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宝地》 第1章 半夜的声音 俗话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良安镇北街口的孔令德最近就遇到了一件闹心事,本来好不容易置买下一块地,起了新房,两层高的小洋楼。多么喜庆欢乐的事,大门口贴了红彤彤的对联,又燃放了一卷超万响的鞭炮,就算是正式可以入住了。住上崭新敞亮的小洋楼,心里美滋滋的,也乐开花啦,却偏偏“出事”了……  太令人沮丧了,就像冬天里掉下了冰窟窿,整个人凉透透了!  让“包满意”修车店老板孔令德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自己镇北马鹿山脚下新建的两层楼小洋房,刚刚才入住没几天,就发生了一桩匪夷所思的怪事。  啥怪事呢?  闹鬼了!  谁信呢,吓唬胆小人的鬼话。  可不是嘛!但这确确实实是孔令德亲耳听见的,都已经连续三个晚上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响声,从客厅的方向,或者客厅周围的什么地方传过来,叮——叮——当当、当当叮——叮——……而且是长长短短、短短长长,挺有节奏感,有点像雨滴落入钢盆中,又有点像竹筷敲击碗碟发出声音。每次都是在他即将入睡的时候,就像早晨起床的定时闹钟,很准时,分毫不差。可是又很奇怪,等到他壮着胆子,从床铺上爬起来,拉亮灯,那声音就全然地消失了,像一阵风儿吹过,来无影,去无踪,然后便是一片寂静了,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起始,孔令德还以为是谁家的小猫窜进他家里来,不小心碰着了锅碗瓢盆,发了响声。这很有可能,他自己家里也养了一只猫,毛色全黑的,叫黑妞,就在镇中心内街的老房那里。老房距离新房差不多有一里地,他家的“黑妞”也不可能过来的,那是一只慵懒得连房门都不想迈出半步的宠物猫,雌性,做过了节育手术。  “喵喵……猫喵……”孔令德连连呼唤了四五遍,也没有猫儿的应答或者影子。不可能啊?明明听得清清楚楚的,还有错?他仔仔细细反复检查了几遍声音有可能来源的角角落落,都没发现任何活物,甚至连只老鼠的影子也没见着。  奇了怪了,真是活见鬼了!孔令德嘴里嘟囔着。  在干嘛子呢?孔令德的弟弟孔令智听见客厅有了动静,也从里屋走出来。深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觉!折腾啥呢?他弟弟孔令智在工地干活,已连续数日为了赶工期,昼夜黑白地连轴转,已经有将近一周没能好好睡个囫囵觉了。难怪他有怨气,说话不好听哩!  没干啥?就是听见有个响声,奇奇怪怪的,已经几个晚上了。孔令德被这响声搅得心烦意乱,也困得不行了。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返回屋内睡觉。  更为奇怪的是,第二天,当孔令德把这事告诉他爸爸,问他晚上是否也听见了什么响声没?因为老爸和弟弟孔令智两人都睡在里屋,隔着两道门,又隔着孔令德的房间,距离就比孔令德远了一些。老爸不像他弟孔令智,夜里回来得晚,基本上都是一两点钟才到家。这时候老爸早就上床休息了,而且很快睡着,转眼之间已是呼噜声大作了,即使屋外鸣笛打雷下暴雨也甭想把他吵醒。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一点声响。父亲想了想说道。是不是叮叮叮当当的声音?孔令德迫不及待问道。他想以此来证实,自己说的话千真万确,没有胡编乱造,故弄玄虚来吓唬人。可是父亲又补充道,不是叮叮当当声,有点像人在走路,啪嗒啪嗒……。  啥情况?同在一屋睡觉的三个人就有三个结果。  真正是在闹鬼啦?孔令德这样想着,自己马上心里便毛毛绒绒起来了,头发一根一根就突然竖立了起来,像带上了静电,更像一只紧张万分的刺猬儿。他家这房子刚规划的时候,就有好心人提醒过,此处不宜建房。为啥?那人就指了指后面的不远处,也不说话。他心里明白,不远处不就是烈士陵园么?人有人的路,猫有猫的道。我们这房子又没挡“烈士”他们的道,目测都有十米远,应该没啥问题吧?好心劝他们的人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结果没说,只摇了摇头,背着两只手慢慢地走开了。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有点那么个回事哩!人家好心好意,你却不听进去,怪谁呢?现在后悔了吧。  后悔也没用了。世上没有后悔药!  而且,就在他们挖地基的那段时间,附近的人们又神神叨叨、指指点点的,好像都在议论着一件什么事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2章 一块荒地 原来,众人皆在议论孔令德他们家起新房子的事……  “大惊小怪!”孔令德心里想着,但没说出来。“这有什么呀!喏,镇里头、公路两边,还有周边更远的地方,方圆数十里,几乎天天哔哩叭啦、轰轰隆隆个不停,你建来我拆去的,忙得不亦乐乎,热闹得很哩。”  想是这么想着,但心思细致的孔家长子孔令德,却从中仍是听出了一些话里话外的神秘气氛来。此等无意中透露的只言片语、一章半句,也着实令他惊讶不已,都不敢相信了这!后来便是一整天的,人是在修车店干活,思想却开小差跑到九霄云外去了,精神儿恍惚不定,记忆常常出现短路或卡壳,一部车半天没修好,以往从未有过。他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一幅幅血腥的画面。即使这些纯粹是他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与他家屋脚下不足80平米的土地无关,那么,人们的交头接耳和有意无意的指向,又意味着什么呢?仅仅只是瞎聊或胡扯?又或者,只是一个古老的神话传说而已?  孔令德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了。毕竟,他们孔家落脚良安镇还不满二十年,而且二十年前这里都发生了哪些事,他们是一无所知,也没有听谁说过,或者有什么资料记载,比如县志、族谱或碑刻之类。  也恰恰就在两年前,他们家决定要跟上时代,买地建新房了。不为别的,只为一家住得宽敞舒适些,眼下已经居住了将近二十个春夏秋冬的老屋,堪比老古董更加老态龙钟了,而且每遇雨天,屋外大雨屋内小雨。因了这事,一家人已经念叨了无数回,特别是孔令德的弟弟,常把杜甫的那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挂在嘴边……说实在的,在良安镇这种小地方,有个二三十万,就能够建个两层的小洋楼了。  说干就干!计划早已经在孔令德父辈就开始酝酿并艰苦卓绝地进行中了,只是嘴上不提罢了。  从此以后,孔令德他们家也加入了良安镇轰轰烈烈的“城镇新建设”的队伍之中了……  整个办理手续过程十分顺利,单单在选址上,就有点奇怪了?当时一名领导小心翼翼地问孔令德:这儿靠近马路边有一块荒地,位置挺好的,进出又方便,你看……怎么样?会不会很贵啊?不贵!不贵!!孔令德一看这地就在新开发区的中圈处,东西向和南北向的两条路(规划)恰好都通过,形成一个工工整整的“十”字。孔令德一高兴,以为捡到了便宜,没多想,就答应下来了,而且当场签定协议摁了红手印……  现在慢慢回想起来,孔令德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为何?不寻常。位置这么好的一块宝地,竟然就没见有哪家人来争抢,让自己轻轻松松就拿下了,很不寻常哩。怎么个不寻常法?他一时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或一二三四来……  越想就越觉得心里头乱麻麻的,偏偏今天生意又不好,都临了晌午时分,就仅仅接了两单,一个换胎的,另一个补胎的。孔令德的心思已不在修车上,就干脆关了门,回家。  当孔令德把自己的想法跟家里人一说道,触动最大的是他年迈的母亲,老人瞪着混浊的双眼,嘴巴张开得大大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干瘪的嘴微微颤抖,一开一合,好像正想说什么,却已愤慨得无语了。  欺负人!孔令德的父亲突然无比愤怒地吼了一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3章 一个陌生的老人 气愤归气愤,孔令德一家人还是懂得“民不与官斗”的古训。白纸黑字,况且楼房也都建起来了。你以啥道理找政府讨要说法?说是夜里闹鬼?单你一面之词,除了自己的家人,又有谁能作为第三者出来作证?凭空臆想,脑洞大开,见风就是雨,少见多怪,这不是胡闹么?或者找一个别的什么理由?好像还真的再也找不出更有充分底气怼他们的理由哩。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怎么讲自己都不占理,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咬碎了牙根往肚子里咽吧!正愁得心烦意乱的时候,另一桩麻烦事又搅缠上了他们孔家——天知道!不晓得什么时候,一个瘦骨如柴、浑身脏兮兮,像乞丐模样的老头,竟然不偏不倚就晕倒在他家门口的石脚上。  那是在老屋,把孔令德的老母亲吓得心脏病几乎要发作。因为“闹鬼”,新房子那边就暂时空置着,歇一歇,晾一晾,他可不想害了神经衰弱,以至于闹出什么毛病来。就又回老屋里挤,总归清净些,习惯了,也睡得安然,心情放松。未曾想,又摊上事了……  这天一大早,听见母亲开门后突然就“啊”地叫了一声,人也踉踉跄跄往后退,差点跌倒。孔令德和父亲几乎同时问:怎么啦?只见母亲声音颤抖,一只手指着门外,“人,人……”。什么人人的?父亲还嘟囔了一句。还是孔令德反应快,他马上意识到母亲肯定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了。于是三步并成两步,一闪便抢到母亲面前……  啊!眼前的一幕让他也不禁打了个寒战。“如果人死了就麻烦大了。”就在自己家门口,百口难辩啊!他正要走过去,看看这人是死是活,却被母亲在后面扯住,“不要乱动!”母亲这样一扯,把孔令德扯醒悟了。对啊,好心有时候还惹麻烦哩。但转念一想,就这样留着也不是办法呀。毕竟人就倒在自家门前,哪能见死不救呢?况且,看起来还是一位老人……  最终,他们选择了报110,这是最稳妥也是最理想的一个办法。几分钟后,派出所的警察先到了,紧接着救护车也到了,三名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从车上下来,一名医生模样的男子,指挥两名护士协助他将趴倒在地上的人小心翼翼地翻转过来,然后伸手探了探鼻息,“人还有气,活着!”那名医生说道,随后立起身来长出了一气,原本严峻的表情立即变得轻松起来了。  谢天谢地!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孔令德的母亲双手合十,嘴里不断念叨着这句话。老人最见不得这种场景,她心底下都希望每个人活得好好的……  路人都好奇地驻足观望,几名维持秩序的警察极力劝说围观的人群:都走吧走吧,别凑热闹了,影响我们工作。有的人知趣地走了,然后又有后来人加进来,周围就一直站着一圈人。还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爱凑热闹是人的通病,难以改变!  这时候,孔令德才完全看清楚了,晕倒的是一位老大爷,大概七十多岁年纪。人很瘦,皮包骨的样子,整一个人像一副空骨架,形象古怪,会让人联想到港片的僵尸,感觉阴森森的。老人的脸颊被坚硬的石板擦破了点皮,还在渗着少许的血,比之僵尸的形象更为契合与逼真。  可是很奇怪,警察同志问遍了在场的所有人,还有附近的几户人家,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位古怪的老人。他孤身一人,究竟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为什么就一大早晕倒在孔令德家门口?是巧合还是另有什么原因?这一连串的疑惑,着实让人费解。  一切都要等到这位老人醒过来后才知道真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4章 黄金木拐杖 陌生老人在医院里吊了几瓶葡萄糖水之后,很快便苏醒过来了。据主治医生初步诊断,认为老人是过度疲劳和饥饿导致晕倒。这是主因,另外老人还患有低血糖。这是在医院验血时发现的,其它方面均处于正常状态。对此,医生们很意外,也很惊讶。年纪这么大了,身体各项指标还这么良好,实属罕见……  “那里,是不是孔家啊?小姑娘。”老人醒过来时,问的第一句话。弄得站在病床边正准备给老人测量血压的年轻女护士,却是一头雾水,不明就里,不懂他在说的是啥意思?  “大爷,你在说什么呀?”年轻女护士想确认老人说的“那里”究竟是哪儿?  “哦,可能你不清楚。”老人好像在自言自语,突然扬起脸来,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女护士,“我迷迷糊糊中,记得好像不是你哩。”然后又自己轻轻地摇了摇头。  年轻女护士还是挺机灵的,她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我明白了。”即刻放下手里的电子血压器,转身快速出去了。不一会儿,她便领来了一名年纪比自己大一点的女护士,推开房门,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老人家!有什么事吗?”刚刚跟着年轻女护士进来的另一名女护士,快步走到病床边,俯下身子轻声细语地问老人。  “那里就是孔家,没有错吧?”老人重复着刚才那句话,只是语气改成了肯定式。  年纪大的女护士想了想,“好像是吧,我也不敢肯定,我去帮你问问,好吗?”  老人微笑着点点头,眼里显出感激的神情,嘴唇蠕动着,一连说了几声“谢谢”。  老人像完成了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心情即刻间变得无比清爽,苍老的脸庞容光焕发,先前一直笼罩着他的愁容,一扫而去了,人也仿佛精神了许多。  年轻女护士帮他测量完血压,并告诉他有点偏高,不碍事。他说谢谢,你们辛苦了。年轻女护士笑了笑,收拾好设备,朝老人摇摇手,“大爷您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老人平躺在病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想:但愿这一次没有跑冤枉路……已经是第三个地方了,前两回还差点被城管当作乞丐给撵了,想想都难过啊!  这时候,病房的门开了,先后走进来三个穿白大褂医护人员。领头的正是早上救了老人一命的男医生,后面跟着两名女护士,一个是刚刚说帮他问问情况的女护士,另一名面生,没见过。  男医生先是例行公事一样,翻看一下挂在床尾的病例表,然后才缓缓地告诉老人,说他早晨晕倒的地方,正是一个姓孔的家门口,具体叫孔什么,就不大清楚了。  “好,好……”老人听完后,显得十分激动,说话都有些颤抖,“姓孔就对了,姓孔就对了!”  男医生和两名女护士相互对视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不明白老人为什么听说这家人姓孔就这么激动。孔姓也不算偏僻姓氏,在良安镇都不算少哩,好像别的乡镇村寨也有孔姓人家。  他们就觉得这个老人像个谜,那么谜底又是什么呢?正想问问老人为什么单单对孔姓人家这么感兴趣,突然老人惊叫一声:  “我的拐杖呢?”然后他立起身,在床铺的周边四处寻找,显得异常焦急的样子。  “什么拐杖?”男医生和两名女护士几乎异口同声问道。  “一根黄金木拐杖!是不是遗落在哪里了?”老人既像问他们三人,又仿佛在自己问自己。  男医生摸了摸已显秃顶的头颅,极力回忆在救护老人时的每一个细节。没有,他清晰地记得,在老人晕倒的周围,除了一些枯树叶和风吹聚拢的纸片、塑料袋等等垃圾外,根本不见有什么拐杖之类的东西。  “老人家,别急,让我们想办法帮你找一找。”话也只是安慰的话,实际上如何找,谁也没主意,心里也没底,能不能找得到?  “大爷,不就是一根拐杖吗,实在找不到就再弄一根哵,我们这里到处都是树,黄金树也不少哩!”一名女护士这样对老人说。  “不一样,我那拐杖跟我几十年了,上面有秘密……”老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啊——  男医生和两名女护士都惊呆了,仿佛听老人在讲神话故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5章 终于找到了 一出院,老人就急不可耐地直奔孔令德家……  孔令德家的老房子在良安镇北街口的小巷深处。老旧建筑,四五十年代的,有的甚至更早一些。小巷又窄,走进去,七拐八弯,就像走密宫暗道。即使是熟门熟路的人有时候一个不留神,都有可能走错道,更何况他一个初来乍到此地、又人生地不熟的外地老头。可是,怪就怪在这儿,老人就是记性好,脑门里就像装了个会定位的GPS,他既不用问路,也不需要什么人带,就直直端端地走,很快便找着了孔令德家。  不可想象啊!毕竟老人仅仅到过此地一回而已,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就在孔令德家门口因饥饿导致晕倒,不省人事,就连这老房子的门牌多少号?大门朝向何方?建筑什么样式?门板什么材料?又是什么颜色?等等这些,估计都还没看清楚呢。可是,他的的确确就找到了,而且准确无误,不偏不倚……简直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  话说回来,老人站在孔令德家老房子门前,还是踌躇了好长时间。他是在考虑见了孔家人该如何开口的问题。实际上,话怎么讲,老人早就想好了,也烂熟于心了,就像小的时候背《三字经》《百家姓》,张口就来。关键是,会不会又像前两次,原本简简单单的事,一见到“孔家人”,心里就发慌发虚,然后又发颤,讲话就乱了程序和章法,颠三倒四,搞得人家似懂非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在他们都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孔家,至于人家听懂了还是不懂,也就无关紧要了。这次会不会……老人心里仍然有些七上八下,没底,担心这次几乎丢了老命的寻找,又无功而返。另外,让人极度沮丧的是,那根带着“秘密”的黄金木拐杖,却弄丢了,派出所民警能否帮忙找着,仍然是个未知数……  刚才走在小巷内,远远的,他就瞅见了,孔家大门是虚掩着的,表明是有人在家。这让他心里踏实多了:没有白跑一趟!  他快步走上前去,用食指和中指背骨关节,在暗酱色的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当当”,屋内立即传来一个声音:门没关,推门进来吧!是孔令德的母亲,老太太正在堂屋内,一边看电视一边剥苞谷。儿子令德一早就出去了,应该是去他的修车店,临出门时他还特别交待母亲,“倘若有人找,就让去‘包满意’。”“包满意”就是孔令德的小小修车店!孔令德的父亲此刻也不在家里,去哪儿他没说,老太太也没问,即使有的时候问了一句,还挨他骂“多嘴”“管那么多”!估计啊,这老头子又是去悠闲广场找三两老哥们下棋或者聊天了。这是他的唯一爱好,几乎每天都去,除非下大雨或者下雪出不了门……  再说老人将一扇门推开时,恰好看见孔令德母亲正探着个脑袋朝外面望过来,看见是个陌生人,便问:“你找哪个啊?”然后是一脸的疑惑。“找孔家,这里是孔家么?”老人一只脚踏在条石门槛上,另一只脚留在外面,点头微笑着问孔令德母亲。“是,他们都出去了。你找他爹还是我儿令德?”孔令德母亲放下手里正剥了半个的苞谷棒,步履蹒跚地从屋内走将出来,还弯腰拍了拍裤管上沾贴着的苞谷絮。  老人犹豫了片刻,脚下没有挪动,就僵直着站在那里,对于孔令德母亲刚才的话,他有点手足无措。此刻,却是有点进退两难了。他心里明白:这样贸然闯进别人家里,彼此又素不相识,况且对方一个女的,总是不太好哩。他于是主动退将出来,并说道:我过一会儿再过来吧!  “哦,我都忘了,我儿子应该在修车铺那边,临出门时他特意交待过的。”孔令德母亲突然想起来,朗声道。她心想此人是不是儿子所讲的“有人找”的那一个呢?老人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他根本就搞不清楚孔令德母亲说的修车铺具体在哪个位置,正要张口问问,孔令德的父亲回来了。  “什么事啊?找哪个?”孔令德的父亲在老人后头突然问道。老人听到有人在后面说话,便扭过头去,直面着孔令德的父亲,说:“我找孔家,你是……”他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迟疑了一下。“找他们家干什么?”孔令德的父亲提高警惕,担心又是一骗子,这种人都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骗吃骗喝,还骗钱,令人深恶痛绝。  路过的人都有一种看热闹的好奇心!才一会儿,孔家门口巴掌大的地方,就已经聚拢了几十个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家远远地站着,观望,议论,无形中给老人施加了巨大的压力。他不知如何跟孔令德的父亲解释说明,此时此刻自己就像一个被人揭穿把戏的骗子,孤立无助……  突然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大声嚷嚷道:  “这人不是晕倒在你们家门口的那老头吗?”  “是啵!挺像的哩。”有人附和着,可能真的那天他就在现场,亲眼所见。  “问一下他不就清楚了吗?”有人提醒道。  老人一听,倒是有了主意,他即刻朝围观的人群鞠了一躬,就像是做确认一样,“没错,那天在这儿晕倒的正是鄙人。非常感谢大家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谢谢,谢谢!”  哦——,难怪呢,这么眼熟。孔令德的父亲这才回想起来,那天急急忙忙为了救人,都没空闲时间认真看一眼老人的模样哩,只记得一个大概轮壳而已。  既然是来找我们孔家的,肯定不能让人家就晾在门外啊。孔令德的父亲上前一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把老人领进屋内了。  坐下后,老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孔祥明,对吧!”  孔令德的父亲听罢顿时一愣,感到十分惊讶,这老头算命的吧,彼此素不相识,他怎就知道我的名字?  “还有你父亲叫孔繁林,我没记错吧?”老人继续说道,他好像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你是谁啊?”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像在做梦。  “以后会知道的,你说我讲得对不对就行了。”老人卖起关子,没有马上告诉孔祥明自己的身份。  “嗯,一点没错,只不过……”孔祥明还是有点转不过神来。  “终于找到了!”老人自言自语道,而后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我的拐杖弄丢了,麻烦啊,它可是我的秘密武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6章 尘封的往事 见到了自己数年辛辛苦苦想寻找的孔家人,老人悬浮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安然地放下。了却一桩心愿,也完成了一项任务——这是父亲他老人家临终前的嘱托,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不留遗憾了。一直以来,老父亲的这个遗愿,犹如一块无形的巨石,时时刻刻压在心口上,令人寝食难安。  老人长出一口气,仿佛瞬间卸下了千斤重担,浑身轻松无比。  老人一直拉着孔祥明的手不放,担心一旦松开了就会找不着了,就像一个美梦突然被惊醒了,留下的只有无限的惆怅……  坐下吃酒,慢慢说。孔祥明拉着老人坐下来,吩咐老伴割腊肉,炒菜,然后从柜子里拿酒,旧瓶,却装的是新酿的良安米酒。  好,吃酒!恭敬不如从命。老人也不推辞,爽快,服从,便慢慢在小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不到半袋烟工夫,屋里已是腊肉飘香了。简简单单,一盘包菜炒腊肉,一碟花生米,两只磁瓦小酒杯,两双筷子。孔祥明与老人便各自端起面前的酒杯,彼此让一让,然后脖子一仰,全干了。一杯二十五度的良安米酒下肚,这酒味还没涌上来,话匣子就已经打开了。  我说啊!孔祥明正想切入话题,弄清楚老人此行的目的。  还是我先说吧!老人伸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抢了孔祥明的话头。他已经憋得太久了,再憋下去就沤成糖浆水,甚至肥料了。  好,你说,我洗耳恭听。孔祥明文绉绉的说道,他毕竟在石里河村小做过几年代课老师,后来转正考试没通过,才回镇上做起凉菜小买卖。  吃了一口菜,又干了一杯米酒,老人终于说开了……  老人告诉孔祥明,他父亲与孔祥明的父亲(孔繁林)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虽然两人年龄相差悬殊,他父亲比孔祥明的父亲大七八岁,当时在班里还担任他们三班的代理班长,孔祥明的父亲是战士,是班里火力最猛的机枪手。这机枪手啊,可牛逼了,战士们冲锋陷阵、英勇杀敌全靠他作后盾打掩护,所以在班里得了一个绰号叫“坦克”!他是最受大家敬仰和依仗的一个,当然了他也是最危险最容易被敌人重点攻击的一个……  老人略略停顿了片刻,像是在酝酿情绪,又像是在认真搜索父亲给他讲述的那场残酷无情和硝烟弥漫的战争场景与细节,以便于更加准确无误地把它转述给孔繁林(如果他还健在的话)或者他的后人。  孔祥明正襟危坐,静静地聆听老人娓娓道来,不插话,也不让老伴过来打扰。这段属于父辈的往事,他还是头一回听到,此前他父亲孔繁林却只字未提,问,他也闭口不言,或者顾左右而言他,直至几年前因心脏病发作溘然离开人世。  老人继续两个父辈之间的话题。  我父亲说,那次他们三班执行潜伏任务,在日军必经之路的丛林中,提前五个小时就抵达潜伏点。当时两人正匍匐在一片灌木丛里,中间只隔着一棵小树和一片枯草。他们与身边的环境融合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他们。刚刚下过雨,空气又潮又热。丛林里十分宁静,只听见蚊虫那令人讨厌的嘤嘤嗡嗡声,偶尔也有小鸟飞过或者就停歇在眼前的小树枝上,发出“啾啾”声。  他们三班是黎明时分趁着夜色进入这片伏击地点的,已经连续潜伏了四个多小时,再过不到一个小时,天就慢慢亮了,日军也将从这儿通过。大家都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空旷的路面,就等着给日军最后致命一击了!几个小时趴着不动,大家的忍耐力几乎达到了极限,加上令人厌烦的蚊虫不停的袭扰、叮咬,心理和身体的难受程度可想而知。  毕竟日军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凭借着武器的优势和强大的火力,每经过一处可疑的地段,都是先用迫击炮和机关枪开道,上下左右进行一番无差别地狂轰滥炸之后,后续部队或者车辆辎重才随后通过。  大家正寻思着日军为何还没出现呢?是不是我们的情报有误?  突然,“轰轰隆隆”几声,日军的开路炮来了,四周爆炸声此起彼伏,恰在此时,一颗炮弹在他们两人的正前方爆炸,沙石树木飞了满天。大地颤抖,耳畔轰鸣,五脏六腑好像都被震得移了位。硝烟散去后,战士们发现你父亲孔繁林扑倒在我父亲的身上,一动不动。  原来是你父亲孔繁林不顾自身安危,扑向我父亲,用他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我父亲挡住了炮弹掀起的沙石树木。非常幸运,你父亲只是被震晕过去了,身上仅仅受了一些轻伤,也没有伤及要害部位。  万幸啊!在医院里,我父亲带着感激和责备的语气对你父亲说:你为什么这么傻?多危险啊,你不知道么?你还年轻,而我比你大,也已经成家了,有了儿子……  你父亲微微笑了笑,然后缓缓地说了一句让我父亲终身难忘的话。他不无骄傲地说道:“你是我们的班长,是我的兄长,保护你是我作为一名战士义不容辞的责任。”  哎——你真傻!我父亲无言以对,他还能说什么呢……  从此,他们两人就成了忘年交和过命的兄弟。  所以,我父亲特别交代过我,无论如何,就是走遍祖国的每个角角落落,也要找到你父亲孔繁林或者他的后人,以了结他老人家的这桩心愿,否则他死不瞑目。  孔祥明此时已是热泪盈眶,不能自已。  可是,他心里还是疑惑不解:那父亲为何一直对于这段本可以大书特书的经历只字未提,还讳莫如深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7章 心有余悸 听完这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孔祥明沉默良久。“我老爸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们讲到过这段经历呢?他是忘记了呢,还是另有隐情,不想提起此事?”  老人听了孔祥明的话之后,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将双手一摊,显出一种无奈和不明白的神情,并摇了摇头,略略沉思了几秒钟,然后望着孔祥明突然反问道:“我想知道,令尊是不是受到过什么事刺激或者打击之类的经历,让他感到不安全,担心受怕?比如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是不是有过挨戴高帽批斗游街示众等等方面情况?”  经老人的这番提醒,让孔祥明本已淹没在日常琐事的记忆,就像被人遗忘已久的信用卡被激活了一样,又可以透支消费了,许多临近于清零的诸多往事,放电影一般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而且是越来越清晰……  他略带伤感地回应着老人的问话:“哎!往事不堪回首啊!那时候太小,不懂这些大人的事。只模模糊糊地记得突然有一天,几个戴红臂章的人,凶神恶煞的样子,还大喊大叫,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老爸从家里连拖带拽,给架走了。当时我妈妈和我(我弟太小还不明白这些人间世故)全被吓傻了,都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见这帮人骂骂咧咧,好像说我爸是什么‘臭老九’、还有什么‘国民党特务’之类的话。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啊?我爸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只不过在石河村中心小学当了几年代课老师,那来的这些乌七八糟的罪名,凭空捏造,子虚乌有,纯粹就是给人扣大帽子,搞政治陷害……”  当孔祥明讲到“国民党特务”这五个字的时候,老人原本平静的脸上肌肉突然剧烈地抽动了两三下,然后满脸愧疚的样子,说道:“这就对了,难怪我父亲经常念叨到,他很担心因为自己的一段不光彩的过往,有可能让你爸受到牵连。”  怎么回事?孔祥明听得是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什么情况啊?我这脑瓜子都被你老弄迷糊了。”  “我父亲,他亲口告诉我他曾经在国军待过,时间不长。”老人直视着孔祥明的眼睛,突如其来地,这么说,“那是与你父亲孔繁林认识并一道参加伏击战,最后成为生死兄弟之前的事了。这是他一生的污点,永远伴随着他走南闯北,比留在身上的弹片还令他痛苦和难受。也因为这个污点,我父亲不止一次地被带到批斗会现场,三番五次,跪在群众面前,自我控诉自己的‘反动罪行’,向人民请罪、赎罪……好几次,产生了自杀的念头,认为一死了之,痛痛快快!”  好长时间,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好像都在回味父辈们血雨腥风的经历和朴实无华的友情,不禁令人肃然起敬,却又嘘唏不已!  “天色不早了,我们俩就暂且聊到这吧,关于两个老人的故事还多着呢……”老人好像喝了不少,站起来的时候突然趔趄了一下,又坐了下来。“这酒后劲大。”  孔祥明抢先一步,伸手去扶着老人。毕竟他年纪小,又天天去广场转悠,腿脚还算灵便。“您老住哪啊?”他问老人。  “马鹿山。”老人好像答非所问,这马鹿山哪有酒店宾馆或者旅社之类的。肯定是醉了,在说醉酒的话呢。  孔祥明听后哈哈一笑,“老人家,我是问您在哪里落脚。”  “马鹿山。”老人重复着上面的话。  这老头,故意搞神秘,你以为是地下工作者吗?担心人家知道你的住处,对你有什么威胁或不轨。孔祥明心里不断嘀咕,觉得这老头怪怪的,刚开始问他名字时,就说随便喊他“老那”得了。什么?“老纳”?寺庙里的老方丈和尚吗?我没听错吧?老人被逗得开怀大笑,纠正说此“那”非彼“纳”。我的这个是姓氏,就是老佛爷慈禧太后的姓氏“那拉氏”的那,哈哈哈……  哦——。孔祥明自己也被自己的幽默感逗乐了。但他还是不明白老人所说的“马鹿山”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良安镇上有个叫“马鹿山”的酒店或者宾馆、旅社?有这种可能。  出来到家门口外,正遇见孔祥明的二儿子孔令智回来了。今天回来得比较早,又风风火火的样子,好像也将老人惊吓住了。老人突然“啊”了一声,表情怪异,神色慌乱,脸上似有不安的成分,肌肉抽动了几下,经过不停运气,方才慢慢缓和与恢复平静,好像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孔祥明的二儿子孔令智,而是一个蒙面歹徒。  老人的这些细微变化,没有逃过孔祥明的眼睛。他以为是老人酒喝多了,是醉酒的前兆,于是问道:“老人家,没事吧?”  “这小年轻是谁啊?”老人指着孔令智问孔祥明。  “我老二,孔令智。”孔祥明回应道,“怎么啦?”他就这么多问了一句,却问出情况来了。  “哦!是吗?有句话当讲不当讲?”老人看着孔祥明问道。  “说吧!”孔祥明心里又犯嘀咕了,这老头今天是怎么啦?他眉毛忽然跳了两下,好像有什么不祥的预感。  老人沉思了几秒钟,像是在搜寻着更能让人易于接受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他用手指了指孔祥明的二儿子孔令智,不无担忧地继续说道:“你儿子这几天能在家呆就尽量少出门。哦,对了,我能知道他是干啥话路吗?”  “在建筑工地,具体做什么我也不大清楚。”孔祥明回应道,然后拍了拍孔令智,让他与老人打个招呼。  孔令智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老人,好像极不情愿地喊了一句“老爷爷好”,便转身进了家门。  老人眼睛一直盯着孔令智,直至其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门洞之后,他才喃喃自语道:可能会有一场灾祸降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老人的喃喃自语虽然声音很小,但孔祥明还是听得真真切切。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老头这喃的是什么意思?什么灾祸?什么罪过的?  弄得孔祥明又是一头雾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8章 谜一样的老人 怪老头那没头没脑的话,让本来就为新房子的事劳神伤脑的孔祥明夫妇,愈加忐忑不安,尤其是他妻子,老是为此事念念叨叨个不停,说了这几天无论如何都要找出个空闲时间来,去一趟小月山。这小月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丘,路途遥远不说,还十分偏僻,光曲曲折折的山路就有五六里,全靠步行,从镇南搭乘三马车仅能到达山隘口,再往里就没路了。偶尔有胆大的,开着两轮摩托进去,蹦蹦跳跳,像耍杂技,摔跤跌倒是常事。  孔祥明的妻子早就想去一趟小月山了,都因为他们父子俩(二儿子孔令智不管这种事)的反对或劝阻,认为:那么远的地方,山路十八弯,上上下下,说有多危险就有多危险,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最终老太太犹豫了,暂且放弃了。可是这次她是铁了心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非去一趟不可!她发现近段时间,家里家外是东一件事西一件事的发生,接二连三的,折腾得人是坐卧不宁……  据说那里的紫薇道士简直太神了。学生家长去找他,本来成绩不怎么样的孩子,迅速成为好学生,稳稳当当考上名校;司机们去找他,画一道符,贴在车窗上,再也没出过交通事故;经营惨淡的生意人去找他,回来后不到半年已是“咸鱼翻身”,高兴得把歌唱。还有更绝的,他能掐会算,只要你抽个签或者看个相,就懂得你个人或家庭的流年运势,新近会发生何事遭遇何灾,一说一个准,据说他还保证,假如掐算错了分文不收,就不清楚这传言是真是假。  老太太的想法很简单,她就是想让紫薇道士给她算一算,近段时间以来家里会遇到什么烦心的事闹心的事,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或者避免?比如新房子“闹鬼”(儿子孔令德告诉她的)、怪老头看见二儿子时说的话,还有令人操碎了心的儿子的婚姻大事,看看儿子孔令德何时结婚,等等,这一桩桩事儿,现在天天缠绕不断,“剪不断理还乱”,小小的脑壳几乎要撑裂开了。  对于老太太坚定不移的小月山之行,孔祥明和大儿子孔令德有点儿不以为然,持观望的中立态度,他们理解她的想法和心情,但是对于问了之后将有何效果,始终持怀疑态度,觉得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骗人鬼把戏,有用么?肯定有用!老太太自信满满,而且深信不疑。  但是,二儿子孔令智却坚决反对母亲的小月山之行,认为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白白送钱,纯粹一帮吃人不见吐骨头的“白眼狼”“白骨精”。记得他曾经跟朋友去过某大寺庙上香求签,结果被忽悠了,他那朋友被骗了888元,他也被骗了188元,跟他们理论,对方就翻开“明码标价”的竹签,并威胁说不掏钱就休想从这儿离开!结果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乖乖掏钱,完事。他遭遇过,就不想让母亲再被骗,所以坚决反对母亲的小月山之行,情有可原。  “这回我一定要去,你们谁也别拦着我啊!”老太太认定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十头水牛也拉不回来。“令德,你陪我去。”  “那谁帮我看店啊?”孔令德虽然不反对母亲此行,但也不想参与,他对这种虚无缥缈的鬼玩意,一直执怀疑态度,认为“信则有不信则无”。  “白养了,你们!我自己打车去。”老太太发火了。  见到母亲真的生气了,孔令德心又软下来了,他寻思着,倘若让母亲自个去,这么远的地方,万一……算了,还是陪着她去吧!  “我陪妈去吧!”孔令德说,然后拿眼偷偷去瞄正在生闷气的母亲,发现她转脸过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孔令德也想着趁此机会,瞅一瞅这位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的什么紫薇道士,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难道这世上真有能够识天地、辨鬼神的异人?至于他的那个“包满意”修车店,就干脆关门休整一天吧。  简单准备了一些必备品,带上现金。这天,天刚亮,孔令德和母亲就动身了。他骑着家里那部建设摩托,搭着母亲。去小月山的路一半是公路,另一半则是七拐八弯而且十分狭窄的村屯小路。还好哦,这几年国家拨款下来,有村屯的地方,基本上都通了水泥路,即使很狭窄,摩托车行走还是挺方便快捷的。将近小月山问仙庵时,就只能步行了,大概一里路光景,比起过去已经强了几百倍了。  母亲一路缓慢地向自己心中的圣地走去,很少说话,偶尔问儿子累不累,或者喃喃自语,不懂在喃些什么?不累!孔令德回应着母亲。等下你跟我进去么?母亲问。孔令德犹豫了一下,思考母亲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回答进去还是不进去?你就在外头等着吧!母亲好像看出了儿子的心思。好的!那你慢点哦!孔令德乐意一个在庵外看风景。  小月山问仙庵到了。想不到,小月山上这座陈旧还略有一些破败的房子里,善男信女还不少。孔令德帮助母亲付钱挂号抽了签,然后排队,一步一步缓缓向那个黑洞洞的小屋移过去。紫薇道士就在那里面。没有看见出来的人,进去的人从另一个门出去了。  这样一来,孔令德想着独立看风景的愿望破灭了,他只能扶着母亲一道进去。终于见到传说中的紫薇道士了。圆圆的脸蛋,头上包着青帕,身穿红黄相间的道袍,像是一个女道士。她(他)旁边还有两个人,盘腿而坐,都是黑色衣裤,看不清整张脸,仿佛两尊佛像,屹然不动。  紫薇道士接过孔令德母亲手中的签,看了一下,然后沉思片刻,说道:  其实你早该来了!  孔令德母亲听后,吓了一跳。她扯了扯扶着她的儿子孔令德,意思是提醒他注意听道士说话。  紫薇道士继续说道,补救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停了停,又说:这样吧,我给你一副方子,带回去按上面的要求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完递给孔令德母亲一张字符,然后双手合十,念了一声“慈悲慈悲”,意思是让孔令德和她母亲可以离开了。  在走出问仙庵后门的时候,孔令德的母亲突然拍了一下儿子,你看那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用手指了指问仙庵后院中正在练功的一位老人。  不可能,一个老头,一个道士。妈,你眼睛花了吧?孔令德看到的只是一个侧影,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貌长相。  下山到家之后,老太太又将自己的疑惑跟丈夫孔祥明和二儿子孔令智说了,那老头挺像一个人哩!  谁啊?孔祥明问。  让我再细细想想,……哦,对了,像来过我们家的那个老头子,叫那……老那的那个怪老头!  啊?不会吧!他怎么会在小月山的问仙庵里呢?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9章 令人费解 心里的疙瘩儿给解开了,这人啊,就有了精神头。