抓起了一条蛇,一条指头粗细的小白蛇,黑毛蛇的幼态。 “放心,这些蛇都是被去掉毒牙的,它们只会暂时控制你的身体,让你变得听话一些,你的思想还在。”汪小黎很亲昵的摸了摸小蛇。 张杌寻已经感觉到有冰凉的粉条样的东西,在往他的皮肤上爬,冰凉黏腻的触感激起他浑身的鸡皮疙瘩。 按捺住心里的毛骨悚然,他盯着汪小黎,鄙夷道:“你们汪家人都这么冷血的吗?对我这个可怜的俘虏难道就不能有一点点的人道精神?就这态度还想劝我投靠你们。” 拖延时间,再拖延一点点时间。 “我特娘的都废成这样儿了你居然还要捆着我!你可真是我见过最怕死的一个汪家人。” 眼看一条小蛇已经要爬进张杌寻的嘴里了,张杌寻立即闭紧了嘴巴。 汪小黎又掰了一下指骨,咔嚓一声轻响过后,所有的蛇都听话的停止了爬动。 “知道为什么你们张家人死后,倘若要保留全尸的话,尸体必须要铁水封棺吗?” 张杌寻眨了眨眼睛,发现眼皮上也耷拉了几条小小蛇,立马睁着眼睛不动了。 一想到这些鬼东西马上就要钻进他的身体里,反胃顿时占据了上风。 “有屁快放。”他从唇缝里挤出这一句。 “因为你们张家人连死了都不会安生,你们活的太久了……”汪小黎感叹道,“你们已经不是属于人类范畴里的生物了,你们是怪物,老不死的怪物。” 很好,又是一个羡慕嫉妒张家人可以长寿的。 “你放屁,老子撑死二十二。” 张杌寻一下从地上蹦起来,身上的小蛇全掉下来,在汪小黎惊惧且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扑上去一肘子就将他撩翻了。 汪小黎反应很快,挨打的瞬间借力往后滚,倒地后立马就拍地翻身而起,退出三米远的距离后,他擦掉嘴角的血,摸着已经肿起的侧脸,往地上呸了一口血,里面混着一颗牙。 他恶狠狠的盯着张杌寻,随即牙齿摩擦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刷刷刷,更大的蛇类爬动的声音在这处空间响起。 黑毛蛇,全都是黑毛蛇,它们脑袋到脊背上的那排黑毛在爬行时会发出类似毛刷摩擦的动静。 张杌寻的呼吸很急促,心跳乱得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刚那一击几乎用尽了他现在所有的力气。 大量血液流失的后遗症一拥而上,中枪的左腿上包扎过的伤口又裂开了,大脑供血不足,他拼命咬住自己的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的意识。 他知道,一旦自己晕过去,就彻底完蛋了。 张杌寻强撑着,身体一动不动的和一群蛇以及那个控蛇的汪小黎对峙。 胸膛上青黑色的麒麟纹身虽然浮出来了,但是很浅,因为他的体温还在不断流失,体内能调动的内息非常有限,很少。 感谢汪家人对张家人一直以来的神化,汪小黎虽然清楚他已然是强弩之末,但汪小黎也怕他还保留着什么隐蔽的杀招。 但是张杌寻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撑不了多久。 这一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破空声划破黑暗,带着银光,华丽丽的飞向了汪小黎的脑袋。 汪小黎的半个脑袋都被打碎掉了,迸溅而出的脑浆飞溅到张杌寻的脸上,身体的虚弱让他躲无可躲,他只好偏头去看子弹飞来的方向。 眼皮沉重的厉害(本章完) 第72章胖蝉脱壳 午饭后没过一会儿,天就开始隐隐沉下来了,晚云很厚实,遮得一点月光都看不见,估计今晚有雪。 四个小时后。 胖子的脑袋套在花布袋子里,全身五花大绑的被张海杏扛了回来。 当然张海杏本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头发都毛刺着,衣服被拉扯的松松垮垮,冲锋衣的拉链头子也不知飞哪里去了,一脸暴怒,恶狠狠的把胖子甩到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听得吴邪直咧牙花子。 胖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之前就让打晕了,还是刚那一下给磕晕了。 吴邪赶紧蹲下去取布袋子,发现胖子的脖子里还拴着布袋子上的系绳,顿时无语道:“你这是干嘛呀,下手这么狠,你把他勒死了,谁跟我进雪山。” 张海杏一脸暴躁,气得不轻,“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老娘动手的时候有数。” 吴邪没答理她,赶紧解开绳子,发现胖子的脖子都勒肿皮了,不过好在人没事,还喘着气儿呢。 “这家伙实力如何?”张海客问。 “身手是还不错。”张海杏很不情愿的评价道,“就是脑子笨了点,而且打架的时候手太他妈的不规矩了,尽他妈使阴招,要不是不能下死手,老娘当场腌了他!” 吴邪撇撇嘴,“走江湖的使点阴招不是很正常,你们张家人倒是一身浩然正气,三番两次的使阴谋算计人。” 张海杏对他怒目而视,却又无法反驳,恨不得用眼神变成鞭子噼里啪啦给他一顿抽。 张海客没有在意他们拌嘴,继续问道:“你觉得他跟着,和我们的人跟着,哪种比较合适?” “我觉得这样的人呢,力气是有,但在里面那样的环境里,可能不是特别灵活,我们进去之后,很多东西不是靠蛮力,而是要靠各种计谋。” 张海杏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我还是觉得用我们自己的人在各种方面更有优势一点。” “你觉得呢?”张海客又问坐在一边椅子上组装手枪的张杌寻。 张杌寻闻言往那边瞥了一眼,“只要吴邪去就行了,其他人多人少在我看来没什么大的区别。” “谨慎期间还是多一个人比较好。”张海客看着吴邪,道,“我相信海杏的说法还是很客观的,你能不能接受?” “我不能接受。”吴邪干脆道,“我觉得你们得听听我朋友的说法,他在有些方面要比你们这些常年自持盛傲的家伙更适合我,你刚才也说了进那个地方需要计谋,小聪明在有些时候比大智慧更适用于实战。” 张海杏不服气,愠怒道:“不管谁说都没用,我可不想之后的行动里有这样一个拖后腿的淫贼队友,除非他现在能自己挣脱了逃出来,要不是不能下杀手,像他这样不要脸的落到我手里,早死了八百次了。” “你不要小瞧人。”吴邪“嘿”了一声,伸手就去摘胖子脑袋上的布袋子,嘴上说着,“胖子,听到没,给这女人露一手厉害的。” 谁料刚揭开布袋子,胖子就“轰——”的长长的拉了一声呼噜,打雷一样。 “……” 一屋寂静。 众张家人的表情那是一模一样的精彩。 张海杏嗤笑出声,“就这?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的,也是个人才。” 吴邪仔细瞅了瞅那胖子,看出了什么,眉梢一喜,憋着笑,转头看向张海杏,道:“你抓错人了。” 布袋里罩着的根本就不是胖子,而是一个不知哪儿来的大胡子藏族壮汉。 这人身形和胖子确实有点像,但比胖子黑多了,当然胖子在巴乃晒得也不白。 张海杏惊讶道:“这不是你朋友?” “不是,我朋友可比这猥琐多了。”吴邪摇摇头,伸手在藏族壮汉脸上拍了拍试图叫醒他。 无果,这壮汉睡得比猪都沉。 “那他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吧。”吴邪摊手,“你能叫醒他的话。” 张海杏上去就要扇巴掌,那壮汉却像有预感一样,脑袋一偏,悠悠转醒,一脸迷茫的看着在场众人,口中说出一串奇奇怪怪的话。 张海杏噼里啪啦机关枪一样甩出一连串门巴语,那壮汉才慢慢缓过神来,回答了几个问题。 张海杏的脸忽然就绿了。 吴邪存心挤兑她,催促道:“这人说什么了?你倒是翻译一下呀,别藏着掖着。” 张海杏脸上挂不住,骂了一句洋文的脏话,“他说,他被一个汉族的胖子灌醉了,那汉族胖子还送了他很多好烟好酒,两人聊天到很晚,他就在胖子的房间里睡着了,结果忽然有人来绑他,把他从梦里吓醒了,他大怒,就和那人打起来了,没打过,还被那人勒晕了,再一睁眼就在这儿了。” 吴邪顿时觉得扬眉吐气了,哈哈大笑,厉害了我的胖子,干得漂亮。 张海杏脸色阴沉的跟没拧干还在滴水的抹布一样,立即就问吴邪,“那真正的胖子现在在哪里?” 吴邪摇头晃脑,“我怎么知道。” 就是知道胖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也不会说,他又不是傻蛋,哎嘿,气洗你气洗你。 以他对胖子的了解,胖子做这种局肯定不会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被绑走,胖子要阴人,一定是有攻击性的,而且非常狠。 胖子下套的时候不会太深思熟路,基本是想一出是一出,比较粗糙,但是和自己的套叠加起来又往往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像这种单独的套,不是特别自大的人很难中计。 “他这会儿肯定在我们附近。”张海客收起了脸上意外的表情,冷静道,“如果是我,一定会尾随而来,而且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对方人手足够多的话,我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 吴邪挑挑眉,得意洋洋,“现在你们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张海杏怒视着他,“这是不是你们早就商量好的?” 吴邪笑而不语,得亏他上山之前给胖子丢了小纸条,上面明说自己要去找木鱼,但如果找到了木鱼的话,他不会耽误这么长时间,所以胖子一定会认为他在山上是出了什么事情。 加上之前就和胖子通过气,胖子肯定意识到他站脚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没想到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把嚣张跋扈的张海杏给戏耍了,开心。 张海杏气坏了,她不能对吴邪动手,便打算抓住地上那死胖子逼问真正的胖子的下落。 谁料一碰那胖子的衣襟,就有一个圆滚滚的罐子突然掉落出来。 “这是什么?” 张海杏伸手去捡,谁料还未靠近,那罐子一下爆炸了,轰的一声,大量黄色浓烟瞬间弥漫到整个屋子里。 “是毒气!”张海杏大叫道。 “海圆、海团去开窗!” “所有人都趴到地上!” 那藏族壮汉早就机灵的滚到了靠窗那边的墙角,死闭着眼睛把脸埋在衣服上。 吴邪离得近,根本不来不及反应,一股非常刺鼻的气味争先恐后扑进了他的鼻子,几乎给他熏晕过去,眼睛里仿佛瞬间涌进了十个洋葱的提取物,眼泪唰一下就流了出来。 他急忙用胳膊挡着眼睛,难受的蜷缩在地上,忽然感觉后脖领子一紧,整个人被从原地拽起,紧接着听到哐当一声,拽着他的那个人一脚踹开了窗户,将他的上半身压到窗户外面,粗粝凝固的气体顿时一松,新鲜的空气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张家人反应极快,没有丝毫混乱,几乎是在张海杏命令出口的瞬间,所有的窗户立即都被打开了。 外面的凉风吹进来,不到五分钟,屋里的毒烟已经被吹得差不多了。 众人的武器枪械也已经掏出来,快速互相检查完毕,“没有人进来偷袭,也没有少人,大家都在。” 毒烟涌出来的时候,张海杏首当其冲吸的是最多的一个,这会又是咳嗽又是打喷嚏,眼睛肿得跟挨了揍似的,流出来的眼泪把扑在脸上的粉末冲出了两条蜿蜿蜒蜒的黄印子,整个人狼狈极了。 “妈的!想阴我?”张海杏都快气疯癫了,眼睛睁开一条缝模糊看到吴邪的位置,冲他大吼,“叫你的朋友快出来,有种和老娘单挑,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在我们面前狗屁没用!” 吴邪眼睛热的想喷火,哪里顾得上搭理她,刚想从窗户翻出去抓几把外面墙角背阴处还未融化的雪来敷一敷眼睛,一块冰凉的湿毛巾突然从天而降,盖到了他的脸上。 “我靠,谢谢,谢谢!”吴邪忙不迭的把湿的毛巾按在眼睛上,擦掉眼角眼皮上残留的烟尘,眼睛总算没有那么难受了。 “不客气。”张杌寻闭着眼睛斜靠在窗旁,淡淡道。 另一边的张海杏比吴邪可惨多了,用生理盐水冲洗完眼睛还是灼痛难忍,白眼球刺红刺红的,看着好像入了魔一般,眉心都冒出来一个红点。 等等,红点? 张海客心里一凛,急忙抬手示意张海杏不要动。 原来那个红点,竟是不知什么时候,从远处激光瞄准器发射出的激光点,自刚才打开的窗户外面射进来,稳稳的停在她的眉心处。 张海杏瞬间僵硬住不敢随意乱动,因为无论她怎么移,激光点始终分毫不差的跟随着她。 张海客脸色微变,“吴邪,你告诉你的朋友我们是谁,我们向他道歉,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免得造成误会性的牺牲。” 吴邪取下毛巾看向张海杏,她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赤红着眼睛,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激光点只有一个,其余张家人早已找好了掩体,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但脸色不约而同都是铁青的。 张家人作为幕后的执棋者,他们占据优势太久了,恐怕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这种恶作剧般的苦头了。 然而现实狠狠的打了他们一巴掌,他们被一个自己一直瞧不上眼的小人物给算计了,此时此刻他们心里的俏李麻可想而知。 吴邪不知道胖子是不是和留在山下的朗卡两人联系上了,不过他们哪儿来的这么牛逼的枪啊,陈雪寒给的?哟,没看出来啊。 吴邪啧啧感叹两声,往缩在墙角的藏族壮汉那边走过去,在他腿上轻轻踢了一下,“行了胖子,别装了,意思意思得了,他们已经知道咱胖爷的厉害了。” 藏族壮汉嘿嘿怪笑两声,从地上翻坐起来,“这么着就完了?胖爷我还没玩儿够呢。” 张家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壮汉用衣服将脸上的黑油抹掉,露出本来的面目。 娘的,他们不仅被耍了,而且还被同一个人戏耍了两回,这简直奇耻大辱! 张海杏眼睛更红了,大骂,“你不是说我抓错人了吗?你们两个王八蛋联合起来阴我!” 胖子揭掉大长胡子,从地上站起来,揽着吴邪的肩膀哈哈大笑,“默契你知道吗?我和我们天真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就是战友的默契。” 吴邪听得心里翻白眼,默契个鬼,画成那个鬼样子,要不是那一声呼噜他也根本就认不出来,奶奶的,放毒之前也不晓得暗戳戳提醒一下让他早点躲,他险些特娘的让那股毒黄烟给呛得英年早逝。 幸好白慈出手及时把他从毒烟里捞了出去。 不过吴邪心里还是开心,心说:先前几番试探你都表现的毫无破绽,如今可算是揪到你的小辫子了,除了你,在场还有谁会那么在乎我的安危。 不愧是胖子,稍微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等他找个机会扒了衣服看了纹身,看你小子还怎么狡辩。 胖子笑完,才看到屋里竟然有三个“吴邪”的脸,都懵逼了,急忙瞅了瞅身边的这个,嗯,看眼神就知道是他家天真,那另外两个又是怎么回事儿? “你爹特娘的是不是背着你在外边儿生了俩双胞胎?你们兄弟仨这是跨越山海,终于团聚了?”他在吴邪耳边悄声道。 吴邪脸黑了,“扯几把犊子,这俩都是假脸,其中一个是当初在张家古楼外耍了咱俩的那个。” 说着指了指张海客,又指了指张杌寻,“还有一个是用我的名义骗了金万堂,把我勾搭到了墨脱这里来。”(本章完) 公告—新章被屏蔽了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公告—新章被屏蔽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3章亡命之徒 —— 【三日寂静】 1 屋子里很暖和,即使是这样严寒的天气,这里仍旧能让人心情平稳的醒来,丝毫没有寒冷过夜的疲惫。 小喇嘛知道张起灵的功课还没有做完,他看着他仍旧一早就出门,来到院子里的那块石头面前,毫无目的的敲打着,上师说,这块石头最终的形状,就是张起灵心里所想的东西。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第73章 亡命之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4章皆是虚妄 不过张家人也并没有放弃,还是进入雪山去追踪他们的痕迹,最终却只在温布贡嘎湖里看到了飘在里面的众多德国人和“吴邪”的尸体。 本以为那个“吴邪”已经葬身在了湖底,没想到人如今竟然就在他们眼前。 冯替张杌寻做了回答,“是的,当时看到他的脸和你的一样,我们便以为他是你们家族派出来的人。” 而且德国人那次拿出了比之前更多的砝码,在他们看来白慈没有道理拒绝。 “但是看小张先生的表情,白先生当初在墨脱和我们合作的事情,你似乎并不知情。”冯的眼神探究的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张隆半并没有拆穿白慈不是张家人的事实,而是道:“他现在站在我们这边,同你们再合作是不可能的。” “我们不需要与你们合作。”冯狡黠一笑,“但想要到达那个地方,我们必须同行,不是么。” 张隆半皱了下眉毛,“你们已经破解出全部的星象图了?” “还差一点儿。”冯抬手比了个一丢丢的手势。 张隆半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思索了半晌,才点头同意。 “那可真是太好了。”冯语气夸张的很,然后转头对张杌寻道,“那么白先生,可以和暂时的盟友分享一下你和莱恩他们当时在雪山的经历吗?” 张杌寻抱着胳膊冷冷反问道:“白铃铛呢?” 冯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然后看向一边的德国人,“伯纳,告诉他吧。” 那位高壮的德国人缓缓开口,“我们可以将Miss白的下落告诉你,但你也不能对我们有所隐瞒。” 张杌寻心里冷笑,这家伙好双标的一张嘴,他道:“好啊,明天早上我就等在这儿,你们将她带来这里,等见了人我再考虑和你们合作的事。” 阿宁还在康巴洛里张海客安排的人手底下做着训练呢,他倒要看看,这帮德国佬能给他整出个什么样的白铃铛来。 当初阿宁从德国人手里钻了空子侥幸逃脱,后来又在重重追捕下受了伤,危急关头时被一直在暗中观望的张家人救走。 因为那张特殊的同张海杏一样的脸,张家人一开始怀疑她是汪家人造出来的假张海杏,目的大概是为了假扮张家人从德国人那里窃取什么,从而破坏张家人和德国人之间的分界。 但阿宁身上并没有汪家人标志性的凤凰纹身,那么这样一来,她在墨脱那段时间的行为就让人很是费解了。 不过好在他们根据基因血型查到,这个假张海杏竟然是本该在很早之前就死在塔木陀雨林中的阿宁。 张家人可不相信什么死而复生之类的谬论,于是顺着这条线索深挖,总算查到阿宁在“死”之前同当时还在吴邪身边的张杌寻有关连,所以协助阿宁假死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张杌寻。 如此说来,阿宁便是张杌寻设下的推进计划的其中一环,而自古楼之后张杌寻死亡,为了将计划延续下去,势必会有新的接替者来这里联络阿宁。 于是为了深挖清楚张杌寻之后的计划延续,张家人将阿宁名为隐藏,实则是秘密软禁了起来。 直到三个月前张杌寻和张海客联系合作之后,阿宁才被放了出来,在几番推演下,最后将阿宁也加入到了青铜门计划的后续延伸中。 话题转回,在当初张杌寻本来是怀疑背后替李安德做人皮面具的人,有很大可能是汪家人,正好这次就趁着这个机会看看,那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商议完后,德国人同张隆半继续讨论后续进山的相关事宜,张海客对张杌寻使了个眼色,两人出了屋子。 “走啊,带你去看一点好玩的事情。”张海客兴致勃勃的邀请道。 张杌寻在院子外面等着的丹耳边吩咐了几句,丹点点头,转身离开。 “什么事?”他侧脸看着张海客。 张海客挑眉,露出一个小孩恶作剧般的笑容,“跟我来,等看了你就知道了。” 张杌寻一想,索性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也行。 跟着张海客走了一段儿,他发现这路很熟,“为什么要去我以前的屋子?” 张海客一摊手,“没办法,喇嘛庙里这么多空的房间,吴邪独独选了你那里,可能他是觉着那里比较有安全感吧。” 张杌寻不置一词,抬手从廊柱的灯架上面取下一盏灯笼。 用头发丝一想也知道张海客他们的手段,无非就是幻境幻境再幻境,真要伤到了吴邪,他们自己得先哭死了。 很快到了地方。 房门大开着,迎面就看到吴邪和胖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张海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掐着秒表。 门口有一条扯断的透明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在一个半臂长的仿若编钟一样的木雕架子上,架子上挂着三只拳头大小的青铜铃铛,晚风拂过,铃铛表面在微微颤抖。 吴邪的表情看上去痛苦狰狞,时不时的一惊一乍一声,腿脚抽动几下,显然在他的幻境里面,他和胖子正在经历一场威胁到生命的危机。 另一边的胖子就显得轻松许多,脸上挂着荡漾的笑容,眼皮底下的眼珠子贼兮兮的转个不停。 张杌寻走过去听,发现胖子念叨的全是他在巴乃时候的事情,“嘿嘿嘿,阿妹你走慢点儿,仔细别摔了。” “生个闺女,小丫头,嘿嘿~” 张海杏嫌弃的撇了撇嘴,晃着铃铛几次引导,总算让胖子的梦境进入了考验的正轨。 正在这时,另一边的吴邪双手猛的在空气中挥了几下,看着是砸人的架势,就听见他口中喃喃着,“死了没,他死了没?” “虫子,我靠,胖子快关门,好多虫子!” “妈的我们被阴了。” “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然后骂了几句脏话,就开始解衣服扣子,没过一会儿又重新扣上,嘴里叫嚷着冷,“这虫子的尸体他妈的怎么跟冰雹一样?冷得要死。” “耳朵里也钻进去了。” 吴邪惨叫着用一只手捂住耳朵,痛苦得浑身蜷缩起来,面色青白的好似中了毒。 张海杏见状,立即用一只拇指大的小铃铛在他耳边晃了晃。 很快吴邪的表情就变成了惊喜,“我的血?胖子,快,多抹点儿。” “耳朵没聋,就是疼。” 一阵沉默后,吴邪惊叫,“你背上怎么都是?这么多!” “第一次切,业务还不熟练。” “你又想用火烧那一套?” “这里怎么这么熟悉,我好像什么时候来过一样。” “又来了,它们又来了。” “有人在说话,我靠,虫子会说话?” “小哥的雕像活了!” 吴邪的噩梦还在继续,另一边的胖子表情也不似刚才那般轻松了,嘴里一直呢喃着“云彩”、“血,都是血”、“哪个狗日的开的枪”,甚至言语间还提及到了张杌寻。 “木鱼,快,我抓住你了,快出来啊!” 胖子的声音里带了哭腔,语无伦次着,“坚持住,别闭眼,我背你出去……天真还在外边儿等着咱们呢……” 六角铜铃制造的幻境只会越走越深,破不了镜,最后的下场只能是被困死在里面,身体则在一段时间后逐渐死亡。 张海杏也不能让胖子在梦境里太绝望,便晃悠了一下铃铛让他略微醒来一点。 胖子的表情这才舒缓了一些,嘟囔着,“他奶奶的……原来是梦啊,我就知道都是假的。” 两个小时里,吴邪和胖子在幻境里已经挣扎重复了三四遍,终于有了要逃出的迹象。 “怎么样?好玩儿吧。”张海客冲张杌寻挑挑眉,“你要不要也试一试?” “不怎么样。”张杌寻斜靠在门框边,眼皮半垂着,兴致缺缺。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自己内心最恐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吗?”张海杏跃跃欲试道。 张杌寻抬起眼皮,凉凉的瞥了他们一眼,“你这里的几只铃铛对我不起作用。” “谁说我们只有这几只铃铛了。” 张海杏显然早有准备,她把手里的小铃铛小心交给张海客,走到墙角一边的箱子跟前,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巴掌大的正方形盒子。 张杌寻好奇看过去,看到她从盒子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只形状非常古怪的青铜铃铛。 铃铛的尾端长着一只造型古朴的鸟头,喙很长,像只钩子一样弯成了一个半圆的手柄,往下翎羽延伸至铃铛腰部,那里有两只扇叶似的翅膀,上面的花纹精致繁复,羽毛根根分明。 张海杏手里拿着举平了让张杌寻看,张杌寻发现那两扇翅膀内部也是凹陷进去的铃铛形状,里面的铎舌被松蜡稳稳固定着,正中间的大铃铛同样被凝固了起来。 张杌寻还从未见过造型如此奇特的六角铜铃,便问她,“这是?” “这只铃铛叫朝凤铃,是我们手里目前为止威力最大的一只铃铛,据说响起来的时候跟传说中的百鸟朝凤一样,有整整一百种类似鸟叫的声音。”张海杏一脸与有荣焉的炫耀道。 “据说?”张杌寻哼笑一声,“你又没听过没数过,没有证据,你怎么知道它就有一百种的。” “那当然是铃铛挖出来的时候,它边上附带的古籍上记载的。”张海杏翻了个白眼,“这只铃铛响起来,非张家的祖铃不能解,杀伤力可以说是方圆十里片甲不留。” 张杌寻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道:“听起来是挺厉害的,所以你应该还没蠢到用这只铃铛让我入幻境吧。” “呸,你想的倒是挺美,光这上面的一只副铃响起来就够你喝一壶的了。”张海杏没好气的催促道,“赶紧的找个地方躺下,当然你要是想跟这俩一样以地为床屋顶为被,也不是不可以。” 张杌寻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没有再反驳什么,转身前给张海客使了个眼色,随后施施然坐到了矮桌后方的蒲团上。 张杌寻整理了下摊开的袍摆,道:“好了,可以了,开始吧。” 张海杏先是用小铃铛在吴邪二人耳边晃了晃,减弱他们正在经历的幻境难度,不然等到朝凤铃的副铃响起来,他们得直接被拽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埋里面。 张家的幻铃分很多种层次类型,架子上挂着的三只铃铛的作用虽然都是幻铃,但其中有一只是引铃。 引铃先被丝线机关扯动,响起来时的音波触动另外两只幻铃,因此触动机关被拉入幻境时人眼前的并不是猛然发生变化,而是在熟悉的环境中无知无觉的进入幻境。 因为考验的是人的心性,这种幻境是靠人脑自己编织的内心最害怕的东西,在幻境中人的五感俱全,不是心智特别坚定的人根本察觉不到身边的异样。 看到吴邪和胖子眼皮抖动,似乎是要醒来的样子,张海杏立即将融化掉松脂的副铃在张杌寻耳边晃了晃。 不知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在听到一声音似雏隼的啼叫的刹那间,张杌寻眼皮忽然一沉,周身一阵猛烈的失重感,仿佛从悬崖上急速坠落,狂风鞭子一样抽在身上,吹得眼睛根本无法睁开,张杌寻无发生感知自己周身所处在怎样的一个空间里。 不知过了多久,坠落的趋势在渐渐变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飘在半空中,放眼望去,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苍茫雪原。 而且很奇怪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非常非常轻,好似和身边一起悠悠飘落的雪花融为了一体。 他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手掌,却发现飘下的雪花竟是直接从他的掌心一点点穿过,他的身体好似一团虚幻的雾气,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却没有了正常人类的实体。 简而言之,幻境里的他变成了——“鬼”? 张杌寻满脑袋问号,这是什么奇葩情况? 难道他内心最害怕的其实是自己的死亡? 不能吧,像他这样的人每天睁开眼睛,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重新推演未来要走的步子,可以说在活着的每一天,他都时刻准备着死亡。(本章完) 第75章似幻似真 张杌寻两人放缓速度,慢慢靠过去。 隔着交错的灌木从,看到前方有个人在用工兵铲刨着什么东西。 从身形来看,那人的确是老痒,此刻他正光着膀子,挥舞着铲子不停的刨土。 登山手电筒被他架在树枝上,当做路灯使用。 老痒此时的神情和白天时候大大咧咧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他的腰间甚至还别着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第75章 似幻似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6章杌寻勿寻 张杌寻想了想,拎着食盒走到脚印消失的地方,蹲下身来,果然在供桌底下破烂的布条下面,看到一道窄长的小门。 嗯,跟个窄长版的烟囱一样,倒也足以让小孩子进出了。 他伸手摸了摸墙面,同样能够摸出来这东西是用土砖垒起来的。 先把稀泥和干碎草搅拌在一起,然后用模具葺成一块块比较规则的泥砖,最后再在垒起来的泥砖外面糊一层泥巴,这样弄出来的土墙还是比较结实的,就算风吹雨淋也能用个十几年。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魂魄应有的穿墙能力,于是他开始徒手拆墙,因为就算他缩了骨,也没法从这个小小缝隙里钻进去。 这座喇嘛庙是直接用木料在一处较为平缓的小斜坡上依山而建,所以小门后方应当是一个山洞之类的。 三两下拆出一条通道,里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黑,能看到一缕十分微弱的油灯暖光。 张杌寻看到里面雕刻在山壁上的佛像前的台阶上,有个侧对着油灯席地而坐的小小身影,是真的很小,小得蜷缩起来还没有一个十斤的米袋子大。 他就那么安静的坐着,听到门口的动静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小手里握着一个小牌样的东西,一点点的在上面刻着什么。 张杌寻无端的感到心口一疼,像是针扎一样,随即更多的痛感密密麻麻蔓延到了整片胸口。 他猛地弯腰蹲下来,捂住心口最疼的地方,面上一片茫然。 不知不觉间,脑海深处的冰山有一角以极缓的速度正在融化,凝滞已久的意识终于窥见了其中的微栗一毫。 一个模糊的小小的看不清面容的影子,似乎与此刻眼下的场景重叠了起来。 时间的流动仿佛停止了,只余屋外风雪飒飒,屋内烛影点烁。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张杌寻方从浑沌的意识中回过神来,他没有记起全部,但前面五次循环的记忆已经足够让他明白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 德仁曾劝诫过他,执着太深终是自苦。 曾经拥有过,拿起了过程,得到了结果,不管是好是坏,后来都想通放下了,在佛语中是归于尘土。 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 但倘若一个人从来没有拿起过,他又何谈放下呢。 张杌寻提着食盒走到那小孩身后,看到他手中刻着的是一枚被血浸泡过的长生牌。 “别刻了。”张杌寻开口,用的是汉人的语言,他知道小孩听不懂别的,“没有用的,那个阿婆的孙子早晚会死。” 小孩没有理睬他的话,继续手上机械的动作,或许是根本没有听到,又或许是听到了也不在意。 张杌寻对此已经习惯了,叹了口气,放下食盒,从衣兜里掏出随身备着的一次性折断棉签和纱布,另一只手去拿小孩手里的木牌。 小孩的手指下意识攥紧,指尖的伤口再次绷开,血渗了出来。 张杌寻稍微使了点劲掰开,取下血迹斑斑的木牌丢到一边。 小孩立即要去捡起来,张杌寻拉着他不让动弹,只说,“那个不要了,待会儿我再给你刻个更好的。” 小孩这才停止了挣扎,像是从他的话里确认了什么,木木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任由张杌寻一点点拔掉他手上扎进去的木刺,给他处理伤口。 张杌寻掌心里握着的那只手瘦瘦小小的,手腕脆弱的仿佛轻轻捏一捏就能折断,白旧的袍袖下面隐约能看见许多已经结痂的旧刀痕,最深最明显的一道直接划在了血管上。 张杌寻挽起他的袖子,果不其然在小臂的上端看到了一条新的血痕。 “以后别再这样故意弄伤自己了。”张杌寻的语气里没有责备,像是叮嘱病人要按时吃饭喝水一样平静。 上完药,他小心吹了吹,等药汁干掉后,用纱布给他缠起来。 还是没听到回应,张杌寻抬起眼皮,就对上小孩乌沉沉的眼睛。 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呆木空寂,里面没有一丝属于三岁孩童该有的童真灵动。 营养贫瘠的小脸上连二两肉都没有,因为张杌寻的那句话,纤瘦的身体整个紧绷起来,漆黑的眼底依然让人读不出情绪。 张杌寻叹息一声,脱下身上的藏袍,将他像裹面卷一样裹起来,摸了摸他脑袋上绵软的白毛,把他冻得青白的两只小脚也一起裹到衣摆里团着。 “吃饭吧。”张杌寻抱着小孩坐到毛毡上,打开食盒,用筷子夹起里面的牛肉递到他嘴边。 小孩也不张嘴,木木愣愣的放空着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多少吃一点儿吧。”张杌寻叹气道,“浑身上下本来就没几两肉,比前面那五次我看见你时还轻了。” 这个境直接将他和系统的联系隔绝了,他拿不出空间里其他更好的食物,只能将就将就。 小孩依旧对嘴边的肉无动于衷,软软的坐在张杌寻怀里,脑袋歪靠着他的脖子,不声不响,眼睛只是静静的盯着佛像的一角。 “你等不到他的。”张杌寻轻轻的说出这句话。 小孩没有反应。 胸口嗡嗡震动,张杌寻嘴里吐出更残忍的事实,“他不会再回来了。” 张杌寻心里很清楚这个小孩在等谁,他与曾经年幼的自己一样,都在等着同一个永远也不会回来的人。 颈侧的皮肤感觉到一点微弱的气流,小孩将脑袋整个的埋在了张杌寻的脖子上。 “你呢?” 他听见小孩用很轻很轻的气声问出这一句。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告诉小孩。 “我也不会来了。” 空气静默了良久。 “一起呀。” 小孩眼里的泪珠无声的滚落进张杌寻的领口,烫进他的心里。 张杌寻忍着眼中的酸涩,摸了摸小孩的脑袋,“我没法儿带走你啊。” “我会很乖。” 小孩睁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张杌寻。 其实直到过了很久很久,长大以后,小孩依旧想不明白,当初爸爸为什么要把他丢在这里。 他的记性其实一直都很好,但唯独不记得幼时的许多事,也无法从同族的其他叔伯长辈口中知悉关于父亲的点点滴滴。 他憋着心里的一股气,一点点让自己变得强大,心想,既然你不来找我,那我就去找你呀。 后来他去找了,找遍山河找遍日月,找的自己满身伤痕,泥泞不堪。 杌寻啊勿寻,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那他所谓的,血缘上的父亲可真够狠心的。 “是他自己不要你的。” 张杌寻盯着小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以后不要去找他了。” 不去找他,你就不会像我一样活的这么难过。 没有期望,也就不会失望。 小孩一双眼睛眨也不眨,那一点眼泪将他的眼睛洗得澄澈分明,他像是在问,为什么呀。 “你忘掉他吧。” 很快,很快就会有人来这里带走你。 你也很快,很快就会在那里一点点变得强大。 他们要是能一直让你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孩,该有多好。 张杌寻抬手盖住小孩的眼睛,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心脏疼得几乎要蜷缩成一团,“也一起忘掉我。” 话音落下,周围的空间突然开始不停震颤。 上方石壁上佛像本就旧痕斑驳的面容开始碎裂,不断扭曲成一条条蜿蜒的可怖的黑色裂纹,那些裂纹越来越大,狰狞着血盆大口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了。 裂痕逐渐向着张杌寻脚下扩散,大块大块的山石掉落,石板崩裂,门外的房梁墙柱也塌陷进了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渊里,头顶上方连同天空一起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狂风呼啸,整个世界都在坠落,境的主人逐渐苏醒,这个境开始崩塌了。 张杌寻抱着小孩站起身,静静的看着身边发生的一切,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小孩扭过脸也看到了这些,稚嫩的脸上是与张杌寻如出一辙的淡漠。 终于,周围的所有一切都变成了失重的碎片,漂浮在黑暗中。 张杌寻垂眸看向怀里的小孩,最后一次抱紧他,闭上眼睛遮住眼底难以诉说的悲伤,声音低不可闻,“再见。” 他感觉到怀抱里的小孩在一点点消散,如时光砂砾一般,握的再紧,最终依旧会消失于指尖。 周围的一切碎片都开始急速倒退,仿佛黑暗中有一张深渊巨口将它们全部吸走。 时间够久了,张杌寻在崩塌的初始就知道,自己这次必须要醒来了。 他阖上眼皮,周身放空。 只一瞬间的坠落,他便回到了人间。 —— 屋子里,张海杏猫着腰仔细盯着张杌寻,发现他脸色在逐渐苍白,越看越不对劲。 忽然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一下,触手冰凉,好似贴在了一块浇水后放在外面冻了一天一夜的石头上。 她当即脸色大变,回头急声道:“哥,完蛋了,这小子出状况了!” “怎么了?”张海客闻言,急忙快步走过来。 “他好像把自己给冻死在境里了!” 张海杏慌乱急了,手足无措,她没想杀死白慈的,最起码现在他还不能死。 张海客没有试到张杌寻的脉搏,再一看张海杏惶恐的表情,立即反应过来,厉声问道:“你两个副铃一起给他听了?是不是!” 张海杏表情一僵,知道自己不可能瞒下去,只好点头承认,小声反驳,“哥,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出不来,明明以前我几次试探,他都对那些幻铃没有反应的。” 她这一次只是报复性的加大了入境的力度,就算被困在里面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以白慈那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智,他总会出来的。 而且白慈自入境以后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未动,别说说梦话了,就连眉毛都没有皱过,她就是想引导也无从下手啊。 “你……”张海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在这样紧急的关头还会这般莽撞的行事,艰难忍住嘴边的脏话,“还不赶紧去拿毛毯,把火盆都搬过来。” 张海杏急忙招呼听到动静从隔壁屋子跑出来的其余张家人往屋子里挪热源。 张海客心里清楚他们手头的清心铃对朝凤铃没用,但眼下死马当活马医,他拿着小铃铛在张杌寻耳边叮叮当当不停的晃。 特娘的,这小子在自己的幻境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以他那样的心性,怎么会把自己折腾到这种境地。 张杌寻从幻境里出来,心神实在疲惫,刚想借机眯一会儿,就听见耳边绵绵不绝的噪音,心情本就不怎么美妙的他此刻只觉得无比烦躁。 “妈的。”他心说,“好特么吵啊,真想给这帮人的嘴用臭抹布堵上。” “吵死了!” 他终于骂了出来,疲惫的睁开眼睛,同半蹲在他面前的张海客一下对上眼睛。 从对方的眼睛里面捕捉到难以言喻的错愕后,张杌寻往周围看了看,发现众人都是一脸呆滞的看着他,仿佛他们集体出现了什么恐怖的幻觉。 什么情况? 张杌寻看了看围在自己周围的十几个烧得滚热的火盆,挑了下眉梢,“你们这是……在跳大神?” “还是在炼丹?八卦炉呢?” 张海客拍了下脑门,收起脸上的傻逼表情,讪笑了下,“没事,哈哈哈,没事,这天儿太冷了,我们热得慌,哦不,是冷的慌。” “啊对对对。” 其他张家人连连附和,用工具抬着火盆迅速遁了。 张杌寻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但他也并未点明,只问道:“吴邪和那个胖子呢?” “他们已经结束了测试,你刚才出了点状况,为了避免影响到他俩,我们便将他俩转移到了其他房间。”张海客道,“再过一阵他们也该醒过来了。” 张海客给在一边惴惴不安的张海杏使了个眼色,张海杏瞥了张杌寻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再没了外人,张杌寻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问道:“她在铃铛上动手脚了?” 张海客点点头,歉疚不已,“抱歉,我没料到她会当着我的面,明目张胆的直接对你下手。”(本章完) 第77章戳肺管子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啊。”张杌寻冷笑,混身气压极低,已然是动了怒。 “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你妹妹当年是怎么死的了?” 戳人肺管子这种事,张杌寻比谁都手熟,他这会儿的心情很不好,逮谁戳谁。 张海客呼吸一滞,绷直了嘴角,压着怒意道:“这件事情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她会在铃铛上对你动手。” 张杌寻知道这家伙是个终极妹控,即便他明知道这个张海杏是假的,也依然在有些小事上会对其心软,只因为她顶着亲妹妹张海杏的那张脸。 如此看来,关键时候让他亲自下手处理这个心腹之患是不可能了。 张杌寻必须让张海客清醒的意识到,那个女人即使假扮的再像,也依旧是他的仇人。 “你心里比谁都明白,你们张家祖祖辈辈为了完成这个计划究竟付出了多少心血,所有为此牺牲掉的前辈可都在天上看着你呢。” 张杌寻眼神冰冷,厉声斥道:“这些年你每次削骨断肢时所承受的痛苦,午夜梦回之时它们都在提醒你,张海客!” “你不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吴邪。” 不是吴邪的吴邪,永远都不会缺替代品。 张杌寻眼底浮起一抹戾气,他半阖眼遮住,语气轻飘而凉薄,“倘若你还是不能摆正自己的心态,我会提前出手解决掉她。” “我一向说到做到,你好自为之吧。” 张杌寻撇下这句,起身离开了屋子。 张海客在房间里静默良久,青白难看的脸色总算缓过来,他松开紧攥着的拳头,去找张隆半汇报这里发生的情况。 他也没有隐瞒张杌寻将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的事实,这事儿毕竟是他理亏大发。 他本身在当时其实也存了试探一下白慈真正实力的心思,却不曾想被张海杏钻了空子,险些酿成大祸。 张海杏完全可以用不满白慈之前对自己不客气的态度来将这件事圆到心存报复上面去,毕竟她一直以来表现出的脾性都是这样。 张隆半用茶盖一点点刮掉奶茶上的浮沫,没有对此表示什么,也没有说多余的话。 但正是这种一言不发的凝固气场,才更让张海客胆战心惊。 屋外冷风抽打着窗户,空气黏稠沉闷,额角有细汗不断往外渗出,张海客标标准准的低头站着,也不敢去擦,后背早已一片冰凉。 好似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张隆半终于放下手中已经凉掉的奶茶碗,缓缓开口,“现在记住了么。” 凝滞的气氛骤然一松。 “记住了。”张海客声音紧绷,宛如一只拉满弦的弓。 张隆半轻轻摆手,“你自己看着罚,下去吧。” “是。” 这一关总算过去,张海客弯腰行了一礼,转身快步走到门外。 冷风裹挟着雪渣子扑面而来,吹得人脸颊生疼,回身关上门后,他抹了把脸,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 吴邪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出现在自己想象中的医院里,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他又看到了属于喇嘛庙才会有的那种古梁兽雕天花板。 脑子还是迟钝的厉害,他迷蒙了好久,终于想起了之前经历的那些事,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独特的铃铛声,这个声音他之前听到过好几次,每次听到都会感觉脑子清醒不少。 他转动眼珠看了看四周,就看到张海客站在他边上,白慈和大喇嘛都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像看马戏团的猴子那样用一种有点惊奇的眼神盯着他看,互相交谈着什么。 一动胳膊,他就感觉到身边还躺着一个人,侧脸一看发现是胖子,两人正挤在一张床上躺着。 吴邪的耳朵还是有点后遗症,不是特别好使,胖子那根雷管儿爆起来声音大的吓死人。 他胳膊肘撑着床板坐起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下山了吗?这里不是全部都是虫子吗?” “还有你们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之前我和胖子在庙里找遍了,也没看到你们的踪影。” 张海客沉吟着点点头,递了一杯温开水给他,“看来你在幻境里过得还是相当精彩的,不过这也是好事。” “幻境?什么幻境?”吴邪下意识接过来一口气喝完,温水暖胃,他的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你是说,我之前在庙里看见的那些吸血萤火虫,都只是我的幻觉?” “没错,那些都是你内心真正恐惧的东西。” 张海客从烛台上取下烤软的松香,用小勺子舀着一点点放进小铃铛里面,他手上的动作很稳,显然做过已经不止一次了。 吴邪鼻尖嗅到了一股有点苦、又有一点温的清香,他皱眉挽起袖子,没有在身上看见那些伤口,左手划开的口子也消失了,再看到张海客手里的那只六角铜铃,顿时明白了大半。 可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倘若张海客没有告诉他那些都是幻觉的话,即便过去好多年,吴邪觉得自己依然会认为那些事情都是真实在他身上发生过的。 看出吴邪脸上的疑惑,张海客解释道:“这就是青铜铃铛的真正厉害之处了,这是一种我们的祖先在很久之前就发明的一种技术,通过不同种类铃铛的组合,我们可以让人产生各种各样不同的幻觉。” “这些幻觉非常非常真实,不过我们也不敢随便使用,因为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组合可能,一旦触发就会造成很严重甚至非常可怕的后果。” “说实话,这其中的运作机理我们到现在也没有研究清楚,所以为了防止乱响,我们用融化的松香把里面堵住。” 张海客把铃铛收起来,洗干净手坐下,“刚才给你使用的,是我们研究出的十二种用法里效果最轻的一种。” 吴邪并不觉得他们对自己使用的就是轻的,因为那种寒冷和虫子咬在身上的痛感实在太清晰了。 他又想起自己那时候在张家古楼出口处见到的那一大片铃铛阵,难怪当时木鱼在面对那些铃铛时态度那般如临大敌。 光这一半个铃铛的威力都这么大,倘若那一整片铃铛全部响起来,很可能会产生堪称灾难的后果。(本章完) 第78章心知肚明 张杌寻悄无声息的后退到胖子跟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从背包里掏出打火机,在距离吴小邪不到半米的地方打着火,对着禁婆晃了晃。 靠近火源的头发瞬间缩了回去。 禁婆惧火,张杌寻靠近一点它就后退一点。 终于扛不住嗖一下消失不见了。 吴小邪立马瘫倒,大口大口喘气,“特……特娘的,吓死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第78章 心知肚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9章受到惩戒 其实吴邪自己也是满身疲累,他也很想抛开一切管他娘的倒头就睡,但是不行,他还得打起精神来应付眼下的情况。 张海客看了眼手表,对张杌寻道:“把那个胖子叫醒吧,他睡的够久了。” 张杌寻起身,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子,拔掉木塞,将小瓶口凑近胖子的人中。 吴邪在边上都能闻见一股很苦涩的草药味,五秒还不到,胖子忽的打了一个超剧烈的喷嚏,胖胖的身躯都一下从床板上震起来。 “阿妹?阿妹?” 胖子一醒来就嘟囔着他心爱的云彩,迷糊着眼睛左看右看,显然还沉浸在幻境的场景中无法自拔。 吴邪把杯底的一点水倒到手心,指尖蘸水往胖子脸上弹,“胖子醒醒,月亮都晒屁股了。” “那赶紧把被子搬出去晒晒!” 胖子下意识接了一句,然后胡乱抱着被子就要站起来。 急急忙忙中四肢没捣腾过来,一下让团成一团乱的被子给绊住脚跌了个狗吃屎,脑袋撞在枕头上,然后斜趴着没了动静。 “?”吴邪探头去觑他,发现他摔下去之后竟又砸吧着嘴去找周公了。 吴邪:“……” 张海客有些吃惊的皱了下眉,“他怎么那么能睡?白慈你们康巴洛的醒神草药都不管用啊。” 张杌寻没有丝毫犹豫,对吴邪道:“把他拍起来吧,要一起进雪山,接下来的事情他也必须听到。” 吴邪嘴角一抽,赶紧使劲将胖子拍醒,“胖子醒醒,别睡了,赶紧的起来,云彩来看你来了。” 胖子悠长的鼾声骤然一顿,木乃伊一样直挺挺的从床板上坐起来,嚷嚷着往周围去看,“阿妹什么时候过来的?阿妹人在哪儿呢?” 等揉完糊住眼睛的眼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胖子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气的对吴邪破口大骂,四下找东西丢他,“去他舅舅的王八壳,你小子敢拿云彩来骗我,云彩搁哪儿呢,这儿特娘的是墨脱,云彩怎么可能大老远的赶过来。” 吴邪脖子一缩躲过他丢过来的毛巾,赶紧溜下床,身子一闪往张杌寻身后躲了半个人,回嘴道:“你一觉睡得跟死猪一样沉,叫都叫不醒,我可不得刺激你一下,咋样?现在是不是清醒多了。” 说着不由感慨道:“啧啧啧,这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以前在墓里火烧屁股的时候都不见你这么着急的。” 胖子没抓住人,气的瞪了他好长时间,转头看了看周围一圈儿的人,指着道:“这特娘的怎么回事?” 吴邪倒了杯水给胖子,语句精简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着重强调他看见的那一切都是梦境。 胖子半信半疑,迟疑的眼神从张杌寻身上划过,似是想到什么,表情忽然变了几变,遮遮掩掩道:“等回头我再跟你小子算账,你们要说什么赶紧说,胖爷还想睡个回笼觉回味一下美梦呢。” 吴邪从他的语气里察觉了不对劲,刚要跟着说几句话岔开话题,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道声音。 “要不是吴邪非要你这家伙跟着一起,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这样满脑子废料的家伙参与我们的行动的。” 张海杏很不满的说着,她领完罚一直在门口站着,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从头到尾一直都很看不上胖子,闻言自然也是不屑极了。 “吴邪虽然也废,但最起码他在幻觉里说的话都是比较积极地,不像你,说的那都是什么玩意儿,简直不堪入耳,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那种危机关头,脑子里尽装着那点男男女女的破事。” 胖子盯着张海杏倨傲的表情看了看,就问张海客,“你这妹子多大年纪了?是不是都没谈过对象啊。” 张海客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张海杏,还是道:“这方面就不劳你操心了。” “我说呢。”胖子一脸顿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经历过爱情的滋润,也难怪更年期提前了,脾气也这么大。” “你说什么?!”张海杏怒不可遏,一下就走进来要打他。 被张海客半道拦住,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海杏!” 虽然张海客也不怎么喜欢胖子这类脱缰不着调的人,但眼下是非常时期,还是少生事端为好。 张海杏瞪着胖子的眼神凶恶无比,仿佛要把他生撕了一样。 胖子装模作样的缩了缩脖子,眼神挑衅,你打我撒,你打我撒~ 张海客还是要护着妹妹的,他不赞同的看着胖子,“你这样随意问女孩子年龄的行为,真的很不礼貌。” “误会误会,你们张家人不都长寿么,我就好奇一问,绝对没有额外的意思。”胖子戳到了对方的痛脚,见好就收。 张海杏紧皱着眉头,生生咽下了这口恶气,厌恶的撇过头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她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张家人身体恢复快,所以族叔在下手的时候也没怎么留手,那两戒鞭是结结实实的打在身上的,这样的惩戒也早在张海杏的预料之内。 让她憋气的是试探的结果并不怎么理想,两鞭子算是白挨了。 张杌寻敏锐的察觉到了张海客态度上的变化,往脊背挺得笔直的张海杏身上瞥了一眼,稍微一想就了然了。 这样的鞭罚他小时候也不是没经历过,不轻不重无伤大雅,是张家人犯错时惯用的惩戒手段,让他比较欣慰的是,张海客并不是对自己的那番话无动于衷,这是个好现象。 “我现在来介绍一下我们后续的计划。”张海客拿出一张手绘地图,摊开在吴邪和胖子面前。 “过几天,你们俩就要同我妹妹、白慈,还有另一个德国人开始真正的雪山之旅,找到我们族长以前待过的地方,了解那里发生的一切,拿出他留在那里的东西,这个前提,我想大家都应该没有异议了。” 手绘地图上面的标注非常详尽,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符号,大多都是吴邪看不懂藏语,不过也有人用汉字在底下做了注释,而且好死不死还是瘦金体。(本章完) 第80章短暂失明 吴邪看了眼仿若背景一样的张杌寻,“这图是你画的吗?” “也不全是。”张杌寻没有否认,“这张图只有从山口进入雪山之后到达温布贡嘎圣湖这一段的路程。” “只有一半儿?你们没再往后走走?”吴邪看到地图边缘还有山峰模样的标识。 “走了,我就是从那里回来的。”张杌寻手指在那些符号上点了点,“但那里的路线无法用线条描绘出来,它一直在变,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德国人也要进山?”吴邪问。 “是的,我们和德国人达成了共识,他们手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张海客直截了当道:“不过我们之间并不是合作关系,倘若进山之后遇到危险,你们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也可以略微协助一下。” 简而言之,意思就是进山之后,德国人的死活他们可以不管,酌情处理意外情况。 胖子贼眉鼠眼的对吴邪使了个眼色,然后提出了反对意见,“我觉着你们应该换一个人来,你妹妹和我可是有矛盾的,进了雪山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万一她想不开给我们哥俩宰了埋了怎么办。” 张海杏冷嗤一声,“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你的脑袋同我们的任务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胖子怪声怪气的哦了一声,撇嘴,“那谁说得准儿呢,我可打不过你这疯婆娘。” 张杌寻在一边抱着胳膊看戏,心里轻笑,见胖子的小眼神一直往他这边瞟,便淡淡道:“你们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出钱雇佣我当你们的临时保镖。” “那感情好呀。”胖子搓了搓手,笑嘿嘿道,“我之前看你怼这婆娘她都不敢还嘴,说明你比她厉害,那啥,看在你长得跟我们家天真那么像的份儿上,来个亲友价呗。” 张杌寻斜了他一眼,“怎么,九门吴家的小三爷,家财万贯,出不起这点儿钱啊。” 胖子戳了吴邪一肘子,示意他赶紧拿话出来。 吴邪轻咳一声,放下茶杯,在桌面上用生意场上惯用的交流方法比了个手势,然后屈指轻轻磕了两下。 “一位?”张杌寻半点不留情。 吴邪嘶了一声,要不要这么无情啊。 他只好又比了个手势,“两位,优惠点儿呗,我都没跟你要我的肖像赔偿呢。” 张杌寻清楚这还不是他心里的高尖儿,不过也没有再刻意为难他,“可以。” “哈哈成了。”胖子一拍巴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张海杏看着这三人在当着她的面儿商量要防备她的买卖,脸色那叫一个臭,她冷声道:“我不管你们要整什么幺蛾子,但进了雪山,你们所有的的行动都得听我的,因为那里是无人地带,我们没有任何救援,一点错误就会导致死亡,所以我张海杏说的话,你们必须一字不落的听进去。” 胖子顿时就不满了,“凭什么……” 吴邪微一抬手打断他的话,“等一下,有个问题我想还是提前问清楚比较好,你进过那里的雪山吗?” 张海杏冷哼一声,傲然道:“没有,但我专门针对这方面做过训练,我可是特级登山教练。” 胖子才不惯着她,当即出言讥讽道:“我管你是特级还是母鸡的,你特娘的连雪山都没有进过,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挥老子?还必须听你的,胖爷我雪山上下墓都兜过两三回圈子了,也没你这么大的口气。” 张海杏不屑道:“你这种野路子自个儿摸索出来的土夫子,跟我这种专业人员能一样吗?” “恐怕你一直都没有摆正你自己的定位。”吴邪的脸色也冷下来,“我们可以是合作的平等双方,所以这件事情没有谁说了算的道理,这是第一点。” “第二,我们需要正规的了解所有事情的经过,才会考虑是不是要跟你们一起前去,不管以前我们说过什么,但现在条件已经改变,所以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无论你说什么,目前我都不会听,我现在只想听我们想知道的内容。”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既然从来没有进入过雪山,那么如何知道我们要找的东西究竟在哪座雪山上呢?你们给的地图可只有一半儿路线,后面的路况如何你跟我们一样是两眼摸黑,你也无法知道我们在赶路的途中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所以,综合以上我所有的观点,就算是为了团队协作要选出一个领头来,那个人也不能是你,你不合适。”吴邪淡淡的将自己的反对意见陈述完。 胖子立即接话道:“没错,我们天真说的完全在理,反正胖爷我是信不过你的。” 张海杏气极反笑,“那你还能相信谁?我也不妨告诉你们,等到时候进了雪山,我会是队伍里的主要攻击防御力量,你们跟着我才能活下去。” “哎吆吆~那你可真厉害呢。”胖子阴阳怪气完就冲张杌寻挤眼睛,“大保镖,这娘们儿可没把你当人呢。” “哈!”张海杏这下是真的笑出声了,“你们以为有白慈在,就能高枕无忧彻底放松了?只怕到时候他自己都可能是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功夫顾得上你们俩。” 吴邪听出她话外弦音,立即看向张杌寻,拧眉,“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张杌寻装作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担心,“只是有些容易雪盲罢了,戴防紫外线的雪地眼镜完全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吴邪没有经历过雪盲,但他来墨脱之前还专门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人眼长时间看到茫白一片的环境,并且受到雪地的反光刺激,眼睛没有了着眼点,视网膜会出现视力模糊不清或者暂时性的失明现象。 这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保护预防得当,也不一定会让雪盲习惯性复发。 但吴邪心里却总是隐隐有些不安,但他没看出张杌寻撒谎的痕迹,看也白看,这家伙演技太好。 不过他也没从张海杏的表情上看出端倪,应该就是雪盲吧。(本章完) 第81章统一战线 胖子拍了拍吴邪的肩膀暗示他不要太担心。 随后他转头,没好气的对张海杏道:“不就是雪盲么,大惊小怪,叫你说的还以为是多大毛病呢,原来就那么回事儿,胖爷以前随队下乡上山打猎的时候,在雪地里不仅雪盲过,还夜盲过呢,那玩意儿两三天它自己都好了,多带点儿抗菌消炎药不就成了。” 张海杏看着同仇敌忾、统一战线一致对外的两人,突然很突兀的笑了一下,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她对张海客道:“哥,这家伙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听话呀。” 张海客点了点头,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 吴邪脸一黑,差点没忍住要动手了,他妈妈的,又是试探,他简直不可思议这帮家伙是怎么做到一天到晚都在争分夺秒的谋来算去,分分钟挖个小坑就能把人算计进去。 不过张海客还是顾虑到吴邪的情绪的,解释道:“你们无法预料自己在那片无人区究竟会遇到怎样的危险,很可能随时都会有人死亡,所以我们参与在这个任务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作为领队独当一面的能力。” “但即便是到了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任务也绝对不能放弃,这是惟一的机会。” “还有,德国人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他们是一个不存在的组织,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跟我们不同,我们是各取所需,我们和对方互相研究已经很长时间了,这中间各自也都做了不少小动作,他们背后的水非常深,但这些都和你们没有关系。” 张海客略微停顿了一下,“倘若你非要知道一切的话,后果你们可能无法承担,也许你们将不得不跟着我们漂泊一辈子。” 吴邪问张海客,“你这属于威胁吗?” “有时候阐述事实和威胁很像,你若非要这么理解我也不会说什么。”张海客不疾不徐道,“你要知道,我模仿你、研究你已经很长时间了,你所有的转变我都看在眼里。” “但请你也要明白,你以往的所有痛苦都是你刨根问底得来的,而这些问题本身最初同你是毫无关系的,如今你已经身陷在一个和你有关的巨大谜题里,除非你不信。” “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以你的性格,要是能放弃的话,从一开始你三叔根本就不会让你参与进来。” 看吴邪脸色依旧冷着,张海客就笑了一下,“继续追寻下去,你只会把自己扯进另一个大麻烦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些信息和你想证明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这个时候你最明智的做法,是把德国人和我们看成一组人来对待,不要再试图去追查他们的事情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选择不去?”吴邪看着他,直截了当道,“如果这不是威胁的话,我应该有选择不去的自由。” 张海客叹了口气,看向一边的张杌寻,意有所指,“我所提出的办法是经过我们商议后一致认为最和谐最稳妥的法子,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张家人一样愿意付出很长的时间去迂回的解决一件事情。” 吴邪冷冷的看着他们,“确实,以你们的能力,你们完全可以非常方便的挟持我过去,但这样的话,之后你们想让我做的很多事情就会变得非常困难。” 张海客诚实的点点头,“是的,我们需要互相协作,不友好的关系在很多时候会造成灾难,所以我会说服你,用尽一切能用的办法让你同意去,你可以随便问我问题,只要是在我能够回答的范畴,我一定如实告知。” 吴邪抿了口凉掉的茶,放在桌上,开口,“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和我认识的那个张起灵是发小来着。” 张海客点点头,不假辞色,“是的,我在他两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的事情,我可以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你,因为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保守不保守都没有任何意义。” 吴邪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胖子仍然持怀疑态度,“你该不会是瞎编的吧,小哥基本上什么话都不说,你之前也说过你们海外张家同主家之间联络并不深,你怎么会那么容易知道他的事情?” “他不说是因为他本身的问题,对于我们来说,他的身世并不是什么不可告知的秘密。”张海客直言不讳。 吴邪沉思良久才点头应了,“好,如果我能在你所说的事情中得到我想要的信息的话,我会非常的配合你们,帮你们做一切事情,并保证不再多问,但你必须保证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百分百关于小哥的事,一旦这其中被我察觉到了破绽,那样的话,咱们可就没得聊了。” “我相信你有这样的本事。”张海客淡笑,“为了我们之间能更好的合作,为了我的目的,我绝对不会欺骗你们。” 说罢给一边的张海杏使了个眼色,张海杏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起身离开了。 待人离开后过了半分钟,吴邪才像是不经意的瞥了张杌寻一眼。 张杌寻侧着脸假装去听外面的动静,实际是放开了感知,张隆半时间掐的刚刚好,派人把张海杏叫走了。 “没人。”他回头用口型告诉吴邪。 张杌寻之前也不清楚张海杏自从进入张家之后知晓了多少张家人的秘辛,不过看如今张海客的样子,连关于族长的最基本的信息都要防备的话,那么说明张海杏从一开始出现就被怀疑了。 张杌寻心里浅笑了一下,一个不知道张家族长信息、并且要假装自己知道这些信息的“张家人”,可真有意思。 看来他之前对张海客还是有些误解的,这货的确是纯纯的妹控脑,但这个“控”,用在原来的张海杏和现在的张海杏身上,含义天差地别。 张海客心里或许还抱着能将妹妹找回来的希望,只是可惜了。 “还有。”吴邪又补充道,“我还想知道关于木鱼的祖父张海寺的事情,既然他是在南洋长大的,你们手里应该有关于他更详细的资料才是。”(本章完) 第82章幼时起灵 自从来到这里,吴邪的目的始终就没有变过,他是很想搞清楚小哥身上曾经发生的事情,也同样想知道同木鱼有关的人和事。 听到吴邪竟然问了这个,张海客有些迟疑道:“虽然同属海外一支的张家人,但坦白说,我对张海寺其人的了解还不如对张起灵的,所有隶属海外张家的人也并不是全都聚在一起。” “我们在南部沿海那附近的地方还有好几个单独的小分支训练地。”张海客道。 “张海寺从小到大受训所在的地方是厦门,而我这一脉在搬迁到海外之前,本身是属于本家外沿族群的体系,所以我在小时候是同张起灵一起在主族进行受训的。” “我也是在你身边出现了张杌寻的时候,才第一次知晓张海寺这个人的名字。”张海客摇摇头表示遗憾。 “他在南洋执行任务的资料大部分都是秘辛,我没有权限帮你调出来,而自他成年回到主家之后,南洋方面同他的联系就中断,更多的我也无法知晓。” 吴邪抿了抿唇,“我知道了,那你就只说小哥的事情吧,说的越详细越好。” 张海客点了点头,“我跟你口中所谓的小哥曾经一起生活过很长时间,我们从他两岁开始一起参加受训,你知道他两岁的时候是多少年前吗?” 吴邪记得木鱼以前提到过,小哥是跟他几个族里的爷爷属于同意辈份,他刚知道木鱼的爷爷是1903年的人,那么依照这个推算下来的话,小哥应当是…… 吴邪嘴唇蠕动了几下,犹豫道:“一百年?” 旁边觉得口渴的胖子从床边上挪下来,正站在桌边拿茶壶仰头往嘴里灌茶呢,结果被吴邪的话惊得噗一声喷出来,坐在桌子对面的张杌寻和张海客两人同步弯腰闪躲,一脚踢在桌腿上将椅子蹭地滑了出去。 被踹动的桌子往前一撅顶在胖子肚子上,险些没给他顶岔气喽。 胖子:“咳咳咳……呕……谋杀啊你们!” 吴邪赶紧递帕子给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跟着瞎激动个什么劲儿啊,张家人长寿,活一百多不是很正常么,咱们之前在古楼里还见过活了一百四十多的。” “胖爷只是觉着……咳咳,有点儿出乎意料而已。”胖子抹了把脸,用帕子擦了擦桌子,“那啥,你们继续,不用管我,继续说。” 张海客接着就叹了口气,“他出生的那一年,我们张家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这件事情是所有一切的开始,也是所有衰落的根源。” 故事很长,但并不多,张海客本身没什么讲故事的天赋,通常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想起哪个地方就说哪个地方。 长久以来,张家人的通婚都非常的严格,张氏家族非常的庞大,几乎可以控制一切,这个家族一般都进行内部通婚,这样做只是为了确保家族血脉传承的纯正。 好在家族庞大,分支地域牵扯广泛,没有什么尴尬的问题产生。 但是,小哥却是这个家族的一个异类,没有人知道小哥的母亲是谁,只听说那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小哥的父亲父亲从尼泊尔运送一批货物,去了很久,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由于没有母亲的照顾,加上关于外族结合诞生的血脉不纯的传言,小哥的童年是在一个相当混乱的环境中长大的。 在他还懵懂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哪一个,在那样一个以实力强横为尊的巨大体系内,没有人庇佑的小孩童年通常过得都十分艰难,半途夭折的孩子不计其数。 在那样糟糕的环境下如履薄冰的长大,死亡与腥臭充斥着周遭的空气,残酷与现实交叠,没有可以交心的伙伴,处在那样冷冰冰的环境下,每个人都是机械麻木的,这很大程度上,是小哥后来不愿意多讲话的原因所在。 当时的张家祖宅位于金岭山区,是七幢连在一起的明清建筑,前后有十三进之多,这还只是张家本家的住宅。 整个村子的外延,还有好几十户张家的外宅,外宅再往外扩展,几十里的范围内的村落,都属于张家的外家。 虽然他们都姓张,都能力出众,也同样控制着许多人,但等级地位划分严苛,本家的地位要比外族高出很多。 张海客本身是张家外族的孩子,所以他去本家大宅子的机会非常非常少,偶尔进去到本家大院子里,也都是跟随长辈进去拜年的时候。 本家的孩子因为其父母地位的原因,大多性子傲慢,本家的孩子都不大愿意和他一起玩。 强者为尊,权力至上的信条自幼时就是灌输在他们脑海中的行策方针,即便这时的他们之间还未牵扯到利益从属,但这种排斥与自傲属于被周边气场影响同化的本能。 不过张海客内心其实并不会对此过分在意,因为对他来说,张家本家所代表的权威仅仅是依靠张家外族的支持得来的,那是一种血脉凝聚的默契。 而且他相信外族的他可以更加自由的生活,本家规矩繁多,很多事情压得人太紧,条条框框宛如锁链一般紧紧拴在脖子上,即便幼年时候他还不懂,但却本能的排斥这样的氛围。 唯独让张海客特别在意的是,他经常在本家能够看到一个特别孤僻的小孩,这个小孩不说话,也不和其他小孩一起玩。 不训练的时候,那小孩就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天井里,或者站在天井边的廊柱下面,看着天井上面露出的小小一片苍蓝的天空,愣愣的发呆。 张海客感到特别奇怪,这个孩子非常特别,几次三番后,张海客对这个孩子越发好奇,想要去了解他。 而且,这个孩子在本家也不受其他小孩的待见,这让他不可避免的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亲切感。 终于有一次,父亲带他去本家办事,他趁着父亲和其他族人一起商议事情,他闲逛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专门跑去找那孩子,也就是当时只有三岁的张起灵。(本章完) 第83章古墓放野 那孩子还是呆在小院的天井里抬头望着天空。 张海客鼓起勇气走上前问他,“你在这里干嘛?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去玩呢?” 那孩子看着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张海客发现,他又开始望着头顶的天空发呆了。 这是张海客和张起灵的第一次对话。 张海客这人有一种奇怪的韧性,见小孩不理睬他,他便觉得只要他一直说一直说,这个孩子总会跟他说话的,总会跟他交流的,于是那天张海客便一直陪着小哥待着那个院子里。 但这次他总算是棋逢对手了,那孩子一直静静的听着,看着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在意,直到张海客最后被前来寻人的父亲领走,也没见他吭过一声。 那时五岁的张海客心里还想着,那孩子会不会是生病了,又或许他根本不会说话?还是他年纪太小根本就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再后来主族里发生了很多混乱的事情,主族内部彻底戒严封闭,张海客便再没有了机会进去见一见那个小孩。 一直过了十年,张海客才在一群放野的孩子里,见到了已经长大不少的小哥。 张家的孩子从小就必须接受非常严格的训练,对弹跳和身手都有非常严苛的要求。 而十五岁的时候他们就会面临一个非常重要的关卡,这个关卡可以为他们将来在族中的地位打下至关重要的基础。 十五岁之后,张家的孩子便可以自己离家去外面寻找古墓,去建立自己的名声,张家人把这个考验的行为称作“放野”。 十年之后的小哥才十三岁,所以说,当张海客在一群准备放野的孩子当中,看到矮了他一个头的小哥时,份外惊讶。 要知道放野的过程非常非常危险,以前也有很多张家的孩子在放野的过程中死于非命,毕竟机遇与危险并存。 张家的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放野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所以他们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为此提前做准备。 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孩子,为了避免这种危险,很早就放弃了相关的训练,同时也相当于是放弃了他们以后在家族中可以争取的任何地位,唯一的好处就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放野往往是不计后果的,张家人的基本思维就是不在乎任何手段,只需要完成这件事情。 所以为了更大程度的达到成功以及避免死亡,大多数孩子都会选择和相熟的伙伴结伴同行,这样的话,人多力量大,他们共同去盗一个古墓,分工合作,拿到的几件可以代表那座古墓主人身份的证明物件的功劳,就会平摊在这几个孩子头上。 这样的合作在张家里面也是允许的,因为消息的来源获取,对于情报的处理和掌握,以及下斗的方法和最后拿到东西的计策,这些都是放野过程中需要考验的非常重要的能力。 但张海客发现,小哥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在大家一起收拾行李,准备干粮和路费的时候,小哥形单影只的身影格外明显,等张海客回过神来,小哥已经默默地一个人上路了。 张海客是个交友非常广泛的人,他当时已经和几个朋友商量好了要去的地方,消息来源据说非常可靠,倘若张海客跟着他们一起的话,这个考验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 但张海客看着孤孤单单一个人上路的小哥,不由自主的就有点担心,他本就不喜本家所定的条条框框,觉得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被逼得这样被迫去证明自己,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 他从本家其他孩子的嘴里听到,小哥的父亲在小哥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小哥是由叔叔伯伯照顾长大,虽然不会虐待,但本身也不会有太多的关爱和悉心。 而小哥还那么沉默寡言,年龄不够就参加放野,对于小哥身世的传言他也曾听到过,他觉得这很可能是本家里有人根本不希望他继续活下去。 这让他对本家的厌恶更甚,于是怀着一点中二的拯救弱小之类的想法,他便决定要和伙伴们分道扬镳,去保护这个被本家排挤的小男孩。 彼时他还不知道,这也许是他人生中做的最成功的一个决定。 那时候的张海客,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信,他不仅将自己的手指练到了比其他张家小孩有力得多,速度也达到了一定程度,所以当时的他本身已经有足够的去完成一个古墓任务的能力了。 而那时候的小哥,还是一个特别瘦小单薄的孩子,背着大大的行囊,在张海客怜悯的眼神里,他觉得小哥走路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算找到古墓进去了,也肯定是凶多吉少。 小哥对于不打招呼自己跟过来的张海客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没有表现出开心,也没有表现出排斥,眼神偶尔扫过的时候,张海客会有一种自己跟路边的野花小草没有什么区别的感觉,这让他不禁有些挫败。 但张海客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他什么也没说,默默跟着小哥,偶尔也会提一点意见,然后惊喜的发现,小哥对他的话并不是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可能是嫌弃他话太多,大部分听不进耳朵里。 他们最开始的行程特别枯燥,先从长白山出发,到了山东,一无所获后又一路乘船到了申城。 当时他们的想法是,洛阳这些地方自古便是古墓重地,盗墓贼也特别多,虽然他们跟那些老土夫子们正面打斗时未必会处在下风,但毕竟对方心狠手辣,鬼魅伎俩也多,江湖经验更是他们两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比不上的。 而且当今还是火器横行的时代,想要进入这样的区域风险实在太大,倒不如到江浙一带寻找一些埋藏比较浅的小斗,要是运气好点儿碰上了,数量上去了也能约等于质量。 但可惜他们在申城附近徘徊了好久,倒的几个小斗都贫瘠得让人心酸,东西根本拿不出手,加上他们随身携带的银钱也快见底了,就随便将自己易容掩饰了下,找了当铺把东西出手了。 之后两人又辗转去了杭城,再后来到姑苏彭城一带徘徊许久,也寻到了几个大斗,可惜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已经被盗掘一空,只有一点破铜烂铁,完全不能当做信物。 此时他们已经游历了大半个国家,钱袋子里仅剩的几个铜板揣怀里捂着都叮当响,平日里已经要靠小偷小摸点菜园子里的东西勉强过日子了,浑身狼狈不堪,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让张海客打了好几处补丁。 一开始的踌躇满志已经被现实打击成了鸡零狗碎,张海客觉得再这样下去,赶在年底之前他们必然是完不成放野的考验了。 于是两人决定还是得继续往西边走,那里是老的文物大省、古墓重地,也许能找到些漏网之鱼也说不定呢。 不过在向西走的路途中,他们还碰上了三个同样放野的小孩,都是十五岁。 这批人也跟张海客两人一样在全国转了大半圈一无所获,想要在秦州那一带寻到未被盗墓贼光顾过的古墓太难了,有些古墓周边已经被先后挖掘过几百次,马蜂窝一样全是盗洞,就算去了也是白忙活一场。 要是考试失败了,他们回去不仅自己丢脸,还会让父母蒙羞。 时间不等人,于是他们决定铤而走险,去盗一座极其特别、且非常危险的古墓。 这墓不用找,它就在那里,但没有人盗得了。 这座古墓,就是后来金万堂从张杌寻让他看的那三串藏传手串上的红月光石里看出来的,其孔隙内部的微雕图腾,之后所讲述的关于马坝镇,那个吃人的蝎子墓。 当时那里的村庄非常大,就叫马庵村,村里的马财主家的祖坟就在后山,马家养着一群兵油子,打仗不行但看家护院还行。 有人守着的坟山想要接近总归是有些困难,几个小孩仔细打探了敌情,商议了一番之后,决定先挖一个直通坟山的地道。 他们打坑的地方非常巧妙,打在一个田垄的侧面,被高出地面的田垄掩住,上面懒散放哨的岗亭绝对察觉不到。 工具、物资都准备妥当后,他们一路挖掘,等挖到坟身底下,已经过了将近两周的时间,离他们必须回到老家过年的日期只剩下十天,他们必须在这十天内完成一切。 时间十分紧急,他们开始没日没夜的打洞,晚上也不吃不喝不睡,终于将盗洞打到了古墓的墓顶。 当他们手里的铲子头部触到青砖石板时,清脆的撞击声让所有人险些热泪盈眶,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激动过后,他们稍作休息了三个小时,然后着手开启青砖石板,准备进入墓室。 他们小心翼翼的将用借力的方式垒在墓顶上的青砖敲碎,总算清理出一个勉强能过人的口子,然后把身形瘦小唯一能进去的小哥放了下去。(本章完) 第84章怪诞铜马 小哥进到墓里,点起火折子往周围去看,就发现这个古墓很不寻常,给人一种非常荒诞的感觉。 脚下的石板上竟然是九天玄女的壁画刻纹,墓顶上反而只是一溜儿层次不齐的青砖,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小哥在墓里仔细转了一圈儿,发现墓顶上倒挂着的很多东西,全部都是以往在墓室地板上才能看到的陪葬品,他这才恍然,原来整个墓室竟然是倒过来的! 原来他们之前费力挖开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墓顶,而是墓底,整个墓室里的构造布局完全是反着来的。 小哥看到墓底上有一处倒挂着一个很大的东西,周围还挂着许多的陪葬器皿,他便走过去,举起火折子往上照去,发现那竟然是一具贴在墓底上的棺材。 小哥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外面等候的几人,几人一听都有些不信。 然而等小哥将洞口扩大,他们都爬进来后,看到眼下的场景,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 有人就提出,会不会是因为地震把真个墓穴翻了个底朝天,所以才会如此。 张海客摇头说不是,“倘若是地震,那么即便在地洞翻转的过程中棺材被翻了上去,那么很快它又会和其他陪葬器皿一起掉下来摔得粉碎,甚至整个墓顶都会崩塌成碎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挂在上面,很显然当初修建这里的人是故意建造的这种格局。” “那会不会是和风水有关,这个墓室这样安置,分明就是将原本的天当成了地,地当成了天。”另一个张家小孩道。 张海客思考了下,有些不确定道:“我曾在一部古书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这一带整体的山势,它是朝里长的,并不是朝天上长,风水师可能是为了顺应这里的山脉走势,所以不得不把古墓修成这个样子。” 其他人听完,觉得他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小哥这时候突然开口道:“山脉都是顶朝尖、尖朝天、底朝地,就算是地下的山脉也都如此,也会因为山势沉降,连带着这段山脉和古墓一起沉到底下很深的地方。” 众人一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古墓在修建之初,整个山底的岩石是拱出地面的,这样一来就很容易被认为是一座比较平缓的岩石山,而山底朝下生长的山峰,就像人的牙根部一样,是镶嵌在泥土里的。 传统古墓大开顶先挖坑再修建墓室的动土方法显然在这里不适用,除非他们有能人异士用移山填海的法子把山整个儿拔起来。 要不然就只能从侧面挖泥进去,犹如挖掘盗洞那样钻进里面去修缮。 几人越琢磨就越觉得这里邪门,有人就想打退堂鼓,但这话一提,众人想到之前一路过来的各种艰辛,心里万分不舍。 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到另外一个足以让他们交差的古墓了。 “开!”其中一个人道,“成王败寇,愿赌服输,该用的本领我们在家里已经练习过无数次,早就烂熟于心,不过就是个倒着的古墓,大不了我们也倒着来起它就是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如果从顶上用一般的步骤起棺材,风险太大,棺盖一开缝,重力失了平衡,里面的尸体尸液什么的,不管有没有毒,都会从口子泄露出来。 一番商议后,他们决定让身手最好的张海客踩在叠起的人梯上挂上去,先在棺壁上面打个洞,看看里面的情况再去考虑其他。 这番操作并没有什么难度,张海客上去之后,凭手指的感觉先把锥子插了进去,之后用绳子绑住锥子尾端,跳下来后寻了个安全的墓室角落。 看众人都躲好了,张海客便从地上抄起半块青砖,瞄准锥子就甩过去,一下把锥子全部拍进棺壁内,最后再用力扯着绳子一拉,把锥子拉了出来。 本以为里面会有尸水喷出来,却没料到冒出来的是一股很浓的黑烟,似乎是里面堆积的灰尘和腐烂霉化的东西被扰动喷了出来。 也就喷了一小会儿,很快墓室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几人用打湿的衣角捂着口鼻,面面相觑。 “看样子问题应该不大。”张海客带头走到棺材底下,“里面是干的,我先上去看一眼,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直接把钉子起掉。” 众人同意,将张海客按之前的法子送上去。 张海客趴在棺材边小心往里去看,这一看就心说坏了,棺材里面全部都是一种特别特别细的黑色灰尘。 灰尘比水更难处理,水的话他们可以慢慢放干净,但蓬松的灰尘一旦全部泄出,整个墓室里都会被弥漫覆盖,假如这灰尘是有毒或者有腐蚀性的话,他们躲都没得地方去躲。 正一筹莫展之际,有个小孩突然打了个招呼,让他们看墓室拐角处一个特别奇怪的东西,就在棺材后方不远处,远远看着像是一个什么兽的雕像。 墓室里出现动物的雕像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当这个墓室里所有的东西都如那具棺材一样倒挂在顶上,而惟独这雕像却是正正方方的摆在墓室中央的地板上,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张家祖训上说过:如果所有的东西都很奇怪,其实这不叫奇怪。真正的奇怪,必须是普遍的现象中,存在不同的东西,无论这些普遍现象你是否能够理解,这种奇怪是针对于周围所有的一切。 而这个奇怪的东西,就是普遍现象中唯一存在的矛盾点。 这个矛盾点的发现,却也恰恰是很多事情的契机,倘若这是一个阴谋的话,这种矛盾点往往会让背后隐藏的很多东西暴露出来。 张海客一看那东西,就知道这肯定是整个墓室的关键。 几人分散开来,从几个方向慢慢往那东西靠过去,走近之后就发现,那东西是一匹隐藏在黑暗中的铜马。 铜马只有半人多高,通体发黑,表面全是凸起的螺旋圆铆钉,密密麻麻,看着就跟这匹马得了某种圆圈皮肤病一样。(本章完) 第85章触弦机关 那种黑色发惨发花,让人心里很不舒服,它并不是单纯的黑,就好像很多灰蒙蒙的虫子被拍扁黏在了马的身上。 虽然在火折子的反光下是平滑的,但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有许多针眼一样的黑灰疙瘩紧密的挤攘在一起。 张海客觉得这可能是一种漆器,被什么东西腐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种漆器内部很可能是空心的,用藤萝处理过的干纤维编织出来,然后上浇上漆,故而外面的这层只是铜壳。 众人一致决定去看一看这东西,他们觉得这个墓穴里惟一特殊的东西,很可能是这处地方机关的其中一部分。 “别用腿,走个钢索过去看看。”张海客提醒道。 所谓钢索其实就是一段绿豆粗细的钢丝,这东西每个人都有,张家人也只有在小孩时期才会使用,因为钢丝无法承受成年人的重量。 几人把钢丝连起来扯成一根,绕过铜马来到两边,扯起钢丝让其从马的上方半空通过,这样一来,人爬在钢索之上去观察那铜马,就可以不用接触到铜马周围的地面,以免误触机关。 随后几人看向小哥,因为钢丝本身有弹性,加上扭矩的原因,两边拉着钢丝的人就需要极大的力量,所以走在钢丝上的人体重必须轻一些。 小哥是在场所有人里最瘦小体重最轻的一个,他心领神会,往前就要跳上去,却被张海客拦下了。 “我来吧,他年纪太小了,倘若失手,我们可能都会遭殃。”张海客对其他人道。 张家的孩子,差个两三年,这中间的胆识、经验、心性这些几乎是天差地别的,十三岁和十五岁完全是两个不同个概念。 众人没有异议,张海客束起衣袖和裤脚,对小哥道:“你先到地面上去,等没事了再下来。” 小哥只是看着那铜马,没有动。 张海客又说了一遍,小哥才慢吞吞的开口,“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听,不过我清楚,你们这一次凶多吉少,你们可以留下一件信物给我,假如你们遭遇不测,我可以带它们回去交给你们的父母。” 张海客皱起了眉头,其他人也都有些不满的看着小哥。 虽然张家有训不计较这些,因为所谓的乌鸦嘴触霉头这些说法,很容易让人产生避讳的心理,从而把一些相当重要的感觉藏在肚子里不说。 但在这种严肃的时候说这话,尤其是从一个稚嫩的孩子嘴里出来的话,不管真假,总归还是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为什么?”他问。 小哥见他们都有要听的意思,便也不再隐瞒,“因为我们都毫无头绪,我们一直使用的都是我们以前学过的合理的解决问题的法子,但这里的一切我们都不懂,即便我们知道再多的知识,对于这个地方都不适用,我们会不可避免的进入一个非常可怕的误区。” 张海客又看了看那铜马,和其他小孩对视一眼,心里突然升上一股不太妙的感觉,他忙追问,“什么误区?” “我们所学的东西,对这个古墓来说都没用。”小哥道,“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们在这里,就跟普通人一样。” 小哥的话让众人心里一惊,后背不由得就出了冷汗。 虽然他们从进入这里开始就一直在试图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去套这个古墓,但那都是想将这个古墓拉回到他们可以控制的层面。 但事实是,所谓风水局、机关倒转之类的解释一直都很牵强,所有的一切推论都是他们自己的猜测,这样布局的古墓他们头一回见,这里所有的情况都扑朔迷离,从始至终他们对此都是毫无头绪。 面对一个一无所知的古墓,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及时止损,立即离开这里。 但他们能放弃吗? 显然是不能的,箭在弦上,到了这个地步,他们是绝对没有勇气放弃的。 都是年轻气盛的半大小子,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壮士断腕,他们努力了那么长时间,眼看临门一脚了,要他们就这么灰溜溜的放弃,回去之后怎么有脸在族人面前抬头。 一个孩子不知是为了壮胆还是为了表示不屑,哼笑了两声。 张海客思考了两秒,最终还是叹口气,“生在张家,本身就不在乎这些,你快上去吧。” 闻言,小哥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上了墙,从洞里爬出去。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前面笑了两声的那个小孩呸了一声,“小鬼就是不懂事。” 张海客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摆摆手示意钢索两边的孩子准备好,轻声道:“走一个!” 说完弯腰往上一跃,一下踩住剩下一个孩子的肩膀,攀上钢索。 钢索陡然向下一沉,两边的孩子咬牙用力扯住,张海客倒挂在下面,抓紧时间手脚并用爬到铜马上方,然后用双腿交错勾住钢索,松开手,腰腹用力控制着上半身小心垂下,脑袋就贴在铜马边上。 张海客后仰着脖子,让脸和铜马平行,调整好动作,然后反手摸向腰间,从挂在那里的百宝兜里摸出一瓶“茬子水”。 这是一种混合强酸,他拧开盖子,小心滴落在铜马背上。 一阵扑簌簌的酸泡冒起来,张海客把脸往边上避了避,茬子水很快将铜马背上腐蚀出一大片空洞,里面的结构也露出了真面目。 张海客收起茬子水,打亮火折子往溶出来的洞里探,见里面果然机括复杂,能看到的丝线就有好几百根,全部都绷的很紧。 视线从丝线的缝隙里看进去,能看到所有丝线的偏上中间地方悬空连接着一个小圆盘,上面盛满了小铁珠子。 虽然铁珠表面生锈得厉害,但还是能看出上面原本刻着许多繁琐的花纹。 这是一种触弦机关,灵敏非常,圆盘下面装着的是鲁班发明的平衡盒,稍微有一点震动,圆盘就会发生倾斜,使得铁珠滚出圆盘,掉进下方的机关盒子内。 此时圆盘已然恢复平衡,但掉下去的铁珠打在丝线上,一路弹跳,每一条丝线都会触发一处机关。 这里光目测就有几百条丝线,铁珠触碰的丝线不同,一次性能触发七八种不同的机关。(本章完) 第86章以假乱真 机关运行完毕,圆盘又会恢复平衡。 也就是说,圆盘上的铁珠有多少颗,这个机关就可以重复触发多少次,并且每一次触发都是随即的,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如此说来,这座墓室里的暗处总共隐藏着不下一百个大大小小的机关?! 张海客在上面挂了许久,边上一人有些等不住了,急忙问他,“是什么机关?认不认识?” “十八弦的变种,只是复杂了很多。”张海客问边上两人还能不能坚持一会儿。 