这话一点没假,看看孔令德母亲就知道了……  自从如愿以偿去了一趟小月山,见到传言中神秘的紫薇道士,孔令德母亲好像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走路轻快了不说,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就像花圃里四季盛开的长春花,差不多就要爆盆了。  这不,那天一回到家,屁股在凳子上还没坐稳,除了急急地告诉老头子和二儿子,她在小月山问仙庵“巧遇”姓那的怪老头之外,便是心急火燎地催着他们父子仨,尽快将这次从紫薇道士手中拜求得来的那张“神符”,给她讲讲,也好明白着该如何去做,才能破解了家里的“苦咒”和“祸端”。  “妈!这上面全是古文哩,你听得明白么?”在家里,孔令德文化程度是最高的,大专毕业,分配到临县的化工厂工作,干了不到两年,工厂倒闭了,他也失业下岗了。只好回家凑钱开了一家小小的电动自行车修理店,靠着修修补补,换胎、补胎、打气,也算是自谋了一份职业,有了一碗饭吃了。  “念念看先再说呗,实在不懂就带去给你祥东叔帮忙瞅瞅,他有文化,这点难不倒他的。”老太太心里焦急啊,她现在最迫切的就是想知道紫薇道士究竟在这张小小的纸片上都写了些什么?是祛病疗伤的灵丹妙药呢?还是劝人向善的警言圣语?  “好吧!”孔令德从母亲手上接过那张小纸片,展开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抹平,因为屋内光线太暗,他根本就看不清楚上面的文字,到底都讲了些什么?“令智,帮我把电灯打开。”细长的荧光灯忽明忽暗地闪了几下,亮了。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下,孔令德才基本上能辨认出,粗糙的黄纸上确实写着几行像蚯蚓一样的字。  这些蚯蚓字总共有三行,全按中国古代传统书写习惯,从右往左竖着写,用的却是现代的签名软笔,字迹潦潦草草,张牙舞爪,既不像写字又不像绘画,纯粹乱涂乱画,很难辨认。  孔令德对着灯光,将小纸片翻来倒去,瞄了半天,研究了半天,尔后又交给父亲和弟弟一一过目,经过综合统一三人的意见后,才最终确定这三行字的大致内容。  从右往左念过去,依次如下:  “宅,立碑石以镇之,可无忧也;祸,乃火也,避而远之,可平安无事;姻,缘也,可遇而不可求,天意非人为也。”  孔令德一字一顿将纸片上的字大致念完,然后抬头看着母亲,像工作人员完成一项任务后,在等待领导作下一步的指示。  “什么意思啊?令德你读的书多,给妈用白话(指通俗易懂的话)讲一讲。”老太太根本听不懂这拗口的古文,听得是一头雾水,全给弄糊涂了。  “我解释的也不一定正确呵。妈!”孔令德实话实说,毕竟他技校学的专业是技术维修方面,属理工科,跟这中国古文沾不上半点边。现在能看懂,都是平时的爱好,读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书。  “随便解一解吧,又不是考试。”老太太才不管这些,她示意儿子赶紧解释,好让她心里有个数。  孔令德清了清嗓子,说道:这第一句话的意思是说,房子的事,只需要立一块碑石镇压住,就可以无忧无虑了。第二句话呢,讲的是灾祸问题,天灾人祸吧,要注意防火防电,注意用火用电安全,尽量远离这些祸根,就平安无事了。最后一句,妈你是不是问了我们的婚姻大事?  见母亲点点头,表示肯定。孔令德心里马上就觉得好笑,这种事也拿去问道士,不怕人家笑话么?但他没有表露在脸上,怕打击母亲的自尊心。话又说回来,还不是自己不争气吗?都已经老大不小了,媳妇还不懂在哪个老丈人家里养着呢?  孔令德继续解释说:这第三句话,比较好理解,它是说婚姻大事嘛,要讲点缘分,只能遇见而不可强求,顺其自然就好了,这是命中注定的,也是天意,急也急不来的。最后他还添加了一句:“强扭的瓜不甜!”  “臭小子!能不急吗?上面真是这么讲的?别骗我不识字哦,我明天拿去问你们祥东叔……这就完了?”老太太好像还意犹未尽,感觉讲得还不够,而且没有多少她想要的东西,泛泛而谈。  这已经很不错了!而且都点到了要害,也给出了破解的法子,不是吗?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也听得很认真,还作了深度思考,觉得老伴这次去小月山大有收获,真是“不虚此行”啊!  得到老头子的首肯与赞许,老太太脸上又阳光灿烂起来了。  但是她仍然不死心,为了验证儿子孔令德对“神符”的解释是否存在偏差,或有什么隐瞒不讲的,就私底下去找了在县图书馆工作的祥东他三叔,请他帮忙给解释解释。结果是大同小异,跟儿子孔令德讲的差不多,只是在最后特别提醒:这东西,不要全信,也不可不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尤其是“神符”上说的第二句话,特别重要……  祥东叔的话又让老太太心情顿时紧张起来了,她捂着怦怦乱跳的心,一边走出孔祥东的办公室,一边想着他提醒的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麻烦事就大了。  得想个法子才行啊……  回到家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把孔祥东的提醒话告知全家人,谁知却被二儿子孔令智当成了笑话。他笑哈哈说:妈,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鬼玩意!  老太太不服气,就反问道:那新房子“闹鬼”的事又怎么讲呢?自从在房后往烈士陵园一侧立了一块刻有“敢石当”的石碑后,“闹鬼”的现象消失了,又是咋回事?你解释给我听听?老太太直怼着二儿子。  妈,我不想跟你争!原本就什么声音都没有,全是我哥心念臆想、瞎忽悠出来的玩意儿,吓唬人也吓唬自己。  但是,老太太还是固持己见,对于二儿子孔令智的大大咧咧,心里总感觉一丝一缕的不安,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0章 出事了 这天,孔令德正在他的“包满意”修车店给一名电动车顾客换新轮胎,这时过来一个骑运动款自行车的年轻小伙子,招呼着要打气。孔令德头也没抬,应了声“稍等一下”。“德哥!听他们说你弟打人啦?让警察给抓了起来。”孔令德猛地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家的李洋洋,他爹李国华与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是同行,曾经都当过老师,只不过孔令德的父亲仅仅是一名小学代课老师,而李洋洋他爹却是有编的小学正式老师。虽然同行同路,都是受人敬重的人民教师,但是待遇和等级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你听谁说的?”孔令德心里咯噔了一下,一分神,手指头差点被螺丝刀扎伤了。他开始以为李洋洋在开玩笑,不相信。“我弟今天好像休息在家呢,怎么可能打人呀?”  李洋洋一脸认真,说:“信不信由你,是我刚才路过北街口的麦肯基门口看到的,你弟孔令智和另外一个年轻仔,被110带走了。”  “你没看错吧?”  “你弟我难道不认识,还能看错?就是光看后背我都能认出来!”李洋洋不悦了。  看着李洋洋严肃认真的脸,孔令德着急起来,他寻思着,大概这毛手毛脚的弟弟真的打人了。  孔令德马上放下手里正在干的活,用抹布擦了擦手掌上的油渍,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果不其然,弟弟孔令智真的打人了。  父亲让他赶紧回家,商量处理事情的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警察在大街小巷贴着宣传标语:请大家千万别打架,打赢了进班房,打输了进医院!  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在家歇息着还不如去工地干活,省心又省事。孔令德把正在等候修车的顾客打发走了,即刻锁了店铺门,骑上电动车急急忙忙往家赶。  “要同警察打交道,总得找个熟人。”父亲孔祥明也已经知道这事,比孔令德早一步从悠闲广场回来了。他像是在问儿子孔令德,却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们都没什么熟人啊,特别是跟警察熟悉的就更没有啦。”孔令德显得无可奈何。  父子俩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可以作为中间人能够便捷地去与警察打交道的。正在挠破头皮、无计可施的时候,孔令德的母亲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把孔令德父子吓了一跳,以为又出啥事了呢。  “哎呀!你们祥东叔不是在县图书馆吗?他应该有熟悉的人。”老太太兴奋地叫了起来。  “也是哦!这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打电话过去问一下。”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望着老伴,点了点头,然后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了孔祥东的电话。  还真有呢。孔祥东在电话那头说,他有个同事认识110里面的一个警察,但不是领导仅仅是一名普通警察而已,不知道有没有用?管他领导不领导的,能说上话就行。孔祥明正犯难犯愁的时候,孔祥东传过来好消息,就像打瞌睡了刚好有人递个枕头过来,不是正好吗。他让孔祥东马上帮忙联系,事不宜迟,越快越好。夜长梦多啊!  又是万万想不到,通过孔祥东的同事联系到的这名110警察,竟然认识孔令德的父亲。他们父子俩在110接待室见到这名警察时,他定定地盯着孔令德的父亲不眨眼,让孔祥明心里毛毛的,全身紧张得直冒冷汗……  “您是孔老师吧?”警察突然问孔祥明。  “我是孔祥明,怎么啦?”孔祥明还是搞不明白,面前这名年轻警察,他想干什么?  这时候,年轻警察忽然站了起来,向孔祥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又热情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握着孔祥明的手,一口一个孔老师,叫得孔祥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已经几十年没做教师了,没有当老师的那种感觉了。不过年轻警察——也就是他的学生——很快转入了正题,谈有关孔令智打人的事情。  “问题不是很严重。”年轻警察说。他这句话让孔祥明父子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不过呢,是孔令智先动的手,又把人家打伤了,打掉了一颗门牙。”  “这小兔崽子!”孔祥明恨恨地骂了一句,然后问道:“你们将怎么处理他?”  年轻警察望着孔祥明和孔令德,想了想,说道:“可能要拘留几天,交个罚款。”  我们都没意见,那就麻烦你了!哦,还没问你叫啥名呢?孔祥明笑着问道。梁钟意,孔老师您就叫我小梁好了。  好,梁钟意,小梁。孔祥明嘴里念叨着,还不忘道了声谢谢。  孔老师,您太客气了,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梁钟意面露愧意,表情略显尴尬。以他一个普普通通警察的身份,能做的就是这么点了,至于别的,比如免于罚款,或者免于拘留,他还没这方面的能力。  “孔老师,我带你们去见一见孔令智。”  “好,那太感谢了!”  在年轻警察梁钟意的引领下,孔祥明和孔令德很快就见到了孔令智。  孔令智刚见到父亲时目光是慌乱的,但慌乱转瞬即逝,他的眼神里马上浮现出那种不以为然的神色。他觉得自己没有错,打还算轻了,恨不得把那家伙的舌头给割下来喂狗。  大概情况孔祥明刚才也从梁钟意的描述中,知道了个一二。但他还是想亲耳听听儿子孔令智是怎么讲的,这个很重要,是儿子对老子的诚实,连这点都做不到,就是他孔祥明这个做父亲的失败和悲哀。  “你怎么做出这种事呢?”孔祥明问孔令智,这句话带着质问的成分。  孔令智没有反应,脸上挂着不屑的表情,好像他干的这件事是理所当然,不必多说。  孔令智的表情刺激着孔祥明,他对二儿子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样子,愤怒的情绪随时就要爆发出来了。  “有话好好说不得么?非要动手动脚?”孔祥明严厉地责问道。  孔令智知道父亲生气了,他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把头低下来,双手不断地扭绞着。他好像在反思自己的鲁莽行为,确实有点欠考虑了,而且下手过狠,是那种不顾及后果的狠劲。  “谁让他嘴巴臭,乱说话。他蒋鹏飞才是国民党反动派的后代……”孔令智憋了半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1章 玩笑开大了 孔令智从拘留所回来后,整个人仿佛也变了。原来活蹦乱跳、有点玩世不恭和“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性情,突然一个180度大转弯,成天闷头闷脸,半躺在家里快掉光了油漆的木沙发上,玩游戏,打打杀杀那种。  这样也好!总比去外头惹事强,省心。孔令德母亲心里这样想着,她也知道讲多了,这小崽子不但听不进耳朵里去,还有可能跟你对着干,顶顶嘴,怼你两三句,算小菜一碟了。倘若牛脾气上来了,耍起小性子,跑出去搞个“人间蒸发”,不回家,让你们急,那才是真正要了当妈的心肝呢。  现在,孔令智连工地也不去了。据说是让包工头给辞了——居然胆敢打该公司蒋副科长的儿子,吃了豹子胆了,不辞掉你留着干嘛——包工头这样做无可厚非,毕竟那姓蒋的副科长是他的顶头上司,受他领导,没办法啊,人家轻松一句话顶你忙前忙后跑半年。这俗话不是说了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孔令智的名字里头是带了一个“智”字,可是他年轻气盛,不够理智,缺乏忍性,眼睛里容不下半粒沙子……也就跟着挨“低头”了。他这是被逼无奈,谁叫你硬哩——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口舌之亏都忍耐不了,往后怎么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道上过活呢?  这好像是一种生活的经验积累,要想长大成人,就得从“吃一堑长一智”中不断磨砺!  孔令德的母亲倒是乐意二儿子这样呆在家里,眼不见了心反而烦乱,担心这担心那的,这是一个中国母亲的最大软肋或者叫做缺点吧。而且,在她心目中,二儿子孔令智都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这样平平安安地过了几天,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风平浪静。孔令德和他父亲孔祥明依照日常生活规律,早出晚归,自己该干啥干啥,我去我的修车店干活,你去你的悠闲广场溜弯,他们几乎都把孔令智给完全忽略了。  寂静的背后,可能酝酿着疯狂……  就在良安镇突然来了一个马戏团驻扎在悠闲广场搞表演的第二天晚上,孔令智失联了!当天下午,他在父亲孔祥明和哥哥孔令德还没回来,母亲刚好出门买菜的这一时段,出门了。出门前他跟母亲说了想去看一场马戏表演,母亲说去吧,看完早点回来吃饭。他说好的。母亲还给了他钱,开始说不要自己有。母亲说拿着,他拗不过就拿了。  结果,孔令智一夜未归。孔令德就打他手机,开始还“嘟嘟嘟”地响,就是没人接。再打,就变成了“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后来,一连拨打了八九次他的手机号码,全部处于关机状态。  这时候,全家人都紧张起来了。  “他是不是在观看连夜场的马戏表演?把手机关掉了。”孔令德只能这样揣测,也以此来安慰六神无主的母亲,让她放心,弟弟孔令智不会跑去那儿的!实际上,他心里也已经很不踏实了,从打第一电话开始,都已经过去将近六个小时了,什么马戏牛戏表演会有这么长时间么?  孔令德是越想越感觉不对劲,他在考虑要不要报警?这是一个很难下决心的决定,他必须得跟父亲和母亲一道商量,才能最后下决定。  “再找找看吧!有可能他就在哪个朋友或亲戚家玩,也不一定。”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还是比较冷静,毕竟年长经历多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先不报警为好。  还能怎么办?一家三口简单作了分工,孔令德的母亲腿脚不灵便,就在附近的几家常来往的街坊邻居问问;孔令德的父亲就负责给亲戚家打电话,看看孔令智有没有在那里或者曾经到过,又离开了;孔令德则带上手电筒,去悠闲广场的马戏团、良安镇夜市以及电影院、录像厅等等地方碰碰运气……  几个小时下来,一些亲戚朋友知道此事后也加入帮忙寻找的行列之中,结果还是一点线索没有,一无所获,更别说找到人了。  转了一圈,又回到家里这个原点。孔令德的母亲已经情绪失控了,她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亲戚朋友陪在她身边,不断地安慰,说着宽心的话。他们也是一脸的严峻和不安,但又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干着急。  “可他上哪儿去了,这么晚还不回来?平时他出去找朋友喝酒玩耍,再晚都要回来的。他说在别人家睡不着。就是在工地打零工,轮到值夜班时,他都要从家里带着被子、枕头去。他说那样才找到家的感觉,不然无法入睡。”孔令德的母亲不停地念叨,声音有些发颤而沙哑。她已经急得有些上火了,浑身没劲儿。  又捱了一段时间,孔令德又拨打了一次弟弟孔令智的手机号码,依然如故,“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报警吧!孔令德的父亲下了决心……  恰恰在这个时候,孔令德的手机响了,他急忙拿起来一看,以为是弟弟孔令智打进来的,结果大失所望,屏幕上显示为“骚扰电话”。  他哎了一声,本来是打算挂掉,这种电话他接得多了,耳朵都起茧了,但转念一想:会不会……  他即刻点开接听键,放到耳边一听,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脸色大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2章 匪夷所思 “什么?你不在良安?”孔令德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孔令智在全家上下为了寻找他,已经是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这小子竟然像没事一样,不急不躁地回了个电话,说自己此刻不在良安镇。  “那,那……你现在在哪里?真是急死人了。”孔令德几乎是对着电话吼起来了,他虽然心里很恼火弟弟的所作所为,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做事光只顾着自己爽快,从不计后果以及别人的感受。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阵子,也没听到孔令智说话,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一个女人在说话,因为距离电话筒较远,声音又特意压得很低,这边的孔令德根本就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只有他弟孔令智的“哦哦”声偶尔传过来,震动着他的耳膜。“我也搞不清楚这是哪?”孔令智打了一个长长哈欠,就像刚刚睡醒一样。  “怎么回事?说梦话吗?你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去了哪儿都不懂?”孔令德实在有些无语了,这还是我弟孔令智么?他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别太着急,人急心就乱,心乱了考虑问题就欠周全。“水至清则无鱼,人太急则无智”。  孔令智是不是遭遇什么不测了?比如绑架、敲诈勒索,或者引诱诈骗之类……孔令德不敢再往下想了,他越想越觉得后怕,后背脊梁就直冒冷汗。  “哥,他们说这里是百合镇……”孔令智话才讲了半句,电话好像就被什么人抢走了,然后便是一个女人嗲声嗲气的声音:“大哥,我是你弟孔令智的女朋友,他现在在我的这里,一切都很好,就是……”  那女人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装模作样地轻轻干咳了几声,继续说道:“就是他必须入职做我们的业务员。”  孔令德还是听不明白,入职做业务员还要强迫?这是闻所未闻的奇怪之事啊。难道是他误入了非法传销组织?或者别的什么非法组织、黑帮团伙?  “加入就加入了呗,他愿意就行了,你们还需要把人控制起来么?”孔令德必须要了解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组织?又想干什么?  “大哥,我就直说了吧,这个需要缴纳一笔会员费!”自称孔令智女朋友的那女的一字一顿道,还不忘最后加了一句提示语,“缴纳的会员费越多业务员的级别就越高。”  “什么?你们是不是传销组织?”孔令德已猜到了几成,现在终于明白了,他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地恼恨,自己过去曾经碰过这“玩意”,好在及时醒悟加上没钱交什么“会员费”,就被他们踢出来了。未受什么大的损失,这事就一直瞒着父母亲他们,不讲。现在想起来,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吃一堑长一智”,把自己的遭遇讲出来,好让家里人都懂得这种所谓的“赚大钱”生意,其实都是骗人钱财的鬼把戏。这样一来,也就有可能避免发生弟弟孔令智受骗上当的情况了。  孔令德是当着众人的面接听来电,虽然没有打开免提,但是大家从他的言语中,也都知道了个大概。尤其是他母亲,一听说二儿子孔令智有信儿了,更是激动万分,“儿子,让妈听听,跟你弟讲两句。”  “不是,妈——。是她……”孔令德不知道如何跟母亲讲那个自称孔令智女朋友的女人。  “谁啊?他不是你弟?”老太太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令智,只不过……暂时还回不来。”孔令德不敢如实告诉母亲孔令智目前的处境和交钱的事。  这时候,那女人又说话了。她先是呵呵一笑,说:“大哥,你弄错了,我们不是非法传销组织,我们是农民工劳务中介服务公司……”  “什么公司?”孔令德问。  “农民工劳务中介服务公司,专门帮我们农民工兄弟姐妹联系进厂找工作的。”对方答道。  孔令德又让这女人搞糊涂了。一会儿说需要交会员费,一会儿又说是为农民工劳务服务的中介公司,什么乱七八糟的……  “最少需要交多少钱?你们就放了我弟弟。”孔令德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跟对方谈判了,只要弟弟孔令智毫发无损、安然无恙回来就行,花钱消灾嘛!  对方又哈哈一笑,说:“这个由你弟自己定,我们并没有强迫他,全是他个人自愿。”而后,电话就转到了孔令智的嘴边。  “哥,她刚才讲的都是真的,会员级别越高,选择的厂家就更好一点。”孔令智略微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五千吧!”  孔令德见他讲得如此随意轻松,家里的钱好像摘树叶一样容易,心里就窝火来气,骂道:“你以为我们家是开银行的吗?”  “给他给他!只要他找到了工作,心也就安定下来了。”岂料,孔令德的母亲知道后,十分干脆,立即就将银行卡拿出来了。  “我感觉令智应该是遇到黑中介了!”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突然这样说道。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3章 意外 孔令德一家正为不让人省心的孔令智伤透脑筋的时候,也就在当晚十一点,家里那座像老古董,完完全全有资格请进钟表博物馆的挂钟,沉闷地敲响了十一下,在余音绕梁,尚未散尽,一个既陌生又感觉似曾相识的电话号码,掐秒定时似的,出现在孔令德的手机屏幕上。  心里应急,他打了一个冷战。一看,并非刚才接到的“骚扰电话”,是一个136开头,尾号四位数为“1520”的移动号码。“这个数字好像挺熟悉的!”孔令德迅速打开记忆的搜索引擎,寻找可能存在脑海底部的“蛛丝马迹”。电话已经响了第五遍了,他仍然想不起来这个“熟悉”尾号的电话,究竟是谁的?打电话的人很是执着,有一种对方不接听誓不罢休的韧劲和耐力!  “会不会是她?”家里的电视正播放一部校园剧,女主角打电话给男主角这一桥段恰好这个时候出现,顷刻间就激活了孔令德的记忆细胞——冯诗语!  冯—诗—语!  不错,绝对是她!这个与众不同的手机尾号……孔令德瞬间预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与苦涩。他迟疑着不敢点开手机接听键,害怕这个电话比弟弟孔令智的“女朋友”的那个来电更让人崩溃。这个有着抒情诗一般令人神往的名字,却让孔令德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现在突然想起这个名字,就像在机场上空突然听到消防车的尖叫,这种消防车的鸣笛意味着什么?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孔令德的脑海里,此时此刻浮现着那张与范冰冰脸型相似的脸蛋,当时竟然还在冲着他笑。“你误会我们了。”她解释道。“滚蛋!……”他已经失去了理智,脑壳里嗡嗡作响……记忆中的冯诗语正像一幅莫奈抽象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同理解或看法,孔令德也不免俗,他也是一个有情感有思想的普通人,他在对待冯诗语的这件事上,压根就不想成为那个“自作聪明”的旁观者,自欺欺人。  思想斗争着,情绪也挣扎着。在接还是不接这个电话的抉择中,他左右摇摆不定……  最终,理性战胜了感性,他决定接!听听她都想说些什么?  孔令德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飘忽不定的心情。“喂!你好。找哪位?”他没有直接叫冯诗语名字,担心喊错人,尴尬!  “是孔令德师哥么?”声音十分轻柔,已经没有了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歌手一样的声线依然如故,悦耳动听,还带着一点颤音。“我是你的师妹冯诗语呀!”  “哦——,冯—诗—语!”孔令德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这么巧?的的确确是她,还真的让他猜对了。这世上奇妙的事情还说不清道不明哩!心有灵犀?还是自作多情?他心里暗暗自贱了自己一回,认为自己还是难以将她完全忘掉,就像用橡皮擦来擦拭圆珠笔的字迹一样,或多或少总会留下一点点印痕。  两人已经没有了在学校时的热度了,尤其是冯诗语,说话变得客客气气,小心翼翼。世界在不断变化嘛!人也一样,变化是不可避免的。那么,她现在为什么突然打电话给他?这是孔令德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他正想问问这个事,电话那边的冯诗语首先说话了。她突然嘻嘻地笑了一下,说:  “师哥!我猜想你一定想问我现在在哪里?几年不联系了,又突然打电话给你。是这样么?”  “没有呢!”孔令德不敢承认,作出公事公办的架式。他是一个自尊心挺强的人,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心理活动或想法。  “我还不知道你。算了,不跟绕圈圈了。”冯诗语快人快语的性格无法改变,“我们现在就在你们广马县城,打算去良安镇走一圈,听说你们那里的古建筑很有特色。”  “什么?广马县城,不就几十公里的路程,你们什么时候过来?”孔令德听到冯诗语说是“我们”,他也回应了“你们”,但具体是哪些人?又是什么样的人?这个“我们”他就不清楚了。  “明天一早就过去,方便吗?我们想麻烦你做个免费导游,不知可否?”冯诗语半认真半开玩笑道。  事有这么凑巧。明天孔令德还得跑一趟百合镇,处理他弟弟的麻烦事。这百合镇虽然不属于广马县管辖范围,却与良安镇相邻,是隔壁邻居一般的两个乡镇,群众相互往来,民间经济互通有无。百合镇盛产脆蜜金桔、百香果和竹笋等,良安镇则以野生山菌、板栗和蜜柚等闻名全国……  从良安镇镇政府所在地去往百合镇镇政府所在地,全程通县级公路,22公里,路程不算太远,关键是孔令智不在镇上,而是在一处偏僻的村寨里。从孔令德他们家开车过去,至少2个半小时,主要是道路崎岖,有三分之一是村级小路,非常难走。  他权衡再三,还是答应了冯诗语他们的请求。不管怎么样,人家远道而来,还特别找到了你,无论如何也得尽一点地主之谊吧!  “我上午还有点事需要去处理,办完后就马上回来。你看可以吗?”孔令德征询冯诗语的意见。  “我看应该没问题。办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么?”冯诗语说完就后悔了,这是哪跟哪啊,人家的事你瞎掺和又是什么回事?  “不用。谢谢!!”孔令德婉拒冯诗语的好意。  约好次日再见之后,两人便挂断了电话。  这一夜,孔令德想了很久,直到鸡叫第二遍了,实在困得不行,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一通电话铃声吵醒的,还是那个令人厌烦的“骚扰电话”。孔令德看了一眼窗外,天还没亮透呢,又有啥事?早早的,像催命阎王……  他嘟哝了一句,点开电话接听键,放到耳边,“喂——,啥事?”  “什么?我弟昏迷过去了?”孔令德惊得跳了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4章 虚惊一场 古语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孔令德和他父母亲商量好了,弟弟孔令智的钱可以交,但必须要见到他本人,并当面交到他手头上,别的什么银行转账,或者支付宝、微信付款等方式,都不行。现在电信诈骗像幽灵一样,满世界都是。多一个心眼准没错,“小心行得万年船”!  原先,他母亲不放心孔令德一个人去,还打算让他父亲孔祥明,或者请个把亲戚朋友,与孔令德做个伴。这样一来,路上也有个照应,到了那里多一个人就多一双眼睛,也能帮衬着,瞅得细致些,怕对方搞些小动作、小猫腻,或者别的什么算计、威胁之类。  “不用,不用!”孔令德坚持反对,认为他一个人就行了,又不是去劫法场。孔令德自信满满,毕竟在省城读过三年书,也算是见过大世面了。最最关键的是,上技校的那阵子,他还报名参加了学校开办的武术培训班,虽然只有周末“一天打渔三天网”地练几下子,三年下来仅仅是“三脚猫”的入门级水平,但对付一两个人,甚至三个人,基本不在话下,除非对方也是练家子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令德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让他单独出去闯一闯,不是什么坏事,而且他还有一身功夫呢!”  知子莫若父!孔祥明不无骄傲地跟老伴讲到了一件小事。他略略想了一下,慢慢沉浸到三年前的回忆中:那天傍晚,父子俩卖完山货从百合镇坐中巴车回良安,半途遭遇了劫匪,两名蒙面的家伙逼停中巴车,窜上车里来,手舞着明晃晃的水果刀,命令所有乘客把身上的钱拿出来,否则就不客气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敢搞旧社会拦路抢劫那一套,没王法了!”当时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很恼火,低声嘟囔了两句,却被就近的一名劫匪听见了。“你这老不死的,说什么呢,再说一遍,活腻了!”这名瘦个子匪徒面露凶光,用水果刀在孔祥明眼前比划了几下,声音尖尖地嚷嚷着。说时迟那时快,一直闭着眼睛佯装睡觉的孔令德,突然跳将起来,一招“五鬼拍门”,闪电般将那名威胁他父亲的匪徒击倒,手里的水果刀也应声落到地上,接着他又一招“钟魁伏魔”,右脚踩住匪徒的右手臂,只听“咔嚓”一声,直接就断了。孔令德毕竟年轻气盛,又是练家子,眼睛里哪容得下这种“黑沙砾”。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致命的。孔令德的动作干脆利落,这名匪徒被击打后,疼痛得趴在地上哇哇乱叫,鬼哭狼嚎似的,嘴里连连喊“大侠”“英雄”饶命!另一名匪徒看见此番情景,早已吓呆了,木木地站着,挪不动步子……  不久后,警察来了,将两名劫匪铐住塞进警车,带走了。这时,中巴车上的乘客和司机才缓过神来,感觉刚刚发生身边的一幕好像只有在武打片里才会见过哩!  孔令德感觉手上疼痛,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也被划伤了,不过仅仅是皮外伤,不碍事,回去贴张创可贴就行了。  据之后了解到,这两名蒙面劫匪是百合镇上的“瘾君子”,平时经常在镇上东游西荡,扒窃,抢夺,敲诈勒索,无恶不作。派出所对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头疼得很,毕竟这类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你警察么?  “真有这事?”孔令德的母亲听老头子像讲古一样,眉飞色舞,唾沫四溅,还有些半信半疑呢。然后就拿眼睛去望着儿子孔令德,像是在求证的意思。  孔令德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却微微点了一下头。  天一亮,孔令德就带上钱,搭乘最早的一趟班车出发了。他多了个心眼,将几千块钱分放在夹克内兜的几个地方,以防万一被扒手窃贼盯上了,不至于“全军覆没”。这是经验和教训,他过去曾经遭遇过在车上因睡着了,衣兜的钱被偷光的经历……  因为是良安镇开往百合镇的首趟班车,司机为了揽到更多的乘客,就开着车子在良安镇的大街小巷里转来转去,直到车上的每个座位以及走道上临时摆放的小凳子全坐满了之后,他才心满意足地将车子朝百合镇晃悠晃悠地驶去。  孔令德有个习惯,人一坐到车上,不到20分钟,就想睡觉。今天他努力强撑着,不停地朝车窗外张望,以此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犯困。但中巴车不紧不慢的运动速度,就像摇摇椅一样,最终孔令德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下车,下车!”咣当一声,中巴车突然停住了,孔令德也被震醒了。“怎么回事?”他揉了揉粘乎乎的双眼,看见车上的乘客全部站起来,慢慢往车门口移动,车子周围全是警察,严阵以待,好像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整个车厢的乘客下车后,按照警察的统一指挥,分别排成两排,一排为女乘客,一排为男乘客,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警察搜身检查……  之后才从中巴车司机那里了解到,百合镇正在开展“扫黄打非治乱除诈”专项活动,已经抓到了上百号的诈骗分子了。  孔令德的裤兜里震动了几下,然后是铃声传来。他的手机响了。这次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喂!哪位?”  “我呀!哥,你到了没?”是孔令智的声音,虽然很虚弱,但还是听得很清楚。“我现在在百合镇卫生院,你直接过来就行了。”  “昨天不是在下面哪个什么村寨吗?”孔令德觉得很奇怪,这帮人好像跟他搞捉迷藏一样,一会儿这一会儿那,又在搞什么鬼名堂啊?  孔令德在百合镇汽车站下了车,没有停留,直接就上了一辆三马车,往卫生院而去。  镇卫生院不大,很快就找到了孔令智,他半躺在病床上,气色不太好,跟此前在家时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看名字,孔令德都差点认不出这个弟弟孔令智了。  “就你一个人?他们呢?”孔令德问,然后向四周张望。  “没别人了,他们都跑路了。”孔令智有气无力的答道。  “怎么回事?这是……”孔令德又被搞糊涂了。  “一言难尽啊!哥。”孔令智摸了摸头,长叹一声,说道。“你的衣服怎么被割破了?”  这时候孔令德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夹克,其中一个衣兜竟然莫名其妙地被割破了,难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5章 没有声音的电话 孔令德见到弟弟孔令智,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依照母亲交待,等到了百合镇那边见着了孔令智,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回个电话告诉一声,好让她心里安宁。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孔令德先是简单安慰了一下弟弟孔令智,然后便立马出到卫生院大门外的走廊上,给母亲打电话。“嘟嘟嘟”的无线电波响了三遍之后,电话接通了。“喂,找哪个?”是母亲那熟悉的声音。  “妈!是我啊,令德!”孔令德对着手机说,“我到百合镇这边的卫生院了,见着了令智……”  “哦,见着了就好!你弟弟他怎么样?”他母亲焦急地问道。  “他看起来很好!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身体虚弱一点。”孔令德说。  “好,好……”他母亲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心情显得异常激动。  打完电话返回病房时,恰好遇见医生早间查房,一名穿白大褂戴着蓝色口罩的男医生,看样子是某某科主任或者主治医生。他正率领着几名医生或护士,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巡查下来,这时刚好巡到了孔令智的12号房。只见他很认真地一边询问孔令智身体情况,一边用听诊器在他身上探测着……望闻问切,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医学经验。看见孔令德推门进来,其中一名女医生扭头问道:“你是22床的家属吗?”“对,我是他哥。怎么啦?”孔令德如实回答,然后心里在想:别不是有什么问题吧?“等会到我们医生办公室来一下。”女医生说。“好的。”孔令德回应道。  检查完了,也询问完了,那名男医生也没有说什么“好好休息”之类的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斜躺在病床上的孔令智,然后转身迈着方步,在众跟随医生的簇拥下,离开了12号病房,继续他们的查房任务……  “医生说了什么没有?”孔令德问弟弟孔令智,他很想知道在他打电话回来之前,那名男医生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一下这两天感觉如何,头还疼吗?有没有肌肉酸痛的现象,然后就是提醒我需要续费了,否则开不了药。”孔令智缓缓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孔令德马上明白了女医生让他去医生办公室的目的。  从医生办公室回来,孔令德显得很兴奋,心情也是空前的好。因为除了续费之外,他还从医生那里听到了好消息。医生告诉他,孔令智的病情已经稳定,基本上恢复好了。吊完今天的几瓶药,就可以出院回去了。他们说,孔令智主要是服用了过量的镇定类苯巴比妥纳,就像安眠药服用过量一样,浑身无力,精神萎靡,状态不佳,嗜睡,人懒,不想动。  怎么会这样呢?一连串的疑团在孔令德的脑海里无法揭开。只有等到弟弟孔令智完全康复之后,问问他本人,才能解开这个谜团了。  孔令德将医生的话“过滤”之后,拣那些有利于他恢复的好话,跟他讲了,比如说让他别胡思乱想,专心养病;比如说要补充水分,多喝水,利于排毒;等等。孔令智一一点头,表示完全听从医生的建议,一定好好配合。  孔令智这边的事办完了,就等着办出院手续了。这时候,孔令德才想起另外一件事来:都将近中午时分了,冯诗语他们不懂到哪儿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连个电话也没打?是不是……  孔令德不敢往不好方向去想,但心里还是感觉很不踏实。  他不断地看着手机,希望那个特别尾号的电话号码恰如其分地出现,而且越快越好。  孔令智虽然躺在病床上吊水,但是他很注意哥哥孔令德的一举一动,几乎一丝微缈的情绪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哥,如果有事忙,你就先回去吧,别在这空等着,耽误你的事。”看见哥哥孔令德不断地在看手机,既不玩游戏,又不刷视频,看资讯,知道他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有个同学昨天联系了,说是今天过来,参观我们良安镇的古建筑,让我带一下,当一回导游。”孔令德没有说是以前在学校的女朋友,毕竟这是属于私人秘密,不便说出口,而且两个都已经分手了。  “那更应该回去啦!是女同学吧?哥。”孔令智脑瓜子挺机灵的,见孔令德既紧张又装着无所谓的样子,马上就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  孔令德脸一红,好像自己心里的隐私突然被人偷窥,却又装成若无其事的神态,他无力反驳,因为他心里一直没有放下她……  “哥,你手机响。”孔令智刚开始以为是卫生院播放的音乐,后来发现是从孔令德身上传出来的,而且是一首与众不同的《迟到》。  孔令德回过神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的的确确是冯诗语的号码。他快速点开放到耳边,电话里没有说话声,只听见一片嘈杂声,好像还听到一丝弱弱的呻吟声和喊救命的声音……  “喂,喂!是冯诗语吗?你在什么地方?”孔令德对着手机喊,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机是开通的,却没人说话。孔令德有点手足无措,他紧张得头上、后背直冒冷汗。急死人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电话又是谁拨过来的?这一连串的疑问,一点头绪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孔令德不停地默念着,希望那边突然有人说话,即使是哼一声也好啊。  “会不会遭到抢劫了?”孔令智从自己的遭遇联想得出的结论。  “应该不会吧,大白天的,谁敢啊!”孔令德否认了孔令智的猜测。