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往边上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屏住呼吸,再次打亮火折子,从百宝兜中掏出一块磁石,用两指夹着小心翼翼的绕开上面的几根丝线,将磁石放到圆盘上。 瞬间,所有的小铁珠子一下全部被吸到了磁石上,被固定住动弹不得。 但这块磁石是无论如何也取不出来了,张海客也没在意,从钢索上翻下来轻飘飘的落在铜马旁边的地面上。 落地的刹那,他就看到那圆盘瞬间感应到了震动,往他站脚的方向倾斜了一下,但由于上面的铁珠全部被吸住无法滚动,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静等了一会儿,见真的没有什么情况出现,他们这才松口气。 有人就道:“听那小鬼说的那般骇人,原来也就轻轻松松嘛。” 张海客不置可否,庆幸他以前见过一个老先生,为了演示十八弦的作用,专门做了一个七十二弦线的机关,他虽然不习惯应付这种机关,但好歹也学过皮毛,也幸好运气占了上风,他赌对了。 几人取下钢索收好,就准备继续在墓室里探索,有人问要不要把上面的小哥叫下来。 “叫他干嘛?”前面说轻轻松松的那人很不乐意道,“什么事情都干不了,那么小一点人,还得我们照顾他,嘴上也没个好听话。” “让他在上面呆着吧,我们先利利索索的把事情做完了再叫他,看在他前面挖盗洞的时候也出了力气的份儿上,等我们找到好东西了也分他一点,让他交差。” 张海客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他倒不是觉得小哥累赘,而是觉得这座古墓实在复杂非常,光第一个机关就如此犀利,恐怕后续还会难上加难,在上面留一个人当照应也好。 众人都是第一回见到真正的“十八弦”机关,看到里面缠缠绵绵的细线,都有些咂舌。 有人顺着丝线延伸的方向往周围看了看,突然想到什么,“这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空间?” “怎么?”张海客一下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那人又道:“假设这里每根丝线都连着一个机关的话,这里的空间根本藏不下几百个机关,就算密密麻麻挤下了,也不会是什么杀伤力非常强的机关,最起码启动的机关枢纽就得占据一半儿的位置,所以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机关。” 张海客立即意识到对方说的是对的,问,“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几百根丝线很可能牵动的是同一个机关,但丝线触发时运行的只是这个庞大机关的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每次都不同。”那人道。 “你是说……牵丝木偶?”张海客迟疑了下,想到了一个可以形容的词语。 那人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不同的丝线,牵动的是这个木偶人身上不同的部位,如此一来才能解释空间不足的问题。” 有个小孩在脑海里摹拟了一下机关触动后,突然从墙里钻出来一个大大的木偶,在丝线的牵动下笨拙的迈着腿朝他们走过来,结果没走几步由于机关停止就卡在了半道上。 那还攻击个锤子哦,等走到他们边上,他们早跑没影了。 “藏在墙里的机括不可能是木偶人吧,那不是搞笑么。”那小孩道。 先前说话的小孩闻言翻了个白眼,“我只是说一个比喻。” “哦,这样啊。”那小孩挠着耳朵,“那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个机括带动的机关很可能就不是我们想的那种攻击型机关了。” 在场几个孩子都很聪明,脑子一下就转过弯儿来,他们已经查看过,这处墓室完全封闭,整个空间内能动活的机关只有眼前这只铜马,所以新的通道,必然和这铜马有关。 “是骡子是马,挖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张海客道。 众人表示赞同,但他们一开始挖进来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枢纽之类的东西,那就说明机关是藏在两边墙里、或者他们脚下。 但这些地方大部分的内里构造应当是青岗石,这种硬度的岩石,就算给他们一个周的时间,也打不开这里。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触动这里的机关。 他们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太长时间,必须要有所推进才行。 几人重新爬出墓室,往盗洞通道后面藏了藏,就看见乖乖蹲在拐角处的小哥。 显然方才他们的对话都被小哥听在了耳朵里,虽然小哥什么都没有说,但他们还是觉得有点没面子。 张海客先是将火折子小心固定在铜马背上的豁口边缘,然后用刀背从地上的青砖上敲下来一小块,在地上磨到和原本的小铁珠差不多大小后,翻身也爬了上去。 借着微弱的火光,张海客手指一扣一弹,就把砖球弹向铜马内部,一连串轻微的撞击声过后,众人都屏住了呼吸,静等机关启动。 张家人听力极佳,很快耳朵里便捕捉到墓室内传来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极小,跟衣服的布料摩擦似的,完全无法判断是从哪个地方传来的,换做普通人肯定连这点声儿都听不见。 所有人更加仔细去听,三五秒后,忽然,整个墓室重重一震,地板上的九天玄女画刻开始震颤抖动,玄女的左边眼睛那处的地板缓慢的向下方凹陷进去。 张海客用最快的速度甩进去一只火折子,亮光飞速掠过,他们也看清了,地板凹陷进去的地方出现了一条往下的漆黑通道,非常陡峭,从高处看下去好像一口深井。 静候了片刻,墓室内再没有出现别的情况,几人试探了好一会儿,觉得似乎真的没有太大的危险性,于是再次进入墓室,来到那口深井边上,这次小哥也默默的跟着下来了。 站在边缘往里去看,发现这通道深且奇怪,最开始的一小段明显是后来人用青砖砌在上面加固过,再往下就变成了黄土,而且能看到有很多很明显的铲子挖凿过的印子。 这竟然是一个盗洞?! 这怎么可能呢?如此古老的机关,为何启动之后呈现出来的会是一个人为的盗洞! 张海客探头往里凑近嗅了嗅,肯定道:“这洞就是咱们的同行在很早之前挖的,里面的气是死气,也就是说,咱们这儿才是真正的墓室的起点。” 几人不约而同都有些傻眼,“不是从外面挖进来的?” “应该不是。”张海客摇摇头,“下面太深看不到尽头,而且,我突然对咱们所处的这个地方与众不同的构造有了一点头绪。” “这里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墓室,而是曾经的盗墓贼设在这里的临卡,为了方便之后的行动,这下面一定有非常非常珍贵且重要的东西。”张海客凝重道。 临卡就是当盗墓贼发现一个特别难进的古墓时,为了长期行动,就会在盗洞边上打造一个临时的休息站。 就比如有的深山里会有特别荒废的小土庙,假如后方还连着很深的洞穴的话,这小庙其实就是那些土夫子们为了方便掩人耳目,而建起来糊弄当地百姓的。 他们会在临卡里面囤积粮食和装备,在地下长期作业。 大部分的临卡都是比较简陋的小房子,当然也有如堡垒一样很结实的。 但如眼下这般精细的甚至能同古墓以假乱真的,便说明盗掘下方的古墓需要用上十几或者几十年,更有可能会传至后辈两三代人,而这样性质的古墓,其价值甚至超过了一般的王墓。 众人越想是越心惊,如果这里真的只是一个临卡的话,倒也可以解释一部分不合理的地方。 但临卡只是一个暂时休息的地方,为什么要在上面挂这么多的东西呢? 而且以他们的眼光不难看出来,这些东西都是真正的古董,很可能都是那些盗墓贼们就地取材,从底下的古墓里挪出来挂上去的。 “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张海客对其中一个人招呼了一声。 那人下意识绷紧身体,张海客一下踩在他微曲的大腿上跳起来,另一只脚快速在他肩膀上轻踢借力,整个人一下腾飞到半空中,双手一伸环抱住挂在墓顶上的铜瓶,停在上面。 铜瓶宛如吊灯一样剧烈晃悠了好一阵,渐渐停稳。 张海客从刚才晃悠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从百宝兜里摸出火折子,吹了两口气让重新烧起来,然后举起来去看墓顶和那东西的接口,这一看,他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他又去看那棺材和其他悬挂的陪葬品的接口,发现竟然都是类似的碗口大的口子,他用双腿夹紧铜瓶,放开另一只手去摸那洞口里有什么。 触面是有光滑的弧形,也就是说,上面坠着用来挂陪葬品的锁链的东西,是一个个刚好比洞口大出一点点的铁球,正好能卡在里面,却又不至于在陪葬品晃悠的时候掉下来。 张海客松手跳下来,半屈膝卸掉冲击力,站起来后正色道:“各位,这里真的是一个临卡。” “临卡里为什么要弄成这个样子?你在上面看到了什么?”其他人问道。 “铁球,拴着链子的都是铁球,而且挂东西的是活扣,还有钢筋打的弹簧,这样不仅可以挂住东西,而且还在不影响这些东西晃动的同时达到减震的效果。”张海客回答道。 “他们没有办法,必须将这里弄成这个样子,就好像一种简单版的地动仪一样,这个墓室下面,恐怕藏着一个大家伙,这里所有的设计都是为了震动,包括那只铜马。”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这样是为了预防下方的危险?为了能够及时逃命?”有人问。 “还不止。”张海客脚尖点了点地面,“只有当这里的震动足够大、足够频繁,将那些陪葬品挂在上面,就好比在海船上挂的吊床,水手睡在吊床上,不管船怎么颠簸他们都不会掉下来,这样才能很好的休息,同理,这样一来陪葬品也不会在地动的颠簸中出现破损。” 众人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 有人分析道:“也就是说,搭建这个地方的所有材料,都是他们就地取材的,青石板太重,他们就铺在地下,再用青砖给上面搭建了这里。所以,这个临卡下面,一定会有一个大型的古墓,它的规模一定非常大。” “不仅有大墓,下面还有大危险呢。”有人一针见血,给兴奋起来的众人戳了一针凉的,“别忘了铜马机关,它设在这里守着口子,究竟是为了方便盗墓贼逃出,还是为了隐藏其他入口,都有待商酌。” 的确,铜马体内的丝线可不止这么些,而且很可能壁画其他部位的青石板同样可以沉降下去,露出底下的通道。 张海客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下去瞧瞧。” 废话自是不必多说,众人跟在张海客之后鱼贯跳进深井中。 一路笔直往下,一直用双脚当刹车往下滑了足有四五分钟,张海客才碰到了底部。 向上打了个呼哨,张海客打着火折子往旁边走开,发现这里真的好似一个井底,有一面弧形的墙壁同样是青砖垒建起来的,上面还破了一个口子,只有拳头大小。 等所有人都滑下来,张海客指了指那个小口让他们看。 他刚才已经丢了个火折子进去,但是不知撞到了什么灭掉了。 “这里面装的什么?”有人将火折子凑到洞口往里看,可惜那洞实在太小,火光照不到更里面去。 他不由撇嘴道:“留这么个窟窿眼儿给谁看啊,偷窥都不够。” 其他人噗嗤嗤闷笑起来。 “行了,都别贫了。”张海客摆了摆手,“伸一只手进去,轮到谁了?” 这下大家都笑不出来了。 “那小鬼,不过还是我来吧。” 这孩子虽然嘴上嫌弃小哥是累赘,又或许还是小瞧小哥的本事,但真正危险的时候他还是站了出来。 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行动的人只能赌上一只手。(本章完) 请假条倒霉催的 家人们谁懂啊! 25号美滋滋的回老家,去吃我老舅家堂哥的喜席,结果整了个集体食物中毒!(目前具体原因不明,不敢乱说) 席是当天晚上吃的,人是第二天早上拉走的。(当时人太多120都没挤上╥﹏╥) 急性胃肠炎,高烧一夜一天,上吐下泻,差点给我烧寄了,今早温度才慢慢退下去。 好在当时我嫌摆席那家饭店做饭忒难吃,吃的不多,所以症状并不是特别严重。 到目前为止体温正常,就肚子不时抽痛。(快饿死啦,但是只能吃一点点清水粥) 刚输完最后一瓶液,明天若无意外情况的话,就可以出院喽!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请假条:倒霉催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b>》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87章回忆结束 (这一章结束泗州古城回忆,明天开始藏海花后续) 张海客从包裹里掏出一只马腿剪,卡住那个窟窿口,问,“留几寸?” 那小孩已经脱了外衣露出整条手臂,肃着脸沉声道:“最多一只手掌。” 说罢便将手伸进那个窟窿里开始摸索。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一旦窟窿里有什么异常波及到了张家小孩,张海客会立即压下马腿剪,将这小孩的手剪断以保住性命。 这是一种非常明智的弃卒保车之法。 但摸索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 “怎么样?”张海客轻声问他。 “等会儿。” 那小孩摇摇头,随即皱着眉将整条小手臂都伸了进去,不知摸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变了几变,立马把手臂缩了回来,将一个东西从窟窿洞里扯出来,丢在地上。 众人定睛一看,那竟是一只发黑的手骨,上面裹满了黑绿色的泥土,墙壁里面似乎非常的潮湿。 “里面直接就是尸体了?”有人惊讶道。 小孩的脸色很不好,道:“你们再仔细看看。” 张海客捡起那只手骨,发现关节活动依然很灵活,而且,让他万分惊愕的是,这只手骨的食指和中指竟然都偏长出了半个指节。 这是——张家人的手! 众人都惊讶极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张家人在他们之前就已经死在了这里,那么外面那座精美非常的机关临卡,想必也是张家人的手笔了。 “里面还有什么?” “还有这个,在尸体怀里。”小孩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一个被黑绿色污泥包裹的不知名物体。 “这什么东西?”张海客收起剪刀,拿出水囊,“洗干净看看。” 用水冲洗完,他们才发现那是一只怀表,很破很旧,坠着半截生锈的链子,已经完全坏了。 张海客抖了抖上面的水渍,将怀表翻过来,看到后面生了绿锈的钢盖上浮雕着一只麒麟。 几人一下都皱了眉,本家的每个小孩都清楚麒麟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应当不是什么巧合,在他们之前就有张家本家人来过这里,并且意外死在了这里。 正面的表盖也被锈住和表盘沾在了一起,张海客用小刀片刮了一圈儿,然后把刀尖插进去一用力就撬开了。 里面的指针早就停了,表盖的内里还贴着一张黑白照片,是个陌生男子,很年轻,看着约莫不超过二十五岁的样子。 “你说的那具尸体是什么样子?”边上有人就问。 小孩回答,“坐靠在墙上,脸是朝里的。” “那就好。”刚问话的小孩有些庆幸道,“说明他不是被人活活封死在里面的。” “好个屁!”张海客骂了一声,冷声道,“他不仅是活着被人封死在里面的,而且封的时候,里面还不止他一个人,他身后有东西在追他,所以他背靠着墙坐着,万念俱灰的被封死在了里面。” “那我们怎么办,这墙还开吗?”有人问。 上面临卡里挂的那些宝贝已经足够让他们平分交差了。 “开!”张海客把怀表装到百宝囊里,“死在这人的是张家人,就算没法儿搞清楚他们的死因,我们也得把他们的手冢带回去。” 张家祖训,凡是在外遇到属于张家人的遗骸,都要想办法将其手冢带回去,最后统一让张起灵送冢归家。 其余人纷纷点头,“好!” 破坏永远比建造有效率,不过十分钟,他们已经打开了一个足够他们的体型通过的口子。 张海客他们打着火把鱼贯而入,然而进去之后,他们就发现里面的情况和他们想的完全不同。 首先是泥浆,砖墙之后是一个灌满了泥浆的大石厅,四面墙上雕刻着许多壁画,不过已经脱落腐败到看不清了。 泥浆池子四周只有一条非常斜的边沿,可以勉强行走,那具尸体就坐在入口的石头沿上。 他们进来的时候推动尸体,后面跟着一连串都掉进了泥浆里,这样的尸体在泥浆池子里还有很多。 众人小心绕着泥浆池边缘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别的可供通行的口子。 有人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和外面一样被人封起来了?” 张海客道:“这个池子应该是漏斗形状的,你们看,边上的人被泥浆淹没的地方低,中间的那些连上半身都沉下去了。” “而且,我觉得这泥浆下方应该有通往其他地方的口子。” 泥浆里的那些尸体都戴着护目镜和保护口鼻的东西,即便下方没有口子,他们也应该是在里面打捞什么东西,但张海客更倾向于下面有通道。 有个小孩用镐子伸进泥浆里搅弄了几下,捞起来一根长长的绿油油的东西,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看着像绳子。” 他又往自己这边拽了拽,池子里的一具尸体跟着动了几下,他咦了一声,“绳子是绑在这些尸体身上的。” “如此看来,我们方才的判断错了,这个口子不是外面的人想封闭的,而是里面的这些人由于某种原因,不得已将他们自己封死在了这里,封口的痕迹还在。”张海客道。 有人接话,“你是说,这泥浆里恐怕是有什么蹊跷东西,张家人不想这东西钻出去害人,所以牺牲了自己。” 张海客掀唇冷笑了一下,“我从来不会把干我们这一行的想的那么高尚,外面的地上有砖,说明当时发生可怕事情的时候,里面的人不停的在堵,外面的人很可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不停的想挖进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紧张起来,能一次性弄死这么多张家人,那东西是得有多可怕! 有人问,“这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张家人的尸骨,泥浆里又有东西,我们怎么弄,一具一具勾上来?” 张海客摆摆手,道:“先不急,我忽然发现了一件比泥浆里可能有危险这件事更可怕的事情。” 众人疑惑的看向他,张海客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拿出那只怀表打开盖子,让众人看里面的照片,“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众人纷纷摇头,既然能随身带着刻麒麟的怀表,那必然是张家本家的人了。 但本家人那么多,他们每日见的除了考教功课的长老和几位亲近些的长辈,其他人大多只是觉得面熟而已。 张海客压低了声音,“这人是小鬼的父亲,我小时候见过他。” “什么?!”众人震惊不已,忽然记起方才下来的时候那小鬼也跟在他们身后,立马扭头去找那小鬼。 火光一闪,猝不及防对上洞口一张惨白的小脸,张海客的心脏差点急停,所有人一瞬间安静下来。 小哥静静的站在他们方才进来的地方,和他们对视。 僵持许久,张海客开口,“是你安排我们到这里来的,为什么?” 他忽然回想起来,这一路上的线索都是这小鬼提供的,但在此之前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么小的年纪却有着如此深沉的心机,他们顿时感到后怕不已,混身不寒而栗。 张海客很快冷静下来,眼下唯一的出口被这小鬼占据了,他们脚下的斜坡很陡,稍有不慎就会滑下去,泥浆里到底有没有杀招他们也无法确定,所以他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最好搞清楚这小鬼究竟想要干什么。 小哥反问道:“你们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在这里的吗?” 张海客几人对视一眼,有人立即拽着绳子从泥浆里捞上来一具尸体,却发现那尸体的头部歪斜着,手握住轻轻一拧,就把尸体的头拧了下来,十分轻松。 张海客几人瞬间明白了什么,又去检查了几具尸体,颈部全部断开,身上还有很多很明显的打斗断痕。 这些人是被谋杀的,杀死他们的法子是张家人杀人惯用的方式,也就是说,他们被另外的张家人杀死在了这里! 这是一个张家家族内斗的现场! 拎着尸体的手控制不住的哆嗦了几下,家族曾经内斗过的事情他们也都有所耳闻,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就是在这个地方。 那么这小鬼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你是为了调查你爹的死因?”张海客问他。 小哥摇了摇头,默默的看着他们。 张海客咬咬牙,继续往深处猜测道:“你爹是被我们几个的老爹谋杀在这里的?所以你引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报仇?” 小哥又摇了摇头,“我根本不知道你们的老爹是谁,你们认为的我的父亲,其实也不是我父亲。” “?”张海客几人面面相觑,“那你把我们骗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小哥看着张海客,道:“当年发生这一切的时候,我也在场。” 张海客下意识想问什么,话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立马闭紧嘴巴。 “我要下到这个地方来。”小哥淡淡道,“但是我现在还太小了,很多事情我做不到,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这泥潭下面有什么?”张海客问。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与你们无关。” 小哥解释道:“这泥潭之下,有蜘蛛网一样的甬道,全部都被淤泥灌满了,但每段甬道都与各种房间相连,可以休息和呼吸空气,其中有几个房间有很多你们需要的东西,你们用这些死人的装备,前进四到五个房间,就可以完成考验了。” “拿到东西以后,你们就赶快离开这里,迟则生变。” “那你呢?”张海客心里感到一阵奇怪。 “我得走很深才行。”小哥说。 张海客隐隐摸到了方才感到奇怪的点,“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说来话长,这里是曾经泗州古城的遗址。”小哥简单告诉他们一些,“我们脚下最起码叠埋了四层岩石层,我们所在的只是第一层。” “这座古城,张家一直在经营,当年是因为一场洪水,古城就直接被淤泥掩埋消失了,所以里面的好东西太多,我要的东西,在最深的地方。” 张海客不明白他一个年岁不足的小孩是如何在面对这么多自家人的尸体时依然保持淡定的,即便是他们几个,一时还是有些无法消化眼下的场景。 后来了解了一些事情之后,他才明白一个小孩要经历多少痛苦,才能坦然的面对与尸为伍的黑暗与孤独,因为这个小孩在那些人刻意的摧毁下,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孤独。 张海客虽然已经不敢再小瞧他,但看着他单薄的小身板,还是不免有些担心,“你不需要帮忙?” “你们帮不了我。”小哥从洞口缓缓走进来,看着他们道,“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生活在这里,而这里的一切你们都不了解。” “你们拿了东西就尽快回去,要是让张家人知道你们来了这里,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即便是你们的父母也保不住你们。” 说完,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追问,小哥已经先一步跳进了污泥之中,一下翻了进去。 几个气泡从淤泥里冒出来,扑腾了几下,小哥跳下去的那点动静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张海客几人再次面面相觑。 “怎么整?”半晌才有人出声,“那小子说的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不重要,总之,我不想这次放野失败。”另一个人接话道。 “你真要听他的?”有人不忿道,“凭什么听他的,更深的地方肯定有更珍贵的宝贝,放野时间马上要结束了,我可不想输给这个小兔崽子,咱们已经够没面子了,反正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 空气再次沉默,那人左看右看,骂了一句“胆小鬼”,然后随手抓起身边死人身上的装备穿戴好,也扎猛子跳进淤泥里。 其他人见状,也不再犹豫,赶紧收拾装备跟着跳下去。 张海客来不及阻拦,关键是他拦了也不会有人听。 他心里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郁,但眼下没办法,他还是跟着其他小孩一起跳入淤泥,扑腾着向下潜去。 顺着拴在绳子上的尸骸在淤泥里游了三分钟左右,他们从一个井口钻出去,却不见小哥的踪影。 几人无暇顾及周围的景象,急忙顺着地上的小泥脚印往前追去,看到一处坍塌下来的墙底下有两个洞口,一大一小,小的那个他们无论如何是钻不进去的。 “看样子那小鬼进的是小洞,难怪他说只有他自己才能进去。”有人道。 这个洞口周围都被青石板固定过,无法扩大,没办法,他们只好钻进那个大点的洞口。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不够年龄的张家小孩来这里下斗,让那么小的孩子下地,本身就是违反族规的。 本以为这两个洞口会通往同一个地方,但其实不是,他们走了很长一段后,才意识到他们和小哥走散了。 与此同时,张海客几人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样。 所有人的身上不知何时,竟然都起了一种不知名的红疹,奇痒无比,最严重的一个小孩直接倒在地上开始抽搐。 张海客急忙给他灌了点蛋清催吐,发现呕吐出来的淤泥绿水里有非常小的东西在蠕动。 他仔细一看,发现那竟然是无数细小的蚂蟥卵,被包在白色半透明的卵膜里,破掉的汤团里的芝麻一样密密麻麻。 张海客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皮肤,冷汗忽然就下来了,他的皮肤下面薄薄的那一层里,隐约有无数细小的隆起,并且在不停的抖动着往全身各处爬。 他用匕首挑破皮肤,眼疾手快挑出里面的东西,果然是蚂蟥。 这种蚂蟥比寻常蚂蟥棘手数倍,寻常的处理手段根本没有用,反而还会催得蚂蟥往身体更深处钻。 张海客看到前方转弯处放着的三个张家小孩的尸骸,突然就明白小哥之前说的,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 那个小鬼,和这些年纪不足十岁的张家孩童,他们都是张家的孤儿。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古城内,被迫沦为那些大人取血避患的工具。 —— 张海客感到有些口渴,停顿了下。 吴邪听得正入迷,赶紧倒了杯茶给他,问,“然后呢,你们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 张海客一口气喝完,又续了一杯,才道:“后来我们意识到只有那孩子的血才能帮我们解决掉身上的蚂蟥,但我们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为了将他引出来,我们开始在第二层搞破坏。” “后面的结果你大概也能够猜出来,我们带了炸药,古城的结构很不稳定,倘若他不想放弃自己的目的,就一定会回来阻止我们。” 然而现实总是很残酷,当年古城被洪水淹没之后,地方政府不仅没有去挖掘,反而在古城遗址上面划湖建堤,往古城上方的淤泥里灌入了大量水银进行封闭,行为非常诡异。 有人推测,当年突然爆发洪水袭击古城,似乎不是自然灾害,而是有人要将什么秘密,永远掩埋在这座古城之内。 水银之上还有一层将这里彻底包围的三合土,张海客他们当时对此一无所知,在地下深处一通狂轰乱炸之后,破坏了古城内部的结构平衡,古城大面积坍塌。 当年覆盖其上的三合土出现了裂痕,水银蒸汽外泄,毒死了地面上这片区域内所有的庄稼。 小哥当时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出了古城,发现了这个情况,就知道张海客他们在底下出了事,也因此才有了后来金万堂讲的那个关于蝎子墓的故事。(本章完) 第88章山雨欲来 张海客并没有详细讲述他和其他张家孩子,当时是如何被小哥救出来的过程。 他说,“那个地方太过于诡异,你们还是不要知道得太详细比较好。” 吴邪对此虽然有些兴趣,但也并没有到好奇的不得了的地步。 “那后来呢?”吴邪问,“他是什么时候当上你们的族长的。” 张海客摇头表示不清楚,“这已经算是非常隐秘的秘密了,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吴邪摊手,“那你还有什么是能告诉我的?” “这么说吧,你想知道张起灵的生活细节,我也不能告诉你太多,他在我们家族内部是十分神秘的,因为张家族长能够接触的秘密太多了,我们对于他的行踪很难把握。” 张家在某些方面非常开明,但某些习俗却非常传统黑暗,一旦有人违反了族归,那可是要动用私刑的。 吴邪指尖轻轻敲了几下桌子,“我想问一下,你在一开始说过小哥是被他父亲从尼泊尔抱回来的,那么为什么后来在八九岁被人强迫放血时,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却是养父,他的亲生父亲去哪里了。” 张海客沉默了几秒,才道:“你知道的,张家不允许本家人同外族通婚,他总归是要受到一些惩罚的,但具体后来怎样,我并不清楚。” 接着他又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之前在提起张大佛爷的时候,是将他排除在张家之外的吗?” 吴邪脑子转了转,脱口而出,“因为他触犯了同样的族归?” 他记得小时候爷爷闲聊的时候跟他说过,张大佛爷的夫人是曾经新月饭店的主人尹新月。 尹新月自然不是张家本族人。 张海客颔首,“确切的来说,是由于他的祖父触犯了这条族规,所以他们一脉被彻底驱逐出了东北张家。” 胖子在一边端着酥油茶,哼唧道:“老封建迂腐思想,屁事那么多,难怪你们本家人如今都绝迹了。” 张海客对此并没有反驳什么,他本身也是极度讨厌本家的那些条框。 虽然这样规定是为了保证血脉的纯粹,但讽刺的是,小哥这个身体里流着外族血液的,却反倒是有着家族最利害遗传的孩子。 这种遗传虽然不是必需的能力,但只有遗传到了这种能力,才能去一些特殊的特别凶险的古墓。 董灿将小哥抱回张家本家后,是否重新回到了墨脱,张杌寻觉得这一点的可能性非常渺茫,张家高层不会允许同圣婴有牵绊的人存活于世。 当时两派势力在城中暗斗,那是一次专门针对张起灵的刺杀行动,张起灵被背叛者和混入张家的汪家人联手杀死,阴谋者控制政府将古城完全封闭,滔天的罪恶连同那只属于族长的铃铛一起,被永远掩埋在地下。 张起灵意外死亡,张家守护的传承断代,古楼最底层的秘密无人得知,为了将张家继续稳固的凝聚在一起,于是张家的核心长老们打开了他们守护了三千年的龙纹石盒,却不曾想石盒里的婴儿早就死了,他们这千百年来的付出与努力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张家高层难以接受这一事实,同时也为了将这黄粱一梦和他们掌握的权力继续维持下去,他们需要一个活的婴儿来代替龙纹石盒里的穆王之子。 恰逢董灿将拥有纯粹血脉遗传的小哥带回,为了让这个庞大的家族有继续存在的使命和理由,张家长老们便撒下弥天大谎,用小哥代替了龙纹石盒里的圣婴。 后来谎言被藏身其中的汪家人戳破,张家人的信仰坍塌,小哥被拉下神坛,这个腐朽落败的家族便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他身上。 一夜之间,风云变幻,还是幼童的他背负了整件事里所有的污点,成为这个丑闻中唯一无辜的牺牲者。 从泗州古城拿到祖铃后,他走进了那间装着终极秘密的房子,彻底接手了张家的使命。 张杌寻敲了敲桌子,问道:“我有一个问题,张起灵从泗州古城拿出来的那东西,是否就是他后来成为张家族长的关键。” 张海客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张杌寻嘴角微弯,“那我再猜一猜,那样东西,是不是就是后来张起灵放在喜马拉雅山青铜门里的东西?那只祖铃。” 张海客张着嘴愣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你早就猜到了吧,所以你的目的不止是彻底解决阎王骑尸,还有那只铃铛,对吧。” “更确切的说,我还知道那只铃铛可能会在门里的什么地方放着。”张杌寻平静的抛出了一枚惊雷,炸得张海客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张海客站直身体,神情瞬间冷冽起来,他的目光紧紧逼视着张杌寻,声音紧绷宛若弓弦,“你如何得知?你之前在撒谎,你已经进去过青铜门了?还是铃铛已经在你的手里了?” 吴邪和胖子也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胖子咂么咂么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哥们儿你这确实有些不厚道哈,人老张家的东西,你拿着算怎么回事儿呢。” 说着话锋又一转,“不过你们那铃铛上是不是没有写‘张家所有’这四个字儿啊,这么一看,人家拿了似乎也没毛病。” 张杌寻眼神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扫,示意张海客坐下说话,“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青铜门我没进去过,那只铃铛也不在我手里,我只不过是曾经与你们的族长有过一面之缘罢了,在得知我是康巴洛人之后,他向我透露了一点点关于雪山的信息。” “德国人把星图捂得那么严实,而且上一回同我合作的时候并没有提及任何关于星图的事情,我有非常合理的理由怀疑,德国人说的话是在诓你们。” 张海客沉思了几秒,“所以你才会借着白铃铛的事情试探他们?” “没错。”张杌寻颔首,“不管如何,主动权必须握在我们手里。” 吴邪抬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疑惑道:“等会儿,你们说的‘白铃铛’又是哪位?还有,白慈你是什么时候见过小哥的,是不是一年前在尼泊尔。” “你猜得没错,的确是一年前。”张杌寻承认了这一点,“至于白铃铛是谁,等之后见了她你就知道了。” 吴邪心里感到奇怪,为什么说他见了之后就知道了,莫非这个白铃铛是他以前的某个老熟人不成? 他看了看张杌寻的表情,就知道追问不出更多,便也不纠缠,转而看向张海客。 “在小哥成为张起灵之前的一些事情,你总能告诉我吧。” 张海客不介意抛出更多的诱饵,他道:“那些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无非是训练和放血,我可以说出他这么多年行动的脉络来,你听完之后,应该还是能有所启发,毕竟你在他身边一起生活过比较长的一段时间,知道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细节。” 吴邪心说:我知道个蛋啊,那家伙纯粹就是个闷油瓶,除了解密外他说出来的字从来没超过过一百。 不过既然张海客这么认为了,这点他也不可能自己揭自己的台阶,于是也就不动声色,默默听着张海客继续说。 小哥是在八九岁的时候,被人带入泗州古城之下,当做采血包和苦力,后来得知了泗州古城的秘密,便借助放野的机会,设计让张海客他们帮助他把铃铛取了出来。 祖铃与其他的六角铜铃不同,第一,它非常大,几乎有牛铃一样大;第二它发出的声音非常轻微,但只要人听到,就会神智清明,就是可以定住你的魂魄,说白了,就是它可以抵消其他青铜铃铛的致幻作用。 泗州古城之下也同样有许多的六角铜铃,当时的族长带着祖铃前去那里究竟是被算计,还是为了避祸,但最终都没有成功。 这也成为了后续一切事情爆发的引子,张家的危机从这一刻开始显现。 还要最重要的一点,张家老宅中,有一个非常神秘的房间,只准许族长进入,每次新旧族长交替,都是老族长用铃铛带领着新族长进入房间,将一切交代完毕后,新族长再将老族长的尸体从里面带出来安葬。 那个房间里摆放着历朝各代的各种秘密、书籍卷首、文物神器,所有东西都是张家这么多年来从地下带出来的不可现世的发现。 在房间之外有很长的一段走廊,通往房间的走廊和房间之中挂满了六角铃铛,各式各样、毫无死角,只要触动一个,整片铃铛都会响起,擅闯者立即就会陷入疯狂。 这个房间在后来巴乃的张家墓葬楼建造完成后被挪到了张家古楼的最底下,放在了他们的祖坟之中,这里面的秘密也根据严重程度被分了三六九等,其中最重要的那个秘密,被称为“终极”。 小哥拿到那只铃铛后,进入了古楼底层的那个房间,成为了最后一任族长,他知道了张家的使命和目的,也知道了“终极”的存在。 张家分崩离析之后,他便独自履行张家人的使命,本想借助老九门的力量共同完成这件事,但可惜他们在张启山的带领下违背了约定。 吴邪揉了揉昏胀的脑壳,还想询问更多,突然听见外面有人敲响了房门。 他这才恍然惊觉,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了。 张海杏推开一条门缝探头进来,道:“哥,德国人来了。” 张杌寻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理了理衣摆,往门外走去。 吴邪急忙问,“他去干什么了?” 却见张海客也跟着站了起来,唇角微微上扬,邀请道:“要去看戏么,一起啊。” 吴邪心里嘀咕着看什么戏,和胖子对视一眼,虽然困得要死,但还是决定跟上去瞧瞧。 一行人来到后山张家人活动的区域,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大堆全副武装的德国人。 领头的是那个叫尼克的雇佣兵,一脸煞气,单手摁在腰间的枪套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张杌寻一行人,仿佛他们都是已经被他的枪口盯上的猎物。 张杌寻和他对视良久,嘴角轻轻挑起一抹讥诮的笑,无声吐出一句话,随后转身就进了房间。 尼克愣了一秒,琢磨了一下他刚才的口型,反应过来顿时暴跳如雷,立即拔枪对准他的后脑勺。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刚要阻止,就又见那壮硕的德国佬胸膛剧烈起伏着压下了怒气,显然是在顾忌着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张海杏很不屑的瞥了一眼尼克,越过吴邪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跟在张海客身后也进了屋子。 吴邪撇撇嘴,将近一百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等吴邪和胖子进去时,屋子里张杌寻已经和两个德国人面对面坐下开始谈话了。 “人呢?”张杌寻言简意赅,半点不想跟他们废话。 冯和蔼一笑,“当然,我们的约定我从来不会忘记。” 说完掏出对讲机叫了一声,“把Miss白带进来吧。” 所有人同时看向门口。 一个跟张海杏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蒙着眼睛,被尼克用手枪指着带了进来。 另一个德国领头挥挥手,尼克扯下了蒙在她眼睛上的布条。 露出真容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很精彩,有惊讶有嘲讽有厌恶,也有静观其变不动声色的。 冯盯着张杌寻的脸瞧了瞧,没瞧出什么异样,就笑道:“亲爱的白,你瞧,你的家人被我们照顾得非常好,比她之前那幅干瘪瘦弱的样子健康了不少。” ‘白铃铛’恨恨的瞪着这些德国人,转而看向张杌寻,表情立即化为了惊喜,“你可算是来了,这帮家伙实在是可恶的紧,不就是拿了点儿他们的东西,居然关了我那么长时间。” 吴邪和胖子二人大张着嘴巴能吞下鸡蛋,表情从惊愕转变为惊恐,八卦的视线在张杌寻、张海杏和那女人之间不停转圈。 胖子单手遮住嘴巴,凑近吴邪耳边,一字一顿,“我—滴—天—呐——” “这仨人关系够复杂的啊,天真,你猜哪个是正主,我觉得张奶奶应该不是,她太老了。” 屋子里很安静,胖子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所有人耳朵里。 张海杏气的猛吸一口气,看胖子的眼神冷得好像在看一个死人,胖子鸟也不鸟她,张海杏凭白好悬气个倒仰。 吴邪刚想回话,同样感觉到了一道死亡凝视,扭头看过去,对上张杌寻黑沉沉的眼神。 他立马噤声,心里悄悄说:胖子这眼神儿越来越差了,看的什么玩意儿,木鱼要跟这俩女的要有啥关系,他能生吞一条金鱼。 张海客淡笑不语,安抚的拍了拍身边怒气冲天想扑上去揍人的张海杏。 张杌寻状似惊讶的看着那假货,“这才多长时间不见,你怎么挫成这样儿了,我还以为你是被张家人弄走了,没想到居然栽在了这么一群家伙手里。” 听到张杌寻用这种不阴不阳的话语形容自己,德国人脸色同样不好看。 ‘白铃铛’翻了个白眼,“换你被十几杆儿枪比着脑袋试试?” “no no no!”冯立马否认道,“倘若不是白小姐一直试图逃跑,我相信以我们同白慈先生的合作关系,我们之间一定会相处得非常愉快,我个人是非常喜欢你们藏人的历史文化的。” 张杌寻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转而看向‘白铃铛’,“一年多不见,我发现你变化还挺大的,我是有些不敢认,不知道你闺女还能不能认出你来。” ‘白铃铛’心里一愣,面上显得意外非常,“你把她也带来了?在哪儿?快让我见见她!” 一旁的胖子闻言在吴邪耳边窃窃私语,“那女的和……好像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闺女都给整出来了。” 吴邪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此闺女非彼闺女。 不过从这女人的表情语气,他都能看出她很显然并不清楚这一点,很明显这货是假冒的,而且马上就会被拆穿。 果然就见下一刻,张杌寻笑了笑,扬声往屋外喊了一声,“月牙,进来认认你妈。” 胖子又开始碎碎念,“这小闺女名字还挺好听,回头我让喇嘛大师给我闺女也取个好听响亮的名字。”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怎么知道就是闺女了。”吴邪有点无语。 胖子龇牙,“胖爷说是闺女,就是闺女!” 吴邪懒得跟他扯,只悄声提醒他道:“一会儿很可能会打起来,咱俩躲快点,子弹可不长眼睛。” 月牙颠颠儿的从外面跑进来,丹背着手跟在它身后,向张杌寻颔首示意一切已准备就绪。 月牙先围着张杌寻的腿转了一圈儿,欢喜的蹭了蹭他的衣角,鼻头耸动在空气中嗅了嗅,眼珠警惕的盯着满屋子的人。 ‘白铃铛’脸上的惊喜瞬间凝固,转头看了看门口,眼神也逐渐冷静下来,她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胖子大失所望,“原来是狗闺女啊,害胖爷白高兴一场。” 冯他们脸上同样不可置信,惊疑道:“白先生,您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吗?这并不好笑。” 张杌寻从椅子上起身,嘲弄的笑了笑,“你们外国人的文化理解能力同我们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比如同样姓白,在我们这里可能是兄妹,到了你们那儿,就被曲解成了那层关系。” 冯的神色冰冷下来,他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张杌寻给戏耍了,不过没关系,想要达成目的,能用的方法不止一种。 先礼后兵的法子行不通,那就别怪他施展强硬手段了。(本章完) 第89章替罪之羊 屋内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吴邪和胖子两人意识到不对劲,余光瞄见张杌寻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冲他们比了个撤退的手势。 两人立马手拉手躲到屋子角落里,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藏在书架与书架之间探头偷么么往屋子中间瞄。 冯看着张杌寻和张海客两人,在耐心告竭之前,他下达了最后的通牒,“白先生、张先生,对于我们之间的合作,我一直都很有诚意,也拿出了很多对于我们双方都有利的东西,虽然张家人是我们达成目的不可缺少的因素,但这不应该成为你们一再欺骗我的理由。” “白先生,其实从一年前我们合作时,你提出要看白小姐录相的那时候,你就已经知道她并不在我们手里,对吧。” 冯冷冷的看着张杌寻,脸上再没了之前和善的笑容,浑身刻意收敛的气场也放了出来。 此刻的他才露出了自己伪善之下真正的面孔。 张杌寻半点不意外,能两次成为德国人的领队,又岂会是籍籍之辈。 他将手里的茶随手泼掉,杯子倒扣在桌面上,站起身背过手,冷漠道:“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谈的了。” 冯的脸上浮起一抹愠怒,“白先生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德国副头领和尼克就同时拔枪对准了张杌寻和张海客两人的脑袋。 张海客口中轻嘶了一声,眼神不善,“劝你们把这玩意儿挪开,不然一会儿走火了,咱们可就彻底没得聊了。” 冯冷哼一声,“我手下的枪非常稳,张先生现在要操心的,是怎样劝白先生认清现实,外面的那些伙计们可不像我这般友善。” “确实是要认清现实。”张杌寻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即话音一转,微笑道,“不过不是我,而是你。” 冯眯缝了下眼睛,他不觉得白张两家的人可以轻而易举解决掉外面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佣兵队伍,“你什么意思?” 张杌寻轻轻一招手,丹立即将手指搭在嘴边,唤鹰一般吹了个长长的呼哨。 哐当一声,门被人从外面粗鲁的一脚踹开。 趁冯他们分神去看门口的一刹那,张海杏瞬间移动,单手撑桌翻跳在半空中,一脚飞踹出去踢在尼克的手腕上。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尼克手里的手枪应声掉落,在半空中被落地站稳的张海杏抓在手里。 尼克惨叫一声,反应过来后立即用另一只手握拳往张海杏太阳穴砸下,张海杏侧身弯腰,右手变掌为拳,一拳锤在他的腋下,尼克的手臂瞬间脱力垂下。 接连两次吃亏,尼克恼羞成怒,凭着蛮力狠狠往前一撞,身形单薄的张海杏扛不住,立马后撤身就地翻滚,卸掉撞过来的力量。 尼克快步追过来,张海杏刚拍地翻身站直,一个扫腿就朝她的膝盖猛踢过来。 张海杏反应极快,屈膝跳起躲避开后,单脚踩在尼克横扫过来的腿上,借力跃起一个膝顶击在他下巴上,直接将尼克这个两百多斤的大块头撞翻,重重摔在地上,只剩痛苦的哀嚎。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张海杏的身形快到飘出了残影,以速打力,尼克被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趁他病要他命,张海杏毫不迟疑,抬手一枪就了结了尼克的性命。 另一边的丹下手更加干脆利落,插在背后的猎刀出鞘,扬手甩出去直接插在德国人的手背上。 德国人大声痛叫,还未等反应过来,丹的刀刃已经擦过了他的脖子。 德国人后退几步,双腿不受控制的抽搐发软,最终被自己绊倒在地上。 鲜血从颈侧破开的口子汩汩流出,泉眼一样,可能直到咽气的前一秒,这个德国人都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丹捡起泡在血里的手枪,用衣角擦干净,和他自己本来的短管猎枪对比了一下,发现新的这把确实高级不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两把枪都别在自己的腰带上。 张隆半收回脚,袖手施施然站在门口,面上带着运筹帷幄的淡然,扫视了一圈儿屋里的情况,欣慰的点点头,“不错。” 又看到缩在角落里蜷成两坨的吴邪和胖子,眼角抽了抽,转头挪开了视线。 冯的脸色煞白,竭力抑制住浑身的颤抖,大开的门口让他非常清楚的看到,横七竖八躺在院子里的那些人,全部都是他的手下。 不知张家人用了什么手段,他竟然半分都没有察觉到,预备在外面的人已经全部出了事! 局势还未铺开就已经彻底逆转了! 冯气得嘴唇子都在打哆嗦,面色铁青,“诸位可真是好手段,你们这般明目张胆的撕毁合约,难道不怕受到我们总部的报复吗?” “你们的总部太过于神秘,这些年查来查去也查不出更多,我们自然还是有些忌惮的。”张隆半避开地上的杂乱,抬脚走进来,“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主动给我们提供了一只替罪羊。” 冯有些发懵,“什么替罪羊?” 张隆半却笑而不答,“反正你们以往派遣进入雪山的队伍,消失也不止这一次两次了,多消失几次又有何妨呢。” 冯立即明白,他们这是对墨脱的分据点已经动手了,恐怕这一批派遣过来的人,如今之前还活着的就只剩他一个了。 他竭力掩饰住内心巨大的恐慌,咬牙切齿。 大脑疯狂转动,他已然明白,之前的假意合作是在拖延时间,甚至可以说,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圈套,张家人要清理的是所有觊觎青铜门秘密的人。 之所以还留着自己的性命,不过是为了拿到完整的星图而已。 张杌寻装模作样的哎呀了一声,闲闲的开口,“佛门重地哎,咱们这么大开杀戒的,不太好吧。” 张隆半往躺在地上那具还尚有余温的尸体上瞄了一眼,没什么情绪道:“后山的这片区域是张家后续自己开发出来的,严格来算其实并不属于喇嘛庙。”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张杌寻诚心实意的微笑,“不然等之后上师怪罪下来可就麻烦了。” 张海杏出声打断了他们的闲聊,她用手枪点了点瘫软在地昏厥过去的‘白铃铛’,问,“这家伙怎么处理,她那张脸我怎么看都不顺眼,要不直接剥了吧。” ‘白铃铛’一听这话,面如土色,差点没真的吓晕过去,急忙睁开眼,大叫道:“我的脸是假的,我只是他们花钱雇佣过来的,不关我的事啊!” 张海杏最瞧不上这种软弱之人,冷嗤一声,“这么个废物点心,估计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是他们的核心,我看不如直接打晕了丢到山下,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说罢就要动手。 “且慢。”张杌寻突然开口阻止了她的动作。 张海杏眼神不善的看过来,“怎么,你对这个冒牌货感兴趣?” “那当然不是。”张杌寻定定的盯着她的眼睛,“就这么草率的处理了恐怕不妥,得再验一验才行。” 张海杏眼神微微闪烁,“你想怎么验?” “嚯——你们这出又唱的什么?”胖子和吴邪也从角落里踱步过来,“真假美猴王?那当然是得请如雷佛祖出手了,这庙里大师傅多的是,多请几个过来念念紧箍咒,什么妖魔鬼怪都能现原形。” “大师傅们上灵山苦修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张杌寻弯腰拍了拍月牙的狗头,道,“没有如雷佛,哮天犬也是一样的,月牙,去,看看假扮你妈的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成分。” 月牙很聪明,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往‘白铃铛’那边靠过去几步,鼻尖在空气中不停捕捉信息。 ‘白铃铛’额头上冷汗如瀑,浑身似坠寒窖,她的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月牙,生怕这大狗突然扑上来咬她。 月牙不知嗅到了什么,脚步忽然停下,目露凶光,朝着这女人短促的低吠了一声,龇开森白的犬牙,脊背上的鬃毛炸起,飞机耳后立与脑袋平行,前肢也下压匍匐,躯干微微拱起,这是它即将开始攻击扑咬前的示威动作。 是个人都能看出月牙对‘白铃铛’的敌意。 张海客有些兴味的挑挑眉,“怎么,你这狗是发现什么了?” “发现了一点你们张家人肯定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张杌寻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怀疑没有出错,而且看样子冯并不清楚‘白铃铛’真正的底细。 “月牙。”张杌寻唤了一声,拍拍腿侧,“过来靠。” 月牙又冲着‘白铃铛’的方向低吼了一声,神情比之前更加警惕,四爪抠进地板,下一秒就要攻击,听到张杌寻叫它,转头看过来,乌溜溜的大眼里满是嗜血的兴奋。 “嗯,我知道。”张杌寻再次轻拍腿侧,“先靠过来,这个可能有点危险,还不到你出手的时候。” 这话很明显是对狗说的,众人一脑门子雾水,都不明所以,白慈和他的狗这是发现了什么? 月牙粗壮的尾巴高高竖起,尾尖儿朝根部反着卷起来,整条尾巴像响尾蛇那样不停颤动,这是它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自信的表现。 但听到张杌寻第二次口令,它还是扭头甩着尾巴跑了回来,鼻头耸动对着其他人的方向也嗅了嗅,而后才放心的站在张杌寻身侧。 吴邪好奇的盯着那狗看,心里咂舌,这才多久不见,这狗怎么又壮实了一圈儿。 他爷爷虽然是靠训狗代替嗅觉在墓里活动而起家的,但传到吴邪这一代,他也就小时候看过二叔训狗,自己根本没上手训过,狗要表达的意思只有熟悉它的主人才知道。 张海客从张杌寻的话里领悟到了什么,盯着‘白铃铛’的脸,若有所思道:“你是说,她身上有地图?” 此话一出,所有在场的张家人全部警觉起来,娃娃脸的张家人已经打算上前将她控制起来。 却不防黑影一晃,变故突生! 原本还瘫软在地上人畜无害的‘白铃铛’突然暴起,口中射出一连串刀片,在众人紧急躲避的瞬间,她已经越过重重人墙,直奔后方的吴邪。 却不妨张杌寻早有准备,在‘白铃铛’飞扑过来的瞬间,他已闪身到吴邪跟前将他拽开。 ‘白铃铛’手心里握着一只针剂刺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手就扎向张杌寻的脖子。 却被张杌寻钳住手腕一拧直接拉近身前,另一只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其狠狠掼在地上。 轰隆一声,地板剧烈一震。 张杌寻半点没有留手,‘白铃铛’的脊柱直接被摔裂,躺在地上双腿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嘴角溢出鲜血。 张杌寻面上阴云密布,单手掐着她的脖子拎起来,五指微微收拢,‘白铃铛’立即便喘不上来气了。 全身的剧痛和窒息让她脸色青白,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一样软趴趴的垂挂在张杌寻的手里。 刚那一下估计摔断了她好几块胸椎,椎管刺破,脊髓和神经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手脚无法行动的废人。 张杌寻手上控制着力道,在‘白铃铛’彻底咽气之前放松手,让空气能流入她灼痛的肺部。 “这是什么?”他将卸下来的迷你针剂举到‘白铃铛’面前,冷冷问道。 针剂里只有十毫米的蓝绿色液体,看起来不像蛇毒,但这点张杌寻无法确定,就算不是蛇毒,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女人在面对三张一模一样的脸时,目标明确的奔着吴邪而去,很显然她同藏身在张家人队伍里的它之间也有联系,她清楚的知道谁才是“吴邪”。 ‘白铃铛’的胸膛起伏微弱,嘴角不断往出流着血沫,却依然用仇恨的眼神瞪着张杌寻。 她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在劫难逃,索性直接去咬牙窝里藏的药包,却被张杌寻眼疾手快拽脱了下巴。 张海杏脸色难看的厉害,刚才因为她的轻敌,差点放走一个如此棘手的家伙。(本章完) 第90章胖子的梦 (铜铃幻境里,胖子的恐惧与妄念) —— “我来审问吧。” 张海杏赶紧找补道,“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她把你想知道的信息都吐出来。” “没有必要,这类人你问也问不出什么。”张杌寻捏着那只针剂,面上仿佛覆着一层薄霜,“这东西既然是从她那里得来的,那便还回去就好。” 说罢便直接将针剂扎进‘白铃铛’的颈侧,针头上被橡胶圈堵住的小孔被肌肉组织推移,针管里面的蓝绿色液体径直进入她的体内。 众人虽然被他的举动惊了一下,但也并没有阻止,只要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过程如何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不到两分钟,躺在地上的女人已经开始混身抽搐,面容扭曲狰狞,嗓子里囫囵着吐出一大团棉絮一样的东西,堵住了她的哀嚎声。 吐出来的血沫中还混杂着无数发黑的小疙瘩,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的卵,而卵里的生物此刻已经死掉了。 张海客掩住口鼻蹲下身凑近看了看,道:“这些东西是从她的胃里吐出来的。” 张杌寻点点头,“以身饲蛇,这些人惯常用的法子。” “我嘞个乖乖,见血封喉啊这玩意儿。”胖子探头一瞅,顿时就骂人了,“狗日的,这死娘们儿也忒歹毒了,我们天真同志好端端的搁这儿站着,特娘的招谁惹谁了?” 然后对着张杌寻又是好一顿装模作样的作揖,“还好我们家天真无邪同志没有中招,多谢这位壮士及时出手,救我家天真狗命。” 张杌寻随意摆了摆手,没有搭理他的搞怪。 看着倒在地上瞳孔散开已经气绝的女人,吴邪也是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问道:“这女人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她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 张杌寻的脸色格外冰凉,“你的感觉没有出错,估计德国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贸贸然的行为是在引狼入室。” 边上的冯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好半晌才艰难开口,“她是总部引进的特殊人才,对于总部的指令,我一向不会过问。” 张海客闻言,哼笑一声,“活该你当这个棋子。” 对此冯不想反驳什么,若是不能控制住自己额外的好奇心,他怕是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经成为一抔黄土了。 “那是什么毒?是蛇毒吗?”吴邪问。 张杌寻面色冷沉,“大概率是一种类蛇毒的神经毒素。” 那女人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所以孤注一掷打算直接用毒素来唤醒吴邪身上读取费洛蒙的能力吗? 吴邪能够读取费洛蒙的能力似乎是遗传了吴老狗的。 而张杌寻之所以同样拥有这种能力,则是由于他曾经在秦岭烛九阴的蛇蛋中吸收了某种最原始的物质,从而被改造了体质,系统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 张海客戴上手套,将那只针剂捡起来收进袋子,挥挥手让人将冯钳制起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你们可以去休息了,养精蓄锐,三天之后,你们就要出发了。” 张杌寻没有表示反对,领着丹和月牙出了房间。 胖邪二人见这里已经没有他们什么事了,张家人无暇顾及他们,便也跟上一起离开。 等走出了院子,吴邪才对张杌寻提出了心里的疑问,“你们之前说这女人身上有地图?什么地图,是不是关于雪山的?” 他感觉张海客像是在刻意的避讳着什么,有什么东西是如今的他依旧不能知道的? “她和另外的许多人都隶属于汪家人的组织,所谓的地图其实是他们身份的区别证明,等以后计划真正启动时,你会见到更多类似的图案。” 张杌寻语调平缓,方才出手时疾风骤雨般的怒气已然消失不见。 他并没有刻意的隐瞒吴邪,只因为他空间里的人皮图案更多,这些都是他们此次进雪山找到青铜门的关键。 德国人之所以拥有星象图那么长时间,却依然解不开其中的奥秘,终其原因还是由于他们手里还缺少了另外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那便是千百年前汪藏海从康巴洛人的图腾中选择出的那一部分。 说是地图其实也没错,只不过图纹中蕴含着山脉星象的凤凰纹身少之又少。 得亏那次汪家人围剿张杌寻时施展了前所未有的大手笔,让张杌寻得以从里面逮到了一只特殊的凤纹身。 汪家人同康巴洛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汪藏海为万奴王修建云顶天宫的时候发现张家一直在守护着某个秘密,他想要挖掘出这个秘密,于是便在张家人的刻意引导下一路探寻到了喜马拉雅山脉,在这里找到了同样守护着青铜门秘密的康巴洛人。 汪藏海想知道张家人的秘密,康巴洛人想要结束被掣肘的命运,于是两方人一拍即合。 汪藏海得到张家人秘密的代价是代替康巴洛人守护这里的青铜门,接下重新禁锢在康巴洛全族身上的枷锁。 可惜汪家在康巴洛人的帮助下逐渐强大以后,他们便反悔了,与此同时他们利用了张家人的秘密,反过来开始真正的对付张家,这也是庞大的张家为何会如此轻易覆灭的其中一个原因。 要说康巴洛人是否怨怪张家人,肯定是怨的,他们历经千年才摆脱掉古嵐人的魔咒,却被张家人无心中又重新引回,所以当汪藏海出现并且对此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时,康巴洛人才会选择孤掷一注。 但康巴洛人从未想过他们的自救之举会造成整个张家族群的灭亡,因此对于背信弃义的汪家人,他们可谓是真正的恨到了骨子里。 —— 临行前做准备工作的三天里,吴邪和胖子一起下山一趟,顺带将立了大功的月牙一起送下山交给陈雪寒。 山上信号不好,胖子要打电话给巴乃那边交代很多事情,云彩如今的肚子已经有六个月了,胎儿生长加快,这段时期孕妇在饮食营养这些方面要更加注意一些。 胖子舔着脸托解雨臣给找了个营养师送到巴乃那边,贴身照顾着。 不知道这回进雪山需要多长时间,胖子便把保姆月嫂这些提前联系好,花大价钱让她们一起呆在巴乃,这才稍稍放心一些。 吴邪则是拿出之前偷偷收集的药瓶上的指纹,托关系加急比对,结果显而易见,药瓶上的指纹同木鱼的根本对不上号。 心里的天平不断左右倾斜,他的直觉更倾向于白慈就是木鱼,但是为什么证据会出现异常?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吴邪失落了好一阵,他仔细回忆见到白慈之后的点点细节,倘若白慈在意的只是能够帮助他和张家人进入青铜门的吴邪,这样来看,那些危机时刻出现的关心举措,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吴邪把自己的困惑说给胖子,胖子听完后,一针见血的点评,“你现在就是纯粹的当局者迷。” 吴邪蔫塌塌的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语,“反正,我觉得他就是木鱼。” “胖爷我虽然也在局中,但没你陷的那么深,看得也比你清楚些。”胖子安慰他。 “木鱼那小子莲藕成精,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明知你有所怀疑了,又怎么可能不防着你用这一招,放心吧,胖爷一眼就认出来他是,那就绝对错不了。” “那他为什么连一丁点提示都不给我们呢?”吴邪略提起了点精神。 胖子分给他一把花生,抿了口烧酒,“你有没有想过,你既然能凭着直觉认出他,那么他肯定也知道,提示非但没有用处,而且还会增加暴露的风险,我们不知道他在避讳什么,但能够让他从张家古楼一直躲到这里,肯定是非常非常棘手的东西。” 吴邪猛然反应过来,眼神一凛,“他躲的不止是汪家人,还有他身上另外一种纹身……” “嘘——”胖子觑了一眼安静蹲守在门口的月牙,把酒壶放到他面前,“咱们心里有数就成。” 空气静默了几分钟。 吴邪垂下眼睫,捏起桌上的花生,搓开一颗丢进嘴里,低声道:“之前没来得及问,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胖子手上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剥着花生,嘴上道:“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噩梦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吴邪斜眼看他,“这么丧气的话,可不像是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胖子眼神闪躲,闷了一口酒,灼烧的液体从喉咙一直暖进了胃里,身上不自觉的冒出了些热汗,将笼罩于周身的寒意驱散。 他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哑涩,“我可能……看到了木鱼曾经说过的结局,我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的,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那很可能就是真的。” 他看见云彩的尸体被村民发现,从溪水里捞了出来,子弹穿过了她的肺叶,铺开的血水染红了半边天的残阳。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明明临走之前阿妹还在甜甜的叫他“胖哥哥”,朝他招手说会等他回来。 巨大的恐慌与愤怒如潮水般朝他席卷而来,脑袋像是遭到了一记重锤,眼前的景象斑驳发黑。 余光好像看到自己的手上都是红色,他低头去看,是血——是血啊……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是谁的血?他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眼珠迟钝的转了转,他看到溪水边围着好多人,他听见阿贵沙哑着声音在哭嚎…… 他想起来了! 他跌跌撞撞的奔跑过去,跪在地上紧紧抱住那具冰凉的尸体,痛苦嘶吼着呼唤阿妹的名字。 最后一抹残阳消失于山峦,阿妹苍白的脸上再也没能扬起如花般灿烂的笑容。 云彩是被枪打死的,阿贵和村里的人都怀疑是裘德考的手下干的,他们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但胖子知道不是裘德考的人,他提着枪赶去后山,可后山已经被大雨彻底淹没,他找不到塌肩膀存在的痕迹。 怎么办?怎么办?他找不到塌肩膀,他没法儿给阿妹报仇,阿妹当时一定没有立即死去,塌肩膀在后面紧追,她慌乱中逃到了溪水里,一路被冲了下来。 伤口那么深,水那么凉,她当时一定很疼…… 胖子在树林里不知寻找了多久,脑袋疼得愈发剧烈,好像从耳朵里钻进了无数只蜜蜂,疼得他满地打滚,恍惚间看见一道黑影藏在树后面,蒙着脸,眼神阴鸷的看着他。 胖子双目赤红,凭着一腔怒火,他咬紧牙关挣扎着坐起来,摸索到掉在地上的猎枪,举起,瞄准——黑影突然闪现到他面前,单手攥住枪筒,将枪口调转指向他的脖子。 耳边恍惚听见了砰的一声。 叮铃铃—— 然而手中炸响的却不是枪声,而是一道非常清悦的铃铛声。 周身的疼痛散去,胖子感觉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盒子里,周围都是黑的。 他听见那道铃铛声离他越来越远,思维也愈发迟钝,他像是被人牵着的提线木偶,一步一步向着前方的黑暗中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突然一空,胖子整个人向下坠落,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鼻孔里呼出一两只气泡,他下意识手脚并用游起来,借着嘴里叼着的手电筒,看见距离他不远处的水底,似乎躺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身影他万般熟悉! 木鱼!那是木鱼! 他看到吴邪带着另一道灯光飘下来,拖走了水里的潘子。 身边的水流很急,将胖子冲得翻滚了一圈,他不敢再迟疑,立即划着水往下方游去。 将木鱼捞到手里的时候,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大腿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飘血。 胖子憋着最后一口气,单手揽着木鱼往水面上游去。 终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他把人带到了岸边,头顶有无数灯影闪烁,人声杂乱,众人七手八脚的将胖子和他手里紧抓着的东西一起从水里拖出来。 胖子咳出不留神呛进去的水,欣喜若狂,“天……天真,我找到木鱼了,我把木鱼从水里带出来了……”(本章完) 第91章诡秘碑石 胖子喘着粗气,一把抹掉脸上模糊住眼睛的水。 他激动的大喊,“我把木鱼带出来了!”,却不防突然对上吴邪和小哥两人哀伤沉痛的眼神。 胖子一下愣住,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涌上心口,他回头去看自己手里抓着的东西,不敢置信。 那的确是一个人,但却不是木鱼,而是早已死掉多时的盘马。 盘马那张尸斑点点的脸已经开始腐化,从五官开始快速腐烂,不到片刻的时间便整个融化成了透明的水。 胖子看着空落落的手掌,掌心里有银色的鳞光一闪而过,皮肤下的血管鼓起一片疙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渐渐的,面前的吴邪小哥他们都被雾气掩住不见了。 这是第几次了? 他记不清了,马上又会忘掉。 清铃缠耳,声声催眠,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困,很想睡着,但心里又始终记着什么在阻止他沉睡,好似睡着的话,他就会失去一样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眼皮控制不住的下垂,胖子觉着自己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终究还是忘记了一些东西。 胖子使劲甩了自己两巴掌,疼得他嗷嗷吸气,痛觉的刺激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昏昏沉沉间,迷蒙雾气中,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座无比庞大的鬼魅样的黑影,高耸入云,表面乌黑深沉,上面篆刻着无数奇怪的咒语似的文字,这好似是一块突然从天而降的碑石。 胖子站在碑石下方,藐小得宛如站在巨人脚下的蚂蚁。 他心里卧槽一声,虽然无法理解眼下这诡异的情况,但还是努力瞪大眼睛去看那些文字,想多记一些,等之后写给天真让他认认那上面写的什么。 可那些蝌蚪文字仿佛会动一样,每当他的注意力盯在其中一小块地方的时候,那里的文字就开始扭来扭去的跳舞,晃悠得人眼晕。 胖子气得大骂几句,伸手就想给丫的摁住,结果一下摁了个空,一脑门子栽倒进云雾里。 没感觉到脑门儿被撞,一抬头才发现那碑石竟然自发的往后挪动了几寸,刚好避开摔下来的胖子。 “奇了怪了?这碑难不成还是活的?” 胖子此刻就好像那刚入天庭被封官儿的弼马温,对眼前的怪异又好奇又搞怪,但他也并没有失去理智恼羞成怒什么的,而是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但刚才那两巴掌是实诚实的挨在了脸上,到现在他还觉着腮帮子疼呢,这要特娘的是梦,那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他紧紧盯着碑石看了几眼,大脑中开始思索应对方法,依然还是用他最熟悉的枚举法来排除不可能的存在。 第一:假设这是一个梦,但太过于真实的梦其实本身就是虚假的表现。 第二:假设这是幻觉,那么这幻觉从何而来,为什么会产生幻觉,而且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脑子好像被人挖空了一块。 第三:假设这是被人算计了,这一点可以同第二点结合来看,他是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算计从而产生了幻觉,这种幻觉还是以梦境的形式来体现的。 他的思维方式一向简单,在遇到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时,他首先怀疑一切事情的合理性,说白了,就是觉得有人在耍他,如果不是人,那就是有鬼在玩儿他。 眼前的情景在现实中本身就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这是非常不合理的,所以梦是假的,幻觉也是假的,只有被人算计才是真的。 想通了里面的关窍,胖子勃然大怒,狗日的哪个王八羔子在背后戏耍你胖爷? 不知道天真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要中招的话,他俩肯定是一起中招了。 算计他俩的是谁?莫非又是那些神神鬼鬼的张家人? 他可不觉得那些脑袋简单崇尚用财富暴力砸人的德国佬,能有这种中华五千年流传下来博大精深的鬼魅伎俩。 清楚了这其中的计较之后,胖子心下大定,既然知道是被人算计的,那就好办了。 他先是大吼大骂了几句,骂的口干舌燥也没用之后,他定了定神,往前快走几步,在碑石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紧闭眼睛一个扎猛子就冲进了黑沉的碑石中。 他感觉到自己周身快速飘过许多的雨丝样的东西,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周身都陷在了一种影影绰绰的斑点浓雾中,这雾气很湿润,浮过人脸时感觉凉丝丝的。 胖子往四周去看,他现在应该是已经进入了那黑色的碑石里面,但幻境却并没有破掉,不过这会儿他的脑子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 既然他能够毫无障碍的钻进这沉重的碑石中,那么就说明这东西并不是实体的,再加上皮肤上雨雾般的触感,他便怀疑这东西其实是一种类似于彩虹的虚影。 要么是海市蜃楼一样的光的折射和全反射形成的自然现象,要么就是类似意识的投影仪般的东西,梦境之外有人在故意引导他看见这个东西,就类似于传说中的鬼遮眼,‘鬼’想让他看见什么,他就看见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胖子抬脚又走出了碑石,盯着近在咫尺的巨大建筑仔细看,才发现上面的字也不是字,而是一种繁复古怪的花纹。 “格老子的。”胖子嘟囔了一句。 不知这一句打开了什么机关,眼前的境象突然开始震颤抖动,不过片刻就已经坍塌得只剩下胖子脚下的一小块地方。 碑石在地震发生的同时消失,原先的那块地方出现了一条狭窄的直通远处的阶梯,胖子顾不上许多,急忙沿着阶梯快速向上奔跑,他身后走过的阶梯同样在不断崩塌,而且越来越近了。 胖子回头一看,吓得眼珠子险些瞪掉了,“他妈妈的!他妈妈的!” 楼梯坍塌的速度很快,胖子半点不敢耽搁,发挥出此生最快的奔跑速度,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截,因为前方的阶梯也开始塌陷了。 眼看终点就在眼前,在坍塌接近脚下的前一秒,胖子纵身一跃,一下挂到了阶梯末端的平台上。 本来已经抓住了,但广阔的空间内只有他和他抓着的石板平台,脚下没有借力的地方,由于出汗,双手掌心也在不停不住打滑,终于,颤抖的胳膊支撑不住他沉重的身体。 哀嚎一声,胖子掉进了下方无尽的深渊里。 噩梦终止于此—— 被铃铛声唤醒的胖子眼皮只微微动了一下,就脑袋一歪睡着了。 沉沉一觉睡醒,他只记得他看到了最在意的两个人的死亡,在循环中他试图阻止云彩和木鱼无数次。 然而每次当他以为自己努力越过了那个死亡节点时,往前再走几步后就会发现依然避免不了两人的死亡。 吴邪一针见血的评价,“其实你不是醒不过来,而是自己不想醒来吧。” 胖子苦笑,“也难怪木鱼那么厉害,却依然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更改掉结局。” “那你知道什么东西可以制造永远吗?”吴邪的声音轻的仿佛窗外徐徐飘落的雪花。 胖子有些茫然,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吴邪将在桌面上用花生摆出的‘木鱼’二字拨乱,长叹一声。 “是结束,只要一结束,就是永远。” …… 临出发的前一天,张杌寻最后一次来到那处天井扫雪。 天空纯澈如蓝色玉石,无尽的雪白中,唯那人炽红如枫的藏袍在苍茫风雪中矗立,满目凄白中,唯有那一点余温。 喇嘛诵经的声音犹如一首空灵悠远的哀歌,寒冷彻骨的风从远处的雪峦吹来,被庙墙挡住的地方虽冷,却因有人陪伴也不会过于孤凉。 轻拍掉藏袍上沾上的碎雪,张杌寻将最后一条纯白的哈达系在石像上,随后坐在石像边,望着棋桌边安静坐着的三只雪人,静静的发着呆,苍白的脸庞在烛灯的光照下几乎透明。 丹走到小院的走廊口,无声的看着院子里的几只黑影。 他想起当初从祭庙里见到张杌寻的第一面,这人浑身染血,呼吸虚无,明明脆弱的仿佛濒死的折翅蝴蝶,眸子却又如琉夜璃珠般,亮得灼目分明。 但那时这人的眼神是空的,眼眶里装的只是一双漂亮的珠子,黑白分明,里面什么也装不进去。 丹那时不懂仁戈拉哇的坚持,只是觉得这人是救不活的,雪山上通常有被琼米戈拘走魂魄的人,这样的人最后都是缺失神智活不下来的。 但仁戈拉哇看得出来,他之所以还吊着的那一口气没咽,是因为在念想,念想什么呢,没有人知道。 后来身体渐渐痊愈也没能改变什么,仁戈大人说他的灵魂只是被自己禁锢在了身体的某个地方,时间辗转不息,总有山河凝神,落日余晖照进去的一天。 丹心想,这具活着的躯壳或许也成为了仁戈大人的念想,又或许过上十年发现无用后就会被抛弃,仁戈大人的耐心总是很长。 但自回到喇嘛庙之后,丹明显发现,这人的魂识又重新回归了躯壳,是他的念想终于出现了么,或许吧。 只是偶尔对上他的眼神,里面层雾笼罩,依然无法看透他在想着的是什么。 —— 巍峨雪山横亘千里,雪线绵绵不绝,狂风裹挟着来自灵魂深处凄婉的哭号,声嘶力竭。 进山的第一天傍晚就开始下雪,不过并不大,只是狂风肆虐得人心力交瘁,一直持续了三天也不见停歇,且暴雪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张杌寻一行五个人都裹着严严实实的防风登山棉服,戴着登山雪镜,照着地图不停赶路。 由于有曾经上长白山的经验,且并未到达最险峻的地方,因此行进上虽有困难但也并不是不能克服。 以他们目前的行进速度,距离他们目的地温布贡嘎圣湖还有最起码两周的前进时间。 这天临近傍晚,他们找到一处勉强避风的未被积雪掩盖的山崖洞穴休息。 张海杏自我默认是领队,抬手示意让众人在外面稍作等候,她自己则先去里面探一探情况。 按理说一般这样的洞穴里很可能会有大型的雪山动物居住,但他们在入口往内五米范围内找到的痕迹都是在很久以前留下的,最起码超过了半个月。 今夜的风雪太大,前几天露营的帐篷就算现在扎稳了,后半夜恐怕还是会被狂风吹起来,到时候伤到人就不好了,在雪山上受伤,一不留神就是要命的事情。 张海杏进去之后打着手电筒,没走多远就踩到了地上堆积成小山的腐烂白骨,她随意翻了翻,在里面看到了兽角的腐骨,她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这应当是野羚羊的骨头,骨头上面还有很多尖锐粗糙的咬痕,这个她就无法分辨出到底是什么食肉野兽的痕迹了。 她拿起对讲机呼叫外面的人,“冯,我在里面发现了很多骨头,有些时日了,你进来帮忙分辨一下。” 冯本身还是一位动物学副教授,术业有专攻,听到张海杏呼叫,他请示似的看了眼靠在洞壁上标注地图的张杌寻,因为在场所有人里只有张杌寻武力值最高,张海杏这个领队着实有些名存实亡。 雪山上的天黑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外面的雪线已经黑麻麻了,吴邪冻得受不住,挂起暖灯催胖子用材料点燃了无烟炉暖手。 察觉到冯的眼神,张杌寻把地图收回背包里,叮嘱吴邪二人,“你们俩在这儿小心些,我进去看看。” 胖子拍了拍腰间挎着的枪,“放心,胖爷的枪法那可是一等一的准。” 吴邪也点点头,丢了两块干姜在无烟炉上烧着热水的小锅里。 张杌寻走出洞穴,在十米左右的地方围着洞穴安了几只连环哨炮,随后返回洞穴,和冯一起往里面走去。 走到那堆兽骨边上,张海杏的脚印已经往更里面去了,估计是等不及了先走一步。 冯挑了一块比较完整的胫骨就着灯光看了看,“确实是羚羊的残骸,不过这上面的咬痕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张杌寻接过来也看了看,指尖摸索了几下,“这些印子,似乎不是同一个野兽留下的。”(本章完) 第92章康巴洛危 “是的。”冯点点头,“这是两种食肉动物的齿痕。” 张杌寻默默思索,一份肉被两种动物吃过,若尸骸是随意抛弃在野外的话并没有什么奇怪,但这里明显是某种食肉兽的老窝。 所有的食肉动物都有极强的领地意识,一旦有另外的生物踏入了食肉动物的领地,它们就会变得极具攻击性。 更遑论如今已是寒冬时节,食肉动物觅食困难,闯入领地的不管是什么都很有可能成为被捕猎的对象,所以基本是不可能存在这种共生的行为。 “你再看这里。”冯又从骨头堆里抽出一条股骨和半块残缺的骨盆。 把两样东西摆在地上往一起拼了拼,冯指着股骨颈的地方道,“股骨头和骨盆结合的这块地方是被一口咬断了,非常干脆,这么大的骨盆直接被咬掉了四分之一,可见这种野兽的咬合力非常大,我推测应该是熊或者雪豹类的短吻宽额兽。” 冯又对着空气吸了吸鼻子,肯定道:“又腥又臭,气味虽浓但不新,这儿应该是个被抛弃的熊洞,有一段时间了,这里虽然人迹罕至,但也会有挺而走险的猎人会来到这个范围捕猎,雪豹嗅觉灵敏,警惕性高,有一丝人气的地方它们都不会居住。” “而且熊吃东西没有这么精细,吃得这么干净,这第二种东西智商不低,我觉着这种齿痕很可能是狼。” 张杌寻眉心微蹙,抬手掩住鼻子,“你是说,狼捡了熊吃剩的东西?可即便是熊抛弃了这个洞,这里气味这么重,狼是不可能铤而走险的。” 冯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这我就不知道了,很可能是这里的主人死在了外面,或者有落单的饿坏了的饥狼铤而走险也说不定呢。” 挂在上衣口袋里的对讲机又响了起来,张海杏催促的声音传来,“你俩快别在外边磨蹭了,里面有新发现。” 方才张杌寻两人说话时对讲机是开着的,因此张海杏他们也能听到冯的那些分析。 张杌寻两人快步向内走去,洞穴里面的空间很大,胡乱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冯在上面发现了很多熊蹭过的痕迹,还有遗落在底下干燥的粪便。 越往里,腥臊的臭味越浓,都是腐物发酵的尸胺、腐胺这些,熏得人眼睛发花,张杌寻都有点后悔跟进来了。 冯这家伙的表情却是越发兴奋,像追踪猎物的猎犬一样左看又看,一会儿蹲在角落里观察观察粪便,一会儿又指着几个地方说这里有狼用尿液新弄的记号。 “狼会不会借着熊的气味将这里当成它们新的巢穴?”张杌寻敲对讲机问张海杏,“你在里面有没有发现狼崽子?” 刚问完,山洞一转,洞穴就见了底,张海杏正蹲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底下,双手不停忙碌着什么,手电筒被她用两根绑在一起靠在石头上的长骨头架子架着。 听到脚步声,张海杏回头看了一眼,回答道:“没有崽子,只有粪便,但是是成年狼的。” 张杌寻两人走近,看到张海杏正在试着拼地上散乱的骨头,她把一片很大的骨头丢在冯脚边,“看看这个。” 冯打着灯一瞧,发现这是块左边的肩胛骨,上面有很多细密的啃食痕迹,“跟外面那些骨头上的齿痕差不多,不过这块只被狼吃过。” 紧接着他就咦了一声,有点惊讶道:“这上面怎么还卡着子弹呢。” 那块肩胛骨的上角和岗窝内分别卡着两枚两枚弹头,不是普通猎人用的猎枪霰弹,而是单发步枪弹。 张海杏拍掉手上的脏东西,站起来,指着地上已经基本拼成的骨架比比划划,道:“没有找到头骨,但你们看,这么大轮廓的骨架,我怀疑很可能就是原本洞里那只熊的,它或许是在被人围猎时受伤逃回了这里,最后由于失血过多,死掉之后被狼捡漏给吃了。” “有这个可能,但猎杀这头熊的会是什么人呢?”张杌寻疑惑,“一般的猎户手里可没有枪能打出这种子弹。” 他用鹿角猎刀拨弄着洞穴石缝里的一团乌糟糟的东西,用刀刃挑出来丢在骨头旁边,“这是剩下的熊皮吧,已经烂得不能看了。” 张海杏怀疑的看着他,“不是你们康巴洛的人打的吗?” 张杌寻对她的怀疑不屑撇嘴,反驳,“丹他们的枪法比这可准多了,熊的心脏那么好找,他们打猎的时候肯定会选择心脏一击毙命,这子弹一看都知道是很多人混乱中放枪,凑巧打中了熊的肩膀。” 既然是捕猎,没道理放着一头濒死的大熊不追,就算是忌惮受伤的黑熊发狂,也可以按着雪地上留下的血迹追踪,熊总有跑竭力的时候。 转而又道:“不过这样一来我突然就想通了,那些人其实根本就不是猎人,也不是为了什么捕猎,他们很可能是在这附近的雪山行走的时候,不知做了什么惊动了这头熊,熊出来查看情况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于是惊慌失措之下,他们胡乱打枪吓跑了熊。” 张海杏闻言,眼神顿时凌厉起来,“也就是说,半个月前也有一批人进了雪山!” 她立马转头冷冷盯着冯,“这件事是不是同你有关?” 张杌寻也饶有兴致的看着冯,幽幽道:“坦白从宽哦。” 冯脸色大变,慌忙解释,“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会我的手下做的,我带来的人那天全部被你们解决在了后山,要真是我派的人,我又何必跟着你们在这里分析来分析去,直接告诉你们不就好了。” “正因为你不知道他们进山之后的情况,所以才需要分析啊。”张杌寻挑眉,将灯凑近照着他的脸。 另一边张海杏蹭一下拔出了匕首,架在冯的脖子上,冷言道:“知道路线并且能够走到这片地方的人,除了我们,剩下的可就只有你安静公司的人了,就算不是你派的,也肯定同你脱不了干系。” 冯见他们俩一副逼问的态度,眼神闪了闪,随即便垂下头不愿再跟他们争论,“不是我干的我必然不会承认,既然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张杌寻觉得他这种负隅顽抗的态度有点奇怪,索性也不再搭理他,问张海杏道:“假如这批人真的是德国人的话,你觉得他们进雪山的目的会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雪山深处的东西了。”张海杏手里的刀又凑近了几分,杀意腾腾的看着冯道,“我并不介意在这里直接解决掉你,就算没有星图,我们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找到地方,不过是麻烦点罢了。” 冯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就算他们真的是德国人,那也不会是我的队员,你要知道,我们总部派遣出的队伍很可能不止我这一支,我们的任务不同,为了避免泄密,相互之间也基本不会有联系。” 闻此言,张杌寻猛地转头定定的盯着冯,盯得他背后汗毛倒竖,结结巴巴道:“怎……怎么……” “我忽然感到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没有杀死这头熊?” 张杌寻声音紧绷,眸光冷凝,“他们或许的确是在无意间惊动了这头熊,但以安静公司的武器配备能力,派遣出的队伍基本都是超过十人,且人手配备精良的武器,就算是胡乱扫射,也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这头熊,但他们并没有这样做。” “为什么?”张海杏也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皱眉道,“难道他们是故意放跑这头熊的?!” 能够被分配这样九死一生任务的成员,本事一定不会小,最起码也是尼克那个武力级别的,怎么会弄不死区区一头熊。 “除非,他们有非常紧急的任务,时间急迫到他们连扫尾工作都来不及做。”张杌寻眸中的寒意一点点溢出,“这个任务不可能会是青铜门,半个月前,是吴邪刚来到墨脱的时候,也是所有的势力汇聚在喇嘛庙的时候。” “那支队伍要对付的,是藏在雪山深处的康巴洛人!” 张海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他们是疯了不成?” 冯的脸色顿变,下意识推开张海杏就往洞穴外面跑去。 被两步追上来的张杌寻一脚踹飞重重撞在石壁上,差点昏厥过去又被疼醒来。 张杌寻劈手揪住他的领子,恶狠狠的质问道:“老实交代,他们的目标是不是康巴洛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冯艰难咽下喉间的腥甜,他从张杌寻身上感受到了无比浓厚的杀意,手脚控制不住的发软,“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跟我不是同一个部门的,我没有撒谎,他们的任务是总部首领直接下达的,我根本没有接触的资格。” 张杌寻的手缓缓移动到他的脖子上,指尖收紧,不断用力。 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面容扭曲的倒影,那只冰凉的手宛如索命罗刹的鬼钳,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本章完) 第93章魇兽之峡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不清,冯感觉到自己的肺部由于缺氧逐渐开始疼痛,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撑破胸膛爆裂开来。 “喂,你别真给他掐死了,这家伙留着还有用呢。” 张海杏站得远远的看着,眼看冯已经窒息到休克,急忙出声阻止。 实在是眼下张杌寻凶相毕露的样子太过于恐怖,让她都有些恐惧,她担心自己冒然上前,可能也会被波及遭殃。 自认识这人以来,她可是不止一次见识过这人的本质到底有多凶煞,满身的戾气只是在平日里被白净的皮囊遮掩住了而已。 “自然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张杌寻的声音冷得像刺骨的刀子,他松开掐着的手,虚握拳控制着力道,猛地锤在冯的心口处。 “嗬——” 冯口中一口浊气吐出,胸膛快速起伏,青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平常,迷蒙着眼睛睁开,他恍惚以为自己方才是从地狱走了一遭,有恶魔抓着他的脚踝,想要将他拖进第九层的Treachery受惩。 “走。”张杌寻拎着他的领子拖起来,对张海杏丢下一句,拽着人抬脚就往洞穴外面走去。 张海杏急忙捡起地上从冯身上掉落的东西,收起手电筒,跟在后面出了洞穴。 将冯丢在无烟炉边好半晌,他才从濒死的惊悸中缓过神来,哆嗦着抱紧自己靠到石壁上,半句话也说不出。 吴邪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事情,手指蜷了蜷,还是拍在张杌寻肩膀上,轻声安慰道:“你也别太心急,康巴洛族在雪山存在那么长时间,肯定有在关键时候保命的手段,德国人不一定能得手,明日天亮我们就出发,加快速度,尽早赶到那里。” “我觉着天真说的对。”胖子递给他一杯姜汤,“你们家族不是还供奉着那些鬼鬼神神的东西么,之前跟你一起进过山的那些人都被那什么魔咒给弄死了,那帮人疯疯撞撞啥也不懂,说不定连路线都不知道呢,走到这儿估计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 张杌寻摇摇头,“他们手里一定有路线图,这条路是康巴洛人与外界联系,翻越雪峰的唯一捷径,没有地图的人根本找不到这条路。” “谁给的地图?”胖子扭头一巴掌盖在冯的脑袋上,暴喝一声,“是不是你这王八蛋给的?老实交代!” 冯被这一声给吓得打了个哆嗦,慌忙解释,“我是给了地图,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进雪山到底要干什么,这批人的保密级别在我之上,他们想要什么,我只有配合。” 其实就算不知道详细,他也能猜到大概,这支队伍的最终目标肯定是青铜门。 但总部做事向来不会不留后手,他很清楚自己和手下的队伍只是前往雪山深处那里的先遣炮灰,包括以前的那些人都是淌雷的牺牲品,真正肩负着寻找秘密的任务的,恐怕就是这批人了。 康巴洛族同神秘的青铜门息息相关,会被总部盯上也不足为奇。 为了保命,冯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推测,“那批人很可能是想从康巴洛族拿到什么,没有完成任务之前,他们应该不会随意对那里的居民动手。” “应该?”张海杏冷笑,“那帮德国人是什么德行,你不清楚?这话说出来你亏不亏心。” 冯被怼的哑口无言,满脸羞愧,默默垂下脑袋。 “你最好向你的上帝祈祷事情还处在可控制的范围,否则……哼……”张海杏撇撇嘴,隐晦的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张杌寻。 假若康巴洛真的出事,到时候安静公司要面临的,可就不止来自一方的危机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雪彻底停了,风渐歇,雪原上倒是罕见的起了浓雾,汹涌如滔,仿佛头顶的云海层大片的落下来。 众人吃了些干粮补充能量,半个时辰后,雾渐渐被寒风吹得散开了些,天边的雪线稍稍灰起来,有了点能见度后,众人立即收拾了装备继续前进。 冯心里此时已经有了计较,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他考虑再三,还是开口提醒道:“那只熊洞里面狼留下的足迹非常复杂,我推测那应该是一个狼群,数量不会少于十只,而且那具熊骨上啃食的痕迹还很新,这说明狼群很有可能会再次返回,这里方圆几十公里都是它们的狩猎范围,我们也很有可能会被狼群盯上。” 