但转而一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自己和父亲几年前的遭遇不就是在天黑前的傍晚时候么?  正在孔令德干着急,有劲儿却帮不上忙的时候,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说话声:  师……兄……我……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6章 人生地不熟 慢慢听冯诗语一句一顿讲完,孔令德都被吓了一跳!OMG,这是什么操作啊?  怎么回事?  事情还得从头细细道来——  原来,冯诗语他们一行四人,今天上午10点多就到良安镇了,见时间尚早,她和另一个女闺蜜,叫田园的,在两名男同伴眉飞色舞的吹牛与怂恿下,同意调整预定游玩线路,临时就决定去百合镇的八仙洞游玩一趟。  关于这个八仙洞,孔令德也就懂得那么一点点。那还是他读初中的时候,与几名同学一起去过一次,也是至今为止唯一的一次。  所谓“八仙洞”,顾名思义,就是传说吕洞宾、张果老等八位神仙曾经光顾过的地方。这只不过是神话传说罢了,但起的名字挺有想象力……它是一个处于半山腰的自然溶洞,距离良安镇镇区有将近10公里,还尚未正式开发对外开放。当时孔令德他们几个人点着火把,仅仅进去了一小段距离,就原路返回出来了。洞内四通八达,地面是千奇百怪的石凳石桌和石塔,表面光滑细腻,用手一摸,冰凉冰凉的。洞顶则更加令人震撼,各种形态的石钟石乳就像西游记里的花果山水帘洞,自然垂落而下,有的已经对接了洞底的石乳,形成一根细细的石棒,很像北方冬日里的冰凌冰柱,却比冰凌冰柱多姿多彩,具富自然美感。更深处又是什么景色,他们就不知道了,也不敢贸然钻进去。据说这八仙洞贯穿整座大盘山,通南北,贯东西,几乎没有受过人为破坏,是一个喀斯特地貌天然大溶洞,当地就有一句流行语,美其名曰:“巴马有水晶宫,良安有八仙洞。”……  结果可想而知,四个外地人,到了良安镇,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请当地人做向导,就愣头愣脑擅自钻进这个尚未开发的八仙洞游玩,不迷路才怪呢。  “那他们几个呢?”孔令德问冯诗语。  等了好大一会儿,才听到冯诗语在电话里告诉孔令德,田园就在我旁边,已经累得动弹不得了。另外两个,他们说去找出口寻求救援,情况我也不清楚。“好,我知道了,你别乱走动,保持体力。我马上带人过去救你们。”  孔令德交待了弟弟孔令智几句,让他先待在医院里,等办好出院手续了就一起回家。他也不瞒着孔令智,说他的同学被困在八仙洞里找不到出来的路,情况十分危急,他得马上过去救他们。  “我跟你一起去吧?”孔令智自告奋勇,希望能帮哥哥孔令德一点忙,“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你能行吗?又是爬山又是钻洞的,可不是闹着玩的。”孔令德坚决反对弟弟孔令智跟他一起去,“你还是好好待在这吧,等下我还得照顾你哩。不行,不行,你绝对不能去。”  孔令智想了想,也是,八仙洞不但离这儿远,到那儿了还要走山路钻山洞,以他现在弱不禁风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那好吧!哥,你要小心啊,注意安全!”  “我知道,那我去了。”  孔令德首先打电话给110报警,然后逐一电话联系上了李洋洋、关云河和本家孔令华等三个友仔或邻居,让他们带上砍刀、手电筒、绳子等设备,前往八仙洞的山脚下汇合。“什么情况?令德。”他们问。“救人,在八仙洞里。”孔令德言简意赅,说汇合了再详细说明情况。  当孔令德换了两趟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八仙洞的山脚下时,关云河已经提前到达指定汇合点了,正抽着烟等待孔令德他们。  “云河兄弟,你够快啊!”孔令德一下车,就急忙走过去与关云河打招呼。  “也是刚刚到,我正好在附近干活,接到你的电话,拿了工具设备就开车过来了。”关云河边说边递一支烟给孔令德。  两个人抽着烟,正说了一会话,孔令华和李洋洋也先后出现了。孔令德把大概情况跟他们描述了一遍,然后马不停蹄地往山腰上冲去。  孔令德是一边上山一边打电话联系冯诗语,以确定她的位置。因为山里信号不稳定,通话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不清,甚至卡顿或者掉线,使得搜寻愈加困难。尤其是进了八仙洞内之后,手机信号几乎为零。孔令德他们四个人,全靠李洋洋近段时间来过八仙洞游玩,比较熟悉,在他的前头带路之下,他们很快就到达了冯诗语被困的地方。这儿距离西边山洞出口也仅仅只有不到100米远,难怪她的手机会有一点微弱的信号。  看见救援的人来到了面前,冯诗语和她那已经醒过来了的闺蜜田园,都哭成了泪美人!  “还有他们两个不知道怎么样啦?”冯诗语不无担心地对孔令德他们说。  “不用担心,我们会找到他们的。”孔令德让冯诗语和田园先出到西边洞口,在那里等候他们。  李洋洋又给她们详细讲解了出去的线路、途中标志物以及注意事项等,冯诗语和田园都一一认真记下来了,临走时还频频回头望着四位救命恩人,心里既是感激又是害怕,害怕这短短的100米的山洞石路,又走错走偏了,怎么办?  等到冯诗语和田园两个人走得不见人影了,孔令德他们四人才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即使有李洋洋这样的洞穴“向导”,真要在这迷宫一样的八仙洞内搜寻两个小小的人儿,也并非易事。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地毯式搜寻,最终在他们已经路过数次的一个洞坑里发现了两人,当时其中一人突然哼了两声,正好被经过的关云河听到了,要不然是真难发现哩……原来两人也是因体力不支,双双滑落到洞坑内,开始还能不断地呼喊救命,后来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万幸啊!如果冯诗语的手机没有信号,孔令德未能接到那个没有声音的电话,那后果不敢想象。  四个冒冒失失的“家伙”在八仙洞西边出口汇合时,都情不自禁地哭着抱成了一团……  最后,下山途中,冯诗语的闺蜜田园无意中说出了一句话,让孔令德惊讶不已。  “怎么会是这样呢?……”他喃喃自语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7章 觅知音 出了八仙洞西出口,两个累趴窝了的男同伴,吸到了新鲜空气,又歇息了一会儿,就着水吃了点孔令德他们带来的面包,补充了能量,慢慢恢复过来了。正准备下山返回镇里,随着听到远处刺耳的消防车鸣笛声,孔令德的手机响了。“喂,你好!哪位?”山里信号不太好,听见了上句就没了下句。“什么援队?你再说一遍。我听不够清楚。”孔令德一时没把这个来电与前来救援的消防车鸣笛联系起来,倒是一旁的田园反应快,提醒他是不是你报警求援了。这时候,孔令德才想起来,电话应该就是消防队的人打来的。果不其然,对方在断断续续的通话中,认真地向孔令德核实了报警的基本情况,并告诉他救援队已准备到达八仙洞的山脚下了,希望他带个路,给救援行动争取时间……云云。  “尼玛!等你们过来救援,这人都没啰。”孔令德心里恼怒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才没好气地正告打电话的人,“不用麻烦我们的救援队了,人我们自己已经救出来了,没有生命危险,全部安然无恙。”说完连“再见”两字也不讲,便挂断了电话。  “小地方就是这种水平了!”关云河应该是见怪不怪了,他听见孔令德提到“救援队”三个字,摇摇头,说了这么一句。他认为,遇到这种事,得靠自救,及时、快速,又高效,等他们救援队,黄花菜都凉了。  下得山来,孔令德叫来了一部便捷的厢式客运三马车,自己陪着冯诗语他们四个人乘坐这车回镇里,关云河、李洋洋和孔令华则各自开着他们的摩托车、电动自行车回去……  刚才下山途中,冯诗语的闺蜜田园,突然跑到孔令德身边,悄悄告诉他,这次都是为了你,冯诗语她才跑来这儿,要不然也不会遭这样的罪哩。  “啊?此话怎讲?”孔令德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地朝走在他前面的冯诗语看去。正印证了那句话:心有灵犀一点通!恰恰就在此时,冯诗语也刚好扭头,偷瞄了一眼背后的孔令德,两个人目光碰撞,顿时火花四溅,绵绵情意尽在这一瞬间,难以言喻……  冯诗语发现孔令德也正看着自己,心里有些慌乱,立马就将眼光躲闪开去,佯装着去寻觅她的闺蜜田园。  “田园——,你窃窃私语的,是不是又在背后乱说我什么坏话了?”冯诗语故作恼怒的样子问道。  “没有啊!冯姐。”田园笑嘻嘻道,“我在问你师哥今天晚上要请我们吃什么大餐。”说完,吐了吐舌头,对着身旁的孔令德挤了挤眼睑,做出一副羡慕嫉妒的表情。  “对,对。孔令德,你朋友千里迢迢过来找你,中途又遇到了这样的惊险,你不好好犒劳犒劳人家一下,就算她放过你,我们兄弟几个可不答应哦。”关云河与孔令德关系非常好,可以称作铁杆兄弟了,两人不分彼此,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从不藏着掖着。  李洋洋和孔令华听到了,也跟着起劲儿,推波助澜,非得让孔令德先透露个底,好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冯诗语只是面带着微笑,不肯定也不否认他们说的“你(女)朋友”这个称谓,倒是她们的两个男同伴中的一个人,好像吃了醋似的,身体一震,没有踩实,脚底下一滑,差点摔了出去。全靠走在其身旁的孔令华眼疾手快,拉住他一把,才没有摔倒。  “唉呀!小心点哈……”冯诗语和田园一同惊呼起来。  “吓死人了,桂方平你小心点啵!”冯诗语提醒道。  “没事,我这鞋有点滑,刚好踩在一片草上面。”被冯诗语称为桂方平的男子红着脸回应道,然后还用感激的眼光看着冯诗语。  这一段小插曲,孔令德以为话题转移了,关云河他们不再纠结于吃饭的地点选择上了。谁曾想,李洋洋却给继续接上了,他催促着孔令德,让他马上给出谜底。  看这架势,孔令德心想:自己如果不表个态,给出个答案来,是肯定过不了关了。  他略微想了一下,脱口而出:“良安镇美食一条街的‘觅知音’餐馆,你们看怎么样?”  “好啊!这个地方最好了。”李洋洋快人快语,表示完全同意。  关云河和孔令华也没有反对意见,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关于良安镇美食一条街,只要是在良安镇长大的年轻人,没有谁不懂,它是年轻人最爱去的地方……  “这是个什么地方啊?见你们几个都这么兴奋劲儿,又是眉飞色舞的样子。”冯诗语对于吃方面不在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你怎么安排都行,她没意见,倒是她的这个闺蜜田园,兴趣盎然,于是她便带着一丝疑惑问道。  “先留个悬念,今晚上你就知道了。”李洋洋是孔令德请来参与救援的四人中年纪最小的,他看见田园这位小美女对孔令德提到的美食一条街特感兴趣,就抢先替孔令德作了回答,但却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透露出关键信息,还十分诡异地笑了笑。以此来吊足田园的胃口和好奇心!  ……  当天晚上,孔令德在良安镇美食一条街的“觅知音”餐馆宴请了冯诗语他们四人,朋友李洋洋、孔令华到场作陪,关云河因为临时有事跟孔令德“告了假”,缺席。  “想不到一个乡镇还有这么极富特色的地方,它突然让我想起一篇文章。”田园与冯诗语并排而行,走在前面,孔令德和她们的两个男同伴慢慢跟着,穿过大街小巷,漫步人间烟火气很旺的美食一条街。  “是不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冯诗语问田园。  “你觉得像么?”田园问冯诗语。  “没法比,那个是陶渊明想象出来的世外桃源,根本不存在。这儿才是真真切切的人间烟火,看得见,摸得着,感受得到。”冯诗语说。  “我们天天看见,都习以为常了,觉得就这么回事,但是比以前好多了。你们肯定不会想得到,这里原来还是一条臭水沟呢。”孔令德说。  “这样子呀!”田园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们的两个男同伴话不多,偶尔问一下孔令德一些关于良安镇的历史沿革、风土人情以及地方特产之类,尤其是那个名字叫着桂方平的男子,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另外一个,经过自我介绍,孔令德才知道他叫吴秋雨,是田园的公司同事。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预定的“觅知音”餐馆前,只见“觅知音”的大招牌高挂于门首,金光闪闪。走进大门,里面又是另一番景象。地面是大块红砖铺成,院子正中建一座假山,立于池中,有瀑布直挂而下,寓意“高山流水”。两边则摆着一些鲜花盆景,仿佛在欢迎顾客光临。再往里就是包厢房了,每一个包厢门口上面挂着火烫体字牌,比如会友、聊天……孔令德他们定的包厢叫“有缘”。边上还有一个小牌子,上面竖写着“相遇、相逢、相聚都是缘”。  在餐馆服务员的引领下,他们几个进到包厢内坐下,慢慢喝茶抽烟或者嗑瓜子,边说着话边等待上菜。李洋洋和孔令华还没到,他们均电话告诉孔令德已在来的路上了,稍后就到。  坐等间,孔令德突然发现,冯诗语有些异常。她坐在田园旁边,却一直默默地用眼睛余光偷瞄着自己和一旁的桂方平,神情略显落寞和不知所措,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8章 伤心的酒吧 看到冯诗语走神的模样,又让孔令德回想起在省城读书的时候……  认识冯诗语纯属偶然。那天下午,班里没课,孔令德午休起来后就带了一本诺贝尔奖外国小说去了“实验室”——这是他们电子维修两个班几个爱鼓捣电子维修的同学,特向学校申请租用的一间小屋子。屋子面积不大,就一间,旧办公室改造而成,不足8平米。里面除了一张桌子并配备着两三张可任意折叠的椅子外,满屋子里便都是电脑、收音机、投影机、电风扇之类的旧电器了——孔令德喜欢一个人呆在这儿。平时除了正常上课、踎(蹲)图书馆和参加一些必要的文娱活动或体育锻炼之外,就爱来这儿敲敲打打,拆拆卸卸,搞点焊接,摆弄个电器,研究个线路什么的,然后累了就窝在椅子上歇一会,翻翻随身带来的小说杂志之类,独享一份自在与清净,这是他感觉最为惬意的时候。  当然啦,有时候他也会去“实验室”背后的小松树林里走一走,呼吸一下那里的新鲜空气,聆听一段虫吟鸟鸣的交响曲,这是大自然的无私馈赠,难得啊……那天他走得比较远,一直走到了学校后面的小安河边,就在小松树林靠近小安河岸边的一块小草坪上,遇见了正在专心读书的冯诗语。  他的突然出现,把正沉浸在书海五彩斑斓世界里的冯诗语吓了一跳。她有些惊慌失措却又很有礼貌地与他打着招呼:“你好!同学。”孔令德亦回应道:“你好!同学。不好意思哈,打扰你了。”冯诗语冲孔令德笑了笑,瞅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书,问道:“你也是来这儿看书的呀?”“没有,只是随便走走,路过而已。”孔令德实话实说,他确实如此,在他们的那间“实验室”里呆得时间长了,就想出来活动活动,未曾想却遇到了在这片小松树林里读书的冯诗语。  这也许是一种缘分吧!或者称作偶遇也很恰当。  一回生二回熟,而且又都是在同一所学校。两个人自然而然便解除了对彼此的戒备,开始轻松攀谈了起来。他介绍自己,电子维修专业,九五级的,叫孔令德,广马县人。她也作了自我介绍。孔令德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冯诗语,一个诗意十足的名字,她是他的小师妹,九六级的,同一个专业。他称赞她的名字有文艺气息,又带着诗情画意,很美。她听后哈哈大笑,并表示感谢他的赞誉。然后解释道:“我爸原来是一名小学语文老师,爱好诗词戏曲,也是赶时髦吧,就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孔令德立即竖起大拇指表示钦佩:“你爸是个文化人!”冯诗语听后,是一脸的自豪与骄傲,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孔令德:“你的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没什么特殊含义,传统习俗,中规中矩,按照族谱字辈排序,随便找一个字,就成了。”孔令德略显失落,然后还嘘了一口气,好像对自己的名字不大满意的样子。冯诗语心里一惊,觉得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让对方有些不开心了。她于是马上转移了话题,问孔令德都在看些什么书啊?  “哦!大多是外国的,像《百年孤独》《呼啸山庄》《老人与海》《雪国》等等一类的经典着作,有时国内的也看一些,比如《红高粱》《匆匆那年》……。”孔令德把手里的书一举,亮出封面。这是一本他刚刚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百年孤独》,还没看到几页呢。  “你呢?”孔令德问。  “言情类小说看得比较多。”然后她就列举了几位作家的作品,以女性作家居多,像三毛、张爱玲、迟子建等。  孔令德便向冯诗语推荐他手上这本风靡全球的《百年孤独》:“这书你看过么?真叫人佩服哩,这位哥伦比亚的大文豪加西亚.马尔克斯真不愧为语言大师,建议你也借来看看。”  “好啊!你看完先别还回去,留给我看一看。”冯诗语对孔令德说。  “没问题,或者让给你先看?”孔令德就把书递给冯诗语。  “我手上这本才开始读哩,不忙。”她把手上的书合起来,露出封面,原来是一本港台爱情小说,张爱玲的《半生缘》。  ……  就这样,一次偶遇,一本小说,让两个素昧平生的男孩女孩——严格意义上说应该是两个男同学女同学——相互认识了……  此后,在学校的两年时间里,孔令德与冯诗语经常出现在学校的这片小松树林里。这是孔令德平生感觉最美的一段时光。他和冯诗语相约在那片小松树林里对坐,交谈,享受着悠悠的风,听着树叶的轻语,自然还有虫吟鸟鸣交响曲,或者偶尔现身的小可爱小松鼠,在树林间追逐嬉闹。在这样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环境里,着实令人流连其间,不愿离开。有几次快到宿舍关灯的时间了,两人才依依不舍,走出那片小松树林,回各自的宿舍。  有一次,孔令德对冯诗语说,我是从农村来的,你不介意吗?对于在农村出生长大的人而说,普遍都存在着一种自卑、胆怯和自我评价低的心理。孔令德也不例外,但严格意义上说,他家算不上真正的农村,而算是镇区上,虽然只是一个小镇。  “有什么呀!我也是从农村来的,我喜欢我们农村的朴素、踏实和不张扬的性格,这个很好啊!”冯诗语这样说,似乎给孔令德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让他看到希望和美好的未来。当时他激动地将双手贴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上,仰望着插入云霄的树冠,热泪盈眶。  未曾想,就在孔令德即将结束自己三年的学校生活,怀揣无限梦想,走出技校大门的时候,他与冯诗语精心演绎的一部爱情剧,却出现了不和谐的情节,就像一块好端端的玻璃落到坚硬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那天晚上,孔令德和“实验室”的几位同学,见马上就要毕业了。大家一走出校门,各奔东西,山高水长,此后再想相聚,将是遥遥无期了。于是,就决定找个小酒吧聚一聚,喝上几杯,不醉不归,也算是作最后的话别吧。事也凑巧,他们发现冯诗语也在该小酒吧里面,正与一位他们不认识的男生在喝酒吃饭。刚进到小酒吧里,他们几个谁也没注意,因为冯诗语他们两人就坐在一个角落里,中间恰好有一根柱子挡住,彼此双方都无法看到。几杯下肚后,就有同学找厕所了,转来转去,就发现了。返回时跟大伙一讲,都不大相信哩,包括孔令德在内。他就觉得是这个同学专门拿他开心。“不信是吧?我们打赌,好不好?”那位同学信誓旦旦,要与孔令德打赌。“赌就赌,谁输谁喝酒,这一大杯。”孔令德也是喝了酒,头脑发热。……  结果那位同学把他硬拽着过去,一见面,冯诗语和孔令德两人都惊呆了。  “孔令德,你听我解释,你误会了,他是我……”  事实胜于雄辩!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孔令德不等冯诗语把后面的话说完,就气呼呼地离开了那家小酒吧,到街道边直接跳上了一辆正在候客的三马车,返回了学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9章 难言之隐 包厢间的门“吱呀”一声响,将孔令德从回忆往事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一名女服务员将包厢间的半扇门推开,然后站在门边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只见李洋洋和孔令华先后走了进来。两人都作了精心打扮,换上了正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好像还喷洒了定型摩丝,在耀眼的灯光下闪闪发亮,油光可鉴。  本来略显沉闷的包厢内,在李洋洋和孔令华两人一出现,顷刻之间变得活跃起来。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到他们身上,像迎接上级领导大驾光临一样,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小美女田园甚至还举起两只纤手,拍起掌来。把李洋洋和孔令华都给弄得不好意思了,满脸绯红。这边孔令德趁势又添上一把火,用调侃的语气说:“两枚帅哥到,两位美女笑,酒还没得喝,已是面如桃花了,你说怪不怪!”引得大家一片赞扬声和欢笑声,想不到孔令德这么搞笑,这一开始就将聚会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闹够了,也笑够了,孔令德马上招呼等候在门口的服务员:“上菜……”  人到齐了,不一会儿酒菜也上桌了。除了关云河因为临时有事缺席外,一共就七个人,五个男的二个女的。  酒宴的座次不作特别安排,大家就随意而坐。冯诗语拉着田园与自己并排坐在一起,他们那两个男同伴则犹豫不决,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如何落座才好,就一边拿眼睛瞅着冯诗语和田园,一边又望着今天的东道主孔令德,仿佛在等候某一方的暗示或提醒。  孔令德发现两人的窘迫状况后,心里一沉,暗想自己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马上伸手示意:“大家随意坐吧!不要有什么拘束。”他自己也就近拉开一张椅子,顺势坐了进去。桂方平、吴秋雨、李洋洋和孔令华他们见了,也都在就近的位置坐了下来。巧了,七个人刚好形成两个方块,呈扇面形状排排坐。一个方块是冯诗语、田园、桂方平和吴秋雨他们四人,从进门的右手边,依次并排坐在一起。另一方块就是孔令德和李洋洋、孔令华他们三人了,依次并排坐在进门的左手边。这样围桌而坐,正好将冯诗语排到了中间的C位上。她居右,孔令德居左,两人恰好就坐在了一起。好啊,没有特意安排,却恰如其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再好不过了!  等到大家坐定了,孔令德举杯开席,简单说了几句欢迎或荣幸之类的客套话,既热情洋溢,又不失趣味。说完,便将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七个人七只高脚杯,琥珀色的干红葡萄酒,在清脆的玻璃撞击声中,摇曳生姿,泛出迷人的色彩和醉人的香气。  “这第一杯,敬四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大家都把这杯酒干了!”孔令德首先提议,然后一仰脖子,杯里的酒一滴不剩也不漏,咕噜吐噜几下,全都流进了喉咙,下了肚。大家齐声喝彩并响应,也跟着将自己杯子里的酒喝光,但是一旁的冯诗语却是犹豫了片刻,最后也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还特意亮了亮手里的空杯,表示自己没有搞特殊化。  “这第二杯酒嘛,敬……”孔令德正要再次举杯进行第二轮,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坐在冯诗语旁边的田园抢去了话头。她站起来伸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然后才缓缓说道:“令德师哥,哪能这样轰连环炮呢?又不是上战场打仗,你是不是太兴奋了?”她边说话边用眼睛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冯诗语,冯诗语根本没注意到她,正埋头认真摆弄面前的餐具呢。  “兴奋那是肯定的啦,见到远方来的朋友,谁不兴奋。这个我不否认。”孔令德借酒壮胆,话匣子也打开了。他摸了摸头,好像在捋一遍接下来想说的话:“常言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这三杯酒敬过之后,大家就可以自由发挥了。是不是这样啊?”他用征询的眼光扫了一遍全桌的人,最后却停留在了旁边的师妹冯诗语脸上。  冯诗语突然发现孔令德正用痴痴的眼神盯着自己,顿时感觉一阵慌乱,心跳加速,脸好像也燃烧起来了。此种异样的眼神过去曾经有过,那是几年前在学校的时候了,当时他们情投意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她脸一红,迅速转向田园一侧,假装拿茶杯让田园帮倒一杯柠檬水,从而避开了孔令德火辣辣的目光。  正处于极度尴尬的时候,李洋洋说话了。他举起酒杯,打破了现场暂时的沉寂,“这第二杯酒,我提议我们五位一起敬孔令德和冯诗语,大家说好不好?”  “好!”田园、吴秋雨和孔令华积极响应,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田园还拍起了掌呢。惟有桂方平默不作声,左右为难,显得局促不安的样子,他紧张的朝着冯诗语这边看,好像在担心着什么。  “什么理由啊?不可乱点鸳鸯谱呵。”孔令德嘴上这么说,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则翻起不小的波澜,喜忧参半。  “谁不知道你们的友好关系。”吴秋雨一语点破,但他还是使用了一个“中性词语”,没有直接说男女朋友或者情侣之类的话。因为他听田园说过,冯诗语和孔令德好像已经分手了,其中缘故不得而知,田园也没有跟他透露更多更深层次的信息。  这时候冯诗语说话了,她先是很夸张地喝了一口柠檬水,然后拿起纸巾贴了贴嘴唇,不紧不慢地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吧。我们要向前看,朝前走。不是有一首歌这样唱着吗,‘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从此一别两宽,各奔东西’。”  大家见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还带着些许伤感的成分。一时间大家又沉默不语了,现场再次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与冷清,此时此刻,谁都不想成为第一个鲁莽者,轻易打破这平静的氛围。  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孔令德先说话了,“来,大家把自己面前的酒杯端起来,三巡过后尽开颜!”他偷梁换柱,套用了毛主席的一句诗词,以此缓和沉闷的气氛。  “好!”大家齐声欢呼道。  玻璃杯的撞击声再次响起,气氛松懈下来了,大家开始自由发挥,你敬我,我敬你,彼此客客气气,其乐融融……孔令德也从冯诗语这里开始,一路敬酒下去,一人一杯,敬完了对方四个人,然后再回头来敬自己这边的李洋洋和孔令华他们。  ……  酒宴结束之后,孔令德对冯诗语他们说:“我送送你们吧。”田园一听便诡异地笑了笑,知道孔令德有话要跟冯诗语说,就很知趣地拉着吴秋雨的手,同时叫上桂方平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冯诗语犹豫了一下,看着孔令德,嫣然一笑:“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是吧?”  孔令德尴尬的笑了笑,“是的!”  “好吧!我们边走边聊……”冯诗语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20章 谜底难解 走在良安镇的大街上,让人突然间就有了一种远离喧嚣、远离浮躁的轻松感。  是啊,毕竟小乡镇不同于大城市,才落日不久的傍晚时分,街道上已是行人渐少,车辆难觅,沿街的店铺逐一开始打烊,整条街慢慢回归夜的宁静。偶尔从身边咿咿呀呀过去的,绝大多数是镇上特有的载客三马车、电动自行车或者脚踏单车。那种在大城市里穿梭往来如游鱼、车顶灯箱反复滚动播放广告的出租汽车,以及滴滴车、网约车之类,实在是少之又少……这样的结果是:空气清新了,环境安静了。难怪呆腻了高楼大厦的城里人都向往乡村或小城镇生活呢!“江深竹静两三家,多事红花映白花。报答春光知有处,应须美酒送生涯。”  这时候,田园和吴秋雨、桂方平三个人已经越走越远了,在渐渐暗淡下来的日光下,仅仅看得见三个渐行渐远的模糊背影。  孔令德和冯诗语一左一右并排着行走在街区的人行道上,享受着小乡镇的清静,但是各自心里并不宁静。  “你们住哪呀?”两人走了一段路,孔令德才打破沉寂,扭头过去问冯诗语。  “汉庭快捷酒店。好像在快环边上。”冯诗语回应道,然后用手指了指前方,“走到尽头应该就到了。”  “哦。”孔令德应了一声,又没话了,只是默默地走着,其实此刻他心里很纠结,早已想好了要问冯诗语的话,真正单独面对了却又犹豫不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怎么开口,是直截了当地问还是采取委婉的表达方式?这个好像比高考填志愿还令人费神和烧脑。  冯诗语她要保持一个女孩应有的矜持,不会轻意地主动开口,就等着孔令德自己讲出来,这个耐心她是有的。实际上,她心里大概明白孔令德想说什么,她早就想好了标准答案——这是一个真实的标准答案,不存在半点虚构或者编造的成分。  两个人无声的走到一家便利店跟前,冯诗语停下脚步,“你稍等一下。”她示意孔令德等一会,然后快步走进这家路边店,买了两个冰淇淋蛋筒,一个给孔令德,另一个自己捧在手上吮着,很惬意的样子。看得出,她在耐心等待孔令德开口说话,看他究竟想说什么?  两个人还是不紧不慢地并排而行,都差不多走到了第三个十字路口了,孔令德才支支吾吾的,声音细小得像草虫儿鸣叫一样:“你们过得还好吧?!”  因为周围实在太安静了,孔令德说的话虽然声音很小,冯诗语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过来,眼睛定定地看着孔令德,一脸的困惑、不解与茫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这样问?”  “那,那怎么说?我是想知道你和他过得好吧!有什么不对么?”这回轮到孔令德不解了,想想自己哪儿问错了?  “李亭江,你说的是他吧?那次在省城的‘青春年华’酒吧……对吧。”见孔令德点了点头,冯诗语用手捋了一把额角的秀发,眼光望向街道的尽头,“让我怎么说呢!我跟他是绝对不可能的,更别说在一起了,兄妹能有感觉么?彼此之间碰撞不出火花,哪来的电闪雷鸣。”她顿了顿,好像在作深思熟虑或者斟字酌句,让接下来要说的话更为准确得体。  “我明确告诉你吧,李亭江是我救命恩人的儿子,他比我大一岁这样,我一直把他当着哥哥来看待。这个秘密我本来是想让它永远沉淀在心底,不对任何人提起……”冯诗语说到这,突然情绪有点失控,声音也哽咽起来,两个眼眶里已是满含泪水,闪着明晃晃的亮光。  孔令德看到冯诗语突然间变成这样子,心里也紧张起来了,不知该怎么办。  “对不起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孔令德感觉唐突了,自己本来就不应该问她这个敏感的问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揭人家的伤疤和痛处。  冯诗语轻轻叹息一声,抬头望着头顶上已经漆黑一片的天空,默默地讲述过去那段刻骨铭心的遭遇——  那年,我刚刚念高二,好像是第一个学期。一天夜里下着暴雨,什么时候下的,没有人知道。我只记得天亮后,雨小了,也差不多停的样子。我推了单车出门,走前还披了件雨衣。我想自己就读的高中学校不远,大概三四里路左右。骑着单车走了半里多路,雨却越下越大了。以我的性格,又披着雨衣,雨再大也不惧怕。因为雨衣很厚又宽大,套在身上像一件带棉的风衣,严严实实的,雨根本淋不着。但是我太过于高估自己了,暴雨虽然淋不着身上,但是它可以毁坏道路、形成大洪水,或者导致山体滑坡、泥石流这类灾害啊。就在我将要到达学校的最后一里路时,一个不留神连人带车滑下黄泥水奔腾的一条河流中。这条河流平时很浅,即使从河中心蹚水而过,都不会有任何危险。可是那天却不一样,不仅水深不可测,水流又特别湍急,我一个身材娇小的女高中学生,被卷入其中,那还了得……  当时我心想完了,这么早的连个过路人都难见。我使出吃奶的力量猛烈挣扎着,希望以此能够自救。当然我也拼尽全力呼喊“救命”……  也许是我命大,或者命不该绝吧!就在我喝了不少黄泥水,处于绝望的那一刻,一个中年男子朝我快速奔来,我只知道他跑得异常艰难,可以说是前进两步就被洪水冲着后退一步。实在太困难了!……  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和了解,才如愿寻找到了这位救命恩人。他是我隔壁邻居村的李家村人,名字叫李季高,当天正好出门办事,路过刚好就遇见落水遭难的我。你说这是命呢还是天意!李季高叔叔有个儿子,叫李亭江,就是那天与我在酒吧里吃饭的年轻男子,那天他带他父亲——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李季高叔叔进城看病……  冯诗语回忆到这,已经泪流满面了。她说她的这条命是李季高叔叔给的,所以他们就按照当地风俗,认了李季高叔叔为干爹,自然而然,他的儿子李亭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冯诗语的哥哥了!  听完冯诗语的讲述,孔令德有些发窘地沉默着,不知说点什么好。他知道自己是真真正正地误会她了,这么多年了还耿耿于心,无法释怀。哎!机会好端端的,就这样错过了。不知道眼下自己还会有机会么?她会原谅我么?孔令德忐忑不安地想。  两人又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孔令德突然问她,那个名字叫桂方平是不是她的男朋友?这时候冯诗语却笑了,“你看像吗?”她把问题抛回给孔令德,让他去猜测,却没有直接给出标准答案。  孔令德故作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看来是没戏了!”  冯诗语一听,突然睁大了眼睛,随后也说了一句更加令人捉摸不透的话:“那就看缘分吧!”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21章 偶遇初中同学 当晚把冯诗语送到汉庭快捷酒店后,孔令德就一直站在酒店大门外的停车场边,看着她走进酒店大门,然后慢慢消失在从店内走出来的一对情侣背后,他怅然若失,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折向一条无名小巷,返回北街口南面的家。  夜深了,街上行人很少,昏暗的路灯光映在老街的建筑物上显得灰蒙蒙的。这条无名小巷孔令德平时走的少,夜里更是没走过,今晚算是头一回了。因为小巷内没有路灯,仅有的几处星星点点的光亮,都是从这里的住户门缝中漏出来的。白里带黄的光柱,照射在小巷石板铺成的路面上,显得十分幽深与冷清。孔令德慢慢走了一会儿,才基本适应了这样的夜色环境。他边走边回味着冯诗语刚才讲的话,虽然简简单单几个字,但是又太过隐晦,指向性又不明确,这个比元宵节的灯谜还要难猜。  正感觉漫无头绪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说话声。孔令德回头借两道附近住户门缝内漏出来的亮光看了看,是一对青年男女朝他的方向走过来。孔令德想,是谈情说爱的吧。他马上闪开,往边上让了让,刚到身旁,那二人却吵起来了。男的说:“今天我都跟我妈说了,不考公务员了,在良安镇开一家网店,搞网上销售,现在这个在大城市可火了,比实体店还赚钱。”女的说:“我不想一辈子呆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小地方,我要考公务员,到大城市去生活——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男的说:“我不喜欢公务员那种工作,我这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就想过无拘无束的生活,自己当老板。”女的好像鼻孔哼了一声,带点嘲笑的意味:“做梦吗那么容易,你以为你是马云啊,还是许家印?谁不想当老板,你有这个智商吗?有这个资本吗?”  女的连珠炮般抛出几个大问题,把那男的都给噎住了,他突然停下脚步,双眼定定地盯着那女的看,好半天,才嘣出几个字:“事在人为嘛!”  对啊,事在人为嘛!孔令德轻轻拍了拍脑门,心里瞬间敞亮了。他心里终于有数了。那对青年男女也惊讶地扭头过来,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一脸的莫名其妙,然后那男的又突然一惊一乍的喊道:“这,这不是孔令德么?你怎么在这呀?”  这谁啊?孔令德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加上又是逆着灯光,而且光线十分昏暗。他向前一步,靠得更近一些,这时候看清楚了,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名字。他只能哈哈哈几下,作为回应,然后才问对方:“小伙子,我们认识么?”“不认识,也算认识。”那男青年说。这时候站在他身后那个女青年,轻轻扯了他一下,“这人你到底认识还是不认识啊?”“肯定没错,他是我哥的同学,初中同学,常来我家玩,还帮我们修电风扇、收音机之类呢。”男青年说。  孔令德挠破了头皮,还是想不起来眼前这男青年到底是哪个,或者说是哪个的弟弟?  “贵人多忘事!令德哥,我是黎志民啊……”男青年眨巴眨巴着眼睛,见孔令德实在想不起来了,便自报家门。  哦!想起来了!孔令德终于想起来了,他哥是自己的一个初中同学,叫黎志军。由于时间太久的缘故,加上平时基本上没什么联系,即使同在一个乡镇生活,一来二去,久而久之,也便淡忘了。孔令德不露声色,故作惊讶的样子:“啊?你是‘荔枝蜜’呀!你哥哥现在还好吧!?”  “你这人啊!我大名却忘掉了,就专门记住人家的外号。”‘荔枝蜜’,不,应该叫黎志民才对。他摸了摸后脑勺,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继续说道:“别提他了,我哥现在混得实在差劲,喏,灯还亮着呢,不到十点没办法下班。”  黎志民用手指了指前面唯一亮灯的店铺,说道。因为晚上天黑,店铺又没有明显的标识牌,孔令德也不清楚黎志军具体是干什么工作。初中念书的时候,孔令德与黎志军不在同一个班,而且兴趣爱好不尽相同,彼此之间往来少,见面打声招呼而已,周末放学回家,也是各走各的,所以两人关系一般般……  孔令德与黎志民和梁晶晶他们交谈一番,才知道他们是一对情侣,同一个学校毕业,黎志民现在在良安镇街道办上班,聘用人员,不入编。梁晶晶也是良安镇人,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待业在家,她的目标是考公务员。已经报考两次了,均未达到面试分数线。她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锲而不舍,打算今年再考,拼一把……  “考公务员好啊,铁饭碗,旱涝保收。趁着年轻,该搏还是得搏一把,不让自己后悔。不像我们,想考都没机会啰!”孔令德感慨道。  “你看见没有,就你目光短浅……”梁晶晶怼了黎志民一句,还用力掐了他一下,就像在用一种极端的手段纠正一种极端的行为,使其回归正常状态。  两个青年人见没什么话题可聊了,就挥手说声“拜拜”离开了。  孔令德继续慢悠悠地走着,等走到了那家亮灯的店铺,方才看清是一家小药店。他在店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迈步走进店内。  店内有两个人,一个年轻女孩站在前台的电脑前,正在忙碌着,键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头也没抬,“欢迎光临”,便脱口而出。另一个像医生模样,穿着白大褂,背对着门口,拿着一个像POS机的设备,正在整理药品。  “需要找什么药啊?先生。”女店员从药柜后面走出来,热情地询问孔令德。  “我想打听个人,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你们这儿工作。”孔令德此话一出,女店员的表情马上晴转多云,而且很快就阴云密布了。  “找谁啊?”女店员没好气道。  恰好这时候,那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回过头来,正好四目相对,两个人几乎同时“啊”了一声,张大了嘴巴,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态。怎么会是你?黎志军!孔令德!多年不联系,也没再见过面,但记忆中彼此的容貌依然没忘却……  黎志军对女店员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孔令德去了他的办公室。黎志军的办公室就在药店后面,中间有个小门隔开。  在办公室内,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喝着水,感慨了一番,也回忆了一番初中生活的点点滴滴。经过黎志军自我介绍,孔令德才知道他现在只是一个药店销售员,不是什么医生,着白大褂上班,是老板的要求,装模作样呗。  “你混得不错,比我强多了,至少有班上啊!哪像我拣破烂一样。”孔令德说的是心里话。毕竟他的那个“包满意”修车店,养家糊口勉勉强强,赚大钱,发大财,难。  “马上就要改变了!”黎志军突然嘣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孔令德听得是云里雾里,不明就里。  这时候,黎志军把身体往孔令德这边挪了挪,然后悄悄地对孔令德说:“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22章 宁可信其有 初中同学黎志军神秘叨叨的样子,着实令人好奇,他究竟要告诉孔令德什么“好消息”呢?  “你听说没有,良安镇老街区要‘动大手术’了……”黎志军“入乡随俗”挺快的,真正做到了“在商言商、在医言医”,三句不离本行,但他所说的老街区要“动大手术”,还是让孔令德心里猛烈的跳了几下。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个“大手术”与他们家(老房子)息息相关——老街区旧房改造是迟早的事,但也并非一朝一夕、说动就能动的。这里面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太多太复杂了,光是补偿金问题就够伤脑筋了,多少钱才是个准数,真是扯不清理还乱呢。就像穷家小子愁婚姻大事一样:田基蚂拐叫连连,想讨老婆没有钱,扯起板凳排妈坐,讲了一年又一年!  孔令德不以为然,装着漠不关心的样子,冷笑了一声,道:“这种传言十几年前、几年前,还有去年好像也听到有人说起过,结果还是‘做梦拣到金元宝——空欢喜’!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黎志军可不这么想,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无风不起浪啊!而且这信息还是他在镇街道办上班的弟弟黎志民透露给他的,末了还特别提醒他千万别嚷嚷出去。  毕竟黎志军他们家在老街区也有一套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房子,而且所处位置又极佳——出了巷口就是人流量极大的镇区中心,那里有电影院、百货大楼和超市等,虽然“物是人非”“今非昔比”,电影院冷清了,百货大楼萧条了,超市还勉强过得去,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商场只要换个领导,转个思维,变个经营模式,昔日的“大哥大”仍然能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来客……所以黎志军很是关注或上心这方面的信息,倘若传言一旦变成了真实,那可不美死人去。想一想那数目可观的补偿款,做梦都要笑醒啰。  “这回应该不会有假了,我的消息来源十分可靠又权威……”黎志军突然打住,不再继续往下说了,毕竟这条消息只是传言而已,尚未得到官方证实,而且他弟黎志民还特别交代过,自己懂就行了,不要东传西讲,乱嚷嚷。孔令德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他弟黎志民告诉他的。镇街道办不说上能通天下可入地,至少各种官方来来往往的消息总要比平常百姓灵通。  孔令德还想跟黎志军继续分析讨论下去,裤兜里的手机“突突突”地震动了几下,响了,是那首唱哭了数以万计青年男女的《迟到》。他掏出来一看,尾号520,是冯诗语的电话。他心里情不自禁地偷乐了一下:晚上这个时候来电话,准有好消息!  冯诗语在电话里先是询问了孔令德到家没有?喝了那么多酒,没什么事吧?等等。这是关心也是为后面讲关键内容作铺垫,但孔令德还是很高兴很受用,心里甜滋滋的,就差没唱歌吹口哨了。他一一作了答复,并表示了感谢,然后反问冯诗语怎么啦?这么晚还来电话。  冯诗语故作生气道:“谁规定了晚上不能给你打电话!”  孔令德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纠正错误,解释说自己没别的意思,只是一时高兴随口就开个玩笑而已。  冯诗语听后就咯咯地笑,然后才切入正题,问孔令德:“明天有空闲时间吗?能否带我们去参观一下你们良安镇的古建筑群?”  “有时间啊,没问题,我保证让你们看个够,玩得尽兴,心满意足。”孔令德兴奋起来,都忘了自己还在黎志军办公室里。这时,仅与药店一档板之隔的办公室门突然打开了,药店的女工作人员朝里张望着,一脸的疑惑和嫌弃,好像还嘟囔了一句什么。  孔令德马上意识到,自己打电话的声音太大了,极有可能影响到了人家的正常工作。他朝女店员摆了摆手掌,表示了歉意,然后将说话声下压了一半的分贝,差不多等同于讲悄悄话了。  黎志军瞅见了,都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然后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喝茶、看手机……  随后,孔令德告诉黎志军自己还有点事,便匆匆告辞,离开了黎志军工作的那家小药店。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孔令德第一时间便赶到汉庭快捷酒店门外,等待冯诗语、田园他们出来,然后带他们去吃良安镇的特色生榨米粉。这是昨晚冯诗语在电话里特别提到过的,她说想品尝一下地道的良安镇生榨米粉,看看味道与省城的山寨版有什么不同?孔令德都记下来了,而且还做了攻略和对比,“货比三家不吃亏、路走三遭不陌生”嘛,最后才确定悠闲广场附近那家“老字号”。  几分钟之后,冯诗语他们出来了。四个人好像商量好了一样,都统一着运动悠闲装,脚踏波波鞋或跑步鞋,给人一种结伴晨练或暴走的感觉。  孔令德在前面带路,冯诗语、田园、吴秋雨和桂方平随后,穿过一条老旧小巷,不到十分钟,就看见了那家挂着“良安特色生榨粉”招牌的小店。因为他们来得比较早,食客并不多,仅见四五个人在低着头吃粉或者排队等候。  “果然名副其实,确实好吃!”冯诗语才嗦了一口,便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这米粉好吃,不仅味道鲜美,还十分劲道爽滑。“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碎肉太多了,油腻。”  田园点点头表示赞同,她说也有着像冯诗语一样的体验和感受。孔令德和吴秋雨、桂方平他们只顾着埋头嗦粉,都不作过多评论,唯一听到的就是此起彼伏的嗦粉声。  吃完生榨粉,下一个目的地:良安镇古建筑。  田园和冯诗语两人吃得比较细致文雅,孔令德和吴秋雨、桂方平他们吃罢出到店外,站着抽了半支烟功夫,她们才一边用纸巾擦着嘴巴一边照着小镜子走出来。心直口快的田园就急不可待地问孔令德:“令德师哥,从这去古建筑群还有多远啊?”  “不远,就七八百米这样。”孔令德说。然后征询几个人意见,打车过去还是走路?吴秋雨和桂方平都看着冯诗语和田园,主要看她们两人的意见。  话音刚落地,只见冯诗语已经拉着田园迈开步子,“走啊!哪个方向?”“这边。”孔令德指了指粉店右手边,朝西方向。  一路上,冯诗语他们有一搭没一搭,问的都一些关于良安镇古建筑的历史掌故、风格特色、神话传说、爱情故事及小吃小玩意之类的内容,孔令德也是尽己所能所学,将自己知道的都如实相告,至于不了解或者一知半解的相关信息,他也只能实话实说“不清楚”“不了解”,并没有胡吹瞎说或者乱编乱造。尤其是冯诗语的闺蜜田园,好奇心又强,提出的问题千奇百怪,弄得孔令德都有点黔驴技穷、难以招架了,还没走到古建筑入口,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令德师哥,古建筑群里面还住有人吗?”田园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好奇地问道。  “有啊!我们家就住在里面。”孔令德回应道。  “哇噻!真的假的?”冯诗语瞪大着双眼,表情包都出来了。  对于冯诗语的强烈反应和别样的表情,孔令德感觉怪怪的,有些捉摸不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23章 半截古石碑 孔令德带着冯诗语、田园他们四人正前往良安镇老街区(对外统称良安古镇),就见弟弟孔令智骑着电动自行车朝他们过来了。因为道路是青石板块铺设而成的,车子行走在上面颠簸得很厉害,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像织布机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孔令智将车在他们一行五人面前停住,身体刚刚恢复但仍然略显苍白的脸上现出笑容:“哥,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孔令德笑了笑,说:“逛逛良安古镇,你又准备去哪浪了?”  孔令智挠了挠头,神情落寞道:“出去转转,看有什么活干。窝在家闷得慌,都差不多长霉菌了。”  孔令德“哦”了一声,然后对身后的冯诗语他们介绍说:“这是我弟孔令智。”他们四人都一一打了招呼,吴秋雨还特别伸出手去,跟孔令智握了握,样子挺正式的。与此同时,孔令德也把冯诗语他们四人向孔令智作了简单介绍。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孔令智问。  孔令德踌躇了一下,扫了一眼冯诗语他们,意思是看看他们四人的意见如何?“我看就不麻烦你弟了,有你带着我们已经很好了。”冯诗语说,然后看着田园和吴秋雨、桂方平他们。三人都点点头。  “那好,令智!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再打你电话。”孔令德说完,拍了拍孔令智,带着冯诗语他们继续朝老街区走去。  来到老街区东门,只见一道斑驳陈旧的石拱门上依稀可见的“永宁街东门”五个大字,是用石膏砂浆等材料镶嵌而成,呈凸起状,也称阳文。字已经旧得几乎看不清楚了,只凭凸起部分线条,方能认出个大概,倘若夜间,定是无法辨别了。  孔令德向冯诗语他们介绍说,听老人讲,当年为了镶嵌这五个字,工匠师傅们想了很多办法,试了很多种搭配的方子,结果都不尽人意,不是经受不住风吹日晒,就是承受不了摇晃摆动,很容易脱落。在他们无计可施、打算改为书写形式的时候,一个卖糯米饭的老人无意中将一团糯米掉落地板上,被人踩了一脚,粘住了……就是这一微小的细节,启发了一名老工匠……后来不清楚这名老工匠在石膏砂浆中添加了什么秘方,难题解决了,镶嵌上去的字既美观大气,又不怕岁月的侵蚀,就一直保持至今……  “有文字记载吗?比如地方志、游记或者石碑石刻之类。”田园听得是如痴如醉,表情丰富,眼神是一愣一愣的。孔令德都已经讲完了,她仿佛还沉浸在故事里,出不来。许久,她才意犹未尽,追问孔令德。  “应该有吧!等会观摩的时候请各位注意一下,真说不定有重大发现呢。”吴秋雨很认真的样子,替孔令德回答了田园的问题。  哈哈哈……孔令德忍不住笑起来,“吴秋雨还是挺可爱的,也挺有想法。”说得吴秋雨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急忙摆摆手,“随便说着玩的!”  大家又都乐得开心不已。既然出来玩嘛,开心就达到目的了。  “照相,照相。”田园拉上冯诗语立即站到“永宁街东门”下,招呼吴秋雨帮她们两人拍张照,立此存照,留着纪念。  紧接着,她又拽上孔令德、吴秋雨分别拍了双人照,还摆着各种姿势拍单人照,最后才拍他们的四人集体照。  “令德师哥,你与冯诗语不来一张吗?”田园问孔令德。  孔令德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好,便笑而不语。他是等待冯诗语的态度。不曾想,令人意外的是,冯诗语却主动伸手过来邀请孔令德与自己合影。这一突如其来的操作,倒是让孔令德脑壳出现瞬时间断路,左右为难,照还是不照?心里极为矛盾。  最终两个曾经的情侣,在田园、吴秋雨和桂方平(比较勉强)的不停撮合下,喊着“来一张”“来一张”,完成了。结果回看,两人的表情还是很自然轻松的,没有什么拘束或紧张。  期间,孔令德发现:拍照的时候,田园邀请了同伴吴秋雨,而冯诗语却未邀请桂方平,这其中的微妙关系,别人是无从知晓的,也只有他们两人心里有数了。  热热闹闹拍完照,一行五人穿过“永宁街东门”往里走,就是古色古香的老街区了。  老街区是明清时期建起来的小镇,虽然小,却精巧别致,有些味道。街道不宽不窄,砌着带纹理的麻花石子,与地面的青石板相映衬,配合成趣,尽显小镇的古朴和安静。  孔令德他们一行五人,在往来行人不多的街道上,边走边看,有时评论几句,有时又为了一块古砖或者一句古文,争执不下。田园突然像麦哲伦发现新大陆一样,见一块写着“小憩”的小牌匾,兴趣即刻被调动起来了,她又是招呼冯诗语到牌匾下的木凳坐一会,又是叫吴秋雨帮她们拍照,心情愉悦,乐此不疲。  再往里走,便见着了一大宅院。大门紧闭,未上锁,门首镶“李宅”二字,金光闪闪。孔令德告诉大家,这是一财主的老宅子,现在已无人居住,仅供游览者参观,有专人负责管理。街道两旁,有设摊卖鱼鳖猪肉的,卖蔬菜瓜果的,卖零食油炸品的,以及看相算命、卖膏药、画相和儿童玩具的,一应俱有,比比皆是。  至今为止,政府尚未作出统一规划,仍然是各家各户各行其是,处于“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原始状态。  这时候,兴趣高涨的田园突然在一处屋角,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高声招唤着冯诗语他们过去。“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宝藏啦?”吴秋雨第一个作出回应。“你们过来看看就知道了。”田园指着地上的半截石碑说道。  大家走近前去,看见是半截古石碑,另一截不知去向,而且眼前的这半截只是一小段,上面好像还有一些模糊的文字呢。  吴秋雨是历史文化迷,他第一个俯下身去,用手掌抹掉碑面上的泥土和灰尘,然后像个地质考古学家一样,逐字逐句念道:“安、镇、古、今、历、风、霜、千、载、天、下、之……其它的看不清楚了,也看不到了。”  “好像旁边还有几个小字呢!应该是落款。”吴秋雨用手掌将石碑全部擦拭干净,又有了新的发现。孔令德不知道从附近哪个地方弄来一条旧毛巾,沾了水,递给吴秋雨,让他把石碑彻底擦干净,看还有没有更多的文字。  吴秋雨接走孔令德递过来的旧毛巾,将石碑擦了个干干净净。“好像是三个字?我看看,一个是‘立’字,一个有点像‘辰’字,‘星辰大海’的‘辰’。再一个残缺不全了,无法看出是个什么字。”  过路的人见五个年轻人围着一截石碑,指指点点,就像围着一件刚刚创作完成的艺术品,讨论如何进一步修改和完善。出于好奇,也纷纷聚拢过来,往里张望着,议论纷纷。  看着仅有的半截古石碑和几个无法破解的古文字,吴秋雨叹了口气,直起腰,突然感觉头晕眼花,眼前的人都在不断地摇晃着、摇晃着,一个踉跄,脚下一滑,滑进了屋檐下的排水沟里,居然踩出了一个大窟窿。  嗞嗞嗞……  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破土而出,围观的人几乎同时惊呼起来:“什么东西这么臭啊?”然后“轰”地一下,全散开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24章 古镇疑云(一) 事发突然!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有两个人先后相继晕倒了,都是孔令德他们中的人,其中一个就是“肇事者”吴秋雨,另一个是离吴秋雨最近,又恰好处于下风口的小美女田园了。据他们两人事后回忆,当时就觉得突然间头晕眼花,恶心到想呕吐,脚底下软绵绵的,就像踩在海绵垫上一样,使不上劲,抬不起脚,挪不开步,浑身无力,昏昏欲睡,同时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了……  不好,可能是毒气?孔令德的第一反应觉得应该是毒气泄露。当时那种情况,让他猛然想起前几天看到的一则新闻报道。报道说,我国河南省某地的一位农民在建地窖的时候,居然从几米深的地下挖出来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疙瘩,经相关部门处置并鉴定,为抗战时期日本鬼子遗弃的毒气弹,幸好没碰撞破损,尚未泄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孔令德虽然离得相对比较远,而且又处于上风口方向,当时同样也都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既不像煤气味那样的刺激呛鼻,也不同于动物尸体腐烂味那样令人窒息或恶心,更不像什么汽油柴油机油润滑油,以及油漆之类的味道……  不管这些呢?先救人要紧,其它的过后再说。孔令德马上屏住呼吸,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抱起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吴秋雨,折身迅速将其带到通风的地方。桂方平可能没遇到过这类突发情况,刚开始还有点懵圈,不知所措,看见孔令德采取行动了,才反应过来。他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又没注意观察孔令德是如何做的,就慌乱中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伸过去抓住田园,借力用力,一拽便将娇小的田园拽回到身边,然后与冯诗语搭档,一人一边,扶着田园撤离“毒气”泄露的危险区域。  这时候,刚才已作鸟兽散的围观人群,有几个人走了出来,主动加入救援行列。有认识孔令德的,就跟他打个招呼,也不问“中毒”者为何人,积极主动上前来帮忙,将处于昏迷状态的吴秋雨,抬到平坦、安全、干净的地方进行抢救。田园这边,也上来了两三位热心人,拿着扇子或者衣服、硬纸壳等工具,帮着扇扇风,让其能够呼吸到更多新鲜空气……  不一会儿,镇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赶到了事故现场,随后警察、医护人员和戴着防毒面具的一拨人也相继赶了过来……  各司其职,各负其责。派出所的警察在“毒气”泄露现场周围迅速拉上警戒线,做好事故现场保护,防止有人误闯禁区或故意制造混乱。镇街道办工作人员则负责疏散围观人群,避免因相互拥挤可能造成踩踏等次生事故。那几个戴着防毒面具的防化技术人员,已经进入到了“毒气”泄露现场,正在确认“毒气”泄露的具体位置和泄露点,同时对泄露的“毒气”进行样本采集,为检测和评估提供素材,以尽快排查出泄露“毒气”的源头、类型及危害性……  最忙碌的要数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了。从救护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一男两女。从衣着上判断,唯一的一名男性,应该就是医生,其他两人大概就是护士了。据孔令德观察发现,男医生只管站着指挥女护士干这干那,他老哥子基本上不用动手。偶尔需要他做的,就是时不时捏着那个一直吊在颈脖上的诊听器,去探一探吴秋雨和田园两个“中毒”患者的胸口,听听两人的心跳情况,接下来就没他啥事了。比如抬担架或者帮忙扶患者、关闭车门等等工作,从不见他插手,真正一个“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大爷”。当孔令德协助一名女护士将尚未清醒的吴秋雨抬上救护车之后,转身过来时正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胸牌上“某某主治医生”的字样。确定这男的就是医生无疑了!  相比较而言,田园“中毒”程度相对轻些,早已经清醒过来了。她就一直在问冯诗语或者桂方平,“吴秋雨怎么样啦?”“他不会有事吧?”……冯诗语也不了解情况,就只能一遍一遍地安慰她,好言相劝,好话安抚。桂方平本就不善言辞,又是面对着迷恋对象冯诗语,他就更不知道该讲些什么话了。只能不停地朝孔令德他们这边张望着,心急火燎、惴惴不安的样子。他心里是多么希望能够看见吴秋雨突然站起来,或者安然无恙地在孔令德搀扶下,正朝他们这边招手微笑哩。可是都一直没看到,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心里是那个担心啊焦急啊……  之后,吴秋雨被救护车拉去了良安镇卫生院。刚开始,医护人员也准备把田园一起带走,作个全面检查,被她拒绝了。她说我没事了。实际上她最怕去医院,最怕打针吃药动手术,还有医院里面那股难闻的消毒液味道。那名男医生例行公事般询问了她一两个问题,比如头晕啊气短啊之类,然后嘴里嘣出一个字“好”,转身跳上救护车副驾驶舱,“嘭”的一声,关上车门。两名女护士见医生没说什么,也保持着沉默,话也不多说半句,小跑着跟过去也上了救护车,离去。  随后,孔令德带着冯诗语、田园和桂方平他们三个人,分别乘坐两部三马车赶往医院。在医院的急救室里,他们找到了已经苏醒过来的吴秋雨。  孔令德因为走在前面,便第一个小跑着上去,紧紧抓住吴秋雨的手,心情十分激动。他能不激动吗?人醒过来了,他那颗悬浮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倘若吴秋雨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孔令德要愧疚一辈子,心灵永远无法得以安宁!  “田园她还好吧?”吴秋雨问眼前的孔令德,神情有些紧张,使得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庞,显得更为苍白了。然后就用眼睛去四处寻找“陪他一起中毒”的田园。  “好了,她已经没事了。”孔令德轻轻拍了拍吴秋雨,说道。  话刚说完,声音都还在病房的四周飘荡着尚未散去,田园就突然从冯诗语的背后跳出来,笑嘻嘻的,像一个捉迷藏的孩子,给找寻她的伙伴一个冷不丁的意外惊喜。  看到田园的一瞬,吴秋雨像个闯祸的孩子,忐忑内疚又期待原谅。“我差点害了你!”吴秋雨说。“别说这些,谁会预先料到,你没事吧?”田园说话还有点儿气喘,声音略微嘶哑。“已经没什么事了,就是感觉浑身没劲。”吴秋雨说话间便打了一个哈欠,就像睡眠不足的样子。  这时候,医院的一名女护士推着换药车走进来,说是要给吴秋雨做口腔雾化治疗,每天两次,每次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需要连续治疗三天,然后视治疗效果再决定是否继续。  “护士姐姐!他这中的是什么毒啊?”冯诗语问正在忙碌的女护士。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现在只能按常规中毒的症状开药治疗,先控制病情不让其恶化,等化验结果出来后相关科室的医生和专家进行会诊之后才晓得。”女护士大概真的不知道更详细的情况,便如实相告。  “需要转院吗?医生。”孔令德担心小医院设备差,医生的水平有限,会耽误了吴秋雨的治疗黄金期,于是问道。他认为对医院里面所有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一律称为“医生”,就好比机关单位里的正副局长(主任)等都乐意别人叫“局长(主任)”,去掉副字,心里舒服。  谁知道,他的这一声“医生”并未在这名女护士身上起到应有的“特殊效果”,只见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是医生,你最好去问一下他们吧!”  这不等于白问了吗?孔令德心里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25章 古镇疑云(二) 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比这名女护士更有“性格”的是:吴秋雨的主治医生在孔令德他们想了解一下有关“毒气”问题时,他先是瞪了说话的孔令德一眼,然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扫视(可能用“扫描”这个词更准确一点)着孔令德,接下来是冯诗语,再接下来是田园,最后是站在田园背后的桂方平,停顿了大概有30秒钟(问题复杂需要思考,务必做到深思熟虑,可以理解),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话:“你们问这个干什么?恕不能相告!sorry。”  这是什么话?把孔令德他们几个是噎得外焦里嫩……  孔令德凭借着自己是本地人,正想跟他理论理论(俗话说:事不辩不明,理不争不清),站在他身后的冯诗语马上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冷静,别冲动,好心做了坏事。人家不想说就算了,吴秋雨现在还在他手下呢,当心人家心情不好了,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患者……  孔令德心领神会,暗暗运气,将已经涌上来的一股怒火闷气慢慢压了下去,就像表演川剧变脸一样,挤出一丝笑意,还朝着那名医生抱拳作揖,“好吧,谢谢!”然后转身离开。  见再问也是浪费口舌,医生也不会告诉他们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冯诗语、田园和桂方平也跟着孔令德离开了医生办公室,返回吴秋雨所在的病房。  一回到病房,细心的田园发现吴秋雨整张脸红彤彤的,就像刚喝了酒似的。刚开始她还以为吴秋雨是因为雾化治疗憋气导致的,就想跟他开个玩笑,乐呵乐呵。“吴秋雨,刚做完一次雾化治疗,脸立马就红润起来了。”“是吗?难怪脸上热热的,我以为发烧了呢?”吴秋雨打了个哈欠,感觉头晕眼花,看人都是虚无缥缈的模样,还有重影,左右不停地晃悠着。他看谁都是两个人,两个孔令德,两个田园,两个冯诗语,两个桂方平……  “好像有点不对劲呢?”孔令德对吴秋雨脸色的异样表示怀疑。  “怎么啦?不会是真的发烧了吧?”桂方平说。  田园突然就紧张起来,她伸手过去探了探吴秋雨的额头,“好烫哦!”她惊叫一声。孔令德也用手掌背触碰了一下吴秋雨的额头,“是有点烫啵,估计是发烧了。桂方平去跟医生讲一下。”孔令德马上扶住吴秋雨,让其躺下,冯诗语已经拿来了湿毛巾,递给孔令德。孔令德接过来,折叠成条状,平展敷贴在吴秋雨脑门上,进行暂时性的物理降温。  不一会儿,桂方平已将护士叫来了,马上帮吴秋雨测量了体温。  “三十八度五。”五分钟后,护士从吴秋雨腋窝下将温度计取出来,对着灯光看了一眼,说道。“先给他喝点水,我这就回去跟主管医生报告一声。”  孔令德拉开床头柜抽屉,寻找一次性杯子。因为来得太过匆忙,没有准备这些物品。田园见了,马上转身出去,一会儿就带回两三个一次性塑料杯子。“你去哪弄的?”孔令德问田园。“护士站。我刚才看见那里有一个饮水机,想着应该会有杯子。”田园说道,然后便站到吴秋雨病床边,给他倒了半杯开水,还轻轻地用嘴吹了吹降温,估计不会很烫了,才递到吴秋雨手上。“可能稍微有点烫,小心一点。”“好的,谢谢!”吴秋雨说完,脸色就更红了。“不用谢,都烧成这样了。”田园说道,自己的脸也瞬间红到了耳根。  吴秋雨端着杯子,不知道是发烧的原因还是心情激动所致,手微微颤抖着,导致杯子里的水不断晃动。他是一边吹着一边慢慢地小口小口地喝完了田园给他倒的半杯开水。“还要吗?”田园问。“不要了。”吴秋雨说,然后把杯子递还给田园,同时说了声“谢谢”。  田园莞尔一笑,没说什么,但心里是乐开了花。  刚才叫过来的那名护士一去就是好长时间,都不见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期间,冯诗语都已经替吴秋雨换洗了三次物理降温的毛巾……  “我刚才前面睡着了,做了一个噩梦。”吴秋雨好像比刚才清醒了一些,便跟孔令德他们聊了起来。  “什么噩梦啊?”田园对什么事都很好奇。她瞪大着眼睛,等待吴秋雨透露噩梦的内容。  吴秋雨说他是被噩梦吓醒的。  梦里他被人追杀,他在前面拼命地跑,而后面的人也拼命地追。眼看着就要追上了,而他却四肢无力,根本跑不动。他急啊!他急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是很奇怪,追的人却停了下来,不追了。就远远地站着,弯下腰喘着大气,一直定定地盯着他,那双眼睛像黑暗中的猫眼,发出幽幽的蓝光,让人不寒而栗。等我再起跑的时候,那人又追上来了。这时候我跑到了一条沟边,沟不宽,但深不见底。我犹豫了一下,同时扭头看了一眼后面追我的人,已经很近了,不能犹豫了。我用力一蹬,脚下一滑,重重地摔下沟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后来就发烧了。  “这么诡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觉得应该是你遇到这次事故的一种潜意识反应,也叫记忆反馈。”桂方平分析道。  “我听说人一旦做噩梦,就是某种疾病发作的前兆,不懂这个说法有没有科学依据?”孔令德说。  “有点关联,我遇到过……”桂方平对孔令德的说法表示赞同,还以自己的体验进行证明。  ……  孔令德他们几个正议论着关于噩梦话题的时候,那个几乎是“一去不复返”的护士终于出现了。这次出现,却是带来了一老一少两名医生。“老”医生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但精神矍铄,估计是这里的一名专家。“少”医生三十多岁的样子,戴副近视眼镜,略显腼腆或青涩,可能是“老”医生的助手。  “气色还不错啊!”“老”医生走到吴秋雨病床前,看了一下,摸了一下,用听诊器听了一下,然后问了吴秋雨几个问题——望、闻、问、切。“没什么大问题,烧一把火,熄灭后就好了。”  “医生,他这是什么情况啊?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孔令德趁机问道。他是想知道吴秋雨中的“毒气”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  “老”医生望着孔令德,答非所问:“你是他的什么人啊?”  这一问也让孔令德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啊?这个跟治病救人有关系么?这样的医生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我们几个都是病人的朋友。”冯诗语见孔令德被“老”医生问住了,马上出来解围。  “哦!我只是随便问问,不过还是等病人的直系亲属来了再说吧。”“老”医生又用听诊器在吴秋雨的后背探了探,什么话也没说,把听诊器收好揣进白大褂的衣兜里,迈着方步带着“少”医生和护士离开了吴秋雨的病房。  “这医生的话什么意思啊?”孔令德望着“老”医生消失在病房门后的背影,喃喃自语。  冯诗语、田园和桂方平以及躺在病床上的吴秋雨也是一头雾水,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26章 峰回路转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吴秋雨被救护车送去医院实施紧急抢救的同时,分管安全生产的副镇长孔琳来到了“毒气”泄露事故现场。良安镇虽然只是一个不足3万人口的小镇,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镇领导还是蛮多的,除了镇长兼任党委书记,一人肩挑两副担子外,副镇长基本上都是“一人一副担子”,从分管社会治安、乡村振兴、生态环境到安全生产等等各大领域,就总共安排了八个副镇长,形成一正八副九人的“最大数”格局。有两个是由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同志担任,孔琳副镇长便是其中之一。  孔琳是在车上接到的电话,她刚从省城出差回来,脚还没踏上良安镇的土地上,镇政府办的李利杰突然打来电话,让她赶快回良安。孔琳问:“怎么啦?”  李利杰说:“出大事了!”  李利杰的话让孔琳心里猛地一紧,这样的电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还是让人有一种被黄蜂突然间蜇了一下的麻辣疼痛感,倒吸一口凉气。  几个小时后,快巴一路顺畅,准点到了良安镇汽车站。孔琳一下车也没来得及回趟家放下行李箱,就直接上了早早等候在汽车站门外的一辆富康小轿车。这是李利杰按照她的指示,提前做的安排。轿车司机礼节性地向孔琳问了一声好,也不多问,就一脚油门,去了事故现场。  孔琳站在良安古镇的“毒气”泄露的现场,看着已经拉起警戒线,并有着几名警察或辅警把守的一块空地,在风向不断变化下,依稀还能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她沉默不语。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心里却在思考着解决的方案和酝酿着向镇政府主要领导汇报的腹稿。  孔琳分管安全生产,涉及全镇的各项生产、生活等方面的安全工作。出差前她就布置下去了,而且还让李利杰带着,到几个重要村屯、社区和企业检查了一遍,对发现的问题当场提出了整改要求,并嘱咐他们务必做到“时刻紧绷安全这根弦”“安全无小事”……任何时候都不能存在侥幸心理和麻痹思想。但是因为出差,她并没有全部参与每一个村屯、社区和企业的检查,眼前发生“毒气”泄露的这个街北口社区永宁街,她就没有来过。  看过现场,并慰问了维护现场秩序安全的工作人员后,孔琳才匆匆忙忙回了趟家,放下行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立即赶到镇政府办公楼参加处理“毒气”泄露事件的紧急会议。  她听李利杰说,镇长已经来永宁街看过了,把他狠狠地批了一顿。当场就指示,要求他们即刻采取措施,查出事故原因,并吸取教训,举一反三,对全镇进行一次无死角、地毯式的彻底检查,绝对不能让此类事故再次发生。孔琳听了脸上表情愈加严肃,突然说道:“我也等着挨批吧。”  但是,事情并非她预想的那样。进到镇办公楼的党委会议室,看见已经有几位镇相关部门的领导到了,都是涉及到安全生产方面的“头头”,包括负责职工这一块的工会主席。镇长的座位还空着,他还没过来。这是一种习惯或者规矩吧,开会的时候,一把手总会在最后一个出场,以显示其“老大”的地位。  孔琳与大家颔首一一打过了招呼,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将手上拿着的笔和笔记本撂在面前的桌子上,静候镇长的到来……  不一会儿,一阵节奏感很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脸始终保持着威严和不苟言笑的周涛声镇长出现了。他轻轻咳了一声,然后用眼睛扫视了一遍整个会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孔琳身上。孔琳知道周涛声在注视着她,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实际上他也已经做好了挨批的心理准备。“骂吧,骂吧!随你怎么骂,只要骂完你心里舒服了就行,反正我是虚心接受,骂不还口。”孔琳这样想着,就一直低垂着头颅,用笔在打开的笔记本上乱写乱画,不敢正眼去看周涛声。  结果大出众人所料,周涛声今天是遇到了什么的好事(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只见他在位置上坐定后,端起桌面上的杯子,轻轻吹了吹,然后慢慢喝了一口茶。既没有发飙,也没有批孔琳,而是语速不紧不慢地说道:“孔副镇长,回过家了没有?出差刚回来,还没得歇一口气,就叫你过来开会,辛苦了啊!”  孔琳一愣,突然感到一种分外的惊讶,今天是怎么啦?她正做好充分准备等待着周镇长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呢,却没有……她有点受宠若惊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坐在正中间位置的周涛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不明气体泄露现场,我去看了。刚刚还听了相关技术人员的汇报,初步确定不是什么致命的毒气,估计是一个荒废的枯井或者地窖之类,突然被砸穿了,里面的废气体泄露出来,就像沼气池里的沼气……具体是什么,目前尚未弄清楚,还要等待进一步调查检测之后方能弄明白。”周涛声一边打开桌面上的笔记本,一边有条不紊地说道。  嗬——  全场发出一片惊呼声,与此同时,大家也将一颗悬着心放回了肚里。只要不危及到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一切都好应付,况且还有她孔琳这个分管领导在前面“遮风挡雨”呢……  “但是,在座的各位领导也别轻松得太早,出了问题就得想解决的办法和对策,把事了了。”周涛声继续说道。然后用眼光瞄了一眼正埋头做记录的孔琳,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他对孔琳的认真态度还是很满意的。“孔副镇长。”  孔琳听见周涛声点到自己,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她抬起头望了望目光如炬的镇长周涛声,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周涛声像征求意见一样问孔琳:“你谈一谈对此事件的看法。”  孔琳点点头道:“无论如何,对于这次不明气体的泄露事件我都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工作是布置了,却没有督促到位,也没有及时地开展‘回头看’,安全生产检查也不够细致,抓了关键要点,却忽略了那些不起眼的细微点。这次事故发生的地点便是一处很不起眼的地方……”  “好吧,这个是下一步的事,眼下咱们必须抓紧商量对策,拿出一个处理的方案。”周涛声打断孔琳的“自我检讨”。他让在座的各位领导都谈一谈,集思广益,群策群力,好办法是通过讨论和商量得出的。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又全部集中到了孔琳这个分管副镇长身上。她苦笑了一下,正要说话,这时候只见镇长周涛声摆了摆手,“稍等一下。”然后站起来离开会议室,出去外面接了个电话。  时间不长,他回来时显得异常紧张的模样,“情况有变,今天的会暂时开到这,过后再议。散会!”他大手一挥,第一个转身离开会议室,就连桌面上的笔记本和笔都没有来得及带上。  与会领导面面相觑,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27章 野生葡萄园 孔琳正诧异间,她的手机“啾啾”两声,是有短信进来了。她从衣兜里掏出来,摁了解锁指纹,打开一看。是李利杰发给她的,说又出事了,让她赶紧到“毒气”泄露点看看……  孔琳的脑袋嗡了一下,出现了暂时性的空白和痉挛,她望了一眼党委会议大门,迅速抓起面前的笔记本和笔,朝门口疾步而去。  镇政府办公楼下面的空地上,早已经停了两部轿车。只见周涛声站在第一部车子旁边,一边打电话一边不停地比划着什么,显出异常焦急的样子。车门已经打开,但他没有上车,而是回头朝办公楼一楼的出口张望着。等到看见了孔琳,马上朝她招手,并指了指车子。孔琳知道周涛声在喊自己,立即小跑过去,钻进了轿车副驾驶室舱。  “您好!孔副镇长。”周涛声的司机老钱笑着点了点头,与孔琳打着招呼。老钱是周镇长的专车司机,孔琳认识。平时难得坐他开的车,孔琳记得这应该是第二次,上一次还是两年前抢险救灾的时候,她跟随周涛声到石榴村的水灾现场,协助周镇长指挥抗洪救灾……  “开车!直接去现场。”周涛声打完电话,上了车,嘭的一声关上车门,然后向司机下指令。他把身体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也不说话,就好像没发现副驾驶座上的孔琳一样。此时此刻,他心乱如麻,都将近年底了,想不到还发生这么多事,而且是接二连三,一件接着一件……  一路上,孔琳好几次想开口,跟周涛声说几句道歉的话。但她用眼睛余光瞄了一眼坐在后排正闭目思考的周涛声时,又忍住了,将打算说的话又硬生生地咽回了肚里。她心里明白,这时候的周镇长正在思考问题,也只有坐在自己的专车上,没有人打扰,没有无休止的各种请示、汇报或会议等等,神经高度紧张,就像铆足了发条的闹钟,嘀嘀嗒嗒不停歇。  车子出了镇政府办公楼,就直接往南边开去,而不是永宁街的不明气体泄露现场的方向。孔琳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道周涛声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好问,既然镇长“大人”让你来,肯定有他的目的,问多了反而令他不高兴,谁让你是人家的部下呢。  出城走了大约两公里,遇到一个岔路口,分岔处有个圆拱形的门,拱形门的旁边立着一块大大的石头,上边刻着“野生葡萄园”五个字,字漆上了红漆,非常耀眼。司机老钱一打方向盘,就把车子开进了有拱形门那条路上。  这时候周涛声说话了。他先是打了哈欠,伸了个懒腰,好像刚刚睡醒似的。然后慢悠悠地说道:“奇怪吧!孔副镇长。”  孔琳扭头望着周涛声,点了点头,还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永宁街那边我已安排别的领导过去了,事情不算大,就是原来的破损点又下陷塌方了,没有人员受伤。”周涛声顿了顿,继续说道:“这边才是大事,林仕达酒厂与当地村民发生纠纷,差点就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一直不是好端端的吗?转过背又闹起来了?”孔琳被惊到了,不是因为酒厂与村民发生冲突的事,而是自己对这件事情竟然一无所知,也没有一个手下告诉她。作为良安镇政府分管安全生产的副镇长,很不应该。她觉得很丢脸,严重说来是失职。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派出所已经有人到现场了。”周涛声想尽量给孔琳减轻一点心理压力。她一个女同志确实不容易,又是刚从省城出差回来,连家都顾不上回一趟,难为她了。倘若再给她施加压力,不崩溃掉才怪呢。  “周书记,我……”孔琳又想向周涛声作检讨,被他及时制止了。“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先把眼前这事处理完了再说,啊!”  听周涛声这么讲,孔琳也就不吱声了。她调回头去看车前方。在他们说话间,车子已经开进山谷里。沟谷非常狭窄,两边是高峻的山洼,此时,虽已是深冬季节,但山上的树、草都还是黄中带绿的一片一片,远远望去,像浮在半山腰的彩云。沟谷底有一条小河或者叫小溪更准确一些,浅浅的水静静地流动,像一条蛇似的或明或暗地隐现着。在山谷中走了几分钟,突然就看见一个平台,一条拦水坝出现在了眼前,坝里的水不多,却很清澈,肉眼可见水底的石头、树枝或枯叶,以及一些偶尔出来游动的小生物。  过了拦水坝,眼前便是一片开阔地,让人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钱师傅,车子就停在前面的那块空地上。”周涛声吩咐司机。司机轻轻地应了一声“好的,书记”,然后将小轿车开进那块像停车场又不大像停车场的空地上,稳稳地停住了。  孔琳下车,正要跑过去给周涛声开车门,不曾想他早已下车正站在车旁等着她呢。“走吧。”周涛声在前,孔琳跟后,径直朝不远处的一片房子走去。  刚走了几十米,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就传过来了,而且声音很大,是歇斯底里那种,就像酒喝多之后想闹事的人,胡言乱语。派出所的孙所长好像背后长了一双眼睛,周涛声和孔琳还没走到闹事现场附近,他就准确无误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孙所长先是敬了个礼,然后迅速闪开到一旁,让道给周涛声和孔琳。  “孙所长,辛苦了!”周涛声主动伸出手去与孙所长握了握。孔琳也学周涛声那样,与孙所长握了一下手,并冲他笑了笑,表示打招呼了。  周涛声边走边与孙所长说话,内容都是有关酒厂与当地村民发生纠纷方面的,特别是在处置方式方法、人员是否出现受伤等方面,问得很仔细。孙所长都一一作了回答,而且简明扼要,思路清晰。周涛声听了是频频点头,感到很满意。  双方人员看到镇里的“一把手”都来了,自觉地拉开了距离,原先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和一触即发的态势,暂时缓解下来了。  周涛声带着孔琳,在孙所长的陪同下,走到双方人员的中间。他站在一块水泥砖上,用犀利而坚定的眼神扫视了一遍现场的所有人员,然后清了清嗓子,正要发表讲话。  此时此刻,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人来,径直就朝着周涛声和孔琳以及孙所长三个人站立的地方飞奔而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28章 调解纠纷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还是让周涛声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他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数十年,又是从最基层干起来的,经历过风风雨雨,什么场面没见过,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显得异常平静,脸上丝毫没有惊慌失措的神色。他也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年龄不会低于七十岁,而且还有点驼背,走起路来还左右摇摆不定,显得十分吃力的样子。  双方的人员也都被这一突发情况吓懵了,愣在原地,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奔跑的老大爷。就连那石村村委的带头人也懵圈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及时进行制止。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谁都没预料到,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倒是站在镇长周涛声侧后方的孙所长反应迅速——不愧是干公安这一行的,他不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且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以应对随时发生的突发事件——只见他纵身一跃,跳将出来,挡在了老大爷的面前,硬生生地把他与周镇长完全隔离开来。与此同时,他大吼一声:“你要干什么?”孙所长两手叉腰,就像一堵墙把老大爷前进的道路切断了。  老大爷被孙所长的一声吼叫镇住了,他急忙刹车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用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怒火冲天的孙所长。他认识孙所长,是一个不能惹的人物。民斗不过官,这是古训,况且人家还是一名公安人员,不把你抓起来算好了。老大爷的目光越过孙所长的头顶,看到的是周涛声周镇长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庞,虽然近在咫尺,因为被孙所长的一身警服威武而霸道地隔开,却已是远在海角天涯。  “我、我……”老人气喘吁吁,说话也是上句不接下句。他弯下腰去,拼命喘气,好让自己紧张的心情稳定下来。  这时候在维护现场的两名警察和那石村委的两名干部都已经冲过来了,要把老人擒住拖走。只听“扑嗵”一声,老人双膝跪在地上。顿时,人群中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片惊呼声。老人的这一番操作,让孙所长都愣住了,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回头尴尬地望着背后的周涛声和孔琳两位领导,仿佛在向他们请示“该怎么办?”  周涛声从水泥砖上跳下来,拨开孙所长,伸手弯腰就把老人扶起来。“老人家,别这样,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是解放前,我们共产党不兴搞这个,而且你老这一跪我也承受不起啊!快起来吧!”  老人还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并喃喃自语道:“恳请周镇长替我们老百姓作主啊!……”  “老人家,有什么话你先起来,然后再慢慢说。”周涛声示意孙所长和那石村委的两名干部以及派出所的警察等几个人,将跪在地上的老人扶起来。然后用严厉的口气问村委干部:“你们的村支书和村主任呢?”其中一名村委干部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小楼,怯生生道:“支书和主任在办公室里,他们没来。”周涛声点了点头,吩咐孔琳过去把酒厂这边的负责人叫过来。他要现场办公,进行纠纷调解。  不一会儿功夫,冲突双方的负责人都悉数到场。酒厂一方过来的是一名副厂长,还带着一名助手,就像平时某些领导外出必须得带秘书跟随一样。村委一方则是支书、村主任双双现身,两人见了周涛声和孔琳两位上级领导,表现出唯唯诺诺的样子,他们是一声叫得比一声甜,而且十分亲切,点头哈腰,小心翼翼。  周涛声吩咐孙所长和那石村委的两名干部把老人安顿好,然后才把双方的负责人召集到一起,就地召开了一个现场调解会。  “你们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周涛声让那石村委这边讲一讲闹事的原因。  那石村委的支书和村主任彼此相互对视了一眼,就像在对暗号或者交换意见,确定由一个人代表发言,另一人适当补充。村主任心领神会,村里的具体事务由他负责,那么向周镇长汇报非他莫属了。他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周镇长,孔副镇长!事情并不复杂,关键是他们不讲信用,耍赖皮,都到年底了,上半年欠村民的钱还没结清,就这样一直拖着,我们都派人或打电话催了无数次,他们就是一句话:目前资金周转紧张,等下个月再说吧!就这样,七月拖到八月,八月拖到九月……都拖到现在了,不懂还要拖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哩。”  周涛声一边听一边不停地皱眉头,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有插话,示意酒厂一方的负责人也讲一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酒厂一方的副厂长人很年轻,看样子还不满四十岁,一张清秀的脸庞上略微透露出一丝稚嫩的气质,好像一名刚刚从大学校园毕业的“学生哥”。见周涛声让他说话,马上示意身边的助手,只见那名助手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份打印好的讲稿,双手递到他手上,然后往后退开几步。  “尊敬的周镇长、孔副镇长,您们好!”他的这个开场白很特别,像是在做大会报告,又像是参加某种演讲比赛。那石村支书、村主任和在场的其它几个人,包括孔琳在内,脸上都露出令人玩味的表情。唯独镇长周涛声,一直保持着平静如水的表情,让人无法看出他真实的内心想法。这是他浸润官场多年练就的本领,在面对任何事任何人时,都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心绪稳定,不露声色,这叫定力。  大约二十分钟后,酒厂年轻的副厂长将讲稿念完了。从头到尾都是一些套话和面上的好听话,几乎没有几句话讲到这次与那石村发生冲突的原因和解决的办法。  “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吗?”周涛声突然问酒厂的年轻副厂长。他话里的意思是让酒厂方讲一讲解决拖欠村民租金、劳作费用等切实可行的办法。但是这名副厂长好像没有领会周涛声问话的含义,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没有了,周镇长。”  他这一干脆利落地回答,反倒让周涛声陷入一种无语的境地。他万万想不到,酒厂竟然如此不把拖欠当地村民的钱款当回事?难怪那石村民会闹事,都是酒厂一方导致的结果。眼下酒厂的实权人物又不在场,想要解决问题,看来还得另想法子了。  周涛声冲那位年轻副厂长笑了笑,然后问道:“你们的龙厂长呢?”  “出差了,过几天才回来。厂里现在由我负责,周镇长用不用我电话请示一下我们龙厂长?”年轻副厂长望着周涛声,询问道。  “不用,等他出差回来再说吧。哦,对了,我想知道你在厂里主要负责那一块呀?”周涛声想了解一下这位年轻副厂长的一些情况。  “负责酿酒技术方面。怎么啦?周镇长。”  “哦!这样啊,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了解了解。”周涛声终于明白了,难怪他对厂方的其它方面知之甚少,或者说几乎是一无所知。  看来今天这个纠纷是没办法通过现场办公的方式解决了。  周涛声正苦恼的时候,突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脸色立即舒展开来,像天气由阴转晴,太阳都要出来了。  “你到哪了?”周涛声把手机放在耳边,然后问对方。“我现在在‘野生葡萄园’的山岭上,你马上过来一下。”  挂断电话,周涛声长嘘一口气,解决的办法终于找到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29章 外生枝 在等待周涛声电话里联络的那个人的过程中,意外又出现了。  这时从一圈围拢的村民外面跑过来一个瘦小的男人,他结结巴巴地说:“七、七叔,他、他晕倒、倒了。”男人所指的“七叔”就是刚才从人群中冲出来突然跪在周涛声面前的老人。老人本来年纪就大,再加上刚才的一番折腾,哪扛得住哩。刚在房屋廊檐下的小凳子上坐下来,连气都还没喘顺畅过来,就觉得眼花了,看东西模糊了,接着就感觉天旋地转起来,一下子就跌落到地上,不省人事。  “马上抢救啊!赶紧掐他的人中,把人弄醒。”有人提醒道。  “得马上打电话给120,送医院。”孔琳马上跟着几个村民向老人晕倒的地方小跑着过去。  “等救护车已经来不及了,用我们的车子吧!”周涛声说完,马上拨了司机老钱的电话,让他把车子开过来。  不一会儿,周镇长的小轿车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司机老钱把车子停稳,然后跳下来,帮忙打开后排车门。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背着老人,其它三四个村民在前后左右帮衬扶持着,一路小跑着朝小轿车方向而来。  “孔副镇长,辛苦你跟他们去一下吧。”周涛声想了想,让孔琳跟车一起去医院。他心里清楚,光老钱一个人,担心他忙不过来。虽然镇卫生院方方面面的人老钱都熟,毕竟他一个人又要开车,多一个人帮忙会更好一些,而且孔琳作为镇政府领导,身份特殊,这样对抢救争取宝贵时间也许会更有利。  “周书记!没有车子,那你怎么办?”孔琳犹豫了一下,急忙问道。  “不用管我,救人要紧!”周涛声挥挥手,催促他们赶快走,别耽误时间。早一秒是一秒,时间就是生命啊!  孔琳应了一声“好的”,马上低头钻进车内,嘭地把车门关上。司机老钱一脚油门,汽车咔咔两声,如离弦的箭一般向镇区方向急驶而去。  一路上,老人意识模糊,随着汽车的上下颠簸,偶尔微微张开一下双眼,并伴随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好像想要说什么话,又说不出来。两个扶持的村民都是老人的近亲属,刚才背老人上车的是老人的大侄子,另外一人是老人的外甥。据小伙子讲,他今天本来是到那石村看望自己老舅的,恰好就遇到了他们村与葡萄酒厂发生冲突。当时他还劝老舅,也就是他们说的七叔,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去凑什么热闹,到时候不但帮不上忙,还有可能帮倒忙哩。可是七叔就是不听劝,还直怼他“这不关你外村人的事”……小伙子被怼得无言以对。  “你看让我言中了吧!”小伙子很是不解,就觉得他老舅不但没有给村里带个好头,还意气用事,越老越孩子脾气……  老人的大侄子见小伙子有点激动,于是拍了拍他,提醒他少说点,多多体谅一下老人家。毕竟家里就他一个人,儿子和女儿都远在上海、广东一时回不来,你让他怎么办?他也不想让人小瞧了不是!年纪再大,村里有什么事,该出面还是得出面,否则今后你有什么事需要大家帮忙或者支援,这口那好意思开呢。现在乡村就是这种情况,讲人情世故,讲兄弟情义……  车后排老人的两个晚辈的一言一行,孔琳和司机老钱全听进耳里、看在眼里,但他们却不好随便插嘴,或者劝说劝说,而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古人云:“清官难断家务事!”  老钱毕竟开车,他就专心致志地开他的车。只有坐在副驾驶室的镇领导孔琳,不断地扭头朝后排张望,或者问一下他们老人的情况,一直显得异常焦急和不安,她心里希望老人无论如何一定要坚持住,别出什么意外,等到了医院就没事了。  “钱师傅,从这到卫生院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孔琳心急如焚地问司机老钱。  老钱扭头过来看了一眼孔琳,同时又从车内后视镜瞄了一眼车后排的三个人,才模棱两可地回答孔琳的问话:“如果一路顺畅的话,最多三十分钟就能赶到了,只不过……”老钱顿了顿,继续说道,“只不过就担心堵车,因为镇区中心道路狭窄,而且车多人多,车子估计开不了很快,如果这样的话,时间就难说了。”  孔琳听老钱这么一说,心情就愈加地沉重起来。她心里也十分清楚,尤其是上下班时段,堵车已是良安镇的家常便饭。  孔琳立即就扭头去问老人的大侄子,“大哥,你七叔平时有高血压或者心脏病之类吗?”“有啊!还有糖尿病、风湿病,好像还有肾结石还是什么结石了?看他这模样,有点像肾结石病发作了。以前发作过一回,跟这个情况差不多……”老人的大侄子一脸愁容道。这时候,老人好像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喉咙底下又发出了一连串的咕噜咕噜声。“老人家在说什么?”孔琳问老人的侄子。“我也不懂,听不清楚哩。”老人的大侄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说话间,汽车已经进入镇区中心街道。果不其然,街道上车子虽然不多,但是道路比较狭窄,加上行人穿梭往来频繁,老钱不停地摁喇叭,车速还是很慢。眼看着就要到达镇卫生院了,汽车却被堵住了。此时此刻,是前进不了,后退不得,他们的车就这样卡在几部小轿车、货车、载客三马车和众多行人中间,动弹不得。  真是急死人啦!怕什么就来什么!  “孔副镇长,没办法了。就几百米远的路,走不动了。”老钱不停地猛摁着车喇叭,也无济于事,只能干着急。  “我们背他过去吧!”老人的大侄子建议,然后迅速打开车门,蹲坐在车门边上,在老人外甥的帮忙之下,将老人弄到背上。孔琳这时候也是无计可施,只能照办了。她简单交代了司机老钱几句,也迅速地从副驾驶室上跳下来,跟在老人的大侄子他们两人后面,艰难地穿过密密匝匝的车墙人群,就像战场上的战士突围一样,向生的希望狂奔而去——不顾一切地朝着近在咫尺的镇卫生院冲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30章 一言难尽 好人有好报!  在副镇长孔琳的全程参与之下,镇卫生院一路开着绿灯,而且还安排了医院最好的医生(就是给吴秋雨“望闻问切”,最后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的老医生),给老人问诊看病。这个待遇只有领导或者特殊贡献的人才能享受。老人这次真正算得上是出门踩狗屎运了——他儿子和女儿虽然都很出息,但就是不待见这个生养他们的父亲。原因就是性格太犟了,自从母亲去世后,兄妹俩见他们父亲一个人住在村里,孤苦伶仃,无人照顾,就动员他去城里生活。老人死活不同意,还说什么城里住不惯、不认识人,或者干脆来个“故土难离”“落叶归根”等等大道理,把兄妹俩怼了个无话可说,无可奈何,就由着他了。好在还有他们在村里务农的堂哥银大川,也就老人的大侄子,帮忙照顾一下,兄妹俩才算放心一些……  言归正传,闲话少说。在医院的全力抢救下,老人最终得以度过难关,脱离了危险。据医生初步诊断,老人得的既不是什么肾结石病,也不是高血压、糖尿病、风湿病复发,而是一种随时危及生命的心脏病,医学上称之为风湿性心脏病。具体诱因目前还不大清楚,需要继续观察分析,但是医生说了,外部环境的刺激有可能是导致该病突然发作的一大诱因。这次全靠送医及时,没有导致严重的后果,也避免了其它并发症的连锁反应,所以接下来就是继续留医观察……  这就好!没有危及生命就好!孔琳听完医生的介绍,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旋即拨通了镇长周涛声的电话,及时向他汇报了抢救老人和医生诊断结果等情况。  周涛声认真听完孔琳的汇报,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句:“好的,辛苦了!”然后就不再说什么,便挂断了电话。好像这事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似的,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毕竟老人的突然晕倒在现场,只不过是一段意外的小插曲,更令人费脑细胞的棘手问题还在后头呢——如何处理好那石村与葡萄酒厂之间的矛盾才是当务之急、才是重中之重……  然而事情就这么凑巧,老人继续留医观察和治疗的病房,恰好就在吴秋雨住院的303号病房。老人10号床,吴秋雨12号床,中间只隔着一个11号床。当时一帮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还有其他相关人员,包括最后进来的副镇长孔琳,几乎把303号病房挤了个满满当当。吴秋雨今天的吊针打完了,烧也降下来了。他正一个人半坐半躺在病床上,低着头玩《三国志》游戏,孔令德他们几个都出去办事了。这时候,突然进来了这么一大帮人,把吴秋雨都看呆了。这个场面,比起他住进来的时候“隆重”多了,而且还有镇领导在后面压阵呢。  一番摆弄过后,医生、护士还有相关人员相继离开了,病房内就只剩下四个人了。一个是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一个是坐在床边的中年男子(老人的大侄子银大川),一个是站着的一个小伙子(老人的外甥)以及吴秋雨。  吴秋雨玩了一会儿游戏,觉得累了。就主动跟他们打起招呼,关心老人的病情。老人的大侄子银大川和小伙子外甥,他们也只是“嗯嗯哈哈”敷衍一下,出于礼貌礼节,对于老人的病情方面,他们讳莫如深,只字未提,或者闪烁其词。倒是老人显得很乐观,即使刚刚突然晕倒,现在清醒过来了,也看不出一点病态相,说话声音还挺洪亮的。他见同病房的吴秋雨主动搭讪聊天,也好像有倾诉的对象,这话匣子就打开了……  老人问吴秋雨,“年轻仔!这么年轻得啥子病啊,就躺这医院里来了?”  吴秋雨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想了想才说道:“中毒!”  “中毒?干嘛子中毒?”老人瞪大眼睛,有点出乎意料。  “不小心踩破了地下的管路,就在永宁街。”吴秋雨说。  这时候,陪伴老人的银大川和年轻小伙子都不约而同地看过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听说了,我还以为是谁瞎编乱造的呢!”银大川说道,然后像求证一样,“是你听人说的还是……”  吴秋雨苦笑了一下,“我人都躺在这打吊针了,还有假,正是我挨毒气熏倒的,还发烧了呢。”  吴秋雨也好奇,于是就问老人什么情况,好像还有镇领导跟在后头呢。  “中暑了!”老人并不觉得自己得了什么病,只是在大太阳下站久了,中暑而已。当时银大川就去问医生,用不用动手术,还是用别的办法治疗?医生说,七十多岁的老人,手术就不建议做了,一个是没必要,二个是有风险。医生建议保守治疗,慢病只能慢慢治,急不得。银大川就把医生的话跟他七叔讲了,老人倒是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依然乐观得很,他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病,吊两瓶水就好了。  正在有一搭没一搭说话间,303号病房的门打开了,护士真的就过来给老人打吊针了,而且一打就三瓶,一瓶大的,两瓶小的。随后,孔令德和田园、冯诗语、桂方平也回来了。  田园还是那么活泼可爱样,一进门就直奔吴秋雨的12号床而去,还突然间像变魔术一样,把一束花举到吴秋雨眼前,“送给你的,好看吧!”“好看!”吴秋雨脸瞬间红了。  冯诗语故意把脸扭到一边去,不去看田园与吴秋雨在那撒狗粮。桂方平更加不知所措,就借口上洗手间了。倒是孔令德好像发现了什么情况一样,盯着老人看了半天。  “好像这老人有些面熟呢?”他心里在想着。然后他又靠近过去,“叔!您是那石村的七叔吗?”  “你认识我?”老人看着孔令德问道。  “我跟银方城是同学,看您老有点像他爷爷?”孔令德在回忆。  “对啊!方城是我孙子。你是……”老人一直盯着孔令德,但就是不认识。  “我是孔令德,我爸是孔祥明。”  老人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他哦了一声说:“你是孔老师的儿子?”  于是,孔令德就与老人聊了起来,才明白了他这次住进医院的大概情况。  这时候,冯诗语的电话响了,她跑出去接听了一会儿,回来时就对孔令德说道:“师哥,刚刚我妈打来了电话,说家里有点事,让我马上回去。我想了一下,吴秋雨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就回去了。”  “这么快啊!我还没得带你们逛完良安镇所有好玩的地方呢!”  “下次再说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冯诗语说完,望了望田园他们。  他们都点点头。  孔令德是满脸的失望,然后喃喃自语道:“我以为你们会留下来跟我们一起过节呢!”  “过什么节啊?”快人快语的田园抢先问道。  冯诗语没有说话,而是直直地盯着孔令德,好像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31章 谜语 孔令德在冯诗语他们面前故意卖了个关子。  他仰头望着病房的天花板,许久才怅然道:“算了,你们这两天都回去省城了,讲了也没多大意义。而且这个节下周一才开始,一直延续到周三,总共三天时间。”  田园对过节很感兴趣,她一边听孔令德说话一边掐着手指头计算着,嘴里还轻轻念叨道:“今天星期四,明天星期五,后天星期六,那么星期一也就是四天之后啰!”  “对啊!很快就到了。”吴秋雨附和道。  但冯诗语和桂方平不吱声,不知道他们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边孔令德也没有直接回答田园的问话,他还沉浸在预想中的美好时光里无法自拔,万万没想到,这次机缘巧合,却又落空了。本来他是想借着这次四年才举办一回的“星星节”,邀请冯诗语他们一起参加,通过参加活动,进行互动交流,也许有希望挽回他与冯诗语之间已经冷却了多年的情感。现在看来全落空了,罢了,罢了。失去了才想起来它的珍贵,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此时此刻,刀郎的那首《西海情歌》犹如正在耳边唱响,久久尚未散去。“……爱再难以续情缘,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孔令德不知不觉中便哼唱了起来……  站在旁边离他最近的偏偏又是冯诗语,她已经清晰地听到了从孔令德口中传出来的歌声。这首歌她以前也爱听爱唱,今天再次触动她的心弦。她什么话也没说,就找了借口去了洗手间,避免出现不必要的尴尬。此时,她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她明白孔令德此时此刻的心情,但她又不好当面点明点破,毕竟这事有错在先的是他,而不是她……  她把洗手间的笼头水开到最大,发出哗哗的声响,以此掩饰住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  还是田园这女孩,好像天生就是一个不知愁滋味的人儿。她没有注意到冯诗语和孔令德俩人微妙的心情变化,一直沉浸在孔令德讲的过节的情景之中。“令德师哥,你讲的过节是不是‘歌墟节’啊?我知道你们这里有一个情歌对唱会,叫歌墟节。”她眨巴着美丽动人的双眼问道。  “是有这个节,但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另外一个更有趣味的节日……这样吧,我出一个谜语,你猜出来了,就全明白了。”孔令德望着田园说道。  “快讲,我们三个人一起猜,我就不相信猜不出来,‘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啊!”田园用手拍了拍桂方平和吴秋雨,催孔令德快点讲。  孔令德略微想了想,便脱口而出:“青石板,石板青,青石板上钉银钉。”  田园很认真地听孔令德在念谜面,还跟随着也念了起来。“青石板,石板青……什么鬼啊?还钉银钉?”她想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嘴里一直反反复复地念叨着。然后她就朝洗手间方向喊冯诗语,让她一起过来,不相信猜不出你孔令德出的这个谜语。  倒是桂方平对猜谜语有一些办法或技巧,他将谜面文字一一进行了拆分,然后解释道:青石板的颜色是青蓝色的,石板青也一样,只是绕了一个圈圈而已,关键是最后那几个字“钉银钉”。银是白色的,那么什么白色的钉子钉在青蓝色上面?  经桂方平这一分析和提示,聪明伶俐的田园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她笑嘻嘻地哦了一声,“这么简单,我知道了,天上的星星,对吧?”  孔令德见田园经桂方平一点就猜出来了,脸上露出了欣赏的笑容,马上就朝田园竖起了大拇指,夸赞她:“厉害,厉害,太厉害了!回答完全正确。”  “星星,星星什么节啊?”田园又被孔令德弄糊涂了。这个星星节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过去是闻所未闻,该不会是孔令德杜撰出来的吧。“令德师哥,你忽悠人吧,哪有这个星星节啊?月亮节倒是听说过,好像是哪个少数民族的传统节日,这个星星节属于哪个少数民族呀?”  听孔令德他们几个在讨论什么节日的话题,一直坐在七叔病床边的银大川银大哥突然插话了。他说:“小伙子没有忽悠你们,我们良安镇确实有这么个节日,已经好长时间不搞了,听说今年又想搞,而且还是县里牵头呢。”  “真的假的呀!大表哥。”正低头玩手机的老人的外甥也猛地抬起头来,好奇地问银大川。“为什么我从没见到过呢?”  “你没见过的多了去啰。蚂拐节,你见过么?斗牛节,还有公鸡节,你见过么?你问问你舅舅看,是不是有这么个节日啊。”银大川答道,然后看向已经在打点滴中睡着了的老人——七叔。  孔令德见有人响应了,心里就乐开了花。说实在话,关于这个奇怪名字的星星节,纯粹就是照搬照抄人家拉祜族的重要节日——月亮节,编造出来的。其最终目的就是宣传良安镇,让良安镇增加一点少数民族的传统文化底蕴。好吸引外面的游客来良安镇旅游观光,就像古城西安,大家不就是冲着兵马俑、秦始皇陵和杨贵妃浴池这些古玩意去的吗?这就是传统文化的魅力所在!  见目的达到了,孔令德又故意吊高田园他们的胃口,继续说道:“星星节期间会安排有很多文化娱乐活动,几乎都是在晚上举行。星星嘛!顾名思义,就要像夜晚天空上的星星一样,闪闪烁烁,若隐若现,带着诗情画意。”顿了顿,他突然问道:“你们应该都学过郭沫若先生的《天上的街市》这首诗吧!‘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星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星星节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了。”  在孔令德一番天花乱坠的说辞鼓动下,田园,还有吴秋雨两人已有些神往了。孔令德瞅见田园在悄悄戳了戳吴秋雨,好像在向他传达什么信息。  “也没关系的,这个节日一旦固定下来了,以后肯定还会搞的。”孔令德给冯诗语找了一个理由或台阶下。他知道这种事勉强不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欲速则不达,有时还可能起到相反的效果,那不更糟糕了吗。  这两天因为吴秋雨病情刚刚好一些,他们就在周边逛了一下,远一点的风景区,比如北边的黑龙洞,南边的果岭湾和神仙桥等景点,就暂时没办法去逛去玩了。  而冯诗语,自从她接了母亲的电话之后,感觉她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话也不多说了,有时坐在那里经常会走神……  就连她的好闺蜜田园也不清楚到底她妈妈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又为什么突然要提前回去?  答案只有冯诗语一个人知道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32章 回不到从前 冯诗语他们准备离开良安镇返回省城的前一天晚上,孔令德请他们四人一起看了陈凯歌拍摄的电影《霸王别姬》,然后在电影院附近的“贝多芬”火锅店一起涮羊肉,算是送别吧。  他们看完电影出来,已经是10点多了。冬天的夜晚这个时候已经算是深夜了,电影院周边的火锅店仍然生意红火,顾客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孔令德带着冯诗语他们四个走进“贝多芬”火锅店内,选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这也是前面的顾客刚刚吃完离开,要不然还得等候十几分钟,才会有空位置。  “贝多芬”火锅店孔令德曾经来过一两次,菜的价格适中,店内相对比较干净,最关键的是菜品种类多,酸甜辣咸,荤素搭配,比较齐全,而且口味也很不错。这里既没有路边小店的过分简陋,也没有大饭店的极度奢华,特别适合于朋友宴请或家庭聚餐。  他们要了一个鸳鸯铜火锅,可辣可不辣,任意选择,像冯诗语和田园都是南方人,太辣了她们可能受不了。这些孔令德都考虑到了,至于吴秋雨和桂方平,发现两人也是吃不了太辣,有一点点就够了。  五个人相继坐定后,服务员走过来,递上菜谱,孔令德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就递给坐在他对面的冯诗语:“女士优先,你们看喜欢吃什么,先点几个菜。”冯诗语接了,转而递给身边的田园,说道:“这个我不会,田园你来吧!”田园也不推辞,拿过菜谱,翻了一下,好像见到中意的,就与冯诗语商量,冯诗语基本上都同意,偶尔提出异议,然后就换一个……  很快她们就选好了四五个中意的菜,报给服务员,服务员都记下来了。“桂方平你们也点几个吧!”当田园将菜谱递回到孔令德手上时,孔令德转而又举到桂方平和吴秋雨面前。“不用了,你们点就可以了,我们没什么忌口,酸甜苦辣都能吃!”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  孔令德也不再勉强,他自己根本就不用看菜谱,直接告诉服务员:“除了前面已经点的菜之外,来一瓶良安大曲,一瓶野生葡萄酒,要零度的,再来三四听生命一号和一壶淮山榨汁。还有每人一碗米饭。”说完他问了一下在座的各位,他们都说够了。然后孔令德挥挥手让服务员马上去准备,倘若需要增加等会儿再说。  服务员记好菜单,然后拿起那份菜谱离开了。  孔令德掏出香烟,甩出两支,分别给了吴秋雨和桂方平。两人摆摆手,说现在暂时不抽。孔令德见他们不抽,自己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在他们面前吞云吐雾,就把烟盒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又放回衣兜里。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好像又没什么话题可聊,于是都是各自拿出手机把玩着,看小说,刷视频……不一会儿各种生菜熟菜和酒水陆续上桌了。  孔令德先给田园和冯诗语两人倒上葡萄酒,然后再给吴秋雨和桂方平倒白酒。这时候吴秋雨用手推开了,“我还是喝点这个吧!酒暂且不喝,等以后身体康复了再说。”他随手抓起一听“生命一号”,拉开,放到自己面前。桂方平见了,也好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孔令德倒了一杯白酒。“就这一杯过,慢慢来。”桂方平说。“不行啊,吴秋雨不喝情有可原,你又不喝,讲不过去呀。就让我一个人‘独钓寒江雪’么?”孔令德说。桂方平想了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孔令德马上端起酒杯说:“来,大家把酒杯端起来。大家难得机缘巧合聚在一起,很高兴,也很抱歉。吴秋雨遇到了一点麻烦,给你们这次良安之行打了一个折扣,实在很抱歉啊!”  吴秋雨立即打断孔令德,说:“这点事算什么,令德师哥,应该是我向你道歉,给你添麻烦了。”  对啊!是我们到良安镇来给你孔令德添麻烦了!田园、冯诗语和桂方平三人都响应吴秋雨,表示了歉意。  好。都不说了。能相聚在一起,就是缘分,干杯!  五个人一起举杯,不管是白酒、葡萄酒还是“生命一号”饮料。  冯诗语对孔令德说:“师哥,不好意思哈!本来是打算再玩几天的,因为家里有事,没办法。父母之命不可违。……”  “没事!以后有的是时间。”孔令德不敢正视冯诗语,他害怕与她目光碰撞的瞬间,会让自己心慌意乱,情绪失控。他故意转脸去拿酒瓶准备给他们添酒,以此掩饰难过的心情。  这时候,心直口快,同时又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田园,歪着脑袋问冯诗语:“诗语姐,什么紧急事情这么急吼吼地赶回去,方便透露一下吗?”  田园这一问,却把冯诗语问住了。她眼神立即慌乱起来,踌躇了半天,然后叹了口气,才说道:“实际上也没什么紧急事情,就是不好让我妈难堪……”  “我知道了!”田园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脸上露出调皮又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但是她没有讲出来,只是逐一看着吴秋雨、桂方平和孔令德,仿佛在让三个男人猜哑谜。  三个男人彼此看了看,也许各自心中都有着一个标准答案了,只是不好说出口罢了。孔令德见场面又陷入了冷清状态,于是端起面前的酒杯,“来来,我们三个碰一回。”他把酒杯举到吴秋雨和桂方平两人面前。“好,三个男人一壶酒,边喝边聊单身狗!”桂方平语出惊人,把田园和冯诗语逗笑得差点喷到火锅里去了。  吃饭一个多小时,夜已深了。大家在“贝多芬”火锅店门口道别,冯诗语他们四人走回住处,孔令德则叫了一辆三马车,回家。将近午夜的良安镇,也只有电影院这一带比较热闹一点,而且绝大多数是年轻人,其它地方已是没什么人影了。  孔令德今晚喝了不少白酒,坐在三马车上都感觉晕乎乎的,头重脚轻。几次要想呕吐的样子,都被他控制住了。他可不想被三马车司机丢在大街上。  直到进了家门,他才放松心情,跑到水笼头底下“朝天狂吼”一番……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里有两条短信,一条是吴秋雨代表田园和桂方平他们专门发给他的,都是一些感谢之类的话。另一条是冯诗语单独发来的。孔令德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好像希望能从字里行间看出什么“话外音”来。  实际上,冯诗语的短信就两句话,还不到二十个字:“师哥,谢谢您!我们回去了,咱们后会有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33章 一桩失窃案 冯诗语他们离开后,孔令德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起床简单洗漱一番后,跟母亲说了一声“我去修车店”了,便出门了。母亲在后面喊着不吃早饭先吗?都煮好了呢!孔令德头也不回地应了母亲一句:不吃了,在外面路边随便买点,你们吃吧!  因为吴秋雨的事,他的修车店开门一阵子关门一阵子,真有点“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味道。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感觉扭动时都不是那么顺滑了,等到卷帘门一打开,一股浓浓的机油味扑面而来,差点都把他呛着了。  “小孔,回来上班啦!”隔壁的“一叶子”便利店老板听见开门声,嘴里叼着一支烟,出现在孔令德身后。  孔令德转过身来,冲便利店老板笑了笑,露出尴尬的表情。这几天东奔西跑的,自己的修车店经常是大门紧闭,总共算起来已有将近一周的时间不能正常营业了。先是处理弟弟孔令智被诈骗的事,接下来是冯诗语他们在“仙人洞”的救援、永宁街“毒气”泄露事故等等,还好一切都“软着陆”——平安无事……  “刘老板,早啊!”孔令德从窄狭的店内走出来,热情地与便利店老板刘岩峰打着招呼,随手递给他一支烟。刘岩峰年龄比孔令德大三四岁,个子却比孔令德矮半个头,人又发福肥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很多。刘岩峰也不客气,吐掉嘴上燃了大半截的香烟,接过孔令德递过来的纸烟,翻转着看了一会儿,见是普通的真龙,就没有马上抽,只是将烟夹在右耳上。  孔令德掏出打火机,点燃伸到刘岩峰面前,刘岩峰摆了摆手,说:“不抽了,刚刚丢。”孔令德也不勉强,就自己点燃了嘴里的烟,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些天不少人过这儿,总问我你这修车店还不‘上班’么?”刘岩峰望了一眼店门上的“包满意”三个字,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嘴里嘟囔着,脸上现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我们两家店的名字真是有意思哩!‘一叶子’‘包满意’……”  孔令德就附和着:“我还没有注意哩。的确不错。你看啊,你的店专门卖日用品,我的专门负责修车。这衣食住行,我们就占了两项,民以食为天嘛,天下之行始于足下!是吧?”  这时候有人进便利店购物,刘岩峰就转身去了柜台了。只留下孔令德站在自己的修车店门前,望着空荡荡的小巷,没见有什么人往来,乘车人就更是寥寥无几。一支烟都抽完了,连个需要打气的乘车人都没见,今天他都还没开张呢……  现在工作难找,大大小小的修车店,尤其是电动车修理店,就如雨后春笋一样,一夜之间就冒出来三四家,有的还是流动性,沿街游走,就像流动水果、冷菜和零食等摊贩一样。前一阵子,弟弟孔令智就半开玩笑说这修车店半死不活的,盘出来去算了,回来仍然做我们的烧鸭卖卤菜可能还强。当时他也想过了,就悄悄去镇上转了一圈,不转则已,一转把他吓一跳。你说怎么着?卖卤菜熟食的人比买的人还多,整个几条街巷,只要有人过的机会,基本上都会有一摊卖熟食的,有卖烧鸭烧鹅的,有卖烤肉烤串的,也有卖素食品的,像素肚凉皮臭豆腐……  正无聊之际,衣兜里的手机突突突地震了几下,响了。孔令德摸出来一看,是一个固定电话的七位数号码,前面还有一个四位数的区号,好像是省城那边的。“谁啊!”他心里琢磨着,对于这个号码没什么印象。  “喂!你好!”孔令德点开接听键,放到耳边,很有礼貌的问道。  对方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声音很小,孔令德听不清楚。等了大概半分钟,电话那头才传来个女人的声音:“你是孔令德吗?我是东河市技校学生办。”东河市技校?这不是自己就读过的专科学校么?难怪区号有点熟悉哩。  “是的,我是孔令德。你那位啊?”孔令德边问边思考着,都毕业出来几年了,学校还找他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有个事情想跟你核实一下,你原来是不是维修专业95二班的学生?”对方问道。  “是啊。有事吗?”孔令德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当时发生的一件失窃案,牵涉到你的这个班,我们想向你核实一些问题。”  怎么回事?猴年马月的事了,现在又翻出来,搞什么鬼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34章 遇见 晚上“下班”回来(今天没什么顾客,比往时提前了一个小时关门),孔令德把接到东河市技校电话的事情,跟父母亲他们说了。他父亲孔祥明好像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还插话问了一些通话中的具体细节,比如对方讲话的口气啊,语音变化啊……等等。  孔令德一段一段地认真回忆着,也没发觉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爸,您是不是怀疑是电信诈骗?现在这怪物像幽灵一样四处游荡,害了多少人、多少家庭。”孔令德联想着将近到年底了,各种各样的坏人,像抢劫、盗窃、诈骗和小偷小摸等,都要比平日里多得多,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不会吧!哥,看你又不像个有钱人,他们能诈骗到什么?他们找错人了吧。”孔令德的弟弟孔令智就觉得不可思议,他哥既不是政府官员,也不是生意上的富商之类,听他的描述,感觉像在听一个离奇古怪的故事。  “完全有可能。”孔令德的父亲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然后又问孔令德的一些具体细节问题。“除了告诉你按要求积极配合调查案件之外,他们还跟你说了些什么没有?”  孔令德陷入回忆之中,他想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哦”地惊呼了一声,像猛然醒悟过来似的,“对了,对方说是学校学生办的人,却不是学校保卫科的,盗窃案属于刑事案件,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只有公安机关的警察或者保卫科的人才有这个权力,是吧,爸!”  