张海杏转身背过风,缓了口气,道:“这事儿不用你操心,我们早就发现了。” 冯惊讶不已,“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张海杏回头往他们方才翻越的雪峰顶上指了指,“自昨日下午那时候,狼群就派了诱饵在雪丘后面冒了头,有好几次都故意露出了身形让我和白慈看见。” “狼这种东西生性狡猾,它们很可能以为我们是来猎捕它们的人,但看到我们对落单的狼无动于衷,这才一直远远的坠在身后跟着。” 冯紧皱着眉头,“那岂不是糟了,前段时间一直下雪,雪原上的动物都藏了起来,狼群饥饿又找不到猎物,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这顿白来的食物。” “不过是十几只狼而已,老娘会怕它们?”张海杏对他的忧虑嗤之以鼻。 “……”吴邪对此无言以对,这女人一向自信满满的可以,能不能考虑一下正常人的心理阴影面积,那玩意儿是狼,不是土拨鼠。 他用肘子戳了戳胖子,压低声音,“咱俩没她那吹牛逼的本事,还是小心点为妙。” 胖子点点头,“胖爷我以前随队的时候也打过狼,这东西贼的很,而且报复心强,摸着一点味儿就能追你几十公里,依我看,跟在咱们身后的这群畜生离的并不远,不然昨儿晚上白慈不会在洞穴外布置信号弹。” 吴邪扶着胖子的肩膀,踮脚往他们来时的路看了看,那里只留下了一竖排他们走过的脚印,半点不见狼的踪迹。 看了眼天色,张杌寻出声催促,“我们得走得更快一点了,抓紧时间,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安全的避风地,这会儿风虽然小了,但在这旷原上扎营可能会遇到大麻烦。” 众人点头,队伍继续前进。 两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一道峡谷,夹在两坐雪峰之间,险峻幽深。 按照地图上的指示,穿过这里之后再往前走四十多公里,就是德仁笔记上记载的群葬冰山。 站在山峦上,张杌寻静静的看向远方,夕阳渐沉,天边的雪线同锗红的落日云霞融为一色,余晖金纱般均匀的铺撒在舒缓的斜坡上,白雪晶莹,熠熠若辰。 与天接壤的雪线边缘零星冒出几个黑点,稀稀落落,在层叠起伏的山峦间很快又隐去。 吴邪从雪坑里爬起来,擦掉雪镜上的雪渣子,紧了紧脖子上的围脖,对张杌寻道:“我刚好像也看见它们了,一晃眼没看清究竟有多少只。” “不止十几只。”张杌寻脸色凝重,缓缓开口,“恐怕等我们进了峡谷之后,很快就会见到另一群更为强壮的成年狼,这很可能是它们在有意为之。” 吴邪悚然一惊,“你是说,盯上我们的狼群有两个?它们在合作包围我们?” “不是合作,或许它们本就是一个狼群。”张海杏掏出望远镜盯着峡谷上方的悬崖,那里也有零星的黑点冒出来,“先前追逐我们的只是狼群的探路先锋,这里蹲守着的,才是狼群捕猎的主力。” “那怎么办?”吴邪有些心慌,他们只有五个人,面对这么大规模的狼群围剿,肯定凶多吉少,“要不这峡谷我们还是不进了,想办法绕一绕。” “不,我们必须进!”张杌寻斩钉截铁道,“我们已经连续跋涉了一天了,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倘若继续赶路,狼群定会趁我们疲惫分神之际搞袭击,这里的雪这么厚,一脚踩下去要很费力才能拔出腿,凭人力根本跑不了多远,到时候被雪困住打团围,以狼这种动物的耐力,光是耗时间都能耗死我们。” 在雪山上过夜,倘若不找到合适的避风栖身之所,没有火源,光夜间骤降的温度都能把他们活生生冻死。 “我知道峡谷里有一处突出峭壁的岩石,那里下方的积雪肯定不会很厚,而且背靠着的山体还能防止狼群从背后偷袭。” 听张杌寻这样一说,众人不再迟疑,立马加快速度向谷中前进。 天边的红日已被灰茫茫的雪线遮住了大半个弧形,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胖子将腿从结块的雪层里拔出来,喘着粗气,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魇兽峡,也就是那种传说中月圆之夜动物集体跳崖自杀的峡谷。” “跟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吴邪的声音闷在厚厚的围巾里,“那种死亡峡谷不都是跟强地磁场有关,磁场过强又不可控制,就容易引发雷暴,峡谷里活动的动物大多都是被天雷劈死的。” 胖子推了推雪镜,语重心长道:“天真你就是书读得太多了,很多异常的超自然现象并不是仅靠走近科学就能够解释清楚的,就比如张家人的铃铛,张家人自己都没研究明白里头究竟是什么原理。” 张海杏不满的冷哼了一声,“废话少说,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想说这儿的峡谷也是一条死亡谷?你怎么看出来的?”吴邪问。 “胖爷我用脚看出来的。” 胖子将手伸进他方才拔脚出来的雪洞,绷着腮帮子,咬牙从里面拽出来一只被冻得邦邦硬的马鹿腿,底下还连着马鹿的身躯。 这里两边山壁狭窄,谷里风猛,谷底覆盖的积雪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多,之前死在谷底的动物并没有被掩埋的很严实,几人又在周围发现了不少冻死或者摔死的马鹿,尸体刨出来时几乎都是完整的。 “这或许是一个马鹿群,看得出来数量不少,但它们为什么都死了在这里?而且大部分都是身强体壮的公鹿和老鹿。”冯很是疑惑,“难不成是雪崩把它们推下来的?” “这就要从我之前说的魇兽峡说起了。”胖子边往前走,边摇头晃脑的卖弄知识,“传说那些深山雪原、人迹罕至的地方,每当月圆之夜,食草动物们都会集中在一个地方跳崖自杀,有流传下来的传言说是山神苏醒,动物们为平息山神的愤怒才自杀祭祀。” “不过依胖爷看这纯属扯蛋,这些动物分明就是被什么东西驱赶着,不得已才从这条峡谷上方往过去跳,跳不过去的就掉下来摔死了,就像咱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这些动物的尸体虽然被冻得很结实,但其实已经有了变质的迹象,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极寒环境中能达到这种程度,说明这些动物死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昼夜温差大,尸体有融化后又冻住的情况。 “你说有东西在后面驱赶它们?难不成,你的意思是狼?”冯提出质疑,“可就算是有狼群在后面故意将鹿群往悬崖驱赶,但以成年马鹿的奔跑跳跃能力,它们完全可以跳过这一段宽度不足十米的峡谷裂缝。” 胖子对他怒目而视,“你特娘的能不能抓住老子话里的重点?这里明明有这么多现成的食物,直接从雪里面挖出来美餐一顿多好,为什么狼群还要千里奔袭去追我们,难不成是因为你这德国佬毛多肉柴啃着香?” 冯被胖子喷了一脸口水,讪讪的转开脸,用袖子擦了擦,被冰得一激灵的同时,脑子突然转过弯儿来,“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这条峡谷是追在我们后面的狼群专门储备食物的地方,它们需要不断的将猎物驱赶到这个地方杀死,用冰雪低温储存起来,为缺少食物的整个冬天做准备。” “但是……”顶着胖子的怒视,冯还是坚持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为什么死在这里的都是成年鹿。”(本章完) 第94章午夜嚎叫 这个问题张杌寻替胖子回答了,“雪山上的生灵之间都有着它们自己祖辈遗传下来的本能共存方式。狼群需要食物过冬,势必要捕杀食草动物,还未成长健壮的幼鹿和母鹿无疑是它们首要选择的对象。” “但一个族群想要繁衍生息就离不开新生命,倘若放任狼群捕杀,只剩下壮年公鹿的鹿群很快便会灭亡。” “为了能够长久生存下去,鹿群势必要做出牺牲,所以每当严寒降临,鹿群里都会有十几只曾经受过暗伤或者生病的壮鹿,带领着年老体弱的鹿,去吸引狼群的注意,为整个族群的迁徙争取时间。狼群有了能够饱腹的猎物,自然不会去追击来年的食物。” “这条峡谷便是食肉动物与食草动物之间默认的生存缓冲区。” 动物之间也有属于它们自己的生存平衡法则,这是生物链自然演化形成的规律。 吴邪还是有些不解,“可这样一来,狼群岂不是很轻易就能获得食物,那么长此以往下去,这片雪原上生存的狼只会越来越多,来年要牺牲的食草动物数量也会增多,最后不还是灭亡的结局。” “为了生存和繁衍,同一物种之间的竞争才更加激烈。” 张杌寻举着雾灯在最前面带路,他的声音在冷风中显得飘忽而阴森。 “这么一块风水宝地,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狼群想要占据这里,有资格分配食物的,只有从厮杀中冲出重围的狼王,杀着杀着,死的多了,食物也就更多了。” 吴邪心里升起一股寒意,蝼蚁尚且偷生,在面临浩劫时人类为了生存都可以自相残杀,更何况天性凶残的狼呢。 一旦食物匮乏,在死亡的威胁下,它们会毫不犹豫的对落单的同类下手,物竞天择,适应环境者才能更好的长存下去。 “就是前面了。” 张杌寻把前方陡峭的崖壁上凹陷进去的一块地方指给他们看,这儿还是之前跟着丹他们出去打猎时,丹特意对他提起过的一处临时避难所。 几人抓紧时间走过去,发现那里底下竟然有人工修凿的简陋凹槽,凹洞距离地面有三层楼那么高,借助边上粗糙的石壁,刚好可以供人攀爬上去。 “这……”吴邪看着张杌寻,“这是康巴洛人专门修建的?” 张杌寻点点头,“在茫茫雪原中行走,再老练的猎人也难免会有走岔路的时候,这条峡谷就是一个标志性的地貌,倘若不是在冬天的这个时候,这里便是专门供康巴洛人歇脚的地方。” “你和胖子快上去吧,我得在下面布置一些东西。”张杌寻催促道。 “是不是要埋雷?”胖子自告奋勇,“胖爷在埋雷管儿方面可是顶顶专业的,眼看这天都要黑了,咱俩一起行动也快些。” 张杌寻冲张海杏一摆手,“那行,你先带他们两个上去,弄点吃的补充体力,今晚得留两个人守夜。” 张海杏在攀岩方面是专业的,她放下背包,换了专门攀岩的手套,往腰间绑了一根绳子,随后活动了一下手脚,非常轻松就爬了上去,灵活得像一只猴子。 她还刻意放慢了动作,让底下的吴邪和冯能够看清哪里是适合手抓攀爬的地方。 张海杏爬上去之后,就看到这处凹洞也有很多人为敲凿出来的痕迹,可能是这里原本就有一处凹进去的缝隙,后来人为了方便进入才将这里扩大成了一个石洞。 洞有五六米深,如小口鼓腹花瓶那般,口小腹大,像个平放着的铃铛。 她打着灯往里面去看,发现内里另有乾坤。 洞穴最底部有一块小石台,上面供奉着一团黑鸦鸦的石像,是个不知名的怪神,活像一只被雷劈焦了的鹌鹑,僵硬的立在那里,左右两边支棱着的小角不知道是不是翅膀,丑的实在可以。 石像面前还摆放着一只小孩拳头大的铜碗,里面盛放着一碗底的灰黑色膏体,散发出一股古怪的腥香,已经全部干巴黏在了碗底,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张海杏捡起一块小石头,伸进碗里刮了一点粉末,就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又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不知发现了什么,脸色突然大变。 她回头看吴邪二人还没上来,当机立断将铜碗用随身携带的纱布严实包裹住,放在身上藏好。 随后看了看周围,没发现别的什么,便转身出了洞穴,将方才带上来的绳子垂下去晃了晃,示意吴邪二人把背包绑在上面她拽上去。 另一边,张杌寻带着胖子在峡谷两头,距离他们歇脚位置的一百米开外布置陷阱。 胖子原本提议分头行动,但张杌寻没有同意,他知道狼群已经出现在了峡谷两头,单独行动万一撞上了前来探路的先锋,恐遭不测。 两人从雪里挖出十几只动物的尸体,把雷管埋在尸体跟前,随后将尸体重新埋好,再在上面安放一颗哨弹,轻手轻脚的撒上薄雪掩藏好。 两人一个安雷管儿一个放哨弹,整整交错着埋了十五米的雷区,连两边石壁上狼能够跳到的高度他们都没放过,同样拴了透明的触发引线。 哨弹的威力不大,但胜在声音尖锐刺耳,近距离能直接将人的耳膜炸穿,且触发灵敏,上方的重量稍一改变就会炸。 哨弹炸开的同时,同下方的雷管之间连接的引线会被扯动,不管狼爪有没有压到埋雷的位置,雷管都会炸掉。 胖子咧着嘴,一脸贼笑道:“那帮张家人别的不说,在弄装备这方面是真特娘的痛快,整整两背包的雷管儿,大手笔啊,这趟活儿真是胖爷入这行以来炸得最爽利了一回了。” 张杌寻从背包里取出一颗燃爆弹,在雷区后方五米左右的位置安装好,扯了几条透明的触发线轻手轻脚埋进雪里,轻声招呼胖子闪人。 狼群此刻正盘踞在峡谷口,就是要偷袭,也得等到后半夜他们睡得正沉的时候。 狼的嗅觉非常灵敏,就算有死掉的动物尸体做掩护,它们依然能够嗅到张杌寻和胖子在这一片区域徘徊的气味。 倘若它们嗅到危险选择放弃还好,若冥顽不灵,那就别怪他们为了自保不客气了。 张杌寻和胖子又在六十米左右的位置用同样法子布置了一片雷区。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两人回到那处悬崖凹坑底下。 张杌寻屈指搭在嘴边冲上面打了个呼哨,上面立即有雾灯照下来。 “你俩快上来!”吴邪探出头招呼着,垂下一根绳索。 “你先上,把背包留下,我等下一起背上去。”张杌寻对胖子道。 “谢了。”胖子也没推辞,以他的体型加上穿着厚重的衣服,想要在如此陡峭的山崖上攀爬确实是有点子困难。 胖子将绳子系在腰间,把脚伸进石壁上的凹槽里蹬稳了,两手抓着凸出的山壁,上面吴邪和冯一起使劲往上拉。 看着胖子连拽带爬已经上去了五六米,张杌寻便把胖子的背包连同剩下的雷管儿一起团起来塞进自己的背包,甩到背上背好,随后踩在凹坑里,身轻如燕,几乎没怎么费力就追上了前面的胖子。 胖子听到动静回头往下一瞧,乐了,“嘿哟,你小子爬的还挺快,是不是闻着上面的饭香了。” 说着抬头问吴邪,“天真,你们弄的什么好吃的,胖爷都闻着肉味儿了,这两天急着赶路,天天吃饼干,吃得胖爷都快变成夹心饼干了。” 吴邪没好气的笑骂道:“就你鼻子最灵,快闭嘴往上爬,这儿风这么大,当心灌一肚子冷气。” 胖子哼哧哼哧加快了速度,很快爬到凹坑的口子处,被吴邪二人拽上去。 张杌寻紧随其后也翻上来,拿望远镜往远处看了看,听到吴邪叫他,才折身进入洞穴。 “给。”吴邪递给他一个铝饭盒,里面装着大块的排骨,“手艺一般,随便弄了点,凑合吃吧,吃完再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胖子笑嘻嘻凑过来,端着饭盒吸溜一口肉汤,咂咂嘴,“嗯,味道不错,咱家天真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都会自个儿做饭了,值得表扬,鼓励鼓励。” 吴邪丢给他两块烤糍杷,瞪他一眼,“死胖子你不要在外面败坏我的形象,说的我好像很好吃懒做一样,你以前做饭的时候,小爷我也经常在边上搭手的好不好。” 胖子揶揄他,“哟哟哟,也不知道是哪个谁,切个胡萝卜,结果把案板上所有的胡萝卜都啃光的兔崽子,是谁呀,胖爷有点儿记不清了,好像是叫吴小兔来着,对吧天真。” 边上凑热闹的冯一下没忍住笑出声,又立马转身,捂嘴抖肩膀。 张海杏咬了口糍杷,也鼓着脸笑起来,似乎很乐意看到吴邪吃瘪。 吴邪恼羞成怒,气的大骂,“死胖子你又揭我的短,信不信等回去我就到云彩跟前告你的状,让她罚你做满汉全席。” “阿妹想吃什么,胖爷都乐意做给她吃。”胖子摇头晃脑,笑眯了眼缝。 吴邪气结,脱口而出,“信不信我让木……咳咳潘子收拾你!” “老潘他自个儿城门失火,哪里顾得上小孩子过家家。”胖子不以为然。 要不是山洞里的位置实在不宽敞,吴邪能直接蹦起来给胖子一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学鸡斗嘴,张杌寻在一边摇摇头,无声叹息,没有人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 午夜时分,幽寂的峡谷中忽闻一声悠长嘹亮的狼嚎。 几声单调的嚎叫回应传来,似哀似怨,此起彼伏,由远及近,这是狼群开始行动的信号。 张杌寻猛地睁开眼睛,拎起放在腿边的M16,卧姿趴到洞口右边做掩体的背包后面,双肘前后错开支撑,从瞄准镜里看向左侧的峡谷底部。 从悬崖底部到远处的五十米都是他的狙击范围,以防有没被炸死的漏网之狼溜窜进来。 张海杏以同样的姿势趴在他左边,瞄准的是峡谷右侧的区域,这样可以很好的避免视线盲角,形成交叉火力。 洞穴里,胖子的呼噜声打得正香,听着让人心里分外安逸。 吴邪心里装着事儿,睡得本就不沉,被狼嚎声惊醒,也拎着枪出来,就看到张杌寻二人已经严阵以待。 “怎么样了?”他轻声询问。 只有张杌寻和张海杏的枪配备了红外夜视仪,吴邪得等信号枪燃起来照亮这附近的峡谷时才能看清楚。 张杌寻心里掐着时间,低声回他,“估计是到第一批雷区了,狼群的先锋发现了陷阱,在等狼王的指令。” 今晚的月亮并不圆,好像圆圆的玉盘被摔裂了一大块,但清冷的月光还是避开云层洒在了雪地上,照的整个峡谷云缭雾绕。 莹白的雪与灰蓝的阴影交界分明,谷底的石块上盘踞着十好几只灰黑的影子。 这是狼群的先锋,它们在狼群中处于中层位置,负责的是危险系数最高的狩猎工作。 在先锋中其实也有前锋与后盾的区别,前锋等级稍高于后盾,直面危险,是捕猎的首要力量。 它们强壮且迅猛,负责一开始的惊吓驱赶猎物,将猎物驱逐到后盾包围剿杀的范围,从而协助完成猎杀。 而后盾中则包含前锋的替补成员和狼崽的保姆,一旦前锋中有狼受伤或者死去,便立即会有成员补上,保姆则是中层的母狼,负责保护族群中的幼崽。 狼群中有着非常森严且残酷的等级制度,最高位置的是狼群中的雌雄领袖。 它们是整个狼群的精神智慧凝聚和最强战力,也是狼群中的保卫者和决策者,主宰狼群的交配和食物分配,是整个狼群生存的最大依仗。 位于第二等级的是狼群的副首领,同样一雌一雄。 它们是狼王最忠诚的手下,负责向族群成员传达狼王的命令,类似于皇帝身边大太监大宫女的存在。 不过它们属于那种贴身且有实权的大保镖,有时候能够越过狼王直接对犯错的成员进行惩戒。(本章完) 第95章纷纷浴雪 狼虽然是一种悍不畏死的动物,但凡事也有例外。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狼群里生出几个胆小怯懦的成员也是很常见的。 而这些草狼由于畏惧危险不敢狩猎,就会被狼王安排成为狼群的哨兵,负责领地内的警戒工作,不参加战斗,所以地位很低,能够分到的食物也是最少的。 狼崽是整个狼群的重点保护对象,所以在狼群外出捕猎时,那些有照顾幼儿经验的老母狼和保母们就留守在巢穴内,等待狼王它们狩猎归来。 老去的公狼的下场通常都不会很好,它们由于年轻时拼杀战场,身体大多数都有很多暗伤。 这样的残狼,以及发育不全的废物狼,经常会被当做诱饵,严寒来临时倘若食物不足,它们就是储备粮。 为了避免自己悲惨的命运,很多残狼都会自行选择脱离队伍,孤独的老死或饿死在狼群之外,成为秃鹫的晚餐。 狼王的妻子是整个狼群中地位最高的母狼,同时能力也是最强的,队伍分组协同作战时,狼后也拥有统领队伍的权利。 眼下蹲守在峡谷后方的就是狼后带领的队伍。 狼王这边的前锋嗅到前方的峡谷雪层底下气味混杂,除了它们追逐许久的猎物的气味之外,还有混杂在冻肉的香气里其他陌生刺鼻的味道。 它们依稀觉得,这种气味很像曾经猎杀过族群成员的人类手上可怕武器的味道,但与那似乎又有些不一样,它们只能判断出这是危险的讯号,于是便有一只前锋折返回去禀报狼王。 不消片刻,便有一只浑身毛发苍灰的健硕大狼的身躯出现在皑皑白雪中,缓缓朝着前锋所在的位置走来。 这只狼的个头足有跟在它身后的其他狼的两倍之大,躯体长而健壮,浑身的肌肉线条强硬威猛,荧绿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寒的冷光,眼底的凶戾气息浓厚得骇人。 这是一位十足的王者! 狼王将自己宽大锋利的巨爪踩在谷底最高的那石头上,其他狼纷纷俯卧在石块周围对身居高处的头领表示臣服。 狼王同样嗅到了炸药的气味,那是它久违的、熟悉的仇恨的味道。 在它所在的族群还未强大到如今的规模之前,它身边一起冲锋的伙伴每年都会被人类用这种带着刺鼻硝烟气息的武器杀死一部分。 直到它成长的愈发强大,带领着族群逐步吞并了这片雪原中大部分的狼群后,人类忌惮狼群的庞大,打猎时便会自发绕过这片区域,自此以后成员被猎杀的情况才彻底消失。 时隔多年,它再次嗅到了这种味道。 狼王颈部的鬃毛仿若蒲公英的伞球那般炸开,它吐出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舌尖轻轻舔在一处雪上,将一点点雪渣卷进嘴里。 仿佛已经嗅到了血管内流动的腥甜的香气,狼王全身每一处毛发都在兴奋的战栗,眸光泛起猩红的杀机,锋利的尖牙龇开,狼头高高的昂起。 其他狼背上的毛也纷纷炸开,它们感受到了狼王浓郁的战意,起身站在第一条雷线前面。 悬崖凹洞里,张杌寻心里的指针一点点走过,终于,仿佛是感应到来自远处汹涌的杀气,他眸光一凛,回头低声嘱咐吴邪他们做好准备。 “它们来了!” 胖子深吸一口气,眼冒凶光,“来得正好,让这群畜生正好感受一下胖爷霹雳连环炮的神威。” 张杌寻却并不乐观,“这群狼的数量很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庞大,而且有一个非常聪明的狼王,它们会在狼王的指挥下绕着雷区走。” “咋?炸不着了?”胖子纳闷,“不能吧,咱们可是布置了那么一大片,就算是拿着排雷器,都不一定能完全排干净吧。” 张杌寻闭上眼睛,将感知完全放开,他清楚的“看”到,漆黑的峡谷两头都盘踞着数不清的红棕色身影。 一声悠长而平顺的狼嚎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这是狼群发动冲锋的号角! 紧接着,红棕色的身影在一只格外庞大的身影的带领下,一步步跨入雷区,另一边的进度稍慢一些,显然狼后比较谨慎犹豫。 张杌寻清楚的记得自己和胖子埋下暗雷的位置,可是那群身影一直前进了五六米,依然没有触发一个哨弹。 果然,他心里的预感成真了。 “做好准备,狼群已经进谷了。”他低声提醒众人。 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娘的。”胖子毫不怀疑张杌寻说的话,暗骂一声,“这帮畜生特娘的难不成是跟野鸡脖子一样,成精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峡谷内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乍破天际,爆炸声紧随而至。 瞬间,其中一只棕红色的身影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扯住躯体拉向周围,四分五裂,血沫飞溅到空气里的下一秒就凝结成了血冰掉落下来。 “成了!”张杌寻欣喜的喊了一声。 只要触发一个暗雷,剩下的所有哨弹都会被爆炸的余威波及到,那一整片范围内的狼一个都逃不掉。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彻了整条峡谷,雪浪掀起数十米高。 被巨大的雷霆之音惊吓到的狼群开始毫无章法的四下逃窜,到处都是崩裂横飞的血肉之躯,哀嚎遍地,尸横遍野。 当然也有例外,在其中一只前锋的爪子不留神触及暗雷的前一秒,狼王就像是感应到什么,迅速蹬地高高跃起,伴随着哨声响起,狼王健硕灵活的身躯在半空中扭动,一下扑到山壁上借力往前一蹿,有如神助一般跳出去七八米。 落地的瞬间狼王就发觉前爪的抓地触感有些不对劲,立即就地滚动,轰的一声巨响,雪尘四起,犹如龙卷风一般向着四周扩散开来,狼王苍灰色的身影被淹没在爆炸震起的积雪中。 另一边的狼后由于一开始就比较谨慎,在听到另一头狼王那边出事以后,立即用嚎叫声命令部下撤退。 即便如此,被恍若雷声的巨响惊吓到的狼群由于腿软依旧触发了雪地里的暗雷。 轰隆隆的爆炸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整条峡谷都淹没在灼热的气浪中。 燃爆弹炸响的那一刻,半边的天空都被红了。 胖子拿着望远镜挤在张杌寻二人中间,不停往爆炸发生的地方张望,哈哈大笑,“蘑菇云哎,天真你们快看,那边炸起来好几大坨蘑菇云,还想吃胖爷的肉,哈哈,这回那帮狗日的总归是死翘翘了吧。” 张杌寻点点头,心里也放松不少,“估计差不多了,比我想象的威力还大,就算有漏网之鱼溜进来,也躲不过第二片雷区。” 血肉之躯组成的生灵,终归是无法同蛮横的热武器抗衡。 只不过周围的热量过于斑杂,张杌寻无法确定那只狼王有没有被炸死,所以他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爆炸的声波一直持续了四十多分钟才渐渐停歇,远处的峡谷里还能看到狼尸被点燃的火丛。 张海杏从瞄准镜里望着那片火光搜寻了一阵,没见到有活口跑进来,便收起了枪,起身活动有点僵硬的四肢。 看到张杌寻还在原处趴着,疑惑道:“不都死了么,你怎么还不起来。” “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再盯一会儿。”张杌寻道。 张海杏见状便没再说什么,转身钻进洞穴里,从背包里翻出睡袋,拿着在火上烤了烤,随后找了个火堆边的位置将自己裹住睡下,很快便睡着了。 胖子把担惊受怕半晌快被吓个半死的冯赶回洞里,又催促吴小邪赶紧去睡,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再不睡一会儿天都亮了。 “那好。”吴邪点头,“有事叫我。” 等他们都去休息了,胖子才从火灰里扒拉出两瓶闷倒驴,走到张杌寻身边靠墙坐下,往他怀里塞了一瓶,轻声道:“地上那么凉,喝口烧白暖一暖。” 不锈钢酒瓶的温度隔着衣服也觉着温热,张杌寻稍稍侧了下身,单肘撑着地,拧开瓶盖往里面倒了一点,然后凑到嘴边轻抿了一口,灼辣的苦涩顿时惊动了他的味蕾,烫得他眼睛都有些发热。 迅速一口咽下,热酒从胸口一路烫进了胃里,馥郁的酒香渐渐回味出来。 胖子嘿嘿轻笑出声,“心急烫着了吧,晾一会儿再喝。” 张杌寻偏过头无奈的笑了一下,又往瓶盖里倒了一点,这回吹了吹才喝掉,一连喝了三小盖,感觉整片胸膛里的内脏都暖起来了。 张杌寻拧住瓶盖,把酒瓶放到怀里继续暖着,又趴回之前的姿势,轻声问胖子,“你怎么不去睡?” “胖爷之前睡饱了,陪你待一会儿。”胖子道。 张杌寻嘴角翘了翘,他说,“那你去把张海杏的那把枪拿过来,也盯着一边。” 胖子早有此意,立马去把那把M16拿了过来,爱不释手的摸了摸,感叹道:“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胖爷已经好久没摸到这么实诚的家伙了。” “你要不嫌重,之后就你背着吧。”张杌寻道。 进山之前做准备工作时,提供火药的是张家人,这些雷管全都是他们自己人弄的,提供给他们五人枪支弹药的则是张杌寻,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两只装满枪弹的箱子放到房间里的。 “谢了哥们儿。”胖子拍了拍张杌寻的肩膀,也趴下来狙枪对着另外一边的峡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再没听见有暗雷被触发的动静。 狼后带领着幸存的残兵逃离了危险之地,狼王那边的队伍死伤惨重,几乎丧失了所有的战斗力,还苟延残喘着的也被吓破了胆子,再不敢靠近峡谷半步。 硝烟散去,一切似乎已经风平浪静。 张杌寻终于收回了盯在雷区的危险感知,以防万一,他还是往凹坑悬崖附近扫了一遍。 就是这一扫,他准备起身的动作突然凝住,胖子原本以为他要去休息了,结果却忽然顿住,便问他道:“怎么了?是不是趴太久腿麻了?” 张杌寻却忽然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胖子不明所以。 却见张杌寻站了起来,悄无声息的靠到墙侧,手中枪口探出洞口上边缘斜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过后,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张杌寻迅速扭头去看下方,却只看到一抹白色的残影一闪而逝,之后又恢复了寂静。 胖子吓了一跳,急忙探头往上面去看,“怎么了?上面有啥东西摸过来了?” 张杌寻也转头看了看上面的崖壁,看到从自己枪口飞出去的子弹落点那里飞溅了模糊的一团血,下面谷底的积雪被掉下去的东西砸了个深坑,坑里也有不少血迹。 “你刚打中什么东西了?” 张海杏他们被枪声惊动,过来查看情况。 “不知道是什么,但个头不小。”张杌寻有些不确定道。 “是狼吗?”吴邪打亮雾灯照着下方,却没有看见新鲜的动物尸体,不由得惊了一下,“没打中?不可能啊,你的枪法那么好。” 以木鱼的枪法,在这种距离下一击毙命是分分钟的事。 “从上面下来的,不是狼,狼可没有攀爬直立峭壁的本事。”张杌寻很肯定。 “而且那东西的速度非常快,它在我开枪的瞬间就已经有了躲避的动作,我只看见了一个通体雪白的影子。” “不过子弹应该是擦在了那东西身上,伤口流了血,但不致命,所以掉下去之后它立即躲藏了起来。” 不是狼的话,那会是什么?难道还有别的动物盯上了他们? 冯琢磨了下,推测道:“通体雪白,还能在如此陡峭险峻的山壁上攀爬,会不会是雪豹。” “雪豹比普通豹子的速度还要更快,能直接在悬崖峭壁间奔跑跳跃。” “而且猫科动物的身体构造能够让它在落地之前就调整好缓冲的姿势,以这样的高度掉下去摔不死也正常。” 这处峡谷里或许有那只雪豹的巢穴,先前爆炸声那么激烈,雪豹天生胆子小,很容易受到惊吓躲起来。 (本章完) 第96章冰湖半尸 不管那只雪豹这会儿出来是为了查看情况,还是嗅到了食物的味道,总归是吃了苦头。 如冯所说,雪豹天性胆小,这块危险的地方它一时半会是不敢再靠近了。 危机彻底解除后,胖子便说下半夜总归没多长时间了,他直接守完了事儿。 其他人便都回去抓紧时间休息。 第二日早上,天光大亮时,张杌寻才注意到洞穴角落里的黑漆漆的小石像。 看周边的灰尘,这东西摆在这里有些时日了,吴邪问张杌寻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坨雕像真的很像一个不留神掉地上摔扁了的泥塑,模样模糊成一团,上面刻着些什么也看不清楚。 张杌寻也瞧不出这究竟是个什么,“如果是康巴洛人摆在这里的话,应该是辟邪的某种小神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香炉和庙龛,你们进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那些吗。” 吴邪几人纷纷摇头表示没看见,“我们上来的时候,这儿就光秃秃的只有这个。” 张杌寻沉吟了几秒,问,“昨晚你们谁第一个上来的?” 吴邪和冯的视线双双看向张海杏。 张海杏愠怒道:“怎么?你们还怕我偷偷背着你们藏了什么?一个破石像,能对我有什么好处?” 咋还急眼儿了呢,吴邪撇撇嘴,“这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可什么都没说。” “你——”张海杏气结,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张杌寻指腹在小石台上摸了一下,微微眯眼,随即若无其事道:“没拿就没拿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张海杏懒得答理他们,自顾自去收拾背包。 几人盯着那破石像半晌,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头,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众人也就没怎么在意。 张杌寻和胖子两人吃过早饭后就拽着绳索从峭壁凹坑爬下去,他们俩得去把昨夜没能炸掉的暗雷清理掉,以免给后面再来这里的人和动物留下后患。 其余人在张海杏的带领下向着峡谷另一头前进,他们也一样要将埋伏狼后那边的雷管全部引爆。 张杌寻和胖子只有两个人,脚程快,解决完一会儿就能追上他们。 谷底满目疮痍,到处都是炸出来的凹坑和被火烧过的焦黑尸体,也有重伤逃不掉失血冻死的,旧的新的残肢断臂胡乱摆放着,这里俨然成为了一片属于动物的乱葬冢。 残缺的狼尸凌乱不堪,炸出来的内脏脑浆和烧焦的皮毛混杂在一起,都冻得硬邦邦的。 张杌寻在里面扫视了许久,没有找到属于狼王的遗骸,也有可能是被炸得太碎找不出来了。 将仅剩的几颗炸弹引爆后,张杌寻往战场上丢了一枚改造过迷烟弹,浓白刺鼻的烟雾顿时蔓延至整片区域。 两人戴着防毒面具快速离开那里,跑至很远,那股呛人的味道才淡了些。 “干啥还要弄那一出啊,胖爷险些熏吐了都。”胖子摘下防毒面具,吐槽道。 张杌寻淡淡解释,“我没有找到狼王的尸体,很可能炸死了,也可能没有死,狼这东西记仇,我用迷烟弹遮一遮我们留下的气味,就算要报仇,也得让它找不着我们。” 胖子咂舌,“这么玄乎呢。” 张杌寻隔着眼皮揉了揉有点刺痛的眼睛,重新戴上雪镜,漫不经心的回他,“毕竟是狼王嘛,总要特殊一些。” 两人在快接近峡谷末尾的地方追上吴邪他们,众人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 之后在雪山中持续行走了四天,终于靠近了德仁笔记里的那处群葬冰山,比他们预料的速度快了一点。 但看着眼前冰墙上被人野蛮粗暴炸开的巨大豁口,站在石桥上的众人没有一个能高兴的起来。 “那帮王八羔子特娘的是土匪转世吗?”胖子怒道,“这么简单的机关特娘的都打不开,炸成这个德行,别让胖爷我逮着他们。” 张杌寻的脸色越发凝重,他看着冰墙后方幽深漆黑的通道,眼底酝酿起浓黑的风暴。 倘若德国人只是使用一些现代化的枪支武器进行枪战,他不担心,康巴洛人手里有的是枪,但怕的就是那些人利用地势,在康巴洛人还未察觉之前就用炸药制造一场人为的雪崩。 雪崩会将康巴洛人的家园整个淹没,那样大规模的灾难来临只在转瞬之间,毫无防备的康巴洛人根本无处可逃。 “进冢!”他压抑着声音道。 没有一个人有异议,冯更是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坠在队伍最后面,以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跨过地上散乱的冰块石块,一路疾行。 出口的冰墙果不其然也被炸开了口子,苍蓝色的巨大湖泊映入眼帘,湖面几乎连同周围的湖岸一起整个被冻结,只余湖心的一小块地方的水面倒影着四周的群山。 风景非常优美,可岸边雪丘后面的半具残尸却破坏了这里如精灵迷境般美好的圣景。 张海杏拽着冯快步走过去认尸,吴邪和胖子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在听到张海杏说那具尸体是被子弹打死的后,两人立马给枪上膛,警惕的望向湖泊周围。 张杌寻站在冰墙前,背在身后的手抚上冰墙,心念催动,瞬间,残缺的洞口处冰墙开始自动蔓延生长,先是石墙,之后石墙上又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冰,将出口严实的封藏起来。 这一切进行的悄无声息,张海杏他们的注意力放在那具尸体上,半分没有察觉。 “尸体是德国人的。”张海杏指着尸体上的数十个弹孔,道,“那帮人似乎在这里起了内讧,枪口朝向了他们自己人。” 冯傻愣在一边,嘴唇哆嗦着呢喃,“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胖子上去就给他一脚踹翻了,骂道:“少特娘在这里啰里吧嗦,你倒是说清楚,不可能什么?” 冯赶忙爬起来,捂着屁股敢怒不敢言,眼看胖子又要来揍他,急忙躲到张海杏身后,斯斯艾艾的解释道:“这个人应该是这支队伍的领队,和我联络要地图的人就是他。” “啥?这衰货居然还是个头领?”胖子掏了掏耳朵,嘲笑道,“那看来他的领导能力不咋的,不服众啊,你瞅瞅这血眼儿,估计队伍里有一个算一个都给他喂了一颗子弹。” “他的下半身去哪里了?”张海杏指着拦腰断开的横截面,“是不是被湖里面的怪鱼给吃掉了?” 张杌寻走过来蹲在尸体边上,伸出手指摸了摸已经冻得僵硬的肌肉组织,沉声道:“这上面有迅速凝结的血凝块和血痂,这种东西很难用水冲掉。而且你们看,这整个咬痕切面的组织都有被血液浸润的情况,断开的骨质内以及附近的软组织都伴有明显的出血现象。” “若是先被乱枪打死,以这里零下三十多度的超低温度,人体在死亡后的五分钟之内肌肉表面就会形成冰晶,肉质也会变硬变粗糙。倘若这个时候被咬断的话,创口表面根本不可能出现我前面说的那些情况。” “所以,这人是在还活着的时候被生生咬断的。” 胖子听得眼晕,前面张杌寻说的那一大堆他也没听懂,他只记住了最后面一句。 这个德国人是被湖里面的怪鱼嘎嘣一下拦腰直接咬掉了下半截身子。(本章完) 第97章水下巨影 “现世报啊,现世报。”胖子笑得很阴森,“敢打康巴洛的主意,这特娘的就叫报应。” 张海杏神色不明,盯着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邪看了张杌寻一眼,思索道:“若这个德国人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咬死的话,那么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遭到湖里的怪鱼的攻击的?看他尸体呈现的样子,似乎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而且他身上的这些枪眼儿也很有争议,假设当时的队伍里并没有出现内哄,那么这些子弹从同伴的枪口射出去时,很可能其实打的并不是德国人的领队,而是从湖里突然冒出来攻击他们的怪鱼。” 张杌寻望着苍蓝的湖面,点点头,“是的,他们是在从冰面上经过的时候,不知怎么惊动了湖里的迦楼罗,迦楼罗冲破冰层浮出水面攻击了他们。” “迦楼罗?”张海杏疑惑。 “迦楼罗就是你们所说的怪鱼。”张杌寻淡淡解释道,“湖里面的鱼也是康巴洛人饲养的,作用大概和那种人面鸟一样,都是为了守护青铜门。” “人为饲养?”张海杏沉吟,“也就是说,你们康巴洛人能够操控这种怪鱼的行动?” “并不能。”张杌寻摇头,“迦楼罗不会攻击小船里的人,是因为渡湖的小船在建造前,所使用的木板都用湖底的一种特殊植物的汁液浸泡过,上面有迦楼罗熟悉的味道。如此一来,飘在湖面的小船就会被迦楼罗误认为同类,所以不会被攻击。” 胖子把手搭在额头上遮住夕阳,往远处眺望,嘴里嘀咕着,“别说船了,这么大个湖面上连个羊皮筏子都瞧不见,这眼看天都要黑了,咱们怎么过去。” “咱们必须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那处悬庙。”张海杏点上烟,取下一直挂在后腰带上的武器开始调试,那是一把弩箭。 胖子冷哼一声,“你说的倒是轻巧,怎么过?扑棱扑棱飞啊。” 张海杏懒得跟他废话,从背包里翻出一只满满的箭筒挂在腰上,冷冷道:“直接从冰面上走能节省很多时间,虽然危险,但若是从湖岸边走的话,走得累死我们都走不过去。” 胖子张开胳膊虚虚的丈量了一下,估摸了一下距离,然后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张海杏,“我说师太,您老人家这脑子是不是让冷风吹浆糊喽,从湖岸边走撑死也就多两倍的路,怎么就走不过去了。” 张海杏猛地扭头,嫌恶的看着他,骂道:“你他妈的不懂就闭嘴,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走就走、想干嘛就干嘛?这里的湖岸线现在看着就这么些距离,但一旦太阳落山,这里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胖子被她训孙子一样的语气骂了个懵逼,反应过来差点气得倒仰,这臭老太婆居然敢这么跟胖爷说话? “你特娘的……” 胖子嘴里的话还没骂完,余光忽然瞥见冰湖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朝着这边游过来,立马闭嘴。 其余人也看到了,有一个黑色的巨大影子贴着他们脚下的冰盖游了过去。 那影子真的很大,仿佛大半截沉没在湖里的火车,动作非常缓慢,身躯微微摆动着,径直从众人脚下缓缓的游了过去。 张杌寻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影子,看到它一直在绕着这片区域游动,仿佛听到动静出来巡逻的警卫一般。 众人脚下的冰盖靠近湖岸,十分的厚实,厚得完全看不清冰层下方的任何细节,他们只能看到那东西的大概轮廓,光最前面的那个头,就足足有两只火车头并在一起那么宽大。 更别说它的身体,连同尾巴,长到超出所有人的认知。 胖子眼神惊恐,满脸写着这特娘的要是鱼,胖爷的胖字倒着写。 黑影在附近徘徊了三分钟左右,终于转了个大圈儿后往远处游去,渐渐的影子在冰层下方远去,直到再看不见。 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胖子喘匀了气刚想说话,就见张杌寻皱着眉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飞快打手势示意众人一定要扎稳下盘。 吴邪他们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熟料他们刚做好准备,下一秒就感觉到脚下的冰盖剧烈一震,所有人顿时有了一种整片冰面要被掀翻的错觉。 众人抖着腿站稳,就看到那只黑影竟然趁着他们刚刚放松警惕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杀了个回马枪,直接用它那硕大的脑袋往上方的冰盖上撞了一下。 要不是刚才张杌寻提醒的及时,这一撞肯定吓得众人连滚带爬,同时他们所在的位置也肯定会当场暴露。 或许,这也正是湖里的这只巨兽的目的,它在用这种法子试探冰层上方是否有入侵者的踪迹,因为靠近岸边冰层的局限,它无法抬头往上去看。 等到黑影消失了好久好久,众人才从那种深海巨物笼罩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冯腿软得直接扑跪在冰面上,浑身哆嗦得犹如筛糠。 得亏因为之前的那出龌龊,张杌寻他们怕冯这家伙在背后放黑枪,胖子就把出发时配给他的枪给缴了。 以他这点心理素质,刚那黑影过来的时候,肯定会把枪口对着冰面,这要是没注意走火了,可就害死大家了。 众人瘫坐在冰面上好半晌,张海杏才轻声开口,问张杌寻,“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那东西的样子不可能是鱼,它的尾巴太长了!” “迦楼罗不是鱼,它是一种从远古时候就生存在这里的水中巨兽,这里极寒的环境对于它们来说得天独厚,康巴洛人也是历经了千年才同它们达成协议。” 张杌寻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翻出纱布快速往军靴上缠,在纱布和鞋底中间塞了厚厚的卫生棉。 “抓紧时间吧,太阳已经落到山尖了。” 吴邪他们急忙照做,刚才他们只是用正常的声音说话,就已经引来了迦楼罗的警惕。 要想从冰面上悄无声息的经过,他们必须给鞋底增加减震隔音措施。(本章完) 第98章玛泊宁姆 吴邪一边给鞋底塞缠卫生棉,一边小声问张海杏,“你刚才没有说清楚,为什么我们不能沿着湖岸附近走?” “还有你说太阳落山之后这里会发生可怕的事情,是什么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出发之前张海客可从未跟我提及过这一点。” 张海杏冷着脸,严肃道:“温布贡嘎湖在康巴洛人眼里是圣湖,但我们张家人经过许久的研究之后才发现,这里完全就是一条吃人的魔湖。” 胖子不太相信她的话,插嘴道:“什么魔湖?有两条怪鱼就叫魔湖?白慈这个康巴洛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你这个张家人倒是清楚的很?不会是你瞎胡咧咧的吧。” 张海杏冷笑,往张杌寻那边抬抬下巴,“你倒是去问他啊,看他说的跟我说的是不是一样。” 胖子不信她的邪,挪了两步凑到周身低气压的张杌寻跟前,小小声打招呼,“嘿,哥们儿,那老太婆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吧,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丫不会是唬我们呢吧。” “康巴洛人不会在太阳落山之后过湖。”张杌寻道。 胖子眼神迷惑,“嗷?” 看他这幅迷茫的样子,张杌寻顿了下,补充道:“不过以前听族里的老人有提起过,说每到晚上的时候,整片圣湖的冰面和湖岸周围都会起雾,就好像从天而降的白布一样将这片区域整个罩住。一旦有人试着靠近这湖,就会听到雾气里不断传来凄惨的叫声,似鬼似怨,但是到了第二日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雾气便又很突然的消失了。” “没有人在那时候试着走进去看过吗?”吴邪问。 “有啊。”张杌寻突然诡异的一笑,压低声音,“但他们都没能活着走出来。” 吴邪被他突然转变的语气搞得心里一突,总觉得他的话里含着某种意味深长的意思,转头看到众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惶惶,便试图用科学的依据来解释这一现象。 “这里四面环山,没有风将白日里太阳蒸腾到空气中的水蒸气吹散出去,到了夜间气温骤降,空气中的温度比冰面之下更低,那些水蒸气便会凝结成大量微小的冰晶,因此这种雾又叫冰晶雾。” 张海杏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这一说法,“这一情况我们也考虑过,但消失在雾中的那些人呢?还有惨叫声又是怎么一回事。” 胖子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碎雪,长叹一声,“这玩意儿不就更好解释了么,那么大的雾,伸手不见十指,人在上面摸黑乱走,不见了那肯定就是掉到湖里去了呗,掉进去之后只要不傻那肯定得大喊大叫呼救啊,然后估计就被听到动静出来的大怪鱼一口吃掉了。” 众人齐齐对视,都有些被他如此合情合理的理由给说服了。 “废话少说,抓紧时间赶路才是要紧的。”张海杏催促道,“要是不想今晚出事,我们要么穿过前面的峡谷,要么就只能退出群葬冰……” 话音未落,她的声音忽然就消失了,吴邪几人疑惑去看她时,却发现她正一脸惊愕的望着后方他们来时走过的地方。 张海杏失声惊呼道:“洞口为什么不见了!” 吴邪几人大惊,忙扭头去看,却见原先被炸开的洞口突然就变成了结结实实的冰墙,这下所有人俱是脸色大变。 “妈了个巴子的,这特娘怎么回事?路呢?咱们来的时候走出来的那个大豁口上哪儿去了?” 胖子揉了揉眼睛,拧眉瞪眼去看,却发现真的不是他眼花,而是那个被德国人粗暴炸开的洞口真的消失了! 原本的豁口处此刻同冰封的山壁完全融为了一体,丝毫看不出之前有过碎裂的痕迹。 但是地上的碎冰块和冻石块还在,也就是说,填充了豁口的冰墙是突然就出现在这里的,仿佛植物悄无声息的生长一般,在场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异常。 张海杏快步跑到冰墙边敲敲打打,试图找到机关存在的痕迹,半晌无果后立即返回张杌寻他们身边,冷静道:“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非常肯定一点,这应当不是什么机关,而是有什么超出自然认知的力量在阻止我们退缩,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胖子很是不解,“怎么就没有退路了,直接炸开不就好了?总不可能里面的通道也变成实心儿的了吧。” 张海杏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背起装备,冲张杌寻抬了抬下巴,“没有时间了,我们快走。”说完率先踏上冰面。 “把长枪都收起来,换成手枪。”张杌寻低声嘱咐后面的吴邪二人。 近距离作战时步枪的便捷性远比不上手枪,手枪短距杀伤效果更好,更为灵活,并且在危机情况下单手就可以操作。 而且以水里那东西的体格儿,身上要是再长一些鳞片什么的,完全足够抵挡子弹,拿着手枪一来是壮胆,二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遇到攻击时方便在兽嘴和冰盖之间狭小的空间内完成射击,能拖一时是一时。 张杌寻提前用卷起来的纱布塞住冯的嘴巴,警告他待会儿不要乱喊叫,然后抓着他跟上前面的张海杏。 胖子看着他们的背影,也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嘀咕着,“不会真的变成实心儿了吧……” “咱们也走吧,时间不等人。”吴邪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两人拿下挎在胸口的枪折叠起来装进背包,换了手枪别在腰间 一行人排成一列,轻手轻脚的走上冰盖。 张海杏走在最前面,迈出每一步时她都非常谨慎的往冰层下方看一圈,确认没有黑色的影子后才会继续往前走。 张杌寻拖着冯走在第二个位置,几乎就是沿着张海杏走过的脚步在走。 一路有惊无险的走到快接近湖中心的地方,这里的冰面相对来说算得上是非常薄了,一下子根本承受不住五个人的重量。 在脚下的冰面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后,无奈张海杏也只能选择绕行,从左边绕过湖心还未被冻结的水面。 张海杏回身给后面的几人打手势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众人没有异议。 接下来的一段冰面走得堪称艰难,湖心水面附近的冰层非常薄弱,稍微踩上去就看到冰面上白色的裂纹从脚下迅速蔓延开来。 张海杏又气又郁闷,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她不想绕太远的路,为了赶时间她只能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前走。 就这样一步一脆响,仿佛踩在了薄薄的饼干上,发出的声音虽然轻微,但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中简直宛如催命的倒计时一般,众人就连喘气也不敢大声。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顺利,总算可以赶在天黑之前进入前方的峡谷时,变故突生—— 一直走在前面的张海杏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神色激动的叫了一声,随即撒腿就往前方奔跑。 跟在后面的张杌寻急忙伸手想要拽住她,却被她用力一甩胳膊挣脱开,眨眼的功夫张海杏就已经跑出了十米开外。 张杌寻心感不妙,立即扭头想要提醒身后的吴邪二人注意,却见两人神色已经开始恍惚了,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张杌寻已经因为突发状况停住了脚步,还在往前继续走。 张杌寻赶紧松开拉着冯的手,转身拽住两人,结果就这一耽误的功夫,冯突然脸色铁青得用德语失声惊呼着,“着火了,着火了!”,喊完冲着张海杏那边的方向撒腿就跑。 张杌寻的两只手分别拽着人,根本无暇顾及别人,从看到吴邪二人的神色那刻起,他就已经反应过来他们这是中了幻境,和他第一次进入雪山时同行的那些德国人一样,在幻境的影响下,逃跑是本能反应。 但好在吴邪他们还有自己的主观意识,能够在听到冯的喊叫时认为这是噪音而皱眉,并没有像张海杏和冯那样失控跑出去。 湖里的玛泊宁姆在不久之前本就被炸山的噪音惊扰过,冰盖上稍微有一丝骚动就会立刻引起它们的警觉,眼看已经有黑影逐渐游上来追着张海杏两人而去,张杌寻立即带着吴邪和胖子径直往最近的湖岸边快速奔跑过去。 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湖里的怪鱼,当然是逃命要紧。 但是没跑多远,张杌寻三人脚下的冰层就狠狠一震,冰面咔嚓裂开,张杌寻在最后关头带着吴邪二人往前一扑跳出去,险险避开扑咬上来的硕大的兽头。 万幸的是由于这仓促一跳,三人没站稳摔成一团,撞在坚冰上的痛感却阴差阳错的正好叫醒了半入幻境的吴邪和胖子。 两人醒过神来的瞬间,就看到眼前的冰面上插着一条又宽又长的赤红色背鳍,一只硕大的兽头横在冰上,似鱼非鱼,额上覆着好似龙角样的青铜头鍪,灯笼大的双瞳若幽冥寒珠,迸射出熠熠锐光,摄人心魄。 这头鱼兽比之前巡逻岸边的黑影个头要小上许多,因急于撞冰,结果将自己的背鳍和脑袋卡在了冰窟窿里,浸在水中的长尾似蟒一般披覆鳞片,比蟒尾粗壮数倍,不断自下而上拍打着冰层以图脱困。 这一尾的撞击力度堪以数吨计量,原本厚实坚硬的冰层很快便支撑不住出现了裂缝。 涌上来的刺骨寒气冻得张杌寻三人直打哆嗦,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但铺天盖地的水花还是浇透了他们全身。 冰层之下有更多黑影缓慢汇聚过来,面前的这头玛泊宁姆眼看也要破冰而出,张杌寻咬牙爬起来,一手揪住一个使劲往岸边拖。 “快跑!” 轰隆—— 又是一道巨浪席卷而来,声如雷鸣,张杌寻三人脚下的冰层大块大块的开始断裂,厚重的浮冰随水波剧烈晃动着,随时会被冲翻,人在上面根本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跑动了,刚一抬脚就陷进碎开的冰缝里。 张杌寻刚把吴邪从冰缝里捞出来,一声雷霆虎啸般的巨吼猝然炸响在三人耳朵里,耳膜嗡嗡震颤,仿佛有一辆满载的卡车飞驰过来,狠狠撞在了他们的背上。 吴邪只觉眼前瞬间犯晕发黑,混身肌肉定住一样麻痹僵硬,控制不住得栽倒,心脏疯狂抖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迸跳出来。 冰面坍塌,吴邪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人被撞得散开掉进冰窟窿里,刺骨的极寒霎时将他全身包裹住,他使劲想要挪动四肢,浑身却像是被绳子捆住一般麻木,僵硬着动弹不得。 “天真!” 眼前交错闪烁着无数黑白斑点,额头在掉下来的时候不知撞到了哪里,闷痛无比,他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 吴邪憋着一口气拼命让自己双手摆动起来想往上去浮,可身上的棉服泡水后沉重如灌铅,坠着他不断往下沉去。 他感觉到有人划着水游过来,一只手盖在他的脸上摸索了一把,随后立马拦腰将他抱住,托着他浮出水面。 他刚要睁开眼睛,一股腥甜的液体就喷溅到他脸上,血雾瞬间模糊了他的眼睛。 但是这个味道他无比熟悉,是血! 谁受伤了? 心里没由来的涌上一股无尽的慌乱,还来不及思索,吴邪就感觉到有人用很大的力气顶着他,将他推到浮冰上面。 木鱼?一定是木鱼。 木鱼受伤了! “往前跑!快!” 张杌寻囫囵推了他一把,立即转身往第二次掉进冰湖里夹在两大块冰盖中间的胖子游去。 胖子被水柱冲下冰层的第一时间便凭着危机本能往前一扑,躲过了第二道撞击,身子也被水浪的余威推得老远,和吴邪张杌寻两人分散开来。 虽然同样被那一声巨吼震得五脏六腑生疼,但胖子硬是咬牙睁开刺痛的眼睛,在模糊的血光中,他看到狰狞可怖的兽头张开血盆大口,锋锐的尖牙直接冲他咬来。 胖子急中生智,憋住气将身体猛的往下一缩,直直往下坠了三四米,头顶利齿切碎冰面的声音令他胆寒。 他急忙趁那巨鱼还未发现他之前往更深处潜下去一些,在绕过巨鱼所在的范围后立即疯狂摆动四肢往远处的冰层游去。(本章完) 第99章生死一线 肺部的灼痛和窒息催动着胖子拼了老命往前游。 眼看就要浮出水面,一只粗壮结实的巨大尾巴突然从背后砸过来,裹挟着巨浪一下将胖子撞飞出水,重重的摔落在冰面上之后,又因为惯性滑进了水里。 胖子接连遭到两回重击,要不是有背上的背包做缓冲,怕是五脏六腑几乎都要给拍出来了。 胖子晕晕乎乎掉进冰缝里,半晌不见动弹,可那只玛泊宁姆并没有就此放过他。 玛泊宁姆长长的尾巴一甩,兽头继续向着胖子身边的冰板撞击过去。 玛泊宁姆的兽头从两块冰板的缝隙中间猛地跃起一顶,一下将两块直径三四米的冰板撞得在水中竖立起来,像扑克卡牌那样角对角卡住。 胖子险而又险的夹在两块巨冰中间的空隙里,随水波晃荡,性命危在旦夕。 上面立着的冰板本就摇摇欲坠,玛泊宁姆似是在故意戏耍一般,又用脑袋轻轻在其中一块冰板上一推。 冰板轰然倒塌,重重的朝着下方的胖子拍砸下去,冰板周围的水浪刹时溅起数十米高。 玛泊宁姆上半身欢快的跃出水面,发出悠长的一声清啸,随后一头扎进水里去捕捉被拍在冰板下方的猎物。 然而,奇怪的是它上下游动了一大圈儿,都没有发现那个活物的踪迹,冰板下面只剩下了一只散发着让它无比厌恶的味道的背包。 但令人诧异的是,玛泊宁姆并没有在意那个不知所踪的猎物,反而径直冲着背包游过去,一口叼住背包的带子,同时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击鼓般的沉闷叫声,随即便带着背包向湖底更深处的黑暗深渊中游去。 其他原本还浮在水面上的玛泊宁姆在听到那一声后,也陆续停止撞翻冰板的举动,接连发出几声类似的吼叫声后,便紧追在第一头离开的玛泊宁姆身后远去。 待到湖面上恢复平静时,太阳已经完全掉到了雪峰后面,天边只剩下一条微微泛光的霞带。 湖水里有一处地方泛起波澜,张杌寻揽着胖子从一块冰板后方冒出头来,胖子仍旧晕乎着没有反应。 原来在冰板被玛泊宁姆撞翻砸下来之前,张杌寻就已经早早的守在了水下,危急关头游上去将胖子扯离了两块冰板崩裂砸落的范围。 冰面之上同样危险,他索性便带着胖子藏身到了一处小山丘样的冰盖后面。 幸运的是那时候玛泊宁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背包上,胖子的背包里大半都是雷管和枪弹,张杌寻为减重将它从胖子背上摘下来丢弃在了水里。 虽然不知玛泊宁姆为何只盯着那只背包,但这也侥幸让他们躲过一劫。 张杌寻带着胖子快速游到吴邪趴着的那块冰板跟前。 吴邪头上之前在水里撞破了好大个口子,流了不少血,这会儿都被冻得凝固在了脸上。 方才玛泊宁姆也差点一尾巴掀翻他所在的这块冰板,他只能抓着冰面上凸起的冰棱才勉强坚持住没让自己也掉下去。 待风浪平歇,回过神来时身上的湿衣服已经被冻成一坨冰壳子沾在了冰面上,他自己几乎也要被冻晕过去。 看到张杌寻两人衣领上的夜光标发着荧光往这边游过来,吴邪急忙把衣服使劲儿从冰面上扯下来,哆嗦着爬起来跪趴到冰面边缘,压低声音喊道:“你们怎么样?都没事儿吧?” 张杌寻没有吭声,揽着胖子的腋下将他拖到冰板跟前。 吴邪赶紧伸手帮忙,两人连托带拽,总算把被湿棉衣包裹成一团的沉重胖子弄了上去。 吴邪又将张杌寻也拽上来,刚要跟他说话,张杌寻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冰面上,耳朵里有血流出来。 “……”吴邪浑身的血液急停,脑子“嗡”的一声响了。 “木鱼!” 他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抱住张杌寻的脑袋去试他的鼻息,没有,冻得僵硬的跟石头一样的手根本感觉不到呼出的气流。 他又抖着手去摸颈侧的脉搏,没有温度,也感觉不到跳动。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木鱼只是昏过去了,一定不会有事! 一定是他的手温度太低,导致皮肤的感觉敏感度都跟着降低,所以才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 可之前木鱼吐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吴邪的心里越发恐慌起来。 玛泊宁姆发出那种震荡波叠加着超低次声波的吼叫时,张杌寻将吴邪和胖子护在身下,首当其冲抗住了最强的一波冲击。 雷声在如此近的距离炸响本就会导致耳鸣,更严重甚至会使鼓膜穿孔。 而后续叠加的超低频声波的震动更是会对人体产生共振效果,让人的肌肉产生震动麻痹,吴邪掉进水里一开始无法动弹就是这个原因。 次声波带动胸腔腹腔同时共振,人体会四肢震颤、休克晕厥,更严重时甚至所有有空腔的内脏都会被刺激出血,所产生的伤害完全是致命的! 吴邪无法接受木鱼在自己眼前出事,他根本不敢,也不愿意去设想那个可能。 木鱼已经“死”过一次了,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吴邪的脑袋开始发晕,周围的空间似乎也开始旋转起来,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打醒。 木鱼不会死,他不会让木鱼死的! 吴邪的眼神坚毅起来,他把手塞到嘴边使劲哈气,两只手不停互相揉搓,搓得十根指头好像刀扎一样疼的时候,终于感觉到指头有了一丝微薄的暖意。 他立即将双手捂在张杌寻的脖子里,感觉到指尖的皮肤一突一突的鼓动着,他分不清这是自己的血液在流,还是木鱼的颈动脉在搏动。 眼下只有最后一个办法,吴邪扯开张杌寻身上已经逐渐开始冻硬的冲锋衣,将手从领口探进贴着皮肤去摸他的心跳。 胸膛下,隔着皮肤和骨骼,那一丝微弱的跳动告诉他这不是错觉,木鱼还活着—— 太好了,木鱼真的还活着! 吴邪鼻子一酸,肩膀垮下来,模糊的水雾挡住了他的视线。 “妈的,吓死老子了。” 他这会儿真的是又高兴,又难过,笑完了一看眼下所在的场景,立马又想哭了。 冰面上光秃秃的,放眼望去一丁点雪都没有,没法儿用雪给他们搓擦身体。 他们的装备也在刚才全部被冲进了水里,这会儿水面上已经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根本无从去找。 今晚要是找不到火源,他们三个都得冻死在这冰湖上。 “木鱼,木鱼?”吴邪拍了拍张杌寻的脸,没叫醒人。 为避免他被冻僵,吴邪只好又给他把湿衣服裹上,把人抱在怀里暖着,然后又去拍一旁的胖子。 胖子不知道是发烧了,还是护体神膘发挥了作用才抗冻一点,脸上这会儿还有温度。 吴邪两巴掌甩上去,没能将胖子弄醒,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了,他必须得想办法生起一堆火来。 怎么办?要是在白天,他还能取一块冰当凸面镜用太阳照着点燃晒干的衣服当火堆,但现在是晚上,头顶只有半弯清清冷冷的月亮。 吴邪急得四下环顾,周围一片漆黑,湖面上已经开始起雾,不一会儿他就好像被雾里无形的触手蒙住眼睛成了瞎子,眼眶瞪得发酸也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转眼的功夫,雾气已经浓得仿佛从烟囱里冒出来的白烟。 等会儿,烟! 吴邪灵机一动,他忽然想起胖子这个老烟枪一定会随身带着打火机和烟,为了避免被雪弄潮湿,他一定会将烟和火机用防水的油纸包起来。 想到这个,吴邪急忙在胖子衣服上摸索,摸到他胸口那里团着一团硬的,赶紧取出来一看,顿时激动得眼泪差点儿掉出来。 胖子这家伙不仅藏了烟,油纸包里还包着好几片晾干的人参片。 他急忙拿起人参片掰开张杌寻的嘴巴喂进去,给胖子也塞了一片。 随后将油纸撕开,用一部分纸缠起几根烟,弄成一个简易的小火把,然后用打火机点着。 火苗亮起的瞬间,他心里的希望也跟着燃了起来。 吴邪没指望着用这点火取暖,他主要是为了照明,然后寻找冰板附近遗失的背包。 他们的背包材质都是防水的,能够像救生衣一样自发在水里漂起来,只要找到了背包,拿到里面的物资他们就有救了。 手里的火光亮起来不一会儿,吴邪突然发现不远处的雾里似乎隐约也有一星点亮光。 会是张海杏他们吗? 心里正疑惑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三声清脆的呼哨,两短一长,这是他们提前约定好的汇合信号,张海杏他们也还活着。 吴邪欣喜若狂,急忙也吹了三声呼哨,三声都非常短促,表示他这边的情况现在非常非常非常的危急,十万火急。 发完信号没几分钟,黑蒙蒙的雾气中突然有什么东西嗖的一声往这边飞过来,吴邪心感不妙,迅速缩头往旁边一滚。 砰的一声,一团大大的黑东西重重砸在他刚才的位置上,呼起的风直接将吴邪手里的小火把吹灭了。 吴邪赶忙重新点起火苗,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他自己的背包,顿时老泪纵横。 苍天有眼,倒霉了这么多次,倒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一次让他不是彻底的傻叉,老天爷终于留了一手。 这一刻张海杏的形象在他心里变得无比高大恢弘,若非条件不允许,他恨不得当场把张海杏摆到桌案上,给她老人家烧香火点蜡烛供起来。 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吴邪赶忙拉开拉链去取无烟炉,结果发现里面的炉子不见了,估计是被张海杏他们用了,倒是燃料还剩下不少,食物也剩下一半儿。 吴邪双手合十往张师太,哦不,是往张姑娘那边虔诚的拜了拜,阿弥陀佛。 终于点起了火堆,吴邪赶紧支起帐篷,扒去张杌寻两人的湿衣服,将两人挪到帐篷里用毯子和加厚睡袋严严实实裹起来,然后又把两根登山杖钉在火堆边,拴了一根绳子将湿衣服挂在火堆上面烤着。 火堆上架着的铁盆里水烧开了,吴邪往里面丢了些红糖姜片让煮着,背包里有一套干衣服,他赶紧给自己换上,围着火堆来回活动了一会儿,冰凉的四肢总算渐渐回温。 用呼哨声回复了张海杏那边的询问,吴邪用罐头盒舀了两碗姜汤端进帐篷里,小心喂给两人。 胖子的情况比张杌寻好些,喂了热汤后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捂着胸口哼哼唧唧喊疼,吴邪往他睡袋里塞了个热水袋,他便又安分睡着了。 张杌寻的脸色却始终惨白,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雪雕破碎成雪渣,身体逐渐暖起来后,他体内重伤造成的淤血也开始往外流,大团大团的黑血呕出来,看得吴邪心惊肉跳。 吴邪只学过最基础的急救,这还要得益于黑瞎子那段时间在冰冻的地下暗河里对他的训练,他深刻怀疑黑瞎子那家伙是不是真的能掐会算,早就料到他会有今日一劫,所以提前教给他这些。 到了后半夜,张杌寻依旧昏迷着,不过耳朵和鼻子里往外流血的情况有好转,也不吐血了,就是整个人浑身烫得好像烤炉一样,脸上的纹身都烧了出来,却一直蜷缩着不停打寒颤。 吴邪给他打了抗生素和退烧针也不顶用,又把退烧的胶囊粉末兑在姜汤里喂给他。 可惜没用,药汤太苦了张杌寻根本不张嘴,硬灌进去也会吐出来,再喂他还会把脑袋藏起来。 “……”吴邪急得干瞪眼,又拿他实在没辙,总不能打一顿吧。 吴邪最怕的是张杌寻烧得这么严重,会烧成肺炎,这里海拔这么高,氧气稀薄,要是最后引起肺气肿可就麻烦了,到时候一系列心肺脑并发症跟着出现,可是会要人命的。 他把能用的消炎针剂都给张杌寻用上,又是喂水又是物理降温,还得顾着胖子那边的情况,忙的脚打后脑勺。 不过庆幸的是,外面雾气虽浓,但并没有出现什么吓人的惨叫和危险。 看着帐篷外柔和的火光,吴邪紧绷的神经总算能稍微放松一点。(本章完) 第100章麒麟消失 胖子是在外面天蒙蒙灰的时候彻底清醒过来的。 即便是在同一个地方同一处场景,比起漫漫黑夜释放的无形的压力和未知的恐惧,白天给人的感觉总是要祥和宁静许多。 人类本就惧怕未知的东西,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你能够看得到你视线以内的所有东西,就不会太害怕,因为这个时候你会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一个心理预期。 而在黑夜里人的视力本就局限,倘若再没有火光,感觉机制被剥夺,你不知道自己的身边会出现什么样的东西,于是便会不断的去想象,这种控制不住的想象会加大你的恐惧,所以怕黑是本能。 胖子混身骨头酸痛得好像被磨盘碾过一样,“哎哟”叫唤着爬起来。 他对着自己身处的帐篷左看右看,懵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忙问吴邪道:“天真,你怎么样?没受伤吧,那鬼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东西,像蛇又像鱼的,凶得厉害,胖爷我一身神膘,结果特娘的连一个回合都没扛住。” 玛泊宁姆那一尾巴直接给他抽晕厥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晓得。 吴邪把烤干的衣服和压缩饼干递给他,简单讲了下后面发生的事,“我没什么事儿,就是在冰水里泡了一会儿,你俩伤得才严重,木鱼到现在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胖子看着躺在一边睡袋里的张杌寻,盯着他右脸上的纹路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确定是他了吗?” 听到胖子的话,吴邪的神色里有种无法言语的难过,他叹了口气,上前坐到一边,伸手将张杌寻身上的毯子揭开一角,低声道:“你自己看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怎么?” 胖子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便打亮手电筒凑近,这一看,登时瞪圆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这这这……”他指着张杌寻的胸膛上数不清的交错纵横的伤疤,惊得话都忘了说。 吴邪嗓子里好似堵着什么,艰难的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这些疤痕都是真的,不是他故意伪造出来混淆视听的。” 胖子一听,急忙上手去搓那些疤痕,结果发现真的搓不掉,脸色一下就变得非常难看。 他急切的追问道:“那纹身呢,这些纹身又是什么情况,他身上的麒麟怎么也看不到了!” 张杌寻的左边胸膛上,原本会出现麒麟纹身的地方此刻居然变成了更为诡异复杂的赤红色纹路。 这些纹路都是从右边胸口的纹身上蔓延过来的,同那些可怖的伤疤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覆满了整片胸膛,就连两条胳膊上都有。 胖子了解木鱼,以他的强迫症性子,他根本不可能愿意给自己身上留下这么多丑陋的爬满蚰蜒一样的疤痕。 而且他们都知道,木鱼身上有种变态的愈合能力,就算伤口再深,也不会留下这种已经有了些许时日的老旧疤痕。 还有张家人那标志的纹身呢? 那么大个麒麟,怎么也看不见了? 木鱼身上这会儿的温度还是有些烧,倘若麒麟纹身还在的话,不可能不被烧出来。 “莫非是曾经在张家古楼那里出事的原因,木鱼身上或许又发生了某种我们想象不到的变化。”胖子猜测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吴邪点点头道,“我琢磨了一晚上,觉得要么是古楼底下的东西导致了木鱼身上的变化,要么就是跟这里的青铜门有关。”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长白山青铜门打开的时候,木鱼身上的血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从毛孔里不断往外冒,怎么止都止不住。” 胖子将毯子给掖回去,“你是想说,木鱼身上的纹身出现异常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在一年前就已经进过这里的青铜门?” 吴邪点点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更合理的解释。” 昨晚看到这些伤疤的时候,吴邪的震惊程度不亚于胖子,他简直无法想象在分别的那一年多时间里,木鱼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在身上留下这么多抹不去的伤痕。 这些疤痕大部分都是刀伤,还有很多子弹擦伤,大大小小,在白净的皮肤衬托下显得尤为狰狞可怖。 离脖子很近的地方还有一个瓶盖大的枪疤,光是看着疤痕的位置,吴邪都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这一枪直接穿透了他的脖子,差一点就打到了动脉血管。 诸如此类的伤口在张杌寻身上比比皆是,这些都是他曾经无数次同死神擦肩而过的证明。 “从昨晚开始他身上就一直只有右边的红色纹身浮出来,并且随着体温越来越高,很快就蔓延到了左边,像是活的一样。”吴邪道。 “可是我记得以前,木鱼身上红色的纹身是只有右边儿才有的吧。” 胖子喃喃一句,突发奇想,“哎天真,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咱们在海底墓里的时候,木鱼被他身上的某种东西控制住,当时他身上两种纹身都冒出来斗法,结果后面麒麟纹身赢了,另一种纹身便褪下去了,这回麒麟纹身不见了,会不会是这遭干架没干过,被另一种纹身给吃了。” 吴邪摇头,“不会,木鱼身上的麒麟纹身是用一种专门的植物染料混合某种特殊的东西刺在皮肤上的,不是自己长出来的,这又不是白血球吞噬病原体,说吃就能吃。”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胡编一个解释解释也成,青铜门那个理由太玄乎了,而且小哥也进过青铜门,都是张家人,他身上的纹身怎么没有消失呢。”胖子边往身上套衣服,边道,“不然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不可能!”吴邪毫不犹豫的否认了,“我的感觉不会出错的,他就是木鱼。” 胖子穿外套的手顿了顿,迟疑着开口,“天真,我觉着自从进了雪山以后,你的状态就开始有点儿不对,在对于这个问题上你一直在刻意逃避现实。你心里其实很清楚,对吧,这世上不止木鱼一个人有这种火纹身,康巴洛的其他人也有,而且那个丹的左手指也是长的,这些特征并不是独一无二。” 白慈是被选中接替任务的人,他的身上出现这样大篇幅的纹身其实并不奇怪。 让胖子真正对自己先前的判断产生怀疑的,还是因为麒麟纹身的消失,在这种突发危机的情况下,白慈完全没有机会将身上的纹身遮掩住。 所以很可能,白慈真的……不是木鱼。 胖子抬手在吴邪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很想找到木鱼,我也想,但在这事儿上咱们不能感情用事,你没有发现么,从一开始你见到白慈的那刻起,你就一直是带着木鱼的滤镜在看他。” “你在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当成了木鱼,他对你做出的所有举动以及对你的行为产生的反应,都会在那层滤镜的覆盖下被自发解读成从前木鱼的习惯行为。” “你明明已经看到了他身上很多跟木鱼相悖的地方,却还是在不停捕捉那些微小的相似点,即使证据摆在你面前,你依然会下意识的忽略掉这些不合理的细节,因为你打心眼儿里希望他就是木鱼。” “从四姑娘山最后一次密码出错,到在出口的水底没能将木鱼救出来,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你把这一切的错误都归结在了自己身上。你是不是总是在想,假如那时候看密码再细心一点,假如在过铃铛阵的时候你听出了木鱼的言外之意,木鱼的结局就不会是死亡,对吧。” “你把木鱼的死困在了自己心里,它已经成了一个顽固的结,这个结牢牢地把你拴在了原地,每当遇见和木鱼相关的事情你就会把自己裹起来,你在用消极的态度拒绝相信木鱼已经死了的事实。” “你是不是无数次幻想过,倘若能重来一次,你一定会阻止木鱼返回那片铃铛阵?还是自己也跟上去,和他一起把潘子救出来?” 吴邪看着胖子,张了张嘴想反驳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无从辩驳。 有些藏得很深的情绪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却依然被胖子看了出来。 胖子真的太了解吴邪了,他总是希望身边的人都好,总是努力想让一切事情的末尾都没有遗憾,可这世间本就是阳光下的希望与尘埃里的绝望并存。 “天真,你在恨你自己,你说过木鱼曾经在梦里告诉过你,‘逃避是最愚蠢且最糟糕的解决方法,痛苦只有发散出来’,你把这些都老老实实的装在心里,到最后越塞越满,越来越痛苦,再这样下去你得入魔了天真。” 所有遮掩在自欺欺人之上的面纱被揭开,吴邪的眼皮不停的颤抖,胖子落下的话音宛如放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终于坚持不住,有些崩溃的捂住了眼睛。 胖子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眼眶也有些酸涩,说出这些话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但吴邪对“木鱼还活着”的执念太深了,甚至超过了对他自身安危的重视。 吴邪他根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气色究竟有多差,一张脸惨白的跟被吸过血一样,额角磕破的伤口直接凹进去一个深坑,甚至还在隐隐渗血,被水泡得肿成那个样子他都没有去理会。 要不是现在温度太低,这么深的伤口早就化脓感染了。 胖子拿过放在一边的医药包,取出消毒包扎用的东西,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光顾着哭,先把你脑门儿上的口子包了,脸面上的伤要是不及时处理好,以后留疤了有你哭的时候。” “没哭。”吴邪揉了揉眼睛,抿嘴勉强笑了一下,“我就是心里头有点儿……难受,空落落的,哎,我没法儿跟你形容这种感觉。” 说着又佯装生气道:“你这人,眼睛毒就算了,嘴巴也不省心,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啊,我感觉我在你面前真的一点小秘密都没有了,不行不行,这也太不公平了,你也赶紧抖落一两件秘密让我心里平衡平衡。” “想知道胖爷的小秘密?”胖子抖了抖眉毛,“不告诉你,你自个儿猜去。” 吴邪磨着牙冲他挥了挥拳头,胖子从善如流的出了个剪刀让他打败自己,吴邪这才满意了,嘿嘿笑了两声。 胖子招招手示意他把脑袋低一点,给他处理伤口,“磕的这么深,估计会留疤,不过幸好碎头发能遮住一点,到时候留个刘海儿看着也不明显,要不然就得做手术抹了。” “小爷英俊的容颜可不能毁了,完了得找小花咨询一下祛疤的法子,他手底下有个皮肤专家,易容贼厉害。”吴邪也顺势转移了轻松点儿的话题,“等一会儿雾彻底散开,就吹哨和张海杏他们俩汇合,统计一下剩下的物资,然后到喇嘛庙里再说后面的事情。” 两人压低声音聊着后续的事情,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躺在身后的张杌寻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眼睛,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在吴邪余光瞥过来的瞬间又立即阖上眼皮。 在胖子一开始搓疤痕的时候张杌寻其实就已经醒了,两人的对话全部被他听在了耳朵里。 他其实也早就察觉到吴邪的状态很不对劲,自从进入雪山以后他整个人浑身的气场都是压抑着的。 张杌寻希望他能够强大,却也不想看到他封闭内心一点点掰碎自己的过去。 但以他如今的身份立场是没有资格去做些什么的,也幸亏有胖子在边上能时刻观顾着开解一下。 听着两人的窃窃私语,张杌寻也开始思考这次行动时出现的问题。 玛泊宁姆为什么在攻击的时候几乎只针对胖子。 张杌寻在康巴洛的时候曾经跟着丹他们一起打猎喂过这湖里的玛泊宁姆,也曾经进过兽头里跟着它们去过栖息地。 大部分的玛泊宁姆都盘踞在山下的一处熔岩池附近的地下湖泊里,那里和地表面之间的距离非常深。(本章完) 第101章神秘内鬼 张杌寻在康巴洛的时候曾经跟着丹他们一起打猎喂过这湖里的玛泊宁姆,也曾经进过兽头里跟着它们去过栖息地。 大部分的玛泊宁姆平日里都蟠踞在雪山下的一处熔岩池附近,那里的地下湖泊直通温布贡嘎湖,和地表面之间的距离非常深,没有原住民的带领,人类根本不可能下到那个地方。 玛泊宁姆的性子其实相对来说比较平和,上千年的繁衍进化让它们拥有很高的智慧,没有意外与天敌,它们就是整片湖泊的主宰者。 即便是在康巴洛人定期投下猎物的日子,它们也很少会有这样集体出动的情况,最多只有零星几只出来巡视地盘。 而像昨日那般的情况,张杌寻他们在湖面上还没行走多远就遭到了玛泊宁姆的攻击,只能说明那些玛泊宁姆从一开始就一直潜在水底,从未真正离开过。 是不是因为半个月前那批德国人的出现,这才导致玛泊宁姆集体出动,能够让它们盘踞在湖底警惕半个月之久,一定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那批德国人究竟在这里做了什么? 更让张杌寻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玛泊宁姆为什么会对胖子的背包有那么大的怒火,甚至一开始玛泊宁姆那一声愤怒的音波攻击,很大程度上都是冲着那只背包来的。 胖子的背包里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吸引了玛泊宁姆的注意? 是雷管吗?德国人若是要制造雪崩的话,势必会随身携带大量的雷管。 康巴洛人栖居的那片山谷距离玛泊宁姆的巡视的领地外缘其实并不远,假如德国人的确在山上制造了雪崩,这一举动确实会引发山体震动,玛泊宁姆被惊动集体出现似乎也合情合理。 但玛泊宁姆针对的真的只是雷管吗? 要知道,张杌寻自己的背包里也装有雷管,如此一来,玛泊宁姆的攻击就不可能是只针对于胖子。 所以这一切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德国人用雷管炸山的确引起了玛泊宁姆的怒火,但同时德国人随身还携带着什么让玛泊宁姆十分厌恶的东西,而在此之前,同样的东西也出现在了胖子的背包里。 想到这里,张杌寻心里顿时一凛,有人提前悉知了温布贡嘎湖里的情况,将那样特殊的东西放在了胖子的背包里。 队伍里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内鬼,这个人会是谁?是张海杏还是冯,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既然已经明确知晓那样东西会让湖里的玛泊宁姆出现激烈反应,他难道就想不到,这样做的同时也会给自己和队伍带来危机? 张海杏的身份本就存疑,而冯又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只是被拆穿之后表面看着老实而已,同样的,张杌寻暂时也无法排除这俩人暗中合作的可能。 冯是真的不知道那个扮演白铃铛的女人的真实成分吗?这在张杌寻看来未必。 能从众多成员中脱颖而出,成为安静公司驻扎在墨脱分公司的首要核心领队,冯的能力绝对不会像他表面所展现出来的那样简单,他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估计也是真假参半。 再说说张海杏,在那个女人暴起攻击吴邪之前,她就有意要将其放走,以她惯常表现出来的自傲性格,做出这样的行为并不突兀。 但重点是张杌寻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如此一来她要放走那个女人的行为便非常的合理,她是故意说出要放走那个女人的话的,因为她很清楚张杌寻和其他张家人都会进行阻止,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那个女人活着离开。 任务失败且身份已经暴露的汪家人没有再存在的必要,而且就算是死,也要让她死得有价值。 依张杌寻看来,张海杏的身份等级绝对要高出那女人不少,那女人在那天之前绝对不知道张海杏和自己是同类,但张海杏用言语暗示对她下了命令,知道自己注定活不了,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的去拼命攻击吴邪。 之所以无法排除这两个人暗中合作的可能,还是因为那个链接在他们中间的死掉的汪家人。 这中间的可能性太多,胖子的背包被玛泊宁姆叼走,张杌寻现在无法知道里面多出来的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只有搞清楚内鬼的最终目的,才能准确的判断出内鬼到底是谁。 想要搞清楚其实说难也不难,这和接下来张杌寻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有关系,他得先确定康巴洛族的安全情况,阿宁还在康巴洛,她也是整个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吴邪和胖子从帐篷外面端着罐头汤进来,就看到张杌寻已经坐起来穿好了衣服。 “你醒了,感觉有没有好点儿,昨天晚上你吐了很多血。”吴邪把手里的汤和烤好的饼干递给他,照实说。 “还好,以前的陈年旧疾复发了而已,不是很严重。”张杌寻不甚在意的点点头,道了谢,抬手去接罐头盒。 不知是受伤后遗症还是睡得有些久了胳膊缺力,他的手抬了两次才接到罐头盒,随后放到一边,从睡袋里钻出来起身走到帐篷外面去洗漱。 吴邪看着他的背影,和胖子对视一眼,胖子压低声音提醒他,“天真,这回你可不能再犯糊涂了。” 吴邪关注的点却不是这个,张杌寻的身影被帐篷挡住,他回忆着张杌寻方才的动作,眉心微蹙,听到胖子的话,含糊敷衍着说了一声“好”。 胖子摇头叹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去收拾东西。 帐篷外,整片湖泊上的雾气已经彻底散开了,一轮金日从山后探出了半个圆圈,晨光缕缕穿过雪气,云层下便铺开了大片大片绵密的光。 张杌寻盯着最亮的那块地方看了许久,眼前像是蒙着一层薄纱,所有的景象都朦朦胧胧。 有两块灰色的影子闪动着从不远处飘过来,张杌寻从边缘轮廓判断出这两人是张海杏和冯。 鼻尖捕捉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腥味,他心里冷笑了一声,转身没有再多做理会。(本章完) 第102章无主之物 经过一夜,湖水表面重新被冻上了一层冰,不过并不结实,人踩在上面随时有掉下去的风险。 队伍汇合到一起互相说明情况,张海杏两人也受了点伤,不过并不严重,不影响行动。 为避免夜长梦多,整理完剩下的装备,他们便打算继续沿着冰湖前进。 昨天傍晚的一通兵荒马乱,冰板在湖面上已经飘到了距离后方的峡谷不是很远的地方。 但冯被昨日湖里面的阵仗吓破了胆子,死活不愿意再在冰面上行走,张海杏也非常忌惮,不想再冒险。 一番商议过后,队伍在张海杏的带领下径直到达湖岸,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雪前进。 费了小半天的时间,终于走到峡谷跟前,这里的河流走势看上去比湖还要陡峭不少,冰层之下还有水在涌动,有些地方冰层破裂,露出下方湍急的水流,这里的冰面更加不稳定。 这里的河岸非常狭窄,众人几乎是后背贴着冰冻的石壁,像螃蟹那样横着往前挪,张海杏走在最前面,时不时的提醒他们脚下应该踩哪一块石头。 就这么艰难的前进了二十多米,走在前面的张海杏忽然停了下来。 吴邪问她,“怎么不走了?” “前面没路了。”张海杏头也不回的说道。 过了几秒,就见她做出俯身下蹲的动作,然后试探着小心翼翼的趴在了冰面上,像乌龟那样紧贴冰面匍伏着一点点往前爬动。 她让开被挡住的视线后,吴邪才看到原来前方出现了一段直戳戳的纵向削平的深涧,两岸完全没有了可以落脚的地方。 看到张海杏已经用那种姿势往前爬行了一段儿,吴邪便回头提醒了胖子他们,随后也学着张海杏的动作趴到了冰面上。 也就是这个动作,让他们看到了冰层下方的奇景。 就在深涧前方两米处的地方,有一段冰盖下方悬空着挂满了张家古楼出口处的那种六角青铜铃铛,一直往前延伸了数十米。 看到那些铃铛,张海杏的呼吸下意识顿了一下,给身后的吴邪几人无声打手势表明前方极度危险,随后才屏息小心翼翼的爬上去。 一段不长的距离,他们硬是花了四十多分钟才全部爬完。 等经过铃铛阵末尾水下的一排栅栏时,众人不约而同的狠狠松了口气。 “看,德国人的尸体。”胖子指着被木头栅栏挡住的众多尸漂,压低声音道,“胖爷粗略数了数,怎么着也得有个二三十具,估计咱们前面的那批德国佬全撂在这儿了。” 水流中的尸体已经全部都烂了,但不是腐烂,而是被湍急的水流刷破了表皮,白花花的躯体仿佛脑浆一样坨成一大团,手脚挤在一起,已经全部不成人的样子,不过还是能从毛发上看出都是外国人,尸体边上还泡着许多装备。 “奇了怪了。”胖子喃喃,“这帮德国佬挺有意思啊,都特娘的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游冬泳啊,一个个光秃秃的漂在这里,忒辣眼睛。” “这是你们老德出任务的时候需要举行的特殊仪式吗?”他问一边手脚发软的冯。 冯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他们或许是因为……太高兴了?” 边上的张海杏听着两人胡扯,嗤了一声,“冬泳个屁,你们忘了我们刚才经过的那片青铜铃铛阵了?” 胖子刚要发怒,就听见旁边的张杌寻开口,“你和冯在昨天傍晚过湖的时候突然跑开,也是因为中了幻觉?” 张海杏脸色有点难看,“这些铃铛布置的范围肯定比我们刚才看到的还要广,昨天过湖的时候有冰盖阻隔视线,铃铛因为我们走动而发声,声音非常轻微,加上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随时会出现来回巡视的玛泊宁姆身上,不留神就中了招。” “这些德国人之所以脱掉衣服淹死在这里,肯定也是中了铃铛产生了幻觉,只不过我们比较幸运,中的幻觉并不深,遇上玛泊宁姆攻击掉进水里之后,立马就被冰冻刺激醒了过来。” 说完她看向张杌寻,继续道:“既然德国人的队伍都折在了这里,那么康巴洛应该就不会再出现危机了,接下来我们可以按原计划直接前进。” 张杌寻脸色却依然凝重,他坚定的摇头,“不行,玛泊宁姆的异动说明康巴洛里肯定出了事,没有百分百确定他们安全之前,我不会将后面的路线告诉你们。” 张海杏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绷着脸没有吭声。 吴邪惊讶极了,他看着探身到冰盖边缘的张杌寻,问,“你知道那张地图后面缺失的路线?” 冯的呼吸一滞,瞪着眼失声道:“怎么会?你是怎么知道的,星图我从来没有给你们看过!” 张杌寻将手平放在冰面上,轻笑一声,“星图定位的是几十年前青铜门的位置,就算破解了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更何况,你们研究了这么多年,却仍然只弄懂了上面的皮毛。对于我来说,有没有那东西,意义都不大。” 冯无言以对,因为张杌寻说的基本都对,他确实是打着星图的幌子才参与了进来。 张杌寻示意吴邪他们往远处走一走,吴邪他们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往远避了避。 紧接着,就听见冰面发出一声轻微的碎裂声,铃铛被震动发出极小的清鸣,但张杌寻并没有受到影响。 吴邪他们他们离得远也没听到铃铛响动的声音。 与此同时,张杌寻手掌下的那块冰被震得破开了一片蜘蛛网样的缝隙,他又继续向下一摁,那一处的冰面彻底裂开,破碎的冰块掉进水里。 张杌寻清理出一个大冰洞,从里面捞出两只德国人的背包,拎着背包走到吴邪他们身边丢下。 胖子“嚯”了一声,上手将背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检查了一番,里面确实有不少杀伤力强的武器和补给,不过并没有发现其他特殊的东西。 冯在边上安静如鸡的看着胖子野蛮的动作,半点不敢吭声,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基本没有了存在的价值,目的还未达到,该鹌鹑的时候还得鹌鹑。 “我不管你执意跟过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夹紧你的尾巴,不要试图触及我的底线。” 张杌寻抓了一把石壁下的残雪擦了擦手,起身,冷冷的盯着冯看了一眼,转身往峡谷更深处走去。 胖子咧咧嘴,本着无主之物,不捡白不捡的道理,将死人背包里还能用的装备这些都转移到自己背包里。 弄完这些,他抬手也冲冯警告的比划了下脖子,然后招呼吴邪,“天真,咱们也走着。”(本章完) 第103章鱼不见了 避开后方的陷坑,一路疾行,在临近晌午时分,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那座悬空的喇嘛庙底下。 “我先上去看看,没问题了你们再上来。” 张杌寻说罢便攀上了木梁,爬上去小心顶开入口挡着的木板。 喇嘛庙里面非常的安静,入眼的地板和墙上的工具表面全部都是灰尘。 张杌寻蹙了下眉,找到石墙边沿的楼梯走上去。 这一层的房间几乎是完全封闭的状态,地上翻倒着好几个香炉,里面的香灰撒在各处,沾了灰尘香灰的地板上还有许多凌乱的脚印,房间里挂着的毛毡毯子虽然还在,但是上面的灰多的一塌糊涂,都已经结成干巴巴的硬痂了。 接连几个房间的情况都是这样,种种迹象表明,康巴洛人已经许久没有踏足过这里了。 并且在康巴洛人不知因为何种原因被迫将这里舍弃之后,还有另外的一批人来到这里,不知从这里拿走了什么东西。 张杌寻半蹲下来,仔细对比了这些鞋印的形状和花纹,脸色愈发凝重,他立即起身,快步穿过重重帏帐,找到一边走人的楼梯,快速上到喇嘛庙的第三层。 这里被破坏的更甚,那群野蛮的家伙不知道是想要在这里寻找到什么,连供台上的神像都被掀翻歪倒在一旁,墙上除了在康巴洛惯常见到的褚彩壁画以便外再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德仁记载的笔记里,阎王骑尸的女孩爬上来的楼梯和这边应当是两个相互独立的空间,张杌寻转身从楼梯上下来,寻到另一条专门给尸化女孩准备的楼梯。 抬头往上去看,楼梯上半截的台阶整个已经被人为粗暴的拆毁了,下半截因为是在建造石墙的时候就镶嵌在里面的,所以只是断了几截木头。 张杌寻小心踩在仅剩的一点楼梯上走上去,猛地纵身一跳,高高跃起抓住最上面那层阶梯的边缘,双臂一用力就瞬间翻了上去。 他小心抓住门框站直身子,便看到眼前的门板以及周围的半截扶手都是一团焦黑,非常糟糕。 这里像是经历过一场不小的火灾,将木门连同门口附近的血字符绸也一起烧毁了,阶梯上还有滴落下来的黑色油渍,散发着古怪难闻的香料的味道,无法形容。 残缺的木门后方还有一块非常结实的黑色铁门,这铁门是机关门,上面也有很明显的被雷管定向爆破过的痕迹。 这种机关铁门非常朴素且厚重,也非常结实,只有特定的钥匙才能将其打开。 很显然德国人在发现打不开门后便对其进行了爆破,试图直接炸穿,不过很显然他们没有成功就是了。 他们也不敢用太极端的手段,里面的东西若是毁了,任务直接失败。 铁门背后究竟有什么,张杌寻没进去过,大概率是一些关于阎王骑尸祭祀的东西,他也无意去探究。 张杌寻松开手跳回到地面上,就听到毛毡后面已经有人说话的嗡嗡声音,知道吴邪他们大概是等不及直接进来了。 “这儿的喇嘛不是很讲卫生啊。”胖子已经点燃了烤火的炭炉,叉着脚脱下鞋子。 昨晚烤干的靴子,之前匍伏过冰面的时候不留神一只脚又戳进了水里,又冰又重。 张海杏被他的脚臭味熏得实在受不了,嫌弃的皱着鼻子,找了称手的工具,将喇嘛庙木墙那边被木板封住的窗户撬开,让外面的新鲜空气能够流通进来。 吴邪熟练的用袖口筒着鼻子,低头观察着地面,闷声道:“地面上全都是灰尘,按理说雪山上空气干净,灰尘应该是非常少的,这儿这么多落灰,他们每天得在这里烧多少的香火。” 喇嘛庙里落灰多很正常,但眼下的痕迹表明这里分明是很长时间已经没有人来清理打扫过了。 “而且你们看这地上的脚印,太多太杂,除去我们刚才进来时踩的,还有白慈的,剩下的鞋底花纹都是一个样子,很显然这里曾经有一批装备比较统一的人来过。” “而且这些脚印在踩过地面之后,上面又重新覆盖了一层浅灰,说明这些人来过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吴邪有理有据的分析道,“会不会就是半个月前的那批德国人?” “你说的没错。”张杌寻用猎刀拨开毛毡走过来,道,“那批德国人里还有没被玛泊宁姆和铃铛阵弄死的漏网之鱼,他们进入喇嘛庙之后对这里进行了大肆的破坏。” “我看这里像是已经荒废许久了,会不会就是因为那些德国人的原因。”张海杏道,“德国人突然袭击了康巴洛人,导致他们不得不抛弃这里。” “你有没有在上面发现什么?”她问张杌寻。 “一团乱,没有遗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张杌寻道。 吴邪立即联想到更严重的事情,“德国人的目标莫非是上面的阎王骑尸?” 张杌寻点头道:“八九不离十,他们的目的或许真的跟阎王骑尸有关,不过上面是康巴洛人留下的一道机关门,非常结实,没有钥匙连我都进不去,他们就更不可能了。” “那他们接下来的目标会是什么?进不去阎王骑尸的房间,他们会不会直接去了康巴洛。”吴邪思索道,“从这一路留下的线索来看,那帮德国人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样子。” “那咱们赶紧着,吃点儿东西填了肚子就立马出发,不管情况如何,咱总得去看看才能放心。”胖子找了个铁棍子,把鞋子挑起来架在炉子上,让里面的炭火烤着。 然后又翻出一个还有余炭的炉子点着了,拾掇拾掇弄了些饱腹的肉糊糊饭。 吃饭期间,张海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随即便开口询问张杌寻,“你一年前进山时,一起的那些德国人的尸体去哪里了,他们有没有越过那片冰湖?” 张杌寻慢条斯理的嚼着牛肉干,缓缓道:“肉估计是被湖里面的小鱼吃了,骨头都在下面沉着呢。” “你之前早就知道峡谷那里有埋伏的铃铛阵?”张海杏的语气里带了点质问的意思。 “不知道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张杌寻的脸上一如既往,看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冰湖又不是前往康巴洛的唯一途径,他们不听我的忠告,非要在夜晚降临的时候过湖,被幻境迷住掉下去淹死了,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张海杏一听,狐疑追问,“你说我们走的并不是唯一的一条途径,这么说你还知道别的路,你到底隐瞒了我们多少事情!” “那是前往康巴洛的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张杌寻冷冰冰的看着她,一字一顿,“一个外人。” 张海杏遭他毫不留情的呛声,脸上挂不住,啪的一声将罐头盒拍到地上。 她刚要说话,胖子就火了,叫嚷起来,“干什么干什么?端起碗吃饭,吃完小嘴一抹就摔碗是吧,有没有点儿道德心,之前是看在你年纪大的份儿上胖爷我尊老爱幼不跟你计较,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你给老娘闭嘴!”张海杏一脸怒容,腾一下站起来踹飞了那个罐头盒。 铁盒“哐当”一声砸在窗棂上,窗外突然扑棱棱的闪过去一道黑影,紧接着就听见有什么东西“扑通”掉进了水里。 众人皆是一愣,身旁有小风刮过,下一秒张杌寻就已经撞破窗户追了出去。 等吴邪他们扑到窗户边往下面看去,只看到喇嘛庙下面的冰面被砸开了一个大窟窿,里面的水花还在往外波荡。 “卧槽?特娘的,刚那什么鬼东西?黑乎乎的好大个影子。”胖子骂了一声,抬腿也要往窗户上爬。 吴邪赶忙把他拽下来,“你这体型跳下去是去帮他,还是等他从那怪鱼嘴里往出来掏你啊。” “奶奶的。”胖子急道,“那咋办,咱们总不能干等着吧。” “让开!”张海杏一把将他推开,站上窗棂,纵身就跳了下去,非常标准的入水姿势,纤瘦矫健的身影很快没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乖乖,这老太婆手脚够利索的啊。”胖子咂舌,“天真,咱俩现在怎么弄。” “去下面栈台上等着,以我们两个的本事,下水就等于是送死。”吴邪说完,立即回身拿了枪往楼下走。 胖子也赶紧穿了鞋拿枪跟上,留下冯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冯从窗户上看到吴邪二人已经出了喇嘛庙,守在下方的木栈台上,正拿着枪警惕的对着冰面,他脸上愣怔的神色收敛起来,变成了一种称得上是冷酷的面无表情。 张杌寻和张海杏追出去的急,他们的背包都还在火炉旁边放着。 冯抬腿走过去先是小心翻看了张杌寻的背包,没在里面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又把东西按原样装回去,之后去翻看张海杏的,却只在里面找到了之前包裹铜碗的纱布。 “SHIT!”冯脸上闪过一丝恼怒,“那女人居然把东西随身带着,她难道不怕死吗?” 趁着其他人都不在,冯立即起身前往庙里的第三层,不出所料,他也被挡在了铁门之外。 此路不通,他便转身去到另一边的楼梯上去,进到房间里,看到石墙上褚红的奇珍异兽壁画,脸上浮出一抹惊喜。 他将两只手电筒的光束交叉,让光圈全部照在石墙上的壁画上,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只袖珍相机,将墙上所有的壁画都拍了下来。 他口中喃喃着,“不知道还活着的那几个人有没有找到赞神门地宫的入口……希望他们能顺利完成主人安排的任务,不要出现差错。” 喇嘛庙外,吴邪和胖子两人举枪对着水面严阵以待,生怕哪里窜出来一条怪鱼一口闷上来,那一口鲨鱼一样的大尖牙,不咬死也得给人吓个半死。 大概过了五分多钟,冰面上破开的窟窿里忽然泛起了许多水泡泡。 吴邪两人立即拉枪上膛,接着就看到张海杏的脑袋从水里钻出来,大喘着粗气,对他们道:“快,拉我上去,玛泊宁姆又来了!” 吴邪视线往她身后的冰面下一瞄,果然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往这边笼罩过来,赶紧放下枪,和胖子一起把张海杏拽上来。 三人急速后退到贴着山壁的地方,屏住呼吸假装自己不存在。 玛泊宁姆在靠近栈台的冰面下方一直徘徊环绕了十多分钟,一直找不到目标后,才终于往远处游去,庞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冰面下。 静等了半晌,都没见玛泊宁姆像之前那样杀个回马枪,吴邪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些许。 他猫着脚步靠到已经结了一层透明薄冰的窟窿跟前,趴下来小心探身往里去看,确认水里的大家伙的确是离开了。 胖子跟在他身后警戒着,见状忙压低声音扭头问后面的张海杏,“你和白慈一起追下去的,他人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泡了冰水,张海杏的脸色难看的厉害,浑身湿漉漉的跟水鬼有的一拼,声音也冷得像是从冰缝里钻出来,丢下一句“没见着”之后就抓住木梁从庙底的口子里钻了进去。 “嘿?”胖子不悦道,“这死老太婆什么态度啊,整的好像胖爷欠她钱似的。” 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我估计她突然臭着脸很可能是因为在水里没跟上白慈,白慈之前不是说还有另外的路前往康巴洛,她想去探个究竟结果没得逞。” 胖子“嘶”了一声,琢磨道:“照你这么说,那白慈忽然跳到水里不见了影子,他会不会其实是通过水下的路独自前往了康巴洛。那先前的黑影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也是白慈自个儿搞出来吓唬人的,就是为了找机会脱离队伍好单独行动。” “或许。”吴邪也不是很确定,烤火的时候白慈就坐在他边上,要是有什么异常的动作的话,他一定能够发现。 “白慈的防备心很重,即便现在是合作关系,但很显然在涉及到康巴洛的事情上,他连我们也不相信。”(本章完) 第104章雪隼传信 胖子哼笑一声,“一支人心不齐的队伍,胖爷现在非常怀疑,咱们后面究竟还能不能真的找到青铜门了。” 吴邪望着满是冰封的苍白湖面,呼出一口白气,“回去等着吧,他肯定会回来的。” 两人拿着枪返回了喇嘛庙,合上木板,上到二层就看见张海杏正站在窗口探出小半个身子,仔细观察着窗棂。 冯看到两人进来,连忙一脸忐忑到的迎上来,小声问道:“那位白先生呢?” “白慈回康巴洛了,我们今晚走不了了,看情况得等等他。”吴邪往窗户那边抬了抬下巴,“她在那里看什么呢?” 冯转头看过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张小姐在查看之前飞走的那道黑色影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话音刚落,张海杏就转过身冲他们招手,“冯,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动物留下的抓痕。” 吴邪两人也跟过去,奇怪道:“你发现什么了?” “利兽的爪痕。”张海杏指着窗棂上的一块木板。 木板上面有两组非常清晰的爪印,比人的手印略小一圈,每一组都有四条,三长于前,一短于后,形状由散而聚,两头尖锐,宛如两簇刀花般深深的刻进木头里。 建造这座喇嘛庙用的都是经过特殊处理,韧性和坚固度都超常的菠萝格木,就算是用刀子在上面划,想划出这么深的印子也得费不少力气。 胖子伸出胳膊,绷着手指按爪痕的走向比划了一下,五个指头尖儿对在一起收回来,又把小拇指翘到一边,盯着对在一起的四根指头若有所思。 没过几秒就听他“嘶”了一声,“哎天真,你觉不觉着,这印子有点儿眼熟,咱平常在哪里会见到这种类似的印子?” 吴邪也照着他的样子用手比划了下,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只有四个趾头,咱平时见过的那就只有……鸡爪!” 胖子得意的打了个响指,“没错儿,这种特殊的走痕要不是鸡爪,胖爷我一年不吃糖醋鸡爪。” 张海杏无语白他一眼,“谁管你吃不吃鸡爪,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见过跟人手一样大的鸡爪?那他妈得是凤凰爪。” 胖子鄙夷的看着张海杏,一脸她已经无可救药的表情,“胖爷我只是说这个形状像鸡爪,没说丫就是鸡爪。” “就算是长尾巴野鸡,也不可能飞到这种高海拔雪原来,依我看呐,这么大的印子,估计得是一只个头不小的老鹰,或者别的什么猛禽。” “你说对不对,大粪同志。”胖子拉着动物副教授冯给他作证明。 冯对于他不着调的称呼已经免疫了,点点头道:“这确实是鹰或者隼类留下的爪痕,能在雪域高原上自由翱翔的也只有它们了,只是除了这点痕迹外再没了别的,不然我能分析出更详细的信息。” 张海杏没有答理胖子嘚瑟的眼神,道:“看这爪印,那只猛禽个头应当是不小的,生活在冷寒地带能生长到这种个头,并且能够被人驯养的,估计也只有矛隼了,也就是民间俗话说的海东青。” “驯养?”吴邪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狐疑道,“先不管这鸟是不是海东青,你是怎么知道它是被人驯养的?” 张海杏冷笑一声,淡定解释,“白慈是在听到了海东青的动静之后才迅速破窗跳湖的,海东青不可能下水,假设他的目标是抓住海东青,那就没那个必要跳进冰湖里。” “所以那只海东青一定是被人驯养,飞到这里来给白慈报信的。”张海杏非常肯定道。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都觉得她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那么如此说来,白慈是在破窗的瞬间看到了已经飞在半空中的海东青,假如那是康巴洛人驯养的矛隼,那么他一定能够认出来这是一只传信隼,传信隼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在水里,白慈便追着那东西也跳了进去。 白慈心系康巴洛人的安危,得到传信后便立即用吴邪他们不知道的方法,从冰湖里的秘密路线直接前往了康巴洛。 而让张海杏非常不满的也正是这一点,她觉得白慈对他们隐瞒太多,既然是一个团队,他们的目标又一致,有什么渠道信息就都应该拿出来分享。 “今晚我们暂时歇在这里,明日一早就出发。”张海杏拍了拍冯的肩膀,道,“这回你的星图能够派上用场了。” 吴邪皱眉,“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等白慈了?” 张海杏冷笑一声,“我才是这个队伍的领导人,他那种擅自脱离队伍的人,完全没有把大家的安危和任务放在心上,我们没必要等他。” “你这老太婆年纪大就算了,事儿也多,怎么,人回自个儿家里,还得跟你报备啊。”胖子不悦道。 张海杏先是一怒,又立马反应过来,怀疑的视线在吴邪和胖子身上转了一圈儿,试探道:“你们才认识多久,他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值得你们俩这么维护他。” 胖子反应很快,当即就冲着张海杏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就冲着他那张脸,胖爷我看他就觉得顺眼,咋地,再说了,他可是临出发前我们天真可是花了钱雇的保镖,这还没咋发挥作用呢,总不能让那钱打了水漂吧。” 张海杏才不在乎这死胖子走不走,她要关注的重点是吴邪,她便直接看向吴邪,语气含着一丝威胁的意味,“明日不管白慈回不回来,我们都必须出发,你知道的,带走你虽然不方便,但于我来说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之后毕竟还是要合作,我也不想将事情做的太难看。”张海杏神情倨傲的瞥了胖子一眼,“至于这个聒噪的胖子,我有的是手段让他永远闭嘴。” 听她如此一说,吴邪也顿时冷了脸,拔出后腰别着的手枪,“你可以试试!” 胖子背上的枪还没放下,一秒甩到手上拉栓上膛,枪口直指着张海杏,竖起眉毛,一脸怒容,“想搞事是吧?那就看看是你的弓弩快,还是老子手里的子弹快。”(本章完) 第105章鹰铃梵音 眼见三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下一秒就要打起来的样子,冯急忙去按吴邪两人的枪口。 “不要发火,大家都不要发火。”冯苦口相劝,“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不是无意义的在这里争辩这个,大家都有共同的目标,所以才更加应该团结起来,在这么危险的雪山上,只有一个团队齐心协力走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这个时候大家都要理智一点,想一想我们现在的处境,冰天雪地的,消消火、消消火,都不要闹矛盾了嘛。” “起开。”胖子一抖肩膀,把他搭在自个儿肩上的手抖掉,冷笑,“谁特娘的要跟那臭娘们儿闹,分明是她故意挑火,想趁机会名正言顺的弄了胖爷,都是千年的老狐狸精,跟胖爷我玩儿什么聊斋。” 张海杏的确有这个意思,被胖子拆穿了也不恼怒,反倒是讥笑一声,“你知道就好,白慈不在,你们手里有枪又如何,只要不一发子弹打死我,老娘的弓箭绝对不会给你们开第二枪的机会。” 眼见他们又要吵起来,冯这头劝那头说,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总算让胖子他们打消了分道扬镳的念头。 张海杏也退了一步,同意将等候的时间延长到后天早上,倘若到时候白慈还没有回来,那么他们就不再等待,继续根据冯能提供的星图上的路线往前走。 ﹉﹉﹉﹉﹉ 却说另一边,张杌寻撞破窗户的瞬间,眼前就掠过一道飞快的白影,呼唰一下就疾冲到了高处,身影也被云层掩住。 远远的听到空中那白影高亢嘹喨的叫声,张杌寻立马就认出了这只白隼是族中阿布叔养的海东青。 他的心里顿时一喜,看样子阿布族叔他们还活着,并且很大可能是已经带领着族人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随后便派了信隼来寻找自己,给自己传信。 张杌寻立即拿出鹰铃轻轻晃了晃,下一秒就有一只小木盒从天而降落入水中。 由于队伍里的内鬼是谁还未确定,张杌寻不想让他们知道康巴洛人的行踪,当即便跳进水里,快速游过去一把抓住要往上漂浮的木盒。 还未等他仔细查看,紧接着就听见身后又传来一道重物落水的声音,张杌寻回身瞥见来人是张海杏,便立即憋着气往远处游去。 在漆黑的冰层下方,他有自身的优势,所以很快就将张海杏甩在身后。 正当他想找个合适的薄冰层撞破上岸时,身边忽然掠过一条庞大的黑影,直接冲着方才追在他后面的张海杏飞快游过去。 玛泊宁姆坚硬光滑的鳞片几乎是紧贴着张杌寻的身体划过去,侧鳍在随着长尾摆动的时候都把张杌寻推得漂远了些,但奇怪的是,明明对外界感知无比敏锐的玛泊宁姆这次却没有攻击他半分。 张杌寻立即意识到,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张海杏身上带着什么东西,吸引了玛泊宁姆的注意,这样东西同时也可能是那个内鬼放在胖子背包里的东西。 莫非,内鬼是张海杏? 但这样一来就没了道理,内鬼将那东西放在胖子身上,摆明了就是很清楚的知道那样东西的威力,不然早带在了他自己身上。 假如是为了将危险引走的话,那么张海杏就没道理在自己身上也装着一模一样的定时炸弹,然后明晃晃的跳进水里自寻死路。 那么,就只剩下唯一的一个人了,果然,有些家伙只有吃了赔命的教训才会学乖。 之前张海杏和冯有可能合作的结论也被推翻,以冯的身手还不足以在不惊动张海杏的情况下,把那样东西直接放在她身上。 所以那东西很可能是张海杏自己带在身上的,但同时她对那东西的威力并不清楚。 张杌寻心里涌出一股杀意,但眼下康巴洛的事情更为要紧,在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后,吴邪和胖子也定然会对他们有所防备。 看着玛泊宁姆追在张海杏身后离去,张杌寻没有犹豫,立即转身划水往最近的岸边游过去。 砸破冰面从水里钻出来,张杌寻打开了那只小机关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只孩童拳头大小的青铜八角铃铛。 张杌寻很疑惑,阿布族叔让信隼送给自己一只铃铛做什么? 心里思索着,他将那只铃铛取出来握在手里,发现铃铛内壁用松香凝住了,便从空间里拿出一只打火机,背过风对着里面的松香开始加热。 松香很快变软,滴答着从铃铛里面流出来,露出下方墨绿色的铜舌,正是当时他在张瑞桐的棺材上见到的那种陨玉铎舌。 张杌寻拿着铃铛试探着晃了晃,耳朵里听到的却不是清脆的晃铃声,而是一种类似于古钟的嗡鸣。 只是与曾经见过的那只不同的是,这种嗡鸣并没有让张杌寻感觉到任何不适,反倒是像寺庙里声声入耳的呢喃梵音,听着让人心宁神静。 对于这种八角铃铛的作用,和六角铃铛一样,张杌寻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康巴洛人在制作阎王骑尸祭祀的时候会用到这种铃铛,张杌寻曾经在秦岭献祭进入幻境时,也不止一次看到过这种铃铛。 似乎,这种八角铃铛的作用并不是致幻。 而且张杌寻很清楚的记得,当初在古楼棺室内,汪小黎拨动铃铛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里只有自己和小哥能够听到铃铛响动的声音。 这就说明这种铃铛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像普通铃铛那样,直接通过耳膜耳鼓震动传达到人的内耳听觉神经,而是直接作用于人的意识层面。 眼下身边没有别人,张杌寻也没法去做试验,更别说他都不知道这只铃铛的作用是什么,贸贸然试验也不安全。 张杌寻蹲在冰面上心里一边琢磨,手上捏着铃铛无意识晃动着,浑身突然有了一种被什么猛兽视线锁定的心悸感,身体先于大脑反应向后翻滚躲避。 就在他离开原地的刹那,一颗硕大的赤红脑袋撞破冰面钻了出来,幽蓝的眼珠锁定了面前浑身紧绷拔刀蓄势待发的张杌寻。 张杌寻急退几步到能够及时跳转躲避的范围,眼睛紧紧盯着这只突然出现的玛泊宁姆。 但奇怪的是,玛泊宁姆还是没有对他表现出该有的攻击性,反而耸动着鼻子不停捕捉着他的气味,口中发出好似幼儿撒娇般的哼唧声。 张杌寻有些懵逼,怎么个意思?这是突然缺爱了?那这挺大个子他也抱不住啊,就是抱脑袋也够呛。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上策闪人的时候,面前的玛泊宁姆突然从口中砰出一大片水气,雾一样扑了张杌寻满脸,水气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成了水珠。 张杌寻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怎么有种,这只玛泊宁姆是在跟他玩闹的错觉。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玩意儿这么长一条,轻飘飘用尾巴拍扁一辆大卡车不在话下,跟它玩儿简直折寿啊。 玛泊宁姆见张杌寻始终无动于衷,又哼唧了两声,突然张开了嘴巴,两排利齿像墓里的机关门一样缓缓横向打开。 张杌寻下意识屏住呼吸,小心探身往里去看,结果在它嗓子眼儿里的悬雍垂上看到了一只巴掌大的八角铃铛! 张杌寻顿时就怔住了,他猛然想起之前在德仁的笔记里看到的,阿布族叔被湖里的怪鱼一口吞掉之后却并没有死而是被小哥毫发无损的救了出来,后面小哥进入喇嘛庙后,又有两个人从怪鱼的口中走出来。 也就是说,玛泊宁姆在某些时候,还是康巴洛人的交通工具?! 你还真别说——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铃铛,眼前这只玛泊宁姆就是在他拿着铃铛晃悠之后才出现的,也就是说,这只铃铛是专门用来召唤玛泊宁姆出现的,就好比打出租车要招手一样。 这简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阿布族叔千里迢迢让信隼送他铃铛,就是为了方便让他打个的。 玛泊宁姆又催促的哼唧了一声,张杌寻不再迟疑,抬脚走进它宽大的兽口里。 兽口中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反倒是暖融融的,有一种雨后青草样的清冽气息。 玛泊宁姆清啸一声,兽口缓缓合拢,兽头沉入水中,摆动尾巴,不紧不慢的往湖泊深处游去。 兽口里的空间挺大,容纳五六个人不是问题,张杌寻找了块地方坐下,触感像是坐在有点粗糙的亚麻布沙发上,能明显感觉到载着自己的这只巨兽绵长而清晰的呼吸。 一路未曾感觉到颠簸眩晕,等到张杌寻回过神来,玛泊宁姆已经停了,兽口张开,张杌寻眼前重新看到了亮光。 那是属于火把的亮光。 张杌寻立即从兽口中走出来,四下观察这处地方,发现这里应当是一处地下暗河的浅滩,往后方便是大岩洞。 浅滩上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石头,边缘都被水流冲刷的非常圆润,收起了棱角。 将人送到地方后,玛泊宁姆欢快的呼哨了一声,扭头顺着水流往更下方游去。(本章完) 第106章轸宿星降 张杌寻看了看手里的铃铛,之前一直困惑他的一个问题终于得到了解释。 闻清铃而动! 当初汪家人从马重山手里拿走那只小八角铃铛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借助玛泊宁姆的作用,从而进入到这里的地下湖中。 但可惜那枚铃铛的作用只有清心凝神,汪家人未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又怎会善罢甘休呢。 张杌寻心里冷笑一声,将手里的铃铛重新用松香封起来,收回木盒子里,随后看向周围。 张杌寻之前呆在康巴洛的时候从未来过这个地方,看周围的布局陈设,这儿或许是康巴洛人自己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建造在这里。 能明显看到石墙洞壁表面在原先的基础之上,又有很多新的人为修缮加固过的痕迹,痕迹很新,应该是不久之前弄上去的。 看来他猜想的没错,康巴洛人的确藏身在此地。 一路走进去,洞壁上每隔五米就会有一个凿出来的壁龛,里面放置着一盏一盏足球大的松油灯。 石壁上还有许多潮湿渗出的水珠,不过越往里走水迹越少,墙上也开始出现一些随意篆刻的鸟兽壁画,上色也很简单,只有朱砂色和苍灰色,色斑在氧化的作用下已经逐渐脱落,给人一种行走原始墓道的感觉。 莫非这里曾经就有一座古墓?亦或者,这里是曾经的古康巴洛人建造的群葬墓穴? 张杌寻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径直沿着石道往里前进。 几个拐弯之后,前方出现了一道石门,机关虽然简单,但机关上还拴着一个藏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的铃铛。 张杌寻小心掐断拴在铃铛上的绳子,解开机关推门而入,面前出现了平缓向下的阶梯。 走下去没几米,就听见前方的石道里传来一串沉稳的脚步声。 张杌寻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在阶梯口处站了片刻,漆黑的通道内出现了一抹火光。 穿着藏红色袍子的洛贡布带着两个年轻藏人缓缓走出来,看到张杌寻时立即躬腰摊手行礼,“少族长,您回来了。” 张杌寻将右手搭在胸口前颔首回了一礼,问道:“诸位族叔兄姊们可都安好?” 洛贡布脸上的神情说不上是哀伤还是什么,只道:“您还是随我来看看吧。” 张杌寻心里格登一声,立即有了不好的预感,“族里伤亡很严重?” 洛贡布摆摆手示意两个年轻藏人继续往前面巡逻,他则领着张杌寻往阶梯下方走,边走边道:“族人们基本都无恙,只有最后转移的多吉他们几个小伙子在跑动的时候不留神掉进雪窟里受了点轻伤,其余人都在拉哇大人的带领下转移的很及时。” “那为何你会是这般表情。”听到他说大家都安然无恙,张杌寻心里稍稍放松了些。 “这儿是什么地方,我看着布局,似乎是古墓的墓道。”张杌寻指着墙上的壁画问他。 骆贡布点点头,“此处确实是康巴洛族千年之前就修筑的群藏墓,只不过这里处于墓殿的偏外缘,离主墓室隔着一座雪峰那么远。” “那冰湖跟前的那座冰葬崖呢?”张杌寻问,“里面葬的难道不是康巴洛人?” “他们是我们的族人。”骆贡布并未对他隐瞒什么,“你所看到的群葬冰崖只是整片冰葬群的一部分而已,更多的部分被掩埋在冰崖下方,从一开始的冰棺越垒越多,逐渐形成了如今庞大的冰崖规模。” 张杌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两人现在所处的这处墓道和冰崖其实是一体的,或许环绕着温布贡嘎冰湖的群峰山体下方也是群藏墓分开的几部分。 他又问,“你们是怎么提前知道德国人会来搞突袭的,我之前还担心那些匈人趁夜晚用雷管炸谷峰高处的雪,对了,之前从冰湖铜铃阵里逃脱了那几个人,他们后面应当是奔着山谷来了,你们有没有抓到。” “拉哇大人提前预知到了我族会遭遇百年难遇的毁灭性雪灾,在很早之前就着人修缮了这里,族群里的妇孺孩童在大半个月前就已经转移到了这里,只在原来的谷中派了几个人留守。”洛贡布回答。 说到德国人,洛贡布脸色微沉,“那四个匈人在引爆雷管致使雪崩淹没了整片峡谷之后,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徒步走到谷里积雪厚层最厚的地方,似乎是想从雪里寻找什么。不过人在做天在看,他们很快便遭到报应,掉进了挖空的雪洞里,全部摔死了。” 死了便死了,那些德国人目的无非还是冲着阎王骑尸来的,炸山估计是因为破不了康巴洛外设的阵法,不过不管他们在喇嘛庙里大肆翻找是想要寻找到什么,总归都跟阎王骑尸脱不了干系。 但不知为何,张杌寻心里隐隐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索性直接开口询问,“族里是不是还出了什么事,你放出的那只信隼在给我送来盒子之后,飞走的方向是去往山外,它是去找丹的,对吧。” 洛贡布沉默了几秒,长叹一声,“拉哇大人的时间不多了。” 张杌寻猛然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怎么会?老族长他不也是长寿之人,怎么会突然……” “是因为获悉预言的反噬。”洛贡布沉痛道,“自寿程过百后,拉哇大人便很少开祭盘推演后世之事,这六十多年来他也只在天授唱诗予梦后开祭推演过四次。” 第一次是在末代起灵人来到雪山之时,第二次是轸宿星降,推演其邪凶吉瑞,第三次是在前年肇岁,本该命定的星盘骤变,只因尾宿归位。 “第四次,便是时年赤月,丹在阎王庙中捡到少族长时,拉哇大人感应到神乌归落雪山,这便意味着康巴洛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也随之到来。” “拉哇大人说,阴合之九死一生,官鬼化用神,睽卦后乖必有难,故受之蹇,而利西南,若能勘破此劫,则可抓住生门一线。” 张杌寻眉头紧锁,脑海中不断重复思索着阿布族叔转述的这些话。 末代起灵人,这很好理解,就是小哥第一次来到墨脱前往青铜门。 轸宿星降,轸宿即“轸水蚓”,属水,居朱雀之尾,古称“天车”,多主凶。在人的性格上,轸宿是富有活力的象征,心性腼腆、内心虚弱、不争强好胜,虽懦怯但至纯至善,是二十八星宿中最容易被人接手的一种人,适合作为领袖,能够很好的发挥影响力。 虽然洛贡布没有说出具体年份,但张杌寻怎么想都觉得这个“轸宿”说的和自家吴邪非常符合。 至于前年肇岁,便是前年的二月,那时候是吴邪跟着三叔第一次下墓,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导致他本该命定的星盘突变,那么“尾宿”指的又是谁? 他想到洛贡布说这话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心里忽然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这“尾宿”指的,莫非是他自己个儿? 那么如此说来,命盘的变化就很可能指的是本该死亡的他,却意外来到平行异世。 亦或者这个命盘的变化,指的不止是他,还有牵涉进这盘命局中的所有人。 张杌寻此刻的心绪仿佛过山车一样,颠簸起伏过后,便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 人生天命,祸福相倚,缘因絮果,飞鸟不避,一切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定数。(本章完) 第107章既授于天 张杌寻很快收敛好思绪,说出另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 “昨日过湖时,玛泊宁姆从我的同伴手里抢走了一只背包,并且对那只背包表现出一种非常强烈的恶感,我怀疑,那只背包里很可能放着同那些德国人的目的有关的东西。” 洛贡布颔首应下,“明白,我会让人去找找看,对于厌恶的东西,玛泊宁姆们通常会将其丢弃在往常堆放骸骨的地方,最近熔岩池还没有动静,东西应该还在。” 脚下的阶梯逐渐平缓,身边的石壁也变成了规整的石砖垒建的墓道,这里空气干燥,墙上的浮雕壁画保存的更加完整了些,能够看出,上面画的都是曾经的古康巴洛人如何千里迢迢搬运山石,历时千年才一点点将这里修建起来。 冰葬崖外的那座石桥就是当年祖辈们为方便往山上运输货物而建,像一条小龙一样盘桓在雪山之上。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那样无尽的创造力在如今看来也不得不感叹一句震撼,当下的他们只是站在了时代巨人的肩膀上,才得以俯瞰历史的滔滔洪流与岁月长河。 洛贡布领着张杌寻现在走的这处古墓,其修建的时间距离现在并不是很远,大概是明朝那时候在上上任族长的带领下修造的,能够看出很多明时古墓建筑的特点,整座墓穴犹如一本冗长的史书,笔痕累累。 康巴洛人暂时居住的地方也并不是传统的阴宅,而是特意为活人修建的阳室,也就是说,这里是专门修建出来给活人临时居住的地方。 因这座群葬墓规模实在过于庞大,所以送每一任族长进入惟一的主殿无疑是一项艰难的工程,且只有下一任族长接替者才有资格和能力带着棺椁进入群葬峰的主峰。 送葬队伍将棺椁运送到进入主峰的密道入口,便会返回在这里等候,迎接新任族长归来。 张杌寻穿过人群,跟着洛贡布来到一个形似庭院的地方,在这里他看到了很多散发着幽幽雾光的月影兰,仿佛一团一团缩小的毛月亮簇拥在水潭间。 这里距离岩浆池并不远,有温度有湿度且又照不到日光,得天独厚的环境让月影兰开得格外有生机。 张杌寻进到最中间的一个屋子里,屋里只点着一盏很暗很暗的油灯,火苗在灯盏里微弱的蹒跚着,他看到躺在木床上沉沉昏睡的仁戈拉哇,床头上垂挂下来一只八角铃铛,就垂在他耳边。 张杌寻慢慢走过去半跪在床边,伸手握住仁戈干枯的手,去探他的脉搏。 才几月不见,眼前人的身体却已油尽灯枯,支撑着他气息微弱等到现在的是不断燃烧的灵魂。 “阿宗格拉。” 张杌寻轻唤了一声,声音带起的音波震动了铃铛,仁戈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慢慢聚焦,看向身边的年轻人。 老人眼里的光很淡,在暖晕的烛光下,透着慈和与宁静,这双眼睛历经岁月沉淀、看尽山川河流,世间的所有都在其中得到了认可和包容。 “阿慈。” 老人唤了张杌寻的名字,用的却不是藏语,而是一种发音古怪又意外好听的语言。 张杌寻听清了这两个字的音,这一幕似乎同曾经某一次幻境中的场景重叠了。 那是在青铜门前,他被天授的意识困住,雾里有一个提着青色八角灯笼的女人叫他的同样也是这个名字。 只不过那时候的呼唤是为了迷惑住他,取他的性命,而眼下则是一位即将辞世的长者给予他的殷切期盼与嘱托。 张杌寻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仁戈的手,他想用系统的能量去修复仁戈已经衰败的内里,但仁戈却笑着对他摇摇头。 张杌寻的心里难掩沉重,虽然他和老人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但那段时日里老人也教会了他许多,长者即辞,生者难免遗憾悲伤。 仁戈轻轻招手,示意张杌寻上前。 张杌寻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便俯身附耳。 他听见仁戈在他耳边低语,“阿慈本当寿命自在,心愿自在,年月与时同辉,去处通达,所求圆满。” “奈何天陨界崩,恣瞬熄无尽,授灭痋渊,幸降佛琢,十载守心,终得麒麟,千纪烛阴归朔,玦莲浮水,遂涅火焚身化槃缠,终了灼蜕,破茧而复……众生……” 张杌寻心里一怔,耳畔像是响过一记惊雷,他下意识扭头看向仁戈,嘴唇微动,“您本无需……” 却发现仁戈的脸色愈发苍白,眼神渐渐散开,气息已微弱到让人难以察觉。 张杌寻大惊,立即将手按在他的胸口,尽力用能量吊住他的残息。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只是杯水车薪,有一股无法捕捉的力量依旧在对他刚修复的内脏进行蚕食,他修复的越快,那股力量破坏的也就越快。 无奈,张杌寻只能一心去护住他的心脉,尽力让他能多挺一会儿,丹还没有回来,族长的身份交接不应该由他来完成。 半个时辰后,仁戈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用眼神示意张杌寻去拿他袍袖里的东西。 张杌寻取出来一看,是一个白脂暖玉做成的七星迷踪盒,即便是对于擅解机关的张家人来说,这也算是一种非常非常古老且有难度的机关盒子了。 七星迷踪,顾名思义,想要打开盒子,就必须同时触动里面七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机关球,将小球按照星斗落位,经过里面的迷宫全部走到正确的位置,并且还是在眼睛完全看不到下方迷宫运转轨迹的情况下,全凭手感和心算推演。 若想暴力破坏也不行,能制造这样严谨机关盒子的人,又怎会留着这么大的破绽,白玉之内定然还有第二层封锁机关,一般都是用非常结实难以撼动的材料制成,就算想方设法打开,里面的东西也会被破坏。 由此可见这盒子里装的东西有多珍贵了。 仁戈用眼神示意张杌寻收下盒子,用尽最后的几丝力气将手放在他的头顶,口中呢喃着祝福的经文,最后微笑着注视他,用口型告诉他,“去吧。” 既授于天,今禾延年。 —— 张杌寻在仁戈的身边待了两天,直到落后他们几步的丹接到信隼的通知急匆匆赶过来。 张杌寻退出屋子,同丹擦肩而过时,两人的脚步都顿住。 张杌寻垂下眼睫,看着水潭里已经开败半凋的月影兰,轻声道:“格拉一直在等你。” 丹红着眼睛,竭力控制住悲伤,声线还是有些轻微颤抖,“张海客他们监测到了两次相同频率的信号,一次是在魇兽峡,一次是在阎王庙附近。” “好,我知道了。”张杌寻点点头,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原定计划不变,你且安心处理族中之事,后续有张海客他们足够了。” 丹没有再多言,快步走进那间屋子。 屋门在他身后合上,张杌寻回头看着那间石屋,恍然惊觉它的形状竟然是一间沉白的棺室。 丹进去之后,所有守在院外的康巴洛人都换上了白色的衣袍,手里提着一盏幽幽泛青的八角灯笼,他们向张杌寻行礼,称呼依然是少族长。 洛贡布也换上了白袍,信隼落在他肩头,他轻轻摸了摸海东青的背羽,海东青抖了抖毛,将脑袋蜷缩进翅膀底下,很安稳的蹲着。 时间不等人,张杌寻没有办法参与送葬,洛贡布拎着一个布包裹,送他出了墓穴,来到之前的河滩。 还是用之前的方法离开,晃了铃铛召唤来了玛泊宁姆,洛贡布将一个用写满红色符文的黄布包裹着的椭圆形的东西,从布包裹里拿出来,交到张杌寻手上,那东西只有成人的一个巴掌那么大。 他道:“这便是你要我找的被玛泊宁姆抢走的包裹里的东西,看着似是一尊信神像,上面的气息非常古怪,说不上是邪恶还是什么,总之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你千万不要当着玛泊宁姆的面打开,它们会生气。” 张杌寻重复了一遍,“信神像?” 所谓信神像,顾名思义,就是信徒们为他们信仰的神明所捏造的神像,只不过一般这种信仰神都是没有实体的,制造出来的神像也只是用来寄托信徒们的意念。 张杌寻想要揭开黄布的手一顿,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之前在经过魇兽峡时,我们在崖壁的山洞里发现了一只全身漆黑的小石像,我瞧不出是什么,那东西是不是你们以前放在那里的。” 洛贡布直接否认道:“我们不会在族地范围之外的地方进行供奉。” 张杌寻拧眉,“那么那只石像会是谁……” 嘴边的话突然一顿,他心里已经差不多有了答案,“你刚才说的信神像长什么样子?” 黄布包裹的椭圆石像个头,比他在山洞里见过的那个要小上不少,所以两样东西不会是同一个。 洛贡布略微迟疑了下,道:“我只能看出那神像的材质是很多接在一起的骨头,外面裹着有复杂红色花纹的人皮,样子模糊成一团,瞧不出究竟刻的是什么形象。” 张杌寻双眸微微一沉,山洞里的那只石像既然不是康巴洛人供奉在那里的,那么就只有可能是汪家人或者德国人了。 想来那时候张海杏不太自然的神情,是因为她拿走了石像边上的什么东西,比如专门供奉的器皿。 这就说明她很可能认出了器皿里装着的东西,并且那东西对她来说有用,所以抢在吴邪他们上去之前就把那东西提前收了起来。 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料想到,那东西会让玛泊宁姆有如此强烈的攻击性。 这样看来,将石像摆在那里的就只能是德国人了。那批人将东西留在那里,有很大可能是给后面进山的冯留的记号。 没有实体的信仰神,正因为没有实体,信徒也就不知道那神究竟长什么样,所以石像才会模糊成一团,让人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样子。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冯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神像放在胖子背包里,究竟是为了什么,若只是为了将危险引离自己,这个理由未免太过于浅薄,有哪个信徒会把十字架偷偷挂在不相干的人的脖子上,又不是脑干缺失。 德国人既然是奔着阎王骑尸来的,那么这只不知名的神像,会不会本质其实是和阎王骑尸的性质相同?都是某种古怪的祭祀邪神。 张杌寻想到丹说的他们监测到的两次同一频率的信号,也就是说这两次信号出自同一人之手,接收终端也是同一个。 以他对汪家人的了解,在真正确认找到青铜门之前,张海杏是绝对不会贸然发出信号去汇报情况的,这样太容易暴露了。 两次信号,假设第一次冯发出是因为看到上一批德国人留下的石像,确认正确的方向位置,这很可能意味着后续还会有更多批次的安静公司的人来到这里。 如此一来,第二次信号的出现应当同样是为了确认位置,确认——康巴洛的位置。 张杌寻低头看向手里的信神像,眼底有戾气一闪而过,他忽然抬手,将手里的东西重重摔在地上。 咔嚓几声脆响,信神像应声而碎。 玛泊宁姆把脑袋搭在石头上,悠哉哉的吐着水泡,闻声转着蓝眼珠探究的看过来。 洛贡布不知张杌寻想到了什么,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忙问他怎么了。 张杌寻蹲下捡起黄纸包,两只手在破碎的残渣上仔细摸索,少顷,他的手顿住,用手指将黄纸抠破,从里面取出一个闪烁着红点的定位器。 “这是?”洛贡布也变了脸色。 纸包破开,玛泊宁姆嗅到了讨厌的气息,焦躁的甩着尾巴,将水花往浅滩上的两人身上扑,喉咙里发出阵阵尖啸。 洛贡布急忙从怀里掏出新的画着朱砂符篆的黄纸,将信神像重新包起来。 玛泊宁姆不爽的打了个响鼻,扭头钻回水下。(本章完) 第108章圣湖野垂 张杌寻看着从信神像中发现的定位器,神色晦暗不明。 原来德国人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 “少族长。”洛贡布的声音将他从思索中唤醒,“这神像里藏着的东西,是什么?” “定位器。”张杌寻快速拆掉了黑方块里的电池和接线,沉声道,“这东西应该是德国人手里最先进的装备了,以我们目前所在位置的深度,我不确定他们能否准确定位到这里,保险起见,你去通知丹和族人们早做准备,接下来恐怕得有一场硬仗要打。” 洛贡布不解,“想要到达这里,首先要从冰湖深涧下潜三百多米,从湖底的废火山口进入之后继续向下游一百多米,随后才能从一处天然山体裂缝游进去,一直顺着暗河逆流而上许久,最终才能到达山体的这里,而且水里有玛泊宁姆做保障,外人是绝对进不来这里的。” 进来的时候有玛泊宁姆这个厚实的活体潜艇,张杌寻对周围环境的感受并不清晰,只能通过玛泊宁姆躯体的倾斜程度判断是在往上还是往下。 他想了想,问洛贡布,“想要进入这里,除了从水道走以外,冰湖附近还有没有别的路?” 德国人手里只有从山外到达温布贡嘎湖的准确地图,他们的目标也只会放在这附近。 洛贡布微一思索,“冰湖附近的话,那就只有冰葬崖了。” “冰葬崖下方有直通到这里的通道?”张杌寻急问。 “那倒不是。”洛贡布解释道,“这么说吧,其实冰湖岸边的冰葬崖就相当于一座巨大的宅子的偏门,通往的地方直接是主葬峰,不过在这沿途设有许多机关,入口和出口都有铜铃阵,需要启动机关引入暗河里的水才可以避免铃铛被触动。” “而且,冰葬崖的入口不是一般的隐蔽,以少族长的能力,从那里进出两次都没有察觉到,那些外国人就更不可能发现了。” 听他这样一说,张杌寻才稍微放心些许,人体受生理结构限制,即便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潜入深水的最大深度顶天了也就两百多米,即便他们能够定位到这个深度,想要避开玛泊宁姆的巡回找到位置进来也是难如登天。 如今康巴洛人流传下来常用的送葬入口也只有冰湖下方这里,其余雪峰的入口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没有族长身上独一无二的纹身指引,就算是熟悉地形的洛贡布和其他康巴洛人去寻找,最终也会迷失在茫茫雪原上。 如此一来,他们的重点只需要放在对冰葬崖入口的防范上。 德国人这一次进入雪山,必然是抱着对康巴洛的秘密势在必得的心思来的,派遣进来的一定是安静公司最精锐的大批成员。 张杌寻的声音冷如寒铁,“丹要忙着安葬老族长的事情,不要打扰他,让白铃铛带着人去,训练这么久,也该出来发挥作用了。” “最好直接将他们截杀在魇兽峡。” 张杌寻将破碎的神像收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涓涓流动的暗河,口中吐出冰冷的字眼,“别把圣湖的水弄脏了。” 洛贡布神色一凝,颔首领命,“是,我等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少族长所托。” —— 却说另一边的喇嘛庙里。 一夜过去,冰湖已经全部上冻,光秃秃的冰面上丝毫痕迹不留。 除了被机关铁门锁住的屋子,其他地方张海杏都查看了个遍,同样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胖子找了锤子敲开冰面打了水,烧热后招呼吴邪赶紧过来洗漱。 因为今天不赶路,两人也没有去管张海杏他们,随便对付着吃了早饭就继续钻回睡袋里养精蓄锐。 不怎么安稳的回笼一觉睡醒,吴邪发现身边的睡袋空了,他爬起来一看,发现胖子正站在窗边不停往下张望着什么。 屋里的炭火一直不敢灭,吴邪嗓子干痒的利害,鼻子里也好像堵着炉灰,闷闷的出气儿不顺。 他拿起放在脑袋边的水缸子,看里面还有水,一口气全喝光,转头看炉子上烧着的滚水,便过去接了一杯晾着,然后走到窗边,问胖子在看什么。 胖子沙哑着声音回他,“咱们身上带的干粮不多了,不知道这湖里有没有鱼,正好趁这时间钓上来一两条,饱不了腹,解解馋也好。” 胖人本就火气重,胖子为了御寒又喝了好多参姜汤,加上空气干燥,从今早起来他的鼻子里就一直断断续续在流血,不得已只好塞了两团湿棉花润着,一直用嘴巴呼吸的结果就是说话的时候声音好像锈住了一样。 听他这样一说,吴邪也探头往下瞧了瞧,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反正现在还有些时间,这里距离峡谷尸体的位置也比较远,鱼儿们或许没有捡过那里的食。 他问胖子,“拿什么打窝子?” 胖子转头看了一眼靠着背包坐在火炉边的张海杏,冯不在这一层,估计是又跑到三层去研究神奇的藏文化去了。 “跟我来,胖爷有招儿。”他冲吴邪招呼了一声,转身从背包里翻出工兵铲,卸掉铲头,将两只铲子的管子接起来充做鱼竿。 张海杏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着他们,“你们做什么去?” “打野食儿,一起?” 胖子从医药包里翻出缝合外伤的尼龙线,扯了很长的两根,让吴邪捏着一头,自己捏着另一头,将单股线搓成结实的两股。 张海杏蹙了蹙眉,“注意安全,不要走远了。” 胖子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招呼吴邪下到一层来,奔着挂在墙上已经干成棍子的冻肉过去。 “咱们头天来的时候胖爷就看见了。” 胖子往起蹦了蹦,抓住一个“棍子”用重力拽下来,“冻了这么久,人是不能吃了,但当饵料也能凑活。” 吴邪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捡了立在墙角的破斧头,将冻干肉尽量砍得细碎一些,然后给肉沫拌了点身上揣的藏米酒。 他以前跟着二叔冬钓过,天冷的时候鱼的摄食欲望低,打窝的饵料得用味道大一些的,藏米酒味儿大,穿透比较快,更容易吸引鱼前来觅食。(本章完) 第109章邪公钓鱼 虽然提前做隔夜窝的效果比较好,但眼下时间不多,所以他们打算这会下窝,等过会儿晚点儿的时候再来钓。 两人用张海杏摔扁了的那个罐头盒子将做好的饵料和窝料都装起来。 胖子下到喇嘛庙正下方的栈台上做钓鱼之前的准备,吴邪继续弄剩下用得上的工具。 胖子对冬钓比较有经验,很快找好下窝子的地方,抓了四五把窝料撒出去差不多两米远的距离,打了两个窝点,留下半盒等着待会儿鱼口变慢的时候补窝。 吴邪返回二层从背包里取了点儿东西,然后回到一层,盘腿坐在地板上,准备大干一场。 他先是用小刀将一个长荧光棒拦腰切开,将里面发光的化学物质倒出来,清空成一个空塑料管子,荧光物质则弄到旁边的罐头盒里备着,待会儿还能用到,按这样的方法总共弄了三个空管儿。 之后他又把橡胶手套最长的中指部位剪下来,像吹气球那样往里吹气,再把一头的破口用防水胶布缠得密不透风,将气体封在里面,做成临时的漂肚。 然后用剩下的手套余料裁成宽条,缠绕在其中一半儿的管子上,又给圆头那儿贴了个薄薄的荧光贴标。 最后只需要将漂肚的两头拧细了,塞进那两半的荧光棒空管子开口,接口处用防水胶布缠严实了,三部份材料这样拼接起来,就做成了最简单且实用的鱼漂。 胖子撒完窝筒着袖口蹦跶回来,看到他已经备好了这些,有点惊讶的“嘿”了一声,“该说不说,你小子这聪明劲儿有胖爷我当年的风范,我小时候钓鱼弄漂子都用芦苇,不过咱这儿没有,刚还想着削点儿破木头弄的,你这就已经准备好了。” 吴邪哼了一声,有点小得意的样子。 一般冬钓打完窝得等一个多小时或者两个小时,鉴于这里温度实在太低,胖邪二人决定等到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再去钓鱼。 回到上层弄了自热米饭,几人吃过饭后继续躺回睡袋里休息。 屋外寒风不停刮过窗棂,撬开后不怎么稳固的老木板被风吹得吱嘎吱嘎作响,声音也不均匀,一阵大一阵小,不过并不影响屋里几人的睡眠。 囫囵一觉睡醒,时间也差不多了。 张海杏和冯对照着星图和地图研究接下来他们要走的方向和路线,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对于白慈赶在明天早上之前回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胖邪二人才不管那么多,搓了搓手就裹上厚毯子打算出去钓美味了。 在这片冻土里也挖不到什么蚯蚓虫子做饵,吴邪就从中午吃剩下的碗底挖了米饭粒,拌上香香的米酒搓成许多大拇指的指头尖儿那么大的团子。 胖子掰弯了两根手术针弄成鱼钩,过来看了看,拿起饭盒子,把盒子里剩下的一点菜汤汁淋在小饭团上。 “色香味俱全,胖爷闻着都香喷喷,不怕鱼儿不上钩。”胖子一本正经道。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两人拿着背包,将睡袋团巴团巴塞到里面弄成垫子,然后来到栈台上坐下,弄好钓竿钓线,下钩子开始垂钓。 之前最后剩下的一点手套其余的指头部位也没浪费,两人把从管子里倒出来的荧光液体装了进去,开口打结拴起来,用细绳挂在钩子上,模仿夜光鱼钩的作用,同鱼饵一起下进水里。 临近傍晚,气色不是一般的冷,两人怀里揣着暖水袋也还是瑟瑟发抖,为免惊鱼,两人便将钓竿找了东西固定住,只用眼睛盯着浮在水面上的漂子。 天时地利人和加运气,不过半个时辰胖子手里就有鱼咬了钩,看到鱼漂猛地的向下一顿,漂子几乎要整个被拉入水面,胖子立即抓起钓竿就往上提,手里沉甸甸的分量告诉他这回中的鱼个头绝对小不了。 果然提起一看,是一条接近四十公分的高山鱼,这类鱼是名副其实的冷水鱼,能够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冷水中繁衍生长。 虽然高山鱼最适合的温度是零下十六到十八度,不过这片几乎与世隔绝的圣湖里的鱼常年在这种低温环境下生存,肯定早已习惯了这种温度下的繁衍。 这片湖里的高山鱼显然有很多,不大一会儿胖子便又中了一条,比上一条个头还要大上半拃。 吴邪在一旁羡慕的眼泪都要从嘴巴里流出来了,他眼神幽怨的看着胖子,抱怨道:“小爷我的钓鱼技术也不差啊,一样的竿一样的线一样的饵,为啥鱼就爱咬你那边的饵。” 胖子吸了吸鼻子,咧嘴乐道:“那要不咱俩换换,说不定是胖爷这边儿的风水好。” 吴邪倔强道:“不,我就要在这儿钓,我还就不信了。” 说罢扭过头,眼睛死死盯着浮漂,心里碎碎念着,才两条罢了,小爷的饵一定比你想象的要争气。 然而天不遂人愿,又过了一个时辰,胖子都丢下鱼竿儿返回庙里拿了热在炉子上的酒回来,谁知屁股刚挨到背包上就有鱼上了钩子。 吴邪盯着胖子整齐齐摆在栈板上的五条大冻鱼,眼睛里的怨念都快要凝成实质滴出来了。 “换换吧。”最终还是内心的渴望战胜了不服输的心态,吴邪瘪着嘴小声念叨,“你都钓了那么多条了,咱俩换一换嘛,好歹让我也沾沾腥。” 胖子笑叹一声,起身将剩下的窝料全撒出去,然后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让了位置给他。 吴邪乐颠颠的挪了位置,美滋滋的抿了一口烧酒,坐等鱼儿上钩。 或许真的是风水影响了他的运气,在换了胖子的位置后不久,他面前的浮漂就开始乱七八糟的颤动起来。 在野外钓过鱼的都知道,这种黑漂现象一般就是饵在水下被泡发,小鱼一口吞不下,一直在围着鱼饵团团转造成的。 吴邪心里祈祷,就算是一条小鱼也很好啊,今天也算开了张,他相信之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看到黑漂就抬鱼竿在钓鱼人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所以吴邪也没有迟疑,马上提了竿子,却发现手下的力道格外沉重。(本章完) 第110章不是活物 往起提竿的瞬间,吴邪就感觉到有一股极大的拉力在将浮漂和钓线往水下扯去,力道大的直接将他扯了个趔趄,屁股都离开了背包。 胖子一直注意着这边,见状喊道:“我靠,大货!一准儿是个大货!天真你不要着急,慢慢儿遛着它。” 吴邪躬腰撅腚,艰难拽着竿子,鱼线越放越长,水下的拉力也越发巨大。 一旦松线,吴邪整个人就被拽得不由自主往前跑,他只能不断往后使劲儿,尽量让双脚牢牢扎在地上。 这情况别说遛鱼了,他根本连气都不敢松一口。 眼见胖子还在一边说热闹话,气的吴邪咬牙切齿,骂道:“死胖子,你还在哪里干看着,快过来帮我一把。” “来了来了。”胖子看他遛得实在困难,啧了一声,把手里的竿子插到背包底下固定好,摘掉皮手套过来也抓住竿子,嘴上念道着,“给你机会也不中用,看胖爷教你怎么把这条肥鱼遛起——” “哎哎哎——” 吴邪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是一股巨大的拉扯力,险些将他和胖子一起拽飞出去。 胖子惊恐大喊,“不对劲,天真,这玩意儿不对劲,这东西好像不是鱼,快松手,松手!再拉下去咱俩都得被扯进水里。” 什么样的鱼特娘的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吴邪瞬间联想到湖里神出鬼没的玛泊宁姆,当即不敢再耽搁,立马松手。 胖子也松了手,鱼竿嗖一下脱手朝着湖面飞出去。 却在这时,一道破空声从两人中间擦过,叮当一声。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根两厘米PVC管子粗细的长鞭正横在他们中间,一头紧紧拴在飞出去的鱼竿接口处,一头…… 吴邪回头一看,发现鞭子的另一头正拽在张海杏手里,棕红色的鞭身绷得直直的,在两方力量的作用下噼啪作响。 他看不出这是什么材质的鞭子,但应该不是牛皮,要是牛皮的话早绷断了。 “我靠?”胖子也回头,吃惊道,“姑奶奶你快松手,这玩意儿特娘的不是鱼,我们钓的鱼已经够吃了。” 张海杏没有吭声,清秀的小脸憋得通红,脸颊上的肌肉都在一起用力。 胖子骂了一声,“这臭娘们儿死犟死犟,天真,咱俩别管了,让她进冰窟窿里泡一泡脑子就清醒了。” 吴邪看着张海杏执着的样子,直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假如她认为拽在鱼线另一头的只是鱼,她不会一直死拽着不撒手。” 一条鱼而已,他们现在的处境还没到食物匮乏活不下去的时候。 胖子皱起眉毛,“那是为啥?” “不知道。”吴邪摇头,紧锁眉头,“但肯定有古怪。” 这时冯从楼上着急慌忙跑下来,一边去抓鞭子,一边冲吴邪两人叫喊,“吴、胖,快来帮忙,张说这个东西非常重要。” 吴邪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水里并没有像鱼类上钩翻腾的那种水花,反而诡异的平静,就好像水里也有一个人在抓着绳子。 胖子就道:“走,咱也搭把手,胖爷倒要看看你钩住的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四个人一起使劲,才堪堪与那股巨力持平。 水面一波又一波水浪涌起,水里的东西好似要冒出头来。 四人咬碎了牙,齐心协力,终于将鱼线给拽断了,鱼线另一头的东西重新落回水里。 手上的力道骤然一松,四人由于向后仰的惯性一个摞一个摔成了一团,可怜的冯被压在了最底下,甩回来的鞭子梢打在胖子身上,疼得他吱哇乱叫。 几人手忙脚乱爬起来,冯顾不上浑身酸痛,着急的嚷嚷着,“看清了吗?你们有谁看清了,那东西是什么?” “好像,是一团灰色的什么东西。”吴邪不确定道,“浮出水面的瞬间鱼线就断了,我也没太看清,张海杏,你看清了吗?” 张海杏的眼神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好的,但她并没有回答吴邪的问题,反倒是收起鞭子挂在腰间,边往栈台边走边脱掉身上的厚外套。 其余人一脸懵,不明白她这是要干什么。 “坏菜了。”胖子道,“下面的那东西莫不是个邪物,这虎娘们被魇住了,要寻死。” 张海杏听到他的话,回头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吴邪和冯道:“那东西不是活物,我得下水去看一眼,它很可能是我们接下来前进的关键。” 说罢将叠好的衣服放在栈台上,很大幅度的活动了几下手脚,就跳进水里。 留下的吴邪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胖子纠结了两秒就将这事儿抛到了脑后,吸了吸鼻子,招呼吴邪一起去收栈台上的冻鱼。 吴邪问他还剩一个竿子,再钓不钓了。 “钓。”胖子斩钉截铁,“咱们的食物本就不多了,后面还不知道得有多少路要走,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些野食儿,咱得多备些干粮,你和冯上去把这些鱼都处理干净,然后架到炉子上烤成鱼干儿,再切成两寸大的块,好保存。” “那行。” 吴邪应了,和冯一起抱着鱼来到喇嘛庙底下的口子跟前,一个人先爬上去,一个人在下面接,把鱼都弄上去之后,又在冰湖里打了水,准备清理鱼的鳞片内脏这些。 刮出来的内脏又拿出来给胖子,胖子用这些腥味极大的内脏重新选地方打了个窝子,也算是物尽其用,一点不浪费。 张海杏这回下水的时间,比上一回跳下去追白慈的时间还要长,长到胖子都怀疑她是不是在下面直接嗝屁淹死了。 胖子又接连上了两条鱼,个头还是很大。 吴邪下来取鱼,往水里瞧了瞧,道:“张海杏怎么还不上来,不会真在下面出事了吧。” “这就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胖子嘴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迫咽了回去。 张海杏湿漉漉的脑袋钻出了水面,扑腾着水花游到栈台边,吴邪和胖子赶紧搭手把她拽上来。 眼看张海杏冻得脸色都紫白了,站立不稳,睁着眼睛就要往地上倒。 “哟,这上了年纪就是好哈,冰天雪地的倒头就睡。”胖子欠儿登道。 “估计是缺氧加冻得,来搭把手,咱们先把她弄回去再说,待会儿真在外面冻死了。”吴邪道。 两人一起架着她回到喇嘛庙底下,冯听到动静赶紧出来帮忙,和接鱼一样把张海杏弄了上去,抬到火炉边。 胖子也没什么心情钓鱼了,将栈台上的东西拾掇拾掇,回了庙里。 张海杏这回真的冻狠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下意识就往热源的地方靠,险些一头贴在滚烫的炉子上。 幸亏胖子眼疾手快给她拽了回来,嘴上不饶人,“看她醒了还敢跟胖爷大小声,老子可是拯救了她的脸。” 这么一琢磨,又道:“要不我趁这功夫让她打个欠条得了,不多要,三两万就成了。” “那我估计她醒来知道了,能给你头打掉。”吴邪道。 冯在一边插嘴道:“胖先生,你不能对一位受伤的女士趁火打劫。” “去去去!剥你的鱼去。”胖子赶苍蝇一样挥挥手,鄙夷道,“你一老外知道个嘚儿,胖爷我这叫‘合理的将恩情商业化’。” 冯摇摇头,继续去处理鱼鳞去了。(本章完) 第111章巨骨之像 虽然从冰窟窿里捞出来要立即换上干燥衣服,但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动手也实在不方便,指不定这女人醒了不乐意还要揍人,痛骂他们揩油。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左看右看也没人愿意,吴邪索性便直接用毛毯给她严严实实裹了,两只炉子都搬到她边上,用胖子的话来说,这么旺的火,总有给她烤干的时候。 等张海杏醒来估计得一阵子了,也不知她在底下到底看见了什么。 不过吴邪还是敏锐的发现,一直以来都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冯,在方才突然泄露出了一丝急躁,虽然收敛的很快,但还是被眼观八方的吴邪捕捉到了。 其实之前在雪山熊洞那里发现另一批德国人的踪迹后,吴邪心里就对冯产生了怀疑,因为冯这家伙将自己摘的实在太干净了,言语间几乎一丝漏洞也无,仿佛早就料到了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早早的准备了一套完美的解释。 要是以前天真无邪的他肯定会相信冯的那翻说辞,但现在的他很清楚的记得一个真理,没有破绽才是事件本身最大的破绽。 自白慈跳湖失去行踪后,没了这个时刻威胁着他性命的存在,冯本身也少了一些顾忌。 那张星图在安静公司的首领手里不知为何遗失了半张,冯拿到手的时候只剩下其中一部分,但这仅剩的部份也复杂的厉害,他和张海杏研究半天也毫无头绪。 吴邪相信,对于眼下他们所处的半困局,冯一定比任何人都着急。 趁着背过身的功夫,吴邪隐晦的对胖子用悄悄话传递了他的发现,让胖子多注意盯着这老小子,他们得尽快搞清楚他的最终目的。 趁着这段时间,吴邪他们把胖子钓上来的鱼全部处理了,将剥刮好的鱼用钓鱼的竿子从腮里穿过去。 胖子又把三层的供桌和椅子搬下来,立在炉子两边当做架子,将穿着三几条鱼的竿子挂上去,总共十三条鱼,几只工兵铲的竿子挂得满满当当。 胖子掌握着火候,烤到半熟的时候细细的撒上盐,焦黄的油汁分泌出来,顺着开了刀的鱼身慢慢往下淌,挂在鱼尾巴上,最后滴进下面灼热的炭火上,炙得噼里啪啦响,扑鼻的香味飘满了整间屋子。 这儿的鱼个儿大膘肥,胖子还把割下来的鱼油放进锅子里熬出来,再装到罐头盒子里,等冷却凝固了再用塑料密封好,以这里的低温环境,这些鱼油保存几个月都不成问题。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张海杏才悠悠转醒,大概率是被鱼香味儿馋醒的。 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下来,冰湖在夜晚的月辉下显得灰扑扑的,山影除了灰还是暗,单调的很。 “醒了啊。”胖子两手抓着鱼块,转头看见张海杏从毯子里坐起来,就招呼她,“醒了就赶紧过来吃饭,胖爷最拿手的烤全鱼,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 张海杏眼神迷茫了几瞬,脑子里很快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衔接上,她摸了摸身上还有些潮的衣服,看向窗外,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吴邪看了眼腕表,回答她,“没到九点,还不算太晚。” 张海杏没有再说什么,起身默默坐了过来,胖子努努嘴示意她的新饭碗在炉子上热着呢,里面盛着鱼汤。 冯不着痕迹的往胖邪二人脸上看了看,见他们俩都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心下不由的有些焦急,随即关切的对张海杏道:“张小姐,高山鱼的鱼汤里富含蛋白质和氨基酸,胖先生在熬汤的时候还往里面加了人参片,都是补充身体能量的,你之前在冰水里待得时间太长了,得抓紧时间补一补。” 闻此言,一边的胖子哼笑一声,用半生不熟的老长沙话对吴邪道:“这洋孙子借花献佛倒是玩儿的挺贼溜。” 吴邪也轻勾了下嘴角,同样用长沙老话回他,“不管水下的是什么,总会有人比我们先着急的。” “吴,胖,你们二位在说什么?”冯一副好奇的样子。 胖子斜眼儿睨着他,“男人之间的正经问题,说了你也不懂。” 冯不解道:“可是我也是男人,为什么会不懂。” 胖子笑他,“你一土生土长的老外,真以为读几本汉书就能全部弄懂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了,连基本的地方风土人情你都搞不懂,赶紧吃完洗洗睡吧。” 眼看话题又偏歪了,冯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也不再跟胖子扯皮,直接问张海杏,“你在湖底下,有没有看清吴的钓钩勾住的那个东西?” 张海杏点点头,“看清了,那东西是一只雕像。” “雕像?”胖子捏了根长鱼刺剔牙,含糊道,“可这再怎么说,雕像都应该是实打实的安放在水底的,那鱼线再长,也不可能长到勾住百十米的湖底吧,难道我家天真是有什么特异功能,能让鱼线变长。” 张海杏不满的看着他,“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胖子撇嘴,“得,胖爷救了个白眼儿狼,你老太婆容颜至今未毁都是多亏了胖爷我,一点也不晓得感恩。” 张海杏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继续道:“喇嘛庙栈台下方的水并不十分深,我一直潜到水底,看到了一座很大的蛇盘鱼像,吴邪的钓线勾住的是蛇头。” “不过那雕像所用的材质并不是石头,而是一种灰白色、隐隐泛着白光的骨头,整体框架用的是一整个巨大的动物脊柱骨,一条蟒蛇就盘在脊柱骨上,而且蛇身上的鳞片都是真的红色的鳞甲。” “巨大动物的脊柱骨?”吴邪疑惑,口中重复了一遍。 “有多大,比非洲野象还大?”胖子插了一嘴,道。 张海杏无语的看着他,“这么明显的特征,你脑子里就真的联想不到一点半点?” “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撒。”胖子说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丧耷着个脸,好像跟胖爷我做的饭有仇似的。” 张海杏不想听他耍贫,放下碗,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笔记本,接着说下去,“我以前听族里的长辈说过,有一些很古老的部族会用大型动物的骨骼雕琢出猛兽的模样,在骨腔内灌注砂石增加重量,最后将镇河石投放到他们生活区域的那片水源中,做祈祷保佑之意,湖底的那只巨骨像很可能也是同样的作用。” 吴邪提出疑问,“既然是镇河石,那么它难道不应该是牢牢地镇压在水底,为何会突然漂起来?” “不是漂起来。”张海杏解释道,“我找到巨骨像的地方,是一处凹陷的井状小火山口,骨像虽然重,但火山口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往外喷一股热气,在热蒸汽的推动下,骨像就像针管的活塞那样被推出火山井外,待温度被冰湖降低后,骨像又会重新掉回去。” “我在那巨骨像的底座周围发现了五条手臂粗的锁链,被压在骨像底部。”张海杏道。 “我下去的时候火山口已经进入了冷却蓄势的阶段,所以看不到锁链最终通往哪里,但据我推测,应当是和下方的火山口衔接在一起,这样可以避免漂起的巨骨像在落下时偏移了位置。”(本章完) 第112章星图叠加 听完张海杏的话,吴邪点了点头,这样的解释似乎也合情合理。 他这人的体质一向邪性,什么古怪来什么,假如张海杏的推断没有错的话,也许正巧那时候火山井在往外冒气,将巨骨像冲了上来,结果好死不死的就让他的鱼钩给挂住了。 “你之前说,那东西很可能跟我们之后前进的路线有关系,为什么这么说?”吴邪问。 张海杏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随即拿出铅笔在小本子上开始描描画画。 吴邪探头去看,只看到她在纸页上好似随意划拉着杂乱无章的线条,一开始并没有瞧出什么蹊跷,谁知后面越看,他越觉得张海杏笔下画出的这个图案熟悉。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他知道自己绝对见过这个图案,或者是这个图案的一部分。 张海杏画到一半就停了笔,将本子递给吴邪让他看,“这个图案是我在巨骨像的背面看到的,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图腾之类的,可惜被热气常年腐浊,图案是残缺的,水底下一片漆黑,借助骨像微弱的雾光我只能看见并记住这么些。” 吴邪拿着那张纸左看右看,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愈发强烈,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东西呢? 冯也凑过来看,自言自语,“既然是镇河石的话,巨骨像上面的这个会不会是和康巴洛族有关系的图腾。” “康巴洛的图腾?”吴邪喃喃,随后肯定的摇头,“不是,康巴洛的图腾我见过,它不是这个样子。” “哎天真。”胖子突然凑到吴邪耳边,压低声音耳语,“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巴乃古楼的那时候,发现的张家人的纹身和阴山之间的秘密。” 经胖子一提点,吴邪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菩提手串,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我知道了。” 其余人不解,吴邪却直接向冯要起那半张残缺的星图来,“我知道接下来的路线要怎么走了。” 冯将信将疑,但看吴邪神情坚定,想了想,还是将星图拿了出来。 胖子明白他要干什么,地板灰太多,便提前将睡袋铺平了一个。 吴邪将星图和那张残缺的图腾画摆在睡袋上,随后用铅笔在星图上,依照图腾内部空缺的地方,在上面不停勾勾划画。 “你们过来看。”半晌他停下笔,招呼张海杏他们过来。 冯急不可耐的凑上前,一看,顿时愣住了,他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这……这是一只蝎子!” “准确的来说,是三分之一只的蝎子。”吴邪补充道。 张家人同康巴洛人在千年前就关系匪浅,他们两族藏匿地图的手法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画着图腾的纸张太小,吴邪便索性将上面的线条直接放大誊抄到了星图上,他是学建筑的,将图案依据星象位置等比例放大,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结果正如他和胖子所料,这半张星图和神秘图腾叠加起来,其中空缺的地方正好是一只坐莲蝎子的其中一部分。 难怪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图案非常眼熟。 冯盯着那只新鲜出炉的半残蝎子瞧了许久,还是没有瞧出吴邪口中所说的路线到底在哪里,“所以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走?” 张海杏也看向吴邪,等他解答。 “看这里。”吴邪用铅笔指了指蝎子半残的尾巴,顺着尾巴往上划出了一条蜿蜒曲折的路线,道,“我们之前经过的那处峡谷就是这条尾巴,照着图案线条继续前进就好,不过这上面还有一些不太确定的地方,我觉得咱们还是得注意避开,这些地方很可能会有危险。” 张海杏指着他画出的线条末尾的两条分叉,问,“这个是什么意思?莫非后面会出现两条路?” 吴邪点点头,“手头的线索太少了,我无法确定这两条路线究竟哪一个是正确的,后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张海杏看着吴邪,赞许道:“没想到安静公司的人研究了几十年的星图,竟然阴差阳错之下叫你给解开了,果然之前还是小瞧了你的本事。” 见冯的脸色有些尴尬,吴邪赶紧摆摆手,“都是巧合罢了,要不是以前见过这东西,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找到其中的关窍。” 张海杏顺手将地图收到怀里,发话道:“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抓紧时间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说罢转身钻回了睡袋。 吴邪和胖子又说了几句话,之后给炉子里的火又添了些炭,便各自睡去。 今晚轮到冯守夜,待众人的呼吸声都逐渐均匀,望着窗口跟前的地板上稀薄的月光,他脸上平日里待人的伪装才卸下,面无表情时的他仿佛一个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 确定吴邪他们已经睡熟后,冯轻手轻脚的来到喇嘛庙外,趴在栈台边上,从木板下方拖出来一个银色的金属手提箱,这是上一支队伍留下来的。 将里面的仪器设备小心取出,从怀里掏出新的电池换上,随后,冯戴上耳机,开始给后续进山的预备队伍发送密电。 雪原中的某一处雪洞内,张海客一行人也正在休息。 突然,守夜的人监测到了同前两次相同频率的信号,马上叫醒张海客将情况汇报给他。 “总共重复发送了三遍,这一次的密文延长了。”张海圆道。 张海客拿着纸条,根据之前他们破译的电码将情报翻译出来。 [我已知后续路线,需星图叠加得到天蝎图样引路,明日我会随解铃人等先行一步,湖中有镇河石,疑似古墓入口,你们想办法一探究竟,其余信息全部留在老地方] “这老特务还挺有本事,居然瞒过了白慈的眼睛。”张海圆不忿道。 张海客轻笑出声,“我看未必,白慈虽然年纪小,但城府可深,就连我有时候一不留神都会中招,你可不要小瞧了他。” 张海圆耸耸肩,“他身为康巴洛族的少族长,肩上担着那么重要的担子,想来也不敢对任何人放松警惕。” “哦对了叔,这次的信息需要拦截吗?”张海圆问,上两回为了将敌人引入雪山,对于冯发出的两次坐标信息他们都只是默默监测着。 “你已经拦截了吧。”张海客斜睨他一眼,“先斩后奏,无组织无纪律,扣十分。” 张海圆顿时苦着脸哀嚎一声,圆润的包子脸都皱巴到了一起,“能不能换成扣钱啊,我的分数真的不能再扣了,再扣我今年都及格不了了。” 其余被动静吵醒的张家人轻笑起来,有人出声道:“海圆,你这回要是再不及格一次,可就要延长毕业期,变成留级生了。” 张海圆试图用无辜又可怜的眼神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分数。 “没得商量。”张海客非常冷漠无情的拒绝了,看着张海圆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最后还是忍着笑意道,“不过这次任务你要是表现好,给你额外加分也不是不可以。” 张海圆顿时像是打了鸡血,红光满面,皮兮兮的敬了个双指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守在监测设备前的张家人突然又截到一次信号,立即告诉张海客,“那个德国人还在传递信息。”(本章完) 第113章天灾人祸 紧接着,那德国人又一次向山外发送了密文,同样重复了三遍。 张海客微微皱眉,起身走到边上,自己接过耳机去听,把听到的电码随手记录在纸上。 “信号断联,看来那家伙撤了。”张海圆道。 张海客点点头,在电码下方写上翻译出来的话。 [先遣队伍失败,守门人失去行踪,解铃人等恐怕已经对我起疑,为免后续出现不可控之变故,计划提前,你们需速战速决,我会在找到赞神门的位置后与你们恢复联络] 最后面紧跟着的几串电码有些奇怪,张海客一时半会儿还破译不出来,看样子冯在敲击的时候警觉的将密文规律改变了。 再把前面冯发出的信息结合起来,看样子这串电码代表的是非常至关重要的内容。 “守门人失去行踪?守门人?”张海圆有些担心起来,“莫非是白慈出了什么事?” 张海客摇摇头,“出事的是康巴洛,信隼召唤,丹已经提前赶了回去,但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恐怕那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他低头看着纸上的文字,喃喃,“我总有一种预感,最后的这行电码,很可能同康巴洛和白慈突然失踪有关连。” —— 无波无澜的一夜过去,破开的冰面已经彻底上了冻,万籁俱静。 吴邪站在窗户边翘首以盼,可白慈依然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张海杏已经决定不再等待,招呼众人收拾好装备,最后看了一眼地图,道:“出发吧。” 一路无话,沿途的风景美不胜收,犹如雪国仙境,群峰雪峦波澜壮阔,宛若浩渺云巅。 一路按着吴邪勾勒出的路线不停行走,绕过几个山头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山谷。 即便心里早已有了康巴洛可能遭难的预设,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们始料未及。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看到康巴洛,但这个村子也不是不存在,他们看到雪原之中偶然有几幢藏族风格的古老建筑的顶端。 一场阵势浩大的雪崩,将这个古老而神秘的族群彻底掩埋在了茫茫深雪中,康巴洛永远的在雪下沉睡了。 山鸟径绝飞,云遮不见日,茫茫天地之间只剩下单调的黑与白,以及黑白交界处惨淡落寞的灰。 “怎么会这样?”吴邪简直难以置信。 冯往四周看去,突然指着一边山上露出来的特别突兀的黑色岩石,他道:“是雪崩,有一次超大规模的雪崩,把整个山谷都埋在了下面。” 吴邪睁大眼睛,看着那片被整个被揭掉表层的黑色山岩,“怎么可能会有规模这么巨大的雪崩?就好像是整座山上的雪,被整个儿的抖了下来铺在这个山谷里。” 冯的眼神闪了闪,随即便道:“这是天灾,山体变热了,那座山的地质结构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山体变热,把上面的雪融化了。” “我之前其实就想告诉你们,那冰湖之所以在酷寒中没有全部上冻,是由于湖岸附近的山体内部深处有火山岩浆池,张小姐在水下也看过巨骨像挡住的小火山井口,这样类似的火山井在湖底肯定不止一个。” 吴邪喃喃自语,“原来的康巴洛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那白慈呢,他会去哪里?” “他很可能已经先我们一步到那个地方了。”胖子道。 吴邪皱眉,刚想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却看到胖子正举着望远镜,专注的望着远处的那些岩石。 胖子说道:“这片地盘属于康巴洛人,假设有在雪崩中幸存活下来的人,山体内部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他们肯定比我们更清楚其中的缘由是什么,倘若白慈也来过这里,那么他一定会追着族人的脚步而去。所以我们也得往那个地方过去。” “而且,我在那座山上看见了好多人的骨头,漫山遍野都是。” 张海杏闻言,一把抢过胖子手里的望远镜往那个方向望去,看着看着,她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末了,她没有理会胖子的碎碎念,直接道:“那座山正是地图指引的位置,我们尽快赶过去。” 胖子冷哼一声,“就你这样儿的还领队呢,都不晓得看看情况就胡乱下命令,这雪都虚成这样,踩上去走不出三米远你特娘就得掉进雪窟窿里,遇上深的雪洞,几层楼高,掉下去影儿都没了,就是想捞都捞不出来。” 张海杏脸上浮现出愠怒,虽然胖子说的是实话,但对于胖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张海杏还是暗中给他记了一笔。 也是她太过于心切了,眼下关键时刻没办法发作,不过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他们无法顺着峡谷前进,这里的积雪比任何地方都要深,他们的双脚被埋在厚厚的雪层中,举步维艰,峡谷中的雪根本无法承载人的重量。 胖子将绳子系在腰上,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脚下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大片大片的雪层开始往下掉,露出下面巨大的缝隙和孔洞,深不见底。 吴邪三人拽着突然绷紧的绳子,胖子险而险之的挂在缝隙边上,被他们使劲拉了上来。 胖子心有余悸的抹掉额头上的冷汗,骂了几声娘,“看吧,底下全特娘的是陷阱,想从这儿直接过去根本不可能。” 张海杏重新抬头望向那处巨大的黑岩,又往前方高耸的峡谷看了看,道:“也不是没有路,只不过难度有点大,你们跟我来。” 说完这句,张海杏率先往黑岩那边的峡谷根部走去,吴邪几人赶紧跟上。 走在最前面的张海杏腰上拴着绳子,另一头在吴邪三人手里牵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放缓脚步,终于来到山谷边缘。 随后在张海杏的指挥下,掏出背包里的登山装备,胖子的本来在冰湖里丢掉了,但眼下白慈不在,他的装备胖子正好用上。 还是张海杏在前面带路,他们攀爬上了陡峭的山岩,手里的镐钉牢牢地扎进坚固的冰层中,往上爬了一段后便开始朝着目标所在的那处山峰横向爬行。 这一路走的无比艰难,疲累了他们也只能想办法将自己挂在冰崖上暂时休息一阵。 身下是要命的雪窝冰缝,人掉进去就会被瞬间吞没,他们胆战心惊的攀在上面,半分也不敢松懈。 断断续续爬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临近傍晚时,天边开始慢慢的团起火烧云,他们也总算抵达了那座黑色的巨大岩石山体脚下。 山体非常的庞大,从远处能看到一条巨大的裂缝,横贯山体,这条裂缝曾经被满山的积雪所掩盖,此刻终于重见天日。 如今站在山脚下,还未真正的靠近,他们就已经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气。 这些地热的温度十分夸张,很快他们就热的脱掉了外面的衣服,山上靠近那座山的那一面的雪都已经全部融化了,到处都是滴答的溪流和小瀑布。 吴邪伸手在溪水中试了试,温热的水流冲刷过他的皮肤,手臂肌肉的酸痛似乎也随水流走了,很快他就有了一种想要甩掉鞋袜泡一泡热水的冲动。 胖子已经脱了鞋把脚丫子塞到水洼里了,舒服得直叫唤,“这地儿特娘的简直就是一处天然温泉场啊,真特娘舒坦,解乏。” 说着就招呼其他人,“你们也赶紧泡一泡呗,之前从冰水窟窿里捞出来,都没好好用热水擦一擦身子,以后搞不好都是要落下病根的,机不可失,正好这会儿把钻进身体里的寒气一并给驱了。” 吴邪虽然也很有这样躺平泡一泡的想法,但眼下重要的不是这个。 他转头对张海杏道:“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找个地方扎营吧,天色已经不早了,上面那么多白骨,这座黑山上到底有什么危险我们还不知道,按照地图,后面我们恐怕得进到那条漆黑的裂缝里,现在就贸贸然赶路不明智。” 张海杏也考虑到了这一点,随即挥手示意众人扎营,然后对吴邪道:“你跟我来,咱俩到前面先去探探路。” 吴邪没有异议,跟胖子交代了几句,随后他和张海杏便只带了点简单的装备就继续往前,穿过大量悬挂的冰凌的冷热交叉地带,他们终于爬上了那座裸岩黑山。 到了这里,手底下攀的岩石温度已经逐渐开始有点烫手了,好似被灼热的火器喷过一样。 “看样子这底下很有可能真的是一座火山,还是一座不久前产生过异动的活火山。”吴邪忧虑道,“那条裂缝深不见底,不知道会不会直接贯穿到接近火山岩浆的地底,那样我们可就危险了。” 张海杏的表情也不是很乐观,“就算不是火山,也是一座地热特别丰富的山,山下肯定有熔岩池,突然发生了地质变化,从内部把这座山给加热了。” “你确定地图没有出错?”她看向吴邪。 吴邪坚定道:“不会出错,我记得汪藏海曾在蛇眉铜鱼里记载过,‘地狱业火会烧尽开门者的一切,使得岗日山没有白头’,这里地热如此丰富,又有熔岩池,不正对应了蛇眉铜鱼里的那句话。” 即便是和这些张家人合作,吴邪心里依然保持着该有的警惕,因此故意将那句话里的“长白山”换成了藏语里的“岗日”,也就是雪山。 意料之中的,听到他的话后,张海杏只是蹙了下眉,没有再说什么反驳的话,继续往上爬去。 吴邪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想到胖子曾经跟他说过,张海杏伪装自己会嘎来话的事情。 胖子当时被捆住,张海杏问他的是藏语,但胖子胡乱说的是自己死记硬背记住的嘎来话,懂这话的人在世上少之又少,胖子原本打算的是随便糊弄过去,但没想到张海杏不仅没有告诉其他人她听不懂,反而还言之有据的解释了一通。 她没有直接言明自己听不懂胖子的胡言乱语,反倒是假装听懂转述了嘎来话的意思,这样的行为,放在一个根正苗顺的张家人身上已经足够蹊跷了。 也就是说,跟他们一路走来的这个张海杏是有问题的,很可能是假的,并且她不想让其余的张家人知晓自己不会门巴语。 张家人的队伍里又有另一股势力伪装混了进来,目的显而易见,这些心怀不轨的家伙都是冲着青铜门来的。 如此一来,吴邪曾经的推测便是正确的,假张海杏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替换掉了真张海杏,那么真的张姑娘呢,会是一年前牵着月牙出现在墨脱的那个人吗? 假设她是,那么很可能她已经遭遇了不测,但吴邪隐隐感觉这里肯定还有什么关键的线索是他没有挖掘出来的,又或许是张海客他们故意隐瞒了自己。 话说回来,张海客他们知道自家姑娘被人替换掉了吗? 吴邪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张家人在易容演戏方面堪称是伪装界的祖宗,他们有自傲的本事,也有足够洞察一切的能力。 想到这儿,吴邪没忍住笑了一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搞了半天,原来大家都在演戏啊,这出大杂烩也是真的精彩,那么压轴的戏台会搭建在哪儿呢? “你在磨蹭什么?” 已经走出很远的张海杏见他没跟上来,回头不耐烦的叫他。 吴邪紧了紧包裹带子,双手抓住岩石继续往上爬。 顺着山腰往上,一路怪石嶙峋,黑色的岩石完全没有任何规则,不过这样反而方便了他们向上攀爬。 又往上走了一会儿,离那条裂缝还有很长的距离,胖子在对讲机上呼叫他们,让他俩不要下来了,他和冯也在往上面走。 “硫磺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张海杏抓着一块大石头站直身子,用望远镜往上方看了看,道,“我们再往上爬一段儿,那里热气弥漫,有比下面的水坑更大的温泉池,今晚就在这上面扎营。” 又往上爬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抵达了地方,放眼望去,这里有无数的小温泉眼,正在不断往外冒热水。(本章完) 第114章涅阿纳迦 这一片的坡度稍微平缓一些,小温泉再往上的山坡上还有几个很大的,像是被从天而降,在大气层中燃烧分裂的小陨石砸出来的深坑。 这些天坑很深,雾气缭绕看不到底,里面淡黄色的硫磺沸水在翻腾。 放眼望去,仿佛置身于北方那种可以容纳十几二十人的桑拿大澡堂子。 空气湿热的利害,热雾像浓烟一样盘绕在半空中,不大一会儿吴邪身上的衣服就已经全部潮湿了,露在外面的脸和手上都是凝成滴的水汽。 高山雪原上氧气本就稀薄,在浓雾里待的时间一长,吴邪就感觉到胸口有些发闷气短,赶紧转身往来路走了几步,远离这片沸腾的大蒸锅。 走出温泉眼的范围后,吴邪看到氤氲的雾气中张海杏的身影一晃而过,显然她是继续往上去查看温泉后面的情况了。 后面往上应该还有更多这样的温泉坑,只不过被水雾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楚。 吴邪手里拎着之前热得脱下来的冲锋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远处雪线上缘褚红彩纱似的晚霞,双腿疲惫的厉害,他不想再往上走了,在原地坐下慢慢喘匀了气后,用对讲机跟胖子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催他们快点上来。 天色渐沉,吴邪寻了一块坡度较平的地方放下背包,等着胖子他们上来了好直接扎营。 胖子和冯其实在吴邪二人走后不久就也跟着往上面爬了,只不过两人带着大部分的装备,所以速度慢了点。 不一会儿吴邪就看见山腰上有两个黑色的身影爬了上来,他赶紧过去帮忙背了一包装备。 三人慢慢走到平坡上,找到吴邪用背包做了记号的地方。 胖子往周围看了看,觉得这块地方不错,背风还暖和,隔着厚厚的鞋底都感觉到脚下的石山阵阵发热。 “就这儿了。” 胖子一发话,确定了地方,吴邪和冯就开始动手搭建帐篷。 胖子则在一边支起锅子开始烧水准备做晚饭,问,“张海杏人呢?” “她往更上面走了。”吴邪嘴上回了一句,手里忙着把烤好的鱼干从背包里掏出来。 冯捶打着上山时不留神闪到的老腰,往更高处眺望,忽然奇怪道:“吴,胖,你们有没有发现,那条裂缝好像不见了。” “被温泉里冒出来的热气挡住了吧,这会儿天都这么黑了,肯定看不到了。”吴邪往上看去,发现上方原本宛如利剑横劈的那道天谴裂缝确实不见了。 他有点不确定道,“张海杏不是上去了么,她一个人应该也不会走太远,一会儿等她回来问问。” 冯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三人各自忙碌着。 许久之后,张海杏才从浓雾里钻出来,满脸的水汽,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吴邪看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的表情不对,问道:“怎么了?你在上面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张海杏坐在火堆边,看着锅子里咕噜噜翻着白汤的鱼肉,恍惚了几秒,才像是反应过来吴邪在问她问题,回道:“很多骨头,比我们之前在康巴洛远远看到的还要多几倍,上面的石缝里几乎都是尸骨。” 吴邪愣住,“怎么会有这么多?” 难不成所有从雪难里逃出来的康巴洛人,最后都聚集在了这里,却最终还是躲不开命运的死劫? 胖子看了眼吴邪的表情,帮他问了出来,“都是逃上山的康巴洛人?” 张海杏却摇头否认了,“我觉得应该不是康巴洛人,我仔细观察了,所有的白骨都是被人杀死后丢弃在原地的,并且死后这些人身上的衣服和武器都被带走了,也没有遗漏下来的可以证明身份的铭牌,所以瞧不出他们的来历,只能从骨骼大小粗细上分辨出大部分都是男性,骨龄很年轻。” “而且看尸骨的腐化程度,他们的死亡时间距离现在已经很久了,大概一年或者超过一年,骨头凌乱不完整,四肢和胸骨上有很多刀伤和被子弹打穿的痕迹,大多是一击毙命,下手非常干脆,从表面能看见的颅骨数量粗略估计,恐怕死掉的得有一两百人。” 也就是说,这片山上曾经发生过一场较大规模的混乱武装冲突。 “一两百人,我嘞乖乖,咋这么多?”胖子抖了抖眉毛,惊疑道,“那些人聚集在这里,是组成了六大门派在这雪山上进攻过光明顶吗?杀死他们的莫非传说中的青铜神教!” 张海杏无语的瞪他一眼,“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耍贫。” 胖子撇撇嘴,没有理会她,对吴邪道:“那些尸骨,保不齐是很早之前进入雪山,和我们一样怀着目的到这里来寻找东西的,只不过被人发现阻止了,这里距离康巴洛那么近,下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康巴洛人,能一次性弄死那么多人,看样子当时他们打的是埋伏战。” 吴邪若有所思,看向张海杏,“若是一击毙命的话,有这样利落的击杀手段的,似乎除了你们张家人,估计也就只有历代守护在这里的康巴洛人了吧。” 这样看来,那些白骨的身份也就不难推断了,他们无非还是觊觎雪山深处的东西,不管是神秘峡谷里的金球宝藏,还是他们此行的目的青铜门,那些人也绝对死的不无辜。 张海杏不知道在想什么,从刚才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吴邪的话并没有听进她的耳朵里。 吴邪又提高音量问了一遍,“依你看,死在上面的那些人会是汪家人,还是安静公司的人?” 张海杏回过神来,摇摇头,“不好说,只能说都有可能。” 冯赶紧摆手,非常坚决的否定道:“绝对不会是我们的人,之前总部派出的人可从未踏足过这片地方,你们也看到了,那片冰湖就是我们来到这里最大的阻碍,星图未破解之前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后续的路线应该怎样走,总部不会冒险将这么多人塞到这里白白牺牲的,我们的每一位成员都非常宝贵。” 张海杏也道:“我之前没有进过这里的雪山,不过我哥进过几次,他知道找到康巴洛的捷径,但都是去找他们谈合作的事情,也没听他说过康巴洛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胖子端起锅子,让吴邪往炉子里面加点木炭,嘴上说着,“依胖爷我分析,八成就是康巴洛人动的手了,那群王八蛋偷偷跑到山上不知道要搞什么事情,结果叫人康巴洛的族人给发现了,两边儿又语言不通,一言不合可不就打起来了么。” “要不就是康巴洛人提前在这里设了埋伏,将那些擅闯者全部杀死在这里,剥光了衣服,收缴武器,剩下的尸体就暴露在野外喂食了秃鹰。” 张海杏表示了赞同,“那些尸骨上确实有啄食过的痕迹,当然也有可能是齿痕。” 她对这个并不擅长,只能判断出白骨上的肉在风化之前就已经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 “你是说,天葬?”冯开口道,“据我所了解的藏密宗丧葬习俗里,尸体被秃鹰吃光的话意味着死者已经脱离人间,飞升西天,这种丧葬仪式类似于佛教中的灵魂超度,是救赎,倘若秃鹰不吃尸体,则表示死者生时罪大恶极。” “如果是康巴洛人杀死了这些入侵者,他们不会将尸体直接丢弃在这里,入侵家园的人都是罪不可恕的仇人,他们不会选择用天葬的方式来谅解仇人,而是会用非常残忍的酷刑对待这些尸体。”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凝重,他看出冯还有别的话要说,便顺势问道:“你的意思是?”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卡瓦纳迦,一种由亡魂变成的雪怪。”冯沉声道。 吴邪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解,“你是想说,那些尸体是被雪原上的……卡瓦纳迦,也就是所谓的精怪杀死的?” 冯刚要点头,胖子就嗤笑出声,“我说大粪同志,你要不要听听你自个儿在说什么,要编鬼故事,胖爷能给你瞎扯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的,人张海杏同志刚才都说了,那些尸骨上的致命伤都是刀伤和枪伤,就算这里有精怪,难不成它们还会无师自通打子弹?那么牛逼。” 