孔祥明点点头,表示肯定。但他也说不出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毕竟他也只是猜测而已,是真是假,难以确定。  经过父子仨细致入微地分析,加上对方急不可待地同时发过来的一条短信,附带着一个可以轻松点开的链接,最终确定这个以“东河市技校学生办”的名义,打给孔令德的电话百分之百就是电信诈骗。  夜里,孔令德辗转难眠,他脑子里全是近期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而且都基本上与自己有关系或者间接关系。  直到凌晨三点多钟,实在困得不行了,才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10点左右,“学校”的电话又来了。当时孔令德正在修车店里给一位顾客更换电动车蓄电池,他瞄了一眼这个前面带着省城区号的七位数固定电话号码,心里冷笑了一下,不以理睬,更不打算去接听,就任其像播放循环音乐一样响个不停,直至最后“累”了不得不停下来。  “小师傅,你电话一直响,不接啊?”坐在旁边等候的电动车车主,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忙个不停的孔令德,问道。  “骚扰电话,每天十几个,心烦得要死,还浪费时间。”孔令德说,“不是推销保险,就是六合彩赌博之类,或者诈骗电话,乱七八糟的。”  “他妈的,这些个骗子抓到了,统统枪毙!”一讲到电信诈骗,电动车车主顿时如愤怒的小鸟,嘴里爆出一连串的“国骂”,把骗子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孔令德看见他怒不可遏的样子,就把这个敏感的话题浅化甚至转移了。心里在想:这人肯定受害不浅,已是恨之入骨了,否则也不会反应如此激烈。  孔令德一时沉默着,不说话,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听到身后电子充气机发出的“呜呜呜”声。恰好一个骑电动车的女子“咔”一声停在店门前,叫孔令德帮忙检查一下,说这车子的后刹为什么刹不住呢?孔令德正不知如何“脱身”呢,便爽快答应,马上替她检查检查。他拿了工具走到店门外,刚才还满腹愤慨的那个人,觉得没了听众,没意思了,也就停住了接连不断地“国骂”,但脸上的肌肉还是显出扭曲状,应该是在暗中运着气憋住了。  孔令德不想当别人发泄情绪的收纳箱或者垃圾桶,因为他自己心情也不大好,也想找个僻静处大喊几声呢。  而且,本来今天孔令德是打算忙到下午五六点钟,如果实在没有什么顾客了,就关门去逛一逛“星星节”,给自己放个假,放松放松一下心情。据说白天都已经有某些个节目开演了。他就想去看看,这“星星节”到底新在哪里?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节目或内容,然后用手机把它拍下来,发给冯诗语他们,过过眼瘾也好啊。谁成想,今天有些反常,整个下午顾客比往时多了几倍,他一直忙碌着,都没得停止过,就连上个厕所都是跑着去,然后又跑着回来,顾客还嫌速度慢,等的时间太久了。店门口还有三四个人在排队等候着,补胎的,换电池的,也有个别人是打气的……忙得是不亦乐乎,都差一点忘记时间了。  等到手头的活儿都忙完了,天上的太阳也已经落山了。今晚准备过节就是不一样,大街小巷的路灯早早就亮起来,人和车也仿佛突然间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这是前所未见的,也可以说是头一回吧。孔令德连家也没回,就直接去了悠闲广场——那里是“星星节”的主会场。  他步行不到二十分钟,远远地听见了振奋人心的锣鼓声、广场舞的歌声和传统红歌与流行音乐声,真可谓是:鼓声锣声唱歌声,声声震耳啊!  孔令德沿着广场的跑道,一边走一边感受着节日的气氛,见到自己心仪的东西就驻足欣赏一番,或者买一点留作纪念。就在广场的东北角,他发现了一组让自己眼前一亮的“节目”——在这种纯粹以娱乐节目为主角的活动中,组委会能够别出心裁,弄了这么一个“节目”,也算是一种创新了,乡村振兴正需要这样的“精彩节目”……  更令孔令德意想不到的是,在那里他还发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她怎么会在这儿呢?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35章 逼自己一回 “星星节”果然与众不同!  只见摊位前竖着两句响亮的宣传标语:助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为乡村振兴可持续腾飞!  哗——  孔令德都被这两句宣传口号震住了,难怪人们常常说: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一个巴掌大的良安镇,也敢扯这么大的一张虎皮,牛X。想到这,他人也走过去了。就在几张桌子拼成的摊位前右侧,竖着一块精心制作的招聘广告,几个大字分外醒目:“电子商务招聘启事!”下面是一大版的公司简介、招聘岗位及要求、报名渠道和联系方式等内容。  看见有人过来了,摊位上坐着正在无聊的玩着手机的一名女工作人员,站起来,询问孔令德是不是来参加招聘的?孔令德冲那名女工作人员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在招聘广告宣传牌前驻足,认真研究起来。  公司简介:广安农商天下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是一家致力“实现汇聚商品,方便百姓交易”的农业电商平台。……  为更好的实现“小商品下乡,农产品进城”,特在中部地区广安市成立全国运营中心。现面向社会招聘各种岗位人才100名,具体事项公告如下:……  孔令德快速浏览,与自己无关或者自己无法达到要求的岗位,略过。在第三条“电商客服”上,他停下来了。这个岗位自己应该能够胜任,而且估计也不会太难吧!他详细研读了一下招聘人数、薪酬、岗位职责和任职要求,基本上可以符合条件。尤其“任职要求”中的第一、第二条,“专业不限,大专文化程度……”“性格沉稳、隐忍,有同理心,乐观、积极……”,几乎就是为他“量身定制”一样。  他正在考虑是否报名试一试的时候,“她”也走过来了。孔令德印象中她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唯一变化的就是成熟了许多。过去在县城高中,每次看到她,都像一只异常活跃的百灵鸟,她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成为欢乐的无忧谷,爱说爱笑爱唱,是她的标志……  “这位先生,您好!”她主动上前与孔令德打招呼,脸上是标准的笑容,自然中略微带有一点刻意的夸张,但还不至于令人感觉过于做作,让人反感,看起来挺舒服的。  “您好!”孔令德出于礼貌,回应了一句问候语。“我……”  孔令德正想问她一些关于招聘的问题,恰好她也正打算说话,于是出现话语上的“冲突”,两个人都被卡住了。  “您说!”她又冲孔令德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广安高中毕业的?”孔令德突然这样问,她好像愣了一下,马上恢复了常态,说道:“这个问题很重要么?先生。”“不好意思,我见你有点面熟,很像我们广安高中的一名同学?”孔令德感觉有些唐突和尴尬,在这样的场合,突然问一个女子这个问题,人家会怎么想呢!  孔令德看清楚了,她的衣服上挂着一张铭牌:人事部经理。看人家!混得……都当部门负责人了,自己还处于待业状态。  “先生,我叫梁红艳,不知道你说的广安高中,你可能认错人了吧?”自称梁红艳的女子用手指了指胸前的铭牌,微笑着说道,然后反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张表格和一份宣传册,双手递给孔令德。孔令德接过来,在梁红艳的引领下,进到摊位里间的一张圆形桌子前,坐了下来。这时,一名服务员立即用一次性塑料杯子盛了一杯水,轻轻放在孔令德面前,“先生请您喝水。”“多谢!”孔令德说完,就认真研究起表格来。  梁红艳就坐在他对面,耐心等待着他在填写表格。孔令德快速扫了一眼,便刷刷几下,就把表格填写好了,然后递给对面等候的梁红艳。她看了看,突然说道:“哟,省城名校毕业的啵!”“普通技校而已,不值一提!”孔令德纠正道。“东河市技术学校应该是技术院校里面首屈一指的,不是名校是什么!”梁红艳夸赞道,“哎,对了,您说我像您的一个同学,能透露一下她的芳名么?”孔令德又特别看了梁红艳一眼,的确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与你名字的最后一字不同而已,她叫梁红霞。”孔令德刚说出一个“霞”字,梁红艳立即“啊”了一声,然后惊讶的问道:“你是她同学?”“高中同学。”“哈哈哈……”  梁红艳听罢,忍不住笑了起来,令孔令德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  “她是我堂妹,只比我小几个月而已。”梁红艳止住了笑,解释道。  “难怪呢!你们长得太像了,就像一对双胞胎姐妹。”孔令德也被惊到了。  两人因为梁红霞而变得熟络起来了,说了一会话,有人过来找梁红艳,孔令德此时也告辞了。  “两天后等消息!”临离开时梁红艳对孔令德交代道。  “好的,谢谢!”  两天后,一早起来,孔令德就迫不及待地查看手机短信,看看自己的求职是否成功了。手机已有三条新短信,其中有两条是购物宣传广告,另外一条正是他求职的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发过来的。  孔令德心里不免紧张起来,他既忐忑不安,又无限期待。  “尊敬的孔令德先生,您好!您的求职申请我们已经认真审核了,非常遗憾的是,公司这一职位,已经招满了,感谢您对我公司的信任和关注,但是……”  看到这里,孔令德心里突然就凉下去了半截,但是后面那几句却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大惊喜呢!  真可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36章 好事还是坏事 经理助理候选人之一?  还是“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人事部的经理助理候选人之一!!  我的天啊!不会吧!!  孔令德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怎么可能呢?这种天上掉馅饼砸中脑门的好事,竟然让自己碰上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总感觉是在梦里,有点像小的时候做梦拣到一两块钱的情景,心里一激动就醒了,茫然若失,最后发现手里抓的是书本,并非令他笑醒的钱……这回确确实实不是梦了,他分明清晰地听到院子里,母亲与父亲的谈话,时不时还发出几声长长的叹息,好像是关于他婚姻方面的重要话题。  “爸,妈。”孔令德从里屋出来,走到院子天井,跟父母亲他们打着招呼,接着说道:“前几天我去应聘的事有消息了。……”  “这么快?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还没等到他把后半句话说完,弟弟孔令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身后,一边穿衣服一边急不可待地问道。  “你这个人啊!尽是乌鸦嘴。”母亲瞪了孔令智一眼,骂他真是不会说话。  孔令智被母亲骂得不敢再言语,耸了耸肩,调皮捣蛋地吐了吐舌头,显出十分尴尬的表情。他紧紧盯着哥哥孔令德的脸庞,好像要从他脸上找到准确答案似的。  孔令德故作神秘的模样,但还是绷不住喜悦的心情,低声说道:  “当然是好消息啦!只不过还是候选人之一,他们通知我今天十点钟过去面试,具体问什么心里没谱儿。”孔令德说到这,又不免担心起来。虽然这类招聘面试他刚毕业那会儿,接触过一回,但那已经是几年前了,而且还是招聘单位上门(进学校)服务。现在社会变化这么快,天天喊创新创新,估计过去那一套基本不上了。所以他还是挺纠结挺担心的,这次应该不会又被“候选”下去了吧?  父亲孔祥明默不作声,就望着天井外面的远山,吧哒吧哒地吸着烟,谁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讲话要想一下,过过脑,别什么话都往外嘣,‘祸从口出’,知道吗?”  孔令德朝大院门口走去时,他父亲才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他立即扭头回去,望着父亲点了点头,心里有些难过却倍感温暖。他心里不免自责起来:老父亲都退休了,自己还在待业(修车店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只有觅得一份稳定的工作才算数),读这么多年书,哎……  孔令德突然感觉心里挺不是滋味儿,鼻孔内有一股酸楚正在不断升腾,有一种想流泪的征兆……他赶紧转回头,快步向院门外走去。  冬天的早晨,寒气尚未消散,街上没什么行人,偶尔看见两三个,都是行色匆匆,唯有寥寥可数的出租车和搭客三马车,停在路口静候乘客。当然了,要数起得早的算是那带着烟火气的早餐店了,这儿的顾客也相对多一些,都是那些赶早着出来办事或者做生意的人。  孔令德信步走进一家粉店,要了一碗鲜肉粉。这里距离“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面试点已经不远了,过前面的一个十字路口,二百米就到了。所以孔令德也不急,他坐在店门口最靠外的一张桌子前,看手机刷视频,慢慢等候。  等到他吃完早餐,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时候,突然有人喊他名字——孔令德!开始还以为是错觉呢。他没有去理会,继续赶他的路。  “孔令德!不认识我了?”那人快步跑到他身旁,还用力拍了一下的手臂。  “你是……?”孔令德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于是冲他笑了笑,说道:“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我靠——我变化真的有那么大么?”那人显得很沮丧的样子,瞪大了眼睛盯着孔令德问道。  孔令德又上上下下,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男子,就是想破了脑壳,也还是想不起来,他究竟是哪一个?  男子见孔令德实在想不起自己是哪一个了,就有点失望的轻轻叹了一口气,才慢慢说道:“也怪不得你记不起来,我曾经受伤过一回,住院治疗时用的激素药太多了,搞得身体都大变样了。林冲,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什么?你是‘林冲’,不会吧,简直十年前是判若两人,一个天一个地哩。”孔令德惊叫起来,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时候站在眼前的男子竟然是高二同学林天武。林天武因为自小就特别喜好舞棍弄棒,还买了不少习武书籍照着练,整天一有空就来一下子——“曲不离口,拳不离手”,这是他的口号。而且他又特别崇拜《水浒传》里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觉得这人有情有义,是学习的榜样,所以大家都开玩笑地称呼其为“林冲”,最后倒是把他的真实名字都几乎给忘掉了。  林冲,应该叫林天武,呵呵地笑了起来,用了一句时下流行语答道:“如假包换。”  确认无误后,两人便站着聊了一会,突然间几乎是同时叫了起来,“坏了,差点忘了,今天还有重要的事呢,以后有空再慢慢聊啊!”  怎么回事?  “今天有一场招聘会面试,就在等一下的十点钟。”林天武急忙抬腕看了一眼表,很着急的样子。  “这么巧?我也是去参加招聘面试,也是十点钟。”孔令德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不会是……”  “走了,来不及了。再见!”林天武朝孔令德挥了挥手,小跑着向前方疾行而去。  就在招聘会面试现场,孔令德又看到了坐在他前面几排的林天武……  不知道这个“林冲”竞聘的是哪个岗位,会不会是人事部经理助理的职位?孔令德心里捉摸不透:世界太小了,事情太巧了,只转个身又遇见了熟悉的人,还有可能是竞争对手呢!  这时候的孔令德,心里又多了一分紧张与不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37章 出乎意料 让孔令德感到惊奇的事还在后头……  这天,在“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面试会现场,公司领导讲完话,接下来要进行的,是各竞聘职位的一对一面对面进行考核——好比古代状元的殿试一样,主考官就相当于皇帝,面试者就相当于状元候选人(当时好像还没有这个叫法而已,意思都差不多)……这一关至关重要,也是决定竞聘者去留的关键一环,优胜劣汰。  孔令德在一名着青花瓷旗袍的女工作人员引领下,乘坐电梯上三楼。与他一道坐电梯上去的还有另外三个人,两个男生一个女生,看起来都比孔令德年轻一些,而且都是西装革履,正正规规,只是布料颜色或质地有些小差别而已。两个男生都系着一条颜色分明的领带,非红即粉,看起来既喜庆又欢乐,不禁让人起婚礼宴会上的新郎官来!女的没有系领带,就显得随和自然了许多。孔令德今天也没有作过多的特意打扮,仍然是日常里的内着衬衫外套夹克的一身装束,自然随意,也不失些许庄重,只是今天特意换了一件新的,还让母亲给熨烫了一遍,穿在身上人立即就精神了不少。正应验了那句老话:“人靠衣装马靠鞍。”  很快,电梯在三楼停住,着青花瓷旗袍的女工作人员侧身并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孔令德和两位男生都一齐看向那名女生,意思是让她先出电梯,“女士优先”嘛!女生冲他们莞尔一笑,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孔令德他们三个男生才随后相继走出了电梯,而后在女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了一间挂着“人事部经理”门牌的办公室前。  “各位请稍等一下。”女工作人员朝他们四人露出职业人员标准的笑容,然后上前用手指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得到允许后才推开门朝办公室内疾步走去。  孔令德与另外三个人都是应聘者,彼此之间也不认识。所以大家各怀心思,都在想着即将到来的面试,四人既没有任何交流,也不相互打量对方,就这样默默地站着,静静地等候刚才那名女工作人员的出现……  不一会儿,“人事部经理”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刚才带他们上楼的那名女工作人员侧身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份名单。她在孔令德他们四人面前停下来,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名单,然后才抬起头来扫描了一遍孔令德他们四个人,问道:“孔令德,哪位是孔令德?”  “到。我是孔令德。”孔令德听到女工作人员喊自己名字,马上向前一步,并举起手表示自己就是她喊的人。  女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才缓缓说道:“身份证件,给我看看。”  孔令德心里咯噔了一下,又是第一个上场!这个第一好像不是什么好兆头。当年的那次应聘会面试,他就是抽到了一个下下签——第一上场,结果是惨不忍睹,被后面的人接二连三地挤掉了,差一点成了倒数第一哩……  现在又来了,命运啊,真会捉弄人!本来信心十足的孔令德,让这个“第一”的当头一棒,击打得七零八落,支离破碎了。  孔令德将已经准备好的身份证递过去,她接了过去,正面反面翻来覆去,对照着手上的名单,足足看了将近三十秒钟,才把它还给他,并说道:“进去吧!”  孔令德按照面试须知上的要求,一项不落地做了,而且还尽量完成得完美无缺,自然天成,不露一丝特意而为之的痕迹。  当他一眼就看见面试官竟然就是梁红艳的时候,下意识地正要与她打个招呼,却被她摆摆手制止了,然后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您是孔令德,是吧?!”  孔令德还没有转过神来,机械性地点了点头,作了肯定的表示。这时候另一名坐在梁红艳旁边的考官起身走过来,拿起孔令德的身份证对照了一遍,然后冲梁红艳点点头。  “好,现在我们开始吧!”梁红艳说道,她这既是向与她一道担任面试官的另外两个人发出指令,也是在提醒应聘者孔令德做好准备,面试考核相关程序就要正式启动了。  面试考核的程序和内容基本上还是过去已经成型的那个套路,只是在一些提问的环节上侧重点不同而已……  不外乎,也就是先让孔令德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竞聘的动机或者目的,以及自己的优势所在,当然最后还要简单展望一下未来设想等等。然后便是提问环节,考官问孔令德回答,这一问一答,内容基本上都是关于电子商务方面的或者与电子商务有关的知识。这难不倒孔令德,在东河市技校读书的三年里,他除了把专业课修好外,还特别选学了电子商务这方面的课程,基本知识都掌握了,同时还跟几个同学开了一个小小的“网络购物超市”,算是作了社会实践,遗憾的是,大学毕业之后就解散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重操旧业”、“重整旗鼓”。眼下机会来了,他不想就此轻易放过。  面试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主考官梁红艳显得十分满意,脸上始终洋溢着迷人的微笑,她还站起来,主动伸出手与孔令德轻轻握了握。当时孔令德又想说几句感谢之外的话,却再次被她制止了,她摆摆手,说了声“再见,回去等候通知吧”!  孔令德无奈,只好将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里,然后朝梁红艳等三位考官深深鞠了一个躬表示感谢!  离开的时候,孔令德忍不住回头又认真地看了一眼“人事部经理”的办公室,心里感慨万分:成功还是失败?也许就在这个办公室,就在这三十分钟时间内,决定了!  自然而然,面试主考官梁红艳是最后做出决定的不二之人。  此时此刻,孔令德又陷入了沉思与纠结之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38章 好事多磨 自从参加招聘会面试之后,孔令德好像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尤其是他定制为手机铃声的那首经典老歌《迟到》,一经响起,他都慌乱得心惊肉跳,好像这首歌就是一根扎在肉里的刺儿,稍微一碰,便是钻心的痛。  面试结束回来之后,孔令德并没有告诉父母亲他们任何消息。他不是不讲,而是不敢讲,讲什么?其实,他很想告诉他们的,那天母亲一边帮他熨烫衣服一边还念叨个不停,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还是听出来了。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好啊!有个好的工作,有个好的生活,有个好的家庭……只是,面试最终结果还没公布出来,他就只能装聋作哑,默不作声,等到应聘有眉目了,再跟他们说也不迟。把一个利好的消息告诉他们,让两位老人高兴,不是更好么!  孔令德又往远点想,自从大学毕业以后,都已经过去几年了,稳定的一份工作没找着,成天不是像打零工一样在小小的修车店里耗着,就是无所事事地呆在家中看小说玩手机,青春年华都被消磨得没棱没角了,差不多真的成为了海明威笔下的“颓废的一代”了。  父亲孔祥明倒没说什么,尽管当初他也竭力反对孔令德读技校,尤其反对他放弃去读就业相对容易的师范专科学校。  “不撞南墙不回头!”父亲孔祥明那天在他临出门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确实如此。孔令德在心里细细品味父亲说这句话的深层次意味。  事实上,当初选择读技校而放弃读师范专科学校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四叔孔祥东的意见和父亲代课老师痛苦经历留下的阴影所致。孔令德也不想重蹈父亲的覆辙,他对“孩子王”天生就有抵触心理,却对敲敲打打、修补焊接以及电路图等东西感兴趣,所以最终也顺水推舟,报读了东河市技校,而且还特别选择了电子维修工程专业。  谁曾想,时代发展变化太快了,等他三年技校学成毕业,形势与政策却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他所学的专业就业率不高,但毕业生却很多,光本科生都差不多把就业门槛踩塌了,哪里还会有他这个普通技校毕业生的“一瓢羹汤”喝!  几年时间,对于孔令德恍若一梦,但身边的父母却明显苍老了许多。父亲那张原本红润饱满的脸,也已经松弛有了更多的皱纹,虽然人看起来精神头十足,说话声音还算洪亮,但是也难免三天两头出现头晕头痛,腰酸背疼,腿发软,膝关节疼痛之类的毛病。母亲就更显苍老了,腿脚早已不灵便了,出门得带根拐杖,还得小心翼翼的。曾经的一头乌发已是布满了银丝,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可见,倘若笑起来就更明显了。如果她不说,孔令德还不知道她居然上下门牙都是镶嵌的假牙了呢……  而他那不争气的弟弟孔令智,就更别提了,到目前为止,他找的活儿基本上每次都干不满半年时间,不是让老板“炒了鱿鱼”,就是他炒了老板的“鱿鱼”,牛逼得很哩!  孔令德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他心里是多么希望此次应聘能够成功,遂他所愿,把生活安定下来。  所以,他对从外面打进来的每一个电话都十分敏感或者高度紧张,是可以理解的。  面试考核后的头一天,只有两个电话打进来。一个是与他一道参加应聘并进入面试考核的高二同学林天武,也就是绰号“林冲”的那位,中午吃饭的时候给他来了电话。当时手机就放在沙发上正在充电,孔令德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过去,以为是应聘公司的电话,抓起来一看却不是,马上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蔫了,脸上写满了失落与惆怅。原来林天武是想邀请他晚上出来喝酒唱歌嗨皮嗨皮一下,放松放松心情,被他婉然拒绝了。他不想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带着一身的酒味去见招聘公司的领导——即使这次应聘不成功,也要给人家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嘛。  第二个电话则是冯诗语的,还是那个孔令德十分熟悉的“520”尾号。令人奇怪的是,打电话的并非冯诗语本人,而是她的闺蜜田园。她用的是冯诗语的手机打过来的,她告诉他,冯诗语这次急急忙忙地回来,是应付她母亲给她安排的一场相亲会,但是相亲没有结果,主要是冯诗语一个都看不上……孔令德听完后,心里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他也让田园帮转告冯诗语,昨天他去应聘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助理职位,具体是什么助理他没有说,只告诉她这两天在等候通知,过两天之后就会有结果了……  孔令德心里却犯嘀咕了,这个冯诗语怎么啦?为什么要让田园帮着传话?这样又把孔令德给弄糊涂了。  这一天孔令德几乎没有迈出家门一步,他就专心致志地在家里等待,等待那个可能令他激动也可能让他失望的电话。说实在的,面试主考官梁红艳都明确告诉他了,是“两天后等候通知”。这才第一天,孔令德是不是有点紧张过度了?  夜晚躺在床上,他转辗反侧,脑细胞依然十分活跃,各种各样的画面或可能的结果,反反复复地在脑海中呈现,就像电影或循环播放的音乐,不断电就根本停不下来。  第二天,依然如故。整整一天下来,连条短信都没有,更别说电话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弟弟孔令智忍不住说了一句:“都两天了,怎么还没消息呀?该不会……”  “乱嚷嚷啥?难道你哥心里不急吗?净添乱!”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打断孔令智的话,不让这小子再说下去。  “好事多磨嘛!耐心等吧!”孔令德显出很轻松的样子,实际上他心里比任何人都焦急都紧张,只是不表露出来罢了。  一夜无话。  第三天早上八点半刚过,那首耳熟能详的歌曲《迟到》,骤然响起。当时孔令德刚刚起来,正在天井院子里刷牙洗脸,只见他带着满嘴的牙膏泡泡,飞奔回屋内,用湿漉漉的右手抓起放在沙发上的手机,连连划了三四次才将接听键点开,同时也点开了免提键。  “您好!是孔令德先生吗?我是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电话是招聘公司打来的。  “对,我是孔令德。”孔令德不假思索地答道。  “您好!孔令德先生。现在我代表公司正式通知您,请您今天务必来公司一趟,带上有效证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那个,我可以问一下吗?”孔令德心里很着急,他想知道自己是否被录用了。“我是不是被录取了?”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笑了笑,答道:“这个问题我现在没办法告诉您,今天您过来公司这边就全清楚了。”  孔令德听罢,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39章 变数 机会总是稍纵即逝!有时候,一个机会只是一次,错过了就再也不会出现。  这天,孔令德接到“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电话之后,匆匆忙忙吃过了母亲为他煮好的早餐:一碗水煮挂面,两个荷包蛋。简单准备了一下,将相关证件、钥匙、钱包及其他必备物品一起塞进小挎包内,朝父母亲他们说一声“我去了”,就小跑着出院门去了。  按照电话通知,今天“见面”的地方还是两天前面试的南源大厦三楼“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人事部经理办公室。时间是10点半。当时给他打电话的工作人员,还重点强调了这个时间节点,特意重复了两遍,在听到孔令德复述一遍后才挂断电话。  南源大厦距离孔令德家的老屋不远,步行正常情况下二十来分钟,像他这样几乎是小跑的步伐速度,也就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临出门时,母亲叫他乘电动自行车去,连车钥匙都帮他插到锁孔里了。但他还是坚持不坐车,步行。他深有体会,只要路途不远,步行是最安全稳妥的,乘车或者打车,甚至坐公交车,都有可能遇到某些意想不到的麻烦,比如堵车、交通管制等等。他记得有一回在省城读书时,坐公交车去参加一个同学的聚会,就因为堵车,本来四十多分钟的路程,竟然走了一个多小时,迟到了十五分钟。人家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脸色上流露出来的神情,会让你十分尴尬或不安……  那次以后,他吸取了深刻教训,近的地方就步行,远的就提前打的。他宁愿等人家,也不能因为迟到而让人家等自己心里不愉快。他不想同一个错误在自己身上发生第二次!  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孔令德就已经到了南源大厦的楼下。他抬腕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十点半还有将近二十分钟。对于自己能够提前这么多时间赶到,孔令德心里很高兴,也突然间感觉心情不是那么紧张了。能以一个愉快的心情和良好的精神状态与公司领导“见面”,这点就已经是加分项了。人们不是常说嘛:好心情是成功的催化剂!  孔令德刚刚走进大厦一楼,服务总台后面立即走出来一名女服务员,微笑着问道:“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孔令德也还以礼节性的微笑,问道:“您好!我是过来复试的,早上刚刚接到电话通知,马上就赶过来了。”  女服务员上下打量了孔令德一番,然后才缓缓地说道:“是这样啊!请您稍等。”说完她便转身走向服务总台处,侧身与里面的另外一名女服务员交流了一会儿,然后手执对讲机,呼叫了两下。  孔令德一直站在电梯口等候,这个时候他也不着急。到了这里一切都由人家安排,自己做好准备就OK了。  “先生,不好意思哈,让您久等了。”对讲机里传来了应答声,女服务员连连说了几句“好的,明白”。然后才急匆匆朝孔令德这边走过来,带着歉意道。“请吧!”她快步上前摁亮了电梯上行键。  孔令德与女服务员一道坐电梯上了三楼,一路上都不说话,就默默地盯着电梯上的显示屏,等到“3”字出现,电梯门打开,女服务员才说了一个“请”字,并让孔令德先出去。  今天有点奇怪,来复试的就他一个人?难道其它的面试者都顺利通过了,就剩下他作为递补人选,需要再进行一次面试考核?这样一想,孔令德心里又七上八下,打鼓了。  “先生,请吧!”孔令德正走神间,那间熟悉的带有明显标志的“人事部经理”办公室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着职业装的女职员,朝孔令德招呼道,并示意刚才带孔令德上楼的女服务员可以回去了。  孔令德望着女服务员进了电梯下楼去了,然后才转过身来,跟在女职员后面走进“人事部经理”办公室。  “啊?”孔令德不由得在心里啊了一声,怎么回事?原来他看到坐在经理办公桌后面位置上的不是熟悉的梁红艳,而是一个身着西服扎了一条猪肝色领带的中年男子,头发往后梳成一个大背头,弄得极其整齐,一丝不苟,好像还喷洒过摩丝进行了固定。  他看了一眼还在愣神的孔令德,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伸手示意自己对面的沙发,用鼻音很浓重,而且又带着广马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对孔令德说道:“小伙子,坐吧!”他极其隐蔽地省略掉了一个“请”字。  孔令德也无所谓“请”不请的,人家堂堂一大公司人事部经理,爱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别人无权干涉。况且,今天自己是来复试,是来有求于人家的,还得做出其极谦卑和宽容的模样。  “谢谢!”孔令德冲中年男子笑了笑,然后缓缓地用半个屁股坐在沙发的边沿上,身体略微前倾,做出认真倾听对方讲话的姿势。这时候,一直站立在中年男子一侧的女职员,恰到好处地走过来,将盛满温开水的一次性塑料杯子,轻轻放在孔令德面前的茶几上。孔令德说了声“谢谢”……  中年男子也端起手边的老板杯,拧开盖子,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啊,那个,你就叫孔令辉,不对,孔令辉是我们国家的乒乓球明星。”已经坐下来的女职员即刻站起来,斜着身体在中年男子耳边说着什么。“呵!孔令德,对对!”他略显尴尬地摸了摸光亮的额头,笑着纠正道。  孔令德心里嘀咕了一句:还是一个追星族呢。然后适时地点了点头,肯定他说的没错,自己不是孔令辉而是孔令德。  中年男子为了确保不再把眼前的这个人弄错,低头看了一下桌面上的名单,才抬起头来,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孔令德同学,是这样的,你前几天参加的招聘岗位面试,表现还是相当不错的,在四名竞争对手中成绩也比较突出和靠前,只不过最后经过公司高层研究讨论,决定聘用你为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应急管理部职员,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应急管理部职员?我应聘的不是人事部经理助理么?怎么回事呢?而且,这个“应急管理部职员”又是干什么的?孔令德心里一时没了底,这有点像高考填志愿时,后面多了一个“是否同意调剂”的选项一样,令人难以下得去决心。  “容许我再考虑考虑吗?我是说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孔令德望着中年男子问道。  “可以!但时间很紧喔。”中年男子略略想了一下,然后答道:“明天这个时候,还是在这里,好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40章 别无选择 经过多方了解,孔令德才知道,原来他“熟悉”的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人事部经理梁红艳,一天前调走了。据说是调去了东城市的东川县,继续担任经理,只不过已经不是人事部经理了,而是营销部经理,算是干部异地交流平调吧。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现在的人事部经理是男的,正是他昨天在办公室里见到的那位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把他的名字喊错成乒乓球明星孔令辉的中年男子。  难怪呢!  孔令德本来寄希望于误打误撞,错把梁红艳认为高中同学梁红霞的一丝关系,突然间又断了。原本信心十足,依靠梁红艳本人就是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人事部经理这点优势,应聘上人事部经理助理这个职位十拿九稳了,想不到却出了意外——人算不如天算啊!  希望还在!关键是这个应急管理部到底是干什么的?以前从没听说过。孔令德到百度上搜索了一下,还真别说,的的确确有这样一个新设定的行政部门,而且其职责范围还不小呢。他划拉开去,竟然有十条之多。就大的方面而言,主要任务有三项:一是承接事故、事件或灾情报告,请示总指挥启动事故应急救援预案。二是负责公司应急力量的协调、应急物资的调配,应急事件发生时组织、协调进行应急处理和应急救援。三是组织制订、修订生产安全事故应急救援预案综合预案,组建生产安全事故应急救援队伍,有计划的组织实施生产安全事故应急救援的培训和演习……  后面还有七八项具体的工作,比如向公司应急指挥部领导汇报发生事件情况、通知相关部门抢险救灾、事故信息收集、员工安全培训、风险评估、日常检查等等。  想不到搞电子商务也要成立应急管理部门,按他之前的想法,认为电子商务嘛,说白了就是网络上的商务往来。现在才知道自己太肤浅太天真了……  晚上,孔令德在全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把白天去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复试的情况说了,并征求父母亲他们的意见,看这个应急管理部的工作如何?能不能去?因为孔令德想了很久,既然应聘人事部经理助理已经无望了,就应该去别的部门别的职位试一试,他们不是说有一个月的试用期吗。正好,如果不适合自己,就不干了呗。天下之大,难道没有适合我孔令德这个省城技校毕业生施展才华的地方?所以他决定试一试,成功当然好了,即使失败了也不怕,积累了经验,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与缺板。不是有一首名字叫做《今天》的歌曲,这样唱着么:成功或失败都有一些错觉,沧海有多广江湖有多深,局中人才了解……  虽然决心已下,但是他还得让父母亲他们帮忙把把关,斟酌斟酌一下,分析其利弊与得失,毕竟眼下工作难找,好的工作更加难找。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也不想轻易放弃这次难得的机遇。  母亲思想简单,只要是稳定的工作,她是一百个赞成,至于什么人事部经理助理还是应急管理部职员,她不懂这些枝枝蔓蔓的名称,有一份工资领就行了。  但是,他父亲孔祥明和弟弟孔令智两个人就不一样了。一个是“走过的路比孔令德吃的盐还多”,一个是读过几年书,人也年轻,思想活跃,接受新事物快。他们的意见十分重要,具有很好的参考价值。  父亲孔祥明呷了一口酒,然后缓缓说道:“我仔细想过了,应当去试试,你学的不正是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吗,反倒是人事部的工作还不对口呢。你说是不是,令德。”  孔令德点了点头,觉得父亲分析得很有道理,管事好像比管人轻巧自然些,就像体力劳动不比脑力劳动费神费脑细胞一样。  “令智,你有什么高招?”孔令德等父亲讲完,转头去问一直默默吃饭的弟弟孔令智。  “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有什么高招,歪招就不错了。”孔令智目前又被老板炒了鱿鱼,“赋闲”在家,正苦恼着呢。这时候你想让他给你支招,难喔!  经过一阵激烈的内心挣扎,孔令德的这个弟弟还是说了几句颇有见地的话。他说:“既然决定了,就下决心全力以赴去做好,不管什么岗位,我相信我哥做得绝对不比别人差,是吧!”  自从百合镇绑架诈骗事件之后,他的这个吊儿郎当、我行我素的弟弟,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人也懂事了。这次工作搞丢了,不单是他一个的问题,而是与他同组的五六个人共同的责任,结果他和组长主动承担了,最后自己也被炒了,他无话可说。有骨气有担当,不干也罢!  接着孔令智又补充道:“如果我有你的文化和技术水平,肯定不是这个样子了。”  什么意思嘛?孔令德被孔令智怼得够呛,他心里暗暗骂这臭小子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实际上自己也不够争气,书都读到大专毕业了,至今依然处于待业状态。所以,孔令德也不好表露出来,随他这个弟怎么开涮,就当着没听见——“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孔令德笑一笑就过去了,但是弟弟孔令智的建议或好言相劝还是让他心里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有着全家人的大力支持,孔令德这心里也就不再有更多纠结和犹豫了……  他遵从自己的内心,决定试一试应急管理部职员这个全新的岗位。