冯的脸色涨红,不知是被热气熏得还是被胖子给气的,他辩解道:“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要说的是,卡瓦纳迦的攻击手段并不是物理攻击,而是一种寄生,因为它们是灵魂变成的,所以可以钻进活人的身体里吃掉人的魂魄,吃掉人的肉体成为养料。” “《至尊宗喀巴大师传》中有详细的记载,卡瓦纳迦每一次都是大批量出现,不是一只,而是一群,由于是魂体的性质,它们惧怕阳光和盐,因此只会在夜晚出现。” 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煞有其事的样子,胖子不由的也狐疑起来,“那你倒是说说,那些尸体上的肉是被什么东西给啃光的,也是你说的这什么玩意儿?” 冯点点头,“是的,卡瓦纳迦喜食新鲜的尸肉,书中还记载着,这种精怪没有固定的形状,并且会模仿猎物的样子,它们有实体,但又像水一样变化多变。” 吴邪仔细琢磨着冯的话,忽然想到什么,他心里悚然一惊!完蛋了! 按照冯的说法,卡瓦纳迦会在夜晚出现,而他们此时此刻,很有可能正蹲在这种怪物觅食的老窝上! 张海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立即站起来往四周转了一圈,折回来询问冯,“书上有没有记载其他克制这种怪物的办法,除了阳光和盐巴。” 他们随身携带的盐本就不多,烤鱼的时候基本全用掉了,如果那种怪物大批量出现攻击他们,仅剩下的那点盐根本不够用。 冯思索了下,迟疑道:“我并不清楚火光对它们有没有用,但亮光总会让那些魑魅魍魉忌惮一点。” 眼看剩下的一点点日光即将消失在山峦后方,吴邪他们不敢再耽搁时间,立即行动起来,将背包里所有的木炭和燃料都翻出来,拆掉了一顶帐篷,然后在另一顶帐篷周围均匀放置了一圈木炭,赶在天彻底黑掉之前点燃。 胖子把炉子和锅挪到了帐篷里面,四人围着炉子快速解决完晚饭,将全身裹紧,身边准备了一撮盐,背朝着热乎乎的火炉,严阵以待。 周围温度本就高得仿佛立了夏一般,加上在这种基本密闭的空间里,风吹不进来,胖子热得汗水哗啦啦往下淌,眼睛都被糊住睁不开。 就这一晃神儿的功夫,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身旁好像坐了一个温腾腾的人,不对,他边上一直坐着人,左边是冯,右边是吴邪。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会儿心里头总是一突一突的,好像即将要发生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 胖子立即用余光往右边去看,看到右边的人确实是吴邪,怀里还抱着步枪,这才大松一口气,扭头想跟他说一句什么,熟料就是这一转,却让他的脖子直接僵硬在原地。 他看到了吴邪的影子,但这个影子非常奇怪,它是朝着身后燃烧着的火炉的方向,定定的贴在地上。 吴邪一动不动,而那影子,却在慢慢缩短,一点点的,在往吴邪的后背上靠。 完犊子玩意儿,那鬼东西竟然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火苗对它半点屁用也没有。 为今之计只剩下最后一招了,看到吴邪斜着眼睛打眼色,胖子屏气凝息,缓缓伸手抓住地上的盐包。 凭着两人长久以来的默契,在吴邪猛地低头俯身趴倒的瞬间将纸包扯破,里面的盐粉全部飞撒在吴邪的脖子上。 只听见一连串油锅进水滴般的滋啦灼炼声,那黑影嗖一下缩成一片钻进了他们脚边的缝隙中。 还不等两人松口气,耳边突然炸响了一连串的枪声。 开枪的人是张海杏,帐篷外的火光已经被黑影彻底覆住,一片漆黑。(本章完) 第115章破困之法 张海杏一梭子子弹从枪口倾泻出去,帐篷被打穿出许多弹孔。 借着帐篷里微弱的炉火,能够看见有一缕一缕的似烟雾般的黑气在外面缭绕,徘徊在帐篷周围。 胖子小心靠近小孔,往外面去看,刚一凑近,还未等他看清楚,就听见吴邪惊呼,“胖子小心!” 胖子下意识闪避,只感觉到一股热腾腾的气流直冲脸涌来,条件反射抬手去挡,又是一阵滋啦声,热气瞬间散开,掌心里也感觉到一股蒸腾起来的热水气的灼烫。 胖子这才看清,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雾,雾中隐隐绰绰晃动着无数的黑影,黑鸦鸦的笼罩在帐篷周围,跟方才贴在吴邪身后的一样。 他惊得倒抽一口凉气,赶紧退回来,压低声音道:“见鬼了,外面的黑雾里都是刚才那种黑乎乎的影子,这些鬼玩意儿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雾气里的东西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在接触到胖子手上残留的盐粉后,它们本能的往周围四散逃开。 吴邪反应过来,立即招呼众人,“大家快往手上抹盐,所有露出来的皮肤都抹上,给身上也撒上盐水!” 胖子几人连忙照做,将手头分出来的几包盐粉都融在热水里,快速搅化后,用手掬着互相洒在身上,从头到脚都洒了一遍。 雾气从孔隙中往里蔓延,黑影果然有所忌惮,只是紧紧的贴在残破的帐篷上,篷布不断往内凹陷,支撑帐篷的钢管骨架被压得咯吱咯吱作响。 外头的那些东西还在不断往上面趴,在这种情况下,篷布上遍布的单孔更是雪上加霜,很显然,这顶帐篷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张海杏迅速更换了新的弹匣,警惕的盯着孔洞,问吴邪,“你之前有没有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吴邪摇摇头,“没有看清,它逃走的速度太快了,不过那东西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海底墓时候的禁婆,但贴在身上的时候是整个的一大片,不是一缕缕的头发。” 说着他伸手摸了把潮湿的后背,果然摸到一手的水渍,还带着些许温度,湿热的感觉让人非常不适。 他脸色有些难看,紧锁眉头,“火光对它们没有用,刚才贴在我背上的那东西是湿的,浑身都是水,外面的炭火估计是让它们直接给弄灭了。” 张海杏拧眉,“都是水,莫非是从温泉里爬出来的?” 方才那黑影最后消失在了脚边的缝隙中,像纸一样很薄的一片,吴邪又用手指在那个缝隙上摸了摸,才发现里面填满了半稠的透明液体。 他心下疑惑,这难道是那黑影被盐腐蚀杀死后留下的黏液? 看样子那黑影是直接从缝隙里钻出来,然后贴在了人的背上。 只是眼下的情况实在太被动了,随身携带的这些盐分估计支撑不了多久,帐篷外面的黑影源源不断,他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快想出破困的法子。 “特娘的这东西到底有没有身体,那么多子弹怎么都打不死?”胖子怒视着冯,“你不是说这鬼玩意怕火?还是你这狗日的在这时候晃点老子?” 冯被胖子语气里的煞气吓得打了个哆嗦,嗫喏道:“经卷中记载的是涅阿纳迦惧怕阳光和盐,火光只是……有可能会让它们有所顾忌……” 胖子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顾忌个屁,没看这鬼玩意儿都把玩面的火堆给弄熄灭了。” “等下。”吴邪忽然想到什么,“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这东西会惧怕阳光和盐。” 张海杏目光紧盯着帐篷,给碗里还剩下的一点盐水里重新混了些热水,然后照着孔隙往外面泼出去。 扑簌簌一连串爬动的声音,方才泼了盐水的篷布上方重量明显减轻。 一听到吴邪这样说,胖子就知道他是有了主意,“你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吴邪琢磨了下,道:“其实,我觉得外面的黑影害怕的不是阳光和盐,而是受热蒸发和失水。” 胖子有些懵,“什么意思?” 吴邪解释道:“这种东西肯定不会像是冯所说的,是什么灵魂变化成的,而是一种生活在温泉里的软体水溶生物。它全身最主要的组成成分就是水,而白天的阳光会将它身上的水分蒸发干,缺水就意味着死亡,所以这种生物才会在夜晚太阳落山之后出现。” “那怕盐又是怎么回事?”胖子又问。 “怕盐就更好解释了。”吴邪道,“但凡是淡水生物就没有不怕盐的,就跟淡水鱼没法儿在海水里存活一个道理。” 根据渗透压的原理,当这种软体生物的外皮接触到盐后,盐会和它体表自带的温水发生溶解反应。 此时这种生物的表皮含盐量过高,就会让它的内外体液产生浓度差,导致这种水生物的细胞失水。 倘若盐分足够多的话,细胞内的水就会不断往外流失,最终导致这种水生物缺水死亡。 “这东西其实也不是不怕火,而是火太小了,它们的数量众多,随身自带的水分很快就能将我们弄出来的炭火给弄灭掉。” 太阳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火团,涅阿纳迦会将火苗的亮光错当成是阳光,所以才会隐藏在影子里,对人发动攻击。 胖子虽然听不懂什么是渗透压,不过晒太阳水分蒸发他还是能理解的,就跟晒茄子晒葡萄干儿一个道理。 “胖爷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所以接下来,咱们怎么弄。”胖子指了指帐篷顶,“这玩意儿快坚持不住了。” 吴邪看了眼表,道:“还有四个时辰才会天亮,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拖延时间,等太阳出来,它们自然会退走。” 说着指挥胖子他们重新做出火堆,只不过这一回的火堆就堆在脚边。 四个人围成了圈子,在中间放上一盏最亮的雾灯,然后给每个人面前弄有一堆火,让身体的周围没有阴影,涅阿纳迦就无处躲藏。 然后把背包里的鱼肉干拿出来,快速用小刀刮掉表层的盐分,之后再弄成盐水泼在篷布上,用这种方法赶走一部分涅阿纳迦。(本章完) 第116章裂缝下方 烤鱼干上的盐也是盐,刮下来泡水后照样能用,吴邪的法子很奏效,泼完盐水后,趴在帐篷上的涅阿纳迦自发退走不少。 在这期间,张海杏故意引进来一只涅阿纳迦,用以测试子弹对这种生物的攻击力度,看能不能找到新的脱困方法。 在后续间断的往帐篷上泼盐水时,他们刻意的在篷布上一处快要裂开的地方留下一块缺口,撒盐水的时候绕过了这里。 很快,那块位置便凹陷的越来越深,只听见“滋啦”一声,篷布便被外面的东西的重量挤压得崩开一条手臂长的缝隙,一坨黑乎乎的东西陷了进来。 吴邪立即站直身体给那条缝隙挡出阴影,胖子和冯两人一左一右捧着盐水碗,瞅准那个口子做好准备,只等一声命令就撒手将盐水泼上去。 那坨黑影先是探头探脑的试探了一番,处在吴邪故意弄出的阴影中的涅阿纳迦并没有察觉到危险,很顺利的从篷布撕裂的缝隙里慢吞吞的钻了进来。 吴邪他们定眼瞧着,就看见这只涅阿纳迦仿佛被车轮压扁的橡皮泥一般,一点一点从破开的口子里蠕动进来,并且本能的避开了周围有盐水沾染的地方。 黑影的身形像一条污水流淌下来的痕迹般,顺着篷布内衬上吴邪映出的影子,缓缓向下拉长,在接触到地面后,半点不停的朝着吴邪脚下的阴影的末尾位置蠕动过去。 还未等它靠近,张海杏就毫不犹豫的对准它扣动了扳机。 “砰砰”几声枪响,温热的汁水混着击飞的碎石瞬间迸溅到周围,那一长坨黑色带子样的东西被子弹的穿透力震成了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碎块,看着很像掉在地上摔烂的果冻,软趴趴的散落在周围。 碎开后飞溅出去的那几块“果冻”还在不断蠕动着躲避火光,想往有阴影挡住的地方爬过去。 胖子忽然压低了声音,对众人道:“你们发现没,这玩意儿好像那种加强版的蚯蚓怪,都特娘的碎成渣渣了,居然还能还活着!” 吴邪将手电筒的光束打在飞溅到自己脚边的一片生物碎片上,用匕首将其挑着翻了个身,道:“你们看这个。” 众人的视线汇聚过来。 吴邪用刀尖拨弄着碎块的底部,那里有很多疙疙瘩瘩不平整的触角,分析道:“这东西的底部有好多的触角,看着很像泡在水里的海星或者海蜇,它应该就是靠着这种触角活动的。” 看来他们之前的推断没有错,这东西的确是从温泉坑里爬出来的一种水下生物,同时也可以在陆地上停留较长的时间。 而且以子弹的杀伤力,也只能将这种软体生物撕裂成碎片,但碎开的部份并不会死亡,这些碎块胡乱拼凑后又会融合成一个没有固定形状的,活的涅阿纳迦。 吴邪试着用刀子把两快“果冻”挑到一起,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两块“果冻”就蠕动着融合成了一大块,完全看不出断口。 冯的脸色难看的好像是在上坟,不停在胸口画十字架,嘴里念叨着,“完蛋了,这是杀不死的怪物……” 胖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趁那些“果冻”还没重新黏到一起,用手指沾着盐水弹到它们身上。 那些“果冻”碎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噼里啪啦冒着热气,不一会儿就缩成了一摊黏糊糊的清水。 冯见状,讷讷的闭上嘴巴。 虽然用这种法子能够杀死涅阿纳迦,但效率实在太低了,外面成群结队那么多,他们就是累个半死也杀不了几只。 主动出击看样子是行不通的,而眼下除了拖延时间,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也幸好他们用的装备都是最先进的军用材质,虽然破了十几个窟窿,只要泼洒盐水及时,一时半会儿还是可以勉强支撑的。 要较真儿起来,这东西的攻击力度其实并不算大,如果它真的是一种类海蜇的水陆两栖生物,那么它的攻击手段就很有可能跟海蜇一样,是靠触角释放有毒的物质来进行攻击。 只不过海蜇是靠毒液麻痹或者毒杀猎物,而涅阿纳迦则是靠着触角分泌出的粘液融化食物。 就比如石山上的那些尸骨,大概率也是让它们给融掉之后吃没了。 艰难的一夜总算支撑过去,天边刚一露出微茫,涅阿纳迦就如潮水般争先恐后退去,不消片刻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胖子戴上手套伸手去拉帐篷的拉链,结果刚一用力,残破的帐篷便不堪重负,整个的垮塌下来,将吴邪几人全部压在了下面。 “……”胖子骂骂咧咧,双手胡乱扑腾了几下把篷布扯开,探头出去一看,帐篷周围的山石上全部都是涅阿纳迦留下的黏液。 胖子愤然道:“这什么鬼玩意儿的纳迦半点卫生都不讲,怎么能随地大小便呢,看给这地儿造的,大爷我都没处落脚了。” 张海杏也跟了出来,闻言眼角一抖,皱眉嫌弃道:“你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恶心。” 吴邪也掀开篷布钻出来,往四周去看,发现昨晚他们准备的炭火上全都是已经干燥结成壳的半透明薄膜。 那些薄膜包裹着下方还未完全燃烧的炭核,乍一看很像堆在一起的某种生物的卵,挤挤攘攘的,看着让人的眼睛很不舒服。 营地里一片狼藉,几人稍作整理一番,看着总算没那么伤眼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吃完早饭,众人重新整理分配了装备和食物,然后跟在张海杏身后,继续往上方的裂缝走去。 半个时辰后,他们抵达了那条裂缝的边缘。 这边有一个大型的平台,往山岩中凹陷,从里到外尸骨堆积成山,杂乱无章,有些白骨甚至直接挂在裂缝边上。 探头往下去瞧,三四人宽的裂缝里嶙峋横穿着许多石柱,有些较为狭窄的地方也卡着白骨,一眼望下去一片漆黑,看不到尽头。 胖子在一旁冲吴邪“pi pi”两声,打亮雾灯照着下方,轻声道:“天真,你看着眼熟吗,这地方?” 吴邪走到裂缝边上,往下看去,就看到下面的山体缝隙逐渐变宽,裂缝中横插着的怪石下方更深处,雾灯的光线照亮的地方,那里横贯着无数的青铜锁链,一路通往下方的黑暗深渊。 “长白山。”吴邪口中轻喃。 “你说什么?”张海杏从石台另一头走过来,她只从侧面看到吴邪的嘴动了几下,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吴邪转头,用一种在张海杏眼里堪称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幽幽道:“姑娘,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由我说了算。” 张海杏对于领队的身份似乎有种莫名的执着,她不悦道:“为什么?” 吴邪道:“我可以带你去见,你们张家人口中所说的‘终极’。” 张海杏眼神微变,“你是说,‘终极’就在这下面?” 吴邪高深莫测一笑,随即对其他人道:“这里温度这么高,下面很可能会有活的熔岩浆,山体里充满有毒的硫磺蒸汽,吸多了会导致呼吸道中毒,对眼睛也有不可逆的损害,大家记得戴上防毒面具之后再下。” 冯不解道:“为什么要下去?为什么不顺着裂缝继续往前走呢?地图上并没有指示向下的方向。” 张海杏从怀里掏出那张半个的蝎子地图,看了看线条末尾的两个分叉,“莫非这里的岔路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吴邪已经开始翻出防毒面具戴在了脸上,声音闷在面具里显得多了几分沉稳,“你若是相信我的话,就跟着我走,你若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你们可以选择沿着裂缝继续往前。” 说罢接过胖子手里的雾灯,固定在身上,将光圈拧到最大照亮范围,随后背起背包,先一步从裂缝边缘爬了下去。 下面可供攀爬的石柱很多,有些石柱的宽度都足够并排躺下两个人,因此即便吴邪对于攀岩并不十分精通,也可以稳稳的抓着石柱,找到合适的落脚点。 胖子紧随其后也爬下来,两人的身影很快就被上方的石柱挡住看不见了,张海杏站在裂缝边只能看见下面不断闪烁的灯影。 “我们也下去。”张海杏不再犹豫,背好装备,三两下爬下去一段路,很快追上前面的吴邪两人。 冯盯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石丛下方,转身捡起地上的骨头,在裂缝边缘摆出一个形状奇怪的塔,将一个黑色的东西塞进塔里,随后也爬进裂缝,速度竟然隐隐比张海杏还要快出一些。 越往里走,缝隙越宽,横亘在山壁上的石柱之间的距离也越大,有些地方距离能拉开两层楼那么远。 张海杏仗着自己身手好,不用绳子就在石柱间轻轻松松翻转跳跃,很快便和吴邪他们拉开了距离。 吴邪也不着急,将绳子固定在石柱上稳稳的索降下来,等胖子和冯也下来了再拆掉,用这总方法以此类推,慢慢往下走。(本章完) 第117章万鸟之巢 等吴邪他们慢慢的爬下去,张海杏已经在青铜锁链跟前等着他们了。 “你们也太慢了。” 张海杏抱着胳膊斜靠在石壁上,语气明显不满。 “急什么。” 吴邪一屁股坐在锁链边的石台上慢慢喘着气,望着面前熟悉的,犹如蜘蛛网般交叉纵横的青铜锁链,神情恍惚了一瞬。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很快回过神来,他继续道:“反正都千百年了,东西一直就在那里,总归是跑不掉的。” 张海杏闻言撇撇嘴,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等胖子和冯下来之后,众人休息了一个小时,吃了东西补充体力,随后抓住锁链继续往下攀爬。 吴邪一行人在山缝间一共走了足足五天,防毒面具换了三茬儿,雾灯能照到的最大距离内才终于看到巨大缝隙的底部。 又往下爬了近半个小时,脚下踩到了实诚的地面。 吴邪视线环顾着周围,这里的山体两边的距离起码有一座桥那么长的宽度,底部是无数的落石,大大小小,高低不平,应该都是这条缝隙形成的时候,从上方崩裂下来的碎石。 从锁链的缝隙里往上看,能够看到两边的山壁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石窟,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明显能感觉到,那里面的阴影处藏着什么东西。 吴邪心里一紧,脚下立即换了个位置,轻声提醒众人注意警戒安全后,小心打着灯去照那石窟里面的东西。 胖子眼神儿比他灵,仔细看过后就道:“放心,不是那种鬼鸟,不过那里面也确实有东西,个头瞧着还都不小。” “是死物,应该是雕像之类的。” 一边的张海杏拿出望远镜看清了石窟里那些东西的真面目,不由奇怪道:“样子千奇百怪,都是直接雕刻在洞窟里的,看图案好像是……鸟……但是很奇怪,为什么这些鸟都长着两个脑袋?” “我看看。” 吴邪从她手里接过望远镜,仔细去看,发现那些石窟里的黑影果真是雕刻出来的各种各样的鸟类,姿态千奇百怪,有飞翔的鹦鹉,也有扑腾着翅膀的麻雀,还有歪着脖子站在石块上的猫头鹰。 只不过比起日常中所见过的那些活鸟来说,这些雕像在整体造型上夸张放大了许多倍,雕刻的线条也颇为粗糙。 看着看着,吴邪忽然发现这些鸟类雕像身上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虽然姿势各异,种类也各异,但是它们的脖颈上方确实如张海杏所说,一左一右都长着两颗脑袋,好似受到核污染变异了似的。 并且多出来的那只脑袋都有一个共同的姿势,不管是在山壁左边还是右边,它们都非常统一的转头望着石滩往里那边的方向。 那里一片漆黑,灯光触及之外的区域仿佛一只张开了巨口的暗兽。 胖子还特意跑到一边的山壁跟前,抓着山壁攀到上面,石窟凑近去看,忽然惊呼一声,“卧槽?天真,你快来看,这个端正长着的脑袋上面的两颗眼珠子是瞎的,好像被什么人后来给抠掉了。” “这里头镶的不会是宝石吧。”胖子一寻思,顿时就骂骂咧咧,“哪个王八羔子赶在胖爷前头,把这里面的宝贝给抠走了?” 听他这样一说,吴邪也赶紧小跑过去,爬上其中一个距离地面最近的石窟,打着手电筒去照雕像的脑袋,一看就发现,和他正面对上的那颗鸟头的眼眶里果然是空荡荡的。 不过他看得出来,这里面的眼珠子并不是被人后来抠走的,而是在最初弄这些雕像的时候,工匠就没有给眼窝子里刻出巩膜和瞳孔,直接简单粗暴的在眼眶里戳出了两个粗糙的窟窿充当眼眶。 这也太奇怪了,为什么要把它们的眼睛做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让这些鸟变成瞎子? 之所以不给它们弄眼睛,是怕这些雕像看见什么吗? 吴邪心里不自觉的升起一股寒意,恰好这时手电筒的光圈忽然闪烁了几下,随后便慢慢暗淡下来,好像被什么突然吸走了光源一样。 吴邪捏着开关摁了几下,灯泡依然在闪烁,看样子是快没电了,待会儿下去了得用手摇小发电机给它充上。 这点微弱的亮度连他的手指都看不清,吴邪索性关了手电,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打着了,然后举着打火机偏头去看旁边的另一颗脑袋。 火苗能照亮的范围有限,映出来的光影还会随着气流抖动。 吴邪眯眼仔细去瞧那颗多出来的头,他发现这只脑袋的雕琢,是雕像整体中用工最为精细的部位,其他地方的线条都只是大致钩勒出了物象的轮廓形态。 这一部分的羽毛几乎称得上是根根分明,栩栩如生,宛若繁花冠瓦般一片层叠着一片,非常有规律,只是羽毛的形状瞧上去有些奇怪,并不是尖头细长椭圆的扇形,而是状似树叶的刺片。 靠近脖颈的那些还可以说是短的翎羽,但是越往上靠近颅顶的那些,形状看上去其实更像是鳞片。 等等,鳞片?! 电光火石间,吴邪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多出来的这只脑袋,其实是一只由鸟头扭曲扩宽形化出来的蛇头,那些繁复重叠的片状雕刻也根本就不是什么翎羽,而是实实在在的蛇鳞。 蛇头两侧的眼睛是向外鼓出来的灰白色圆球,看着很像外面裹着腊衣的安宫牛黄丸,只不过比那种丸子还要大上一圈。 吴邪总觉得这东西曾经在他的记忆里出现过,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详细。 “天真!”胖子在一边叫他,“这地儿特娘的不会也是个蛇窝吧,瞅着跟西王母国那时候有点儿像呐。” “这些衰蛋玩意儿在往那边看什么呢?” 胖子嘴上念叨着,往碎石滩那边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便用手指头试着戳了戳蛇头上的白眼珠子。 这一戳,手底下的白球忽然晃悠了一下,险些从眼眶里掉出来。 “这俩眼珠子还能抠下来嘿,两眼翻白,瞧着挺渗人的。” 胖子“咦”了一声,就要拿一个下来仔细瞧瞧。 吴邪急忙提醒他别乱动,“这些眼睛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还是不要随意乱碰为好。” 这些鸟雕像虽然是死物,但是给人的感觉很不好,跟他在长白山那时候见过的那种人面鸟一样渗人的慌。 听了吴邪的提醒,胖子只好打消了抠几颗眼珠子揣怀里的念头,从石窟上爬下来,再上边儿也没什么好看的,便招呼吴邪也下来。 顺着石滩往里,一路上吴邪一直在留意观察这些雕像,他发现越往前走,石窟里雕像的个头就越大,雕刻的图案所代表的鸟类也逐渐由小鸟变成鹰鹫、大鹏之类的猛禽。 胖子瞧着这些雕像,砸了咂嘴,“虽然场合可能有些不对,不过胖爷觉着这里的情景可以用一个非常恰当的词儿来描述。” “什么词?”吴邪问。 “百鸟朝凤,哦不,应该是万鸟朝凤。”胖子替换了个字来形容。 两边山壁上的石窟数量多到数不清。 吴邪猛地扭头盯着他,一直走在前面的张海杏也一下停住脚步,转头看过来。 见大家都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自己,胖子便伸手往周围一划拉,道:“咱们这一路瞧见的鸟的种类怎么着也得有上百种了吧,里面还有不断重复的。” “这儿整个裂缝的底下就像是一个无比庞大的万鸟巢穴,往裂缝那头延伸过去的石窟窿肯定也有不少。” “而且最关键、也是最奇怪的一点,它们的脑袋朝着的方向太统一了,就跟小学生上课听讲似的。” 胖子眯了眯眼,语气有些飘忽,“说不定啊,那个方向就有一只超级大的凤凰在等着咱们呢。”(本章完) 第118章雷电留影 听到胖子这一句,众人脸上的神色各异,面面相觑半晌。 冯是一脸状况外的茫然,他只当胖子的话是在玩笑,“凤凰那是你们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中呢。” 吴邪意味不明的笑笑,视线下垂,扫过冯似是为了克制情绪握紧的手。 他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在一个地方见到过类似凤凰样式的图腾,当时黑瞎子还就此特意提点过他。 但眼下的时机不适合,因此他没有将这件事情直接说出来。 张海杏神色颇有些复杂,她看了胖子一眼,随后转身,将手里的手电筒对准前方的一块碎石缝隙,白色的光束照亮的地方,那里竟然突兀的开着一小簇黄白相间的小花。 周围一片森冷漆黑,那簇弱不禁风的小花就那么突然的长了出来,此情此景显得尤为诡异。 胖子到那些小花的时候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去,纳闷道:“这裂缝都下到地底下这么深了,一点太阳照不到,这小可怜花儿是怎么长出来的?”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花。”吴邪抬脚走到缝隙跟前,举着灯往更里面照了照。 石缝里挤挤攘攘长着更多这样的黄白小花,一簇一簇平铺开,像阴凉潮湿处的苔藓一样,将碎石间的缝隙全部填塞满了。 “我记得我三叔曾经讲故事的时候说过,有一种专门生长在人和动物尸骨上的藓类植物,只有白黄相间的茎叶和根,没有花,靠狍子繁殖后代,并且每一簇都是从尸体的脑袋开始长出来,随后分解吸收腐尸上的养分,很快就会蔓延到尸体全身,所以他们那些下斗的老辈都把这种植物叫做尸头草。” “这种藓只会出现在被水淹过的陪葬墓坑里,尸体越多长得越欢快,所以别看这些尸头草长得人畜无害,其实本身毒性不小,挤出来的汁水会蚀伤皮肤,在墓里碰上了,再艺高人胆大的盗墓贼都得绕着走。” 说着,他将手电筒的光圈扭到最大,往更后方的碎石堆照过去,“你们看,往后面的缝隙里还有更多这种小藓,也就是说,后面的这些石堆里很可能全部都是尸骨。” 胖子的脸色变了几变,望着后方石堆中烂漫绽放的大片藓丛,压低声音道:“也就是说,前边儿曾经死过大片的人,就跟咱们在上面时候看见的情况一样。” 吴邪戴上橡胶手套,随手捡了块偏瘦长的石块,绕着石头堆一圈儿,选中一处尸头草长得比较茂盛的一块地方,用石块将那一片的藓丛铲掉,露出下面被分解的坑坑洼洼的骨头。 随后往周围拨弄了几下,把那块骨头整个挖出来,一看就道:“是人的头骨没错,只不过被破坏的太厉害,已经分辨不出这人死在这里到底多长时间了。” 胖子哼笑一声,“胖爷倒是更加好奇了,前头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宝贝,值得这帮人前赴后继的死在这里。” 众人不再迟疑,继续往前走。 前方有一段碎石滩上的尸头草仿若蚁巢,多的几乎让他们没有落脚的地方。 吴邪几人踮着脚尖,仿佛跳芭蕾舞一样小心翼翼从里面穿过,尽量不让身体触碰到这些毒草。 走在最前面的张海杏突然惊呼了一声,众人抬头往前一看,顿时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缝隙底部的尽头,乱石之后,那里耸立着一扇无比巨大的青铜门,不管是花纹还是材质,都跟吴邪胖子他们当初在长白山见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但是令人胆寒的是,眼前的青铜巨门上不知为何,竟然破开了一个硕大的不规则洞口。 “这是怎么回事儿?”胖子大叫,“谁特娘的给人青铜门炸了这么大个口子?!” 没有人接话,手电筒的光照不到这扇巨门的全貌,他们都被门上的大洞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冯忍不住开口,“会不会是有人赶在我们之前就破坏掉这扇门进入了这里,会是白慈吗?” 吴邪望着那个巨大的豁口,脑海里一片空白,那个巨大的洞口仿若黑洞般,将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进去。 他的眼前恍惚间出现了一个壮硕雄伟且长而大的黑影,它的肢体胡乱挥舞着,仿佛一条从妖怪变成原型的巨型蚰蜒,正一点点从那个洞口中爬出来。 像是注意到吴邪在盯着它看,那黑影突然昂起了头颅,双目赤红如灯笼,弧形的双颚仿若镰刀般张牙舞爪,露出里面紫黑色的口器,它的嘴巴越张越大,最后甚至大到超过了那洞口的大小。 吴邪惊恐的瞪大眼睛,万奴王! 那是一只巨大的万奴王! 他急忙提醒众人小心那只怪物,拉着胖子转身就要跑,耳朵里却猛然响起一串尖锐的噪音。 “吃掉它——吃掉它——” 高分贝的声音仿佛两只尖利的钩子,不由分说,毫无阻碍的扎进来,几乎要钻透他的耳膜,从他的脑袋另一边贯穿出去。 吴邪痛得大叫,蹲在地上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那种刺耳的噪音无处不在,他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该死,这只万奴王竟然会音波攻击。 就在吴邪快要痛得昏死过去的时候,熟悉的呼唤声打破了噪音筑成的屏障,进入脑海将他的意识唤醒。 “天真!天真!” “天真天真,你怎么了?快醒醒!” 霎时间,所有的噪音如潮水般褪去,吴邪缓缓抬起发懵的脑袋,入眼就看见胖子戴着防毒面具的毛糙大头。 “天真?”胖子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比了个二,声音闷在面具后面,“嘿,可算是醒了,你这一出给胖爷吓够呛,还认得这是几不?” 吴邪眨了眨酸困的眼睛,扶着脑袋坐起来,看向四周,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青铜门跟前。 张海杏和冯正站在青铜门前观察上面各种繁琐的花纹。 “万奴王呢?”吴邪揉了揉眉心,问他。 胖子一脸莫名,“什么万奴王,天真你做噩梦了?” “你们都没有看见?”吴邪惊讶,随即皱眉道,“那我这是怎么回事?” 胖子“嘿”一声,“我还要问你呢,走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晕了,要不是胖爷我反应及时接住了你,伱就得跟那些尸头草底下的仁兄脸对脸kiss了。” 吴邪想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但稍微一动脑就感觉自己的头疼得厉害,急忙跟胖子要了一根烟点着,一把掀开防毒面具塞进嘴里,垂下眼睛狠吸了几口。 他静静的看着手里灼红的火星一点点吞没烟丝和纸,雾蓝的烟气盘旋而上,挡住了他眼底微晦的光。 自从木鱼走后,他就一直控制着自己抽烟的数量,平日在铺子里伙计们都很少看见他点烟,但眼下他必须用尼古丁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好好梳理一下这段路程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找到被他忽略的线索。 自从他们进入这处裂缝以后,这里的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 长着蛇头的鸟塑雕像,故意挖空的双眼,灰白色的眼瞳……那种突如其来的熟悉感…… 最关键的是,这里的青铜门为什么会破开一个洞,这个洞是怎么形成的。 还有直接关系到他自己身上的一点,他为什么会看到万奴王从洞里爬出来,爬出来之后,那个万奴王又去了哪里?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场景,是曾经真正在这里发生过的吗?就好像某些古战场出现的雷电留影那样。 可是从胖子他们的表现来看,他们显然都没有看见万奴王,周围也没有万奴王出现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他所看到的那些,很有可能是假的,那些画面其实只是自己耳鸣时产生的幻觉。 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中招的? 吴邪仔细想了想,转头看向一边啃着压缩饼干的胖子,见他看过来,胖子便掰了半块递过来问他吃不吃。 “我还不饿。”吴邪摇摇头,重新闭上眼睛。 倘若是幻觉,那么眼下坐在他身边的胖子他们,是否也是新一层出现的幻觉中的一部分? 吴邪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验证出真假,他不知道这个幻境形成的机制是什么。 他知道有些厉害的幻境可以把当时所有处在这个空间里的人的意识都牵在一起,用他们意识里的东西来编织一个牢不可破的网,所以他必须用到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倘若那个人能够出现,那么这里的一切就一定是假的。 “木鱼!” 吴邪看着胖子身后,突兀的喊了一声。 他的注意力一直分散在胖子三人身上,在听到自己那一声之后,三人不约而同的扭头,都看向胖子身后。 吴邪静静的等着,然后看到一簇茂盛生长着尸头草的半人高的石块后面,那里的阴影处,慢慢的走出来了一个人。 张海杏和冯都没见过木鱼原本的脸,但出现的那个人却长着木鱼原本的脸。 吴邪看着胖子很自然的上前去搭话,张海杏和冯也没有对突然出现的一张陌生脸表示警惕,他们所有的表现都自然而然。 吴邪低头看了看手上快要燃尽的烟头,眼神阴沉下来,随即手腕一转,猛地将烟头戳到了左手的手心里。 滋啦——皮肉烧熟的气味很快蔓开,但掌心依旧完好无损。 一切只存在于想象,吴邪心里默念着,这次他拔出了别在腰后面的大白狗腿,闭上眼睛,毫不犹豫的冲着手腕挥砍过去。 “叮当”一声脆响,他砍中了自己眼前的东西,凭着刀刃反弹回来的力道,他知道自己砍中的大概率是石块一类的东西。 吴邪猛地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的脸正紧紧的贴在之前的那只乌鸦雕像跟前,手里的大白狗腿正砍在那只蛇头上,他的左手正抓着蛇头,却也阴差阳错的帮他挡住了那一下。 视线往右偏移,在看到那只多出来的蛇头时,他的瞳孔骤缩,那两只灰白眼睛中间竟然都出现了一个小孔,仿佛点了眼睛的纸人般直勾勾的盯着他。 记忆如醍醐灌顶,他一下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尸鳖丸,这东西是尸鳖丸! 吴邪浑身的冷汗一下就冒出来,既然尸鳖丸已经破了,那么里面的尸鳖王呢,去哪里了? 他停在原地不敢动弹,只能用余光不停往周身扫,但他没有夜视,这里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他不知道为什么尸鳖王出来后没有选择攻击他,或许是飞走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石窟的角落里微微发着点白光,是那只快要没电了的手电筒。 吴邪大着胆子,仿佛提线的木偶般缓慢的挪动身体,一点点蹲下来,俯身一看,身子顿时僵住,他恨不得立马消失在原地。 狗日的!那两只不见踪影的尸鳖王此刻就在手电筒的白光里蹲着。 怎么办?怎么办? 吴邪心里急的冒火,虫子就在脚边,但他不敢保证挂在上面这么长时间已经手脚酸软的自己能够一脚就将这两只尸鳖王一起踩死。 一旦他不小心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他绞尽脑汁想自己身上带的东西还有什么是一下就能弄死尸鳖王的。 忽然眼睛一亮,有了,平安扣!平安扣里有木鱼的血。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吴邪暗自窃喜,悄无声息的从衣领里将链子取出来,摘掉上面的玉扣,然后瞄准灯影里的两只红色虫子,“嗖”一下丢过去。 凭着他土疙瘩打麻雀的准头,平安扣精准降落在两只尸鳖王中间,一下就摔碎成了两半,里面的液体流出来吸引了尸鳖王的注意。 吴邪眼瞧着两只虫子爬到玉扣里流出来的红色液体上,然后一动不动。 静等了半分钟,确认那两只虫子的确没有了动静之后,吴邪这才松了口气,小心从石窟上爬下来,随即立马去摸自己爬上去之前放在石壁底下的背包。 他记得自己当时放下的大概位置,很快找到,从里面取出备用手电筒打亮,然后立马转身去寻找胖子。 第119章玉陨岩浆 不出意外的,胖子也中了招,定定的挂在石窟上一动不动,紧闭着眼睛。 吴邪迅速爬上去,打着灯仔细去看,发现蛇头上的两只灰白色眼球还完好无损,顿时松了口气,然后掐住胖子胳膊上的软肉使劲拧了一下。 “嗷——”胖子浑身一抖,痛叫出声,眼皮疯狂颤动。 吴邪是用砍手腕的方式把自己从幻境中吓醒的,但是对胖子就不能用这招了。 吓唬和恐吓对于胖子这种性格的人来说,只能起到逆反作用,得用最能刺激他产生激烈情绪的法子才能将他叫醒,比如,疼痛引起的愤怒。 于是吴邪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掐住胖子大腿内侧的软肉,这里的肉最多,所以他用的劲儿比刚才还大,狠狠一拧。 胖子唰一下睁开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一把抓住吴邪的手,骂声已经脱口而出,“狗日的杂毛小畜生,竟然敢咬你胖爷,看我不拔了你丫一嘴狗牙!” 吴邪的手被他死死钳住,甩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急忙喊了他一声,“胖子。” 胖子一把抓住了咬他的恶狗,掰开它的狗嘴就要拔牙,突然听到吴邪在叫他。 “狗东西……嗯?”胖子忽然觉着不对劲,低头一瞅,才发现手里捏着的狗牙,其实是吴邪的手指头。 “天真?”胖子脸上的怒意凝固住,有些发懵,“什么情况,狗呢?那只扑上来咬了胖爷两口的狗呢?” “赶紧松手,老子的手快让你掰脱臼了。”吴邪疼的龇牙,“这儿就你跟我两个人,那里来的狗。” 两人从石窟上爬下来,胖子左看右看,总算回过神来,嘀咕道:“胖爷还以为咱们已经走到青铜门跟前了呢,没想到走了老半天还是原地踏步。” 吴邪把自己中了幻觉的事情简略跟胖子说了一下,两人一合计,发现他们在幻境中经历的那些情景大致都是相同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当时他们的思维意识是混杂在一起的。 吴邪思索道:“现在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我们产生了幻觉,很有可能是那些石像有什么古怪,也可能是其他很难让人察觉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就让我们中了招。” “那俩家伙呢?”胖子打着灯往周围照了半天,不见张海杏和冯的影子,顿时怒了,“麻了个巴子的,我早看出来那俩货心里怀着鬼胎,竟然把咱俩丢下就这么跑了。” “坏了,他俩不会把咱的吃的都拿走了吧。”胖子脸色大变,急忙去检查他们俩的背包,看到里面的罐头鱼干还在,冷哼了一声,“算他们还有点良心。” 吴邪收起大白狗腿,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各为其主罢了,既然已经被抢了先机,我们也得抓紧时间了。” 两人立即动身,沿着碎石滩往前小跑,几分钟后,他们果然遇到了那片长满尸头草的石头碓。 吴邪讶然,“巧合?” “那未免也合得忒巧了吧。”胖子咂舌,“这幻觉到底是怎么搞的,这么神奇,竟然连后边儿咱们能碰上的东西都能预知到。” “天真,你说,那青铜门不会真的破了个大洞吧,没准儿就是让张海杏他俩给炸开的。”胖子愤然道。 吴邪摇了摇头,“不好说,得亲眼看了才知道。” 两人当即不敢再耽搁,加快脚步穿过这片尸头草丛,即将到达石滩的尽头时,两人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 石滩的尽头,那里的确有一个很大的不规则洞口,只不过是在一面耸立着的发出幽幽微光的墨绿色墙壁上,也就是说,裂缝底部的尽头并不是青铜门。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面无比高耸的弧形陨玉墙,宛如一把从天而降的神兵利剑,直插在山体中间,上面有无数扭曲繁复的螺纹,一圈一圈,很像那种古老神秘的祭祀器皿上的图纹。 吴邪凑近照着灯一看,就知道这面陨玉墙是纯天然形成的,一点人为加工过的痕迹都没有。 这是一块很大的玉陨原石脉,虽然成分有些斑杂,但其研究价值却超出想象,它是直接由一块巨大的高温陨石坠落在山体上,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携着开天辟地的冲势,硬生生劈开了这座石山。 在下坠的过程中燃烧的陨石本体不断被冰冷的雪山降温凝固,最终停留在山体中间,历经几万年甚至更久,才在地质、气候、二氧化硅等的作用下变成了如今他们眼前所看到的壮阔景象。 听吴邪解说完,胖子幽幽开口,“胖爷突然有种梦回故地的错觉,顺嘴问一句,这玩意值钱吗?” 吴邪点点头,道:“常见的玉化陨石每克在千元左右,但像这里这么庞大的玉陨石脉,其科研价值不可估量,粗略估计一克起码得五万以上。” 胖子倒抽一口凉气,三两下把袖子挽起来,将胳膊伸到吴邪面前,“天真,你要不再掐我一把?我感觉咱们现在很可能还在幻境里呆着。” 吴邪把他的胳膊推开,叹了口气,“不用掐了,战国帛书上所标注的那几个陨石坠落的地方,出现这种情况虽然罕见,但细想来也是正常的。” “这梦也太特娘的美妙了,胖爷都有点儿不想醒过来了。” 胖子用手背抹掉嘴边可疑的水渍,蹭蹭两下就跑到玉陨墙底下,两眼炬光如探照灯,在石堆里搜罗了十好几块没有裂缝的玉陨石块,塞进背包里。 吴邪等他装完了,才开口,“张海杏他们已经进去很长时间了,很可能已经快拿到里面的东西了,咱们也得加快速度。” “哦鸡脖开!” 胖子又顺手捡了两块小的,跑回来塞到吴邪手里,口中念念有词道:“好不容易跋山涉水来这一趟,总得搞点儿纪念品带回去。” 陨玉墙上的洞口有半个小卡车头那么大,距离地面三米多高,掉在地上的那些碎块的玉陨石应该都是凿开这个大洞的时候掉下来的。 吴邪看了看的墙根底下叠在一起的石块,应该是张海杏他们踩过的,随即招呼胖子一起又从周围搬过来几块摞在上面,然后站上去,道:“我先爬上去看看。” 胖子冲他比了个oK,吴邪点点头,摘下背包让胖子拿着,然后双膝微屈,双腿猛地发力往上一跳,跃起的瞬间扒住了洞口边缘。 吴邪双臂用劲,刚爬上去半个身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是什么,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就将他冲了一个踉跄,险些栽回下面去。 胖子一看情况不妙,立马丢下背包,抬手支住他的屁股,“咋了天真,上边儿是啥?” “还不清楚,但我感觉有点危险。”吴邪回了他一句,双肘撑住身体,憋住气用力爬了上去。 上面是一段距离很短的隧道,吴邪往前方看去,入眼全是大片大片的墨绿与红黄辉映交织的彩色玉光。 他仿佛正身处在一幅绚烂的浓彩重工油画中,灼热的火光从隧道末尾透照出来,让他有了一种,自己正站在一个被烈焰灼烤着的万花筒里的错觉。 扑面而来的空气都是热腾腾的,吴邪伸手往旁边一摸,陨玉墙烫手的吓人,他忽然有了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 胖子还在底下等着,吴邪转身让他把两人的背包都丢上来,然后拽着胖子也爬上来。 “卧槽?这儿咋这么烧人。”胖子一探头就叫起来,摸了摸陨玉墙,纳闷,“咱哥儿俩这是突然被传送到传说中的火焰山了?” 吴邪默默看了他一眼,“可能……算是吧。” “你怎么一脸便秘的样子,后头莫非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胖子问。 吴邪叹了口气,惆怅道:“情况比我之前预估的还要棘手,后面很可能是一大片岩浆池。” “啥玩意儿?”胖子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把包甩到背上就抬脚往前面走过去,吴邪赶紧跟上。 两人快步穿过五六米长的隧道,站在隧道口边缘,望着下方汹涌沸腾的、时不时向上喷涌出火锥的赤红色岩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惧。 只是在断崖边缘站了这么一小会儿,两人脸上的防毒面具就已经有了要被烤软的迹象,急忙撤退回隧道里。 吴邪摘掉已经失效的旧防毒面具,热空气没了阻隔,腾一下撞在脸上,他的脸皮瞬间就被火光映得通红,好似让烧红的烙铁烫过一样。 才摘掉不大一会儿,脸皮就已经热的受不住了,吴邪急忙取了新的防毒面具戴上挡住热气。 腾手的时候一不留神没拿稳,旧的那只防毒面具便如同飞在半空中突然猝死的小鸟一样,径直坠入下方的火海深渊中,还没等掉进底下的岩浆里,就已经在喷涌翻腾的热浪中化成了灰烬。 眼睁睁看着防毒面具死于非命,胖子的嘴唇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下,艰难咽了口唾沫,“都说地狱里活命,难见天日。” “天真,咱们这回是真的站在地狱门口了,阎王爷估计已经拿着生死簿,派了两个勾魂的小鬼在车站口候着咱了。” 吴邪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子,舔了舔嘴角翘起的干皮,咬牙道:“就算是走奈何桥,张海杏他们既然过得去,咱们也一定能走过去。” 说着抬手向上面一指,“快看,奈何桥就在上面。” 胖子抬头往上一瞧,就看到断崖上方悬空横挂着十几条水桶粗细的青铜锁链,横亘在两边的陨玉山崖之间。 大青铜锁链上面还缠绕着许多稍细一些的锁链,像树藤一样爬在上面,每隔一段,锁链下方就坠着一坨梨型的黑色的东西,被细锁链紧紧缠绕着,好像一只只蝴蝶的茧子。 吴邪眯缝着眼睛仔细去看,发现那些“茧子”其实是一个个的铁笼子,只是被这里炙热的温度熏烤得了变形,笼子里面应该还装着比较有重量的什么东西,锁链缠的黑压压的,也看不清楚究竟。 热气实在熏灼的厉害,胖子用手对在一起,在眼睛前面搭了个镜筒。 突然,不知是看见了什么,胖子都顾不上热气熏得眼疼,指着青铜锁链上方大叫道:“张海杏,坟堆,嘿,那俩王八蛋就在奈何桥上走着呢。” 听他这么一说,吴邪赶紧挪了个位置,也学着胖子的姿势往上去看,果然瞧见青铜锁链上方有两个黑色的人影,一个瘦一个壮,正艰难的走在锁链上方,只不过他们上去的早,已经快要走到另一头去了。 “快,快!”吴邪催促道,“我们也上‘桥’。” 说罢扭头往身后一看,果然在陨玉墙上看到了张海杏打下的岩钉。 吴邪和胖子抓着岩钉爬上去,不消片刻就爬到与青铜锁链持平的高度。 两人一前一后站上锁链,往下一看,一阵眩晕感不受控制的袭来,两人虽然没有恐高的毛病,但在这种高度的威胁下,加上底下分分钟要命的岩浆,两人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腿抖,差点软在锁链上,立马往回退了退。 胖子骂了几句脏话壮壮胆子,对吴邪道:“胖爷先走,天真你走后面,实在不行了咱们趴在上面爬过去,最多膝盖烫秃噜皮了,那都不打紧。” 两人换了位置,胖子深吸一口气,小心踩着锁链,张开双臂保持着平衡,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前面,倒也不是很难走。 锁链很宽,到了跟前才发现,那根最粗的青铜锁链其实是由好几根稍细一些的锁链像扭麻花一样扭成的一根,上面又缠着很多更细的链子,小心谨慎一些,走在上面也不至于会打滑掉下去。 胖子已经在前面走了一段儿,越走越顺。 吴邪闭上眼睛给自己打气,心里默念“下面是水,下面是水”,几遍之后,心里的恐惧果然减轻许多,他也赶紧踩上锁链。 最前面的张海杏和冯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们回头往后面看了一眼,并没有对追赶上来的吴邪二人表示出意外。 张海杏随意摆了摆手,便带着冯转身走入对面的陨洞里。 第120章被包围了 看着张海杏他们一闪身就进入了陨洞,吴邪也不着急。 这种要命的关头,急也没用,他的脑袋这会儿都拴在了裤腰带上,越急越容易出错,只能一步一步小心往前探着走。 不停翻涌着的火锥将一股又一股灼热的气流推上来,整个空间内的空气仿佛都在燃烧,吴邪有了一种自己正待在一个高温加热的微波炉里的错觉。 每吸进去一口气,他都感觉自己的肺好像快要被烫熟了,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好热好热。 感觉经此一遭,以后吃猪肺片的时候他都吃不下去红烧的了,得吃凉拌。 胖子在前面闷头走着,吴邪紧跟在后面,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锁链桥的中段。 越接近中间的位置,锁链随着步伐晃动的幅度就越明显。 吴邪走的胆战心惊,两眼直盯着前面的锁链,看准了下一个落脚点才敢往前迈步,他甚至连多余的气也不敢喘,生怕不小心气喘多了一不留神再给掉下去。 全身的肌肉时刻紧绷着不敢松懈,长时间下来就酸困的不行,防毒面具里面全是汗水,闷热的厉害。 吴邪停住脚缓了缓,想看看距离前面的终点还有多远,刚一抬头,眼角就开始刺痛,有汗水流了进来,他条件反射闭上眼睛。 却不料这时脚腕突然一紧,有什么东西从锁链桥底下窜了出来,抓着他的腿就要把他整个人往下面扯。 吴邪反应极快,摔倒下去的瞬间双手就抱住锁链固定住自己,没被抓着的另一只脚飞快的往抓他的那东西上接连猛踹几下。 踹得那东西吃痛缩回了爪子,吴邪立即将腿缩了回来,探头眯眼往后下方去看,却并没有发现方才抓着他的那个东西。 他非常肯定,刚才那一下绝对不会是错觉,但是很奇怪,那个东西不见了。 到底去哪儿了? 左眼磨疼得厉害,他只好用另一只眼睛往四周去看,身前身后都没有发现异常。 然而就在脑袋转回来的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旁边的那条锁链上,好像蹲着一个什么东西。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缓缓抬眼看去,顿时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天爷!他面前的这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明明长着和人一样的四肢,脑袋却像是一只水桶,足有它肩宽是两倍,好似一只盘子底下插了根筷子成了精,脸部没有一点正常该有的五官轮廓,整张大脸完全就是一张在碳火上烘烤过的锅盔饼。 这东西似乎是受过某种惨无人道的酷刑,全身上下布满了通红狰狞的烫伤,看不到一块好皮,眼睛和耳朵也都被残忍的剜掉了,只在脑袋两边各自留下了一个耳朵孔。 它看不见,所以正不停的侧着耳朵捕捉声音,像是一只被剥了皮的猴子那样蹲坐在锁链上。 吴邪眼睛往下一瞄,心叫不好,这东西的两只爪子尖锐非常,爪尖还带着倒钩,以两条锁链之间的这点距离,他毫不怀疑,一旦自己发出动静惊动了这只怪物,下一秒,锋利的爪尖就会循着声音刺穿他身上的某个地方。 但就这么在锁链上趴着也不是个事儿,吴邪憋着气,用0.5x的慢动作将手脚缩拢到跪趴的姿势,方便后面往起来站。 谁知他刚抬起膝盖,眼前突然笼过来一道黑影,一张爬满了蚯蚓样扭曲盘虬烫伤的大脸忽然就凑到了他的面前。 该死!吴邪瞳孔骤缩,立即屏住呼吸,心里哔哔骂了一连串脏话。 万幸这鬼东西没有鼻孔,没有嗅觉,也就察觉不到吴邪身上的气味。 敌不动,我不动。 吴邪的呼吸声消失后,那只火烧怪侧着脑袋歪头在原地静止了十几秒,突然就冲着下方的岩浆跳了下去。 吴邪的心脏也险些跟着这一跳给蹿到嗓子眼儿里,视线立即追下去。 却不料那东西并不是想不开要自杀,而是用身后带着倒钩的粗长鞭尾悬挂在了锁链上,像动物园的猴子倒着挂在树杈上荡秋千那样,随即抓着底下的铁笼子,四肢抱团一缩,“呲溜”一下就钻了进去。 “……”吴邪顿时骇然,这怪物竟然是直接从铁笼子里爬出来的。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一整条的青铜锁链底下,起码有十几只这种满身火伤的怪物! 这下遭了,有一只那样的怪物出现,就意味着接下来他们将会遇到无数的麻烦。 思及此,吴邪赶紧站起来去看前面胖子,结果就看到胖子也正绷紧了身体,一只手已经拔出刀子握着,一动不动的在锁链上站着,看动静似乎是在跟前面的什么东西对峙。 他赶紧将视线往前一移,看清那边的情况后,顿时两眼一黑。 完蛋了,胖子前面那一段锁链底下挂着的笼子里面那些怪物几乎都跑出来了,前面的路完全被堵得死死的。 心里顿觉不妙,转头往后一看,吴邪简直要晕过去,后路竟然也被堵死了。 这一整条青铜锁链,甚至周围其他的锁链上,一只又一只火烧怪也都陆续悄无声息的攀爬了上来。 他们被怪物包围了! 吴邪心里大骂,狗日的,张海杏他们过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出现这些鬼东西。 即便现在还没有被发现,但只要这些怪物往前走两步,就一定会碰上他和胖子。 两人之间隔着三米远的距离,吴邪能感觉到胖子的身体在抖,他自己也控制不住的想要发抖。 这时,胖子突然回头看吴邪一眼,眼神果断狠决。 吴邪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胖子是打算往前冲杀出去。 两人都非常清楚,倘若一直被困在这些怪物的包围圈里,不能发出声音,就无法从背包里取水补充水分。 在这种极端的高温环境下,不出半个小时他们就会因脱水导致血容量大减,然后晕厥过去,往前冲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吴邪不再犹豫,立即冲胖子打了串手势,拔出大白狗腿。 三声倒计时结束,胖子怒吼一声,踩着锁链狂奔过去,连砍带掀,瞬间就将两只火烧怪推下了岩浆。 第121章马甲掉了 胖子怒吼一声,率先冲杀过去,借着这股冲劲当头就砍翻了两个。 掉下去的火烧怪很快便被岩浆吞没,连烧成的灰烬都没飘起来一点。 这一下像是打破了某种禁制,霎时间,整条锁链开始疯狂颤动,被惊动的火烧怪一个个无声嘶吼着,冲两人扑杀过来。 吴邪踩着锁链跑出两步,忽然感觉到身后的异动,扭头毫不犹豫就是一刀砍出去。 刀刃入肉的瞬间,火烧怪的脑袋就飞了出去,好似砍在了一团软面上,没有丝毫的阻碍,断掉的脖颈处有黑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怪异,吴邪反手又是一刀砍飞一个,抬脚将侧边飞扑过来的另一只怪物踹飞。 后肩膀猛地一疼,有怪物跳到了背上,丑陋的大脑袋往前一探,张口就冲吴邪的脸咬来,却被脸上的防毒面具挡住了。 可面具也被这一下直接咬破,外面的热气瞬间漏了进来,怪物脑袋一扬就把咬在嘴里的面具甩飞出去,张口再次咬来。 如此近的距离下,吴邪已经能闻到怪物口中腥臭的气息,他下意识后缩脖子,抬起胳膊挡住怪物的尖牙,大白狗腿直接戳在迎面扑过来的怪物身上,随即用腾出来的手从怪物的后脑勺夹住,胳膊和手掌同时发力,“咔嚓”一声就扭断了怪物的脖子。 随手将怪物丢出去,吴邪拔出插在面前那只怪物肚子上的刀,抬腿一脚把它踹下去,摇摇晃晃站稳,又是两只怪物从旁边的锁链上跳出来。 后方还有更多的怪物被打斗的声响惊动,从铁笼里爬出来,疯狂又阴暗,如浪潮般前赴后继朝着吴邪两人涌来。 胖子在前面已经杀红了眼,不消片刻浑身就沾满了鲜血,有他自己的,也有怪物的,这种怪物的爪子上有毒,被抓伤的地方尖锐细密的泛疼,好像在伤口上撒了盐一样。 他刚将一只怪物踹翻下去,耳边传来破空声,身体条件反射想要侧身躲开,却不防这只怪物的利爪在半空中突然一翻。 胖子只感觉到脖子一痛,下一秒脸上的防毒面具就被掀飞出去,这一爪直接从颈侧抓到了脸上,胖子右边的半张面皮瞬间仿佛被架到了油锅上,一阵火烧火燎的灼痛袭来,痛得他大骂出声。 剧烈的疼痛让胖子的动作慢了半拍,然而就是这一失神的功夫,三四只怪物一拥而上,一齐朝他扑咬过来。 胖子及时打下去两个,可怪物仿佛无穷无尽,他很快便寡不敌众,只能拼命用胳膊挡住已经受伤冒血的脖子,转瞬间,他的前胸后背就都变成了狰狞的红色。 吴邪砍飞一个怪物,一抬头就看到胖子被怪物团团围住,怪物全都趴在胖子身上,庞大的一团在锁链上站立不稳,向着一侧跌落下去。 “——胖子!!” 吴邪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胖子和怪物一起落入岩浆。 视线里的所有一切在这一瞬间全部变得赤红,吴邪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完全无视了扒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怪物,拼命扑过去想要抓住胖子。 后背突然一沉,两只利爪径直从他的腰侧扎穿,扣住他的血肉,搅住他的肠子胡乱往外扯去。 剧痛导致吴邪身形一顿,眼前发黑,口中含着血沫,他死命咬牙想将这只怪物打掉,却不防又一只怪物趴在了他的身上,咬住了他抬起的胳膊,手腕失力,大白狗腿脱手掉落。 一只又一只怪物摞上来,对着他的其余肢体撕咬,吴邪已经失去了反抗,在怪物的团团包围下,朝着下方火热的岩浆坠去。 吴邪的意识很清醒的感觉到包围在自己身上的怪物在被炙烤,在岩浆彻底淹进来的那二十多秒里,他甚至闻到了一种变质的脂肪被烤熟的焦臭味道。 紧接着,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或许是临死前产生的幻觉,他感觉到自己全身被一股温热的水流包裹住,不断下沉,下沉…… 意识逐渐混沌,眩晕,放空,下坠,漂浮——眼皮一点点阖上,在水流轻柔的冲刷下,吴邪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 就这么漂啊漂,仿佛一片孤零零的叶子,随水流往下,有暗流了就转个圈儿,不知今朝是何夕。 直到一抹红光划破黑暗,由远及近,以一种堪称瞬移般的速度朝着这边疾游而来。 吴邪漂浮在水面上,昏沉的意识骤然清醒,他瞪大了眼睛,一错不错的紧盯着那道红色幽灵,那是——玛泊宁姆! 当玛泊宁姆冲破水面,张口露出真容的一刹那,吴邪以前从不知道,自己那张曾经对着镜子观察过千百遍的脸,竟然有美的如此惊心动魄的时候。 而在他所熟知的人当中,唯一一个能将浑身的凌厉与美结合成极致一体的,只有张杌寻。 意识到这一点的吴邪双眼瞬间喷火,心里大骂,狗日的张木鱼! 张杌寻手中的铃铛轻晃,玛泊宁姆闻声立即减缓了速度。 在与吴邪错身而过的刹那,张杌寻探身出去,伸手环住他的上半身,直接将人给捞了上来。 玛泊宁姆继续向前,经过漂在更前面的胖子时,张杌寻用同样的法子把他也捞了进来。 张杌寻再次晃了两声铃铛,玛泊宁姆合上嘴巴,长长的尾巴一甩直接在暗河中转了弯,逆流往上游去。 在到达青铜锁链桥下方的浅滩时,玛泊宁姆缓慢停住,将张杌寻三人放下,随即欢快的打了一声呼哨,扭头沉入水中。 张杌寻把吴邪和胖子往石滩里面挪了挪,让他们平躺着,然后在两人脑袋中间的地面上插了一只匕首,从空间里掏出一枚小小的八角铃铛系在上面。 手指轻轻一拨,铃铛轻晃起来,发出一种类似敲击编钟的纯净鸣音。 吴邪的大脑再次感到一阵昏昏欲睡,临闭眼前他不屈不挠的瞪了张杌寻一眼,成功捕捉到他眼神里隐约的心虚,这才放心的沉沉睡去。 张杌寻无奈挡住脸,嘴角浮起一丝苦笑,终究还是……被认出来了啊。 第122章地府团建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山体内部,岩浆池就在附近,这里温度足够高,吴邪和胖子身上泡湿的衣服不大一会儿便会自己干掉,生火倒是显得多此一举了。 上方的锁链还在晃动,张杌寻点亮一盏风灯,然后抬头往上看去。 半空中的青铜锁桥上还站着两个人,他们正是之前在吴邪两人幻觉中已经先一步离开的张海杏和冯,而在现实中他们其实也被困在了桥上。 张海杏和冯两人身手好,相对的,他们和幻境里的怪物对峙的时间越长,被困在幻境里面也就越久。 这里出现的所有事物都是构造幻境的机关,幻境同他们所处的周围环境是融合在一起的,根据人自身的心境在最浅的一重记忆之上,不断叠加自己执念最深、同时又最恐惧的东西。 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仇恨欢喜,亦或者是金钱财富,只要是属于七情六欲里的东西,都属于欲念,而欲念越深的人,越容易陷入更深一层的幻境中,只有破开束缚着自己的茧蛹,置之死地才能得生。 张杌寻一年前第一次进入这里时,也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陷在了幻境里,他的执念太深太多,也因此被困住许久。 但不是他亲自去一笔一笔完成的事情,哪怕内心深处无比希望,也总归会因为整件事情结束的太完美而对此产生怀疑,一旦心生疑窦,发现其中的破绽自然也就不难。 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或是细微如弦,又或如鸿沟天堑,假如复制出来的人生是一块品相完美的糕点,那么破绽就是混在点缀于表面的芝麻里的小蚂蚁,无伤大雅,却又足够令人如鲠在喉。 德仁或许早就料到他会在这里遇见什么,又或许那两只八角铃铛是张门雨当初专门托付给德仁,让其代为转交给自己,只是不知这背后的含义是属于对下一任计划延续者的提点,还是一个父亲的未雨绸缪。 不过德仁提前交给张杌寻的铃铛总归还是派上了用场,他最后也是在那只戏铃的帮助下才得以从幻局中顺利脱身。 张杌寻只用了戏铃让吴邪两人沉睡,毕竟在这次的幻境中他们消耗的心神太多。 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两个人都是身心俱疲,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醒来时记忆也许会出现偏差,不知道能不能靠这个理由把掉马的事情暂时糊弄过去。 想到吴邪临睡过去之前的那个眼神,张杌寻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他还没有准备好跟吴邪胖子两人将整件事情彻底摊牌,尤其是在他有意让吴邪他们已经再一次相信自己真的死在张家古楼后,面对这种计划之外的突发情况,他不可避免的还是有点怂了。 他想把自己缩进壳子里,等最危险的那段时间过去,再跟他们坦白。 虽然在吴邪那种超出常人的直觉面前,这个可能性不大,但只要他们不当面拆穿,张杌寻觉得自己能苟一天是一天。 又过了十几分钟,张海杏和冯终于从锁链桥上掉下来,张杌寻淌进水里将他们打晕也带了上来,晾在浅滩上,然后默默盯着腕表数针圈。 张海杏醒来的比预料的还要早一些,张杌寻一转头的功夫,她已经坐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警觉的盯着张杌寻,问。 张杌寻淡淡瞥她一眼,反问,“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张海杏表情凝固了一瞬,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在看到地上的八角铃铛时,立即发出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提前准备了幻境在这里埋伏我们?” “少自作多情了。”张杌寻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你以为青铜门是什么随随便便能逛的公园,还是你想进去参观就能参观的动物园?看来是这一路上走的太过顺风顺水,让你这个张家人连最基本的警觉都忘记了。” 张海杏被说的脸色涨红,愠怒道:“那你出现的时机为何会如此恰当,别跟我说是什么巧合,我最不相信的就是所谓的巧合,还有,之前突然脱离队伍的事情,你不觉得需要跟我们这些合作者解释解释吗?” 张杌寻余光往她身侧一瞥,捕捉到冯眼皮欲盖弥彰的阖上,嘴角挑起一抹讥诮的冷笑,“我并不觉得我需要跟你解释什么,也收起伱那点小心思,我要真想解决你的话早就动手了,你不会天真到,以为凭着你和张海客的那点关系,我会善良到特意给你留下跟我大呼小叫的机会吧。” 张海杏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一下站起来,往这边走了两步,但是对上张杌寻冷锐的眼神,对于危险的敏锐直觉让她条件反射停住了步子,周身的毛孔甚至都在叫嚣着让她快速后退远离。 张杌寻玩味的笑笑,收敛了方才刻意释放出来的血气。 张海杏清楚自己是被戏耍了,但她对此也只能攥紧拳头,硬生生的克制住心底的杀意。 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自温布贡嘎冰湖那里消失,隔了五天之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白慈身上,忽然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而且对于她来说,这种变化是非常危险的。 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她毫不怀疑,白慈后腰上别着的猎刀下一秒就会插进她的脖子里。 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能跟白慈交手,不是因为畏惧死亡,而是在达成她想要的目的之前,她不能让自己的意气毁掉整个行动。 张海杏转头走到浅滩边,蹲在石头上,伸出手掬起一捧水洗脸。 看到张海杏的态度明显收敛不少,张杌寻也恢复了面无表情,斜靠在背包上继续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后,吴邪他们也陆续醒来。 吴邪先是迷蒙了几瞬,在转头看到张杌寻的那一刻瞬间清醒过来,张嘴想要说什么,又顾忌着一旁的张海杏和冯,只能用眼神愤怒的剜了张杌寻一眼,眼底明明晃晃写着一行字,“等之后再跟你丫的算账”。 张杌寻眼神飘忽了一下,假装没有读懂他的意思,而后默默低头,从怀里取出乒乓球大的那只幻铃挂在匕首上,手指轻轻一拨让它也响起来。 胖子原本是打着呼噜的,结果让吴邪给拍醒了,他看了看其他人,又盯着张杌寻好一阵猛瞧,摸了摸脑门,嘀咕道:“起猛了,地府现在也搞团建了?” 吴邪脸上无语的表情实在很好笑。 胖子干咳一声,“开个玩笑,翻篇儿翻篇儿。” 见吴邪的表情依旧冷冰冰的,胖子纳闷,“怎么回事儿你们,一个个儿的都耷着个脸,真叫黑白无常给勾了魂儿了?” 吴邪丢给他压缩饼干和水囊,随后看向张杌寻,面色已然恢复了平静。 他开口询问,“现在所有人都醒了,能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们现在好像是在一处玉陨洞内,但很奇怪,我的脑子里并没有自己进入这里时所经历的那段过程的记忆。” 张杌寻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点点头,道:“那是因为你把现实中经历的事情融入了幻境,之所以会在幻境中看到外面的鬼虺像和尸头草,是因为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你在进到这里时就已经见过的。” “什么意思?”吴邪还是不解,“你是说,这里的幻境把我本身记忆里的那些真实场景也变成了幻觉?” “没错。”张杌寻抬手指了指上方的青铜锁链桥,道,“就好比这个,它本身就是存在于这里的。” 说完从背包里翻出一只信号枪,提醒众人注意闭眼后,抬手朝上空打出一枪,沉暗的空间霎时亮如白昼。 吴邪他们等最强裂的一阵白光散开后才睁眼,看清他们所处的环境后,顿时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正如吴邪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们所处的空间整个是由一整块巨大的玉陨熔岩脉构成,但他一开始只以为陨石落于山体后只形成了那面玉墙。 但其实,中间的这一整片空层都是在当时玉陨熔岩降温的时候形成的陨石气泡,最后冷却凝固成了如今他们眼前看到的样子。 气泡内壁上全都是各种扭曲盘虬的纹路,好像曾经一只受了伤的墨绿色巨蛇盘窝在这里,鳞片刮过时在还未冷却的熔上浆留下了这些星象幻显般的痕迹刻纹。 虽然看不懂这些天然火纹,但本能的,吴邪对于这些火纹莫名有些熟悉。 不是对这些火纹的走向和构成的奇怪图案熟悉,而是在看到这些纹路的第一眼,他下意识就联想到了曾经不止一次见过的,张杌寻身上的那些诡异火焰纹路。 木鱼当初为什么会在快要靠近青铜门时突然失控,他身上的纹身也是在那个时候突然蔓延到了脸上,就好像,青铜门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那种火纹一样。 木鱼录下的视屏里说他曾经不止一次在秦岭的祭台那里主动放血献祭,那么当时青铜门打开,木鱼身上的血从毛孔里止不住的往外渗出。 是不是也就可以说明——青铜门里有东西在控制木鱼的身体,强制让他献祭。 第123章赞神之门 想到这里,吴邪深吸一口气,他忽然又想抽根烟了。 不动声色的瞥了站在旁边的张杌寻一眼,下意识抠了抠食指关节,他还是忍住了。 不能抽烟,那就抽脑子吧,绞尽脑汁去想,将这一切联系在一起的,最关键的那条线索。 青铜门里的那个“它”,秦岭的青铜神树,还有他们眼下看到的玉陨熔岩气泡,甚至连带着同这里无比相似的,西王母国的陨玉天石洞穴,这四个地方,都同长白山的那扇青铜门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木鱼当时放血献祭的对象究竟是什么?他一直在努力对抗的那个“它”又是什么? 吴邪觉得,即便那不是终极,但同终极之间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惟一不同的是,在秦岭木鱼是主动献祭,而在长白山那时候是被动。 是不是就可以说明,有一股同终极息息相关,却又处于敌对关系的力量一直在利用木鱼,去达成它的目的。 亦或者木鱼也是在借助这股力量,去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比如提前预知张家古楼的死劫。 这股力量出现时候的标志就是那种火焰纹身。 想到这儿,吴邪抬头看向上空,信号弹渐渐熄灭,熔岩气泡内重新恢复了之前那种带着淡淡幽光的沉暗。 假如他前面的那些推演都没错的话,这里会出现如此多的火纹,便同天降陨石有关,或许木鱼身上诡异图腾的来源就是这里。 隐居雪山的康巴洛,守护长白山秘密的麒麟张家,修炼长生之术的西王母,还有三千年前为躲避灭族之灾被迫迁徙的昆仑古嵐人,这所有的一切都直接或间接同终极牵扯在一起。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竟然起了一身的冷汗,他忽然有些不敢再深想下去了。 幻境里有很多东西都是真实的,青铜锁链桥的对面确实有一个陨洞。 “你们想知道的所有秘密,都在上面。”张杌寻道。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神色各异,同样的,也没有人对他的话提出怀疑。 很快,吴邪几人便在张杌寻的带领下爬上墨绿色的玉陨熔岩山壁,玉陨表面非常粗糙,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凹坑可以供他们落脚,攀爬起来并不怎么费力。 陨洞后方是一条山体缝隙,足够让两三个人并排通个过,张杌寻他们在里面走了半个小时之后,墨绿色的山壁便逐渐被黑色的岩石山代替了。 越往后走,这条缝隙便越宽,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仿佛灼烫的岩浆正从他们身体两旁的山体里经过。 一行人走得浑身汗如雨下,胖子索性直接打了赤膊,将脱下来的衣服系在腰间。 张杌寻扭头看到后,蹙了下眉,“穿上,这里有虫子。” 胖子左看右看,总觉得这里的场景不是一般的眼熟,“嘶”了一声,“什么虫子?该不会是蚰蜒吧。” “不是蚰蜒。”张杌寻摇摇头,将手电筒的灯光照到石壁的缝隙里,示意他们往里面看。 里面紧贴在石头上有许多黑花色的小疙瘩,像福寿螺的卵一样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乍一看清,众人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这些小卵的外壳表皮上全是和周围山石很相似的裂缝样花纹,完美的隐藏在石壁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众人急忙打着灯往周围去看,这才发现这附近所有的石缝里竟然都塞满了这种花斑卵。 “看到了吧,就是这种东西。”张杌寻淡淡解释道,“这是一种很可怕的夜光蜘蛛,腹部形似骷髅脸,这东西喜欢钻到新鲜活物体内,将活物体内的肉慢慢注空,最后变成一副包裹着骨架的皮囊,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就是这种蜘蛛专门用来繁殖的巢穴之一。” 胖子当即打了个哆嗦,赶紧重新裹上衣服,“这么危险,你特娘的不早点儿说。” 张杌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将刀尖伸进石缝里刮下来一点卵,道:“这些卵并没有什么危险,这种夜光蜘蛛的孵化期特别长,冬季产的卵,最起码得等到明年的夏天才会破壳,而且这些卵壳底下还未完全干透,也就是说,它们的爸爸妈妈也许现在就在这附近的某些缝隙里勤劳产卵。” “任何一点血腥味都会将它们吸引来,即使是在远隔千里的地方,所以一定要注意保护皮肤,体表不要出现任何伤口。” 张杌寻说完,从背包里翻出几个草药包丢给他们,丢下一句,“能稍微遮掩一下体味。” 随后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往前走去,吴邪他们赶紧跟上。 十几分钟后,他们脚下的地势开始下降,坡度变得非常陡峭,直至走到一处断崖跟前,前面的张杌寻才停下脚步。 “到了?”吴邪疑惑,走上前,打着灯往下方去看,却陡然瞪大了眼睛,浑身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栗。 “我的天!”张海杏低呼一声,面上难掩喜色。 冯已经两股战战,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下深坑底部那道巨大的青铜巨门,险些一骨碌从悬崖边栽下去。 张杌寻一把将他拽回来,只听见他神经质般的呢喃着一句德语,“Lobe Gott Tor!” 张杌寻眯了眯眼,盯着他的嘴唇仔细去读,发现这家伙翻来覆去就只说着这一句。 赞美上帝托尔?什么意思? 莫非冯以为青铜门是上帝,也就是他们信仰意义中的神所建造出来的? 不对,Tor在德语中还有门,大门的意思,也就是说,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有可能是“赞美上帝之门”。 冯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赞神门”! 可是很奇怪,为什么他要把青铜门叫做“赞神门”?而且看他的神情,这个赞,似乎并不是赞颂的意思。 张杌寻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又或许,所谓的赞神之门,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赞神,的门”,赞是一个单独且完整的概念。 看冯如此激动的样子,这个赞神很有可能就是他所信仰的那具信神像本体的名字。 那个没有实体的信仰神,名字叫“赞”。(本章完) 第124章鬼钮龙鱼 在抵达这片地方的刹那,一股令人发寒的阴凉扑面而来,众人混身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凉,太凉了,方才还感到闷热的他们在一步踏出之后,骤然进入了一个阴森冷怖的空间里。 仿佛在他们身后有一道无形的墙,将缝隙间的闷热完全的同这里隔绝。 身上的热汗不到两秒就全部散去,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一路爬到了后脖子上,几人不约而同都穿上了外套。 张海杏向张杌寻要了一只信号弹,冲着下方的峡谷打亮,等最强的一阵光散去后立即掏出相机对着青铜门拍照。 张杌寻并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只是嘴角牵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笑里意味不明。 他从刚才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冯在第一眼看到青铜门时就把它称作是赞神门,没有丝毫犹豫,肯定的就仿佛他曾经亲眼见到过这样一模一样的一扇门,这显然非常不合理。 要么这个“赞神门”的称号是他所在的组织在得知青铜门后,为青铜门重新起的一个名字。 要么,便是冯曾经在什么地方,真的见到过这样类似的一扇门,所以才会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张杌寻心里一凛,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长白山和墨脱之外的某一处地方,也存在着这样一扇类似的巨大青铜门。 青铜门跟冯一直崇拜信奉着的赞神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亦或许冯背后的神秘组织曾经也接触过“它”的力量,所以才会循着张家人故意放出的诱饵追查到这里来。 既然都是为了追寻终极的秘密而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在众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张杌寻将手背在身后,先后轻轻拨弄了一下系在手腕儿上的两只八角铃铛。 那扇巨大的门就耸立在谷底,他们视线所及的尽头,光柱下,那扇泛着幽青色寒光的大门,仿佛一只充满了无限诱惑的潘多拉巨盒,被无数的枷锁紧紧封印着,一旦打开,带给他们的将是无尽恐怖的未知。 “那上面被锁链缠着的,是什么东西?”张海杏仔细看着相机里拍到的画面,轻声问道。 青铜门上有无数凸起的触须花纹,密密麻麻好似蜘蛛网一般,但用望远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那些花纹的中心其实是一个非常大的不知名的椭圆形东西,所有的花纹走向都是从门的周围逐渐蔓延进来,组成一个螺旋扭曲的图案,将中间那部分紧紧缠绕着,禁锢在了那扇门上。 胖子探着脑袋往下望了望,已经急不可耐的催促起来,“管他是什么,咱们下去走近瞧瞧不就知道了。” 事不宜迟,几人快速在悬崖边打上岩钉,绑上绳子索降下到谷底,然后马不停蹄的赶过去,青铜门就近在眼前,他们几乎要跑起来。 真正站在那扇青铜门前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是怔怔的望着它。 有多久了? 吴邪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看到这道巨门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崩溃?还是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开始变化莫测,变得不可靠了。 而现在呢,虽然心跳依然不受控制的加速,但内心的感觉却与那时完全不同了。 惟恍惟惚,不皦不昧,莫系于去来,复归于无物。 信号弹的余光彻底暗下去,张杌寻打起雾灯,最大限度的照亮这扇门上的图案,仔细观察着,因为在刚才,他忽然记起,德国人曾经留下的笔记中,就有这样一幅专门描摹出整扇青铜门的画。 但那幅画上面的图案同眼前这扇门上的刻纹却大相径庭,也就是说,他方才的推断没有错,德国人曾经的确见过这世上的第三扇青铜门。 在更早的时候,德国人为了探索这其中的奥秘,就已经把主意打到这里了,他们打着寻找雪山深处金球宝藏的幌子,不断进入这片人迹罕至的雪原。 由此看来,德国人的幕后老板同汪家人之间的关系,还真说不上是谁在利用谁了,双方互相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又正好目标一致。 张杌寻清楚自己目前已经见过的这两扇青铜门的性质,那么第三扇青铜门又在何处呢?那扇门又是谁建造的,目的为何? 胖子第一个开口问道:“咱们没有鬼玺,也不知道机关,这门会打开吗?” 吴邪不知该怎么回答,摇摇头,走上前去,一直走一直走,在其余人疑惑的眼神下,他将手搭在门上,然后很自然的用力推了一下。 这完全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他不清楚长白山下的那扇青铜门是不是也如眼前这道门一样,触手冰冷,好似贴在一块极寒且厚实的冰山上。 脑海里浮现出当日在阴兵的簇拥下,小哥手持鬼玺一步步走进青铜门时的场景。 他幻想着门随着自己手下的动作,缓缓被推开,但事与愿违,门纹丝不动。 果然,开这道门的人,注定不会是他。 吴邪用手轻抚摸着上面的花纹,这些线条太精致了,如此巨大的门想要铸出这样的线条,他无法想象当时的工匠们是如何完成这样繁复伟大的工程的。 他退回来,和胖子一起坐到门前的石头上面,静静的盯着那道门,此行的终点似乎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张海杏突然开口,问他,“你说,我们张家人的‘终极’,就在这道青铜巨门后面?” “不是我说的。”吴邪道,“是你们族长曾经告诉我的。” 张海杏不死心的追问,“你还有没有更多的线索?” “问你们族长去。”吴邪说完,便进入了贤者时间,不在理睬她。 张海杏使劲抿了一下嘴唇,转头去看张杌寻,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不同来,扭头一看才发现,张杌寻早就不在原地了。 她立马站起来,打着灯四下去找,然后发现青铜门右边的石块跟前蹲着一个黑影,那人正用手从石块底下往出取什么东西。 张海杏快步走过去,“你在干什么……” 视线往张杌寻手里的东西一瞥,嗓子里忽然就卡了壳。 好半晌她才从震惊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张杌寻从地上起身,手里捧着一只半透明的盒子,灯光照上去,里面朦朦胧胧透出一个乌黑的轮廓,他将盒子打开,里面盛放着的竟然是一只麒麟踏鬼模样的印玺。 胖子登时瞪直了眼睛,“卧槽?鬼玺?你从哪儿弄到的鬼玺!” 吴邪被胖子一嗓子戳醒,往胖子跑过去的方向一瞧,顿时也吃了一惊。 随即心绪一转,立即就反应过来,也赶忙凑过去。 他先是冲胖子挤了挤眼睛,然后问张杌寻道:“这只鬼玺怎么会在你手里?”(本章完) 第125章鹿角号声 张杌寻打开的半透明盒子里面静静放着的,赫然是一只鬼玺,而另一只一模一样的鬼玺则被小哥带去了长白山。 “这是我们曾经在新月饭店拍下的那只鬼玺。”吴邪一眼就认出来,随即疑惑道,“可是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鬼玺是张杌寻出事之前就留下来的,同他查到的那些秘密一起,因为只有用鬼玺才能打开青铜门。” 张杌寻将盖子合上,眼也不眨的胡说八道,“他第一次来墨脱的时候就已经联系上康巴洛,将这东西交由我们来保管。” 闻此言,张海杏眼神隐晦的闪了闪,难怪当初阴山古楼的任务失败之后,张杌寻身死的同时,那只被他和吴邪一掷亿金点天灯拍下来的鬼玺,也随着他的死亡销声匿迹了。 之后汪家人曾多次探查吴邪和胖子几人周围,却都没有发现鬼玺的踪迹,于是他们便猜测,要么是张杌寻察觉到不对提前将鬼玺给藏了起来,要么便是他在进入张家古楼的时候随身带着鬼玺,结果最后和他的尸体一起被掩埋在了崩塌的废墟下面。 原本她的打算是在确定青铜门的真实性后,就立即将坐标通知给家族,让家族的人来想办法入门,然后出手解决掉身边这几个碍眼的家伙。 但是白慈的突然回归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对这人有很深的忌惮,这家伙着实太过于棘手,她没有把握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他,而且以康巴洛人对他们汪家的仇恨,自己动手对付吴邪的时候,白慈肯定会插手阻拦,冒然动手绝对得不偿失。 不过鬼玺的出现倒是意外之喜,张海杏暂时按捺住心思,静观其变,先探究清楚门里面的秘密,再说之后的事情。 吴邪他们看着张杌寻抱着盒子,转身走回来坐到了旁边的石头上,随后从背包里掏出干粮吃起来。 冯默默凑上前,询问道:“既然我们已经有了钥匙,为什么不直接去开门呢?” 张杌寻看了眼手表,摇头,“还得再等等。” 冯神色微变,急问,“除了我们,还会有人来这里吗?” 张杌寻微微抬眉,视线定格在冯的脸上,明明他的眼神无波风静,冯却忽然感到脊背有些发寒,刚要说些什么来掩饰一下自己方才的急迫。 张杌寻却猝然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转瞬即逝,他回答道:“我是在等地动,等暗河的水涨上来的时候,借些阴兵过来帮忙。” “什么?”冯惊疑的看着张杌寻的表情,想判断他是否是在开玩笑。 “借阴兵!”胖子“卧靠”一声,表情兴奋中带着一丝丝的怪异,“莫非小哥那时候就是用鬼玺号令了阴兵,然后让阴兵一起使劲儿将青铜门给推开的?” 吴邪陷在回忆里有些恍惚,没听清胖子在说什么,只含糊应了一声,“可能……是吧。” 张杌寻心里有些好笑,表情依然淡淡的,“青铜门在康巴洛的古籍记载中又叫鬼阇门,是传说中铁阎魔罗王前往人间缉拿恶鬼时出现的通道,鬼门生人不进,所以我们必须混在阴兵中遮掩住身上的活气,进去之后用犀角青灯引路,否则会永远被困在里面,再也出不来。” 张海杏抓住他话里的指示性字眼,发出疑问,“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是说你之前就已经进去过了?门里面到底是什么。” 张杌寻抬手揉了揉脖子,让两块颈椎的衔接处发出卡巴一声脆响,然后不紧不慢道:“我本人没有进去过,这些线索都是老族长临终前口述给我的,每一任族长继任后都会进到鬼阇门里去看一眼,里面究竟有什么,我也不清楚。” “临终前?”吴邪眉头微皱,“你之前突然不见,是因为老族长突然离世?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雪崩压没了整个山谷,族里其他人还好吗。” 张杌寻眼神暗淡下来,轻轻点头,“本来这次康巴洛会遭遇一场几近灭族的灾难,阿宗格拉提前预知到这场浩劫,用自己的命换取了全族的平安。” 吴邪盯着他泛白的指尖,缓缓开口,“……节哀。” 胖子也上前拍了拍张杌寻的肩膀,“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家里一大族人还在盼着你平安回去呢,打起精神来。” 张杌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沉默笼罩着整片空间,只有平静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着,让人感到压抑又难耐。 过了许久,张海杏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她问张杌寻,“地动的时间是固定的吗?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地狱业火会烧尽开门者的一切。” 张杌寻第一遍说完,又重复了一遍,在众人眼里,他此刻的神情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吴邪略一琢磨,立即反应过来,“你说的地动,其实就是火山爆发?” 张杌寻点点头,解释道:“这一路过来你们也都看到了,地热导致高峰上的雪全部融化,覆盖了我们栖居的山谷,山坡上不断往上翻涌的温泉眼,还有各种从地底下逃跑出来的生物,你们进来的时间刚刚好,逃出去的东西还不多,要是和那些东西正面撞上,你们肯定走不到这里。” “每隔十年,地底下的压力随时间推移堆积到足够多时,下面的岩浆池就会翻腾一次,流在山体中的暗河被高温加热,产生气浪,推动藏在山体中的机关发出鬼兵号角的召集声,很快,大批的阴兵就会聚集在这里。” 吴邪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到时候他们就会像当初小哥在长白山时那样,举着鬼玺,混在阴兵的队伍里面一步一步走进青铜门。 等待的过程可以说是十分漫长,一直到第二日夜半时分,休憩中的张杌寻突然惊醒,手按在地上感受了几秒,随即转身叫醒吴邪他们。 “要开始了。”他道。 吴邪几人收拾好装备爬起来的时候,地上细碎的石沙已经开始震跳,山谷四周不断有尘土落下来。 谷中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许多淡蓝色的水雾,犹如云浪一样,快速上升,很快笼罩住整片谷底,甚至就连他们脚边的石头缝隙里也在往外出雾。 周围的石壁中不断传来机括锁链抽动的咔嚓声,朦朦胧胧间,他们感觉到两边的石壁上似乎伸展出来许多很长很大的黑影,正迷惑间,就听见一连串清幽绵长的鹿角号声响起,伴随着潺潺流动的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声音仿佛就贴在他们耳边,非常清晰,一种久违的恐惧涌上心头,吴邪整个人僵硬着,浑身的毛孔控制不住的战栗起来。 视线里已经一片迷茫,他有些呼吸不畅,感觉自己身旁贴过来一个很大的人影,本以为是胖子,却听见耳畔传来卡巴卡巴骨头扭动的声音。 吴邪心里还疑惑胖子在搞什么鬼,刚想转头看一眼,另一边握着手电筒的手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捉住,冰寒穿过皮肤直接刺激到骨头,他吓了一激灵,条件反射抬手就要甩开。 “都把灯关掉!” 捉着他的那只冰手纹丝不动,指尖在他的手背上快速点了一串暗语,“进去之后跟着我走。” 这熟悉的感觉,吴邪的心一下就定了。 听到张杌寻提醒,众人这才记起手里的灯还亮着,雾气已经全部浮上来遮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急忙关掉手里灯。 “接下来怎么办?”张海杏轻声询问。 “手拉手,一个跟在一个后面,千万不要掉队。”张杌寻回道。 众人的视线闻声汇聚过来,就看到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盏亮着微弱青火的八角灯笼。 鹿角号声还在持续,周围的空间愈发阴冷,周身好像都被冰块包裹住一样,吴邪急忙晃了晃手,叫旁边的胖子赶紧拉着他,别一会儿再走丢了。 胖子的声音却是从距离他四五米的地方发出来的,“天真?卧槽你搁哪儿呢,胖爷我咋找不找你。” 吴邪愣了愣,胖子不在?那他边上刚才靠过来的大家伙是谁? 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妙,阴冷的气息始终环绕在他周围,越来越近,冻得他牙齿都开始打哆嗦。 眼前的雾气忽然被青光驱散,吴邪抬眼一看,发现张杌寻正举起灯笼照在他身上,眼睛紧紧盯着他左边的一块空地,渐渐的,余光里出现了一个身形庞大的黑影。 很快,像是被传染的疫病一般,周围的缥缈雾气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幽幽黑影。 吴邪悚然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阴兵早就来了,特娘的此刻就有一只靠在他边上。 张杌寻递给他一个暂时安心的眼神,然后咬破指头,把血涂在他的额头上。 胖子找不到吴邪,还在不远处压着嗓子鬼叫,“天真天真天真……” “我丢,鬼好像牵着老子的手啦——” 胖子感觉自己被一只阴森森的鬼爪捏住,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张杌寻简直又无语又好笑,往胖子的额头上也抹了些血,把他的手塞给吴邪,叮嘱他们俩互相牵牢了,再紧急的情况也不能松开。 然后让吴邪抓紧自己的后衣角,腾出手打开盒子,拿起那只鬼玺。 刹那间,整条山谷内阴风骤起,先前围在盒子边徘徊不定的黑影全部排成了一列长队,就像古代时候行军的队伍那样,打着番旗的先锋和骑兵在前,战车在后,行走的极为整齐,张杌寻他们被几个骑着高头大马、手握长矛弓箭的鬼将军包围在了中间。 回头望去,更后面的浓雾中还有无数静止的黑影,悄然无声,众人顿觉头皮发麻。 张海杏和冯也摸索着找过来,冯赶紧把胖子抓住,手里握着实诚的肉感,他脸上的惊恐这才缓和一些。 张海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不断观察着周围的长脸阴兵,眼神愈发古怪,一丝隐秘的欣喜从眼底划过。 张杌寻将鬼玺举在身前,缓缓迈步,吴邪几人根据阴兵列队的位置排整齐,紧跟着他的步伐,鹿角号的声音回荡在整条山谷中。 那些阴兵个个脸色惨白,仿佛是统一用纸扎的一般,步伐整齐一致,如此庞大的队伍移动,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和长白山那时候不同的是,这些阴兵身上的破烂盔甲是藏族最富特色的铁片甲,也叫札甲,这种盔甲是由很多长方形的小铁片水平重叠,互相之间以皮质的绳带相联结。 张杌寻他们身边的几只鬼将军脑袋上顶着的头盔顶尖很高,好像一座尖塔一样立在上面,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个盔尖其实是一只盘坐在坐台上的大耳佛。 最前方引路的阴兵即将靠近山谷底部的时候,整片空间仿佛电梯卡壳般猛地一震。 张杌寻他们眼睁睁看着青铜门中间开出了一条缝隙,幽灵一样的蓝光从里面散发出来,好像在草丛中飞舞的萤火虫一样,携着万千流光往整条山谷中飞去。 吴邪他们惊讶于眼前奇幻梦影般的场景,缝隙中吹出来一阵奇怪的味道,无法分辨,也无法形容。 两扇青铜门中间的缝隙还在不断往外扩大,最终开到一个解放牌卡车头那么大,最前排的阴兵已经走了进去,身影消失在里面的蓝光中。 吴邪艰难咽了口唾沫,看着越来越近的蓝光,心里咚咚打鼓。 真的能进去吗?他们真的可以进去吗? 近了近了,青铜门就在眼前。 跨进蓝光区域的一刹那,众人脑海里都是一阵眩晕,仿佛掉进了一个摸不着边际的隧道,眼前蓝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所有的感官仿佛被隐形的黑洞收走了,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 走在最后面的张海杏第一反应就是要打亮手电筒,可无论她怎么按那个按钮,手电筒始终不见有光亮起来。 “怎么回事?”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来。 “不知道。”冯回答她,“这里无法出现光源。”(本章完) 第126章门消失了 一脚踏进青铜门里,蓝光骤然消失,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眩晕过后,冯立即就意识到方才还在自己前面走着的胖子不见了,因为他听不到胖子的呼吸声。 只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张杌寻三人的身影就一齐不见了,冯在黑暗中完全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也就是说,那三个人是在进入青铜门的瞬间突然消失了。 这片地方眼下就只有他和张海杏两个人存在,更为诡异的是,同他们一起进来的那些阴兵也在方才失去了踪影。 冯试着伸手往四周摸索,这里给他的感觉很像突然坠进了一口漆黑的井里,空气非常压抑,他的周身似是被一大团潮湿阴冷的雾气包裹着,寒气几乎要渗进骨头去了。 门里的空间似乎很小,但他左右晃悠着摸索了一圈儿,却怎么也摸不到边,周围空空如也,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空寂的,甚至就连背后的那扇青铜巨门也一起不见了。 尽管如此,冯内心却并不惶恐,反而有了一种早该如此的窃喜。 在门内,所有诡异的现象都不能用常理来看待,老板曾经说过,门内的世界,是一处独立于时空而存在的世界。 很快,耳边传来手电筒不停开关时发出的啪嗒啪嗒声,冯知道,那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张海杏,她在尝试开灯。 但冯心里很清楚,在赞神门内,任何普通的灯光都是无法显现的。 已经进到了这里,冯也不打算再伪装下去了,他非常肯定的告诉张海杏,“别白费力气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手电筒并不是坏掉了,而是它发出的光无法在这个地方出现。” 张海杏停住动作,循声偏头望过去,锁定他的位置后,冷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地方存在古怪,这里无法出现一般的光源。”冯无视她的敌意,继续道,“在这里,除了白慈手里的那盏灯以外,任何光源一旦出现,就都会被某种东西遮掩住,让我们感觉不到光的存在。” 也就是说,灯光依然存在,只是他们看不到,他们的眼睛就好像是被某种未知而无形的东西给蒙住了一样。 原来是构成这里的环境吸光吗?张海杏提起的心弦稍微放下,随即悄无声息拔出匕首,试探询问,“你还知道什么?” 冯轻笑一声,胸有成竹道:“我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白慈他们三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他们又去了哪里。” “再比如……”冯的话音未落,张海杏眼底杀机毕现,手握匕首直奔着他的喉咙划过去。 冯当即侧身避开,接连闪避过后面的几招后用短刀架住张海杏的匕首,不疾不徐道:“张小姐何必如此急躁呢,你想要的东西我不感兴趣,我只想拿到我想要的,倒不如我们合作?” 黑暗中,感受到手中刀刃反弹回来的力道,张海杏暗暗心惊,她看不清冯脸上的神情,但从他轻描淡写的态度来看,这家伙对于这片未知环境的了解比自己要多出许多。 她在心里权衡着冯这番话里的真假,这个德国佬的能力比她之前预料的还要棘手一些。 随即便收回匕首,她还需要这家伙主动提供更多的线索,以便用来推演之后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而且,在她看来,对方主动抛出橄榄枝,便是将自己的一部分底牌当做钩子故意放出来引诱她。 而这恰恰也说明了,即便是对环境有所了解,但冯对于他后面能否独立完成任务并没有信心,所以才需要找她合作。 感觉到张海杏的敌意软化,冯微微一笑,随即从兜里摸出一只打火机,打着之后用另一只手的指头凑近去试温度,用皮肤的痛觉感知到火苗的位置。 随后才从怀里掏出一只很小的碗盅,将盅口往火苗跟前凑了一下。 噗唰一下,张海杏的眼前一下亮起了微弱的绿光,定睛一看,才发现冯手里正捧着一只装着半截犀角蜡的小盅,小盅的材质是青铜的,看着像埋了上百年才从地里挖出来的,表皮锈得发绿。 张海杏惊讶了一瞬,随即了然,难怪冯能够如此淡定,原来他早就留了后手。 “门也消失了。”张海杏回头看着后方的一片黑暗,沉声询问,“吴邪他们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他们去了哪里?” 吴邪他们的目标就是祖铃,她必须找到他们的行踪,在吴邪之前抢先一步拿到祖铃。 冯举着燃烧的犀角蜡烛往周围晃了晃,湖绿色的幽光所到之处,黑暗像是活了一样,纷纷四散逃开。 “你的哥哥曾经去过张家古楼,想必他也经历过这样类似的情况,同一处门,进入之后却有不同的路。”冯道。 张海杏垂首微一思索,便明白他话里所指,“你是说,这里的情况类似于张家古楼入口处的容错机制,吴邪他们直接利用门后的机关进入了另一处通道?” 话刚脱口而出,就被她自己否定了,“但这样说不通,倘若是机关,那么机关在运转的过程中肯定会产生波动,我不会察觉不到。” “是的,张小姐果然是位聪明人。”冯随口夸了一句,然后道,“‘通道’只是一种可以具象化的说法,实际上,只有带着鬼玺进到这里的人,才能在鬼玺的引导下找到通往‘终极’正确的路。” 见张海杏皱眉,冯幽幽补充道:“不过我既然也进了这里,就肯定有同样找到正确的路的办法。” “别卖关子!”张海杏不耐烦的催促。 冯神秘一笑,答非所问,“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神存在吗?” 张海杏眼神鄙夷,里面明晃晃写着一行字,你在放什么狗臭屁。 “我所说的神,并不是神话传说中的那种神明。”冯的表情突然严肃下来,眼底隐隐迸发出狂热,“那是一种无比神奇的能量,一种没有固定的实体和形状,藐小而又庞大,无处不在的能量,它可以以任何一种形态存在,粒子自由变换,拥有无限可能。” “我曾经感受过,所以我现在也能感觉到,我们现在就站在那种能量核心的范围内。” 张海杏口中喃喃,“终极?” “是的,终极。”冯重复了一遍,收敛神色。 “假如真如你所说,终极是某种能量的话,那么长生呢?”张海杏道,“张家人的长生莫非也是终极能量影响的后果?” 冯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说实话,我没有亲眼见到过终极,前面所说的那些都是我的老板祖辈历经百年研究分析得出的结果。” 见张海杏还要问,冯先一步出声截住话头,“我告诉你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剩下的线索不到关键时候我是不会说出来的,你只需要知道,它的能量同宗同源,互相之间有联系就够了,我可以靠着这种感应,找到能量波动最强的地方。” 张海杏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暴躁,“好,接下来怎么做?” “白慈的手里有鬼玺,还有族中长辈的口述经验,以他们的行动速度,我们想现在追上去是不可能的。”冯道。 张海杏皱眉,“那我们怎么办?另外找出路?” 冯表现的依然从容不迫,从怀里掏出一只红布包裹着的小塔样的东西,道:“这是能量的引子,接下来需要用到张小姐身上的一样东西。” 说着他半蹲下来,竖起一根手指,翻转过来,指了指地上,“你瞧,这便是提示。” 犀角蜡烛的光实在微弱,张海杏弯腰瞅了半天,才从一地的灰尘中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她急忙用手将遮住那东西的尘土刨开,定睛一瞧,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冯所指的地面上,竟然刻着一只火苗形状的印记。 这枚印记已经很旧了,显然它被刻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这不是她所熟知的康巴洛人的印记,同样也不是张家人的记号。 张海杏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也就是说,有另外一批人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到达过这里! 并且根据之前收到的家族人传来的消息,这样的印记在张家古楼入口处的封门外也曾出现过。 但在此之前,家族里以前甚至从未察觉到这批人存在的痕迹,这批人比他们汪家隐藏还要更深,只在近百年内,这批人的活动踪迹才逐渐在他们复盘鲁黄帛时,如鬼魅般浮出水面。(本章完) 第127章凤凰族纹 此刻张海杏已然意识到,先一步到达过这里的是一批非常强劲的对手。 张海杏的心里隐隐开始焦急起来,她不清楚这批人的来历和底细,也不清楚这批人的目的,目前汪家所掌握的惟一线索,只有这种不知具体含义的象形火纹。 但听冯话里的意思,他似乎对于这种火纹有一定的了解。 张海杏收敛好心绪,不动声色的询问他,“你刚说这东西是提示,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这符号是谁留下的?” “我不知道留下符号的人是谁,不过,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符号。” 冯从冲锋衣内面藏着的暗袋里,掏出一个四分之一个手掌大点的防水自封袋,示意张海杏举着犀角蜡烛在边上照光,然后打开自封袋,把里面的几个一寸大小的纸片倒在手心里,示意她来看。 “这是我们目前为止见过并且完整收集到的,所有这类的象形火纹。”冯说道,“我们总部专门研究图纹文饰的专家推测,这应该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警预文字,并且带有一定的祭祀之意,它出现的那几个地方都非常危险诡异,那里要么曾经发生过骇人听闻的事情,要么是即将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张海杏心里一惊,听冯话里的意思,这种符号所表达的意思,同他们汪家核心部门的神秘推演得到的结果似乎异曲同工。 冯耸了耸肩,总结,“总之,只要是有这种符号的地方,人进去都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张海杏小心翻看着那些一寸大的纸片,其实这些都是拍下来的单个火纹的照片,都是用线条样的火苗勾画成的图案,总共四张图,上面的图案没有一个重复的。 角落里标注着拍摄照片时的年份,最早的一张是个上世纪初的黑白拓印,是将一张薄纸覆在图案上,用蘸了墨粉的扑子轻轻扑打,因为是刻进去的痕,所以拓出来的图案线条是白的。 “1930年……”张海杏心里默念,剩下的三张时间依次往后推,中间间隔相差年份很大,但这个时间只是当时拍摄时间,并不能说明留下印记的时间。 “这些符号你们总部都是从哪里收集起来的?”张海杏问道。 “总部在世界各地都撒网寻找我们老板想要的东西,派遣出去的队伍到达了几处曾经发生过某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超自然灾难性事件的地方,队伍几乎全军覆没,最后九死一生活下来的人,在将线索带出去后不久,也在某一天突然从人间蒸发了。” 冯叹息一声,将照片收起来,“这种瘟疫一样的大型灾难一旦发生,往往伴随着无数生命的消逝,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收割了他们性命。” 张海杏抿了抿唇,开口道:“既然这是提示,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只要跟着这种符号走就可以了。” “不,还需要一样东西。”冯目光幽深的看着她,“你身上的族纹。” 张海杏心里一突,她总觉得冯似乎意有所指,她顿了下,斟酌道:“族纹?你是说我们外家人身上的穷奇吗?” 冯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张海杏,他的眼神让张海杏有种自己已经被看穿的错觉。 “我身上的纹身不是穷奇。”这话张海杏说的一点都不心虚比,毕竟这是真的,“事实上,若非必要,我们海外的这一支张家人身上很少会有纹穷奇的。” “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张小姐,哦不,或许应该换一个称谓来称呼你。”冯语气里略带了点嘲弄,“对吧,汪小姐?” 张海杏脸上的神色瞬间收拢了个干净,她冷冷的盯着冯,语气肯定,“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张家人。” 冯微笑起来,并不在意她释放出的敌意,“从亨德利先生那时候,你们的家族就已经同他开始合作了,我们只不过是在接手这一项目之后,继续沿用了之前的渠道而已,合作,才是共赢之道。” 张海杏沉默了几秒,难怪这家伙一直以来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想要除掉冯的念头愈发强烈了。 顿了顿,她问,“要我的族纹做什么?” “你们家族同康巴洛族之间的渊源颇深,据我所知你们的族纹形成的本源就是从康巴洛的图腾中提取出来的,之前白慈也说了,每一任新任族长继位之后,都会进到青铜门里去看看。” 冯的话点到为止。 张海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她的左后背上的确有纹身,但却不是凤凰,她的出现就是为了顶替真正的“张海杏”而存在,早在顶替计划开始最初,她身上就不能有属于自己的任何标记。 打定主意后,张海杏从背包里取出纸,将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族纹默画出来。 冯看着纸上逐渐翩然欲飞的图案,惊喜不已,喃喃道:“丹山有鸟,五采而文,九苞应灵,鸣岐洛水,百鸟朝贺,十方宿辰。” “果然是凤凰。”冯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不少,“有了这张地图,接下来的路便顺利多了。” 张海杏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我们走吧,跟紧点。” 冯从怀里又摸出一只盛放着犀角蜡的小灯,点燃,最后看了那一眼凤纹图后收起来,率先抬脚往前方走去,张海杏紧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黑暗如潮水般一波一波随着灯影涌动,一片寂静中,唯有两人刻意放轻脚步后鞋底摩擦在地面的沙沙声。 不知过去了多久,张海杏刚打算看一眼腕表,手里的青色火苗突然扑闪了两下,她一下顿住脚步,视线往右边的黑暗中看去。 无边浓重的黑暗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方才一晃而过,在张海杏发现之前隐匿起来,却依然紧盯着她和冯二人。 张海杏叫住前面的冯,“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冯并不怀疑她的警觉,转头往四周看了看,并无异样,便问,“你发现什么了?” “这里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速度很快,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张海杏警惕的望着周围,沉声道,“它们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又或者说,是在跟着我们手里的光走。” “它们?”冯拧眉,“有很多吗?” 由于身体血液改造过的原因,张海杏在感知方面比冯要敏锐许多。 张海杏语气很不好,责怪道:“你不知道这里可能会出现怪物?” 冯脸色变了变,辩解,“我也是第一次进入这种门,没有前人探路,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会出现什么东西。” “该死的。”张海杏低咒了一声,取下背在身上的步枪上膛,“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最为棘手的是,两人根本不知道围困他们的究竟是什么,张海杏只能感觉到两人周围的空气变得愈发粘稠,越来越多的不明生物追着烛火在往这边聚集过来。 “灭灯!”张海杏当机立断吹灭了手里的犀角蜡烛。 耳边呼呼刮过无数道风声,怪物们发动攻击了,冯急忙闪身避开,在一连串的枪响声中,将手里的碗盅朝着远处抛去,碗盅发出叮当一声脆响,好像撞到了类似石壁的东西然后掉在地上。 青色的火光宛若萤火般点点散开,又很快被黑色的纱帐笼罩住。 耳边的风声骤然停歇了一秒,冯立即压低声音对张海杏道:“快跑!” 危机时刻他们只顾着逃命,怕那些怪物追上来,他们也不敢再点灯,无头苍蝇一样拼命奔跑了许久,突然一脚踏空,根本来不及反应,两人一个拽一个接连滚下了斜坡。 猝不及防之下连摔带滚,冯一脑门子磕在石头上,脑子里嗡的一声,闷痛席卷而来,他两眼发花,来不及思考,四肢本能的往周围摸索着想要支撑住自己。 后背突然传来一道重击,冯闷哼一声,整个人被撞得重重往下一坠,胳膊腿不敢放松,在粗糙的洞壁上仿佛破布一样摩擦着,死命紧抠着两边才让自己坠落的趋势停下来。 冯只柑橘自己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后面掉进来的张海杏全身的重力都压在他身上,砸得他险些呕血。 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双手双脚撑着洞壁,总算缓了口气,这才有空去查探周围。 张海杏手里的碗盅早让那一跤给摔没了,这里黑咕隆咚的,鬼知道那小东西飞到哪里去了,找是没可能了。 “你怎么样,还好吧?”张海杏小声问询。 “暂时没死。”冯咬牙挤出一句,抖着手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只犀角蜡烛。 湖青色的光亮起,驱赶走包裹着他们的黑暗。 两人好像是跌进了一条狭窄的盗洞里,往上往下是一条直戳戳的石道,两人正以一种王八伸懒腰的姿势撅腚趴着撑在洞壁上。 冯的两只手掌心被粗糙的洞壁磨得鲜血淋漓,疼得他直龇牙,心里大呼点儿背。 上面的张海杏有冯在下面做缓冲,倒是完好无损,她挑挑眉,不怎么走心的道了句谢。 冯呵呵两声,自认倒霉。 张海杏将姿势调整成双手和膝盖支撑着同一边,方便接下来行动,然后问,“前进计划被打乱了,方才一通乱跑也不知究竟撞到了哪里,接下来我们怎么走?是爬上去,还是继续往下。” 冯没有先下结论,而是问她,“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掉下来的地方有多远?” 张海杏接过他手里的犀角蜡烛往头顶上方照去,可惜蜡烛的光照范围有限,上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道。”她老实回答,“感觉应该不会太远,但我并不建议咱们回到上面,别忘了那些藏在黑暗中的影子。” 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引路犀角灯用来浪费了。 张海杏想到什么,“你手里不是还可以感应那种能量的引子么,那个红布包着的塔,用可不可以让我们找到正确的路。” 冯点点头,“好,那就往下,我总有一种预感,这下面有可能才会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洞壁太过于粗糙,直接滑下去后背有皮开肉绽的风险,冯也换了和张海杏想同的姿势,双手和膝盖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往下面挪。 通道长得好似一条没有尽头的无底洞,在这直上直下的石道内爬行许久,两人的体力都有些不支,不得不暂停下来休息。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冯问。 “大概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张海杏心里估算了一下,喘了两口气,然后松开一只支撑的手去看腕表。 这一看,她顿时心里一惊,呼吸都不由得凝固住了。 “这怎么可能?”她简直不敢置信,“时间为什么没有发生变化?” 冯同样震惊,“会不会是你的手表坏了,我们在门里呆了这么久,时间怎么可能不变。” 张海杏从背包里翻出备用手表,发现上面的时间和腕表一致,都静止在他们踏入青铜门的那一刻,她甚至试着调了一只定时炸弹,按下触发开关的那一刻,时间同样静止。 她忽然想到冯一开始说的,“门内的世界,是一处独立于时空而存在的世界”。 也就是说,手表上的时间只属于外界,而门内世界的时间并不能用同外界时间一样的概念来论。 “时间”最早是由人类提出的一个物质化概念,在这个概念没有提出之前,“时间”是不复存在的。 有物理学家曾经提出,时间具有对称性,也就是说时间不仅可以前进,还可以倒退,而目前张海杏他们所处的位置,或许正是处于前进和倒退中间的某一个点,所以时间静止。 又或者说,门内世界的“静止时间”并不是完全静止,而是它的流动让人难以察觉,因为冯手中那只犀角蜡烛的余量在逐渐变少。 张海杏将自己的理解说给冯听,冯定了定神,道:“不管这里的时间是不是如你所说,总之,我们既然已经进来了,就绝对不能放弃。” 两人吃了些食物补充能量,随后继续往下爬行。 他们在心里默默计着外界时间通用的秒数,终于在数到第6453个秒时,双脚抵达了地面。(本章完) 第128章南柯一梦 下方的空间比他们预料中要大出许多,像是一口梯形方井的底部。 顶部逐渐合拢成一个拱形的石头罩子,一边的角落里有个窄小的口子,他们便是从那个类似通风管道的口子里掉进来的。 站定后,冯举着蜡烛环顾四周,周围的墙壁是用很多大块的石砖垒起来的,石砖之间的缝隙填塞的很严实,墙面应该抹了某种特殊的涂料,手摸上去非常光滑。 冯心里暗暗思索,这儿似乎是一个储藏什么东西的地下暗室。 张海杏后一步落地,半蹲卸掉冲击力之后就回头往上去看,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非常差劲。 “我们很可能要困在这里出不去了。”她沉声道。 他们进入的口子距离脚下的地面起码有七八米,而且四周的墙壁光滑非常,就算摞人梯跳上去抓住了边缘,洞口那么小,他们也很难借力爬上去。 “天呐,下到这里真的是一个无比糟糕的决定。”冯懊恼不已,“这是一个专门为闯入者设下的陷井。” “也不尽然。”张海杏不知看见了什么,往角落里青光照不到的地方走过去。 “你发现什么了?”冯不明所以,随即就看到她用匕首尖端挑起了一团灰白色的棉絮样的硬块,忙问,“这是什么?” “蛇蜕。”张海杏回答。 冯若有所思,“那依你所言,这里应当就是一个专门饲养蛇的地方喽。” “可是蛇呢?蛇去了哪里?”冯疑惑,“这里空荡荡的,从咱们进入到现在,一条蛇的影子都没有出现。” 说话间脚步往前一错,脚尖不知踢到了什么,那东西在冯脚边咕噜噜滚了几圈。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之前张海杏弄丢的那只犀角蜡烛,随即弯腰捡起来,凑近自己手里的青色火苗点着了,然后走到张海杏身边递给她,“给,拿着。” 张海杏接过蜡烛,站起身道:“这些蛇蜕的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就算曾经有蛇,恐怕后来也因为什么变故消失了。” “四周的墙壁做的这么光滑,或许就是为了防止关在里面的蛇爬上去,所以,这里应该还有其他的出口,找找看吧。” 两人各自拿着蜡烛分头寻找,很快就在一处被蛇蜕压着的角落里寻到了一个熟悉的火纹符号。 符号非常凌乱的刻在一块石砖上,潦草随意的笔迹显得刻字人急匆匆的,当时的情况很可能非常危急。 张海杏半蹲下来,试着屈指敲了敲那块砖头,有空音,她欣喜道:“底下是空的,看样子之前进来的那批人也遇到了和我们同样的境地。” 冯对于她的猜测不置可否,“撬开试试再说。” 刚才那一瞬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两个火纹出现的时机都这么巧合,给人的感觉不像是预警,倒像是故意留下记号,在为后来人引路。 他将这个念头压在心里,并没有立即告诉张海杏。 两人费了好大劲才将石块撬起,挪到一边,打着灯一照,发现下面还有一个直径十几公分的铁盘子,上面用篆文写着连环八卦扣的图象。 冯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顺嘴恭维一句,“请吧汪小姐,跟着张家那群人耳濡目染多年,想必这小小的机关应当是难不倒你的。” 张海杏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上前很轻松便将两只套环旋转到正确的位置,然后用力向下一摁。 静等了几秒,却不见墙壁上有何反应。 冯“啊哦”一声,耸耸肩,有些失望道:“看样子是我高估了,接头人对你的评价有些名不符实啊。” 张海杏没有搭理他的阴阳怪气,皱眉紧盯着铁盘仔细回忆自己解机关的步骤,没发现哪里有纰漏,心生疑惑,“奇怪,为什么不动?这机关难不成是摆设?” 冯观察着四周的墙壁,确认不会有什么变化,他往前走近一步,张嘴刚要说什么,他和张海杏脚下就突然传来咔嚓咔嚓的碎裂声,两人对视一眼,立即就想往边上闪避。 谁料刚一抬脚,身下的石块就突然从中间崩裂开来,张海杏当机立断,在掉下去之前一脚踹在冯身上借力跳起来,扒住了裂坑的边缘。 冯惨叫着掉了下去,下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一股股像烟一样的浓雾不断往上翻涌,冯的身影转瞬便被烟雾吞没。 不知这雾气是不是带毒,张海杏感觉到自己垂在下面的小腿一阵轻微刺痛,好像有什么在拽着她的腿。 她急忙扒着坑边翻身爬上来,打眼一瞧,脚腕儿上不知何时竟然缠着一根头发丝粗细的浅绿线,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根线甚至隐约有点发光。 张海杏起初并没有在意,伸手就去扯那根线,不料手指猛地一疼,那根线好像刀片一样,竟直接割破了手套,卡在皮肉里,而且似乎还在追逐着血液往更深处钻。 张海杏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鬼东西。” 咔吧咔吧——浓雾里传来令人胆寒的咀嚼声,像是野兽在啃食骨头,张海杏脸色大变,立即用刀子挑掉那根细线,起身想要退到角落里。 可惜已然来不及了,在张海杏转身的瞬间,无数浅绿色半透明的藤蔓突然涌现,穿透浓雾,扭曲交缠如一张大网般朝着她的背后笼罩过去。 张海杏回身甩手用刀打飞距离她最近的几只藤蔓,然而双拳难敌众手,即便她动作再快,也抵挡不住更多的藤蔓一拥而上捆住了她的双腿,使她寸步难行。 紧接着上肢也被捆起来,藤蔓如蛇般将她团团包裹住,脖子一紧,窒息感伴随着密密麻麻的疼痛瞬间席卷至全身。 雾气中飞出几根更为粗壮一些的藤蔓,将地面上绿色的茧子捆起来拖进深坑。 石砖缓缓合拢,地面上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 “都陷在幻境里快二十四个小时了,他俩会不会永远醒不过来了?”吴邪看着躺在尸头草堆里的张海杏和冯两人,小声问。 张杌寻正用筷子仔细将碗里的姜片挨个儿挑出来,闻言淡定道:“放心,不出两个小时就会醒。”(本章完) 第129章镜花水月 青铜门前—— 吃完饭,张杌寻三人守着火堆边烤火边闲聊。 张杌寻将红布包着的信神像给吴邪和胖子看了,然后跟他们说了自己计划马上要做的事情。 胖子看着他手腕上拴着的两只已经用松香凝固住的小铃铛,禁不住咂舌,“就这两只小铃子,威力居然这么大,比那姓张的老太婆之前使坏算计我和天真的还要利害嘞。” 张杌寻摇摇头,“天时地利罢了,我们所处的环境比较特殊,会放大铃铛的功效。” 吴邪猜测,“是这里的玉陨脉有蹊跷?” “你们抬头往上看。”张杌寻用手指了指上面,道,“然后告诉我发现了什么。” 胖子抻着脖子仰头瞅了半天,顺便活动了下嘎硬的颈椎,“上头乌漆嘛黑的啥看不清啊,哎呀你快别卖关子了,直说是啥情况。” 张杌寻掏出信号枪朝上开了一发,“现在再看。” 炽热的白光如流星掠过上空,吴邪的视线追逐着不断攀升的亮光,光束在高空中炸开,整个空间亮如白昼,他也终于看清了所处环境的真面目。 晶黑的洞壁上各种盘虬纵横的纹路简直同外面那处玉陨溶洞如出一辙,只是整体的空间似是被等比例缩小了,那些诡异的火纹就在他们头顶,似乎触手可及。 吴邪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张了张嘴,“这是怎么回事?这些火纹是你们照着外面的溶洞复制到这里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上回我来的时候这里就是这个样子。”张杌寻摇摇头,“不过这儿之所以会增大幻境的威力,其本质还是和这个地方的山体地貌有关,你们仔细看这个溶洞的整体,它像什么?” 听他这样一说,吴邪站起来,趁着信号弹燃尽的最后一丝余光,将整个溶洞的全貌看进眼里。 脑海中闪过一抹灵光,他骤然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是钟!” “这是一个完整的,正扣在地上的钟!” “啥玩意儿?”胖子吃了一惊,“扣钟叩终,大大的不吉利啊。” 张杌寻平静道:“更确切的来说,是一对碰铎,大铃和小铃连在一起。” 而恰好,他手里的八角铃铛也是一大一小。 吴邪若有所思,“难怪我们在进入这里之后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经历幻境,原来这儿整片的山体中空的溶洞就是一个硕大的玉陨铃铛。” 胖子啧啧称奇,“半天云里拍巴掌,造这儿的人特娘的绝对是万里无一的高手,能跟汪藏海打平手。” 张杌寻浅笑了下,没有搭话。 吴邪看了看躺平在尸头草堆里的两个家伙,还是有些疑虑,“等他们俩从幻境里出来了,我们要怎么解释?” 张杌寻打着了打火机,让火苗靠近铃铛口处的松香,口中缓缓道:“镜子里的花,水里的月亮,杯口的圆圈,困在其中做梦的人。” “区别只在于梦的真假,既然梦是假象,那么我们何不将假象制造成真象。” 吴邪惊讶,“你的意思是……” “真真假假,端看局内人心中所念,他们想要什么,我们就让他们以为自己能够得到什么。” 篝火映照的红光在他的眼底闪烁跳跃,在火焰的炙烤下,松香很快变软,像蜂蜜一样流到底下接着的小罐子里。 封固解除,张杌寻调整了两只八角铜铃拨动的先后顺序,依次轻碰了一下之后继续用松香封住。 以张杌寻的推测,不出半个小时,张海杏他们就会醒来。 于是张杌寻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玉盒,放到青铜门跟前的石碓底下藏起来。 吴邪和胖子两人抓紧时间收拾了一下现场,然后也躺进尸头草堆里,还抓了几根长藤将自己的手脚缠住,随后闭上眼睛,做出一副也陷在幻境里的模样。 不到两分钟,胖子就打起了鼾,吴邪嫌弃的将脑袋挪远了点。 张杌寻无奈笑笑,继续守着火堆。 ﹉﹉﹉﹉﹉ 张海杏浑身裹缠着吸血的藤蔓,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像是一艘随波逐流的小船,飘来飘去,找不到落点。 窒息……恍惚,脑海里模糊的画面走马观花般不断划过,海马体角落里封藏多年的记忆被翻阅出来。 她看到很多朦胧的黑影围在自己周围,高大、威严,像塔一样,很多跟她一样小小的白影被他们从一个个铁笼子里推出来。 广场好大,墙好高,最中间的灯特别特别亮。 台子上有黑影想让他们想要拿到的东西。 白影以最快的速度减少,到最后只剩下零星几个,像被坏人虐待后随意丢弃在垃圾桶旁边的小猫一样,身上黑点斑斑。 张海杏低头看自己,发现身上的黑点已经爬到了胸口,她的手里紧紧拽着另一个白影。 有黑影上前要将她们分开,张海杏挣扎着,她不想松手,她记不起白影是谁,只知道他应该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黑影从台子上取下一个徽章,用徽章换走了张海杏手里拉着的白影,黑点彻底淹过了她的脖子,然后是眼睛,大脑,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黑色。 张海杏睁开了眼睛,几近纯黑的瞳仁边只有一点点微蓝的白。 边上的冯先她一步坐起来,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表情慢慢从恐惧变成震惊,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小心避开隐蔽在尸头草叶片下指尖儿大小的铃铛,从大片的尸头草中走出来。 张杌寻本以为他是个胆大镇定的,谁知转了转眼珠的功夫,冯就被一块石头绊倒摔了个大跟头,趴在地上好像蟑螂一样在瑟瑟发抖。 倒是有些好奇他在幻境里都经历了什么,腿抖巴成这个样子。 为了让他醒神,张杌寻很善良的往他脸皮上弹了几下水珠。 冯被冰得一个哆嗦,这才慢慢回过神来,“我没死!” 张海杏默默走过来,也围在火堆边,决口不提自己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 吴邪故意多等了几分钟,然后才“悠悠转醒”,顺便踹醒了胖子。(本章完) 第130章烧起来了 众人恍惚着走过来围在火堆边,静默了半晌,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相顾无言,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张海杏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身后不远处的青铜门,她现在也有些分不清眼下的情况到底是不是仍旧在幻境里,她找不到真实与虚幻之间的那个临界点。 想要真正打破幻境,她必须捕捉到分隔幻境的屏障,也就是说,她得找到最初进入幻境时的时间媒介。 她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不动声色的试探张杌寻,“青铜门就在眼前,我们待会儿要怎么进去?” 张杌寻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起身,朝着青铜门的方向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下意识也站起来,跟在他后面。 却在即将接近尸头草的时候被张杌寻抬手挡住,他淡淡瞥了一眼张海杏,对众人道:“不想再陷入一次幻觉就在这儿老实等着。” 吴邪和胖子互相挤挤眼,两人心领神会,做出忐忑不安的表情,目视着张杌寻一步一步走进尸头草群里。 张杌寻的脚步很轻,像是踩着云飘进去的。 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不是错觉,张杌寻身后的尸头草底下有什么东西蠕动着,似乎马上要爬出来。 草叶周围的石缝间也在不断往外释放灰蒙蒙的雾气,张杌寻的身影渐渐被浮起来的云雾遮挡住。 张海杏他们怕从生长尸头草的石缝里冒出来的雾气有毒,急忙遮住口鼻往后退了退。 雾气中有无数纤细的触手影子在晃动,宛若鬼魅在其中穿插纵横。 吴邪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尸头草下方用来繁衍的茎芉胞子,挤破根部的白骨,突兀的生长出来,红色的细线以飞快的速度纠盘缠绕着织成一面庞大的血网,越来越密,变成了一颗不停蠕动的大血丸子。 白黄相间的茎叶星星一样点缀其上,那团纠缠在一起的血丝诡异中无端多了几分美感。 众人都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他们之前陷入幻觉的时候太快,根本没来得及感受过尸头草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胖子瞪大眼睛,急忙给吴邪使眼色,之前商量好的剧本可不是这样啊? 眼看着张杌寻的身影被大片的红色吞没,吴邪的心里也不由发突,但前面看张杌寻行走的姿态从容,说明他心里对这种情况有谱,说不定这些孢子突然暴涨就是他搞出来的,不管怎样,这出戏都必须接着演下去。 虽然心里也焦灼,但吴邪还是给胖子回了个眼神示意他安心,别被张海杏两人瞧出破绽了。 冯脸上的表情惊惧中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恍然,看着疯狂生长的尸头草,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抱紧了手里的背包,双眼紧盯着那个不断蠕动生长的大血团。 张海杏敏锐的捕捉到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情绪波动,眼神闪了闪,她想起之前的幻境里冯从身上掏出来的神秘小塔和犀角蜡烛,以及冯本身对青铜门的了解,心里不免起了一些想法。 眼下的场景同她之前看到的已经有了出入,张海杏打定主意,只要白慈从尸头草群里能够拿出鬼玺,她就立马找借口将消息递出去。 她心里其实已经怀疑,先前之所以出现幻觉,其一,藏在草丛里的铃铛是引子,其二同青铜门本身也脱不了关系。 在很早之前,他们汪家人就已经知道,青铜门里的东西是有自主意识的,这种意识的理解层面非常庞大,天授就是它同人类交流的途径。 之前的幻觉实在太过于真实,她有理由怀疑自己看到的正是天授想让她感知到的,天授将她的意识和它联接到了一起,门里攻击她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这次要找的东西之一。 想到这儿,张海杏心里隐隐激动起来,目光灼灼的紧盯着青铜门的方向。 一直留心观察着她的吴邪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心里愈发警惕起来。 血丝球还在不断扩大,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膨胀到几乎占据半个溶洞的空间,吴邪他们不得不继续往后退。 胖子急躁的满地转圈圈,“那小子进去那么久,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叫这血丸子给吃了吧。” “应该不会。”吴邪回答的模棱两可,犹豫道,“再等十分钟,不行我们就想办法把这些尸头草都烧了。” “好。”胖子立即点头。 “用不着你们烧。”边上的张海杏突然开口,指着血丸子道,“已经烧起来了。” “?”胖子没听清,“什么骚起来了?” 话音刚落,一声巨大的爆燃声响炸开,众人的耳朵和周围的溶洞一起嗡嗡作响,扑面的灼热气息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众人都被冲得往后翻倒,吴邪在地上稀里糊涂滚了好几圈儿才稳住身体,急忙抬头往那边看去。 火光将整个溶洞彻底映红,那个庞大的墙壁一样的血丸子已经散落成了无数的碎块,连带着底下的尸骸一起肆虐燃烧。 满目火光中,一道黑影踩着热气从中间快步走出来,冲他们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拿到了。” 吴邪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张杌寻身上毫发无损,边拍掉自己身上烧焦的血丝边问,“火是你放的?” 张杌寻点点头,解释道:“之前你们躺在里面,新鲜的血气已经催发了尸头草的繁殖行为,不烧掉话,待会儿孢团膨胀到一定程度就会炸开,孢子会像子弹一样迸射到你们身上,扎进皮肤里,不到三分钟的功夫就能把你们注成空壳。” “仔细看看身上露在外面的皮肤有没有擦伤,有的话就得裹起来,待会儿我们还要从剩下的尸头草上过去,这种孢子比针尖儿还小,钻进你的肉里以后得长到筷子细才能察觉到,那时候已经钻到你的内脏边了,一撅就断,非得动手术才取得出来。” 听他这样一说,吴邪不由想到了曾经在西姑娘山洞里见过的那种用人脑袋种出来的、长得很像头发的菌丝,那东西也会被新鲜的血液吸引,同眼前的这东西估计是类似属性的品种。 胖子扑棱着头发上的焦土,往火势渐熄的尸头草那边瞅了瞅,“千年的菩萨万年的王八,这么大的火都烧不干净,这玩意儿干脆改名叫小强草吧。”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东西是杀不完的,烧掉的只是即将成型的一部分孢子而已。” 张杌寻将拿出来的东西放到一边,也拍打着自己的裤脚,刚从里面走淌的时候也沾了不少。 张海杏看着那个眼熟的玉盒,呼吸一滞,随即立即联想到什么,“这鬼东西不会就是你种在这里的吧。”(本章完) 第131章移动血库 张海杏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手里的玉盒,像是要把盒子钻个洞出来。 此刻她的心情说不上来是兴奋还是恐慌,亦或者两者都有。 她竭力抑制住亢奋的情绪,艰难转移话题,“这些吸血的鬼东西不会是你特意种在这里的吧,为了防止别人靠近青铜门。” 张杌寻捕捉到她情绪的波动,不动声色的淡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张海杏呼吸一停,幻境里的某个场景突然浮现,她控制不住的想去追问,使劲掐了一下手心,疼痛将她唤醒,“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张杌寻的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被回声带到了她耳边,“等着,等地动开始,暗河翻涌,阴兵借道,地狱门开。” 整片空间里陷入死寂,不知过去了多久,张海杏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 她急忙往周围看去,面前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簇快要燃尽的火堆,张杌寻他们也都各自背靠着周边的石头和背包睡得正沉。 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张海杏眉头皱得死紧,她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刮了个遍,也没搜到有关之前那段时间的记忆。 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海杏盯着睡在石头旁边的几人已经有好几分钟了,以白慈的警觉性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不对! 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一闪而过,转瞬即逝,仓促间张海杏没能抓住。 她努力去回想,大脑深处传来一阵又一阵刺痛,甚至全身都开始发作起来,她险些疼到昏厥,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 本能保护告诉张海杏她不能再想下去了,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去探究,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为了保命,她选择暂时忽略那条线索,她有预感,那条线索关连着的将会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秘密。 在原地紧闭着眼睛好半晌,疼痛才缓解下来,张海杏惨白着脸挪过去叫醒张杌寻他们,“快点起来,我们怎么都睡着了。” “怎么回事儿?” “奇怪,胖爷几时睡着的?” 众人醒来后对于眼前的一幕同样费解。 张海杏表现的毫无破绽,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外,她的所有反应都同张杌寻他们没什么两样。 “大家仔细想想,我们都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吴邪问道。 众人努力回想,皆是没有什么映像,都很茫然,“记不清了,总感觉这一觉好像睡了很长时间的样子。” 张杌寻上前翻了翻火堆,道:“还有余火,以这底下烧过的灰烬堆积来估计,咱们昏睡了至少有两个时辰。” 吴邪皱眉,“平时就算是休息,我们也不可能一个警戒的人都不留。” 胖子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铁青着脸,“所以说咱们是一块儿中的招,这地方除了尸头草以外,竟然还有古怪。” 张杌寻拧亮手电筒的光圈往四周照去,扫视了一圈之后,他快步往青铜门那边跑过去,蹲下查看一番后,他的脸色变了,“坏了,我们被移动过位置,这里已经不是之前烧过尸头草的那个溶洞了。” “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举着手电筒到四周去查看,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各个脸色发白,他们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同,因为身后的青铜门还在。 上方的陨玉溶洞坑坑洼洼,这个高度和视觉下几乎辨别不出什么区别,但张杌寻的语气非常笃定,吴邪他们相信张杌寻的判断。 冯哆嗦着嘴唇不停在胸口画十字架,闭着眼睛嘀嘀咕咕着什么。 “这扇门是假的。”张杌寻脸色难看的厉害。 张海杏忙拿出之前拍的照片,对比门上的花纹,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同,便紧盯着他,问道:“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这扇门与之前我们见过的分明一模一样。” 张杌寻招手示意众人上前来,用光束指着巨门与地面相接壤的地方,道:“你们看,按理来说这种门应该非常的重,一直压在岩石上面,时间久了就会陷入岩石里面,地面就会出现压迫进去的痕迹。” “咱们之前见过的那扇青铜门底部的那些石头边缘就有很长的碎裂的口子往外扩散,但这里没有。” 张海杏闻言,立即返回去从背包里取出两个手套样的东西戴在手上,踩着门前的大石头一个飞跃就跳上了青铜门,抓着上面的花纹开始往上攀爬。 她的动作非常敏捷,不消片刻就爬到了门的顶部,众人在底下仰头看她打着灯从左边爬到右边,又一路快速爬下来。 “发现什么了?”吴邪问她。 张海杏微微喘了口气压住内心的惊骇,摘掉手上的爪套。 “上面封得非常死,一点空隙都没有。”她道,“这简直太奇怪了,这扇门像是新的。” 胖子有点崩溃的抓了抓头发,“这特娘的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老张家这青铜门难道是批量生产的吗?” “万一是这里的地基被特殊处理过呢?”吴邪道,“又或者这扇门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重。” 张杌寻斩钉截铁,“不管是何种情况,这扇门一定是假的。” 胖子回忆起张家古楼那时候的情况,“这儿会不会又是你们老张家布置的迷魂阵,墙里有机关什么之类的,我们睡着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就被转换了地方。” “不可能,这里的空间占地太庞大了,想要悄无声息,一点机关波动都没有的挪动,除非是神仙。”张海杏一口否定了。 虽然这里的尸头草也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但吴邪嗅到了汽油烧过的气味,很淡的酸味,混在空间里腐朽的气味中不易察觉,他打着灯走了几步,找到一处淋过汽油的地面。 胖子冷哼,“反正不是神仙就是鬼,要么就是人搞得鬼!” 听闻此话,站在胖子身后的冯眼神闪了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匆匆道:“要真是人搞得鬼,那他们一定会有目的,大家快看看你们带的东西有没有少。” 张杌寻已经检查过了背包,里面的鬼玺不见了。 其余人背包里的食物少了一半,也有可能还少了别的什么东西,但心怀鬼胎的人肯定不可能就这么说出来。 “咱们面前的青铜门是假的,他们拿走了鬼玺,或许已经先我们一步进入了真的青铜门。”张杌寻沉声道。 吴邪很快推测出过程,“有一群人一直坠在我们后面,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在白慈拿出装鬼玺的玉盒后便对我们出手,拿走鬼玺的同时将我们迷晕转移了地方。” “如果有人近距离监视,我不可能发现不了。”张杌寻脸色凝重,“但这说不通,偷袭我们的人目标既然是鬼玺,没道理还留着我们的命,还费劲巴拉的把我们转移到了这里。”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完全失去意识那么长时间,他们不可能在醒来后毫无所觉。 张杌寻眉眼冷凝,想到某个可能,他立即挽起袖子,果然在左手臂的肘窝处发现了一个小血点,边缘青紫了一圈。 “那群人抽走了我的血。”他道,“还抽了不少。” 吴邪几人也赶紧挽起袖子查看两条胳膊,五个人里只有胖子和冯两人没有抽过血的痕迹。 看样子那群人对他们了解的非常清楚,只取走了张家人和康巴洛人的血,连吴邪的半吊子麒麟血也被取了。 张杌寻森冷的目光从冯身上划过,“想必你们心里都已经有了计较,我们的尾巴出问题了。” 冯感觉到了他意有所指的目光,愤怒不已,怒吼道:“我的援军已经被你们两方人清理得干干净净了,这卧底怎么论也论不到我头上,白少族长此话未免说的太过分了。” 胖子不乐意了,毛犊子玩意儿你跟谁俩呢,“你喊什么?你丫不心虚你喊什么?一个巴掌五个人,里头最有嫌疑的就是你。” 说着大步跨上前就要去搜冯的背包,冯当然不让,两人拉扯起来,胖子使劲一扯,背包的拉链崩开,里面的东西全翻了出来,哗啦啦掉一地。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闪烁着小红点的黑纽扣静静的躺在一堆压缩饼干里面。 冯百口莫辩,胖子极具嘲讽的哈了一声,招呼吴邪压住见势不对想跑的冯,几下就将人给五花大绑起来。 张海杏从袖口摸出一个很薄的刀片,“需要帮忙吗?” 张杌寻撇撇嘴,“严刑拷打了又能怎样,鬼玺已经不见了,他们把人留在这儿,一旦被发现就是弃子。” 话音刚落,地上的黑色纽扣就像是过电一样噼啪几声,红点疯狂闪烁,胖子两人急忙压着冯离远了些,刚站稳就听见砰的一声,黑纽扣炸成了一堆扭曲的碎片。 张海杏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这堆残废零件毁成这个样子,就算手头有机器也没法儿反追踪了。” 冯在那边依旧骂骂咧咧,胖子直接拽掉他脚上的靴子,皱着鼻子脱了他的臭袜子塞到他嘴里。 冯被自己的脚气熏得翻白眼儿,涕泗泪流,干呕不止。 “呜呜……”冯愤恨的蜷缩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把臭袜子从嘴里顶出去,气得都顾不上说汉语了,直接用德语问候胖子的祖宗十八代。 胖子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毫不在意,反正听不懂。 “现在怎么办?”吴邪问张杌寻,“你能找回之前的那个溶洞吗?” 张杌寻摇头,“这样的溶洞在这片群山中有成百上千个,通道之间还有各种异型的虫子,稍一惊动就是大批的虫巢,到时候咱们都得变成养分。” “而且两个时辰只是这堆火燃烧的时间,不是我们昏迷的时间,根据胃里食物的消耗程度判断,我们的时间起码丢失了一天以上,这个时间差足够他们做许多事了。” 吴邪拍了拍腕表,泄气道:“那群人早就考虑到这点,连我们的手表都弄坏了。” 众人沉默下来。 张海杏烦躁的踢着小石头,“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剩下的那些食物坚持不了多久。” “最好祈祷他们的行动失败,那样他们就会自动过来寻找咱们这几个移动血库。”张杌寻招呼胖子拿出他藏在身上的手雷袋子。 “如果这扇门没有想象中那么重的话,以这样的高度,那么它里面很有可能是空心的。” “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就这么灰溜溜的折在半路谁也不会甘心,倒不如赌一把。” 胖子掏出一枚手雷,抛起来又接住,话语里带了些匪气,“赌什么?” 张杌寻目光幽深,看着假青铜门道:“就赌这门,结不结实。” 张海杏皱眉,“你们确定?万一真的炸开了,谁晓得这门里有没有什么蹊跷。” “躲远点儿不就成了。”胖子已经兴冲冲的在青铜门跟前蹲下,搞这玩意儿他最在行。 张海杏扭头看向张杌寻,似乎是想让他说些什么话来阻止,又忽然想到炸门这主意一开始就是他提出来的,嘴角抽了抽,没有再提出反对意见,转身去寻找合适的掩体。 吴邪拖着冯往远处的石头后面躲去,嘴里嘀咕着,“疯了疯了……” 倘若是在以前,他一定会阻止,然后分析各种利弊,但是这次他没有,明知道这一炸很可能会很糟糕,他的心情却无比复杂,甚至隐隐有些期待胖子炸完之后的场景。 扫了一眼同样靠过来表情淡定的张杌寻,吴邪两眼一闭,疯吧疯吧,木鱼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 胖子只拿出了一只手雷做试探,扭头想招呼人帮忙,结果发现那帮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知道躲去了哪里,藏得严严实实。 他大骂,“奶奶的,先帮胖爷把雷埋好了再藏啊。” “这玩意儿只用一个威力太小,得用大量的石头压在门缝跟前,再弄根引线拉远一点儿,这样的话爆炸的冲击波会被石头吸收掉一些,也能把冲击力朝内。” 吴邪抹了把脸要站起来,张杌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你呆着,我去。” (本章完) 第132章极夜流星 胖子一边挑了几块小点儿的石头固定手雷,一边压低声音絮絮叨叨,“要是赌错了怎么办?” 张杌寻搬过来一块比较扁的石头压在上面,轻声道:“放心,她肯定会主动上钩。” 胖子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快速弄好,胖子慢慢用线穿过拉环系好,试了试手雷在拽环的时候不会跟着跑出来,然后一点点后退着放线,一路放到一块巨石后面。 吴邪带着冯就躲在旁边的另一块大石头后面。 张杌寻过去跟他换位置,胖子那边充当掩体的石头正好是个底部凹进去的斜坡,人躲在底下就好像上面支着半个帐篷,非常安全。 冯见到张杌寻过来,立即就想要辩解些什么,张杌寻心里自然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耐烦听,抬手就给他捏晕了。 吴邪有些紧张的半蹲在胖子身边,探头往青铜门那里看,等了十几秒还不见动静,转头催促道:“你坐着孵蛋呢,怎么还不炸?” 胖子冲他抛了个媚眼,“死鬼,要不要爽一下?”说着把线递给他。 灯影太暗吴邪一下没接住细线,赶紧在地上摸索了几下捏起来,忽然感觉身边靠过来一个人。 “俩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磨叽。” 张海杏吐槽完,啪一下抢过来,拽着线直接一扯,然后立即抱头。 “卧槽?!” 吴邪和胖子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立即也护住脑袋蜷缩起来。 从扯掉插捎环到爆炸,这仅仅七八秒的时间,在吴邪鼓动的心跳加持下仿佛被无限拉长。 终于——只听见崩的一声巨响,在空旷的溶洞中,那声音简直就是贴在他们的耳朵旁边炸开的,爆炸的声响全部聚拢在这片空间里,声音大的简直无法形容,连雷声都无法与之比拟。 轰隆隆的声音仿佛在经历无限循环,完全没有要安静下来的意思。 青铜门被震动之后,出现了另外一种奇怪的巨大响动,听起来像是一群惨叫的人潮一齐在往他们这边涌过来。 吴邪的两只耳朵嗡嗡作响,好似脑袋上罩着一个搅拌机的罩子,除了轰隆声外他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只看到胖子苍白着脸站起来,打着手电筒往那边一照,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表情惊骇的大喊了一声。 吴邪扶着石头站起来,还未看清,胖子就已经一把拉住他,一侧的耳朵缝里挤进来模糊的一句,“狗日的,快跑!!” 吴邪身形一晃,被胖子拖拽着狂奔起来,也没看清楚后面追过来的到底是什么。 就算放出来的是万奴王,以这般乌泱泱的阵势,恐怕特娘的得是一群! 娘的,吴邪混身一个哆嗦,大吼一嗓子,和胖子跌跌撞撞狂奔出去十几米,一片兵荒马乱中踩到晃动的石块,两人双双绊翻在石头堆里。 身上又酸又疼,吴邪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后面的动静几乎是追着他们的脚后跟,张海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木鱼两个也不见踪影,四周太暗了,手电筒的那点光线范围太小,照出去什么都看不到。 他扯着嗓子大吼了两声,但是觉得也没什么用,青铜门那边的动静太大了,隔着一米他连胖子的说话声都听不到,耳朵里好像堵着棉花。 胖子比他摔得狠,翻起来一看脑门儿都磕破了,刚一站稳就拉着吴邪要继续跑,没跑出两步又再次仰面滑倒。 吴邪捂着屁股要崩溃了,问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胖子仿佛打不死的机器人亚当一样跌跌撞撞站起来,张嘴刚要说什么,一个黑影突然闪现,一下就将胖子给扑倒了,同时吴邪感觉自己的脸被一个冰凉的大巴掌狠狠扇了一脸。 这特娘的又是什么门派的攻击手段?太贱了。 不知道扑在胖子身上的大黑影到底是什么,只听见他在那边狂骂,一边骂一边手足舞蹈,灯影胡乱晃动着。 吴邪愣了愣,定睛一看才发现胖子好像是在撕扯黏在身上黑色的东西,急忙要过去帮忙,胖子却又被偷袭惨叫了一声,手电筒直接甩飞不见了。 仅有的一点光源消失,黑暗严丝缝合的笼罩过来,吴邪心里突突的跳,拔出别在后腰上没被搜走的手枪壮胆,又不敢贸然开枪,万一不小心打中胖子可就坏菜了。 只听见砰的一声响,一颗煞白的小流星自下而上飞向高空,整片空间从极夜一下过度到极昼,半点缓冲也无。 吴邪两眼被光刺得控制不住的滴泪,眯缝着眼睛往光源发出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张杌寻正直立在一块比周围高出许多的大石头上,冯被捆住手脚躺在他脚边,一动不动。 他妈妈的,吴邪的眼泪流淌的更欢了,被扇麻木的半边脸这会儿才记起疼来。 “这边。” 张杌寻一边招手示意他往自己这边靠拢,一边在石头上灵活的跳动着往他们那边靠近,准备去接躺在石头堆里不知情况如何的胖子。 待走近,一看吴邪满脸糊着泪水,张杌寻直接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停住脚,小声叫他,“天真……” 吴邪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抹了把脸,回头去找胖子。 却看到胖子已经屁颠屁颠奔着那块高石头跑过去了,身上还卷着几个黑色的影子,方才偷袭他的那些东西好像吸在了他的身上。 周围的石头上也全部都是那些黑色的影子,但令人惊讶的是,就算是在这么明亮的光下,那些影子依然是黑色的,紧贴着石头没有固定的形状。 信号弹的光最多只能维持十几秒,张海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也站在那块高石头上,翻出一大把冷焰火打着,快速往周围甩出一圈照亮。 吴邪估摸了一下自己和张杌寻之间的距离,尽量避开地上的黑影也往那边快速跑起来。 眼看就要跑到跟前,张杌寻已经伸出手准备接了,吴邪整个人连带着脚下的碎石头一起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艹!” 张杌寻心里顿时一慌,仔细一看发现吴邪只是掉进了石缝里,半个身子还卡在陷落的石头堆里,两条胳膊艰难支撑着不让自己掉的更深。 急忙快步奔跑过去把人从石缝里拔出来,松开领子检查他的腿,“没受伤吧?” “没事。”吴邪咧了咧嘴。 那些黑泥浆质地特别粘稠,黏糊糊的积在地面上很厚一层,都已经淹过了半截小腿,踩进去就会像胶水一样吸住,不留神就滑摔一跤。 张杌寻扶着他慢慢往过去走,“那门看着挺厚实,本来只是试一试,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炸破了。” 吴邪望着四周还在不断往远处蠕动的黑影,纳闷问,“这些黑乎乎的烂泥都是从门里流出来的?奶奶的,小爷还以为惊动了万奴王的老窝了,差点吓个半死。” 张杌寻心里笑了笑,“倒也奇怪,这门后面竟然堆积着这么多泥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看这架势,没个一天半天的也流不完。” 几人汇聚到一起,或站或坐,望着还在不断往外涌动的大量黑色泥浆,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待。 “这破门以前肯定没开过。”胖子点了根烟,“不然以这等抽水马桶般的排泄能力,之前的石头里不会不留痕迹。” 泥浆拍打着他们脚下的石头,附近一些松动的石头也被泥浆裹挟着不知冲去了哪里。 吴邪的左脸上还贴着泥浆,跟戴了半个面膜似的,被火烤的有些紧绷,他便试着用手撕下来,发现已经凝固了的泥浆撕起来会比较轻松。 胖子嗤嗤笑他,“这玩意儿拔黑头效果应该不错,免费spa,比那劳什子海底泥膜有用。” 冷焰火逐渐熄灭,几人围坐起来,只打了一只手电筒节省能源。 足足七个小时之后,动静开始减小,直至平息下来。 被推土机样轰轰的声音吵习惯了的众人一时间还有些恍惚。(本章完) 第133章神的地盘 地面石缝里堆积的淤泥足有近两尺深。 胖子伸出一条腿探下去试了试,泥浆淹过了他的膝盖,立马嫌弃的把腿提出来,道:“这玩意儿表面的一层已经凝固了,里面还是浠水,跟踩了结冰的粪坑似的。”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恶寒不已。 张海杏捏着从身上撕下来的泥浆片,嫌恶的瞪了胖子一眼,“本来就够恶心了,等下我们还得进去,留点活路好不好。” 张杌寻给仅存的一只手电筒换上新电池,拧亮光圈儿往四周照了照。 周围所有的石头上几乎全部被黑色的泥浆覆盖了,即便他们站在最高的石头上,身上也不可避免的被飞溅到了许多,粘糊糊的好像半干的口香糖一样。 众人照着灯互相大致清理了一番,总算看着没那么邋遢了。 张海杏点起一根烟,青铜门那边的动静已经完全消停下来,她道:“走吧,过去看看里头究竟是什么名堂。” 淹在泥浆里的手电筒是彻底找不回来了,胖子摸索到一根棒槌石,用冯的背心扯成条在细的那头捆巴捆巴,勉强弄了个火把举着。 几人踩在石头上小心蹦跳过去,来到青铜门前,放眼去看,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目瞪口呆。 那扇厚重的青铜巨门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无比巨大的口子,大得简直让人崩溃,数十人高的豁口向外狰狞着翻开,显然是被从里面涌出来的泥浆冲成这样的。 高大的豁口耸立在那里,仿佛一只巨蛇大张着嘴巴,不规则的裂缘成了锋利的毒牙,里面一片漆黑,黏在边缘的黑色泥浆向下滴落凝固成许多粘稠的条状物体,黑幡似的挂着,阴森森的透着非常不详的气息。 冯两只手被捆在身后,抻着脖子往门上的巨大豁口瞅了瞅,不可置信,“你们确定用的是MK3A2手雷,不是Composition C-4?” “说的什么屁话。”胖子十分不屑,“胖爷的眼睛又不是白内障,这地儿再黑我也不至于老眼昏花到手榴跟C4都分不清楚。” 张海杏冷冷道:“能一下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只能说明这道门确实是假的,白花费了这么多力气。” 吴邪沉吟几秒,道:“其实也不尽然,有一点很奇怪,这扇门既然是完全封死的,那么之前的那些泥浆又是如何灌注进去的?” “而且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要在门里弄这么多的泥浆,有什么用?如果只是为了取走开门者的性命,如此行为未免有些太大费周章了,他完全可以设置一些杀伤力更强的机关。” 张杌寻打着灯往里照去,“或许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这里肯定还藏着别的什么秘密,同曾经的张家人有关的,而现在的海外张家人不知道的。” 胖子搓了搓手,从张杌寻手里拿过手电筒,“还等什么,进去瞅瞅不就知道了。” 说着第一个猫腰钻进去,一脚踩进黏糊糊的泥浆里,回头道:“对于我个人来说,这是一小步,但是对于盗墓者来说,这是一次飞跃。” 说完不着痕迹的往坠在后面的张杌寻看了一眼,用口型无声道:“第二次了,你清楚。” 张杌寻眼角一抽,他非常肯定胖子绝对听见自己之前叫吴邪的那一声了,这下好了,彻底露馅儿了。 环境太黑,张海杏没注意到两人暗戳戳的交流,侧身从胖子边上挤过去,皱眉往周围看了看,“何以见得?” “因为这里是神的地盘。”胖子说。 吴邪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在感叹,谁知他下一句就接道:“腹泻神。” 众人:…… 没有犹豫,几人都跟着走进去,打起冷焰火丢向四周,整片空间都被点亮。 “倘若这里是神殿的话,是不是有点儿不够逼格。”张杌寻道,“这儿满打满算也就常规的体育场那么大。” 想象中青铜门后面是一个无法丈量的东西,但其实他们只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青铜溶洞,心里也难免产生落差。 不过也并不是空旷到什么都没有,椭圆形的溶洞好像一个竖起来的鹅蛋,有很多粗细不一的青铜柱子不规则的散立在周围,好像天然形成的钟乳石一样支撑着穹顶。 青铜门的背面也全部被黑色的泥浆覆盖着,几人上手撕下来,发现这扇门连同两边的山壁似乎是一个整体。 溶洞和门全部由青铜浇灌,上面刻满了奇怪的花纹,非常精密细腻,密密麻麻仿佛人皮肤表面的纹路一样。 “我滴个乖乖。”胖子发出感叹,“这帮人真有耐心,这些花纹都是怎么雕刻上去的,这没个千八百年弄不成的吧。” 吴邪上手摸了摸山壁,神情严肃,“花纹倒是小事,问题是没有注塑的纹路,你们仔细看,这些青铜太光滑了,就好像是整体铸出来的。” 张海杏不解,“这很难吗?” “不是很难,而是不可能。”吴邪道,“只有一个地方可能作出这种工艺来。” “在哪里?”张海杏问。 “外太空,在没有重力的情况下。”吴邪回答。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比如说,在修铸过程中,让人进到烧红的山洞中去做支架,如果不停的派人进去,穿好防护工具,倒是可以在被烧死之前的几分钟里做一些事情。” “但这种法子在常理上是不可能也不科学的。”吴邪总结。 胖子点点头,“想搞完这么巨大的工程,用这种法子的话,起码得死上十几万人,而且那时候还不一定有像现在这样严密的防护衣,那简直就是让活人在喷发的火山口蹦跶,进来还没动呢就变成烟灰了。” “你们老张家以前得是有多少人才够这么造的,要真这么干了,恐怕要不了汪藏海干什么,也早就自个儿灭绝了。” 张海杏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那还有康巴洛人呢,冰葬崖里那么多康巴洛人的尸体。” 被cue到,张杌寻揭掉刚才沾到手上的泥浆,淡淡道:“康巴洛从古流传下来的史卷里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那些族人的尸首也同青铜门无关。” 张海杏有些失望,其实比起冯,她更怀疑白慈。 她清楚白慈肯定还有很多东西是隐瞒的,他和张家人的合作是张海客直接接触的,这中间谈了细节什么她并不清楚,之前不在意只是因为同自己要做的事无关。 但在青铜门外莫名其妙发生的那些事让她大感不妙,她觉得更有可能是白慈联合身后的康巴洛人一起欺骗了张海客,他们的目的恐怕还是和祖铃有关。 倘若是康巴洛人做的手脚,那就说明白慈已经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自己被抽走的血恐怕已经暴露了自己并不是张家人的事实。 张海杏心里一紧,倘若真是这样的话,他们进来的这个地方一定相当重要,白慈设计将他们引入这里也一定有目的。 接下来她的时间不多了,白慈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阻碍,必须想办法把他支开。 张海杏隐晦的瞥了张杌寻一眼,转身去往另一边寻找线索。 其余人也纷纷散开在洞穴里四处搜索。 胖子打了个响指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众人看过去,发现他正蹲在洞穴的中央,那里似乎有个凹陷进去的深坑,胖子正探着脑袋往下面看。 “发现什么了?”吴邪问。 “一个牛逼的东西。”胖子语气稍显兴奋,“一个超级牛逼的东西。” 闻言,众人连忙凑上前去看,发现胖子面前有一个碗状的向下凹陷的区域,就像是地面被一个巨大的铅球砸出来的一个半圆深坑。 胖子已经把这个直径十米的圆形凹坑表面覆盖的黑色泥浆撕掉了一部分,露出底下的花纹。 这些花纹同四周山壁上的那些有很大不同,靠近几人这边的地方有几条很粗的锁链样的裂纹,还有很多不知详情的螺旋圆圈,一圈套一圈。 “把泥浆全部撕开。”张杌寻道,“这的确是一个非常牛逼的东西,一个大秘密。” 众人一下兴奋起来,跳进坑里上手快速撕扯泥浆。 就连捆在一边偷懒的冯也感兴趣的凑过来,仔细端详着陆续露出真面目的花纹,脸色逐渐变得惊愕。 “这东西……这东西……”冯声音颤颤巍巍,不可置信里还夹杂着激动,“这东西我见过!绝对见过!” 冯目光灼灼的盯住张杌寻,脸皮涨红,想要确认,“是不是,是不是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胖子拧眉,“你小子打什么哑谜呢。” “你也见过这东西?”他问张杌寻。 “嗯,见过,张起灵留下的那个笔记本里有这个花纹的整体素描图案。”张杌寻道,“那个笔记本是从德国人手里弄到的。” 张海杏急忙追问,“笔记本呢?” 张杌寻摊手,“被算计我们的那些人偷走了。” 张海杏狠狠皱眉,显然并不相信。 冯火热的脑子立马清醒,讪讪闭嘴,生怕这莫须有的罪名又牵扯到自己身上。 “虽然东西没了,不过里面的内容我大致还是记得的。”张杌寻拍了拍手,招呼大家从坑里上来。 “前半部分是德国人在雪山中寻找青铜门的过程,从出现这幅图开始,后面提到了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德国人对那个人的态度非常尊敬,在那个人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了一处宝藏。” “他是什么人?”张海杏急迫道。 张杌寻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个人姓张。” 众人顿时深吸一口气。 “是张起灵吗?”胖子忙不迭追问,“是小哥吗?” 张杌寻摇头,“不清楚。” 因为那些德国人冻在峡谷里的尸体和笔记本,都是康巴洛人为了验证谁才是董灿所说的十年约定而来,为他们解决阎王骑尸的人而设下的套路。 所以依张杌寻猜测,那张信条里的张先生指的很有可能就是张拂林,也就是董灿。 笔记本上几乎全部都是德文,吴邪看不懂,但总觉得张杌寻说的似乎真假参半。 他在小哥的石像身上的藏袍里找到了那张木鱼特意留下的纸条,他拜托黑瞎子翻译了,上面虽然提到了张先生,却并没有关于宝藏之类的内容。 吴邪在张杌寻的禅房里也看过那个笔记本里的内容,记得那张青铜门的临摹图。 他道:“虽然图案不是完全一样,但它们排列和表达的意思没有大的差别。” 张海杏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青铜壁画。”吴邪指了指坑里的花纹,“刻纹记录,其他地方的花纹是一个整体,所以只能将一些重要的事情记录在最中间的这块地方。” “这东西跟青铜门上的花纹一样,整体看着都像一个翻过来的龟壳。” “我们得找到龟壳上的第一幅浮雕,从那儿开始解读。” “其实源头也很好找。”张杌寻打起一只冷焰火,丢到龟壳凹陷的最中心。 张海杏跳下去凑近看,最中间的地方有一颗明显凸出来的圆球,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孔洞。 “这什么?”她问,“一个圆圆的马蜂窝。” “不是。”吴邪一眼认出来,看了胖子一眼,胖子也看着他。 两人都很清楚这东西,他们曾经亲眼见过一处,比这个青铜溶洞整体还要庞大无数倍的地方,那里全都是这种蜂窝状的东西。 “这是一颗陨石。” 众人顺着中心分散开来,往四周寻找浮雕的走向。 这是吴邪的强项,他最能分辨图刻绘画的顺序,刀锋和笔法虽然不同,但人的意识形态都是一样的,只要这些浮雕是人雕出来的,那么就不大会错。 他很快找到了第二幅图案,结合笔记本上画的东西,他立马明白了。 “这不是乌龟壳。”他道,“这是一颗陨石坠落时的情景,人站在地上,看着天空中一颗巨大的陨石分裂成几块,在空中变成了大小不一的火球,最后坠落在天南地北各处。” 吴邪的思维散发开来,一下联想到更多。 这片青铜溶洞里的花纹,竟然真的是在外太空形成的!(本章完) 第134章骨玉祭品 胖子不可思议道:“还真让你给说对了,这东西是一颗金属陨石。” 一颗中空的陨石气泡在很久之前撞进了山体之中,冷却凝固在这里,有人发现了这个东西,于是将其外壳打穿,进到里面打磨雕刻了这些东西。 镶嵌在地底深层处的这些巨大青铜设施,全部都是那颗巨大陨石燃烧散落的碎片。 吴邪不由想起了长白山地下岩层中的青铜巨门,西王母古城下的天石陨洞,太白秦岭山中矗立的青铜神树,以及喜马拉雅山脉下绵延的这片陨玉山脉。 这一路走来他们发现的所有迹象,包括四姑娘山和巴乃张家古楼,甚至他和胖子曾经去过的那处诡秘莫测的小长生国,还有…… 吴邪不着痕迹的瞥了冯一眼,还有这帮德国人心心念念的赞神门,这些遗迹之地都多多少少有关于青铜陨玉的痕迹存在。 这颗陨石掠过了大半个国土,甚至九分之一个地球,从东边冲入大气层,然后解体,分成那么几块撞进了地壳深处。 当然也有可能完全相反,结合德国人曾经发现的那处陨石地的话,那颗巨大陨石便是从西边进入,如此一来,甚至可能有更多至今未被人类发现的部份碎片最终撞进大海里。 如果这些刻纹图案绝对精确的话,那么从东边撞入的那颗陨石的母陨石,应该就是长白山下的那一颗。 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么小哥口中曾说的,青铜门内的终极,其内核是否是来源于外太空,木鱼身上那股挟制他的能量,是否也同这个有关? 吴邪低头看着浮雕,越看神经绷得越紧,背后的白汗毛开始一点点冒出来。 这些深埋地底的陨石碎片是如何被古人发现并利用起来的?显然这个古人一直在追踪这颗母陨石的坠落轨迹,并且找到了其中的好几颗。 鲁皇帛上记载的那条龙脉同这些天外陨石之间也息息相关,裘德考追寻长生失败后求死,这颗棋子被迫废掉,十年期限降临,小哥离开,藏在暗处的汪家人终于按捺不住,被张家人和康巴洛人联手逼得浮出水面。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难怪一直隐身的张家人突然蹦了出来。 张海客说吴邪是打破平衡的关键,也就是说他接下来的行动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一旦失手,灼热的火球会立即爆炸,所有淤积在火山口的岩浆将全部喷涌而出,到时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无法估量。 吴邪只觉得背上压力重重,他抿了抿唇,将自己的思绪隐藏起来,只隐晦的对胖子说了些表面的分析。 张海杏已经走到了凹坑底部圆盘的另一边,冯百无聊赖的蹲在上面,嘴角始终牵着一抹冷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但是也没有人理会他心里自娱自乐的小九九。 胖子听完吴邪的分析就道:“不用纠结了,你看这张图,这里刻着房子倒塌,地面开裂,山体好像是从内部开始裂成了两半,岩层中忽然露出了这颗陨石,有这东西嵌在地里,显然岩层里头的结构非常的不稳定。” “这个过程,给人的感觉就像,种子发芽。”胖子五指一开一合比划着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吴邪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某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立即摇头道,“你是说这些陨石其实本质是某种来自外太空的种子,会发芽?” “这不可能,或许是陨石坠落进去之后改变了山体的结构,在很久之后引发了地震什么的,造成山体崩裂,这颗嵌在岩层中的陨石被地震给震了出来。” 吴邪原本只是猜测,说着说着忽然就想明白了这是什么原理,“杏仁蛋糕!” “什么?蛋糕?”胖子纳闷,“你一说我是饿了,不过这枯山野岭的,我上哪儿给你找蛋糕去。” 张杌寻叹了口气,“吴邪的意思是说,陨石坠落进去的山体就好比是一个里面包裹着杏仁的蛋糕,掰开来看,它的断口处永远都会出现几颗杏仁,坚硬的东西也与之类似,如果一个长钢块里有一个气泡,那么后面断裂的一定会是这个气泡存在的地方。” 吴邪点点头,肯定道:“没错,因为一块杂质改变了整体材料的稳定性,只要发生地震,岩层开裂就一定会露出这些青铜陨石。” 胖子摸索着下巴,“好像有点道理。” 张海杏弯腰,两手拄着膝盖,侧着耳朵听他们讲话,“继续继续。” 吴邪沿着刻纹继续往下看,就看到边上一副浮雕,刻的是许多人在山岩露出陨石的部分进行敲打雕刻的画面,但是这些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的人物的形态很奇怪。 这些人每一个似乎都长着非常多的手,吴邪最初以为是人物刻图时弄的重叠层次效果造成的,为了表达有很多很多人,但当他凑近仔细看过之后,脊背里立即升起一股凉意,额角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万奴王。” 像是怕惊动什么,他轻声道。 胖子揉了揉眼睛,也抑不住的“卧槽”一声。 就在两人话音落下的瞬间,张杌寻猛地扭头,紧盯着众人身后的某一处空地,右手按在腰后的鹿角猎刀上,刀刃已经露出了锋芒。 吴邪两人悚然一惊,也赶紧站起来往那边看过去,那个地方是陨石洞穴的深处。 那边一片漆黑,他们什么都没看见,也没有任何声音。 “怎么了?”吴邪忙压低声音问,“你发现什么了?” “有东西刚才盯着我们。”张杌寻道。 胖子打着灯往那边晃了晃,“可能是老太婆,她刚不就搁那儿蹲着么。” “不是,现在不见了。” 或者说,是那东西已经转移了位置。 张杌寻并未放松警惕,只是将刀收回鞘里,“张海杏刚才在另一边,她好像也发现了什么,我们过去看看。” 吴邪收回目光,应了一声,他相信张杌寻的直觉不会出错,低声对胖子道:“这地方肯定有古怪,刚才的图案上就有万奴王,指不定哪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妙。” 张海杏不知道他们这边发生了什么,回头招呼道:“快过来,这儿有个更牛逼的东西。”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快步凑过去,“什么玩意儿?” 冯也像兔子一样,狗狗祟祟蹭过去想看个究竟。 张杌寻坠在后面,等他们走远后便绕着圆盘走了一圈,有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右手滴落下来,顺着图案上的纹路开始蔓延。 然后他盯着地上蜿蜒血迹瞧了瞧,并未有明显退缩的迹象,随即退到吴邪跟前站着。 听见胖子嘀咕,“什么东西,这么胖,好像是个人吧。” “什么人会躺在这么埋汰的地方?”吴邪道。 脑子里刚闪过一个念头他立马就给否决掉了,小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以这种窝囊的姿势。 小哥那人也是有点洁癖的。 这人全身包裹在黑色的泥浆黏胶里,看样子应该是蜷缩着跪趴在地上的,周身连接着几条手腕粗的藤蔓一样的东西,胖子上手把黑泥撕下来,发现那是三条青铜锁链。 锁链将那人固定在地上,这才没有被汹涌的泥浪裹挟着冲到外面。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真有腹泻神?”胖子左瞅右瞅,莫名道,“把自个儿泻虚脱了,死在这儿了?” 吴邪做出吃惊的表情,“你的意思是先前那些东西都是这位生产的?那他得兢兢业业拉了多久。” “没听过一首歌儿嘛,我在青铜门里拉呀拉呀拉了五百年。”胖子道。 张海杏就叹了口气,仰头望顶,显然是对他们俩无语到了极点。 胖子抠了抠指甲里的干泥,“老姐姐你别这样,这些俏皮话不仅不会伤害我们的专业技能,反而还能活跃气氛,环境太沉闷不利于我们智慧的小脑袋思考。” “少废话,谁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张海杏道,“你们像说相声一样逼叨半天,不累吗?” 胖子在边上模仿了一下黑泥人的姿势,撅着腚道:“如此销魂的姿势,或许是泥人和青铜洞之间play的一环呢。” 张海杏都要气死了,“你快给我闭嘴。” 胖子瓮声瓮气的“哼”了一声。 张杌寻莞尔,开口道:“这个姿势,看起来像是护着肚子底下的什么东西,不如翻过来瞧瞧。” “艺高人胆大。”胖子搓了搓手,抬脚就把那泥人给踹翻过去。 然而还不等他们细看,那泥人竟像不倒翁一样重新翻了回来。 “呦呵?”胖子又伸手戳了一下,“死的活的呀,丫还挺执着。” 那泥人表面没有任何凹陷,碰着硬硬的,能感觉胖子的手用了较大的力气,但没有任何变化,尸体外面像是罩着一层石头壳子。 “死了死了,石化了都,不晓得死这里多久了。”胖子明显松了口气,扭头看到吴邪,立马用胳膊肘把他往后推了推,“你得离远一点。” 吴邪撇撇嘴,“不都石化了么,还能蹦起来咬人不成。” 胖子嘿嘿笑道:“你在边上,那可就说不准了,万一是个装死的金刚葫芦娃呢。” “滚蛋滚蛋。”吴邪笑骂,“也不一定是老四,那蛇精也能变石头,还是小心一点。” 张海杏斜眼看着他们,“你们他妈的有意思吗?要不要回去娘胎里回锅一下再来。” 说着一脚把泥人踢得侧倒,踩上去压住,手就要往泥人脸上伸去。 胖子赶紧抓住她的胳膊,不满道:“这儿如果是神的地方,那解开神的面纱的光荣任务一定是胖爷我的,胖爷我自打跟着小天真混以来,经常混亏本儿,如今不能连荣誉都没了,你给我闪开。” 张海杏怒道:“少废话,都上一边儿待着去,姑奶奶不给你荣誉。” 胖子摆出一个绝对不容商量的表情,瞪了张海杏很久。 两人四目相对,剑拔弩张,空气中仿佛有噼里啪啦的火花。 张海杏眯了眯眼睛,手指蜷缩了一下,几乎要按捺不住动手的冲动了。 “滋啦”一声,两人针锋相对的间隙,张杌寻已经上手将泥人脸上的黑色泥浆揭了下来,下面是一团白生生的骨头,手电照上去透着模糊的光泽。 张海杏一把甩掉胖子的爪子,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张杌寻捏住翘起的黑泥,沿着那团白骨头继续剥,很快,一张奇怪的人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是石头,也不是人骨化石,而是一种像白玉一样的半透明的玉石,里面透出很多黑色的血管样的脉络。 那人紧闭着眼睛,脸皮表面有很多蜘蛛网一样的东西缠绕着,一圈一圈,胖子用匕首拨了拨,稍微一用力,那些网状的线条很酥脆的碎裂了,并没有外表的白玉壳那般牢固。 胖子三下五除二,将脸皮上的那些脆壳子全部敲掉,露出下面皴裂的脸皮表面。 那是一张沧桑枯萎的老人的脸,面部轮廓棱角分明,萎缩的只剩一层皮还包着骨头。 匕首崩的卡了一下,胖子手一抖,不留神敲碎了老人的眼皮,里面蹭的弹出一个黑色的小球,蹦到胖子手腕上,唬了胖子好大一跳。 “嗷!” 胖子粗着嗓子喊了一声。 黑小球掉到地上,钻进黑泥浆里。 张杌寻眼疾手快用两指夹住,捏到眼前看了看,眉心微蹙,“这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什么?”吴邪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问,“什么珠子这么多小孔,密密麻麻的。” 胖子也砸么道:“瞧着像个放大的黑瘤子。” “什么瘤子。”张海杏道,“看起来像桑葚。” 瓶盖大的桑葚? 张杌寻皱着眉仔细思索,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胖子看他想不出名堂,便去翻泥人的身上,“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黑珠子。” 泥人身上领口部位的衣服全都腐烂了,脱落的部分已经被刚才的泥浆卷走了,现在只剩下一些纤维,还有一些不是很容易朽坏的藏族银器在身上。 吴邪提醒他,“看看另一只眼睛。” 胖子又用匕首敲烂了另一个眼皮,里面果然还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黑珠子。 “这珠子代替了这人的眼球,为什么?”吴邪疑惑。 还是说这人的眼球在黑色泥浆的作用下,被玉化成了这般模样? “不是。”张杌寻舒了口气,他记起这东西曾经在哪里出现过了,“这东西总共有三颗,这人的嘴巴里原本应该还有一颗。” 冷冰冰的泥人确实微张着嘴巴。 “假如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人摆在这里的其中一个作用是祭品。”张杌寻道。(本章完) 第135章昆母蟠石 张杌寻捏着从泥人眼皮里翻出来的两颗黑珠子,指尖在上面摸索着,似是在琢磨什么。 紧接着,吴邪眼睁睁看见他捏着那颗珠子凑近鼻尖嗅了嗅,面色有些古怪。 “?”吴邪拿过胖子新取出来的那颗珠子,也学他的样子凑近一闻,面露惊讶。 “太奇怪了,这东西竟然是香的。” 一种很特殊的,无法形容的异香。 香味很淡,一点一点从珠子里面散出来,不靠近都闻不到。 古怪的是,吴邪原本不怎么明显的饥饿感突然就被勾了出来,甚至有一种想将珠子一口吞了的冲动。 这个冲动坚定的把吴邪自己都给吓了一跳,立马回过神来,见张杌寻伸手要,赶紧丢给他,把自己刚才的感觉说出来。 “你也小心点。” 虽然木鱼的意志力比他要坚定许多,他有点不敢想象木鱼吃从别人的尸体里抠出来的不明东西的场景,简直太他妈惊悚了。 “嗯,确实是这珠子上的香味。” 张杌寻点点头,解释道:“这样的珠子总共有三颗,我曾经见过的那颗,应该就是从这人嘴巴里取出来的。” “嘴巴里含着的,还有香味?押舌玉。”胖子一下来兴致了,两手比比画划,“古尸嘴里取出来的金香玉,那可值老鼻子钱了。” “不是押舌玉,也不是金香玉。”张杌寻道。 “我只是听老族长提起过,有一种叫昆母蟠的山神石,据说很久以前,在给山神敬奉祭品的时候,会给作为祭品的那个人的七窍封入这种珠子,这些微小的细孔会过滤掉人身上的污浊气息,只在珠子里留下肉身本身的香味。” 胖子倒抽一口凉气,“合着这是一种腌肉的专用香料?!” 众人恍然,难怪刚才张杌寻说这人是个祭品。 张海杏更感兴趣的是张杌寻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这种珠子。 “我见过的那颗,是张起灵从一个机关盒子里取出来的。”张杌寻道,“那机关盒子和笔记本都是那批德国人留下的,至于他们是怎么从封闭的青铜门里穿过淤泥将珠子取出来的,我就不清楚了。” 张海杏皱眉想了想,“你继续说。” “虽然是祭品,但我感觉这人应该是主动被塞了昆母蟠然后锁在这里的。”张杌寻道,“这东西最初是个祭品,但现在成了茧。” “把他身上的泥巴全部剥掉。” 众人一齐上手,很快,一具半透明的人体就出现在几人眼前,惊奇的是他身上大部分的衣服竟然保存的还算完整,是一件被泥浆浸透硬化的皮衣,很长很老的款式,下摆几乎拖到脚踝。 胖子用刀尖刮了刮衣料,“这是个什么人,这么伟大,是藏族人吗。” “不是,是个汉人。”张杌寻伸手从这人脖子里扯出一个饰品,那是一块质地温润的白青玉佩。 他看了看玉佩上的花纹,又去看张海杏,“麒麟牌,是张家人。” 张海杏愣了一下,脸色大变,劈手夺过玉佩一看,上面真的刻着一只踏火麒麟。 众人一下沉默住,是张家人的话,主动成为祭品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张海杏轻声开口,“这其实是个人蜕,麒麟牌上没有名字,我虽然不知道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我也并非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 胖子从善如流询问,“所以这是什么。” “我是有备而来的,对于我们能看到什么东西并不是完全没有预料。”张海杏道。 “这是尸玉,是人的尸体在特定的环境下石化成的一种奇怪玉石。”张海杏将玉佩收起来,继续道,“我们开启过许多超过三十个世纪的古墓,经常会发现一些类似的情况。” “这种尸玉演化时间很长,需要非常稳定的环境。” “换个说法,就是一种特定的环境可以加速尸体石化的速度,甚至可以保持尸体的基本形态。”张海杏指了指地上的茧,“但像这种整具尸体都变成这样的情况,我以前从未见过,它非常特别。” 吴邪心里默默道,张家人就是这么独一无二的牛批。 “我以前好像看到过。”吴邪脑子里闪了一下,白光掠过的太快,他没能抓住。 “既然是祭品,那么他献祭的对象是什么?”他问,“这里难道还有别的活的生物?” 他忽然想到方才张杌寻警惕的那一下,莫非真有什么诡异的生物在暗中观察他们这些人? 若真的有,恐怕恐怖程度远超想象。 吴邪抬眼看向张杌寻,脸色凝重。 张杌寻注意力更多放在方才滴落在图案上的血上,感觉到吴邪的目光,转头对他轻轻颔首。 吴邪这才松了口气,手电筒的光集中在尸玉胸口那片,他发现所有的黑色棉絮纹路全都在胸口汇聚成一个黑色的团。 “不清楚。”张海杏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抬头往四周看了看。 “就算是有什么活的东西,估计也被之前的淤泥冲出去了吧。” “那这黑乎乎的一团是什么,这人死前中毒了?”胖子问。 “我只知道我们家族的记载中,所有尸玉的胸腔里似乎都有什么东西在成形。”张海杏取下挂在背包上的登山镐,隔空点了点那团黑色,“应该就是这个了。” “你看这些黑色的棉絮,我们之前看到的所有尸玉,这些棉絮都分散在尸体里,但都有往胸腔里聚集的迹象。” “而这一具,这些棉絮几乎都集中到了胸腔里,这具尸玉在这里恐怕有上千年了。”张海杏的眼睛都开始放光,“来,我们敲开它的胸腔,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胖子在尸玉另一边,闻言就摆了摆手,“不用敲了,这里已经破了。” 说着一把扯掉尸体背部的衣服,哗啦啦抖下来一堆黑棉絮的碎屑。 胖子弯腰给大家指了指,尸体的背后有一个很大的洞,刚才他和张海杏两人连踢带推,后背那部分的蜘蛛网全部碎成了小片和粉末脱落下来。 “空的?”吴邪疑惑,“莫非这只是一个自然现象,你们以前有打开过这样的尸玉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张海杏脸色难看起来,“难道里面的东西趁刚才跑出来了?” “娘的,是活的?”胖子赶紧丢掉手上的破布,抄起手边的铲子,“跑哪里去了,是不是混在泥浆里冲到外面去了。” “有可能。”张海杏蹲下仔细看了看尸玉,“这种蜷缩的姿势不是保护,是想把什么东西困住,困在身体里。” “未必。” 胖子握着铲子往周围扫视,冷不丁瞥见什么,低喝一声,“在那边!” 众人瞬间回头,一下就看到张杌寻之前盯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一片昏黑中,那影子半佝偻着,似乎也在盯着他们看。 张杌寻打起一只冷焰火瞄准扔过去,火光忽闪间,他们看清了那东西,竟是一根柱子,从青铜圆盘的边缘缓缓升起,约莫碗口粗细,有半人高。 柱子也是青铜的,上面刻着非常复杂的纹路,精细程度比四周洞壁上的还要细腻一百倍。 柱子两边还镶着两根翅膀一样的东西,使得整根柱子看上去像是一只立在地上的高个子鸟类。 “会飞的棒子?”胖子奇怪道。 “是机关。”张杌寻脚下移动了几步,就见方才那根柱子不远处又升起了另一根。 然后传递一般,以他们和尸体为中心,每隔四五步就出现一根,绕着尸体围成一个圆圈。 吴邪几人面面相觑,静等了一会儿,想象中的危险并没有出现。 “这些棍子突然冒出来是怎么个意思。”胖子喃喃,“若只是摆设,我不得不说,这有点儿无聊。” 吴邪想了想,“是和重力有关的机关吧,我们应该是无意间碰到哪里触发了。” 张杌寻眯眼盯着刻纹上的血迹,方才有一处猛的向后缩了十几公分,显然,触发机关的主要成分不是他们这几个人。 “退出去试试。”他不着痕迹的招呼吴邪和胖子往青铜门那边退。 几人都离开圆盘,刻纹上的血痕又往前快速蔓延了一段儿,那东西也退出去了。 果然,四周的柱子在迟疑了片刻之后,悄无声息的沉入了地面。 张海杏蹲下来,看了看那些柱子和地面相接的边缘,“接壤的缝隙巧妙地被隐藏在花纹中了,这个洞穴里,恐怕还会有许多机关,得小心点了。” “不,只有这一个机关。”张杌寻道。 几人都不解的看着他,张海杏问,“你怎么知道?” 张杌寻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从一开始就发现了。” “什么?”张海杏不着痕迹的将手背到身后。 “这里有一个大东西。”张杌寻松开一直攥着的右手,掌心的血迹已经干涸,“就在这洞穴里。” “什么东西?”张海杏追问。 “别装了。”张杌寻哼笑一声,“你肯定已经猜到了,不是么。” “你什么时候受的伤?!”吴邪被他手心里刺目的血红烫了一下,心猛地一沉,抿了抿唇,但眼下情势紧张,他也只好压下满肚子的疑问。 虽然他和胖子一样一头雾水,但还是机智的站在了张杌寻身边。 张海杏刚差点以为自己的马甲要掉了,几乎跳起来就要动手了。 听到张杌寻说的是这个,她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松开,“所以你打算怎么弄。”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事先说明,这是你们康巴洛人的事,我是不会参与的。” 张杌寻笑了笑,心说到时候可由不得你。 “先把那东西找到。”他道。 “怎么找?”吴邪积极参与。 胖子也不甘落后,左看右看,“怎么,你们张家人口中所谓的鸟终极,就在这里,还得自己动手找?” 张海杏无语的瞥他一眼,翻了个白眼。 张杌寻伸手向胖子要水壶,“先试着把它的位置圈出来。” “干嘛?咱的水可就只剩这么半壶了。”胖子嘴上说着,还是从背包里取出来递给他。 吴邪敏锐的从张杌寻的举动里捕捉到什么,惊呼出声,“引血槽!” 他低头猛看地上的那些花纹,喃喃低语,“难怪我总觉着这东西眼熟,我在四姑娘山的时候见过一个这样类似的大铁盘,上面也有很多这种刻纹,往上面倒了好多猪血才启动了机关。” 张杌寻搭在手上的刀刃一顿,恍然道:“你倒是提醒我了。” “重在参与。”他把水壶盖子合上,往在场所有人脸上都扫了一圈,“谁先来。” 张海杏不情不愿,“你不是都打算兑水了么。” 胖子二话不说,抓起边上装死的冯就在他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子。 冯惨叫一声,血流出来后缓缓渗入到缝隙中,开始一点点顺着缝隙导流,好像一朵花一样在充满缝隙的青铜地板上绽放开来。 胖子啧啧感叹,“有点小牛逼啊这个东西。” 几分钟后,冯胳膊上的口子已经自己止了血,地上出现了一个让他们无法形容的复杂图案。 众人围过来,低头盯着不再往远处蔓延的血色图案,然后一齐陷入沉默。 好半晌,胖子开口打破沉寂,“这是一个草泥马吗?” 冯的一双眼珠子都快要瞪飞了,显然无法相信自己身上的血液画出来竟然是这么个沙雕图案。 他有点崩溃,“上帝啊!为什么会是一只羊驼?” 吴邪叹了口气,“假如那个东西就是你的上帝的话,那么显然你的上帝在表达愤怒,它不满意你的血。” 冯怒瞪着他,“它才不是我的上帝,他是赞神!” “赞个粑粑。”胖子把他提溜到一边,“别挡道儿,接下来换谁,恕胖爷我直言,假如寻找粑粑只能用这个法子,一般普通的血恐怕没用。” 吴邪刚要说话,张海杏就上前一步割破了自己的手,换了个新的方向把血挤上去,“我先来。” 她的目的很明确,早排除早完事儿。 既然普通人的血没用,那她这个“不普通”的血早晚得试这一遭。(本章完) 第136章怪物还在 张海杏割的毫不犹豫,血液顺着她的掌心外侧滴落到凹槽里。 一开始确实是顺着凹槽往四周蔓延了一段,但很快,那些流出去的血迹就像是受到什么阻力一般,竟然按原路折返了回来。 胖子偷笑,这老太婆的血倒是跟她的性子呈两个极端,怂成这鸟样儿。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血为什么没有用?”吴邪狐疑的看着张海杏,“你不是张家人么。” 张海杏黑着脸,只闷闷解释了一句,“海外张家并没有不与外族通婚的规定,甚至有一部份成员是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 “要你何用。”胖子挤兑一句,看向张杌寻和吴邪,道,“你俩谁先来,照眼下这情况,胖爷的血指定也会糊成一坨,咱总得留个健康人以备后患。” “我来。” 张杌寻看了眼之前滴血留下记号的位置,那里的血液已经重新蔓延成了一个开阔的扇形。 估摸了一下那东西大致的位置,张杌寻走到一个新的地方,装作往手上割了一道口子的样子,实则是将藏在袖子里的血袋划破,将里面提前备好的血挤出来。 冯突然惊呼一声,“快看!” “我草,跑得真快,已经到墙壁上去了。”胖子不可思议,打起一只冷焰火丢到洞壁边上。 这些血液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地自己寻找路径,每到一个交叉缝隙处就会自发分散开枝丫,仿佛是一簇茁壮生长的树,以张杌寻为中心伸开无数的血丝,沿着众人脚下的圆盘,最终生长到四周的洞壁上。 那些繁复的花纹竟然和引血槽有着同样的作用,血丝到这里已经变得非常非常细,却依然竭尽全力向上攀爬,洞顶上出现了十二个反方向凹陷的长拱形大门,好似一只滔天巨手,轻飘飘的在上方的穹顶上按下了一个手掌印。 众人的脸色不约而同浮现出惊恐。 胖子喃喃,“这就是你说的大东西,难道它一开始就是从那个人茧里跑出来的?这地方空的跟黑洞一样,它是吃什么长了这么大只,还有为什么我们只能看见它留下的印子,它去哪里了?” 闻言,众人猛然扭头看向青铜门炸开的洞口方向,难道那东西已经跑出去了? “也不一定就是茧子里的东西。”张海杏道,“你们看圆盘周围的锁链,那么长,说不定这里一开始有很多和玉茧一样的张家人,用特殊的处理方法安置在这里连带引血槽一起弄成困住那东西的机关,但茧子很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尸茧都被张家人想要困在青铜门里的那个大东西吃掉了。” 妈的,更惊悚了好不好,这就说明那个大怪物一点都不怕张家人,他们连唯一的bug都没法卡。 胖子一拍大腿,嚷嚷,“胖爷就说那些臭泥浆是腹泻神拉的稀。” “你闭嘴!”张海杏怒瞪他。 “快止血。”吴邪快步跑到张杌寻跟前,掏出医药包就要给他包扎,这种紧要关头,他们仅有的战斗力一丁点都不能减少。 张杌寻揭开袖口,露出里面已经放空的血袋边边,隐蔽的冲他眨了眨眼。 卧槽?吴邪愣了一秒,莫非就连那大怪物也是你小子一早算计好的? 他立即反应过来,掏出纱布装模作样的给张杌寻左手上裹裹缠缠,整只手都裹成了粽子,打结的时候特意弄了个特殊活结,一抽整条纱布都就掉了,方便的很。 其余人顾不上注意这边,都举着手里能用到的武器朝着青铜门的方向探头探脑,时刻警惕着那大东西突然跑回来。 用胖子的话来说,那么大个东西跑出去的时候他们这么多人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说明那东西比他们这些里最厉害的白慈和老太婆都要厉害好多倍。 之所以没有直接对他们发动攻击,很可能是那东西被困在这里成百上千年空虚寂寞冷,结果门被他们这帮愣头青炸破了,它就高高兴兴跑外头撒欢去了,压根没顾得上他们几只。 不过这洞穴既然是它的老窝,过一会儿浪够了肯定会折返回来,到时候正巧撞上他们几只人肉粒,正好吞了打打牙祭。 “但是退出去的话,那东西就在外面,岂不是更危险了。”吴邪道。 张海杏当机立断,掏出纸笔照着穹顶上的框框快速描画,将其全部记录下来,然后道:“我得出去找个能监测到信号的地方发电报,跟我哥说清楚这里的情况,让他带更多人进来,仅凭我们几个搞不定这里。” 胖子咂摸了下她话里的意思,不悦道:“我们咋办,留这儿给你当诱饵拖延时间?” 张海杏冷眼看着他,“所以你还有别的更有效率的法子?说出来,我洗耳恭听。” 胖子怒道:“你知道出去的路怎么走?咱们现在的位置可跟之前不一样。” 张海杏胸有成竹,“这就要劳烦冯先生帮个忙了。” “被你们发现了啊。”冯狡诈的笑了笑,抬起胳膊晃了晃,大爷似的等人给他解绑。 “我去你的。”胖子上去就是一脚,“你个老小子竟然还留了一手,老实交代,我们怎么出去。” 冯双脚往前一蹦躲过,有恃无恐的冷哼,“我不会同无礼粗鲁的人交流。”说完意有所指的撇了眼胖子。 气的胖子要破口大骂,张杌寻上前拍了拍胖子肩膀安抚,然后对着冯淡淡道:“大家现如今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僵,放你出去可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也要给你身上安一层保险。” “什么保险?”冯微不可查的后退了一步。 张杌寻一使眼色,吴邪和胖子立即冲上去钳住冯。 冯有种不妙的预感,大惊失色,“你们要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们,沿路留下的记号只有我能看懂,没有我,你们都得困死在这里。” “一个小玩意儿罢了。”张杌寻从腰后摸出一只漆黑的竹管,拧开上面的封盖,将一颗玻璃球大的深红色药丸倒到手心里,向胖子示意,“把他的嘴掰开。” 胖子狞笑着,咔嚓卸掉冯的下巴,“在你老子跟前二五八万的拽,真是惯的毛病。” 冯面露惊恐,眼睁睁看着红色药丸弹进嘴巴里,立马想要用舌头顶出去。 胖子眼疾手快安上他的下巴,往喉咙那里一捋,药丸咕咚一下就被咽了下去。 张海杏在边上冷眼旁观,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冯呕得两眼泪花花,可惜无济于事,药丸已经进了肚子,“咳咳……咳你给我吃的什么?” “放心,不是毒药,不会立马要了你的小命。” 张杌寻好心给他解释,“这东西叫尸鳖丸,你自称中国通,应当知晓我们古时候苗疆地域流传着一种可以人为操纵的蛊虫。” “不过你放心,我还没有厉害到那种程度,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慢性毒药,里面的尸蟞王正处在沉睡中,外面裹着的是用我的血和一些特殊草药炮制研磨成的药材,可以限制尸蟞王的行动,只要外面的药丸不融化,里面的尸鳖王就永远不会苏醒。” “哦对了。”张杌寻想起来一点,提醒道,“别想着催吐,药丸外部环境突然发生变化也有可能将尸鳖王唤醒。” 冯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向张杌寻的眼神仿佛是看见了恶魔。 张杌寻冷冷的下达了最后通牒,“你只有两天时间,一来一反刚刚好,到时候我自会把虫子从你身体里引出来。” 说着他转头看向张海杏,“想必你也清楚尸鳖王的特性,一旦他毒发变成血尸,就会浑身带毒,到时候你可就危险了。” 张海杏领悟了他话里的意思,愠怒,“你在怀疑我?”尸鳖丸一出直接将她和冯一起防备住了。 “有备无患罢了。”张杌寻毫不掩饰自己的戒备,“我们留在这儿用命给你们拖延时间,你们总得有点表示。” 张海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揪住冯的衣领把人拖起来推着往前走,以防止前方突然出现的危险。 可怜的冯原来还以为凭着指路的能力,能够拿捏张海杏他们,没想到他们压根就不吃这套。 “嘿,听着,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冯这下真的害怕了,惊叫道,“我是一个有用的俘虏,你们难道不想从这里离开了吗?” “白,快把你那该死的虫子从我肚子里取出来,我们可以合作,我非常的有诚意,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全都告诉你们……” “……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寻找赞神门吗?这一切不会有终点,所有的事情不会结束!” 张海杏充耳不闻,粗鲁的拖拽着冯走出青铜门。 冯凄厉的哀嚎渐渐远离,直到他们的身影远去再听不见。 “祝你们好运。”张杌寻轻声道。 吴邪和胖子憋着气,有些小心翼翼的瞄着张杌寻,方才那会儿张杌寻身上无意识散发出来的气息简直可怕的吓人,完全不像他们认识的那个人了。 默了半晌,等张杌寻转头看过来,吴邪才开口,“现在我们怎么办?” 他们也只知道张杌寻有计划,但具体是怎样实施的,两人一概不知,只是按照张杌寻的暗示一步步走。 张杌寻竖起食指比在唇前,示意两人噤声,然后指了指放在一边的背包。 “?”吴邪疑惑,用眼神询问他。 “我们可以藏在门口,不管那大东西是在洞里还是洞外,撤退的时候都方便。” 张杌寻刻意压了压声音,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离背包有些距离,然后轻手轻脚取出里面的手电筒,拧开灯头的盖子,给吴邪两人指了指里面藏着的黑色小片,只有指甲盖大小。 吴邪一下瞪大眼睛,冲青铜门外努了努嘴。 张杌寻轻轻颔首,然后将手电筒原封不动复原放回去,抬手冲吴邪打手语,“那怪物还在”。 胖子也看懂了,无声骂了一句,冲两人连连比划,焦急不已,“那还等什么,速走速走!” 张杌寻摆了摆手,“还不行,张海杏身上有可以吸引那怪物的东西,我不清楚她藏在了哪里,得让她自己拿出来。” 吴邪鼻孔里喷气,指着他无声碎碎骂:狗木鱼,你给老子等着,完了我们再跟你算账,这回你别想跑。 胖子也气哼哼的比划了个抽打的动作,冲张杌寻一指:待会儿老实点,这事儿别指望糊弄过去! 张杌寻弯了弯眼角,右手手掌摊平,左手的食指中指弯曲在右手掌心里跪了一下:别骂了别骂了,我知道错了。 完了摆摆手,让他俩赶紧躲远点儿。 吴邪和胖子立即按照张杌寻的意思,将背包摆到青铜门右边,以防坏蛋定着位偷袭,他们则猫着腰小心藏在左边。 张杌寻解开左手上装模作样缠的纱布,用匕首在右手掌上割了道口子,像悟空给唐僧画圈儿那样,往吴邪两人周围三米处撒血圈了半个圆。 吴邪眼睛看着他的动作,眉心微蹙,不敢浪费时间,急忙发散思维开始分析,给藏起来的家伙听,“胖子,你还记得我们在西王母地宫里见过的那颗陨石吗?” 胖子嗯了一声,“记得,怎么了?” “你看,这个洞穴像不像那里的缩小版。”吴邪道,“假如给这四周都人为挖出孔洞的话。” 胖子斜眼,“你是想说,西王母地宫的那些洞都是人挖出来的,但那不应该是沸腾陨石冷却之后的泡泡么,你早就分析过了的。” “所以,按照我们之前考虑问题的模式是绝对不会有结果的,必须要摒弃掉所有以往的经验,从这里的本身出发来考虑问题,才不会走偏。”吴邪道。 胖子摸了摸眉毛,想不通他这些话是胡编出来糊弄人的还是真正这样想的,显然自个儿是没听懂的,“昂,如何才是从本身出发。” 吴邪指头点了点洞壁上的血树,“从已经发生在眼前的绝对事实出发,我们现在拥有的绝对事实虽然不多,但有一个基本可以确认,就是白慈的血可以在这些图案上流动,不管对那个大东西是克制还是对人类的警醒,白慈的血都是有效果的。” 胖子洗耳恭听,张杌寻咬着能量胶也凑过来,“你继续说。” 吴邪继续分析道:“白慈是康巴洛人,康巴洛人同这个地方关系匪浅,所以他的血有作用这一点并不匪夷所思,但我们从刚才开始就遗忘了一样东西。” “忘了什么?” “那个挂着代表张家人身份的麒麟牌的人茧。”吴邪道。(本章完) 第137章游戏结束 “你的意思是说。”张杌寻接话,“张家人作为人茧存在于这里的目的。” “没错。”吴邪点点头,“我们已知冯这个普通人的血没有作用,胖子的虽然没试,但应该也大差不离,而张海杏自己说自己是血脉不纯的张家人,她的血一开始是流动的,但没一会儿就又退回来蜷成一团,这简直太奇怪了。” “但是我们都清楚张海杏的身份存疑,但她的血液一开始是有反应的,所以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胖子重复。 张杌寻默默将能量胶的袋子团成一团,开口提醒,“还有可能是后天因素。” 胖子恍然大悟,“所以天真,你的血应该也有用,但你跟小哥……嗯嗯不一样,你不是张家人,你的半吊子麒麟血是后天得到的,所以,那个老太婆也有可能是用某种方法得到了麒麟血,从而改变自身的血液,但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导致结果还不如你的。” 这很可能是一个连张海杏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突发情况。 “反推一下。”吴邪道,“只有拥有麒麟血的张家人才能够进到这个洞里,才能看到血液流动下这些纹路显示的信息,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些纹路有一个作用就是身份认同。” “同意。” 胖子点头,张杌寻也颔首表示赞同。 “但是一般的身份认同,我们可以使用更加灵巧的方式,比如说,完全可以做一个脸盆那么大的机关,为什么这里整个山洞本身都布满了纹路,这不符合常理。”吴邪肯定道,“所以,这样的工程量必然得有一个理由来支持。” 吴邪斩钉截铁道:“这个理由同样是张家人作为人茧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胖子听得眼晕,“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点,说了还是等于白说。” 吴邪扭头去看那具破破烂烂的尸体,“我们看到的只有这一具人茧,我们无法判断是不是还有别的人茧被泥浆冲刷到了外面,也有可能从始至终就只有这一具。” “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这具尸体存在于这里很长很长时间,同时,它应该是和泥浆一起存在于这里的,不然像我们那样开门,泥浆一下就跑光了。” 胖子抠了抠指甲缝里的脏东西,“有个问题,泥浆是从哪儿来的,总不可能真是胖爷我胡扯的那样拉出来的。” 吴邪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穹顶,总结道:“这里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在我们打开这扇门之前。” “这样的环境,泥浆,花纹,所有的现象结合起来,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地方。” 吴邪拍了拍额头压下莫名的兴奋,“古墓,老天,这儿是一座古墓!” 完全封闭的空间,精美的内饰雕琢花纹,一具尸体和在尸体四周设置的机关。 这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座古墓。 胖子张了张嘴巴,“那那些泥浆就是棺液喽,墓主人是谁?是那个我们看不见的大怪物,还是那具尸体。” 亦或者说,那具人茧其实是守墓人。 那他为什么要把自己锁起来? 这时吴邪不知想到什么,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葬的不是这具尸体,葬的是尸体里的东西,这是一具人蜕棺,有人把真正的墓主人塞进了这个人体内。” “那也不用锁着——卧槽!”胖子被张杌寻突然阴沉的脸色吓得差点跳起来,“怎么了,你怎么这个表情?” “之所以锁着,是因为入殓的时候,这具人蜕还活着。” 张杌寻脸色难看,“张家人从他们之中选择出一个牺牲品,将一个非常危险的死物强行塞进这个人的肚子里,然后把他当做棺材锁在了这儿,同时制造出一个可怕的东西用来守着这里。” 原来人茧不是守墓人,那个未知的大东西才是。 那么留下这些花纹的目的显而易见,是那些张家人为后代再次进入到这里时避免危险而设置的保护措施。 张家人将某个对于他们自己来说非常危险的东西藏在了这里,这个东西很可能同汪藏海锲而不舍的追踪有关。 同时,为了避免汪藏海得到这个东西,张家人制造出了阎王骑尸用以杀死开门者。 他们费心费力制造出这样一个庞大的陷井,然而在汪家人找到这里之前,陷阱却出现了变数,藏在尸体里的死物不见了,阎王骑尸似乎也失控了。 张家人原本的计划出现的变故对他们自己影响不大,但却坑坏了康巴洛人。 为多数人的利益而牺牲少数人的否定理由之一是损人利己的负罪感,那么当这个负罪感足够小的时候,人们同样会选择支持。 因为自私的本性仍然希望别人能够成全自己的利益,当这个利益与大多数人相通甚至影响到所谓整体的大局,被抛弃的就是那些孤立的人。 所以道德会赞美无私、牺牲等品质,只不过是站在背后的那些人扯着白布粉饰太平。 但对于被锁在黑暗中经历漫长窒息而死的张家人,以及这千百年来因为阎王骑尸被迫尸变连死亡过程都没有的康巴洛女孩来说,这样的做法何其残酷。 如今汪家人已经找到了这里,张杌寻的眼神一点点沉冷下来,这里的罪恶也将到此为止了。 耳朵微微一动,张杌寻察觉到什么,冲吴邪两人比了个手势,让他们做好准备,随即在门口黑暗中闪出一个人影的瞬间,晃动了手腕上的铃铛。 踩在碎石上的脚步声明显有些拖拽,众人回头,看到张海杏疲惫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拖在后面的那条腿上绑了纱布,有血从里面渗出来。 ‘吴邪’万分惊讶,连忙丢开手里的塑料团子站起来,“你怎么受伤了?” “冯呢?”‘张杌寻’狠狠皱眉,看着她身后空空荡荡,“你让他给跑掉了?” “我被那孙子埋伏了。”张海杏脸色苍白,一屁股坐下来,拽过背包取出纱布和药粉重新包扎伤口。 小腿上被割开了很深的一道口子,几乎划到了骨头,一松开绷带,血就像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信以你的身手解决不了他。”‘张杌寻’过去半蹲下来帮她缝合伤口,“没有麻药,忍着。” “流这点血还死不了。”张海杏满脸烦躁,“之前在炸开这扇青铜门之前偷袭我们的就是冯背后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又顺着标记找了过来,冯被他们救走了,我拼了老命才逃回来,沿路的那些记号都被我破坏了,能拖延一点时间是一点。” ‘吴邪’扒着门口往外探头,“他们人有多少?” “粗略估计有二十几个。”张海杏啃着压缩饼干,抓紧时间补充能量。 “二十几个?”胖子震惊,怒瞪她,“你把蝗虫引过来了!” “你以为我想。”张海杏瞪回去,“那些人个个身手不亚于我,行动非常迅捷,明显是特殊训练过的,引到这里我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生机?生你奶奶个麻花机!”胖子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了下道,“你说的生机搁哪儿呢?” 张海杏翻了个白眼,“老娘懒得跟你废话。” ‘张杌寻’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上下扫视了一圈,冷笑,“你是想借刀杀人?你如何能保证这把刀它在杀完人之后还受你的控制。” 张海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晃了晃,“我们张家人做事从来不会不给自己留后手,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把这东西拿出来。” ‘张杌寻’接过小瓷瓶,打开盖子凑近嗅了嗅,一抹很淡的味道飘出来,映像里这东西他最近应该接触过,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是什么。 他不动声色的往站在门口的‘吴邪’那边瞥了一眼,‘吴邪’动了动鼻子,用口型告诉他,“尸圣香。” “?”‘张杌寻’眼睛里冒了个问号。 ‘吴邪’嘴唇微动,看上去像是要骂人,又顾忌眼下情况,再次用口型提醒他,“阎王骑尸!” 阎王骑尸!! ‘张杌寻’心里咯噔一下,是了,这个味道就是不久之前在悬崖上的喇嘛庙里闻到过的,用做制作阎王骑尸祭品的尸香。 压下心里的念头,他问张海杏,“你打算怎么做,点燃尸香吸引那个大东西。” “具体怎么做这得问你。”张海杏看向‘张杌寻’,“以白少族长的年龄,最起码已经参与过一场祭祀了吧。” ‘张杌寻’的余光注意到‘吴邪’冲他点了一下头,心里稍稍稳了些,淡淡道:“也并非不可行。” “张杌寻”思索了下,对张海杏道:“你先休息,吴邪留下照看你,我和胖子出去布置陷阱,然后通知你俩到洞外来,都OK吧。” 张海杏眼睛微微一眯,“可以。” 众人依言分开行动。 胖子和‘张杌寻’很快拿着尸香、铲子和仅剩的炸药出去布置,留下“吴邪”和张海杏,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呃……你……”‘吴邪’张了张嘴,艰难挤出两个字。 张海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离那么远做什么,老娘不好你这口,赶紧扶我起来,待会儿跑的时候动作利索点儿。” ‘吴邪’哦了一声,默默走近。 伸手刚扶住张海杏的胳膊,还没使劲儿,张海杏忽然眼神一厉,一把扭住‘吴邪’的手,将他整条胳膊扭得贴在背后,站起来一脚踹在他的后膝盖弯处,踩住他的两条腿。 “你干什么?!”‘吴邪’大惊,用力挣扎,“卧槽你个老太婆你想干什么?” “呸!”张海杏骂了一声,擒住他的另一条胳膊一块儿捆起来。 “你个神经病!你是不是有病。”‘吴邪’大骂,这女人力气大的惊人,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半个身子都疼软了,他只能期翼胖子他们离得不太远能听见动静,“救命!救……唔唔唔——” “闭嘴。”张海杏嗤了一声,随手拿了个纱布卷儿塞住他的嘴。 “唔—唔—唔!”‘吴邪’怒瞪她,两只眼睛几乎要充血。 听出他那三个字的调子,张海杏一下笑起来,是那种运筹帷幄计谋得逞得意洋洋的笑,“哎呀,你真可怜,事到如今竟然还是这么单纯。” 她半蹲下来,将那只右手伸到‘吴邪’面前,冷笑,“你以为世上所有手指长点儿的人都姓张的吗?” ‘吴邪’挣扎的动作一停,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 你到底是谁? “我不姓张。”张海杏啧了一声,对于提到这个姓氏她的情绪很复杂,似是厌烦,又似是感慨。 ‘吴邪’的眼神不受控制的往青铜门外看去。 “别看了。”张海杏捏住他的下巴把脑袋转过来,“他们俩是回不来了,你以为我提出的陷阱是为了除掉那些见鬼的德国人吗?哈……根本就没有什么德国人,那个鬼佬早就被我带出去解决了。” 说着她叹了口气,有些遗憾道:“说实话,你本不是最好的选择,若不是那个白慈太难缠,我没有把握打赢他取血,其实他的血才是最适合的,想要在世界上找到一个有这种血的人太难了,不过幸好,你也不差。” ‘吴邪’费了好大劲才把堵住嘴的纱布卷顶出去,大口喘气,“我分明没有在你面前放过血,你……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血有问题?什么时候?” 张海杏哼笑道:“你觉得,当时在喇嘛庙里考验你们,只是为了看看你们对青铜铃铛的抵抗能力吗?同样是幻觉,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偏偏只有你的幻觉里会出现那么多的虫子,这当然不是偶然。” “让我没想到的是,白慈的血竟然也可以圈出图案,这倒是个超出我预料的意外。” 张海杏感慨了几句,“你所看到的那些图案,并不是这里的纹路形成的,这个世界上目前还没有任何技术能够做到这样去识别一种血液。” “之所以会形成那些图案,是因为那个东西就在这洞里,你们之前的分析大致没有错,只不过穹顶上的那些方框不是它留下的印记,那些方框,就是它正待着的地方。” “你看。”她打起手电筒,把光源放到最大,往上方照去。 穹顶上的巨大掌印不知在何时竟然消失不见了。 张海杏皱了皱眉,拔出匕首,找准‘吴邪’膝盖上方的动脉位置就要割下去,手腕却忽然一紧。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从横面伸过来钳住了她,腕子上还留着捆绑后挣扎破皮的青肿。 “游戏结束了,汪小姐。”(本章完) 第138章完美闭环 “你怎么知……这不可能!”张海杏不可置信的瞪着‘吴邪’,想不通他是怎么挣脱绳索的。 耳边隐约传来一道非常轻微的细碎铃声。 眼前忽然开始天旋地转,张海杏使劲晃了晃脑袋,再定睛一看,面前的人哪里是吴邪,他分明就是张杌寻! 联想到之前的铃声,她瞬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你们联手算计我。” 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便不再吭声,只眼神杀气腾腾的瞪着张杌寻。 “桀桀桀!”胖子得逞的笑声从青铜门外传来,“中招了吧,老登婆,算计来算计去,百密总有一疏啊。” 胖子举着火把从黑暗中走出来,冲张海杏嘚瑟道:“真以为我们天真单纯好骗?从在喇嘛庙里说嘎来话的时候你就露馅儿了,大家伙早防备着你呢。” 张海杏不屑的冷哼一声,“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你指的是接到信号一路追踪过来的汪家人?”张杌寻抽了十几根尼龙扎带将她的手脚朝后捆起来,“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有人会替我解决他们。” 已经无数次被当做软柿子捏的吴邪很不爽的沉着脸,动手拧开那只手电筒,取出里面的窃听器,二话不说直接掰碎。 滋啦—— 张海杏条件反射偏头,耳道里的尖锐杂音险些刺穿她的耳膜,双手被捆着,她只能用肩膀勉强去捂耳朵,脸色惨白,硬是咬牙忍着刺疼,一声不吭。 “啧啧啧,这老娘们儿够硬气的呀。”胖子瞧着她肩膀上的血渍,假惺惺的感叹了几声,“胖爷看着都想抠耳朵,这也忒能忍了。” “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们不会对你来刑讯逼供那一套的,没有必要哈,你那个便宜哥哥估计知道的也不少,到时候直接开口一问,压根儿就没必要费劲巴拉的想招对付你。” 听胖子提到张海客,张海杏脸色微变,眼珠一转,坚定道:“就算你们现在不杀了我,也无法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觉得是张海客要求我们留你一命的吗?”张杌寻奇怪的问。 张海杏轻蔑一笑,“难道不是吗。” 对于他们的话张海杏的第一感觉是不以为意,她不认为他们会放过这么好的获取信息的机会。 他们需求的越多,自己保命的把握就越大,与外界断联也好,断联就意味着自己这里的情况失控,这其中的可操控性也就越大。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张杌寻并没有否认,点点头,随后话音一转,“不过现在不是了,张海客留着你的确是想通过你得到他妹妹的线索,但刚才你放的那团血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张海杏眼神微闪,好机会,正好可以试探一下他们到底知道多少,“愿闻其详。” 张杌寻指了指已经凝固在引血槽里的黑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个换血失败的,接近张家人的,产物。” 真正的张海杏早就死了。 汪家人专门培养出了一个几乎和张海杏一比一复制的女孩,然后设计将张海杏关进监狱三年,在此期间将张海杏与他们准备的女孩进行了全身换血。 汪家人的替换计划应该算是成功了一半,毕竟一开始张海客他们并未察觉到出狱后的张海杏有什么不对劲,直到她主动参与进此次的墨脱计划中,张海客他们这才察觉到异样。 甚至在此次围剿计划开始最初,在康巴洛同张杌寻交谈时,张海客还曾经推测过,自己的妹妹是否真的在那三年中被策反叛变了。 如今这样的结果对于张海客来说是幸运,也是不幸。 “又或者我可以称呼你为——长生试验的失败品。” 张杌寻歪了歪头,“我说的对不对?汪小姐。” 张海杏紧盯着他,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瞳孔骤缩,眼神难掩惊惧,“你到底是谁?!康巴洛人不可能知晓如此详细的信息,你——” 她猛地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吴邪两人,看到那两人脸上毫无意外的神色,被抛至脑后的线索残片与眼下的情况骤然串连起来。 她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喃喃,“你是那个张家人。” “你竟然还活着!” 张海杏的眼皮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原来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延续曾经张家先辈的计划,将试图靠近秘密之地的汪家人剿杀。 他们从头到尾针对的是站在自己身后的整个汪家。 这个人从一年前突然出现在吴邪身边,或许正是张家人为了针对组织展开布局而摆在表面的最关键一环,其作用就是在最危险的地方吸引组织的注意。 她不清楚组织对于张杌寻其人本身接触过多少,恐怕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基于组织的好奇点而塑造出来的假象,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一个死人突然复生,但在组织核心部门的资料里他依然是个死人。 也就是说,在一年前他就借着汪家人自己的手完全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该死的,她传递的那些消息更是起了关键作用。 他们汪家人竟然自己给自己制造了一个盲区。 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 她被困在张家同组织完全断联的这三年时间,恐怕也是张家人有意为之。 这三年中海外张家联合康巴洛人一起究竟布了多大的局,她完全无从得知,甚至自己一年前参与进队伍里,也是他们计划的一环。 她越想越心惊,嘴巴里的软肉都快要咬烂了。 这样一个完全隐藏在组织核心推演之外的人,他未来所施展出来的力量简直可怕。 张海杏只知道组织当初在培养自己的时候耗费了近二十年的时间,但不知为何却依然出了差错。 那么像张杌寻这样一个完美的暗谍,光其制造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便难以想象,更遑论他们还有长寿这一天然优势。 这是一个将四方势力全部笼罩在内的闭环,无解! 张杌寻见着她不断闪烁变换的神情,大致也能猜出来她究竟脑补了些什么,“真令人感慨,是吧,居然也有你们汪家人预料之外的事情,那么你再猜猜看,你们埋在我们中间的那些暗线,有多少已经被我们掌握了。” 不,张海杏强压住内心的惊骇,还没有到致命的关键。 即使组织不知道自己在这一步的核心推演方向出现了问题,但与此同时,布这个局的人也只推测出她是隶属于另外一个同张家敌对的组织,而组织中最重要的东西并未暴露。 张海杏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事情并未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只要她没能从雪山出去,即便是任务失败,组织也会立即警觉选择断臂,将所有放置在墨脱的触手全部斩断。 汪家人最不惧怕的就是等待,这个十年不成,他们还有下一个十年。 果然,下一刻张杌寻的话就证明了她的猜测。 “虽然你伪装得很好,但你跟我曾经接触过的一个势力里的人一样,身上都有两个共同的特征。”张杌寻弯了弯嘴角,“你们都想杀我,偏偏我的感知又比较好,而且我发现,自负似乎是你们汪家人的通病。” 张海杏生怕对方从自己的行为中抽丝剥茧出线索,牢牢守着嘴巴。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肯定你姓汪。” 张杌寻不疾不徐道:“不妨再告诉你一点,一年前在雪山遇见了你们组织放出来追杀我的人,其中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年轻人,我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得到了他的名字。” “猜猜看。”张杌寻有点期待她的反应了,“他是一个同你关系匪浅的人,而且我们正是通过这个人才锁定了你,后面陆续推测出你们在墨脱的布局。” 张海杏微垂着眼睛,打定主意把自己当成个死人。 “他叫汪蝉。” 张杌寻将特意留下的后半截话说完,然后从背包的夹层里取出来一张青铜面具,放到她面前。 张海杏盯着那张青铜面具,视线在触及到下巴处一个小小的十字刀痕时一下怔住,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张杌寻刚才说了哪两个字。 汪蝉——是汪蝉! 脑子里仿佛被巨鼓的重锤狠狠敲了一记,轰隆隆跑过一大片白色的闪电。 她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瞳孔几乎要缩成一粒黍,如困在枯井中濒死的雌兽般,绝望的看着他。 张杌寻的话好似一把刀子,割断了一直以来拴着她的那条细线。 线上的风筝原来早就掉下来摔进了泥里,被踩得血肉破碎,白骨零落。 时间仿佛就此定住,她僵硬的趴在地上,将脸贴着那张面具,喉咙像是被什么勒住,艰难从深处挤出几个零碎的哭音。 胖子和吴邪两人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张杌寻,眼神古怪极了。 “pi pi pi。”胖子一个劲的冲张杌寻使眼色,好奇的要死。 这究竟怎么回事儿?卧槽木鱼刚说啥了,这娘们儿怎的突然就哭起来了,乖乖,这也忒吓人了吧。 吴邪也是一头雾水,隐约觉得这张青铜面具的主人“汪蝉”,应该同张海杏有着某种非常深的渊源。 “外面的陷阱布置的如何了?”张杌寻压低声音问他俩。 胖子屈指比了个圈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好,先从这里出去,解决阎王骑尸要紧,完了再跟你们解释。” 张杌寻拎起背包,招呼吴邪两人先撤出去,然后割断了绑在张海杏脚腕上的扎带,“想当祭品的话,你就继续在这儿待着吧。” 说罢转身朝青铜门外走去。 过了十几秒,身后传来踉跄的脚步声,张海杏用藏在嘴里的刀片割断了绑手的带子,抱着青铜面具跟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胖子和吴邪两人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突然变换了姿势,踮脚猫着步子连蹦带跳,最后跑到一块大石头上蹲着,然后扭头冲张杌寻招手。 “快来快来,小心着点儿,这块儿是胖爷专门挖的连环雷区。” 张杌寻走过去,发现雷区前面还有一大片宽度有五六米的碎石区域,明显是特意铺成的。 “这又是什么?” “我们俩费了好大力气才挖的沼泽。”吴邪道,“我们估摸着那东西个头指定不小,就往下挖了近两米深,用敲碎的石头混着黑泥弄的,一脚踩上去绝对陷进去出不来。” 说着抱起一块石头丢进去,噗通一声闷响,石头眨眼间就被黑泥淹没了大半。 “这种黑泥巴吸力很强,还有黏性,跟浆糊似的,就算大怪物爬上来,也会碰到拴在面前的引线,砰——” 吴邪龇出一口小白牙,“咋样?还不错吧。” 胖子手里捏着个罐头盒,招呼张杌寻过来帮忙。 “尸圣香呢?”张杌寻走过去问。 “搁这儿呢。”胖子美滋滋的从兜里掏出那个小瓷瓶子,扒开塞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竟然是好几个大拇指一样的灰褚色棒棒,像艾灸时用的艾塔那样。 “天真说那喇嘛庙里的壁画上说的就是这样,直接把香点燃熏一熏,再弄个‘骑尸’,就能把阎王勾搭出来。” “这东西你们用什么搓起来的?”张杌寻捏了个棒棒按在空罐头盒背面,抓了把黑泥杵在尾部固定好。 “松油啊,你那背包里不是有一小盒么。”胖子道,“烧酒不知道中不中用,我俩没敢试,万一影响了尸香的味道可就麻爪子了。” “哎对了,你咋把阎王爷的坐骑给放了,待会儿阎王骑什么。”胖子冲张杌寻身后努了努嘴。 张海杏麻木着脸站在那里,腿上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 听到胖子的话,她转头盯着张杌寻,开口道:“我可以去当诱饵,作为交换,你要将汪蝉的尸骨还给我。” 吴邪憋了半天,总算能问出自己的疑问了,“汪蝉是谁?” “她的弟弟。”张杌寻顿了顿,补充道,“应该是,之前我用铃铛制造幻境时,听到她叫过一个名字,小蝉。”(本章完) 第139章阎王来了 胖子探脑袋瞅了张海杏一眼,问张杌寻,“什么情况?那面具难不成就是她弟弟的?” “可能吧,我是从一个汪家人的领队脸上取下来的。”张杌寻并未多说。 “给我一根绳子。”张海杏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咬牙,抬脚就要往黑色淤泥里走。 “用不着你,等张海客他们过来的时候,留着你另外有用。”张杌寻摆摆手拦住她,又问,“对了,你把冯弄哪里去了,那家伙留着也没用了,当骑尸正好。” “骑矮子冯?”胖子震惊,“这能行吗,不是说骑的都是女尸吗?” “只是代步工具而已,骑什么都一样。”张杌寻道。 张海杏不置可否,能不用自己,她求之不得呢。 “行叭。”胖子信了,嘿嘿乐了两声。 估计那阎王老儿男女不分,也忒不讲究。 左右看了看,胖子纵身一蹦,跳到旁边的一块石堆上,揭开盖在上头的石板,看了看道:“搁这儿呢,这老小子还晕着呢。” 张海杏之前用计将胖子和吴邪假装的张杌寻骗出去,走出没多远就看到烂泥地上蜷缩着一个人,半个身子被石头遮挡住看不仔细。 胖子当时就留了个心眼儿,腰上拴着绳子才小心爬过去,认出那泥人是冯的时候还着实吃了一惊,试了试鼻息发现人还活着,这才把人拖到石缝里藏了起来。 “快过来搭把手,把矮子冯弄出来。”胖子招呼道。 张杌寻也爬上石堆,和胖子一人一条胳膊抓着把冯从坑里捞了出来。 看到冯身上结结实实捆着的绳子,以及扎穿手心和脚掌的铁丝,张杌寻挑了挑眉,这是奔着把人直接废掉的捆法儿来的啊。 胖子撇撇嘴否认道:“这可不是我干的,能想出这么邪恶的法子折磨人的,只有那个老妖婆。”说完意有所指的瞥了某人一眼。 张海杏眼也不眨一下,显得非常无情的样子。 胖子切了一声,用脚轻踢了下冯,道:“哎?这孙子都这会儿了还不醒来,不会是装的吧。” “无所谓,只要能把阎王骑尸引出来就行。” 张杌寻上手取掉穿在冯手掌上的铁丝,重新把他的双脚单独捆起来,给他腰上绑了绳子,这样如果遇到紧急情况,还能拖他一段距离。 张杌寻并没有想要立刻就解决了他,拿捏着这个德国人,对他们以后处理安静公司方面也有利。 他扛着人直接放到胖子布置的陷井前方,摆了个方向,让冯的脑袋正对着罐头盒上的尸圣香。 最后在陷阱的周围布置了几个简易燃烧弹,给胖子几人手里留了几个,他们发现那种黑色的淤泥跟凝固的油脂一样,可以燃烧。 一切准备就绪,张杌寻点燃了尸圣香。 很快,一股奇异的腥甜味飘了出来,夹杂着松油的清香,味道非常古怪。 几人蒙住口鼻,静悄悄的埋伏在不远处的大石头后面。 吴邪还是有些疑问,他压低声音道:“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陷阱弄到青铜门跟前?” 张杌寻双眼紧盯着青铜门洞内幽黑的地方,同样小声回答他,“因为在陨玉包裹的范围内,我们无法捕捉到它的踪迹,也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那些血液虽然能够确认它移动的身影,却没有办法限制它的行动。” 只有脱离了陨玉范围,阎王骑尸才会显露出它真正的样子。 几人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张海杏往张杌寻脸上盯了一眼,这一眼里夹杂着恍然和愤懑。 他们暗戳戳的猫了快二十分钟,青铜门那边不见丝毫动静。 胖子难耐的挪了个姿势,琢磨道:“要不,派个人过去扇扇风,把香的味道往门里吹吹,这底下好像空气不太足啊,胖爷我气儿都快要喘不上来了。” 张海杏没好气道:“稍微忍一忍,那香虽然有毒,但也毒不死咱这大几口人。” 她是故意没有提醒的,虽然受制于人,但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张杌寻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这倒是他没有料到的。 胖子怒了一下,“你这老妖婆故意……嗯?” 话没说完,他突然感到有哪里不太对劲,抬手摸了摸乱糟糟的头顶,“什么东西。” 滴答,一滴水轻轻的滴在手背上。 “咦?下雨了?” 胖子拿下手一瞧,愣了愣,心说这没窟窿没洞眼儿的地方,上也不接天,哪里冒出来的雨? 几人眼睁睁看着又有几滴水掉下来,落到胖子头上。 一来回呼吸的功夫,愈发多的水滴接连落了下来,这下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他们立即抬头,就看到从他们头顶的黑暗处,开始滴下无数的液体,划着竖线,听声音越落越急促,转眼从小雨变成了大雨,下的乱七八糟,这里下一块,空一块,那里又有一片。 张杌寻接了一手雨水,凑到鼻尖嗅了嗅,一股咸腥味扑鼻而来,像清洗过好几遍海鱼的水,咸咸的,又很清澈,没有什么腐蚀性。 “呸呸!真下雨了,还是咸雨。”吴邪摘下蒙面的衣领,呸呸吐出不留神喝进嘴里的雨水。 他心说,乖乖,牛逼大发了,地底下竟然也能下雨,这种地下雨,不知道是什么气象条件形成的。 四周更多的液体滴落下来,张杌寻手指包着拧亮的手电筒,从指缝里透出的隐约的光线下,能够看到从高处黑暗中不断划落的水线。 雨下的并不集中,东一块西一块,有些地方是毛毛雨,有些地方则像零星的小瀑布一样哗啦啦往下流成水柱,冲在石头上,飞溅起来的水气又凉又湿,张杌寻三人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前往西沙那时候航行于海的船上。 “喜马拉雅山区里也会下雨吗?”胖子惊讶道,“莫非是因为咱们头顶上有火山温泉的原因,上头突然下雨,然后水就顺着石头缝渗了进来。” 张海杏也皱着眉,猜测,“理论上任何地方都有可能下雨,不过这种地方不是更应该下雪吗?又或者这只是融化的雪水?” “你怎么看?”她问张杌寻。 “有些不对劲。”张杌寻脸色凝重,他下意识看了吴邪一眼,忽然就意识到,自己曾经在某一刻间接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这不是普通的雨。”他道,“天真,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蛇沼看过的那盘录像带。” 吴邪一怔,整个人好似突然被电打了下,浑身一颤,脑海里那些堪称恐惧的回忆一下涌了过来。 他不由失声道:“难道陈文锦他们也曾经来到过这里?” “不对,不太可能。”吴邪又自己摇头否定了猜测,“按照那一系列事情发生的顺序,录像带中的那片黑暗应该是在蛇沼之中。” 而且他记得在那片黑暗之中,会有闪电发生,伴随着模糊不清的巨响,应该是更加开阔的气候环境。 张杌寻诡异的沉默了下,考虑到人多眼杂,便没有把另一种可能说出来。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胖子一脸状况外。 当初张杌寻两人在吴三爷电脑上看录像时,胖子中了蛇毒还在昏睡,因此一时没跟上他们两个的脑回路。 胖子纠结了还没两秒,立马又被其他的东西引走了注意力,“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张杌寻回过神来,屏息去听,立即就察觉到,有东西正从水里朝着这边靠近。 滴落的雨声中出现了明显的异动,一阵一阵,那是水流冲刷在身上然后又离开的动静。 像是有人站在瀑布底下嬉戏,时而淋水,时而跳开的那种水声频率的变化。 有东西在雨里行走。 张杌寻放开手电筒,往他捕捉到响动的方向照去。 众人跟着看过去,在看到那个近在咫尺的、庞大的山一样的巨型透明轮廓时,瞬间就呆住了。 雨帘中,惨白的光线下,那片人造沼泽的正前方大概三四米的地方,仿佛有一顶无形的悬空伞,所有从上面滴落下来的水,都被那“伞”挡在了半空中,水流顺着那东西的边缘轮廓流淌下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 那个东西的状态非常奇怪,水流过的地方,人形本身的样子是一个完全透明的空气包,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而水没有流经的地方,则呈现出各种颜色的金属铠甲的光泽,斑斓梦幻,仿佛一幅奇异的3d特效画作。 胖子忽然意识到什么,卧槽一声,“水,这些雨水里有东西会根据物体变化颜色!” 吴邪下意识掬起手心,雨水很快聚拢成一个小洼,在手电筒的余光下,那一小洼水蕴含了好几种复杂的颜色,忽闪忽闪不断变化,闪烁一番后,直接变成了透明的灰色。 吴邪的手心里仿佛出现了一个凹进去的坑,将黑暗捧了一捧在手上。 众人立即意识到,水里有一种非常奇特的微生物,可以变成周围最明显的环境色,将自己以及附着的物体完美的隐藏起来。 那庞大的人形忽然动了,眼前的整片空间仿佛都跟着扭曲了一样,巨大的铠甲随着移动抖动起来,竟然毫无声息。 整个场景犹如雨声伴奏的默剧,恍惚间吴邪竟然感觉到有一丝文艺。 众人的眼睛瞪大到极致,好似下一秒就要挣脱眼眶的枷锁,睫毛都一齐炸开。 “咱们的招儿真的能成么……”吴邪喃喃,这东西实在太大了。 只现在他们能看到的轮廓就足有四米,这还不包括它的肩膀和头。 它的头肩还藏在雨水中,变成了跟顶上的石头一样的纹路和颜色,从下往上根本无法看清上面的部位究竟还有多高。 众人一瞬间觉得冯非常可怜了。 那玩意儿巨大无比,好像一只变成了化石的远古猛犸象。 如果这就是那个阎王,它骑的活尸估计得是河马,冯那在常人看来稍显粗壮的身板,连河马的零头都凑不够。 跟那怪物一对比,他们这么些个人,凑在一起就跟几只小猫崽一样,那东西光是一条腿就有三个张海杏抱在一起辣么粗。 张海杏的脸色微变,甚至有点感激的看了张杌寻一眼,不怕死不代表愿意去送死,就算她有二郎神劈桃山的勇气,也不想白白凑上去被虐。 越靠的近对比越明显,众人看着小蚂蚁一样冯,不管他之前是真晕还是假晕,反正这会儿怕是得真吓晕。 冯蜷跪在沼泽稍硬的那块地方,浑身抖得好像一只搅拌机,不停挣扎着想往后退,却一下陷进去了半个小腿,不动了。 他们藏身的地方看不见冯的脸色,但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绿就是灰,但在发觉自己退无可退后,冯竟也没有恐惧的惊叫。 张杌寻还想留着冯的小命,他打手势示意吴邪他们藏好,打算自己猫过去拽着绳子把冯拉回来。 结果刚过去几步,还没拽起绳子,那片空间再次一闪,天幕好似从半空中垮塌了下来,无数的铠甲鳞片幽幽闪烁,有金色、暗金色、青金色、银色、灰色、蓝色,老旧之中能看出各种仿佛淬了毒似的不详色泽。 就在那一瞬间,一颗硕大的青铜面具忽然探了出来,从高处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到与冯持平的高度,同冯几乎要脸对脸贴在一起。 那是阎王骑尸的头颅,戴着一只和青铜头盔焊接成整体的面具,大得像磨盘一样。 或许在张杌寻他们打开那扇门之前,门里的空间全部被淤泥堵塞得没有氧气,那张面具依然是纯粹的金属色,青铜原来的金色光泽下斑驳着一些黑色的锈点。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涌过来的腥风逼得张杌寻都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冯竟然表现得非常镇定。 紧接着,阎王藏在雨幕中的所有肢体开始挥动,一只接一只从水里伸出来,鳞甲缠动,鎏光溢转,仿佛爬行的蜘蛛腿一样繁硕的手臂,缓缓摆成了宗教里一些佛的样子。 这样的造型张杌寻见过不止一次,就在喇嘛庙被锁住的那层的壁画里,也在被雪崩掩埋的康巴洛祭坛上。(本章完) 第140章尸乐祭礼 看到那只巨大的穿着铠甲、张牙舞爪的十二手怪尸,吴邪一时间有些怔然。 他想起了在进入陨玉山之前看到的那处雕刻着无数鸟类的峡谷,以及那个梦一般的幻境中,从陨玉洞里爬出来的万奴王。 青铜门、峡谷、十二手怪尸,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的组合。 万奴王——这里竟然存在着另一个万奴王。 想到这里,吴邪心里的底气渐渐足了起来,上一只万奴王就是他和木鱼胖子仨一起联手炸死的,如此看来这东西其实,也没有它庞大的身躯所表现出来的强悍嘛。 就是这只万奴王的个头好像比长白山的那只大了一轱辘。 吴邪冲胖子打了几个眼色,握紧手里的燃烧弹,打算等木鱼的行动信号,待会儿他们见机行事。 十二手怪尸像是在举行某种活动前的仪式,高昂起头颅,所有的胳膊一齐噼里啪啦舞动起来,拍打着雨水,水花肆意飞舞,浑身的鳞甲片随着抖动,仿佛木槌敲击的编钟一样此起彼伏。 流水声,似钟声,铃铛声,声声入耳,随着怪尸的舞动交织成一曲带着几丝神异的祭祀礼乐。 各种古怪的声音缠绕在一起,在洞穴的空旷环境加持下,不断有回音加入扩大,余音一阵阵碰撞在石壁上,旋转着、跳跃着,好似急促擂击的战鼓。 大小不一的鳞片摩擦出刀枪剑戟般兵刃相接的嘶鸣,厚重的鼓点一下接一下,仿佛直接敲击在众人的心口,心脏的搏动都被这勾魂摄魄的乐曲控制住。 吴邪感到呼吸困难起来,手脚发软,甚至有种不受控制,冲着那怪尸体纳头膜拜的冲动。 吴邪呆了几瞬,骤然回过神来,意识依然被牵织在纷繁的乐声中,仿佛一团被小猫抓乱了的毛线,在清醒与混沌之间来回撕扯。 他狠狠心,咬着牙根用刀片在手上重重划了一道口子,疼痛和血液总算让他彻底清醒过来,扭头一看旁边,左右不见人,他赶紧低头往地上去找。 就见胖子已经跪在水坑里,胳膊直勾勾的垂着,两眼发直,面色铁青,好像被什么邪物摄去了魂魄一样。 洞顶上方的雨水被激昂的乐声震得仿若犯人受刑时的落鞭,劈头盖脸砸下来,打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也看不清张杌寻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黑白的雨幕把这片地方隔成了两个世界,吴邪边上也只有胖子一个人,也不知道张海杏跑去了哪里。 情急之下,吴邪使劲儿捋了一把伤口,重新逼出血来,然后轮圆了胳膊,照着胖子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过后,胖子吭都没吭一声,直挺挺往后倒去。 “我擦咋没反应?是不是血涂的不够多。”吴邪急忙护了一把他的脑袋,像擦脸那样把手上的血糊了胖子满脸,又去按他的人中,“胖子!胖子快醒醒!” 胖子“嘎”的吐出一口浊气,脸色由青转白,瞪直的眼珠子可算是自个儿转悠起来。 吴邪长出一口气,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水,“可算是醒了,差点给老子吓个半死,得亏我的血有点用。” 胖子刚才喝进去不少雨水,嘴巴里面一片苦涩的怪味,弯腰干呕了几声,都顾不上擦嘴就急问,“刚怎么回事儿,阎王骑尸之前还自带蹦迪音乐的吗?这些鼓啊钟啊的特娘的都打哪儿冒出来的。” 吴邪眼下也没法给出有效的回答,索性提议道:“不知道木鱼那边什么情况,张海杏那娘们估计是看情况不对劲早跑了,我俩得猫过去看看,不能干等着。” 胖子点头同意。 两人把手头上的武器都随身带上,正打算往沼泽那边靠,就闻听一声刺耳的尖锐铃声,像几十只哨子一齐吹起,仿佛是什么东西要发大招的前奏,让人不觉毛骨悚然,头发乍立。 紧接着,地面传来轰的一声巨震,那一瞬间虽然光线很暗很淡,但是一切都好像被按下了慢速键,时间空间都有一刹那的凝固。 闷响开始的第一秒,吴邪只看到眼前的空中有半挂车那么长那么方面积的白雨水柱,全被气浪卷进去,连带着最中心的阎王全部被一个扭曲的黑洞搅了进去。 爆炸、折断,腾空、落地。 吴邪两人只来得及反应过来蜷缩身体抱住脑袋,就被涌过来的热气和飞镖似的铠甲碎片以及断肢迎面冲击得倒滚回来。 两人连带着横飞出来的大黑影团成一坨,一起直直地翻滚出五六米远,摔落在石头缝里。 被掀飞的那刻,吴邪恍惚间似乎听见了手背胳膊上的汗毛被烫灼得卷起来的声音。 当然有可能是错觉,他的耳朵在接收到声响的瞬间就感觉到了鼓胀,然后空白,大脑给耳朵传达了报警器一样尖锐的耳鸣。 已经躺平在地上的时候,他才迟钝的感觉到挡在脸前的胳膊仿佛凌迟一样的蹦跳着疼起来,所有的酸痛苦辣几乎是同时感受到的。 连串的爆炸声紧跟其后响彻整个洞穴,地震一般,红的白的黄的黑的彩的各种光此起彼伏,火星飞舞旋转,最后组成一个燃烧着的火焰坑——沼泽里的那些黑泥全被燃烧弹点着烧起来了。 腾起的火浪比人站起来还要高,各种爆炸后的连锁反应络绎不绝。 胖子滚出去就立马滚将起来,又惊又怒的吼了一嗓子,手里的工兵铲直接就往那团黑影上照脑袋拍过去,又快又狠又准。 吴邪就摔在那团东西边上,打眼瞥见一只血肉模糊的胳膊,立马喊停了胖子,“胖子等等,这是个人。” 耳朵还在轰鸣,吴邪尽力喊出来,胖子看清了他的嘴型,挥舞出去的铲子停在半路,定睛一看认出来那坨黑东西,“矮子冯?” 当诱饵的矮子冯被炸出来了,那正面对峙着怪物的木鱼呢?! 扭头再一看,泥浆燃起的火海中,摇摇晃晃竟然站起了一个巨大黑影。 胖子目露骇然,他埋了手头几乎所有的雷管儿,那狗日的竟然没被炸死! 那黑影站的歪歪斜斜,摇摇晃晃,上半个身子跟下半截身子像拧螺丝一样旋转了几乎半个圆,炸上天又掉下来的时候,它的上半身阴差阳错的朝向了青铜门的方向。 但它仍旧在动,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活的生物体,残缺不全的几条手臂支撑着,它在努力将炸翻过去的身子连带着下半截一起转回来。 并且在歪斜着站稳之后,非常人性化的用两只没被炸断的胳膊,捂住了大概是腰的那个位置。 那里破了个巨大的洞,却没有丝毫血迹流出。 晚上好 第141章被盯上了 半折半拉丝的腰部像一把捏不住是麻花那样别扭的拧着,万奴王标志性的青铜头盔都歪斜了,估计颈部也毁的不轻。 沼泽里的黑泥几乎都被炸到了四面八方,像一条条半死不活的烂泥鳅被拍在石头上,剩下的裹在万奴王身上,钻进各种缝隙里,连带着还在燃烧的火苗也挂在它身上,但它看上去并不怕火。 原地只留下一个硕大的烂坑,将十二手巨尸陷在里面。 许是尸圣香也被裹在泥巴里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失去指引的十二手巨尸在缓缓站起后并没有立刻动作。 吴邪两人顾不上身上扎的铜片,脚下后退的同时警惕的盯着万奴王,余光往炸坑的周围石头附近扫视,寻找张杌寻的踪影。 虽然不知道木鱼是怎么在那阵诡异的鼓声中让雷管炸起来,打断十二手怪尸的施法的,但他本人应该提前有所防备才对。 唯一让吴邪担心的是,突然出现的变故会不会是张海杏在暗中捣鬼,那女人可不是会轻言放弃的性格。 吴邪可不敢赌那点少得可怜的侥幸,张海杏不受鼓声影响这点就已经足够奇怪了,木鱼手里有她想要的东西,所以最有可能的是他俩这会儿正藏在什么地方,亦或者木鱼是被制约的一方。 这么一想,他的心就不可抑制的往下沉了沉。 冯昏死在他们脚边,长气出短气进的,眼看着就要挂掉的样子。 却忽然间,吴邪感觉到一抹注视自己的视线,阴森森的,一股寒气直窜入后脑勺,像被毒蛇缠住了脖子一样,后颈的汗毛不受控制的冒出了尖。 他克制着心中的惊悸,放开视线追着那股不详的视线回望过去,却不防猛然同一双拳头大的、绿油油的实芯眼眶对视上。 头皮瞬间一炸,尼玛,万奴王在盯着他! 为什么? 吴邪脑海中的风暴漩涡立马刮起,绞尽脑汁思考原因。 一旁的胖子也发觉了不对劲,拉着吴邪试探着往旁边挪了几步,那股恶意的注视始终紧随着他们。 “完蛋,你被盯上了。”胖子嘴唇蠕动,声音低不可闻。 吴邪甚至有了某种果然如此的放松感?他的衰仔体质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六目相对片刻,十二手怪尸仿佛确认了什么,动了起来,仅存的七条手臂像蜘蛛一样开始扑腾,抓住岸边的石头,开始往他们所在的方向挪动。 “妈了个巴子的,天真快跑!” 胖子大叫着提醒吴邪,拽着他往放背包的地方退去,他记得背包里还放着最后一颗手雷。 两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的小跑起来,很快拿到背包,扭头看回去,发现万奴王竟还在坑边挣扎。 爬上岸边之后,它的上半身无法像方才在坑里那样用手臂支撑着岸边才不倒下,所以眼下它整个躯体呈现上下不协调的动作,一站起来就又向着一边跌了回去,像只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大木偶。 好在它还剩好多手,立即撑住,同时松开的腰部,那个炸开的铠甲破口中,有无数细细的白色沙砾开始泄露出来。 胖子掂着手雷愣了一下,“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回事,怎的还有填充物,看着就跟一个漏了馅儿的人形大沙袋似的。” 吴邪皱眉看着已经落积了一堆的白沙,猜测,“里面难道是空的?那它的外壳是什么构成的,总不能真有身高五六米的远古巨人族,还长这么多手,变异翼龙的恐龙蛋里孵出来的吧。” 因为腰部无法支撑,十二手怪尸的动作变得非常怪异,即站不起来,却又不停的想立直腰部,同时还想用手去捂掉白沙子的洞口,忙的手脚打绊,不停倒下,结果沙子漏的更多,感觉它快要把自己生生扯断了。 胖子咧了咧嘴,“咱们不如帮它一把,送阎王送到西。” 手电筒早在摔淋中报废掉了,两人擓了好些半干的黑泥巴,直接缠在工兵铲头上,弄成简单的火把,然后点起来照着路。 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吴邪一靠近,那阎王就跟吃了兴奋药剂一样亢奋的刨地,冲着他的方向死命爬。 胖子一瞅这情况,便让他藏在石头后面躲好,自己缓缓走近,拔掉插捎,瞄准几条手臂穿插的空隙,把手雷贴地朝着阎王肚子底下丢过去。 然后颠颠的跑回来和吴邪藏在一块儿,护住脑袋。 刚蹲稳的那刻手雷就炸了,崩碎的石头全砸在两人周围。 吴邪两人像土拨鼠一样小心翼翼探出头,就看到这一下彻底把阎王的腰给炸断了,身上的铠甲碎的七零八落,露出了它被护在下面的皮肤。 一眼看过去,吴邪和胖子就一齐凌乱了。 整个腹部的铠甲被炸掉之后,阎王的上半身完全裸露出来,它脸上的面具和头盔也被炸裂开,从缝隙里看进去,里面竟然全是大大小小不规则的孔洞。 吴邪两人简直都要惊呆了,阎王的面具底下竟然是一块球形的石头,还是一块蜂窝煤一样的黑石头,连最基本的五官窟窿都没有。 “阎王的脑袋是个煤渣?”胖子惊讶道。 那颗满是孔洞的石球被插在庞大的躯干中,更让人震惊的是,那具躯干真的是一个完整的干枯的尸体,浑身长满了黑色的短毛,好像培养皿里长了霉斑的干面包。 彻底断开的干尸中间流出大量的白沙,胖子表情恍惚,似是在回忆什么,突然脸色大变,往后退着道:“娘嘞,有人把一具粽子刨空了,这特娘的是具斗尸!” 吴邪不明所以,“怎么?” 再回头,就见甩脱了下半身的阎王,精准的朝着两人的方向转过石头脑袋,开始以飞一般的速度爬过来,速度比有腿的时候快出数倍。 “快跑!”胖子大惊失色,“这才是阎王的真身,千万别被它抓到,它要用你做它的下半身!” “卧槽?你妹的不早说!” 吴邪转身用最快的速度跑起来,完全不顾脚下是否会磕碰,和胖子跳跃着呈“之”字型互相交叉着狂奔。 然后他崩溃的发现,不管胖子在那边怎么大喊大叫,那半截阎王从始至终追逐的只有他一个人。 追在后面的声音越来越接近,吴邪简直要疯了。 就在他绷不住已经预感到自己接下来会有多惨的时候,一抹黑影轻灵的扑到他身上,眼前光一闪,只觉得一重一紧又立马变轻,身上穿的冲锋衣就被扒走了。 仰躺在地上,吴邪有点发愣,居然也没感觉到刚摔那下有多疼的。 胖子蹭蹭跑过来扶起他,“没事儿吧。” 吴邪抓住他的胳膊,撇着脖子往回看,“刚才那人好像……是木鱼!” 晚安(0`) 第142章碧玉白沙 吴邪回神之后才反应过来,身后的阎王竟没有趁这会儿追到跟前来。 「看到了。」胖子声音小小的,也不晓得他看到了什么,表情有点兴奋,「你快回头。」 吴邪还是没想明白,那天杀的阎王为毛老是追着自己,又为毛突然不追了。 听胖子一说,立马回头看去,就见张杌寻正踩在石头上凌空跃起,闪电一样直朝着阎王弹过去,看似要迎面撞进阎王怀里,实则抄手一兜,就将扒下来的冲锋衣罩在阎王的石头脑袋上,自己顺着冲势从上方翻到了阎王背后。 阎王的动作凝滞了几秒,立即反手去抓人,张杌寻却已经拽着一根绳索滑了下来,触地的瞬间就向着反面的方向冲去。 绳子上的活结圈子在他套衣服的同时就拴在了阎王的脖子上,阎王被他毫不犹豫的冲势带得仰面翻倒在地,手臂胡乱抓舞着。 另有一道纤瘦的黑影从石缝中跳了出来,吴邪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不见踪影的张海杏。 只见她手里同样拿着一根长绳,像甩印度飞饼一样,在那片空地上跳来跳去,三下五除二,阎王四脚朝天挥舞的手臂就被她用绳子捆成了麻花。 但显然阎王的力气很大,同时向外挣脱的时候,绳子被绷得发出令人牙疼的嘎吱声。 拖着绳子跑出去的张杌寻折返回来,踩住阎王的脑袋,拔出猎刀狠狠扎进石球脑袋与干尸躯干的中间,想要将它的脖子彻底切断。 「砰」的一声,绳子彻底绷断,阎王脱困的手分别抓住了张杌寻的四肢,吴邪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胖子冲张海杏大喊,「还有雷管儿吗?炸它亲娘的。」 被阎王扣住的胳膊已经开始传来脱臼的疼痛,张杌寻咬牙,感觉到手下传来的阻力,用尽全力将刀刃压下。 阎王浑身过电样一颤,手臂瞬间攥紧,又在片刻后失去了力量,像被隔断了能量传递的变形金刚般,坚硬的手臂垮塌下来,重重砸落在地。 张杌寻这才长出一口气,直起腰活动了几下肩膀,收起猎刀。 「怎么样?里头是什么。」张海杏好奇的问了一句。 张杌寻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反正不是你该拿的东西。」 张海杏撇撇嘴站到一边,「我现在对这个已经不感兴趣了,不过你也别忘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 「什么事情?」胖子随口一问,快步走上前,隐隐将张海杏和阎王的干尸隔开,「刚咋回事儿?怎么突然就炸了,还有这老粽子为什么一直追着天真跑,天真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 张海杏察觉到他的防备和怀疑,不屑的冷哼一声。 胖子从张杌寻扒衣服的举动里看出了什么,直戳要点。 若说是吴邪那半吊子血吸引的,但胖子自个儿脸上还都是吴邪的血呢,也没见阎王撵他屁股。 「不是她,是冯搞的鬼。」张杌寻摇摇头,解释道,「冯这家伙被炸是他自己故意的,阎王嗅到活尸味要攻击他之前我就已经把他拉到了沼泽外面。」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趁着我被鼓乐吸引注意力的时候引爆了雷管,幸好张海杏及时用鞭子把我卷了出去,不然这遭指定伤得不轻。」 胖子一听这话,哟了一声,嬉皮笑脸的朝张海杏拱拱手,「那是胖爷我小人心,错怪老姐姐了,咱们如今也算同甘共苦一场,莫怪莫怪哈。」 张海杏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对张杌寻提醒道:「那东西你打算怎么取,提前声明,我只知道它里面有东西,其余情况一概不知。」 那玩意儿能让死翘翘的干尸攻击力如此强,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张海杏有点看戏的意思。 吴邪仔细嗅了嗅自己身上,反应过来,「冯是在被爆炸的气浪掀飞砸到我和胖子的时候,往我身上塞了什么东西。」 「能勾搭得阎王穷追不舍的,估计只有尸圣香了吧。」吴邪若有所思,难怪木鱼要扒他的衣服。 张杌寻笑了笑,「聪明。」 「那现在要怎么处理?」吴邪蹲下来瞅了瞅被他切开的脖子那头,火光下,那里有一块碧绿晶莹的玉石盘子,碗口那么大,绿得要沁出水来,上面还有两道不太完美的切痕。 「这是?」他疑惑。 「非常特殊的一种陨玉,小心点,不能用手碰。」张杌寻道。 吴邪扭头去看石头脑袋,发现那里也镶嵌着一块碧玉,像是一个倒着的梯形,插在石头中间,他感觉大蜂窝里面应该有更大的一块,脖子里镶的那块更像是玉的边角,被张杌寻一刀切成了大小不均等的两半。 阎王的攻击明显是有意识指向的,假如就是这东西控制着阎王来攻击他们的话,那这玉岂不是活的? 「这漂漂亮亮的玉块就是阎王的脑子?」胖子嘴快说了出来。 张杌寻嗯了一声,从他手里接过火把,然后伸出一只手指慢慢凑近石球脑袋那头的碧玉。 吴邪哎一声,心说你刚不是说不能碰么,就见张杌寻控制着指尖停在距离玉块两三公分的地方。 「仔细看着。」张杌寻说。 几人都弯腰凑脑去看,就看到有几缕非常非常纤细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银丝,从碧玉中探出头,像某种珊瑚虫的神经触须那样,试探着一点点地往张杌寻的指尖飘过来。 张杌寻猛地将手后撤回来,银丝触须在空气中不断抖动着,试图捕捉到方才那抹新鲜的活气,无果,最终依依不舍的缓缓缩了回去。 吴邪几人屏着呼吸,看得目不转睛,好半晌才找回呼吸的节奏。 「这他妈什么鬼东西,这是虫子吧,寄生虫。」胖子的嘴巴里都快能塞进去一只拳头了。 张海杏也感叹道:「原来这才是阎王骑尸的真正原因,阎王本身是死的,但有这种东西存在,它的吞噬意识便始终都是活的,被骑的那些活尸实际上是被吃掉了。」 张杌寻点点头表示认同,「不然上哪儿弄来这么高大壮的斗尸壳子,它的腿应该都是触丝用那些祭品拼起来的。」 胖子揶揄的看向吴邪,「要不是木鱼手快,你小子也差点成为那个垫底儿的,我估摸你这小身板也撑不住这六米巨尸,阎王踩着你就跟踩高跟鞋似的。」 「滚你的蛋!」吴邪骂他。 两人嘻嘻哈哈互骂一番,吴邪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张杌寻,但又避讳有外人在,只好挑了个能问的问题,「斗尸不是民间传说里的东西吗?我虽然听我爷爷以前讲过,但粽子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极不可控的,那康巴洛的人是如何让尸圣香作为媒介来传递喂饭的信息的?」 说着就把爷爷曾经当故事说给他听的那个,曾经南北派乱斗中北派人养的尸王大开杀戒人畜不分的志怪传奇讲了一遍。 制作一具斗尸往往会有大量的牺牲者,不管是己方还是对手。 而且粽子这种既死非活的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倘若不是吴邪一直追逐的这条路是被人为设置成极端危险的模式,他的人生想要遇到一次尸变也是难上加难。 即使有那么一位武将不凑巧埋在养尸地成了冠有「尸王」名号的巨棺,那么遇到这种的,现实中基本上所有人都会默契地跪了。 所以吴邪自己是不信的,连他爷爷那样见多识广的人都不信。 他觉得,爷爷讲述的故事中的尸王,同眼下稀巴烂的阎王的共同点,只有满肚子的白 沙子,而且阎王还拥有更高级的脑壳,本质上已经有些脱离粽子的行列了。 就算是硬要生拉硬扯的排出粽界江湖榜,这只恐怕也是鼎鼎有名的top1。 胖子听完却摇摇头,「虽然故事是杜撰的,但这其中的元素必然有来由,胖爷我虽然阅历不如老爷子,但不是吹牛,我还真就见过一回所谓的斗尸。」 那是胖子年轻时候的事了,那时候他刚刚开始单干,凭着胆大心细做成了几笔小买卖,不是下斗,而是古玩交易。 几次之后胖子就觉得单干也没什么风险的样子,不像下斗九死一生那么危险,于是便跟党羽拆了伙。 美滋滋的过了一段奢靡的生活,拆伙费也花得七七八八,胖子觉得自个儿年纪轻轻,一直过这种咸鱼生活不是他的理想型,于是决定赌一把,四处放话说自己要收大东西。 俗话说「乱世黄金盛世玉,太平古董值千金」。 倒腾古玩能赚钱,而且也没有那么暴力,古董这玩意儿上升空间大,努力努力,以后说不定能把他这小摊子开成上市公司什么的。 行内人知道他手里有点小钱,于是风声放出去之后,什么牛鬼蛇神的人都找上门来。 胖子自诩已经算是行业里的半个佼佼者,不太看得上那些小作坊出土的破烂,正琢磨自己是不是创业未半要中道夭折时,有人拿着一张照片找上了门。 那是一艘清代土司的船。 胖子的眼睛很尖,一眼认出那船有蹊跷,虽然的确是古物,但并没有陪葬品的土沁痕迹,而且照片上的船只有底部,没有拍船瓤内的情景,似是故意在隐瞒什么。 瞧着对方脸色不对,胖子用话诈了诈,那人才不情不愿的透露说那其实是两只船扣在一起,中间和边缘都钉死了,船舱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他们运出来后也不敢开,想着直接卖掉算球,说完就催胖子收下,还说如果对这个感兴趣的话可以长久合作。 胖子很是狐疑,他从对方话里隐约捕捉到,找到这对船的地方,似乎并不止这一对船,莫非这是一个规模非常庞大的陪葬群墓? 胖子当时胆子很大,心说这里面肯定是有宝贝,试探了几句,先把人打发走,又上外面打听了这个喇嘛团队的情况,得知这个团队竟然已经散了,听说是下不知哪里的一个斗,损失惨重,连筷子头也折在了下面,活下来小猫一两只。 看样子即便那墓里还有别的船,也没有人敢下去夹这喇嘛,这船从此就成了孤品,一般的古玩商也不敢收,倒是让他捡了便宜。 隔了几天那人又找上门来,脸色蜡黄得像在茅厕里拉脱肛了一样,急于将船脱手,报的价位又低了两个点。 于是胖子也不纠结了,把船买了下来,让那人放在他当地租的库房里,也没有去管。 后来发现卖东西的人收了钱之后分分钟消失了,心里不由犯嘀咕,于是坐火车过去,发现货物确实是送到了。 但是那孙子撒了谎,两只船完全不是密封的,船中间早就裂开了,从缝隙中伸出来一只指甲犹如鸟爪的灰青尸手。 这下胖子也明白过来,自己被丫摆了一道,摊上大事儿了。 船里头的东西他也没敢动,封了仓库,动身又回了京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心里憋着气,喝多了就管不住嘴,这事情也就慢慢传了出去。 没过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指名道姓的要买胖子那条船,开了个天文数字,表现出非常有权有势的样子。 胖子不想沾上麻烦,便顺水推舟同意了,也没管他要做什么,只说让赶紧拉走。 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了了,没想到事情过了许久,有一天突然收到了一笔钱款, 如数如账,胖子好奇之下,还是决定去仓库看一眼。 结果去了后发现那人只把东西搬走了,留下一地板的白色沙子,十分稀奇的颜色。 询问守库房的老头,只说是在夜晚来了好一帮人,拖着一卡车的铁链子把船绑起来运走了。 整件事到这里似乎就这么结束了,胖子也将其彻底抛到脑后,只当自己发了一笔横财,以后再做事长个教训。 直到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连锁的事,才让他意识到,当时卖出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隔了段时间,市面上有人大肆收购一种长得像盐的细沙,出价非常的昂贵。 一时间风声鹤唳,鸡犬不宁,还在各个马盘之间兴起了一股淘沙子取金的热潮。 胖子警惕的感觉到收这种沙的人,应该跟买走船的是同一批人,具体收没收到,收那东西有什么作用,胖子也没敢多打听。 直到所有事情告一段落,也没有人知道那些人究竟属于哪个势力,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显得非常的神秘。 但是胖子还是有极强的感觉:那个卖船人的消失一定和那些买船人有关,自己只是侥幸躲过了一劫。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后,胖子怜惜自己的小命,老老实实的躲藏了一阵,后来慢慢的才放下心来。 免费阅读. 第142章碧玉白沙 吴邪回神之后才反应过来,身后的阎王竟没有趁这会儿追到跟前来。 「看到了。」胖子声音小小的,也不晓得他看到了什么,表情有点兴奋,「你快回头。」 吴邪还是没想明白,那天杀的阎王为毛老是追着自己,又为毛突然不追了。 听胖子一说,立马回头看去,就见张杌寻正踩在石头上凌空跃起,闪电一样直朝着阎王弹过去,看似要迎面撞进阎王怀里,实则抄手一兜,就将扒下来的冲锋衣罩在阎王的石头脑袋上,自己顺着冲势从上方翻到了阎王背后。 阎王的动作凝滞了几秒,立即反手去抓人,张杌寻却已经拽着一根绳索滑了下来,触地的瞬间就向着反面的方向冲去。 绳子上的活结圈子在他套衣服的同时就拴在了阎王的脖子上,阎王被他毫不犹豫的冲势带得仰面翻倒在地,手臂胡乱抓舞着。 另有一道纤瘦的黑影从石缝中跳了出来,吴邪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不见踪影的张海杏。 只见她手里同样拿着一根长绳,像甩印度飞饼一样,在那片空地上跳来跳去,三下五除二,阎王四脚朝天挥舞的手臂就被她用绳子捆成了麻花。 但显然阎王的力气很大,同时向外挣脱的时候,绳子被绷得发出令人牙疼的嘎吱声。 拖着绳子跑出去的张杌寻折返回来,踩住阎王的脑袋,拔出猎刀狠狠扎进石球脑袋与干尸躯干的中间,想要将它的脖子彻底切断。 「砰」的一声,绳子彻底绷断,阎王脱困的手分别抓住了张杌寻的四肢,吴邪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胖子冲张海杏大喊,「还有雷管儿吗?炸它亲娘的。」 被阎王扣住的胳膊已经开始传来脱臼的疼痛,张杌寻咬牙,感觉到手下传来的阻力,用尽全力将刀刃压下。 阎王浑身过电样一颤,手臂瞬间攥紧,又在片刻后失去了力量,像被隔断了能量传递的变形金刚般,坚硬的手臂垮塌下来,重重砸落在地。 张杌寻这才长出一口气,直起腰活动了几下肩膀,收起猎刀。 「怎么样?里头是什么。」张海杏好奇的问了一句。 张杌寻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反正不是你该拿的东西。」 张海杏撇撇嘴站到一边,「我现在对这个已经不感兴趣了,不过你也别忘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 「什么事情?」胖子随口一问,快步走上前,隐隐将张海杏和阎王的干尸隔开,「刚咋回事儿?怎么突然就炸了,还有这老粽子为什么一直追着天真跑,天真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 张海杏察觉到他的防备和怀疑,不屑的冷哼一声。 胖子从张杌寻扒衣服的举动里看出了什么,直戳要点。 若说是吴邪那半吊子血吸引的,但胖子自个儿脸上还都是吴邪的血呢,也没见阎王撵他屁股。 「不是她,是冯搞的鬼。」张杌寻摇摇头,解释道,「冯这家伙被炸是他自己故意的,阎王嗅到活尸味要攻击他之前我就已经把他拉到了沼泽外面。」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趁着我被鼓乐吸引注意力的时候引爆了雷管,幸好张海杏及时用鞭子把我卷了出去,不然这遭指定伤得不轻。」 胖子一听这话,哟了一声,嬉皮笑脸的朝张海杏拱拱手,「那是胖爷我小人心,错怪老姐姐了,咱们如今也算同甘共苦一场,莫怪莫怪哈。」 张海杏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对张杌寻提醒道:「那东西你打算怎么取,提前声明,我只知道它里面有东西,其余情况一概不知。」 那玩意儿能让死翘翘的干尸攻击力如此强,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张海杏有点看戏的意思。 吴邪仔细嗅了嗅自己身上,反应过来,「冯是在被爆炸的气浪掀飞砸到我和胖子的时候,往我身上塞了什么东西。」 「能勾搭得阎王穷追不舍的,估计只有尸圣香了吧。」吴邪若有所思,难怪木鱼要扒他的衣服。 张杌寻笑了笑,「聪明。」 「那现在要怎么处理?」吴邪蹲下来瞅了瞅被他切开的脖子那头,火光下,那里有一块碧绿晶莹的玉石盘子,碗口那么大,绿得要沁出水来,上面还有两道不太完美的切痕。 「这是?」他疑惑。 「非常特殊的一种陨玉,小心点,不能用手碰。」张杌寻道。 吴邪扭头去看石头脑袋,发现那里也镶嵌着一块碧玉,像是一个倒着的梯形,插在石头中间,他感觉大蜂窝里面应该有更大的一块,脖子里镶的那块更像是玉的边角,被张杌寻一刀切成了大小不均等的两半。 阎王的攻击明显是有意识指向的,假如就是这东西控制着阎王来攻击他们的话,那这玉岂不是活的? 「这漂漂亮亮的玉块就是阎王的脑子?」胖子嘴快说了出来。 张杌寻嗯了一声,从他手里接过火把,然后伸出一只手指慢慢凑近石球脑袋那头的碧玉。 吴邪哎一声,心说你刚不是说不能碰么,就见张杌寻控制着指尖停在距离玉块两三公分的地方。 「仔细看着。」张杌寻说。 几人都弯腰凑脑去看,就看到有几缕非常非常纤细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银丝,从碧玉中探出头,像某种珊瑚虫的神经触须那样,试探着一点点地往张杌寻的指尖飘过来。 张杌寻猛地将手后撤回来,银丝触须在空气中不断抖动着,试图捕捉到方才那抹新鲜的活气,无果,最终依依不舍的缓缓缩了回去。 吴邪几人屏着呼吸,看得目不转睛,好半晌才找回呼吸的节奏。 「这他妈什么鬼东西,这是虫子吧,寄生虫。」胖子的嘴巴里都快能塞进去一只拳头了。 张海杏也感叹道:「原来这才是阎王骑尸的真正原因,阎王本身是死的,但有这种东西存在,它的吞噬意识便始终都是活的,被骑的那些活尸实际上是被吃掉了。」 张杌寻点点头表示认同,「不然上哪儿弄来这么高大壮的斗尸壳子,它的腿应该都是触丝用那些祭品拼起来的。」 胖子揶揄的看向吴邪,「要不是木鱼手快,你小子也差点成为那个垫底儿的,我估摸你这小身板也撑不住这六米巨尸,阎王踩着你就跟踩高跟鞋似的。」 「滚你的蛋!」吴邪骂他。 两人嘻嘻哈哈互骂一番,吴邪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张杌寻,但又避讳有外人在,只好挑了个能问的问题,「斗尸不是民间传说里的东西吗?我虽然听我爷爷以前讲过,但粽子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极不可控的,那康巴洛的人是如何让尸圣香作为媒介来传递喂饭的信息的?」 说着就把爷爷曾经当故事说给他听的那个,曾经南北派乱斗中北派人养的尸王大开杀戒人畜不分的志怪传奇讲了一遍。 制作一具斗尸往往会有大量的牺牲者,不管是己方还是对手。 而且粽子这种既死非活的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倘若不是吴邪一直追逐的这条路是被人为设置成极端危险的模式,他的人生想要遇到一次尸变也是难上加难。 即使有那么一位武将不凑巧埋在养尸地成了冠有「尸王」名号的巨棺,那么遇到这种的,现实中基本上所有人都会默契地跪了。 所以吴邪自己是不信的,连他爷爷那样见多识广的人都不信。 他觉得,爷爷讲述的故事中的尸王,同眼下稀巴烂的阎王的共同点,只有满肚子的白 沙子,而且阎王还拥有更高级的脑壳,本质上已经有些脱离粽子的行列了。 就算是硬要生拉硬扯的排出粽界江湖榜,这只恐怕也是鼎鼎有名的top1。 胖子听完却摇摇头,「虽然故事是杜撰的,但这其中的元素必然有来由,胖爷我虽然阅历不如老爷子,但不是吹牛,我还真就见过一回所谓的斗尸。」 那是胖子年轻时候的事了,那时候他刚刚开始单干,凭着胆大心细做成了几笔小买卖,不是下斗,而是古玩交易。 几次之后胖子就觉得单干也没什么风险的样子,不像下斗九死一生那么危险,于是便跟党羽拆了伙。 美滋滋的过了一段奢靡的生活,拆伙费也花得七七八八,胖子觉得自个儿年纪轻轻,一直过这种咸鱼生活不是他的理想型,于是决定赌一把,四处放话说自己要收大东西。 俗话说「乱世黄金盛世玉,太平古董值千金」。 倒腾古玩能赚钱,而且也没有那么暴力,古董这玩意儿上升空间大,努力努力,以后说不定能把他这小摊子开成上市公司什么的。 行内人知道他手里有点小钱,于是风声放出去之后,什么牛鬼蛇神的人都找上门来。 胖子自诩已经算是行业里的半个佼佼者,不太看得上那些小作坊出土的破烂,正琢磨自己是不是创业未半要中道夭折时,有人拿着一张照片找上了门。 那是一艘清代土司的船。 胖子的眼睛很尖,一眼认出那船有蹊跷,虽然的确是古物,但并没有陪葬品的土沁痕迹,而且照片上的船只有底部,没有拍船瓤内的情景,似是故意在隐瞒什么。 瞧着对方脸色不对,胖子用话诈了诈,那人才不情不愿的透露说那其实是两只船扣在一起,中间和边缘都钉死了,船舱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他们运出来后也不敢开,想着直接卖掉算球,说完就催胖子收下,还说如果对这个感兴趣的话可以长久合作。 胖子很是狐疑,他从对方话里隐约捕捉到,找到这对船的地方,似乎并不止这一对船,莫非这是一个规模非常庞大的陪葬群墓? 胖子当时胆子很大,心说这里面肯定是有宝贝,试探了几句,先把人打发走,又上外面打听了这个喇嘛团队的情况,得知这个团队竟然已经散了,听说是下不知哪里的一个斗,损失惨重,连筷子头也折在了下面,活下来小猫一两只。 看样子即便那墓里还有别的船,也没有人敢下去夹这喇嘛,这船从此就成了孤品,一般的古玩商也不敢收,倒是让他捡了便宜。 隔了几天那人又找上门来,脸色蜡黄得像在茅厕里拉脱肛了一样,急于将船脱手,报的价位又低了两个点。 于是胖子也不纠结了,把船买了下来,让那人放在他当地租的库房里,也没有去管。 后来发现卖东西的人收了钱之后分分钟消失了,心里不由犯嘀咕,于是坐火车过去,发现货物确实是送到了。 但是那孙子撒了谎,两只船完全不是密封的,船中间早就裂开了,从缝隙中伸出来一只指甲犹如鸟爪的灰青尸手。 这下胖子也明白过来,自己被丫摆了一道,摊上大事儿了。 船里头的东西他也没敢动,封了仓库,动身又回了京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心里憋着气,喝多了就管不住嘴,这事情也就慢慢传了出去。 没过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指名道姓的要买胖子那条船,开了个天文数字,表现出非常有权有势的样子。 胖子不想沾上麻烦,便顺水推舟同意了,也没管他要做什么,只说让赶紧拉走。 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了了,没想到事情过了许久,有一天突然收到了一笔钱款, 如数如账,胖子好奇之下,还是决定去仓库看一眼。 结果去了后发现那人只把东西搬走了,留下一地板的白色沙子,十分稀奇的颜色。 询问守库房的老头,只说是在夜晚来了好一帮人,拖着一卡车的铁链子把船绑起来运走了。 整件事到这里似乎就这么结束了,胖子也将其彻底抛到脑后,只当自己发了一笔横财,以后再做事长个教训。 直到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连锁的事,才让他意识到,当时卖出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隔了段时间,市面上有人大肆收购一种长得像盐的细沙,出价非常的昂贵。 一时间风声鹤唳,鸡犬不宁,还在各个马盘之间兴起了一股淘沙子取金的热潮。 胖子警惕的感觉到收这种沙的人,应该跟买走船的是同一批人,具体收没收到,收那东西有什么作用,胖子也没敢多打听。 直到所有事情告一段落,也没有人知道那些人究竟属于哪个势力,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显得非常的神秘。 但是胖子还是有极强的感觉:那个卖船人的消失一定和那些买船人有关,自己只是侥幸躲过了一劫。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后,胖子怜惜自己的小命,老老实实的躲藏了一阵,后来慢慢的才放下心来。 免费阅读. 第143章寻沙之人 再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胖子得到了一条确凿的线索——这种白色的沙子是用来比对的。 有人在寻找这些白沙原来所在的沙漠,白沙样品和沙漠中沙子的成分对比,是唯一的线索。 找到白沙所在的那片沙漠,就能找到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们想找什么东西?」吴邪问。 胖子非常光棍的摊开两手,「这胖爷上哪儿知道去,我连那具斗尸到底从哪里来的都不晓得。」 吴邪又看向张海杏,得到了一个「你看我像知道的样子吗」的白眼。 「假如胖子得到的那条线索是真的,我推测,胖子见过的那具斗尸,同咱们在这里看到的这具。」张杌寻用下巴指了指阎王干尸,道,「里面填充的白沙应当都是从同一片沙漠中被人带出来的。」 「这沙子有特殊用处吗?」吴邪问道,「难道这种白沙有某种神力,是制造斗尸必须要加入的一道工序?」 「不是,这种沙子只是填充物,也就颜色特别的点。」胖子言有其词,说的非常有道理的样子,「斗尸听起来悬,充其量不过是一种可以开启战斗模式的木乃伊的制作方式罢了。」 当初胖子被这玩意儿的神秘背景迷住,茶不思饭不想的琢磨,觉得搞不清楚这辈子都要遗憾瞑目的架势。 稀里糊涂听了各种道听途说,最后还是大金牙那老小子告诉他,说这玩意最早的记载要追溯到先秦时候去,唯一能完全正确的炼制斗尸的技术也只有在那片沙漠才有,如今早已随着那里人文的湮灭而失传,胖子见过的那具斗尸只是半成品。 据说,用这种技术炼制出来的斗尸比从小养大的狗都听话,指哪打哪,那样的粽子其实已经不能称作斗尸了,而是尸傀。 后来人通过残缺的古籍了解到的信息并不全面,曲解了很多真正的意思,一直认为斗尸中的白沙是关键因素,故而一直在那片沙漠中采沙,其实沙子并不重要。 「古籍就来自那片沙漠,和一个特殊的文明有关。」胖子总结道。 吴邪听后若有所思,「所以买走船又收购白沙的那些人,很可能通过某种途径知晓了真相,他们真正要找的是那片白色沙漠之下的炼尸技术,或者是被那片沙漠掩埋消失的文明。」 先秦时期方士横行,到处都是捧着青铜鼎炉修炼丹药以期获得长生的人,最终目标都是放弃肉身飞升成仙,炼尸技术很可能就是这么被捣鼓出来的也说不定呢。 在秦朝真正建立起来之前,有很多地方最开始的时候都还不是沙漠,远古时期水草肥美的地方更容易聚集人和动物,人类的各种活动,加上地质气候的变迁,导致植被破坏,土壤固着力下降,地表土壤被迫沙化,最终形成了沙漠。 但吴邪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遂问道:「这个文明叫什么名字?」…。。 胖子摇摇头,「没有名字,但他们认为这个文明就是居延古城的前身。」 居延古城遗址,史称遮虏障,分布在今内蒙古阿拉善和肃州金塔县境内,是汉代张掖郡居延都尉府、肩水都尉府所辖居延边塞上的烽燧亭和天田塞墙等遗址在内的遗址群。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我国科考队在居延遗址内发现有青铜时代的遗址一处,不同时期的城址十三处,还有大片西夏至元代的庙宇、佛塔以及河渠。 吴邪的脑子卡巴卡顿了一下,忽然有些怀疑起所谓文明的真实性。 或许在那时候真有那么个方士捣鼓出了炼尸的法子,但要以此就建立起一个有统治教化意义的文明来,未免有些太过于想当然。 炼尸这种冷门的东西在当时那个环境状态下,都是以部落 小族为形态的,就算后人发现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也很难将其称呼为文明。 如果说沙漠中有一只人类与行尸走肉共同聚居的神秘部落,甚至以干尸为族落信仰崇拜,那倒是非常有可能。 胖子遇到的具清代船斗尸更大可能是后来人自己挖了沙子做出来的,就像眼前这具阎王斗尸,把粽子内腹掏空是做斗尸的基础,而去掉粽子的头是第一道工序。 唯一特殊的点就是阎王斗尸的制作方法升级了,有人用一种活在石头里的东西代替了头。 关键还是在那片白色沙漠。 「先给你们处理伤口,完了把脑袋搬开,这些白沙得收起来,有用。」张杌寻说完,从背包里取出医药包,丢给张海杏一卷干净的纱布和一包碘伏棉。 张海杏撇撇嘴,慢吞吞走到远处,远离那片还在稀稀拉拉漏雨的地方。 脱掉靴子,挽起裤腿一看,白生生的小腿上青紫一大片,又是被雨淋又是泡泥潭的,伤口已经发炎肿起来了。 「有没有抗生素?消炎药也行。」她抬起头道。 张杌寻找出她要的药品,过去一看,眉梢微挑,「对自己下手也这么狠,你这伤得缝起来,再拖下去,你就走不出雪山了。」 张海杏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伸手要东西,「死不了,针线给我。」 吴邪也找了块干燥的石头盘腿坐在上面,听到他们的对话,远远的把装手术针线的小包扔过来,「接着。」 张海杏手一抬抓住,非常简单粗暴的消完毒,侧身挪了个能看到光的位置就开始给自己缝合。 张杌寻没有再管她,转身去看另一边的吴邪两人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 吴邪和胖子两人在气浪冲过来的时候都下意识蜷缩起来用胳膊护住脑袋,因而两条胳膊上嵌进去的铜片片最多,大片的有指甲盖那么大,小的跟火柴头一样,有些碎渣非得用镊子才能夹出来。 张杌寻缠了个新的火把,给手仔细消了毒,握着镊子道:「你俩谁先来?」…。。 「给天真先拔吧。」胖子抖了抖腿,道,「胖爷我肉厚皮糙,扎的也没多深,我先自个儿把大片的都拔干净了,你再清理小的,省事儿。」 张杌寻看向吴邪,镊子上跳动着幽幽火光。 「……成吧。」吴邪默默伸出两条爪子。 看着吴邪咬着牙斯哈斯哈忍痛,胖子幸灾乐祸的卡卡笑出声。 张杌寻手稳且速度快,不一会就拔完了一条胳膊,正要换另一条时,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猛地扭头往阎王干尸看去。 冯不知何时竟然醒了过来,正悄无声息的蹲在阎王旁边,两手正要去触碰那颗石球脑袋,表情痴狂又亢奋。 「别动它!」 张杌寻厉喝一声,立即起身要过去阻止他。 冯见自己的动作被发现了,顾不上太多,匆忙拽下袖口裹住两手,一把抱起阎王的脑袋,拔腿就往黑暗中跑去。 吴邪两人也赶紧跟着站起来,张杌寻已经追着冯冲进了青铜门。 「卧槽?」胖子大叫,「那老小子啥时候醒过来的,竟然搞偷袭,要让我逮住,胖爷我抽不死他。」 张海杏也站起来,侧着耳朵听了听动静,又坐回去继续缝伤口,平静道:「放心吧,费不了多大功夫就解决掉了。」 话音刚落,青铜门内就传来一声炸响,紧接着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听不太真切。 胖子瞪了她一眼,招呼吴邪,「走,咱俩过去看看。」 两人举着火把小心靠过去,就听见青铜门里传来轻稳的脚步声,异口同声加倍惊喜,「木鱼。」 抬眼看见两人,张杌寻冷肃的面容柔和了几分,快步走到火光下,「没事,已经解决了。」 胖子看他衣服的胸膛领口上喷的都是黑血,粗眉一挑,「给丫弄死了?」 张杌寻「嗯」了一声,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一扬,就把一个球状物体丢到了不远处的石缝中,快得吴邪都没来得及看清。 「扑腾」一声,听动静像块大石头。 「他的手碰到了寄生陨,活不了了。」他淡淡解释了一句。 「嘿,多大点事儿。」胖子拍拍他的肩膀,「走走走,回去继续拔铜片了。」 吴邪落后一步跟张杌寻并肩走在一起,压低声音道:「阎王的脑袋留在里面没事吗?要不要找个地方单独埋起来。」 张杌寻眉梢一扬,递给他一个眼神,然后脱掉身上被血迹污染了的冲锋衣,团起来凑到火把头前点燃,拎在手里等烧得差不多了才丢掉。 「……」吴邪默默悟了。 操心早了,原来已经收到「百宝箱」里了。 三人绕过那片还在滴雨的区域,重新处理身上的新旧伤。 「阎王都嗝屁了,这个雨怎地还不停?要下到什么时候去?」胖子有点纳闷道。 「确实奇怪。」吴邪也仰着脖子去看洞顶。 张杌寻拔完最后一片,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遗漏,这才给他上了药缠上纱布。 见他还支着两个爪子,便提醒道:「弄好了。」 吴邪却没有反应,眉头紧锁,目不转睛的盯着上方,喃喃道:「是我眼花了么?怎么感觉,这顶上的石头好像在动。」 晚安好眠 (本章完) 39314240。。 ...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免费阅读. 第143章寻沙之人 再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胖子得到了一条确凿的线索——这种白色的沙子是用来比对的。 有人在寻找这些白沙原来所在的沙漠,白沙样品和沙漠中沙子的成分对比,是唯一的线索。 找到白沙所在的那片沙漠,就能找到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们想找什么东西?」吴邪问。 胖子非常光棍的摊开两手,「这胖爷上哪儿知道去,我连那具斗尸到底从哪里来的都不晓得。」 吴邪又看向张海杏,得到了一个「你看我像知道的样子吗」的白眼。 「假如胖子得到的那条线索是真的,我推测,胖子见过的那具斗尸,同咱们在这里看到的这具。」张杌寻用下巴指了指阎王干尸,道,「里面填充的白沙应当都是从同一片沙漠中被人带出来的。」 「这沙子有特殊用处吗?」吴邪问道,「难道这种白沙有某种神力,是制造斗尸必须要加入的一道工序?」 「不是,这种沙子只是填充物,也就颜色特别的点。」胖子言有其词,说的非常有道理的样子,「斗尸听起来悬,充其量不过是一种可以开启战斗模式的木乃伊的制作方式罢了。」 当初胖子被这玩意儿的神秘背景迷住,茶不思饭不想的琢磨,觉得搞不清楚这辈子都要遗憾瞑目的架势。 稀里糊涂听了各种道听途说,最后还是大金牙那老小子告诉他,说这玩意最早的记载要追溯到先秦时候去,唯一能完全正确的炼制斗尸的技术也只有在那片沙漠才有,如今早已随着那里人文的湮灭而失传,胖子见过的那具斗尸只是半成品。 据说,用这种技术炼制出来的斗尸比从小养大的狗都听话,指哪打哪,那样的粽子其实已经不能称作斗尸了,而是尸傀。 后来人通过残缺的古籍了解到的信息并不全面,曲解了很多真正的意思,一直认为斗尸中的白沙是关键因素,故而一直在那片沙漠中采沙,其实沙子并不重要。 「古籍就来自那片沙漠,和一个特殊的文明有关。」胖子总结道。 吴邪听后若有所思,「所以买走船又收购白沙的那些人,很可能通过某种途径知晓了真相,他们真正要找的是那片白色沙漠之下的炼尸技术,或者是被那片沙漠掩埋消失的文明。」 先秦时期方士横行,到处都是捧着青铜鼎炉修炼丹药以期获得长生的人,最终目标都是放弃肉身飞升成仙,炼尸技术很可能就是这么被捣鼓出来的也说不定呢。 在秦朝真正建立起来之前,有很多地方最开始的时候都还不是沙漠,远古时期水草肥美的地方更容易聚集人和动物,人类的各种活动,加上地质气候的变迁,导致植被破坏,土壤固着力下降,地表土壤被迫沙化,最终形成了沙漠。 但吴邪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遂问道:「这个文明叫什么名字?」…。。 胖子摇摇头,「没有名字,但他们认为这个文明就是居延古城的前身。」 居延古城遗址,史称遮虏障,分布在今内蒙古阿拉善和肃州金塔县境内,是汉代张掖郡居延都尉府、肩水都尉府所辖居延边塞上的烽燧亭和天田塞墙等遗址在内的遗址群。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我国科考队在居延遗址内发现有青铜时代的遗址一处,不同时期的城址十三处,还有大片西夏至元代的庙宇、佛塔以及河渠。 吴邪的脑子卡巴卡顿了一下,忽然有些怀疑起所谓文明的真实性。 或许在那时候真有那么个方士捣鼓出了炼尸的法子,但要以此就建立起一个有统治教化意义的文明来,未免有些太过于想当然。 炼尸这种冷门的东西在当时那个环境状态下,都是以部落 小族为形态的,就算后人发现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也很难将其称呼为文明。 如果说沙漠中有一只人类与行尸走肉共同聚居的神秘部落,甚至以干尸为族落信仰崇拜,那倒是非常有可能。 胖子遇到的具清代船斗尸更大可能是后来人自己挖了沙子做出来的,就像眼前这具阎王斗尸,把粽子内腹掏空是做斗尸的基础,而去掉粽子的头是第一道工序。 唯一特殊的点就是阎王斗尸的制作方法升级了,有人用一种活在石头里的东西代替了头。 关键还是在那片白色沙漠。 「先给你们处理伤口,完了把脑袋搬开,这些白沙得收起来,有用。」张杌寻说完,从背包里取出医药包,丢给张海杏一卷干净的纱布和一包碘伏棉。 张海杏撇撇嘴,慢吞吞走到远处,远离那片还在稀稀拉拉漏雨的地方。 脱掉靴子,挽起裤腿一看,白生生的小腿上青紫一大片,又是被雨淋又是泡泥潭的,伤口已经发炎肿起来了。 「有没有抗生素?消炎药也行。」她抬起头道。 张杌寻找出她要的药品,过去一看,眉梢微挑,「对自己下手也这么狠,你这伤得缝起来,再拖下去,你就走不出雪山了。」 张海杏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伸手要东西,「死不了,针线给我。」 吴邪也找了块干燥的石头盘腿坐在上面,听到他们的对话,远远的把装手术针线的小包扔过来,「接着。」 张海杏手一抬抓住,非常简单粗暴的消完毒,侧身挪了个能看到光的位置就开始给自己缝合。 张杌寻没有再管她,转身去看另一边的吴邪两人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 吴邪和胖子两人在气浪冲过来的时候都下意识蜷缩起来用胳膊护住脑袋,因而两条胳膊上嵌进去的铜片片最多,大片的有指甲盖那么大,小的跟火柴头一样,有些碎渣非得用镊子才能夹出来。 张杌寻缠了个新的火把,给手仔细消了毒,握着镊子道:「你俩谁先来?」…。。 「给天真先拔吧。」胖子抖了抖腿,道,「胖爷我肉厚皮糙,扎的也没多深,我先自个儿把大片的都拔干净了,你再清理小的,省事儿。」 张杌寻看向吴邪,镊子上跳动着幽幽火光。 「……成吧。」吴邪默默伸出两条爪子。 看着吴邪咬着牙斯哈斯哈忍痛,胖子幸灾乐祸的卡卡笑出声。 张杌寻手稳且速度快,不一会就拔完了一条胳膊,正要换另一条时,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猛地扭头往阎王干尸看去。 冯不知何时竟然醒了过来,正悄无声息的蹲在阎王旁边,两手正要去触碰那颗石球脑袋,表情痴狂又亢奋。 「别动它!」 张杌寻厉喝一声,立即起身要过去阻止他。 冯见自己的动作被发现了,顾不上太多,匆忙拽下袖口裹住两手,一把抱起阎王的脑袋,拔腿就往黑暗中跑去。 吴邪两人也赶紧跟着站起来,张杌寻已经追着冯冲进了青铜门。 「卧槽?」胖子大叫,「那老小子啥时候醒过来的,竟然搞偷袭,要让我逮住,胖爷我抽不死他。」 张海杏也站起来,侧着耳朵听了听动静,又坐回去继续缝伤口,平静道:「放心吧,费不了多大功夫就解决掉了。」 话音刚落,青铜门内就传来一声炸响,紧接着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听不太真切。 胖子瞪了她一眼,招呼吴邪,「走,咱俩过去看看。」 两人举着火把小心靠过去,就听见青铜门里传来轻稳的脚步声,异口同声加倍惊喜,「木鱼。」 抬眼看见两人,张杌寻冷肃的面容柔和了几分,快步走到火光下,「没事,已经解决了。」 胖子看他衣服的胸膛领口上喷的都是黑血,粗眉一挑,「给丫弄死了?」 张杌寻「嗯」了一声,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一扬,就把一个球状物体丢到了不远处的石缝中,快得吴邪都没来得及看清。 「扑腾」一声,听动静像块大石头。 「他的手碰到了寄生陨,活不了了。」他淡淡解释了一句。 「嘿,多大点事儿。」胖子拍拍他的肩膀,「走走走,回去继续拔铜片了。」 吴邪落后一步跟张杌寻并肩走在一起,压低声音道:「阎王的脑袋留在里面没事吗?要不要找个地方单独埋起来。」 张杌寻眉梢一扬,递给他一个眼神,然后脱掉身上被血迹污染了的冲锋衣,团起来凑到火把头前点燃,拎在手里等烧得差不多了才丢掉。 「……」吴邪默默悟了。 操心早了,原来已经收到「百宝箱」里了。 三人绕过那片还在滴雨的区域,重新处理身上的新旧伤。 「阎王都嗝屁了,这个雨怎地还不停?要下到什么时候去?」胖子有点纳闷道。 「确实奇怪。」吴邪也仰着脖子去看洞顶。 张杌寻拔完最后一片,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遗漏,这才给他上了药缠上纱布。 见他还支着两个爪子,便提醒道:「弄好了。」 吴邪却没有反应,眉头紧锁,目不转睛的盯着上方,喃喃道:「是我眼花了么?怎么感觉,这顶上的石头好像在动。」 晚安好眠 (本章完) 39314240。。 ...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免费阅读. 第144章连环险境 “这顶上的石头怎么好像……在动?”吴邪有些不确定道。 “你别是看花眼了吧。”胖子晃了晃脖子,嘶了一声,往周围看去,“胖爷我吧,其实也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有种唐僧进了盘丝洞的赶脚,背上毛毛的。” 胖子打起火把正要往四周转一圈,忽听见张杌寻“嘘”了一声,用气声提醒他们,“灭光,我感觉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胖子毫不犹豫就将火把头塞进石缝里面挤灭掉。 整片空间陷入死寂般的黑暗,那种感觉就像被扣在了一个吸光的罩子里,视觉感官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剥离了。 眼睛看不见以后,相应的听觉和触感猛地放大了一倍,几丝细雨落进后颈上,突如其来的冰凉激得吴邪脖子上的汗毛都嗲起来了。 “听,它们在雨里。”张杌寻的声音压的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 它?还们? 吴邪两人心里一格登,立即凝神去听,发现环绕在他们周围,那细细密密的窸窣并不全是雨声,更像某种长着无数触角的生物在石头上蠕动,摩擦出来的,被雨声遮掩,正在快速往他们所在的这片范围移动。 “什么东西?”胖子问。 张海杏悄无声息靠过来,“一种虫子,雨里的那种变色软壳虫。” 众人一下记起,之前万奴王出现时也是没有动静的,它的身影就是被某种随水爬动的变色虫给藏起来的。 张杌寻仰头看向洞顶,那些不规则的石头仿佛是被飘动的雾气笼罩住一般,在灰青黑白之间不断蠕动变换,像一片片重叠交替的马赛克。 他倒吸一口凉气,“我们头顶上都是虫子,全部是从石洞顶上被蛀空的孔隙里爬出来的,那里是这种虫子的老窝。” “快,在它们汇集成虫潮之前,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张杌寻打起一只冷焰火,小声招呼大家。 火光亮起,只这片刻的功夫,顶上已经出现了无数只向下凸起的“石笋”,像一只只挂在峭壁上的蜂巢般,最底下的巢尖摇摇欲坠,上面的群虫还在顺着不断往下爬下来。 放眼望去,青铜门外的那片石洞顶上全部都被打了活的虫桩。 张杌寻当机立断决定,“往前面跑!” 众人急忙抄起背包,带上还能用的武器,踩着满地碎石,跌跌撞撞往石洞另一头跑去。 跑动带起的风刮过耳畔,肾上腺素飙升,此刻脑子无比清明,所有被铃铛造成的幻境全部消失。 狂奔出去几百米后,他们最开始下来的那片断崖出现在眼前。 张海杏一看就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跳进了圈套,他们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这里,不由恶狠狠的瞪了张杌寻一眼。 虫潮就撵在屁股后面,这会儿大家都心急如焚,也没人理睬她的小情绪。 “现在怎么办,爬上去?”胖子抓住下来时留下的攀岩绳索,作势要往上爬。 回头往后方看去,那些虫巢已经堆积得比主墓室大殿外的金丝楠木柱子还要粗,有些实在不堪负重的已经坍塌下来,像烧过的草木灰一样软趴趴的堆在地上。 数以千亿的虫子密密麻麻、如色彩斑斓的赤潮一样朝着四人涌过来,看的人头皮发紧。 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得人浑身刺挠,吴邪仿佛已经感觉到虫子在自己身上乱爬着。 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传来羽毛轻抚似的酥麻,定睛一看,尼玛,什么仿佛,那些虫子分明已经有一部分从顶上追过来了,前面的崖壁上到处都是蠕动的马赛克,他的两条手臂上爬的最多,已经开始贪婪的吸吮他的血液。 再一看胖子,吴邪登时有种要瞎眼的错觉,差点吐出来。 胖子腿上背上脖子上到处都是指甲盖大小的红疙瘩,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犹如一串串明里透红的石榴果粒一样壳在他的皮肤上,都快堆成释迦摩尼脑袋上的肉髻了。 “胖子!”他大叫着提醒,“你身上都是虫子,快用火烧!” 他看到胖子拿冷焰火的那只手上几乎没有虫子,显然这种虫子怕火。 胖子听他提醒,扭头一看,立马骂叫着拍打起来,一巴掌拍下去就是一手的血,“狗日的,叫你丫吸胖爷的生命之水,老子弄死你们。” 拍了几下他就发现不对,怎么手心里也硬邦邦的? 翻手一看,手心里竟然也爬满了虫子,他急忙凑到火焰跟前烧,火的灼温几乎瞬间就将虫子的软壳烤硬,扑鼻的血腥味混着烤焦的蛋白质味,整个一大型屠虫现场。 噼里啪啦,死掉的虫子脱落下来,掉在脚边,却有更多的虫子前赴后继,争先恐后卷来,胖子的小腿很快被淹没。 张海杏早就鸡贼的爬到了石头山上,虫子暂时还没爬到那里。 可能是有半吊麒麟血的缘故,吴邪身上的虫子的透明软壳还没有那么鼓胀,有些甚至在尝过他的血味后,开始自发往旁边退开。 “快来不及了。”吴邪一看有门儿,立马大叫道,“放血放血,刚跑了那么长时间,我的血应该有用。” 刚拔出匕首搭在胳膊上,一捧热雨带着血的腥咸味,天女散花般洒在吴邪和胖子的脸上身上。 原本嚣张跋扈一往无前,生命中只有吞噬繁衍意识的甲虫,开始本能的躲避远离那些洒上去的血点。 “有用个毛。”张杌寻一巴掌拍开他的匕首,“这么多虫子,你就是把自己放成人干都不够用。”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放你的血。”吴邪气的把掉下来的虫子通通踩成烂泥。 “别慌,先爬到石头山上去。”张杌寻护着他到张海杏站着的那座石头山跟前,又折身去帮胖子清理剩下的虫子。 几大把血抹上去,虫子立马像见了鬼一样,遛得飞快,眨眼间消失在石渣缝隙中。 “我的血暂时能扛一阵,快上去。”张杌寻催促道。 胖子暗骂一声,扒着石头往上爬,吴邪抓着他的胳膊使劲把他拉上去。 胖子身上露出来的皮肤上几乎每一寸都有一个针眼样的血口子,虫子脱离后,麻痹褪去,疼得他跳脚,好像容嬷嬷施刑的绣花针全都扎在了他的身上。 见胖子已到安全的地方,张杌寻又挤了把血洒出去,逼退一波虫潮,也爬上石头山。 刚站稳,还不等他说话,脚下的小石山猛地一晃。 所有人都僵立住,一动也不敢动,没来得及喘出去的一口气都卡在嗓子里。 “都,别,动。”张杌寻非常缓慢的比了一个手势。 下一秒,一声惊天巨响的大喷嚏从胖子口中喷出来,“阿嚏!!!” 胖子浑身的肉抖了三抖,他们脚下的小石山也开始跟着颤抖。 “……艹!”所有人悲愤的看向胖子。 “阿嚏——”又是一声,胖子鼻孔里挂出两条大鼻涕。 众人已经死心了,绝望了,摆烂了——才怪。 已经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张杌寻用四分之一秒的时间一手拽住一个人,大喊一声“跳”,就率先往小石山下蹦去。 可惜石堆坍塌的速度太快,转瞬间就把站得靠中心位置的吴邪卷了进去。 沙沙作响的虫潮再一次发动了攻击。 已经跳起来的胖子大叫一声,“老子就算被石头埋了,也不要叫虫子吸成人干。” 胖胖的身躯灵活的在半空中一转,啪的砸到小石山的半腰上。 张杌寻凝滞的表情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哔了狗了。 本来要去抓卷进石头里的吴邪的他,被胖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带得一起摔落下来。 被他们几次三番的刺激,小石山彻底不堪重负,呜呜哀嚎着将所有人吞入腹中。 黑暗,翻滚,眩晕,疼痛。 掉落只是一瞬间的事,张杌寻能感觉到他们掉下来的距离并不长,也就五、六米的样子。 这座石山内部应该是空的,上面的盖板承受不住四个人的吨位压力,胖子的喷嚏打破了力的平衡,这才塌了。 他还能感觉到胖子就压在自己背上,帮自己扛住石块攻击的同时,还施加了近一百七十斤的压力。 张杌寻默默咽下喉咙里的血味,手在石块的挤压下拧成极端的弯度去摸胖子,正好摸到他的脖子,发现呼吸还算平缓,应该只是摔晕过去了。 松了口气,他静了静神,去听哪里有心跳或比较重的呼吸声,却听见了一道细微的敲击石块的声音。 [活着否?] 是吴邪的敲敲话,张杌寻心里一喜,也握着一块石头敲摩斯码,[你在哪?] [胖子晕了,你怎么样?] 他只能凭默契猜出敲敲话相近的意思,要是模仿也表达不出太具体的意思,万一传递错了,所以敲的是吴邪也会的摩斯码。 吴邪也在判断张杌寻的方向,所以张杌寻特意多敲了几段说清楚自己和胖子的情况。 [在你十一点方向,张海杏和我一起,判断有气息,但可能不太好。] 吴邪也换了摩斯码来敲。 [你怎么样?]张杌寻追问。 他们俩最先掉下去,落的也最深,估计伤得不轻。 吴邪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实话,[左腿被压着不太能感觉到,右手有轻微脱臼,我已复位。] 张杌寻迅速敲了几下,[等我过来。] 吴邪趴着默默将手缩回来,另一只手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然后从冲锋衣里面的小口袋里掏出一卷纱布,扯了一团,去堵张海杏脑袋上冒血的口子。 这女人掉下来的时候护了他一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归是救了他,要不然这会儿脑袋冒血的就是他吴邪了。 张杌寻的眼睛在黑暗中不受影响,他挪动着石块给胖子撑出一片区域,然后继续往左手附近的石头空隙里摸索。 这下面的空间不算小,大石头架大石头,也有留出呼吸的空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摸着摸着,忽然摸到一条锁链,是铁的。 他瞬间意识到什么,心里默念了几句佛号,然后给吴邪敲话,[找到一条机关锁链,这里应该是他们当初特意搭建起来的,下面有空间。] 吴邪侧着耳朵听了听,秒懂了他意思,便道:[开吧。] 反正就算他们爬出去,外面还有虎视眈眈的赖皮虫等着呢,倒不如绝处逢生,重新寻找生路。 [好。] 听到张杌寻敲出的倒计时,吴邪加快速度将剩下的纱布全缠在张海杏脑袋上。 [……三、二、一。] 铁链摩擦抽动,嘎吱一声,醒着的两人只感觉底下一空,连石头带人,整个往下掉了下去。 下面并不是垂直坠落的空间,而是一道很长的,有阶梯的斜坡。 一番连滚带爬,吴邪飞到天外的魂魄都开给自己唱凉凉的时候,啪一声华丽丽的砸在一张人肉垫子上。 哗啦啦,上方的石块紧随着落下来。 吴邪刚要调整姿势护住脑袋,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肩膀,连带着底下宽宽的肉垫,一手一个,一起拖到台阶夹角的角落里。 一片黑暗中,只感觉不断有石头噼噼啪啪顺着台阶滚落下来,重的直接触底,轻一点的弹飞出去。 响动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吴邪靠外的膝盖都抵着一块石头,他估摸着,上面的石堡应该是全部都塌下来了,阶梯也被结结实实的堵住了。 感觉有点挤,吴邪往反方向挪了挪,立刻听到腿侧传来一串咔嚓的碎裂声,冷汗立马冒出来。 他实在是怕了这种连环屁一样的死亡闯关了。 张杌寻就在他后面紧贴着墙壁,察觉到他的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将镶在衣领上的袖珍灯打开。 看到光的那一刻,吴邪险些“汪”的一声哭出来,太特娘的不容易了。 “没事,一些死人的骨头而已。”张杌寻轻声道。 吴邪赶紧转头,发现张杌寻为了给自己腾空间,正坐在一架骷髅身上。 胖子和张海杏也都各自缩在一具骨架怀里,半晕半醒的迷糊样子。 此情此景,怎一个滑稽了得耶。(本章完) 第144章连环险境 “这顶上的石头怎么好像……在动?”吴邪有些不确定道。 “你别是看花眼了吧。”胖子晃了晃脖子,嘶了一声,往周围看去,“胖爷我吧,其实也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有种唐僧进了盘丝洞的赶脚,背上毛毛的。” 胖子打起火把正要往四周转一圈,忽听见张杌寻“嘘”了一声,用气声提醒他们,“灭光,我感觉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胖子毫不犹豫就将火把头塞进石缝里面挤灭掉。 整片空间陷入死寂般的黑暗,那种感觉就像被扣在了一个吸光的罩子里,视觉感官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剥离了。 眼睛看不见以后,相应的听觉和触感猛地放大了一倍,几丝细雨落进后颈上,突如其来的冰凉激得吴邪脖子上的汗毛都嗲起来了。 “听,它们在雨里。”张杌寻的声音压的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 它?还们? 吴邪两人心里一格登,立即凝神去听,发现环绕在他们周围,那细细密密的窸窣并不全是雨声,更像某种长着无数触角的生物在石头上蠕动,摩擦出来的,被雨声遮掩,正在快速往他们所在的这片范围移动。 “什么东西?”胖子问。 张海杏悄无声息靠过来,“一种虫子,雨里的那种变色软壳虫。” 众人一下记起,之前万奴王出现时也是没有动静的,它的身影就是被某种随水爬动的变色虫给藏起来的。 张杌寻仰头看向洞顶,那些不规则的石头仿佛是被飘动的雾气笼罩住一般,在灰青黑白之间不断蠕动变换,像一片片重叠交替的马赛克。 他倒吸一口凉气,“我们头顶上都是虫子,全部是从石洞顶上被蛀空的孔隙里爬出来的,那里是这种虫子的老窝。” “快,在它们汇集成虫潮之前,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张杌寻打起一只冷焰火,小声招呼大家。 火光亮起,只这片刻的功夫,顶上已经出现了无数只向下凸起的“石笋”,像一只只挂在峭壁上的蜂巢般,最底下的巢尖摇摇欲坠,上面的群虫还在顺着不断往下爬下来。 放眼望去,青铜门外的那片石洞顶上全部都被打了活的虫桩。 张杌寻当机立断决定,“往前面跑!” 众人急忙抄起背包,带上还能用的武器,踩着满地碎石,跌跌撞撞往石洞另一头跑去。 跑动带起的风刮过耳畔,肾上腺素飙升,此刻脑子无比清明,所有被铃铛造成的幻境全部消失。 狂奔出去几百米后,他们最开始下来的那片断崖出现在眼前。 张海杏一看就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跳进了圈套,他们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这里,不由恶狠狠的瞪了张杌寻一眼。 虫潮就撵在屁股后面,这会儿大家都心急如焚,也没人理睬她的小情绪。 “现在怎么办,爬上去?”胖子抓住下来时留下的攀岩绳索,作势要往上爬。 回头往后方看去,那些虫巢已经堆积得比主墓室大殿外的金丝楠木柱子还要粗,有些实在不堪负重的已经坍塌下来,像烧过的草木灰一样软趴趴的堆在地上。 数以千亿的虫子密密麻麻、如色彩斑斓的赤潮一样朝着四人涌过来,看的人头皮发紧。 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得人浑身刺挠,吴邪仿佛已经感觉到虫子在自己身上乱爬着。 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传来羽毛轻抚似的酥麻,定睛一看,尼玛,什么仿佛,那些虫子分明已经有一部分从顶上追过来了,前面的崖壁上到处都是蠕动的马赛克,他的两条手臂上爬的最多,已经开始贪婪的吸吮他的血液。 再一看胖子,吴邪登时有种要瞎眼的错觉,差点吐出来。 胖子腿上背上脖子上到处都是指甲盖大小的红疙瘩,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犹如一串串明里透红的石榴果粒一样壳在他的皮肤上,都快堆成释迦摩尼脑袋上的肉髻了。 “胖子!”他大叫着提醒,“你身上都是虫子,快用火烧!” 他看到胖子拿冷焰火的那只手上几乎没有虫子,显然这种虫子怕火。 胖子听他提醒,扭头一看,立马骂叫着拍打起来,一巴掌拍下去就是一手的血,“狗日的,叫你丫吸胖爷的生命之水,老子弄死你们。” 拍了几下他就发现不对,怎么手心里也硬邦邦的? 翻手一看,手心里竟然也爬满了虫子,他急忙凑到火焰跟前烧,火的灼温几乎瞬间就将虫子的软壳烤硬,扑鼻的血腥味混着烤焦的蛋白质味,整个一大型屠虫现场。 噼里啪啦,死掉的虫子脱落下来,掉在脚边,却有更多的虫子前赴后继,争先恐后卷来,胖子的小腿很快被淹没。 张海杏早就鸡贼的爬到了石头山上,虫子暂时还没爬到那里。 可能是有半吊麒麟血的缘故,吴邪身上的虫子的透明软壳还没有那么鼓胀,有些甚至在尝过他的血味后,开始自发往旁边退开。 “快来不及了。”吴邪一看有门儿,立马大叫道,“放血放血,刚跑了那么长时间,我的血应该有用。” 刚拔出匕首搭在胳膊上,一捧热雨带着血的腥咸味,天女散花般洒在吴邪和胖子的脸上身上。 原本嚣张跋扈一往无前,生命中只有吞噬繁衍意识的甲虫,开始本能的躲避远离那些洒上去的血点。 “有用个毛。”张杌寻一巴掌拍开他的匕首,“这么多虫子,你就是把自己放成人干都不够用。”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放你的血。”吴邪气的把掉下来的虫子通通踩成烂泥。 “别慌,先爬到石头山上去。”张杌寻护着他到张海杏站着的那座石头山跟前,又折身去帮胖子清理剩下的虫子。 几大把血抹上去,虫子立马像见了鬼一样,遛得飞快,眨眼间消失在石渣缝隙中。 “我的血暂时能扛一阵,快上去。”张杌寻催促道。 胖子暗骂一声,扒着石头往上爬,吴邪抓着他的胳膊使劲把他拉上去。 胖子身上露出来的皮肤上几乎每一寸都有一个针眼样的血口子,虫子脱离后,麻痹褪去,疼得他跳脚,好像容嬷嬷施刑的绣花针全都扎在了他的身上。 见胖子已到安全的地方,张杌寻又挤了把血洒出去,逼退一波虫潮,也爬上石头山。 刚站稳,还不等他说话,脚下的小石山猛地一晃。 所有人都僵立住,一动也不敢动,没来得及喘出去的一口气都卡在嗓子里。 “都,别,动。”张杌寻非常缓慢的比了一个手势。 下一秒,一声惊天巨响的大喷嚏从胖子口中喷出来,“阿嚏!!!” 胖子浑身的肉抖了三抖,他们脚下的小石山也开始跟着颤抖。 “……艹!”所有人悲愤的看向胖子。 “阿嚏——”又是一声,胖子鼻孔里挂出两条大鼻涕。 众人已经死心了,绝望了,摆烂了——才怪。 已经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张杌寻用四分之一秒的时间一手拽住一个人,大喊一声“跳”,就率先往小石山下蹦去。 可惜石堆坍塌的速度太快,转瞬间就把站得靠中心位置的吴邪卷了进去。 沙沙作响的虫潮再一次发动了攻击。 已经跳起来的胖子大叫一声,“老子就算被石头埋了,也不要叫虫子吸成人干。” 胖胖的身躯灵活的在半空中一转,啪的砸到小石山的半腰上。 张杌寻凝滞的表情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哔了狗了。 本来要去抓卷进石头里的吴邪的他,被胖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带得一起摔落下来。 被他们几次三番的刺激,小石山彻底不堪重负,呜呜哀嚎着将所有人吞入腹中。 黑暗,翻滚,眩晕,疼痛。 掉落只是一瞬间的事,张杌寻能感觉到他们掉下来的距离并不长,也就五、六米的样子。 这座石山内部应该是空的,上面的盖板承受不住四个人的吨位压力,胖子的喷嚏打破了力的平衡,这才塌了。 他还能感觉到胖子就压在自己背上,帮自己扛住石块攻击的同时,还施加了近一百七十斤的压力。 张杌寻默默咽下喉咙里的血味,手在石块的挤压下拧成极端的弯度去摸胖子,正好摸到他的脖子,发现呼吸还算平缓,应该只是摔晕过去了。 松了口气,他静了静神,去听哪里有心跳或比较重的呼吸声,却听见了一道细微的敲击石块的声音。 [活着否?] 是吴邪的敲敲话,张杌寻心里一喜,也握着一块石头敲摩斯码,[你在哪?] [胖子晕了,你怎么样?] 他只能凭默契猜出敲敲话相近的意思,要是模仿也表达不出太具体的意思,万一传递错了,所以敲的是吴邪也会的摩斯码。 吴邪也在判断张杌寻的方向,所以张杌寻特意多敲了几段说清楚自己和胖子的情况。 [在你十一点方向,张海杏和我一起,判断有气息,但可能不太好。] 吴邪也换了摩斯码来敲。 [你怎么样?]张杌寻追问。 他们俩最先掉下去,落的也最深,估计伤得不轻。 吴邪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实话,[左腿被压着不太能感觉到,右手有轻微脱臼,我已复位。] 张杌寻迅速敲了几下,[等我过来。] 吴邪趴着默默将手缩回来,另一只手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然后从冲锋衣里面的小口袋里掏出一卷纱布,扯了一团,去堵张海杏脑袋上冒血的口子。 这女人掉下来的时候护了他一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归是救了他,要不然这会儿脑袋冒血的就是他吴邪了。 张杌寻的眼睛在黑暗中不受影响,他挪动着石块给胖子撑出一片区域,然后继续往左手附近的石头空隙里摸索。 这下面的空间不算小,大石头架大石头,也有留出呼吸的空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摸着摸着,忽然摸到一条锁链,是铁的。 他瞬间意识到什么,心里默念了几句佛号,然后给吴邪敲话,[找到一条机关锁链,这里应该是他们当初特意搭建起来的,下面有空间。] 吴邪侧着耳朵听了听,秒懂了他意思,便道:[开吧。] 反正就算他们爬出去,外面还有虎视眈眈的赖皮虫等着呢,倒不如绝处逢生,重新寻找生路。 [好。] 听到张杌寻敲出的倒计时,吴邪加快速度将剩下的纱布全缠在张海杏脑袋上。 [……三、二、一。] 铁链摩擦抽动,嘎吱一声,醒着的两人只感觉底下一空,连石头带人,整个往下掉了下去。 下面并不是垂直坠落的空间,而是一道很长的,有阶梯的斜坡。 一番连滚带爬,吴邪飞到天外的魂魄都开给自己唱凉凉的时候,啪一声华丽丽的砸在一张人肉垫子上。 哗啦啦,上方的石块紧随着落下来。 吴邪刚要调整姿势护住脑袋,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肩膀,连带着底下宽宽的肉垫,一手一个,一起拖到台阶夹角的角落里。 一片黑暗中,只感觉不断有石头噼噼啪啪顺着台阶滚落下来,重的直接触底,轻一点的弹飞出去。 响动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吴邪靠外的膝盖都抵着一块石头,他估摸着,上面的石堡应该是全部都塌下来了,阶梯也被结结实实的堵住了。 感觉有点挤,吴邪往反方向挪了挪,立刻听到腿侧传来一串咔嚓的碎裂声,冷汗立马冒出来。 他实在是怕了这种连环屁一样的死亡闯关了。 张杌寻就在他后面紧贴着墙壁,察觉到他的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将镶在衣领上的袖珍灯打开。 看到光的那一刻,吴邪险些“汪”的一声哭出来,太特娘的不容易了。 “没事,一些死人的骨头而已。”张杌寻轻声道。 吴邪赶紧转头,发现张杌寻为了给自己腾空间,正坐在一架骷髅身上。 胖子和张海杏也都各自缩在一具骨架怀里,半晕半醒的迷糊样子。 此情此景,怎一个滑稽了得耶。(本章完) 第145章寄生陨树 这儿是石堡的下层空间,是一个比较结实的,用石砖垒起来的石室,有三分之一的篮球场那么大,两边的墙壁上都是专门挖得凹进去的方龛。 放眼看去,几乎每一个方龛里都坐着一具枯骨,乍一看仿佛一具具坐化的喇嘛。 仔细去看他们的衣着,发现他们都穿着康巴洛人的衣服,但比吴邪之前见张杌寻穿过的康巴洛藏袍的形制要显得更为古老厚重一些。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张杌寻,想说这些都是你家的老祖,又觉得不太恰当。 木鱼是张家人,他现在的身份或许只是同康巴洛达成了某种合作而作为掩护,比如解决掉阎王骑尸之类的。 张杌寻看出了他的想法,笑了下,却并没有解释什么。 胖子迷迷澄澄的说着梦话,不知梦见了什么美事,哈喇子都要从嘴角淌下来了,两手紧紧抱着枯尸,很是相亲相爱的样子。 张海杏倒是睁开了眼睛,往周围扫了几眼立刻又痛苦的闭上了,脸色惨白,看表情都知道脑袋上的伤让她很不好受,那么大的石头砸下来,脑震荡都得算是中奖了。 “让他俩缓一缓晕劲儿,我们先看看这里的情况。”张杌寻四下走动,寻找着什么,“这里一定还有其他入口。” 否则那扇一次性的青铜门无法打开,献祭的女活尸要从什么地方被放进去。 吴邪赞同的点点头,拾起一把藏刀,发现已经完全锈成了泥,一捏就成了碎片。 “奇怪了,康巴洛人来来回回走趟,怎么没把这些人的尸骨给收敛起来,安葬到合适的地方的。” 吴邪捏了捏白骨的胳膊,都没使劲呢就碎成了几段,他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怎么脆成这样,“这儿在之前就有空气流通进来,能腐化到这种程度,起码得数十年了吧。” “还有,这些人又为什么会死在这里?骨头还坐得这么整齐,看起来不像是互相残杀,倒像是安详的等死一样。” 张杌寻沉吟片刻,道:“有一种可能,这些人是十年前那批前来运送阎王骑尸祭品的人,但不知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导致他们全部死在了这里。” 而且看这些枯骨的样子,他们是在知道自己中招之后就放弃了挣扎,为什么?难道这石室里有什么东西给他们带来了必死的威胁么。 吴邪开始胡思乱想,“难道是阎王脑子里的东西大开杀戒,把他们都吸成了人干?” 说着他上前仔细查看,尸骨表面只有一些陈年的旧折伤痕,能看出伤得很重,但骨折线上有痊愈过程中生出来的骨痂,属于生前恢复伤,应该是从前训练或者打斗的时候造成的。 藏袍上的挂珠配饰虽然也由于氧化变得色泽斑驳了,但总体都完好。 张杌寻往石室后方走去,最后面的那堵墙壁上没有方龛,整面墙上都是弯弯扭扭的藏文。 下半部分的文字被滚下来的石头挡住了,张杌寻搬动石头挪到旁边,下面那片墙上的刻文陆续冒出来。 吴邪见状过来要搭把手,张杌寻指了指他的手腕,“一边呆着去,手不想要了?” 吴邪嘿嘿笑了两声,退了两步站到边上不妨碍他,心里一阵轻松,他熟悉的那个木鱼又回来了。 张杌寻搬完石头瞥他一眼,心下也有些好笑,“傻乐什么呢,过来看这个。” “什么?”吴邪颠颠的凑过来。 “一些记录,跟阎王骑尸祭祀有关的。”张杌寻道。 他大致辨认了一下,发现这些文字只是一些简略的笔记,并不没有详细记载阎王骑尸的由来,上端是祭祀阎王时的准备步骤,中间刻了张乱糟糟的阎王图,刻的一点也不认真,仿佛只是随手涂鸦上去的。 下半部分是一排排的藏文名字,在底下倒数第二排的地方他看见了洛贡布族叔的名字。 看样子贡布族叔曾经也参与过阎王骑尸的祭祀,并且活着回去了。 如此一来,那些枯骨的存在就非常可疑了。 张杌寻回头数了数那些枯骨的数量,“十三个,比规定的祭祀人数多了一个。” 吴邪一愣,皱眉道:“多了一个?难道是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上一次的祭祀活动没有成功?” 张杌寻已经奔着那些骨头去了,很快在其中找到一具女尸,迅速检查完四肢,叹了口气,“你之前的猜测很可能就是真相,这具女尸的上下肢骨骼生前都被人用锤子敲碎了。” 被当做祭品的女尸还在这里,其他康巴洛人却变成了祭品,这样戏剧性的结果也不知算不算报应。 “小心!” 忽听见吴邪惊呼了一声,张杌寻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就看到几根银丝快要卷上他的手指,当即扬手一挥将骨架打飞。 女尸撞在墙上直接就散成了一堆破烂,颅骨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他们脚边不远处才停下。 “都过去十年了,这东西竟然还活着。” 吴邪拾起一块石头,像投掷保龄球那样扔过去把颅骨撞远了些,免得那些东西抽空又缠上来。 张杌寻拆了剩下的十二具枯骨的头骨,里面空空如也,看样子它最终选择栖身的还是那具祭品。 他盯着女尸的头骨想了想,道:“我想把这颗脑骨砸碎,看看里面那块寄生陨长成了什么样子,你躲远些。” “好,你小心点。”吴邪知道他既然提出了这个想法,就一定有了把握。 张杌寻点点头,他并没有想直接接触那玩意儿,抱起一块车轱辘大的石头,瞄准头骨砸过去。 颅骨是人类全身的骨骼中最坚硬的一块,不过十年过去,再硬的骨头也会变朽变脆。 啪嗒一声,石头扁扁的拍上去,好像砸中了一只蜗牛,直接触了底,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张杌寻两人却看的目不转睛,石头与地面的缝隙处,有一摊晶莹碧绿的液体正缓慢的爬出来,像一块压在热水杯下,被温度逐渐融化的苹果味橡皮糖。 那坨液体的身形被拉得成了细细长长的一条,像是从石缝里顽强生长出来的小草,最先钻出来的那部分已经开始顺着石头往上面攀爬。 张杌寻两人眼睁睁看着那团东西爬到石头上,好似在迎风招展,愉悦的舒伸开触角,最终变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绿珊瑚树。 小灯的光能直接在它背后的墙上照出光斑,光影绰绰,美得甚至有些妖冶,像是某种古老的水晶雕琢成型的,陈列在博物馆里的展览品。 又或者更具体来说,它是一团比较抽象的,脑神经树状图。 晚安(-ω`) (本章完) 第145章寄生陨树 这儿是石堡的下层空间,是一个比较结实的,用石砖垒起来的石室,有三分之一的篮球场那么大,两边的墙壁上都是专门挖得凹进去的方龛。 放眼看去,几乎每一个方龛里都坐着一具枯骨,乍一看仿佛一具具坐化的喇嘛。 仔细去看他们的衣着,发现他们都穿着康巴洛人的衣服,但比吴邪之前见张杌寻穿过的康巴洛藏袍的形制要显得更为古老厚重一些。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张杌寻,想说这些都是你家的老祖,又觉得不太恰当。 木鱼是张家人,他现在的身份或许只是同康巴洛达成了某种合作而作为掩护,比如解决掉阎王骑尸之类的。 张杌寻看出了他的想法,笑了下,却并没有解释什么。 胖子迷迷澄澄的说着梦话,不知梦见了什么美事,哈喇子都要从嘴角淌下来了,两手紧紧抱着枯尸,很是相亲相爱的样子。 张海杏倒是睁开了眼睛,往周围扫了几眼立刻又痛苦的闭上了,脸色惨白,看表情都知道脑袋上的伤让她很不好受,那么大的石头砸下来,脑震荡都得算是中奖了。 “让他俩缓一缓晕劲儿,我们先看看这里的情况。”张杌寻四下走动,寻找着什么,“这里一定还有其他入口。” 否则那扇一次性的青铜门无法打开,献祭的女活尸要从什么地方被放进去。 吴邪赞同的点点头,拾起一把藏刀,发现已经完全锈成了泥,一捏就成了碎片。 “奇怪了,康巴洛人来来回回走趟,怎么没把这些人的尸骨给收敛起来,安葬到合适的地方的。” 吴邪捏了捏白骨的胳膊,都没使劲呢就碎成了几段,他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怎么脆成这样,“这儿在之前就有空气流通进来,能腐化到这种程度,起码得数十年了吧。” “还有,这些人又为什么会死在这里?骨头还坐得这么整齐,看起来不像是互相残杀,倒像是安详的等死一样。” 张杌寻沉吟片刻,道:“有一种可能,这些人是十年前那批前来运送阎王骑尸祭品的人,但不知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导致他们全部死在了这里。” 而且看这些枯骨的样子,他们是在知道自己中招之后就放弃了挣扎,为什么?难道这石室里有什么东西给他们带来了必死的威胁么。 吴邪开始胡思乱想,“难道是阎王脑子里的东西大开杀戒,把他们都吸成了人干?” 说着他上前仔细查看,尸骨表面只有一些陈年的旧折伤痕,能看出伤得很重,但骨折线上有痊愈过程中生出来的骨痂,属于生前恢复伤,应该是从前训练或者打斗的时候造成的。 藏袍上的挂珠配饰虽然也由于氧化变得色泽斑驳了,但总体都完好。 张杌寻往石室后方走去,最后面的那堵墙壁上没有方龛,整面墙上都是弯弯扭扭的藏文。 下半部分的文字被滚下来的石头挡住了,张杌寻搬动石头挪到旁边,下面那片墙上的刻文陆续冒出来。 吴邪见状过来要搭把手,张杌寻指了指他的手腕,“一边呆着去,手不想要了?” 吴邪嘿嘿笑了两声,退了两步站到边上不妨碍他,心里一阵轻松,他熟悉的那个木鱼又回来了。 张杌寻搬完石头瞥他一眼,心下也有些好笑,“傻乐什么呢,过来看这个。” “什么?”吴邪颠颠的凑过来。 “一些记录,跟阎王骑尸祭祀有关的。”张杌寻道。 他大致辨认了一下,发现这些文字只是一些简略的笔记,并不没有详细记载阎王骑尸的由来,上端是祭祀阎王时的准备步骤,中间刻了张乱糟糟的阎王图,刻的一点也不认真,仿佛只是随手涂鸦上去的。 下半部分是一排排的藏文名字,在底下倒数第二排的地方他看见了洛贡布族叔的名字。 看样子贡布族叔曾经也参与过阎王骑尸的祭祀,并且活着回去了。 如此一来,那些枯骨的存在就非常可疑了。 张杌寻回头数了数那些枯骨的数量,“十三个,比规定的祭祀人数多了一个。” 吴邪一愣,皱眉道:“多了一个?难道是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上一次的祭祀活动没有成功?” 张杌寻已经奔着那些骨头去了,很快在其中找到一具女尸,迅速检查完四肢,叹了口气,“你之前的猜测很可能就是真相,这具女尸的上下肢骨骼生前都被人用锤子敲碎了。” 被当做祭品的女尸还在这里,其他康巴洛人却变成了祭品,这样戏剧性的结果也不知算不算报应。 “小心!” 忽听见吴邪惊呼了一声,张杌寻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就看到几根银丝快要卷上他的手指,当即扬手一挥将骨架打飞。 女尸撞在墙上直接就散成了一堆破烂,颅骨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他们脚边不远处才停下。 “都过去十年了,这东西竟然还活着。” 吴邪拾起一块石头,像投掷保龄球那样扔过去把颅骨撞远了些,免得那些东西抽空又缠上来。 张杌寻拆了剩下的十二具枯骨的头骨,里面空空如也,看样子它最终选择栖身的还是那具祭品。 他盯着女尸的头骨想了想,道:“我想把这颗脑骨砸碎,看看里面那块寄生陨长成了什么样子,你躲远些。” “好,你小心点。”吴邪知道他既然提出了这个想法,就一定有了把握。 张杌寻点点头,他并没有想直接接触那玩意儿,抱起一块车轱辘大的石头,瞄准头骨砸过去。 颅骨是人类全身的骨骼中最坚硬的一块,不过十年过去,再硬的骨头也会变朽变脆。 啪嗒一声,石头扁扁的拍上去,好像砸中了一只蜗牛,直接触了底,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张杌寻两人却看的目不转睛,石头与地面的缝隙处,有一摊晶莹碧绿的液体正缓慢的爬出来,像一块压在热水杯下,被温度逐渐融化的苹果味橡皮糖。 那坨液体的身形被拉得成了细细长长的一条,像是从石缝里顽强生长出来的小草,最先钻出来的那部分已经开始顺着石头往上面攀爬。 张杌寻两人眼睁睁看着那团东西爬到石头上,好似在迎风招展,愉悦的舒伸开触角,最终变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绿珊瑚树。 小灯的光能直接在它背后的墙上照出光斑,光影绰绰,美得甚至有些妖冶,像是某种古老的水晶雕琢成型的,陈列在博物馆里的展览品。 又或者更具体来说,它是一团比较抽象的,脑神经树状图。 晚安(-ω`) (本章完) 第146章阎王塔墓 纤细的绿色触角不断抖动,摇曳生姿,触须还在往外扩散,倒像个伞盖倒扣的水母。 「怎么办?这东西好像打不死。」吴邪有些着急了,压低声音道,「之前那个阎王头你是怎么处理的?」 「嗯,我直接装起来了。」张杌寻突然顿了一下,道。 刚才沉寂许久的系统突然冒了泡,只说了两个字,[口粮。] [寄生陨可以作为你的能量储备?]张杌寻在心里问。 [是的。] 系统平板板的声音里难得透出一点愉悦,[不需要你放血,只要存在空间里,我会慢慢消化。] [你怎么突然醒来了。]张杌寻默了默,[所以前面那个头……你吃了?] [嗯。]系统应了一声。 [那这个要拿什么装。] 前面他为避免麻烦,直接戴着手套把那颗阎王头塞进了玻璃盒子里。 他空间里存的东西多了去了,贸然把寄生陨放进去,谁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在背包里。] 系统说完就录音机卡壳似的噤了声。 没进雪山之前它是装死不吭声,但到青铜门附近之后就进入了浅眠,存在感几乎为零。 张杌寻若有所思,[所以你要我找的东西其实就是这个?] [不是。] 顿了五六秒,系统才再次出声,话语依旧简短。 [那是什么?] 张杌寻再追问时,系统便彻底不吭声了。 张杌寻心里啧了一声,看来陨玉对系统的干扰并未减少,算了,以防万一还是节省点能量吧。 「用什么装?」吴邪下意识接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皱眉,「直接装百宝箱里吗?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说话间吴邪从石头堆里扒拉出他们的背包,见张杌寻说完那句后就站着没动,不由奇怪,「木鱼你咋了?」 「木鱼?」 叫了两声都没见回应,吴邪心里一咯噔,立马扑过去隔着袖子拽他的手,「木鱼!」 「啊?」张杌寻回过神,见他一脸担心,忙道,「我没事儿,没直接接触的话就不会被寄生。」 吴邪松了口气,「我靠吓死我了你,看你站着不动,还以为那绿丝盯上你了呢。」 张杌寻笑了笑,转身走到背包跟前,拉开拉链,里面果然被系统放了一个透明的拳头大的方块。 方块内部并不是空的,而是由许多纤细的透明管道弯弯曲曲,交叉重叠成迷宫的样子,非常复杂。 「这是什么?」吴邪讶然。 张杌寻捏着迷宫块晃了晃,里面有一滴红色的液体也随之晃动,系统考虑的很全面,提前准备了诱饵。 他回道:「专门用来装它的容器。」 吴邪哦了一声,没有多问,只以为这东西是张杌寻自己从百宝箱里拿出来的。 张杌寻示意他躲远点,然后小心靠近在石头上耀武扬威的寄生陨,把迷宫块开口的位置正对其摆好,慢慢后退回来半蹲着,紧盯着动静。 静等了几秒,原本凌乱飘动的触须齐齐朝着那个方向摆过来,像被磁铁吸引的铁沫沫一样,齐刷刷炸了毛。 紧接着出现匪夷所思的一幕,所有触须如同蛇一样扭曲着本体缠绕起来,朝着迷宫上的豁口探去,最后组成了几条长长弯弯的链条,越看越像基因链。 整个过程简直就像是在施展魔法。 等到绿色的触须链接触到豁口,逐步开始往进去钻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六分钟。 吴邪见这边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弯腰凑近 张杌寻耳边,小声道:「那我去看看胖子。」 张杌寻无声摆了摆手,去吧。 吴邪当即转身拎着医药包去照看胖子,之前的虫潮一耽搁,胖子身上的铠甲碎片还没取完。 张杌寻便把领子上的小电灯取下来扔给他,「不知道火把的温度对这玩意儿有没有影响,你先用这个照明。」 「好。」吴邪点点头。 胖子醒来,蔫了吧唧的睁开眼睛,哼哼,「哎哟我这个脑壳,晕的厉害,咱这是掉啥地方来了。」 吴邪边用镊子拔铜片,边跟他讲了讲眼下的情况,「等木鱼处理完那东西,咱们重新找路。」 胖子缓了缓麻劲儿,扶着墙慢慢坐起来,偏头看到抱着骨头架子的张海杏,瞧见她脑袋上带血的纱布,纳闷,「这娘们翘辫子了?」 张海杏冷冷的「呵」了一声,「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胖子闻言就乐了,「大家都是平平无奇的倒霉蛋罢辽,就您如今这半残圆寂躯体,还得靠着我们哥仨活命呢。」 「豁唇骡子卖了个驴价,吃亏就吃在这张嘴上。」 张海杏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好悬没崩起来敲爆他的脑袋,忍了又忍,硬生生憋住了这口气。 另一边,张杌寻等到那些绿触丝全部钻进迷宫块后,立即用物化能力封住豁口,寄生陨被完完全全的装了进去。 透过容器,能清晰的看到那些触丝在管道内不停蠕动着寻找出口。 将迷宫块收起来,转身就看到吴邪正在给张海杏重新包扎头上的伤口。 他过去看了看胖子的情况,见人已经彻底清醒了,说了几句话,随即仔细查看那面刻了藏文涂鸦的墙壁。 看了几息,张杌寻忽然用手指摸了摸阎王的眼睛,又看了看下面刻了祭祀人员名字的那部分,然后抬手就是一肘,「哗啦」一声,阎王的脸直接被他捣出一个洞来。 「这面墙后面是空的。」张杌寻道。 难怪阎王的图像刻的那么敷衍,因为上半部分的墙本来就是后砌的。 三两下打碎剩下的土砖,后方露出一个黑漆漆的甬道。 「里面是什么?」吴邪问。 「不知道,我得先进去探一探情况。」 张杌寻从背包里掏出压缩饼干分给他们,「你们就在这里休息,我很快回来。」 吴邪掰了半块饼干递给他,「你多少也吃点,进去后注意安全。」 「不用,你们吃。」张杌寻叼了个能量胶,拍了拍吴邪两人的肩膀,「安心待着。」 说完又看了张海杏一眼,还没开口,张海杏就没好气的切了一声,「这么不放心我,你倒是把他俩一起坠尾巴上带着啊。」 张杌寻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给吴邪两人使了个眼色,随后转身从洞口跨进甬道。 身后胖子高喊,「当心着点儿啊,快去快回。」 张杌寻应了一声,脚步加快,甬道并不长,往前走了还不到十米就出现了下坡的阶梯。 从阶梯上一眼能看到下面平台的尽头断了,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一道六七米高的断崖,底下是一个更大的空间,有普通游泳池那么大的深坑。 深坑中央有一座石头雕成的小塔,说是塔,其实更像一个灰扑扑的坟包。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免费阅读. 第146章阎王塔墓 纤细的绿色触角不断抖动,摇曳生姿,触须还在往外扩散,倒像个伞盖倒扣的水母。 「怎么办?这东西好像打不死。」吴邪有些着急了,压低声音道,「之前那个阎王头你是怎么处理的?」 「嗯,我直接装起来了。」张杌寻突然顿了一下,道。 刚才沉寂许久的系统突然冒了泡,只说了两个字,[口粮。] [寄生陨可以作为你的能量储备?]张杌寻在心里问。 [是的。] 系统平板板的声音里难得透出一点愉悦,[不需要你放血,只要存在空间里,我会慢慢消化。] [你怎么突然醒来了。]张杌寻默了默,[所以前面那个头……你吃了?] [嗯。]系统应了一声。 [那这个要拿什么装。] 前面他为避免麻烦,直接戴着手套把那颗阎王头塞进了玻璃盒子里。 他空间里存的东西多了去了,贸然把寄生陨放进去,谁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在背包里。] 系统说完就录音机卡壳似的噤了声。 没进雪山之前它是装死不吭声,但到青铜门附近之后就进入了浅眠,存在感几乎为零。 张杌寻若有所思,[所以你要我找的东西其实就是这个?] [不是。] 顿了五六秒,系统才再次出声,话语依旧简短。 [那是什么?] 张杌寻再追问时,系统便彻底不吭声了。 张杌寻心里啧了一声,看来陨玉对系统的干扰并未减少,算了,以防万一还是节省点能量吧。 「用什么装?」吴邪下意识接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皱眉,「直接装百宝箱里吗?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说话间吴邪从石头堆里扒拉出他们的背包,见张杌寻说完那句后就站着没动,不由奇怪,「木鱼你咋了?」 「木鱼?」 叫了两声都没见回应,吴邪心里一咯噔,立马扑过去隔着袖子拽他的手,「木鱼!」 「啊?」张杌寻回过神,见他一脸担心,忙道,「我没事儿,没直接接触的话就不会被寄生。」 吴邪松了口气,「我靠吓死我了你,看你站着不动,还以为那绿丝盯上你了呢。」 张杌寻笑了笑,转身走到背包跟前,拉开拉链,里面果然被系统放了一个透明的拳头大的方块。 方块内部并不是空的,而是由许多纤细的透明管道弯弯曲曲,交叉重叠成迷宫的样子,非常复杂。 「这是什么?」吴邪讶然。 张杌寻捏着迷宫块晃了晃,里面有一滴红色的液体也随之晃动,系统考虑的很全面,提前准备了诱饵。 他回道:「专门用来装它的容器。」 吴邪哦了一声,没有多问,只以为这东西是张杌寻自己从百宝箱里拿出来的。 张杌寻示意他躲远点,然后小心靠近在石头上耀武扬威的寄生陨,把迷宫块开口的位置正对其摆好,慢慢后退回来半蹲着,紧盯着动静。 静等了几秒,原本凌乱飘动的触须齐齐朝着那个方向摆过来,像被磁铁吸引的铁沫沫一样,齐刷刷炸了毛。 紧接着出现匪夷所思的一幕,所有触须如同蛇一样扭曲着本体缠绕起来,朝着迷宫上的豁口探去,最后组成了几条长长弯弯的链条,越看越像基因链。 整个过程简直就像是在施展魔法。 等到绿色的触须链接触到豁口,逐步开始往进去钻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六分钟。 吴邪见这边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弯腰凑近 张杌寻耳边,小声道:「那我去看看胖子。」 张杌寻无声摆了摆手,去吧。 吴邪当即转身拎着医药包去照看胖子,之前的虫潮一耽搁,胖子身上的铠甲碎片还没取完。 张杌寻便把领子上的小电灯取下来扔给他,「不知道火把的温度对这玩意儿有没有影响,你先用这个照明。」 「好。」吴邪点点头。 胖子醒来,蔫了吧唧的睁开眼睛,哼哼,「哎哟我这个脑壳,晕的厉害,咱这是掉啥地方来了。」 吴邪边用镊子拔铜片,边跟他讲了讲眼下的情况,「等木鱼处理完那东西,咱们重新找路。」 胖子缓了缓麻劲儿,扶着墙慢慢坐起来,偏头看到抱着骨头架子的张海杏,瞧见她脑袋上带血的纱布,纳闷,「这娘们翘辫子了?」 张海杏冷冷的「呵」了一声,「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胖子闻言就乐了,「大家都是平平无奇的倒霉蛋罢辽,就您如今这半残圆寂躯体,还得靠着我们哥仨活命呢。」 「豁唇骡子卖了个驴价,吃亏就吃在这张嘴上。」 张海杏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好悬没崩起来敲爆他的脑袋,忍了又忍,硬生生憋住了这口气。 另一边,张杌寻等到那些绿触丝全部钻进迷宫块后,立即用物化能力封住豁口,寄生陨被完完全全的装了进去。 透过容器,能清晰的看到那些触丝在管道内不停蠕动着寻找出口。 将迷宫块收起来,转身就看到吴邪正在给张海杏重新包扎头上的伤口。 他过去看了看胖子的情况,见人已经彻底清醒了,说了几句话,随即仔细查看那面刻了藏文涂鸦的墙壁。 看了几息,张杌寻忽然用手指摸了摸阎王的眼睛,又看了看下面刻了祭祀人员名字的那部分,然后抬手就是一肘,「哗啦」一声,阎王的脸直接被他捣出一个洞来。 「这面墙后面是空的。」张杌寻道。 难怪阎王的图像刻的那么敷衍,因为上半部分的墙本来就是后砌的。 三两下打碎剩下的土砖,后方露出一个黑漆漆的甬道。 「里面是什么?」吴邪问。 「不知道,我得先进去探一探情况。」 张杌寻从背包里掏出压缩饼干分给他们,「你们就在这里休息,我很快回来。」 吴邪掰了半块饼干递给他,「你多少也吃点,进去后注意安全。」 「不用,你们吃。」张杌寻叼了个能量胶,拍了拍吴邪两人的肩膀,「安心待着。」 说完又看了张海杏一眼,还没开口,张海杏就没好气的切了一声,「这么不放心我,你倒是把他俩一起坠尾巴上带着啊。」 张杌寻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给吴邪两人使了个眼色,随后转身从洞口跨进甬道。 身后胖子高喊,「当心着点儿啊,快去快回。」 张杌寻应了一声,脚步加快,甬道并不长,往前走了还不到十米就出现了下坡的阶梯。 从阶梯上一眼能看到下面平台的尽头断了,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一道六七米高的断崖,底下是一个更大的空间,有普通游泳池那么大的深坑。 深坑中央有一座石头雕成的小塔,说是塔,其实更像一个灰扑扑的坟包。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阅读!) 免费阅读. 第147章逆行机关 下面的深坑中央有一座用整块石头雕刻成的小塔墓,塔身露出来的部位不出所料塑的还是一尊阎王雕像。 从上方看过去,只能看见它的上半截身躯,千手观音一样支棱着十二条胳膊,微微低垂着头颅,目光阴沉沉的注视着下方。 一般这样的塔坟都是有底下的基座的,眼下底座连同阎王的下半截身体一起被埋在了池子里。 池子里灰蒙蒙的,张杌寻虽然能看清,但并不能很好的分辨颜色,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是一片灰白。 他往四周的洞壁望了望,除了裂缝,没发现明显的出口或破绽,显然古怪就在那座阎王塔墓的座像上。 张杌寻从空间里掏出几只冷焰火,打着了甩到池子的几个角落,整个空间被照的明亮如昼。 没光的时候他只能看出池子底部全是一片整体均匀的白色,冷焰火的光亮起来后,他这才意识到,原来雕像周围铺着的竟然全部都是那种白色的沙砾,跟阎王碎了之后身上掉出来的沙子一模一样。 暂且不论当初张家人是怎么把这么多白沙运到这里的,张杌寻敏锐的意识到,这个地方或许并不如他最初设想的那样是作为祭祀的通道。 这些大批量的白沙应该是张家人储备在这里的,作用显而易见。 “所以是储藏室?”张杌寻眯缝了下眼睛,眸中闪过一道暗光,“还是制造阎王的生产车间。” 对照那只活阎王的比例,眼下的阎王像被埋住的部分估计起码得有两米,这么深,以这种白沙的松散质地,一脚踩下去估摸着能直接从脚底淹没到半腰部。 张杌寻估了下池边到雕像的距离,从空间里掏出机关腕扣戴在右手上,一按一甩,小银镖直冲着阎王端竖着的手掌飞射过去。 从掌侧擦身而过的瞬间,张杌寻的手腕轻轻一晃,银链如同鞭子般带动小银镖灵活的在空中拐了个弯,从阎王的手臂后方绕过来,咔哒一下搭在银链上,小银镖的尾端紧紧卡进链圈中勾住。 张杌寻抬起右手扽了扽,银链圈往下滑落了十几公分,正好卡在阎王的那条胳膊肘处。 此情此景不得不赞一句张家人做事的细节满分。 张杌寻往后退了退,随即助跑两步,在池边重重一踩借力,整个人就腾空到了高处,腕扣内的机关齿轮转动,银链随着距离的接近不断快速收缩,借着下落的冲势一荡,他轻松落到石像上踩住阎王平伸着的胳膊。 这鬼货凭白生了这么多条胳膊,五大三粗的长这么壮,借他踩一踩正正好。 张杌寻踩着胳膊又往上爬了两节,取下缠在上面的小银镖收回腕扣里。 站在阎王的脑袋上,张杌寻重新打起一只冷焰火往上照了照,发现这处石室的顶部在以前塌陷过,似是被雷管定向炸过一样,焦黑一片。 尤其是靠近后方的角落,那里一整片的穹顶边缘连带着后墙都烂糟糟的,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裂缝。 破的最厉害的缝隙中间还能瞧见一个乌黑的窟窿洞,洞口有喇嘛庙饭堂里用来盛装米饭的木桶那么粗,能轻松装进去一个成年人。 从遗留下的痕迹来看,那里像是原本有一个固定在墙壁上的管道,被什么人直接连带着后方的石墙一起炸断了,白沙表面确实能看到一些碎落的弧形小碎石块,更重些的应该沉在了沙子里。 张杌寻暗暗思忖,会是什么人干的? 假若他的推测不错,这里的确是张家人制造阎王的窑口,那么被炸断的管道就是通风口。 倘若是张家人为了断尾,那为什么不干脆连带着整个石室一起炸塌呢。 还是说当时发生了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情,使得他们连扫尾都来不及就匆忙离开,只能在撤离之前将窑口草草处理。 同系统告诉张杌寻的那些信息结合到一起推测,张家人在制造阎王骑尸和青铜门时发生的那场意外,或许也同他们炸毁窑口这一举动有关联。 那个可怕的“意外”到底是什么?是否跟阎王脑袋里的寄生陨玉有关? 张杌寻想了半晌,觉得两个事件之间假如要找一个共同诱因的话,很大可能就是那古怪的陨玉。 倘若没有系统奖励的物化手段,想要不牺牲几个人就控制住那东西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儿,张杌寻心里不由一沉。 恐怕系统从主世界线开始的最初就清楚,自己在将来进入这里会遇见什么,所以才奖励给他可以使用物化能力的权限。 张杌寻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历的每一步几乎都被它推演到了。 所以,系统的来历肯定不止它告诉张杌寻的那么简单。 古嵐族、张家、青铜门、陨玉、青铜神树,甚至连蛇沼里的西王母都与之脱不了干系。 阻止终点降临,本质上更像是一种自救。 [——!] 系统在他的脑海里倒吸一口凉气。 张杌寻翘起嘴角,狡黠一笑,[下次记得藏好你的尾巴。] 系统意识到他是在诈自己,顾不上懊恼,赶紧将自己团团猫起来,不敢吱一声。 张杌寻没有再继续试探它,他只需要知道在将小哥从青铜门接出来之前,系统同自己的目的一样就足够了。 其实系统完全可以像以前两次那样直接操控张杌寻的身体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将张杌寻当做傀儡,但它并没有那样做。 不管是作为媒介利用,还是互相掣肘合作,系统在很大程度上给予他的帮助都是无偿,除了偶尔放放血,但关于这一点他其实并不很在意。 它没有阻止张杌寻想要提前终止守门的计划,它说它要抗衡的是一种人类无法匹敌之力量。 秘密的解禁,就好像染料的稀释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是一部分一部分的大白于天下。 什么是可做之事,什么是该做之事,什么又是必做之事。 究其真由? 无关价值,只在人为。 未来的变数太多,而张杌寻能做的,就是走好每一步,把这个变数控制在他所能预想到的范围内,竭尽所能。 假如这里不是阎王祭祀的场所,那么康巴洛人是通过某个契机发现了这里,将用来祭祀的女子带到这儿来,试图来完成某件事。 虽不知详细,但一定是跟寄生陨玉有关的。 张杌寻也无暇刨根问底,继续观察这座阎王雕像,他能感觉到,白沙底下一定藏着机关。 他上上下下攀爬,将阎王的十二条胳膊踩了个遍,终于在踩上左手边离阎王的脑袋最近的一条胳膊时,脚底轻微的一颤。 “有了。”张杌寻心下一松,用指头摸了摸动静相对来说最明显的手掌,然后顺时针一拧。 咔哒咔哒,原本正朝着张杌寻的手掌被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后卡住,手背上刻着“子巳火”三个字。 “子”指子时,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而“巳”则指五行方位中的正南方,属火,但指南针所指的方向正好与之相反,这显然是一个根据地支方位变换而设置的逆行机关。 张杌寻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显示时间现在是白天的下午七点,也就是“辰”时,五行方位中“辰”指东南。 他将那只手又拧了回去,然后快速爬到西北方位处的那条胳膊上,抓住手掌同样逆时针转动,就见手背上刻着“巳亥水”,水居北。 张杌寻找到南位的手掌逆转,得到了“寅未土”,未之西南,所以找东北位就对了。 张杌寻爬上爬下一通折腾,将所有手掌都转了一遍,最后转动的却是第一回扭动的那只,这次果然可以逆时针转动了。 所有手掌依次就位,石像内部就传来一阵锁链拖动的摩擦声,紧接着就见阎王的脑袋轰的一抖,石刻的盔甲内部猛地坠落了什么东西。 下一瞬,整个窑室开始剧烈抖动,墙壁也开始摇晃,仿佛地震一般,石像下方的白沙突然朝着后方大幅度倾斜,所有的冷焰火都被震得埋进了沙子里。 一片黑暗中,只听见一声轰鸣般的巨响,如抽水机关闭的瞬间水管内腔的回音,随后周围慢慢平静下来。 白沙全部消失,池底的地面恢复平静,取而代之的是许多石制的类似于风箱和窑炉的东西,如一尊尊镇河神兽般牢牢的固定在沙池底部。 张杌寻一屁股坐在阎王脑袋上,揉了揉发闷的耳朵,冷焰火在方才震动时就燃尽熄灭掉了,正要再拿一根出来,就听见甬道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手电筒的白光晃过来,吴邪和胖子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台阶上方。 看到张杌寻正垂着一条腿坐在那里笑眯眯的冲他们挥手,全须全尾一根毛都没少,两人齐齐长松一口气。 “刚才怎么回事?那么大动静,我还以为这小破屋要塌了,不是说好了探一探就回来。”吴邪语气凉嗖嗖的,眼神不善。 张杌寻讪笑了下,赶紧转移话题,“你们快看这下面,我发现了一些新东西,跟阎王有关的。” 晚安(。-ω-)zzz (本章完) 第147章逆行机关 下面的深坑中央有一座用整块石头雕刻成的小塔墓,塔身露出来的部位不出所料塑的还是一尊阎王雕像。 从上方看过去,只能看见它的上半截身躯,千手观音一样支棱着十二条胳膊,微微低垂着头颅,目光阴沉沉的注视着下方。 一般这样的塔坟都是有底下的基座的,眼下底座连同阎王的下半截身体一起被埋在了池子里。 池子里灰蒙蒙的,张杌寻虽然能看清,但并不能很好的分辨颜色,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是一片灰白。 他往四周的洞壁望了望,除了裂缝,没发现明显的出口或破绽,显然古怪就在那座阎王塔墓的座像上。 张杌寻从空间里掏出几只冷焰火,打着了甩到池子的几个角落,整个空间被照的明亮如昼。 没光的时候他只能看出池子底部全是一片整体均匀的白色,冷焰火的光亮起来后,他这才意识到,原来雕像周围铺着的竟然全部都是那种白色的沙砾,跟阎王碎了之后身上掉出来的沙子一模一样。 暂且不论当初张家人是怎么把这么多白沙运到这里的,张杌寻敏锐的意识到,这个地方或许并不如他最初设想的那样是作为祭祀的通道。 这些大批量的白沙应该是张家人储备在这里的,作用显而易见。 “所以是储藏室?”张杌寻眯缝了下眼睛,眸中闪过一道暗光,“还是制造阎王的生产车间。” 对照那只活阎王的比例,眼下的阎王像被埋住的部分估计起码得有两米,这么深,以这种白沙的松散质地,一脚踩下去估摸着能直接从脚底淹没到半腰部。 张杌寻估了下池边到雕像的距离,从空间里掏出机关腕扣戴在右手上,一按一甩,小银镖直冲着阎王端竖着的手掌飞射过去。 从掌侧擦身而过的瞬间,张杌寻的手腕轻轻一晃,银链如同鞭子般带动小银镖灵活的在空中拐了个弯,从阎王的手臂后方绕过来,咔哒一下搭在银链上,小银镖的尾端紧紧卡进链圈中勾住。 张杌寻抬起右手扽了扽,银链圈往下滑落了十几公分,正好卡在阎王的那条胳膊肘处。 此情此景不得不赞一句张家人做事的细节满分。 张杌寻往后退了退,随即助跑两步,在池边重重一踩借力,整个人就腾空到了高处,腕扣内的机关齿轮转动,银链随着距离的接近不断快速收缩,借着下落的冲势一荡,他轻松落到石像上踩住阎王平伸着的胳膊。 这鬼货凭白生了这么多条胳膊,五大三粗的长这么壮,借他踩一踩正正好。 张杌寻踩着胳膊又往上爬了两节,取下缠在上面的小银镖收回腕扣里。 站在阎王的脑袋上,张杌寻重新打起一只冷焰火往上照了照,发现这处石室的顶部在以前塌陷过,似是被雷管定向炸过一样,焦黑一片。 尤其是靠近后方的角落,那里一整片的穹顶边缘连带着后墙都烂糟糟的,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裂缝。 破的最厉害的缝隙中间还能瞧见一个乌黑的窟窿洞,洞口有喇嘛庙饭堂里用来盛装米饭的木桶那么粗,能轻松装进去一个成年人。 从遗留下的痕迹来看,那里像是原本有一个固定在墙壁上的管道,被什么人直接连带着后方的石墙一起炸断了,白沙表面确实能看到一些碎落的弧形小碎石块,更重些的应该沉在了沙子里。 张杌寻暗暗思忖,会是什么人干的? 假若他的推测不错,这里的确是张家人制造阎王的窑口,那么被炸断的管道就是通风口。 倘若是张家人为了断尾,那为什么不干脆连带着整个石室一起炸塌呢。 还是说当时发生了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情,使得他们连扫尾都来不及就匆忙离开,只能在撤离之前将窑口草草处理。 同系统告诉张杌寻的那些信息结合到一起推测,张家人在制造阎王骑尸和青铜门时发生的那场意外,或许也同他们炸毁窑口这一举动有关联。 那个可怕的“意外”到底是什么?是否跟阎王脑袋里的寄生陨玉有关? 张杌寻想了半晌,觉得两个事件之间假如要找一个共同诱因的话,很大可能就是那古怪的陨玉。 倘若没有系统奖励的物化手段,想要不牺牲几个人就控制住那东西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儿,张杌寻心里不由一沉。 恐怕系统从主世界线开始的最初就清楚,自己在将来进入这里会遇见什么,所以才奖励给他可以使用物化能力的权限。 张杌寻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历的每一步几乎都被它推演到了。 所以,系统的来历肯定不止它告诉张杌寻的那么简单。 古嵐族、张家、青铜门、陨玉、青铜神树,甚至连蛇沼里的西王母都与之脱不了干系。 阻止终点降临,本质上更像是一种自救。 [——!] 系统在他的脑海里倒吸一口凉气。 张杌寻翘起嘴角,狡黠一笑,[下次记得藏好你的尾巴。] 系统意识到他是在诈自己,顾不上懊恼,赶紧将自己团团猫起来,不敢吱一声。 张杌寻没有再继续试探它,他只需要知道在将小哥从青铜门接出来之前,系统同自己的目的一样就足够了。 其实系统完全可以像以前两次那样直接操控张杌寻的身体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将张杌寻当做傀儡,但它并没有那样做。 不管是作为媒介利用,还是互相掣肘合作,系统在很大程度上给予他的帮助都是无偿,除了偶尔放放血,但关于这一点他其实并不很在意。 它没有阻止张杌寻想要提前终止守门的计划,它说它要抗衡的是一种人类无法匹敌之力量。 秘密的解禁,就好像染料的稀释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是一部分一部分的大白于天下。 什么是可做之事,什么是该做之事,什么又是必做之事。 究其真由? 无关价值,只在人为。 未来的变数太多,而张杌寻能做的,就是走好每一步,把这个变数控制在他所能预想到的范围内,竭尽所能。 假如这里不是阎王祭祀的场所,那么康巴洛人是通过某个契机发现了这里,将用来祭祀的女子带到这儿来,试图来完成某件事。 虽不知详细,但一定是跟寄生陨玉有关的。 张杌寻也无暇刨根问底,继续观察这座阎王雕像,他能感觉到,白沙底下一定藏着机关。 他上上下下攀爬,将阎王的十二条胳膊踩了个遍,终于在踩上左手边离阎王的脑袋最近的一条胳膊时,脚底轻微的一颤。 “有了。”张杌寻心下一松,用指头摸了摸动静相对来说最明显的手掌,然后顺时针一拧。 咔哒咔哒,原本正朝着张杌寻的手掌被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后卡住,手背上刻着“子巳火”三个字。 “子”指子时,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而“巳”则指五行方位中的正南方,属火,但指南针所指的方向正好与之相反,这显然是一个根据地支方位变换而设置的逆行机关。 张杌寻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显示时间现在是白天的下午七点,也就是“辰”时,五行方位中“辰”指东南。 他将那只手又拧了回去,然后快速爬到西北方位处的那条胳膊上,抓住手掌同样逆时针转动,就见手背上刻着“巳亥水”,水居北。 张杌寻找到南位的手掌逆转,得到了“寅未土”,未之西南,所以找东北位就对了。 张杌寻爬上爬下一通折腾,将所有手掌都转了一遍,最后转动的却是第一回扭动的那只,这次果然可以逆时针转动了。 所有手掌依次就位,石像内部就传来一阵锁链拖动的摩擦声,紧接着就见阎王的脑袋轰的一抖,石刻的盔甲内部猛地坠落了什么东西。 下一瞬,整个窑室开始剧烈抖动,墙壁也开始摇晃,仿佛地震一般,石像下方的白沙突然朝着后方大幅度倾斜,所有的冷焰火都被震得埋进了沙子里。 一片黑暗中,只听见一声轰鸣般的巨响,如抽水机关闭的瞬间水管内腔的回音,随后周围慢慢平静下来。 白沙全部消失,池底的地面恢复平静,取而代之的是许多石制的类似于风箱和窑炉的东西,如一尊尊镇河神兽般牢牢的固定在沙池底部。 张杌寻一屁股坐在阎王脑袋上,揉了揉发闷的耳朵,冷焰火在方才震动时就燃尽熄灭掉了,正要再拿一根出来,就听见甬道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手电筒的白光晃过来,吴邪和胖子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台阶上方。 看到张杌寻正垂着一条腿坐在那里笑眯眯的冲他们挥手,全须全尾一根毛都没少,两人齐齐长松一口气。 “刚才怎么回事?那么大动静,我还以为这小破屋要塌了,不是说好了探一探就回来。”吴邪语气凉嗖嗖的,眼神不善。 张杌寻讪笑了下,赶紧转移话题,“你们快看这下面,我发现了一些新东西,跟阎王有关的。” 晚安(。-ω-)zzz (本章完) 第148章张海龟们 对上胖邪两人激光一样幽怨的眼神,张杌寻难得有了点久违的心虚感。 他急忙咳嗽两声转移话题,「你们快看我发现了什么,这里竟藏着一个阎王工厂。」 「阎王工厂?那玩意儿还带搞批发的?」胖子将光束往池底一照,登时惊了一跳,「卧槽真的有嘿……而且还不止一个。」 窑炉边东倒西歪的堆放着许许多多阎王的那种石头脑袋坯子,乌黑黑的摆在角落里,给人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胖子突然觉得背后似有阴风吹过,立马端着手电筒往周围扫射,警惕道:「底下那些看着应该都是脑袋,弄了那么老多,那成型的阎王骑尸该不会真的不止一个吧。」 「藏到哪里去了,咱们莫非是进了阎王的老窝?」 胖子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在张杌寻,以及他坐着的雕像上,眼睛一下瞪得老大,呼吸都放轻了。 吴邪两眼直勾勾盯着雕像,语气艰涩,「木鱼……你坐着的那个……」 张杌寻噗嗤一乐,拍了拍雕像的头部,「假的,这个全身都是石头,你就是想让它动,它也动不起来。」 吴邪二人这才大松一口气,「那底下那些是怎么回事?刚才突然轰隆隆的响,你动了哪里的机关吗?」 张杌寻已经从阎王身上跳下来,走到那些石坯跟前蹲下,用手摸了摸石头脑袋,「这些应该都是制作斗尸时废弃的半成品,最后成功的估计就那一个。」 说罢便将刚才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下,「这间石室周围的墙壁里都是机关,不知道白沙倒灌的启动机制是什么,咱们还是抓紧时间。」 「哎对了。」张杌寻突然想起什么,「张海杏呢?你们把她留在外面了?」 吴邪摇摇头,和胖子一起齐刷刷的往身后进来时的甬道看去。 张杌寻心里兀的一跳,一个强烈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张家人来了! 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从黑暗中探出来,冲几人温和一笑,「好久不见。」 然后他看向张杌寻,表情有那么点耐人寻味,看上去欠欠的,却将眼底的探究隐藏在更深处。 「算时间你们也该到了。」张杌寻看出了他的疑虑,却也并没有要解惑的意思。 一来场合不对,二来时机也不恰巧,三来他自己对那些也是一知半解。 有些事情若真要像解题一样明明白白,其中的某些因素反倒会成为阻碍。 「看样子你们的那部分计划完成的不错。」张杌寻道。 张海客脸上重新浮出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意,他点了点头,「全部解决了,康巴洛人来了之后,我们就都撤出来了,后续的收尾交给他们。」 说着他顿了顿,「不过看到她以后,我们重新对你提出的那个计划分支推算了成功率。」 张杌寻挑了下眉梢,「多少?」 张海客比了个数字。 张杌寻眉心微蹙,「这么点?」 张海客无语的看着他,「已经算很高了好嘛,那个分支完全是我们计划之外的计划,总之主线肯定不会放在那里,我们不会贸然就冒险的。」 张杌寻冷笑,「你们的计划?你们的计划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等待上面。」 张海客望着他,一时无言,半晌才皱着眉,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打算将计划提前,为什么?这跟我们长久以来的预定相悖,你必须给我你这样决定的理由。」 「假如它的一部分已经出来了呢。」 张杌寻只说了这一句,就让张海客的脸色瞬间大变。 「这不可能!」 张海客矢口否认,急切道:「这不可能,守门人在一年前已经进到雪山里了,除非他身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否则我们最少还有十年的准备时间。」 「有什么不可能的。」张杌寻面无表情,「你以为汪家的那些暗桩为什么会在近几年频繁活动,甚至有的时候不惜暴露自身。」 「而且就算有十年,康巴洛人也等不了那么久,而我更不想等。」张杌寻的脸色有些阴郁。 吴邪和胖子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两人怎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但是当「守门人」三个字进入耳朵时,两人同时怔住。 守门人?那不就是小哥么。 胖子眉头紧锁,压低声音道:「他们到底琢磨着要干啥,这计划来计划去的我也听不懂,不是说取个大铃铛就完事儿的么,怎么好像还和小哥有关系了?」 吴邪追着小哥到长白山的事情胖子也是知晓的,他总觉着这两人的对话里似乎还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没有时间了】 这句魔咒般的话仿佛再一次出现在耳边。 张海客沉默半晌,望着那座黑压压的阎王石像,「所以,张海杏的身份在关键时刻暴露也在你的预料之内,甚至可以说是由你一手促成的,你早就推算好了她的一切反应。」 「那倘若汪家不会派她的弟弟来围杀你呢?你准备的那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岂不是派不上用场。」 张海客需要知道更多的细节,从而更准确的判断分支计划的可行性。 张杌寻瞥了他一眼,微笑,「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只要是个人他有软肋,不是么。」 「我现在明白你把骨灰盒给我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张海客装模作样的鼓鼓掌,「骨欲生花,确实,能造出来一个,就能造出第二个,而且在总结经验后还能让她看上去更完美。」 「但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造出第二个之前,你并没有见过张海杏吧。」张海客探究原因。 张杌寻笑意微敛,「无可奉告。」 张海客眼神闪了闪,心里轻啧了一声,逃避在某种程度上比否认更能确定一件事。 一个张家人,一个前二十多年没有在世上留下任何存在痕迹,凭空出现的张家人。 所以,他到底会是谁呢? 倘若他是张海寺,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消失了这么多年,并且似乎被替换了记忆。 是「它」么? 第148章张海龟们 对上胖邪两人激光一样幽怨的眼神,张杌寻难得有了点久违的心虚感。 他急忙咳嗽两声转移话题,「你们快看我发现了什么,这里竟藏着一个阎王工厂。」 「阎王工厂?那玩意儿还带搞批发的?」胖子将光束往池底一照,登时惊了一跳,「卧槽真的有嘿……而且还不止一个。」 窑炉边东倒西歪的堆放着许许多多阎王的那种石头脑袋坯子,乌黑黑的摆在角落里,给人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胖子突然觉得背后似有阴风吹过,立马端着手电筒往周围扫射,警惕道:「底下那些看着应该都是脑袋,弄了那么老多,那成型的阎王骑尸该不会真的不止一个吧。」 「藏到哪里去了,咱们莫非是进了阎王的老窝?」 胖子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在张杌寻,以及他坐着的雕像上,眼睛一下瞪得老大,呼吸都放轻了。 吴邪两眼直勾勾盯着雕像,语气艰涩,「木鱼……你坐着的那个……」 张杌寻噗嗤一乐,拍了拍雕像的头部,「假的,这个全身都是石头,你就是想让它动,它也动不起来。」 吴邪二人这才大松一口气,「那底下那些是怎么回事?刚才突然轰隆隆的响,你动了哪里的机关吗?」 张杌寻已经从阎王身上跳下来,走到那些石坯跟前蹲下,用手摸了摸石头脑袋,「这些应该都是制作斗尸时废弃的半成品,最后成功的估计就那一个。」 说罢便将刚才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下,「这间石室周围的墙壁里都是机关,不知道白沙倒灌的启动机制是什么,咱们还是抓紧时间。」 「哎对了。」张杌寻突然想起什么,「张海杏呢?你们把她留在外面了?」 吴邪摇摇头,和胖子一起齐刷刷的往身后进来时的甬道看去。 张杌寻心里兀的一跳,一个强烈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张家人来了! 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从黑暗中探出来,冲几人温和一笑,「好久不见。」 然后他看向张杌寻,表情有那么点耐人寻味,看上去欠欠的,却将眼底的探究隐藏在更深处。 「算时间你们也该到了。」张杌寻看出了他的疑虑,却也并没有要解惑的意思。 一来场合不对,二来时机也不恰巧,三来他自己对那些也是一知半解。 有些事情若真要像解题一样明明白白,其中的某些因素反倒会成为阻碍。 「看样子你们的那部分计划完成的不错。」张杌寻道。 张海客脸上重新浮出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意,他点了点头,「全部解决了,康巴洛人来了之后,我们就都撤出来了,后续的收尾交给他们。」 说着他顿了顿,「不过看到她以后,我们重新对你提出的那个计划分支推算了成功率。」 张杌寻挑了下眉梢,「多少?」 张海客比了个数字。 张杌寻眉心微蹙,「这么点?」 张海客无语的看着他,「已经算很高了好嘛,那个分支完全是我们计划之外的计划,总之主线肯定不会放在那里,我们不会贸然就冒险的。」 张杌寻冷笑,「你们的计划?你们的计划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等待上面。」 张海客望着他,一时无言,半晌才皱着眉,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打算将计划提前,为什么?这跟我们长久以来的预定相悖,你必须给我你这样决定的理由。」 「假如它的一部分已经出来了呢。」 张杌寻只说了这一句,就让张海客的脸色瞬间大变。 「这不可能!」 张海客矢口否认,急切道:「这不可能,守门人在一年前已经进到雪山里了,除非他身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否则我们最少还有十年的准备时间。」 「有什么不可能的。」张杌寻面无表情,「你以为汪家的那些暗桩为什么会在近几年频繁活动,甚至有的时候不惜暴露自身。」 「而且就算有十年,康巴洛人也等不了那么久,而我更不想等。」张杌寻的脸色有些阴郁。 吴邪和胖子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两人怎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但是当「守门人」三个字进入耳朵时,两人同时怔住。 守门人?那不就是小哥么。 胖子眉头紧锁,压低声音道:「他们到底琢磨着要干啥,这计划来计划去的我也听不懂,不是说取个大铃铛就完事儿的么,怎么好像还和小哥有关系了?」 吴邪追着小哥到长白山的事情胖子也是知晓的,他总觉着这两人的对话里似乎还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没有时间了】 这句魔咒般的话仿佛再一次出现在耳边。 张海客沉默半晌,望着那座黑压压的阎王石像,「所以,张海杏的身份在关键时刻暴露也在你的预料之内,甚至可以说是由你一手促成的,你早就推算好了她的一切反应。」 「那倘若汪家不会派她的弟弟来围杀你呢?你准备的那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岂不是派不上用场。」 张海客需要知道更多的细节,从而更准确的判断分支计划的可行性。 张杌寻瞥了他一眼,微笑,「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只要是个人他有软肋,不是么。」 「我现在明白你把骨灰盒给我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张海客装模作样的鼓鼓掌,「骨欲生花,确实,能造出来一个,就能造出第二个,而且在总结经验后还能让她看上去更完美。」 「但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造出第二个之前,你并没有见过张海杏吧。」张海客探究原因。 张杌寻笑意微敛,「无可奉告。」 张海客眼神闪了闪,心里轻啧了一声,逃避在某种程度上比否认更能确定一件事。 一个张家人,一个前二十多年没有在世上留下任何存在痕迹,凭空出现的张家人。 所以,他到底会是谁呢? 倘若他是张海寺,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消失了这么多年,并且似乎被替换了记忆。 是「它」么? 第149章百足之虫 一番互相试探性的交流后,两人心里各自也都有了计较,谈话就此告一段落。 张杌寻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尘,仰头冲他们招招手,「都下来吧,我感觉这地底下应该还有东西。」 池底的沙子褪走后,断崖也愈发的深,目测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吴邪三人抓紧时间在崖边打好岩钉,然后坠着绳索依次攀爬下来。 吴邪脚一沾地就想问张杌寻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嘴刚张到一半,却不防脚下忽然一震,紧接着地面开始剧烈抖动,池底中央靠近阎王雕像附近的砖石突然往下沉去。 好似被炸毁垮塌的桥梁一般,从阎王雕像脚下的地方开始,所有的地砖挨个崩裂破碎,一块接着一块掉落下去,下方漆黑深不见底,转眼间塌陷的区域就快要蔓延到众人脚边。 想要重新爬回池壁上方已经来不及了,张杌寻当机立断,「快,都跳到雕像上去!」 说罢招呼都不打一声,双手扣住吴邪的腰,侧身用力一甩就将人抡到半空中。 在腾空的失重感中,吴邪只来得及将身体舒展开来,在靠近雕像时伸长胳膊一把抓住阎王的手臂,三两下爬上去站稳。 憋在嗓子里的一股气还未喘匀呢,他的余光就看到一大坨黑影哇啦啦吼叫着飞了过来,哐唧一下撞在雕像上,双手死死抱住阎王的脑袋不撒手。 地面塌陷的速度比预料中还快,张杌寻两人将胖子抬起来然后抛出去的瞬间,脚下骤然一空,两人顿时身形不稳往下跌去。 「木鱼——」 吴邪扒着支撑的石臂,徒劳的伸着胳膊,声嘶力竭。 「啪嗒」一声脆响,一抹银光如遥控的飞梭般绕过眼前的另一条石臂然后牢牢扣住,坠在其后的银色丝线绷直,下端隐约挂着两个人。 而在他们正下方好似还有许多长长的黑影呈向外扩散的形状,一直延伸到周围的石壁上固定着。 「木鱼!」吴邪瞪大眼睛,眼眶发涩,「木鱼你们没事儿吧!」 「我没事。」张杌寻仰头微微提高声音回了一句。 原来在掉下去的那一刹那,张杌寻就打开了手上的机关腕扣,放出小银镖的同时左手抓住了张海客的胳膊。 虽然在重力和惯性的作用下两人还是往下掉了很大一截才稳住身形,不过好在是有惊无险。 张海客的右手反扣着抓住张杌寻的胳膊,即便脚下是不见底的深渊,脸上也丝毫不见慌张,还有闲心观察周围的环境。 从他们所处的位置往上看去,吴邪和胖子正趴着的那座阎王雕像竟然是直接雕刻在,一根类似于钟乳石的巨大巨长石柱的顶端。 而令人惊奇的是,石柱下方掩在黑暗中的部分是九条直径两米左右的石廊桥,仿若众星捧月一般将阎王雕像所在的石柱高高的簇拥在中间。 石柱就像一根倒立的九股巨伞的粗壮伞柄,上面盘绕雕刻着一条有近上百只长足、类蛇又似虫的不明生物。 说它像蛇,却无端长了这么多数不清的足,说它像虫的话,它的躯干上又到处布满了狰狞可怖的鳞片,整个一不伦不类。 近距离下张杌寻根本找不到这诡异生物的头部在哪里。 他根据这一大长条的盘绕走势缓缓向上看去,蓦的发现,上面的那座阎王像似乎……只有似千手观音一般开屏的十二条胳膊,阎王的身躯下方连接着的正是这条脚多的离谱的变种百足虫。 他妈妈的这就有点惊悚了吧,那帮张家人莫非是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太久了闷得慌,精神状态有点儿欠缺稳定性,所以才搞出了这么个超前的变异物种? 这玩意儿看上去简直比哥斯拉遭受的辐射污染还要严重的样子 。 张杌寻:…… 他默默低头和张海客对视了一眼,俱是有点懵然。 虽然不理解也不明白,但这毕竟是张家祖宗的作品,所以他跟张海客还是稳住表情表示了对前辈的尊重。 支持石柱的石廊桥非常平平无奇的样子,张杌寻观察了下,发现其就是用普通的三角建桥结构支撑起来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溶洞四周完全是天然的溶洞山壁,石缝间隐约可见一些零碎且不规则的幽绿色光晕,仿佛将掰亮后荧光棒中的发光液体全部甩到了石壁上。 荧线在石壁上将断不断地蜿蜒出很长,绿光遍布在整片空间内,好似重复叠图的戈壁星空,乱糟糟的毫无规律可言。 张杌寻也往周围瞧了瞧,认出那些应该只是***在石体外的一丁点陨玉痕迹,毕竟这一整座火山都是坠落的陨石造成的。 而这处空间则像是被从同一颗陨石上燃烧脱落的陨石碎屑砸穿山体然后形成的,且正好位置就在青铜门不远处,也因此就被曾经的张家人就近利用了起来。 张杌寻略一思索便没有很在意,随即收回视线对张海客道:「我甩你上去。」 「不着急。」张海客眯缝着眼睛,探着脑袋往石柱后方看,「你说的没错,这下面果然有东西。」 「什么?」张杌寻也歪了歪头,但他因为所处的位置不佳,视线范围被石柱挡住了一部分,所以并没有看到张海客说的东西。 「我们得下到那些石桥上去。」张海客道,「我先过去瞧瞧。」 张杌寻点头,「也好。」 上面的吴邪和胖子望眼欲穿,只隐约听见两人在说话。 「喂,你们俩干嘛呢?」胖子两手掬在嘴边,喊道,「咋还唠起嗑来了呢,要唠嗑好歹也找个能摆开桌的地方,赶紧上来,我给你俩摆个龙门阵,挂那下边儿跟俩蹦极的长臂猿似的,是不是嫌命长。」 张杌寻笑骂道:「滚你的蛋,就不能说个好听点儿的比喻。」 「好听的那是写作文,胖爷就一糙人,能形容出来个半哒像就不错了。」胖子笑了两声,又道,「磨蹭这么半天,是不是发现啥了?」 张海客已经从怀里摸出手电筒打亮,往他怀疑的位置照了照,接话道:「看见了,下面那儿有个拱形的门。」 第149章百足之虫 一番互相试探性的交流后,两人心里各自也都有了计较,谈话就此告一段落。 张杌寻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尘,仰头冲他们招招手,「都下来吧,我感觉这地底下应该还有东西。」 池底的沙子褪走后,断崖也愈发的深,目测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吴邪三人抓紧时间在崖边打好岩钉,然后坠着绳索依次攀爬下来。 吴邪脚一沾地就想问张杌寻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嘴刚张到一半,却不防脚下忽然一震,紧接着地面开始剧烈抖动,池底中央靠近阎王雕像附近的砖石突然往下沉去。 好似被炸毁垮塌的桥梁一般,从阎王雕像脚下的地方开始,所有的地砖挨个崩裂破碎,一块接着一块掉落下去,下方漆黑深不见底,转眼间塌陷的区域就快要蔓延到众人脚边。 想要重新爬回池壁上方已经来不及了,张杌寻当机立断,「快,都跳到雕像上去!」 说罢招呼都不打一声,双手扣住吴邪的腰,侧身用力一甩就将人抡到半空中。 在腾空的失重感中,吴邪只来得及将身体舒展开来,在靠近雕像时伸长胳膊一把抓住阎王的手臂,三两下爬上去站稳。 憋在嗓子里的一股气还未喘匀呢,他的余光就看到一大坨黑影哇啦啦吼叫着飞了过来,哐唧一下撞在雕像上,双手死死抱住阎王的脑袋不撒手。 地面塌陷的速度比预料中还快,张杌寻两人将胖子抬起来然后抛出去的瞬间,脚下骤然一空,两人顿时身形不稳往下跌去。 「木鱼——」 吴邪扒着支撑的石臂,徒劳的伸着胳膊,声嘶力竭。 「啪嗒」一声脆响,一抹银光如遥控的飞梭般绕过眼前的另一条石臂然后牢牢扣住,坠在其后的银色丝线绷直,下端隐约挂着两个人。 而在他们正下方好似还有许多长长的黑影呈向外扩散的形状,一直延伸到周围的石壁上固定着。 「木鱼!」吴邪瞪大眼睛,眼眶发涩,「木鱼你们没事儿吧!」 「我没事。」张杌寻仰头微微提高声音回了一句。 原来在掉下去的那一刹那,张杌寻就打开了手上的机关腕扣,放出小银镖的同时左手抓住了张海客的胳膊。 虽然在重力和惯性的作用下两人还是往下掉了很大一截才稳住身形,不过好在是有惊无险。 张海客的右手反扣着抓住张杌寻的胳膊,即便脚下是不见底的深渊,脸上也丝毫不见慌张,还有闲心观察周围的环境。 从他们所处的位置往上看去,吴邪和胖子正趴着的那座阎王雕像竟然是直接雕刻在,一根类似于钟乳石的巨大巨长石柱的顶端。 而令人惊奇的是,石柱下方掩在黑暗中的部分是九条直径两米左右的石廊桥,仿若众星捧月一般将阎王雕像所在的石柱高高的簇拥在中间。 石柱就像一根倒立的九股巨伞的粗壮伞柄,上面盘绕雕刻着一条有近上百只长足、类蛇又似虫的不明生物。 说它像蛇,却无端长了这么多数不清的足,说它像虫的话,它的躯干上又到处布满了狰狞可怖的鳞片,整个一不伦不类。 近距离下张杌寻根本找不到这诡异生物的头部在哪里。 他根据这一大长条的盘绕走势缓缓向上看去,蓦的发现,上面的那座阎王像似乎……只有似千手观音一般开屏的十二条胳膊,阎王的身躯下方连接着的正是这条脚多的离谱的变种百足虫。 他妈妈的这就有点惊悚了吧,那帮张家人莫非是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太久了闷得慌,精神状态有点儿欠缺稳定性,所以才搞出了这么个超前的变异物种? 这玩意儿看上去简直比哥斯拉遭受的辐射污染还要严重的样子 。 张杌寻:…… 他默默低头和张海客对视了一眼,俱是有点懵然。 虽然不理解也不明白,但这毕竟是张家祖宗的作品,所以他跟张海客还是稳住表情表示了对前辈的尊重。 支持石柱的石廊桥非常平平无奇的样子,张杌寻观察了下,发现其就是用普通的三角建桥结构支撑起来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溶洞四周完全是天然的溶洞山壁,石缝间隐约可见一些零碎且不规则的幽绿色光晕,仿佛将掰亮后荧光棒中的发光液体全部甩到了石壁上。 荧线在石壁上将断不断地蜿蜒出很长,绿光遍布在整片空间内,好似重复叠图的戈壁星空,乱糟糟的毫无规律可言。 张杌寻也往周围瞧了瞧,认出那些应该只是***在石体外的一丁点陨玉痕迹,毕竟这一整座火山都是坠落的陨石造成的。 而这处空间则像是被从同一颗陨石上燃烧脱落的陨石碎屑砸穿山体然后形成的,且正好位置就在青铜门不远处,也因此就被曾经的张家人就近利用了起来。 张杌寻略一思索便没有很在意,随即收回视线对张海客道:「我甩你上去。」 「不着急。」张海客眯缝着眼睛,探着脑袋往石柱后方看,「你说的没错,这下面果然有东西。」 「什么?」张杌寻也歪了歪头,但他因为所处的位置不佳,视线范围被石柱挡住了一部分,所以并没有看到张海客说的东西。 「我们得下到那些石桥上去。」张海客道,「我先过去瞧瞧。」 张杌寻点头,「也好。」 上面的吴邪和胖子望眼欲穿,只隐约听见两人在说话。 「喂,你们俩干嘛呢?」胖子两手掬在嘴边,喊道,「咋还唠起嗑来了呢,要唠嗑好歹也找个能摆开桌的地方,赶紧上来,我给你俩摆个龙门阵,挂那下边儿跟俩蹦极的长臂猿似的,是不是嫌命长。」 张杌寻笑骂道:「滚你的蛋,就不能说个好听点儿的比喻。」 「好听的那是写作文,胖爷就一糙人,能形容出来个半哒像就不错了。」胖子笑了两声,又道,「磨蹭这么半天,是不是发现啥了?」 张海客已经从怀里摸出手电筒打亮,往他怀疑的位置照了照,接话道:「看见了,下面那儿有个拱形的门。」 第150章万古长存 “下面有路,我先下去看看。”张海客道。 “好,准备。”张杌寻点头,倒数三声,手臂一紧一松,就将张海客朝着雕像后下方的石桥上甩去,“走你!” 张海客身形绷紧,凌空一荡就落在石桥上,屈膝缓冲后站稳,反手比了个OK,随后打着灯一步步走进石壁上的拱形洞口。 吴邪三人等在外面,上面的路已经彻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第150章 万古长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0章万古长存 “下面有路,我先下去看看。”张海客道。 “好,准备。”张杌寻点头,倒数三声,手臂一紧一松,就将张海客朝着雕像后下方的石桥上甩去,“走你!” 张海客身形绷紧,凌空一荡就落在石桥上,屈膝缓冲后站稳,反手比了个OK,随后打着灯一步步走进石壁上的拱形洞口。 吴邪三人等在外面,上面的路已经彻 《盗墓:我家末代族长是小哥》第150章 万古长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