这是自己对陌生领域的一次探索,更是自己对自己能力的一次挑战。  心定了,人也睡得踏实了。这天夜里,孔令德难得一次这么放松心情的睡觉了,早上还是被手机的定时闹钟吵醒的。  也像昨天一样,他准时来到了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所在的南源大厦,却被告知人事部经理临时有事外出了,计划的复试暂时延迟到次日。  不会又有什么变故吧?孔令德离开南源大厦时心里这样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41章 发生意外 屋漏偏逢连夜雨!孔令德应聘这边的事还没有什么眉目,家里父母那边又出状况了。  就在孔令德第二次赶往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所在地的南源大厦复试未果的当天,他的父亲孔祥明出事了……  据他母亲援引目击者的话告诉他说,父亲孔祥明是在悠闲广场上被车撞倒的,造成了胸部两根肋骨骨折的严重后果。  “广场上怎么会有车进去呢?”孔令德感到疑惑不解。  “儿童玩具车。”母亲愤愤然道。“孩子的妈还一点不急,从远处慢悠悠的走过来,你爸都躺在地上很长时间了。还是旁边几个下棋的老人跑过来,想要帮你爸站起来。结果动不了,他就一直躺在冷冰冰的水泥地板上,等到救护车进来。”  在良安镇卫生院的病房内,看着还处于昏迷状态下的父亲,孔令德心里很不好受。这个地方半年来他已经是两次光顾了,第一次是冯诗语的旅游同伴吴秋雨,因不明气体泄露昏迷在这儿抢救。才过不到一个月时间,自己的父亲又因为被儿童玩具车撞伤,也住进了卫生院,而且情况十分严重。他盯着床头不断闪动的监测仪器,情况相对而言还算稳定,就是不知道老人家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孔令德劝母亲先回去吧,两个人在这里也没多大作用,有他一个人守住就行了。母亲嘴唇嚅嗫了几下,好像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她用手掌抹了一下双眼,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站起来,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老伴的方向。  “走吧!有我在这里守住就行了。”孔令德又催促母亲回去,“等一会叫我弟帮我带充电器过来,我的手机差不多没电了。妈!您路上慢点,医院门口就有三马车。”  孔令德千叮万嘱,还是很不放心母亲一个回去。他想亲自送她到卫生院门口搭车,却又担心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倘若突然发生什么情况,那就更加麻烦了。弟弟孔令智回家取父亲的衣物等用品,还没返回卫生院。  “哦!我晓得了,放心吧,没有事的。”母亲答应道,然后才很不情愿地样子,摇摇晃晃地拄着拐杖,朝病房门口慢慢走去。  孔令德一直呆呆地望着母亲佝偻的身影渐渐在门后消失,心里很不好受,鼻腔中一股酸楚累积着,累积着,持续不断地往外涌。他强迫自己控制住,不让它肆无忌惮地涌出来……  这时候一名女护士推着药品便易车出现在病房门口,她朝里面张望了一下,确定无误后,才拿起一大一小两瓶药水,走了进来,“2号床孔祥明。”“对,没错。”孔令德答道。“你是他家属吧?”女护士问孔令德。“我是他儿子。”孔令德说。“今天吊这三瓶,发现有什么异常马上叫我们,或者摁呼叫器。”女护士将两瓶药水分别挂到输液杆的横钩上,并指了指床头墙壁上的紧急呼叫器,认真做了交代。“好的,我明白。”孔令德答应道,他本来还想问一下他父亲估计多长时间能醒过来,后来想想还是没有问。她只是一名打针送药给病人量体温等的护士,又不是医生,估计问了她也不懂,干脆就不问了,等到主治医生来了再问吧。  但是刚才女护士特别提醒他如果发现什么异常要立即报告,这个“异常”又意味着什么呢?对此,孔令德不免心里又紧张起来,他很担心父亲挨这一撞,倘若撞出个三长两短来,麻烦事就大了。  正想着可能出现的意外结果,床头边的监测仪器“嘀嘀嘀”地响了,好像出现了什么异常,机器进行了预警,同时他父亲孔祥明的眼睛好像也动了几下。  孔令德立即跑过去,仔细观察着监测仪器的动态,没发现什么异常数据显示。虚惊一场!机器也可能累了需要喘口气吧!孔令德自我安慰道。然后凑近了去观察父亲的情况,他发现父亲的眼睛真的动了,而且是越来越明显,幅度也是越来越大。孔令德此时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只要父亲醒过来了什么事都不再是事了。  “爸——”孔令德轻轻呼唤着,他希望父亲在听到儿子的呼唤后,马上睁开眼睛,看一看他,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但是,没有,他没有在孔令德的轻声呼唤中醒过来,更没有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就一直在转动着,像一个人在深睡眠时连续不断地做梦。究竟他在梦里经历了什么呢?或许是噩梦?也或许是美梦?  “哥,爸醒了么?”孔令德的弟弟孔令智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他把充电器递给孔令德,也站到病床的另一侧,弯下腰看了看依然“沉睡”的父亲孔祥明。小伙子叹了口气,“这么要紧啊!这小屁孩开的什么车?冲击力如此之大,难以想象!”  孔令智直起腰身,走开去收拾刚刚带过来的衣服等物品。他把这些东西连同背包一股脑塞进储物柜内,然后关好。  “哥,医生来过了吗?”孔令智问孔令德。  “没有,护士来过。给爸打吊针。”孔令德答道,并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上的药水。第二瓶比较小,差不多滴完了。他看了看弟弟孔令智,见在正在低着头玩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在这盯着,我去找一下医生。”  “哦!知道。”孔令智头都没抬一下,应了一句,又继续盯着手里的手机“不离不弃”,玩得不亦乐乎。  孔令德刚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兜里的手机“突突突”几下响了。他停下来摸出手机一看,是一个熟悉的固定电话号码。  “喂!您好!哪位啊?”孔令德点开接听键,把手机举到耳边,问道。  “您好!是孔令德先生吗?我是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现在正式通知您,您应聘的应急管理部门职员已审核通过了,明天上午十点三十分,请您带上相关证件过来,接受谈话。”对方是个女的,讲话比上次那个有礼貌,也有素养。“好的,明白了。”孔令德心里很高兴,竞聘的事终于有结果了。  但是,电话挂断后,他又兴奋不起来了,毕竟父亲被撞住院还没醒呢,而且“开车”撞人的小孩家长至今还没来医院看过一回,关于父亲住院治疗的费用问题仍然悬而未决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42章 小秘密 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在医院昏迷了一天之后,醒了。他老人家苏醒过来后突然问的第一句话,让陪在其身边的孔令德兄弟两人感到十分意外。他父亲没有关心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何了,而是关心那个“开”着玩具小轿车的小男孩怎么样啦?有没有受伤啊?或者被吓住了?等等……  这是怎么回事呢?父亲莫名其妙的这个“只关心别人却忘了自己”的异常态度,突然间令孔令德和孔令智兄弟俩都有些错愕茫然和不明就里。父亲是不是被撞得懵圈了,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出现了暂时性的失忆症或健忘症?况且,“开”车撞对人的小男孩家长,也就是小男孩的父亲,曾经在现场作了诚恳的道歉,连连鞠躬说了一大串的“对不起”,还当着众人的面(有派出所的警察,有卫生院的医护人员,有第一时间提供救护帮助的好心人及围观的群众等)信誓旦旦,表示会承担一切责任或后果。讲的比唱的还动听!从出事到现如今,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他父亲孔祥明人是醒了,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继续留院观察与治疗,但是“肇事者”的家人迟迟未见露面。  为此,孔令德还打过两次电话(这个电话号码还是通过派出所警察才勉强得到的,当时这个家长死活不想给,还说什么个人重要信息不便透露之类的话,简直是气死人……)。第一次没接,一直“嘟嘟嘟”地空响着,也不挂断,直至最后听到那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然后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第二次是过了几个小时之后,孔令德用他父亲的手机打过去,响了一阵子后,接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好像极不耐烦的声音,问:“谁啊?正忙着呢。”“谁不忙!”孔令德心说道,却尽力压制住心里的不愉快,以一种十分平和又不失礼貌的语气,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确认无误对方正是“肇事者”的父亲后,孔令德也不跟他废话太多,直截了当地质问他那天承诺的话什么时候兑现?对方先是一愣,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故作突然间想起来这回事的姿态,还故意夸张的“哎呀”了一声,跟着又说了几句“对不起”“非常抱歉”之类没有营养的客套话和空话,然后才说道:“确确实实昨天有事忙给忘记了,对不起啊!今天吧,今天我找个时间一定过去。哦,对了,你父亲住在卫生院的几号房几号床啊?”  我操——。孔令德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而后还是平心静气地告诉了他,同时还特别补充了一句,说你别再玩什么花样啊?对方没作任何回应,就把电话挂了。  “他们会守信用么?”孔令智一直在旁边听他哥哥孔令德与“肇事者”的父亲对话,没有插嘴,等到最后电话挂断后,他才说了这么一句。  “他敢!给他十个胆我相信他也不敢!”孔令德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说话口气异常坚定。然后从法律的角度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认为这个家长如果有点头脑,是一个“识时务者”的话,他绝不会食言,肯定会主动跟他们沟通协商医药费等相关问题。对方滑头就滑头在这里了,就专门等着你联系他,然后装模作样,一切都好商量了。毕竟人都有同情心,受伤害的人理所当然的值得同情,这个毫无疑问,与此同时,错误的一方只要积极主动,又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得到受伤害方的谅解是有可能的。  “要不然就法庭上见,是吧!哥。”孔令智马上明白了其中道理。  “能‘饶人处且饶人’吧!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们知道那个小男孩是谁的孙子么?”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听见兄弟俩在讨论关于他被撞后的医药费、双方私了还是诉诸法律上法庭等问题,然后突然间说了这么一句话。  “管他呢,就是天王老子做错了事犯了法也一样要负责任。现在是法治社会,又不是以前的旧社会,怕什么!”孔令智对父亲息事宁人的态度不敢苟同,也有抵触情绪。他觉得这样会更加助长这些人的嚣张气焰,目空无人,无法无天,最终把你踩在脚下,不当回事。老话不是这样说吗:“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这不是善不善的问题,而是做人的基本素质或品质。你们都应该知道《三字经》开头的那几句吧!”孔祥明还是不急不恼,心平气和地对两个儿子说道。  听罢父亲的话,兄弟俩眨巴着眼睛,彼此对视了一下,不吱声了。他们与父亲天然性地存在着鸿沟,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没办法改变得了的,而且他又是长辈,加上所讲的话也不无道理啊!他们就只能默认了……  药好不好,别看广告,看疗效!  当天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肇事者”小男孩的父亲来了。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而是带着小男孩和小男孩的母亲一道来的,还提了一个果篮和一袋营养补品。  当时只有孔令德一个人在病房里陪着父亲,他弟弟孔令智回家去了。因为孔令德不认识他们,刚开始,看见三人在病房门口犹豫不决和迟疑不定的样子,他还误以为是来看望其他病人的亲戚朋友,并不放在心上,自顾低着头刷视频看新闻,久不久抬起头来看一眼病床上的父亲。  “请问一下,这里是孔祥明老师的病房吗?”听到有人问,孔令德猛地把头抬起头,只见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眼睛望着孔令德轻声问道。  “是啊!你是……”  “那就对了!”中年男子朝身后站在门口外面的一对母子招了招手,“进来吧,就是这儿。”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背对着病房门口的孔祥明,听见有人喊叫自己的名字,也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向病房门口的方向。  小男孩显得异常紧张,他紧紧地拽着中年妇女的手,神色慌乱,满脸已经涨得红彤彤的,好像很不情愿走进孔祥明的病房内。  孔祥明看见了,马上笑着向小男孩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吧,别害怕!  小男孩还是踌躇着,不敢过去,一直用眼睛去望中年妇女,也就是他的妈妈,仿佛在问“我可以过去吗”?她妈妈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过去跟被他撞伤住院的爷爷道个歉……  小男孩怯怯地走到孔祥明的病床前,抓着老人家的手,突然哭着说道:“爷爷!对不起啊,我想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孔祥明听后,微笑着轻轻地抚摸着小男孩可爱的脸蛋,“哟,还有小秘密呢,你说吧,爷爷听着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43章 医药费 那天,“肇事者”小男孩先是扭回头来看了一回她的妈妈和爸爸,还有不认识的大哥哥孔令德,见到他们都微笑着,并冲他点头。他充满了信心,也下定决心,将自己心中的小秘密告诉面前这位被自己撞倒受伤,正在住院的孔爷爷,不再犹豫和纠结了。  只见这个比病床边沿护栏略高一点的小男孩,靠过去,趴在枕头边上,把小嘴巴凑到孔祥明的耳边,然后悄悄地告诉他,自己准备卖掉那辆“肇事车”,加上自己积赚多年的全部压岁钱,一道拿出来给孔爷爷缴住院费。  孔祥明听小男孩讲完,心里咯噔了一下。伸手又轻轻抚摸着小男孩的小脑瓜,长吁一声,心想:一茬顶一茬,油酥顶邋遢,一岁看大,三岁看老呐!他问小男孩:“这是谁的主意呀?”“我自己的主意。”小男孩说。“那天我开车撞到你之后,我特别害怕,不敢过去看,也没有跟你说一声对不起,爷爷!”  孔祥明呵呵地笑了笑,说:“没事,别害怕,住院几天就好了。哦!你爷爷还好吗?”  小男孩突然间就变得忧郁起来,他一脸担心的样子,说:“我爷爷也不好,走路要拄拐杖了。说话喘不过气来,有时还咳嗽呢。”“哎,老啰。一晃眼就老了!”孔祥明感慨不已,想当年与“刘罗盘”(小男孩的爷爷刘家山绰号叫“刘罗盘”,任代课老师兼替人家看风水,孔祥明他们都戏称他为“刘罗盘”——古有刘罗锅,今有刘罗盘!)在石河村小做“教书匠”的日子,虽然生活拮据而艰苦,但还是挺愉快和令人难忘的,真正意义上诠释了当年“捧着一颗心来不带走一根草”的朴素情怀和奉献精神……  小男孩看见孔祥明爷爷走神了,便好奇地问道:“孔爷爷,你怎么啦?”  “没什么。”孔祥明回过神来,冲小男孩笑了笑。  这时候,小男孩的妈妈手机响了,她急忙走到门外去接听,然后很快又折返回病房里,在小男孩的爸爸耳边说着什么。  “天天!我们准备走了,让孔爷爷休息一会了。”小男孩的妈妈喊道,显得十分焦急的模样。但她还是没有忘记今天来医院的目的,于是马上走到正在看手机的孔令德跟前,说道:“哦,那个医药费的事,我们本来打算今天过来交的,刚刚单位领导又打来电话,让我们马上赶回去开会。时间可能来不及了,这样吧,我们今天身上带来了一部分现金,先给你们交医药费,后面的费用过几天再说吧!行吗?”小男孩的妈妈一边说话一边快速打开背在身上的小包包,从里面掏出一沓百元大钞和一本收据,一起递到孔令德手上。  孔令德先是愣了一下,转脸去望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他父亲根本没有往这边看,只顾着逗小男孩玩。“这……”孔令德犹豫不决,这点钱拿还是不拿,肉眼看,最多也就一万块钱。原先不是说好了,他父亲住院的一切费用由他们自个去“交费处”缴纳,孔令德他们不过问,也不过手现金。现在又这样……  “小伙子,你不要担心,后续费用我们绝不会赖着的,放心好了。你爸爸和我公公都认识,你怕什么呢?我们又不会飞去哪里!拿着,顺便签个字。”小男孩的妈妈把那一沓钱硬塞到孔令德怀里,然后用手指了指那本收据,意思是让他赶快签字,别犹豫了,他们还要赶着回单位开会呢。  孔令德见拗不过他们,勉勉强强把字签了,收下了钱。一点没错,就一万块钱!  等孔令德签好字后,小男孩的妈妈迅速将收据叠好放入小包包内,用眼神示意中年男子——她的丈夫,转身就像逃离瘟疫一样拽着还有点恋恋不舍的小男孩,快速向门口走去。  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微笑着朝小男孩挥挥手,还说了一句“再见”,然后一直目送着他们三人离开,直到人影儿完全消失在病房门的外面。  身上揣着一万块钱,孔令德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尤其是对方让他在收据单上签字的那一刻,心里总是觉得很不踏实,有一种被忽悠或者上当受骗的滋味。他的第六感观一直准确无误,引以为豪,它总能预知到一些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们这样做,后面的医药费就难一点了啵!”孔令德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孔祥明。  “应该不会的,小孩子都还跟我说要拿压岁钱出来替我交药费呢!”孔祥明还沉浸在与小男孩对话交流的美好情景中,对于孔令德的担忧不置可否。在他眼里一切都是美好的,只是受到外界不良风气的浸蚀,干扰了人们的心智,才会表现出暂时性的丑恶或狡黠。  孔令德知道跟父亲孔祥明讨论这个问题没多大意义,讲了也等于白讲。于是,他找了个借口说是去把这一万块钱存进医院的预付药费里,带在身上也不安全。  “你弟什么时候过来?”孔祥明望了一眼还有半瓶药水的吊针,问孔令德。他担心孔令德一走,身边没有一个人陪着,担心万一有什么情况没一个人帮忙。最后他还是不让孔令德离开,等他弟弟孔令智过来了再说。  父子俩又无话可说了,孔祥明就静静地躺着,微微闭上眼睛休息,或者在想什么心事。而孔令德则坐在窗边,刷视频看新闻,或者发短信给冯诗语,说说彼此的一些情况。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冯诗语这次回去也参加了几个单位的应聘,有两个单位通知她去面试了。具体是什么单位,她没说,“八字还没一撇呢,等应聘成功了再告诉你!”孔令德也把自己应聘的基本情况告诉了她,关于父亲孔祥明受伤住院的事他只字未提……  两人无声地聊了一会儿,因为临时有事,冯诗语就发了一个“再见”的符号,便挂断了。  这时候,吊针的药水也见底了。他摁了呼叫器,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有护士出现。“我去护士站找她们!”孔令德说,顺便关闭了吊针控制阀,以避免空气进入血管内。  在护士站,他收到护士打印给他的一张费用清单,上面密密麻麻的缴费项目,看得人眼花缭乱。孔令德大概扫了一眼,然后把眼睛停在最末一行上。  “我的天啊!前天才交的钱,到今天不但用完了,还欠那么多?”孔令德摸了摸口袋里的一万块钱,又不免担心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44章 言而无信 果不其然,你越是担心什么它就来什么!  “肇事者”小男孩的妈妈那天在病房内交给孔令德的一万块钱,几天时间就用光了。当医院通知孔令德他们需要续费的时候,小男孩的父亲或母亲,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或借口,躲着不露面。打电话过去,有时候不接,有时候接是接了,却千篇一律地说工作忙暂时脱不开身,让孔令德他们缓个一天两天,或者干脆就说手头资金紧张,等帐户上资金周转过来了,马上取钱补交医药费……  这成什么话?哄乞丐也不能这样啊。  孔令德见一时要不到钱,这边医院又催得急,几次三番之后,只能自掏腰包先垫付补交一部分,应应急,否则医院就有可能停药了,或者委婉地劝你出院。这怎么行呢!倘若感冒发烧,或者一般咳嗽拉肚子,天把两天没问题。现在是胸部肋骨骨折啊!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住院才短短几天,伤口估计还没有愈合呢。别人不把你当回事,自己也不把自己当回事?这不是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么?!  切!难道我就没有什么办法治你吗?孔令德心里冷笑了一下。他当天就打电话给图书馆的四叔孔祥东,把小男孩家里人赖账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请他帮忙咨询或找一个律师,不信这个“老赖”不怕法律这把“利剑”?  听完孔令德的叙述,孔祥东沉吟不语,好久他才缓缓地说道:“处理这类问题,我以为先礼后兵,比较妥当。”  “怎么个‘先礼后兵’法,请四叔指教!”孔令德尽量做出轻松点,而且略微带着玩笑调皮的语气,问道。  四叔孔祥东告诉孔令德,他是希望双方友好协商解决,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谈的事,最好别诉诸法律,闹到法庭上,麻烦不说,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四叔孔祥东与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不愧是同一个爹娘生的,以人为善这点十分相似,只是性格上略微有差异,在处理事情上就不尽相同。孔祥东是柔中带刚,机动灵活,有理有度,基本上一碗水端平;而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则过于儒雅随和,凡事先考虑对方,然后才想着自己……  “这样吧,让我来跟他沟通一下,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就不相信他一条道走到黑。”四叔孔祥东没有说“他们”,而是说“他”,这个“他”就是“肇事者”小男孩的父亲刘成果。但他没考虑到实际情况,刘成果在家里说不上话,讲话基本不算数,大事小事全由他那个强势的老婆说了算,“一锤定音”……  孔令德还是替四叔孔祥东暗暗捏着一把汗,成与不成,就看四叔孔祥东的造化或能耐了。  四叔孔祥东从孔令德手上要了刘成果的电话号码,然后信心十足地对孔令德说了一句:“等叔的吧!没有什么是你叔搞不定的!”说完还呵呵笑了笑,好像这事已是十拿九稳了。  孔令德知道他的这个四叔在小小的良安镇人脉比较广,尤其是近几年,他结交了不少镇政府,甚至是广马县政府里面许多“三教九流”的朋友。听人们传言,孔祥东有可能要离开他工作了将近十年的图书馆,调到镇政府宣传文化教育办公室(简称宣文教办)担任副主任。这事究竟是真是假,还尚未得到官方证实或其本人的确认。无风不起浪嘛!就像人们常说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这事孔令德没有告诉他的父亲孔祥明,原因主要是怕他过于担心这费用问题,这将不利于他伤势的快速恢复,同时此事尚处于运作阶段,还没有什么结果出来,成功还是失败,谁也说不清楚呢。孔令德的想法是等到最终目的达到了,所有事情解决了,再跟他老人家讲也许会更好一些。  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着……  在孔令德感觉无望的时候,让他万万想不到,就在他的父亲孔祥明即将出院,准备着回家慢慢调理治疗的最后五天前,“肇事者”小男孩的父亲刘成果,突然主动打电话给孔令德,用接近于哀求的语气请他“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走法律这条路线,有啥事都好商量嘛,而且还说自己并没有不想付医药费的意思啊,只是,只是,手头有点紧而已……  借口还是那种哄三岁小孩的把戏,孔令德才不管他呢。  打完这个电话,刘成果当天就把此前所拖欠的医药费,一分不少地全补上了。  “四叔,还是您面子够大!”孔令德对他四叔孔祥东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是刮目相看了。  “呵呵呵!”孔祥东一脸的自豪与得意,实际上他心里十分清楚,能使刘成果这个“老赖”瞬间变得“老实乖巧”,并非他的面子大的结果,而是法律这把利剑的威力——倘若诉诸法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啦!四叔孔祥东的人际关系同样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点毋庸置疑。  “他们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天见到了四叔孔祥东,孔令德的弟弟孔令智话很直接,一针见血。  呵呵呵……  父亲住院的医药费经过一番折腾后,终于得以顺利解决了。居家康复治疗也有明显效果,孔祥明除了偶尔咳嗽或者胸部受伤部位有点不适之外,别的都感觉良好,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并发症。  也就在此时,孔令德在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应聘试用期也到了。因为父亲孔祥明的意外受伤住院,致使孔令德上班的时间,断断续续,部门的一些重要工作基本上没办法参与,同时这段时间他还请了几天事假——这是没办法的事。孔令德很担心,试用能不能顺利过关,会不会这次应聘又要以失败告终呢?  他在忐忑不安的情形下,焦急地等待着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通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45章 试用期 四叔孔祥东确实有点能耐,在图书馆默默无闻地工作了将近十年时间,突然又默不作声地调到了良安镇政府机关,还担任了镇宣文教办副主任,主要负责文化教育方面。虽然在三个副主任中排名末位(总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但是得以进入镇党政机关工作,而且大小还是个领导,总比在图书馆“默默无闻”做个管理员,在外人看来应该是有“出息”了。这恰恰印证了稍早前的一些传闻,果然不是“空穴来风”,或者凭空杜撰出来的八卦新闻!据说,这一消息还是孔令德的母亲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遇见了四婶罗艳芳,跟她打招呼说话聊天时,知道的。当时老太太是一脸的惊讶,看四婶罗艳芳眉飞色舞的模样,她心里已是明白了一切——从当事人的妻子,也就是四婶罗艳芳嘴里透露出来的消息还会有假?肯定百分之百实锤了——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老太太回来这么一说,全家人都替他们这个默默无闻了将近十年的四叔孔祥东高兴,大家情绪高涨。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嘛!”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接过老太太递给他的药碗,一口气喝光,然后咂了咂嘴巴,仿佛他正在喝的不是药而是酒或者茶水。  “也应该轮到咱们孔家了,是不是?”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老头子喝完药,接过空碗,放到茶几上,然后盯着孔令德和孔令智兄弟俩,说道:“你们看到没?你们这个四叔就是你们应该学习的模样。特别是令智,东游西荡的,像个烂仔头一样,别说工作,以后连老婆都难找,你说是不是?”  孔令智一脸不满地怼着母亲,道:“又来了,成天叨叨叨,烦都烦死了!”他干脆跑进自己的卧室,反手将门呯地一声关上。  孔令德的母亲见到此情此景,望了一眼孔祥明和孔令德父子俩,无可奈何地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吱声了。  四叔孔祥东这边传来喜讯,而孔令德这边却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他受聘的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应急管理部职员岗位,因为不可抗拒或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原因,他原本两个月的试用期,需要延长十五天。天啊!太折磨人了。这个“加长版”的试用期,是否能够顺利通过,成为正式员工,孔令德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样就无形中给他增加了压力和不确定性……  管它呢!不属于你的,想也想不来;属于你的,它自然会光顾或者降临……  这天,孔令德一家正在吃早餐,他父亲孔祥明的手机骤然响起,“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高亢激昂的《国歌》声令人肃然起敬,孔令德都差点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潜意识中误以为升国旗了呢。  “令德!我的手机响是么?”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最近两边耳朵的听力直线下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被撞受伤住院所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像年龄偏大啊、血压偏高啊等等之类。  “是的,我们家里使用这个手机铃声的唯独只有您一个啰,爸!”孔令德笑着回应父亲的问话,赶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帮父亲把手机拿过来,递到他手上。  孔祥明一看,见是四弟孔祥东的电话号码,脸上立即露出轻松的微笑。他用手指头划拉了一下,然后放到耳边,问道:“祥东嘛!啥事啊?”  “没啥大事!我想问问你们晚上忙吗?”孔祥东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不忙的话,全部过来我这边,我们兄弟蛮久没坐在一块喝两杯了,是吧?二哥!”  孔祥明听后,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应答道:“也是呵,我看还是过来我们家这边吧,上次帮忙的事,还没得答谢呢!”  “说啥话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哥你又见外了。我觉得还是过来我这边好一些,丽媛她妈毕竟是管学校食堂的,炒的菜还是挺好吃的。来吧!来吧!就这么定了。”孔祥东拿出了“杀手锏”,孔祥明不得不服,最后也就依了祥东,答应晚上一家人过他那边吃饭,打打牙祭。  “爸,我不想去!”孔令智犹豫了一下,突然说道。  “都去!干嘛呢?”孔祥明拿出一家之长的权威,盯着二儿子的脸,说道。  “孔丽媛老是怼我,我们说不到一块,我也不想看见她阴沉沉的脸。”孔令智犹豫了半天,才缓缓地道出其中原由。  孔令智和孔丽媛同一年出生,属猴,都是活泼好动的主,两个人从小就爱对着干,谁也不服谁,就像一对欢喜冤家,见面就“对撕”,不分出胜负,决不罢休。只是现在长大了一些,也懂事了,已经不再像以前“小不更事”了,但是孔令智还是觉得不自在,好像心里留下了阴影似的。  孔令德的父亲和母亲听完二儿子的话之后,都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当天晚上,两家人围着一张大圆桌而坐。孔祥明一家四口坐东朝西,孔祥明居中,孔令德、孔令智和他们的母亲分别位列左右两边。孔祥东他们也是四个人,除了孔祥东、四婶罗艳芳、大女儿孔丽媛外,另外一个男孩是他们的养子,名字叫孔令文。也许感到奇怪,为什么是养子,而非亲生儿子呢?主要是四婶罗艳芳生女儿孔丽媛时出现了状况,导致其不能再生育,否则将危及生命。所以,孔祥东夫妇俩商量后,决定领养了亲戚家的一个孩子,遂了有女有儿的“好”心愿……  孔祥东也坐在一家人中间,然后四婶罗艳芳、大女儿孔丽媛和养子孔令文分别坐在他的左手边和右手边。其中的孔令智还特别坐到与孔丽媛距离最远的位置上,他是尽量避免可能发生的不愉快或者冲突。  看来这两个“小冤家”心里还是有着无法解开的疙瘩哩!  人逢喜事精神爽!孔祥东心里高兴,还特意准备了两瓶好酒,一瓶53度飞天茅台,一瓶法国进口葡萄酒。自然了,几个男丁都喝的白酒(除了年纪尚小的孔令文外),四婶罗艳芳、孔丽媛和孔令德的母亲她们只喝葡萄酒或者饮料。整个饭桌上,两家人其乐融融,本来话就不多的孔祥明,在半杯白酒下肚后(他身体尚在康复中,只能喝半杯了,后面全是茶水替代),话也多了起来。但大多是一些祝贺、恭喜之类的话,别的也不好直说。  “令德,你应聘的事怎么样了?”四叔孔祥东举杯起来,要跟孔令德干一杯。这叔侄俩!  “试用期延长十五天!”孔令德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端起酒杯,绕过去敬四叔孔祥东。  “没问题。我也是在试用期内!”孔祥东用杯子与孔令德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孔丽媛忽然端起自己的酒杯,站起来,从孔令德和孔令德的父亲、母亲身后绕过去,直奔孔令智而来。  孔令德瞅见了,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两个“小冤家”该不会又干上了吧?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46章 家庭宴会 孔丽媛的举动着实让孔令德吓了一跳,他对弟弟孔令智与孔丽媛自小就“水火不容”,也不对付是一清二楚、知根知底的。这个时候看见她端着盛满葡萄酒的酒杯去找孔令智,究竟想干什么呢?  他有些搞不明白这两个年轻人的思想了。  只见孔丽媛直直地站立在那儿,定定地看着好像被她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吓到了的孔令智,面无表情,也没有一丝笑容,但已经不像过去那般冷冰冰、阴沉沉的了。  “你干什么?丽媛!”孔令智的确有点被她吓着了。他侧身抬头望着孔丽媛,有些不知所措。  “不干什么,喝酒!”孔丽媛的脸上由阴转晴,冲孔令智笑了笑,然后将酒杯举到孔令智面前,继续说道:“古人有‘一笑泯恩仇’,我现在想通了,不再跟你对着干,处处为难你,找你的不是。你大我差不多半岁,我本应该叫你哥的,一直没有叫。从今往后,我就叫你哥,好吧!来,我们也是一笑泯恩仇,让过去的那些不愉快统统扔进历史的垃圾桶去……”  孔令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这个女孩果真是孔丽媛么?那个可以用“野蛮公主”来形容也不为过的堂妹?  “你应该不是喝多了吧?”孔令智半信半疑道。  “没喝多,刚刚只喝了小半杯,润润嗓子而已。你看我脸红了没?”孔丽媛把脸伸过去,让孔令智看个清清楚楚,证明她说的是真话,而非酒话。因为酒话是不算数的,玩笑而已。  “今天怎么啦?太阳突然从西边出来了。”孔令智心里嘀咕着,然后拿眼睛去看了一遍在坐的两家人,他看到的全是赞许和微笑,没有一个表示怀疑。  “我这是白酒,就用小杯了。”孔令智说。  “哥!你随意,我干了!”孔丽媛与孔令智碰了一下杯,在咣的一声清脆中,仰起脖子,把满满一杯琥珀色红酒,一滴不漏地倒进了口中。  孔令智见孔丽媛这么干脆利落,自己也不甘示弱,也是将满满一小杯53度的白酒,像喝水一样,直接倒进喉咙底下。  孔令德突然间觉得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他第一个为他们鼓掌,大家也附和着拍起了手掌。  “早就应该这样了,兄弟姐妹之间哪有像你们两个的,像猫和老鼠一样,见面就掐,多大仇恨似的,让外人看了笑话,对不对?”孔丽媛的父亲,也就是孔令德的四叔孔祥东这样说道。  “家和万事兴嘛!兄弟姐妹间就要团结,拧成一股绳,“事成于和睦,力成于团结”。俗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缓缓说道,然后盯着孔令智和孔丽媛这两个“小冤家”看了半天,他也一直想不明白,怎么看都不像水与火的模样啊?  “好了,今天晚上我还有好信息告诉大家呢!”四叔孔祥东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神色,他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第一个好信息,二嫂让我帮孔令智联系的单位有眉目了,对方电话告诉我让孔令智下周一就是上班,试用一个星期,达到要求就留下来。至于第二个信息嘛,我不讲估计大家都猜到了,丽媛的公务员笔试通过了,下一步准备面试和体能考试,这一关不容易哩!”  “多谢四叔,您辛苦了!”孔令智听见这两条好信息其中一条是与自己有关,而且有了结果,全靠四叔孔祥东出面,否则……难说。他马上把小杯子倒满酒,端起来,从身后绕过去,又再次敬了四叔孔祥东一杯,以表示感谢!  孔祥东很满意,心里乐呵乐呵的,但他没表露在脸上。等到孔令智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后,他又用大手掌撸了一下光亮如灯的额门,然后看着斜对面的孔令德,以略感遗憾的口气说道:“目前就是孔令德这边的事有点麻烦,试用期延后,这是少有的现象,但是你也不用担心,把你该做的做好就行了,别考虑太多,啊!”  孔令德冲四叔孔祥东点点头,说道:“多谢四叔,让您费神了。”然后站起来,端着酒杯,朝孔祥东走过去。  “不用过来,不用过来。”孔祥东伸手阻止孔令德让他坐在位置上就行了,不必走过来走过去的,麻烦。但是孔令德知道不能这样,一则自己是晚辈,有不尊重长辈的嫌疑;二则,站起来敬酒是对人最基本的礼仪礼节,不能省掉。  他还是端着酒杯,走到孔祥东身边,恭恭敬敬地向四叔孔祥东表达了感激之情……  这次去四叔孔祥东家吃饭,母亲一直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临离开时与四婶罗艳芳聊了一会儿,也都是一些面上的感激不尽之类的套话,但四婶罗艳芳听后还是特别的受用或高兴,反复强调说二嫂今后常来家里坐坐啊……  “你们发现什么没有?”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这样问孔令德他们。  “好像没有什么啊?爸,您是不是喝多了,看花眼了?”孔令德想了想,反问父亲。  “呵呵呵……”孔令德的父亲呵呵地笑了起来,感觉自己说漏嘴了,于是立即纠正并喃喃自语道:“也没有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看你们紧张的样子。呵呵呵……”  “这老头子!吓人一跳。我以为你看见什么了呢?”孔令德的母亲狠狠地骂了孔祥明一句。  只有孔令德意识到了,父亲孔祥明这话里肯定有话,具体是什么?他猜不出来。因为他去四叔孔祥东家次数寥寥可数,距离这次最近的是一年前那回了,当时是因为送了一些腊肉腊肠之类的年货过去,“去也匆匆回也匆匆”,他根本没有认真详细看一眼他们的家是什么样,什么装修风格,欧式还是中式?  父亲的这句话,究竟是指什么呢?是四叔孔祥东家里的东西?还是他们人的情绪有什么异常?或者别的……  孔令德又不好直接问父亲,就让它像一条谜语一样,随便你去猜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47章 意想不到 从四叔孔祥东家吃饭回来后的第二天下午,孔令德接到了冯诗语打来的电话。电话是用固定机打来的,前面的区号显示为广安市。当时孔令德盯着这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足足有十五秒钟之久,最后还是心平气和地接了。他问对方找谁啊?这是孔令德一直以来的一个习惯,接电话时率先问询对方找谁,以确认是否是打错电话,避免尴尬。得到对方认可之后,他才正式讲话……  “令德哥!是我啊,冯诗语。”冯诗语在电话那头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名号,不像有些人故弄玄虚,捏着鼻子向你猜个老半天。而且,这回她不再称孔令德“师哥”或者“师兄”了。这令孔令德心里突然间就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怎么会是你?我没听错吧。”孔令德听到是冯诗语的声音,先是愣神了一会儿,脑海里还是迷雾重重,因为今天这个声音有点特别,不像此前听到的那个十分熟悉让人心潮澎湃的声音。“冯诗语!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啊!我很好呀!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冯诗语感到有些疑惑不解,提高了音调追问孔令德道。  “没有就好!”孔令德放下心来,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在广安市啊?”  “你怎么知道?”冯诗语笑嘻嘻着反问道,“哦!我明白了,一定是我用的这台固定电话透露了我的方位和行踪。”  孔令德呵呵地笑了一下,没有作正面回答,却问冯诗语什么时候到的广安,还过来良安镇这边玩吗?  毕竟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彼此间一开口就基本上懂得了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了——心有灵犀一点通嘛。冯诗语心领神会,她也在电话那头笑了笑,然后才慢慢地告诉孔令德……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通话,孔令德方才明白冯诗语来广安市的目的。原来她应聘成功的天涯海角国际文化旅游公司,在广安市设有几个分部,广马县就是其中之一。这不,冯诗语就被安排到广马县来了。目前她暂时没有担任分公司的什么领导职务,当普通推销业务员(美其名曰:营销顾问)。  这是不是天意啊!孔令德心里突然间滋生出一种无以名状的兴奋感,他觉得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助推着他,慢慢靠近冯诗语……他们之间的缘能否再次续上?  “你可以啊!才几个月时间不见,都当上营销顾问了。”孔令德经常爱跟冯诗语开点玩笑,乐一乐。冯诗语也习惯了,也爱听,尤其是在她心情不好、情绪低落的时候,听了孔令德这些“没心没肺”“荤素搭配”的玩笑话,会让自己心里舒坦一些,有一点亮光。  “一般般吧!那你呢?你应聘的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应急管理部职位,已经正式上班了吗?”冯诗语关切地问道。  “一言难尽啊!”孔令德轻轻叹了一口气,想了想,然后才缓缓地说道:“这次应聘经过就像坐了一回过山车,我的小心脏几乎都承受不住了。”  “怎么啦?”冯诗语问。  孔令德向冯诗语大概复述了一遍自己应聘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经历。冯诗语听后也是惊叹不已,她耐心劝孔令德道:“眼下社会就是这样子啰,论关系,讲人情。可是你也别太过于灰心。《圣经》上不是说嘛‘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也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孔令德愣着,半晌没有说话,他知道冯诗语都是为了自己好,她能够如此这般像一个亲密朋友一样开导他,已经挺不容易的了,况且你还不知道她为了找工作,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忍了多少委屈?  “在想什么呢?干嘛不吭声了?我是不是讲错话啦?”冯诗语还是那么有耐心,而且会关心人。  “没有错,你讲得对。我在思考你给我的好建议。慢慢冷静下来一想,挺对的。谢谢你,冯诗语!”孔令德说的是心里话,他的确有些激动或者冲动,考虑问题欠妥。“冲动是魔鬼!”说得太对了。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爱不爱听?”冯诗语说。  “说吧!我听着呢。”孔令德答道。  “后天不是周末了吗?你看,是你过来市里还是我去良安镇那边,我们在一起坐坐,吃个饭,说说话,你觉得怎么样?”冯诗语话一出口,孔令德已经是心跳加速,兴奋不已了,这正是他心里的想法,只是不好开口罢了。  他没有将自己的激动心情表露得太过于直接,还是故作为难状说道:“你妈妈会同意么?”  “没事,我已经跟她说好了,星期天回去。你那边应该没有啥急事吧?”冯诗语倒是替孔令德担心起来。  “试用延长期,休息日由我自己安排。”孔令德说道。  最后两人在电话里商量好了,还是到良安镇吧,这里孔令德熟悉,白天还可以陪冯诗语去逛一逛上次没有逛完的景点,晚上就回镇上吃饭,小地方,方便又实惠。  周末前的几天里,孔令德都按时去公司上班,处理一些日常的小事情,一天八九个小时,也过得很快……  星期六那天,孔令德早早就起来了。他站在院子的天井,看了一阵子天空,感觉有些灰蒙蒙的。“该不会有雨吧?难道事就这么凑巧,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就在今天下,也太过分点了吧!”他心里有点郁闷,甚至是不太爽。  “令德,今天帮妈拉点货回来,在你四婶的单位那边。”孔令德的母亲不知道儿子今天要陪朋友,抽不开身。  “好的,我这就去。”孔令德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他与冯诗语约定好的十点钟还有将近两个小时。不要紧,时间还来得及!  他匆匆忙忙吃了早餐,就骑着母亲的那辆三轮车出门了。  谁曾想到,由于心里比较焦急,一门心思就想着赶路,快点把母亲交办的任务完成。就在拉货回来的路上,一个不小心刮倒了一位横穿过小巷口的老奶奶。  这回麻烦大了!救人要紧啊,父亲的遭遇不就是因为“肇事者”不及时采取紧急措施,提供救助,才导致严重后果吗?  孔令德别的什么都不敢多想,就以最快的速度,将老奶奶送去镇卫生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48章 爱情三十六计 孔令德没有将自己开车刮倒老奶奶的事告诉冯诗语,甚至家里的父亲和母亲,也隐瞒着不讲,主要是怕两位老人担心。他只在电话里将这一情况透露给弟弟孔令智一个人,并再三叮嘱他不要向任何人讲。电话是在镇卫生院里面打的,为了避免可能遇到熟人或者认识他的人知道,孔令德还特意跑到一个角落里,看见没别人了,才长话短说,将大概情况告诉了孔令智,还让他过来帮帮忙呢……  所幸的是,他的车速不快,而且刹车及时。实际上车子并没有触碰到横过小巷口的老奶奶,她应该是被惊吓到了,才导致脚底下一个绊蒜,打了个趔趄,就顺势一个屁股蹲到了地上。因为孔令德也不清楚车子到底碰没碰着老人,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将老奶奶带去卫生院作了检查,也算是尽到了间接原因导致老奶奶“摔倒”后救助的责任,心也安定了。  在孔令德带她去卫生院检查后,拿了一点药——是孔令德再三请求之下,医生勉强开的一瓶维C银翘片和一盒安神补脑舒坦片,都是老人平时的服用药。然后在缴费处交了钱,问她没什么事了,才叫了三马车把老人带回去……  老奶奶还算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她没有胡言乱语,讹诈别人。在她女儿的追问下,老人如实回答,还再三感谢孔令德的“救命之恩”。当时老人还请孔令德到家里去坐一会儿呢。孔令德婉言谢绝,说自己还有事,便与老人挥挥手离开了。在他的印象中,这是良安镇有钱人的住宅小区,都是很宽大的别墅,独户独栋,小区后面就是良安镇唯一的河流小安河。  孔令德现在心里想的是汽车站那边的事情——他与冯诗语约定好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十分钟左右,冯诗语乘坐的快巴就可能到站了。他必须在十分钟之前赶到那里,等她。  孔令德站在街道边等车,这时候不管什么车,只要停下来就行了。偏偏这个时候,街上行人倒是不少,但车子却难见踪影。今天是怎么啦?处处都跟我孔令德作对?他在街边站了不到两分钟,已经连续不断地看了七八回手机了——有没有冯诗语的短信或者电话,还有一个就看时间……  一辆三马车嘟嘟嘟地从他面前开过去,车上有乘客。司机还朝他这边望了一眼,打了一个手势,好像是认识的人,但是孔令德不认识他。又一部出租车开过来,还是乘客。孔令德心里那个急啊,恨不得就这样跑步过去,但汽车站离他现在站立的地方比较远,跑步过去也来不及了。  只能等了……  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情况下,一部三马车咔一声停在他面前,“老板!上哪儿?”还老板,木板还差不多。孔令德心里自嘲道。“去汽车站!”“上车吧!”孔令德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他毫不犹豫地低头钻进了车里,还没坐稳,就叫司机尽量开快一点。“赶车是吧?”司机问,这样的乘客常常遇到,踩着点急急吼吼赶去车站,有时还一路不断地催,开快点,开快点!孔令德不置可否,点了点头。这好像正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或借口哩!  一路上只有司机在自言自语,都讲了些什么?孔令德都没印象了,他现在一门心思全在这个“争分夺秒”的时间节点上,能够提前几秒钟在那里等待总比迟到好。有时候,司机的话他不得不回应时,就“嗯”一声,或者说一句“应该是吧”之类,别的他都不想多说。  在街道上,车子还算是十分顺畅,只是在过红绿灯的时候,需要停下来几十秒或者几秒。孔令德看着距离汽车站越来越近了,他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可是自从车子进到汽车站附近的街道以后,人和车子就开始多了起来,车速也明显降下来了。走走停停,有时甚至是停住了,挪不动一步。  “叮”的一声,孔令德知道这是短信。他掏出手机一看,不是冯诗语发来的信息,是一条广告垃圾信息,说什么今晚买蛇,成功率高——又是令人讨厌的“六合彩”!他往下翻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冯诗语发来的任何一条信息。孔令德又陷入沉思:她到底到哪个位置?会不会提前到达汽车站呢?  三马车又前进了,孔令德被车子的惯性摇晃了一下,后脑勺撞了一下车子的遮雨棚,有点生疼。他用手揉了揉,好像起了一个小包包呢。  孔令德望了望前面狭窄的街道上,行人和车子都挤在一起,就是不见移动。  “前面好像有交警拦车呢,我可能不过去得啰。”三马车司机嘟囔着。  “那怎么办?”孔令德问。  “你就在这里下车吧,离车站也不远了,走两三分钟应该就到了。”司机马上东张西望,做好调转方向的准备。  孔令德见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按三马车司机的意思下了车。“多少钱?师傅。”“给十块吧,本来是十五块的。”  孔令德付了钱,快速穿行在乱成一锅粥的行人车子堵塞的街道上,向良安镇汽车站疾行而去。  当孔令德急急忙忙赶到汽车站门口时,一问站内工作人员,说是本趟快巴车晚点了,因为车子在距离良安镇15公里的地方抛锚了,正在抢修,具体到达时间不确定。  “哎!今天好像问题有点多!”孔令德从汽车站内走出来,站在街道边上,从兜里摸出烟,点燃,慢慢吸了一口,心里这样想。  他已经蛮久不来这里了,发现汽车站又扩建了,比过去宽了将近一倍,而且环境也比以前好了很多,过去那种乱糟糟的样子基本上不见了,每个关键地方或出入口,都有带着明显袖标的工作人员值勤,发现情况及时处理……  “叮”!手机短信进来了。孔令德掏出来一看,是冯诗语发过来。“令德!我们的车子出事故了,现在还卡在路上,可能要晚点到啰!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刚才……”  冯诗语省略掉了后半句话,孔令德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49章 牵挂 冯诗语那只有上半句没有下半句的短信,瞬间让原本已经心情放松的孔令德又紧张起来。他都不敢想象,会是一种怎么样的状况。车子出现事故他见过不少,自己也曾遭遇过一次,当时并不严重,没人受伤。两部车子因为路滑失控,导致轻微刮蹭,只能算是小事故……  “希望不要太严重啊!”孔令德心里暗暗为冯诗语祈祷着。因为他从汽车站工作人员那里听到的说法是“车子半途抛锚”,而非交通事故。就凭这点来推测,他想应该问题不是很严重,甚至说可能只是一点小小的意外刮蹭,也不一定。真心希望是这样!  但是,此时此刻,孔令德心里依然万分焦急,很替冯诗语担心。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等了,耐心等待冯诗语的短信或者电话,也在等待汽车站方面的信息反馈。  孔令德孤零零地站在汽车站大门外的街道边,抽完一支烟,然后折身返回站里,在候车厅内找了一处可以看得见乘客进出站口的位置,静坐着等候。  都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汽车站的广播仍然没有播报有关这趟快巴的任何信息。在候车厅的滚动播放屏幕上,“广马——良安”的字幕也未见任何变化,还是正常状态下的时隐时现,不断闪烁着耀眼的亮光。  孔令德在这十分煎熬的三十分钟内,先后已经查看手机数十回了,每次点开显示屏,他心里都希望突然间就跳出一条短信来,哪怕只有一句话,或者一个字,甚至是什么内容都没有,都会让他倍感欣慰和激动——却没有,令人十分沮丧。  “我试试发个短信过去,看她情况怎么样啦?”孔令德犹豫了半天,几次打开发信息的页面,写了几个字,问她“好吗”“不严重吧”,又觉得不妥。删掉,放弃。过了一会儿,又打开,思考了很长时间,才写了不到一行字,看了看,想了想,仍然觉得不妥,又删掉了……  他感觉自己心里都要急得几乎上火了,就是没有一丁点她的消息和这趟快巴车的任何信息。孔令德坐立不安,站起来,就往汽车站外面走去。他还是走到街道边,点燃一根烟,猛烈地连续吸了几口。由于太过急迫,被呛着了,咳了一阵子,眼泪都咳出来了。  “叮”,是手机的短信铃声。谢天谢地!你终于来。孔令德急不可耐地打开,一看,正是冯诗语发给他的短信。这回短信内容比较长,她大概意思地讲了一下这次事故的情况,然后才告诉孔令德她为什么迟迟不发信息给他的原因。  “没事,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孔令德快速浏览完了冯诗语发来的信息,便迅速回信安慰她。  “谢谢!”冯诗语也很快回复。  发短信总觉得太慢,又费时间,话也讲不清楚。  “能打电话么?”  “现在不行,等一会看看吧!”  “好的。”  孔令德知道冯诗语一时间无法来良安镇之后,他也马上离开了汽车站,返回家中。他准备去一趟广马县城,看一看冯诗语。目前就只等着她告诉他所在医院的名字了。  “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孔令德急不可待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等一下我问问他们看。”冯诗语回复道。  ……  回到家,孔令德告诉了母亲(父亲不在家,他又去悠闲广场看人下棋了),他准备去县城一趟。“啥事这么急?晚上回来吗?”母亲问。“我的同学冯诗语住院了,过去看看,晚上不回。”孔令德答。“是不是上次来过我们这玩的那女孩?”“是的。”  母亲满意的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进去内屋,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小布包。  “这是什么呀?妈。”孔令德眼睛盯着母亲手上的小布包,疑惑不解的问道。  “拿着,会用得着。”母亲直接把小布包塞到儿子孔令德怀里。  孔令德已经感觉到了,应该是一沓钱,估计不会少于五六千。“妈!不用,我卡里还有一点,够了。”孔令德把小布包还给母亲,然后从身上摸出一张银行卡,在母亲眼前亮了亮。这些钱几乎就是他全部“家当”了,是他这几年来在修车店叮叮当当、修修补补的收入。  “你的是你的,这是妈帮你攒起来的,就是给你使用的。拿着,谁不晓得住院需要钱。”母亲好像突然生气了,再次将小布包塞回孔令德的手上。  孔令德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办法,只能先拿住了,然后说了一句:“谢谢!妈。”“谢啥!这孩子。”  孔令德的弟弟孔令智正好从门外进来,看到了这一幕,也有点疑惑不解地看了哥哥孔令德一眼,说:“哥!这是要去哪?”  “县城。”  “用我跟你一起去么?”  “你去干啥?净添乱。”母亲狠狠地瞪了孔令智一眼,说道。  “暂时还不用,如果需要的话,我再打电话给你。”孔令德说。  “那也好。”孔令智冲哥哥孔令德狡黠笑了笑,不再吱声,然后走进他的房间去了。  孔令德简单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用一个旅行包装好,背在身上。他连中午饭也没吃,就匆匆忙忙出门,往镇汽车站而去。  一直没见有冯诗语的回复短信。孔令德也不再等了,他进到汽车站内,看见售票窗口等候买票的人不多,就五六个人在排队。大约五六分钟,票买好了,是从良安镇前往广马县城时间最早的一趟快巴,68元,比普通班车贵那么几块钱。快巴车的好处就是不用等待满客,时间一到马上发车,中途也基本不停车,收揽零星乘客。不像普通班车,先是在镇里头东西南北地绕上一圈或两圈,然后看着车上位置差不多坐满了,才心满意足地出发。另外,沿途还可能临时停车数次,收揽一些路边等车的零散乘客……  孔令德在候车厅坐了一会,然后上了一趟厕所,时间就到了。  在车上,他收到了冯诗语“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一条短信:令德!不好意思哈,刚刚问了一下护士,她说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广马中医院,二楼3号病房,我在1号床。  “好的,我知道了,等会见!”孔令德看完,即刻作了回复。  但是他心里一直犯嘀咕:她的伤势到底怎么样?对此她却只字未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50章 无声胜有声 广马县城不大,但近几年大拆大建,已是面目全非,大变样了。往时那些低矮的楼房,狭窄而拥挤的街道,参差不齐的大小店铺以及闹腾乱哄哄的广场,已经是难觅踪迹了。现如今,展示在人们眼前的,几乎都是高楼或装潢精美的店铺,在宽敞而平坦的街道两旁,规划有序,排列齐整,让人看了心里格外舒畅……  可是,汽车站周边却“依然如故”,其中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中医院距离汽车总站不远,孔令德对此还有一点印象。他依稀记得是在汽车总站的东南方向,需要横穿过广马县城的龙湾大道,直线距离不过两千五百米。为确定无误,他在手机上百度搜索了一遍。一点没错。导航显示为2600米,步行需要26分钟。  应该还是原来那个“老字号”的中医院。孔令德心里念叨着。十几年前,他曾经在这个医院待过整整十天,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他还有点后怕呢……  现在,他的朋友冯诗语也因为汽车出现事故的原因,住进这个医院……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机缘巧合啊?着实令人无法解释得清楚。  在广马县汽车总站下了车,孔令德便直奔县中医院而去。从汽车总站前往县中医院,倘若打的坐车可能用不了15分钟,或者甚至更少。它的前提是不堵车,一路顺畅才行。这个要求在县城里面基本难以做得到,尤其是车站附近或周边,常常是拥堵不堪,乱得像一锅粥。光是从车站里面出来,走到小快环,也就是广马县最长的城市大道——龙湾大道,差不多就要花去10分钟了。  还是步行来得快捷,一个人穿梭在拥堵的行人和车流中,像一条光滑的泥鳅,如入无人之境。  孔令德凭着旧时的记忆,一直往东南方向疾速行进,更准确一点说,他几乎是小跑着朝中医院方向赶过去。  左转右转,七拐八拐,按照导航的指引,孔令德很快来到了广马县中医院所在地。  一点没有错,县中医院还是旧模样,唯一变化的就是外墙进行了重新装修或粉刷,就像上了岁数的女人,略施粉黛,浓妆淡抹,即便如此,也掩饰不住“岁月摧人老”的迥态。也许,医院是越老越吃香吧!  医院的人都比较多,这好像是一种不太正常的现象。到底不正常在哪?孔令德也说不出一个原因来。  进入医院大厅内,孔令德看见等候电梯的人很多,而电梯仅有三部,其中一部为医院手术专用,另一部出了故障,在电梯口放置一块标明“维修中”的警示牌。实际可以使用的就一部电梯而已。  孔令德仔细看了一眼,电梯显示为上升状态。他摇了摇头,决定走人行步梯。  孔令德找到冯诗语告诉他的二楼3号病房。房门是关着的,他走上去轻轻敲了两下,然后慢慢推开。只见整个病房三个病床,其中两个是空的,唯一住人的就只有冯诗语的1号床。  他吓了一跳。这是撞到了车门上还是咋的?只见冯诗语的整个嘴巴都肿起来了,就像泥土里冒出来的一个野生蘑菇,无法想象当时的惨状哩。  冯诗语见是“熟人”孔令德,她下意识地举起手掌遮挡了一下嘴部,眼中露出痛苦与尴尬的复杂表情。  “一定很疼吧!”孔令德问,心里顿时就难过起来,这个比起当年自己受的伤,不知道要严重多少倍了。  冯诗语点了点头,强装无所谓的样子,微笑着。但孔令德还是感觉得出,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微笑,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告诉你爸爸妈妈了么?”孔令德又关切地问道。  冯诗语轻轻地摇了摇头,突然转过脸去,不敢面对眼前的朋友孔令德。她好像哭了。她也不想让孔令德看见自己伤心流泪的模样。孔令德显得是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只能在病床边的塑料凳上坐下来,静静地陪伴着。  等到冯诗语转脸过来的时候,孔令德看见她脸色惨白,眼角仿佛还有隐约可见的泪痕在,但她人依然保持着轻松微笑的样子。  “这是吊的第几瓶了?”孔令德望了一眼头顶的吊液瓶,没话找话,问道。  冯诗语伸出三个手指头,然后一一勾下来。意思是说已经吊了三瓶,这是最后一瓶了。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一起,近在咫尺,却无法彼此说话交流。冯诗语指了指身边的手机,示意孔令德看手机。“叮”的一声,短信铃声响了。孔令德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冯诗语冲他微笑着,那笑容依旧十分迷人。  冯诗语问:“你的工作现在怎么样啦?”  孔令德答:“一切正常。试用延长期也都通过了,合同也签了。”  冯诗语说:“好啊!祝贺你啊!”  孔令德答:“谢谢!”  冯诗语说:“让你见笑了!我今天的样子是不是挺吓人啊?”  孔令德答:“说实在的,刚开始确实吓了我一跳。我都不敢想象竟然会这么严重?当时一定很疼吧!”  冯诗语说:“哈哈哈,整个嘴唇都麻木了,过了好久才感觉到痛,是钻心剜骨地痛,我都不敢用手去碰呢。万幸的是门牙没被撞掉,否则就成缺牙巴了。哈哈哈……”  孔令德说:“我看见了都觉得痛,你实在太坚强了!”  冯诗语说:“不好意思说罢了,我疼得只能偷偷流泪。”  这时候,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名年轻的女护士走了进来。她径直来到冯诗语的床头,伸手拿起吊液瓶翻转了一圈,看了看,然后问道:“感觉怎么样啦?”冯诗语点了点头,表示好一些了。“我看看肿消了吧?”年轻的女护士边说边弯下腰,用棉签轻轻拨了拨冯诗语的嘴唇,仔细检查了一下。“肿已经消了下去,再吊一两天针可能就好了。”  年轻的女护士扭头望着孔令德,问冯诗语:“这是你亲属?”  冯诗语笑着摇摇头。  “朋友?”年轻的女护士继续问。  冯诗语点了点头。  年轻的女护士甜蜜地笑了一下,交代孔令德:“尽量不要讲话太多,以免伤口开裂。”  孔令德点点头,然后将手中的手机扬了扬:“我们用手机短信交流,不说话。”  年轻的女护士满意地笑了,然后竖起大拇哥,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赞。  女护士离开后,冯诗语对孔令德说:“你待一会儿,就回去吧。”  孔令德马上回复:“不急,回去也没什么事,周末了就在这里陪你两三天。”  冯诗语说:“不用。明天有人过来接我回去,可能下午这样。”  孔令德问:“你爸爸妈妈?还是你弟?”  冯诗语抬头看了一眼孔令德,然后发了一句话过来:“我没有告诉我爸妈他们。”  “那是谁啊?”孔令德问。  “明天你就知道了。”冯诗语回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51章 心情难平 这天晚上,孔令德在医院陪冯诗语到十一点多,尔后在她再三催促或劝说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走出县中医院大门,孔令德才想起来还没有预订住宿的地方呢。眼前当务之急就是找一个睡觉的地,旅馆,或者招待所、普通的民宿都行,只要有个睡觉休息的地方就行了。他站在寒风中,望着街道上依然往来不断的车辆和行人,心里不禁感慨起来:县城就是不一样,相比较而言,小巧玲珑的乡镇哪有这般人气啊!都将近半夜时分了,街上还是这般热闹。才短短的几年时间,这广马县城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孔令德已有多年没有认认真真地逛一逛了,尤其是夜里,好像已是几十年念高中的时候了。  他心里这样想着,原本困意浓浓的全身,仿佛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精神又振奋了起来。他沿街走了一会儿,看见门面店铺都熄灯歇业了,只有路边的烧烤或夜宵摊点,仍然烟火缭绕,猜码声此起彼伏……  当年读高中的时候,也像这样的一个晚上,他唯一的一次跟几个即将毕业的同学,大半夜仍然不回学校,还在路边烧烤摊前就着一盘荤素搭配的烤串,喝着散装的啤酒,海阔天空,像是在对高中时代作最后的告别——  一个名字叫侯成,绰号“猴子”的小个子同学,当时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说的酒话,还是酒后吐真言。他的一句话却让孔令德记忆犹新,难以忘怀。侯成说:“世界这么大,到底属于我们的角落在哪里?高中三年一结束,大家各奔东西。考上了继续读大学,没考上的只能灰溜溜回去,或者继续补习?三年都考不上线,一年能行么?我表示强烈怀疑哩。……”  孔令德和其他同学都默不作声,嘴里不停地嚼着烤肉,然后喝一口像马尿味一样的啤酒,静静地在听“猴子”感慨人生,想象着自己的未来人生之路。孔令德的想法挺简单,按着自己心里的设想,去读两三年专科技工学校,出来后找份技师类工作,然后成家,“平平淡淡过一生”!他不像“罗密欧”罗明浩那样“目标远大”,立志要考上一本院校,继续大学本科,甚至是研究生梦。也不像“猴子”侯成那样“悲观失望”……  可是,现如今他孔令德依然什么“梦”都没有实现,工作是经历了“千山万水”“惊心动魄”后才算是基本定下来了,但并非自己心仪的,有一种被迫的感觉。而成家方面,更是“遥遥无期”,正如一首歌里唱的那样:“我爱的人她已经飞走了,爱我的人她还没来到;这只爱情鸟它已经飞走了,我的爱情鸟它还没来到……”  “叮”一声手机铃声!  这大半夜的还有短信?孔令德第一反应是“六合彩”或者诈骗之类的垃圾短信。平时也是这样,刚刚睡得迷迷糊糊,“叮”一声响,甚至是直接电话打过来,烦不胜烦。但他还是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噫!不是垃圾短信啵!!孔令德心里突然就亮了起来。是冯诗语给他发的一条只有几个字的短信,问他休息了没?  哈哈哈……  孔令德心里暗自笑了笑,你都睡不着我能睡得着么?况且……他马上联想到那些无时无刻都在“扰人清梦”的垃圾短信了。说心里话,他并不厌烦冯诗语发来的短信,甚至可以说是喜欢这样的短信,不论何时何地,就是在睡梦中,也觉得是一件美滋滋的事情。  此时此刻,孔令德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已经离不开冯诗语了,这是不是一种生物性的结果——异性相吸?说得通俗文化一点,那就叫做命中注定?  孔令德在心里轻声念着冯诗语发来的短信,心里美滋滋的,就像刚刚抹了一层蜂蜜,甜透了,美透了。他想她一定也在等待他的回复,否则更加难以入眠。  “我已在旅馆住下来了,放心好了。谢谢!”孔令德怕冯诗语担心自己,只能撒了个谎。实际上他还在县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晃悠着。  孔令德走了一会儿,肚子也有点饿了。他干脆就走进烟火缭绕的烧烤摊里面,点了一份炒粉,烧烤就不要了。吃饱了好睡觉,明天还要去医院呢!  孔令德边吃粉边与摊主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万万没想到,烧烤摊老板也是广马县高中毕业的,而且还与孔令德是同年同届,只是后来因为家里的原因,高二的时候就辍学回家了,现在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看着男子略显苍老的脸庞,还有因长期操劳而睡眠不足形成的大眼袋,倘若不问他年龄,还以为他已是三十多将近四十岁的人呢。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  “黎志军,你应该记得吧?”烧烤摊男子,或者说孔令德高中的这位同学,突然问孔令德。  “知道啊!怎么啦?”孔令德定定地望着正在忙碌的男子,心里有点疑惑,他也认识黎志军?不会有什么事吧?孔令德前一段还在镇上的一家药店见过黎志军,还与他单独坐在一起喝茶说了一会话呢。  “他好像出事了!”  “什么?我前段时间还见过他呢,怎么回事,这是……”孔令德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  “大前天吧,听说,我只是听说而已。他被公安抓起来了。具体原因我也不大清楚,传说是男女关系方面的事……”  “哎!……”孔令德叹了口气,不吱声了。关于他的这个高中同学,更准确一点说,是高二同学(跟眼前的烧烤摊男子一样,都是他的高二同学,之后就转学到别的学校去了)黎志军,他了解的不多,也不深。仅仅是一个学校、一个年级,共同在一层楼上课而已。关键在于他是良安镇人,算是孔令德的老乡,小老乡。  孔令德不再问更多方面的情况了,知道这点已经足够。想想这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已经够令人心烦意乱了……  孔令德快速吃完粉,付了钱,告别了高中同学摊主男子,便匆匆朝刚才坐着吃粉时,无意中见到不远处,一家闪亮着“怡景苑”三个字的小旅馆走去。  这一夜孔令德又失眠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52章 遇见“熟人” 孔令德一直到天亮前的半个小时,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下。他是被自己设定的起床铃声叫醒的,那时已是早上七点了。他原本打算给冯诗语从医院外头带份早餐进去,她坚决不同意,说自己已经在医院订了营养餐。孔令德心里十分清楚,冯诗语这是不想麻烦他,好让他在旅馆多睡一会,好好休息。都一整天,在这消毒液味道浓烈的医院里陪着她,然后晚上又是熬到大半夜才离开,回去找旅馆歇息,实在够累的了。  孔令德刚开始就一直坚持着,还跟她讲了一大堆关于住院病人需要补充各方面营养的重要性或必要性……。她也是一直认真听他讲,还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认同,最后却微笑着说在医院订餐既方便快捷,又有专人送到床边,而且营养上并不比外头买的差到哪里去……说来说去,她心里的意思就是不想麻烦他太多。  不是有句老话说了嘛:人情债,最难还!这个谁都懂。  最后,孔令德就只能依了她的意愿,不再过多勉强,就按她的意思在医院订了营养餐,不用早起买早餐给她送过去。如此一来,孔令德也就把起床时间调为了七点,比原先计划的六点整整晚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看起来不算长,但对于躺在床上整夜难以入睡的孔令德来说,就相当宝贵了——他在这个时段才勉强眯糊了一会儿,然后手机设定的闹钟铃声就响了!  他赶紧一骨碌翻身起床,穿衣,漱口,洗脸,带好随身物品,一切收拾妥当,然后到前台退房。这前前后后都不到十五分钟,速度之快,效率之高,前所未有。就连当年入学军训时候的早操课,也没有这等速度和效率。  孔令德对自己被激发出来的潜在能量都倍感惊讶和意外。这是啥力量给予的动力呀?“这是爱情的力量,任何风雨都无法阻挡……”他自己都情不自禁地嗯唱了起来,仿佛瞬间又回到了快乐纯粹的大学时代……  冯诗语今天就要回去了——一次美好的邂逅,一次难得的相逢,却因一次意外的汽车事故,戛然而止。孔令德心里难免有点失落和小小的挫败感。在往县中医院方向走的过程中,他就不停地想:我该送点什么礼物给她呢?金银首饰!太过贵重了,她肯定不会要;衣物或化妆品!这么大清早的,也来不及选购了……  孔令德正苦恼之际,路边一家鲜花店的女老板突然朝他喊道:“帅哥!买一束花吧,红玫瑰今日大特惠!进来看看呗!”  对啊!真是“瞌睡了遇到枕头——刚合适”。买一束鲜花送给她,应该不会拒绝吧!孔令德心里一下子就敞亮起来。  在鲜花店女老板的友善建议之下,孔令德选择了一束组合搭配型鲜花,其中又以红玫瑰为主,别的鲜花如百合为辅作为衬托,既表达了爱的含义,又不显得太过张扬,恰如其分,情意满满。  孔令德手捧着鲜花,七点二十七分就到了县中医院。这个时间段,虽然还没有到正式上班时间,但是医院大厅内已是乌压压站满了人,绝大多数是早早过来看病或者给住院病人送早餐的亲属,个个脸上都显现出焦虑不安的神情。在人群中,孔令德看见一位年轻的女子,也像他一样,胸前抱着一束鲜花。不同的是,她那是康乃馨,配以数枝向日葵等衬托。他知道这是来看望长辈的,也许是家里的老人,也许是单位领导或者老师等。与孔令德的红玫瑰搭配百合花束的寓意明显不同,就像花朵与绿叶。  此时此刻,在医院的过道里,突然闪过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旁边还有一位女子,他们正手挽着手朝人行梯走去。这人谁啊,好熟悉啊?孔令德回忆了半天,就是想破了脑门,仍然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哪一个?  他也走行人楼梯,这次还是等候搭乘电梯的人太多,虽然左右两部电梯运转正常,而且是铆足了劲,竭尽全力,几乎一刻不停歇过,但是仍然难以满足人们上下楼的需要……他也不想手捧着鲜花,跟人们挤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毕竟自己脸皮儿薄,瞅不得别人异样的目光或笑脸,心里会紧张或尴尬。  还是独自一人走行人楼梯来得轻松自然!  孔令德走到医院三楼时,那“熟悉”的身影(男子)已带着那名女子进了冯诗语住院的3号病房。  原来他们是来看望冯诗语的!因为3号病房里面只有冯诗语一个人,另外两张病床都是空的。这个孔令德心里很清楚。除非昨天晚上半夜又有新的病人安排进来,这个孔令德就不清楚了。  孔令德踌躇了一阵子,他站在三楼走廊的中央,背靠着墙壁,看着护士们在不停地忙碌——从各个病房进进出出……然后经过他身边时,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他,或者朝他露出羡慕的笑容,有的甚至还问他是不是看望3号病房的病人。孔令德就笑了笑,点了点头,没吱声,但心里已是美滋滋的了。  两个人进去后,一直没有出来。孔令德很想知道这两人到底什么来路,跟冯诗语,还有他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  孔令德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还整理了一回手里的花束,才迈步向3号病房走去。  门推开后,冯诗语和那两个人同时朝他的方向望过来。  “孔令德,你应该认识他吧?”冯诗语的嘴唇已经消肿了,但说话还得小心翼翼,不敢讲得太快,还必须轻声细语,听起来像艺人在表演腹语——嘴巴基本上不动,却有声音出来。  “眼熟,一时想不起大号叫什么了!”孔令德实话实说,他确实想不起眼前这男的叫什么名字了。  “再详细瞅瞅,再认真想想!”冯诗语忍不住用手掩着嘴巴笑了起来。  “你们认识?”跟那男子一起来看望冯诗语的女子好奇地问道。  “何止是认识!哈哈哈……”男子笑道。  “我李哥啊!你是不是故意装的。”冯诗语说。  啊?才几年时间,变化这么大啦。孔令德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人都比过去胖了差不多一圈……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就连我妹她都不一定清楚哩。  究竟发生了什么?  身边这个女子又是他的什么人?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53章 心心相印 经李亭江介绍,孔令德方才得知,与他一道来医院看望冯诗语的女子,姓乔,叫乔丹妮,是他的女朋友,实际上应该称为未婚妻更准确一点。  孔令德跟李亭江握了握手之后,也跟他的女朋友乔丹妮打过招呼,然后走到冯诗语病床前,将手中的鲜花递到她面前,还模仿时下电视剧的某些流行桥段,讲了一大段早日康复之类的祝福语。  只见冯诗语是一脸的迷人微笑,还时不时翻转动人眼眸,望着孔令德,秋波频发,幸福的心情溢于言表,着实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与激动。  为了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冯诗语便岔开话题,用手指着李亭江对孔令德说道:“我以为你忘记他了呢!”  “哪能忘得了,就是越来越有福相罢了。”孔令德开玩笑道。  “哈哈哈……”李亭江听罢,并没有生气,他知道孔令德这话里的意思——自己变胖了,发福了。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但是他并不在意,也乐得其所,高矮胖瘦无所谓,只要心情快乐就行了。  说实在话,在孔令德的记忆里,好像李亭江,也就是刚才冯诗语所说的“李哥”,当时在青春年华酒吧与冯诗语坐在一起,就是妥妥的帅哥一枚,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仅仅几年时间过去,他人好像就变成了一个大叔的模样了。  他清楚地记得冯诗语曾经讲过,她的这个“李哥”也就比她大一两岁,意思就是说年纪与孔令德差不多一样大。还没到三十岁这个而立之年呢!他记得有人这样说过:男人三十岁一过,人生时光就进入了快车道,像飞速运转的车轮,那日子唰唰地就没了。一年一年像走马灯似的,只知道日子过得快了,却不知道这一年里是怎么过的,仿佛一条没有潮汐的河流,永远川流不息,水位也似乎变化不大,然而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在这河流下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对于眼前的这名男子,李亭江,冯诗语口中的“李哥”,他好像已经是提前进入了人生快车道了。是啊,一个提前进入三十的男人,他将会把主要精力倾注于人生的新阶段——家庭,而非个人形象了……  然而,转过来想想自己,老大不小了,成家还是一个最大的问题。这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他孔令德,身体和心理上也没什么毛病,而且还受过高等级教育(大专也应该算是高等级教育了),却一直形单影只,也就难怪周围怪异的目光和人们私下的议论了。他父母亲,尤其是他母亲常常念叨着,有时还动员所有的人脉关系,包括七姑八姨,亲戚朋友,甚至邻里街坊为他物色合适的结婚对象。可是,婚姻大事又不是自由买卖,要讲点缘分或机缘巧合。相亲或见面了不少人,但是让孔令德称心如意的却少之又少,总感觉彼此之间缺少点什么,用现在年轻人的说法叫彼此不来电。他心底下一直保留着大学时候的那份初恋与情感——就始终走不出与冯诗语在大学期间的那段难忘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青春年华确实是美好的,更令人留恋。  毕竟,初恋是最令人难以忘怀的一段人生经历……  错过了一回,绝不可再错过第二回。孔令德心里暗自逼迫着自己,无论如何这次必须抓住机会(或者称为机遇吧),决不让它(她)再一次从自己的眼前(心间)溜走。  于是乎,孔令德当着李亭江和他的女朋友(或未婚妻)乔丹妮的面,再次撒了一通准“狗粮”。虽然姿态和表达方式上略显笨拙,但其内心是真诚实意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装模作样,或者作秀。  (孔令德是真心喜欢冯诗语!)  “你又来了,这又不是在学校,这是医院!”冯诗语故作娇嗔道,而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激动,那是一种甜滋滋的心理满足和幸福。  “这是不是求婚的节奏啊?”李亭江的女朋友(或未婚妻)乔丹妮被眼前的一幕逗得乐不可支,她含情脉脉地望着李亭江,细声细气道。  “哈哈哈,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你问问我妹妹冯诗语就知道了。”  “李哥,你可别乱说啊!我和孔令德只不过是同学关系而已,别想歪了啊!”冯诗语瞪了李亭江一眼,表达了心中的“不满”。  “好,好!我不乱说,言多必有失嘛。”李亭江赶紧纠正道,然后马上转移了话题,“今天还有吊针要打么?”  “还有最后一次,好像是一大两小总共三瓶吧,吊完就可以出院了。”冯诗语答道,然后疑惑不解地瞅了一眼病房门口。心想:平时这个时候,一大帮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或护士都进来查房了,就像前呼后拥某大领导视察似的。今天却没见一个人影儿,就连保洁员也像商量好了似的,迟迟不见到来。也许今天是星期天的缘故吧,休息日不像正常上班时间,有可能晚一点。在她眼里,病房门一直静静地闭合着,而门外时不时有人经过,也许是医务人员,也许是住院的病人,也有可能是陪护人员。他们在门外来来往往,像在悠闲地逛街购物,偶尔还传过来阵阵说话的声音……  孔令德坐在床尾边上,时不时偷偷望一眼冯诗语,却不言语,好像一说话就会破坏这平和又温馨的氛围似的。而李亭江与乔丹妮两人之间也是通过眼神进行着交流,话也不多……  此时此刻,冯诗语正半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捧着孔令德送给她的鲜花,低着头嗅了又嗅,然后慢慢闭上眼睛,完全沉醉于其中了。过了好一会儿,她缓缓睁开双眼睛,对乔丹妮说:  “小乔,麻烦你一下。可以帮我将这花放到柜子上面去么?”  “诗语姐,别那么客气。”乔丹妮站起来,走到床边,伸出双手接过冯诗语递过来的花束,转身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床头柜的一个袋子上,还认真地整理了一下。  “这花好漂亮哦!”乔丹妮夸赞道。  “这个是肯定的啦。”李亭江笑了笑,然后拿眼睛分别看着孔令德和冯诗语两人,意味深长地说道。  孔令德这心里是异常高兴,因为他抬头瞬间瞄见冯诗语那嫣然一笑,像花儿一样灿烂而美丽……  “诗语!你们准备几时出发?”孔令德问道。  “等到了再说吧!”  “不是?他们不是已经到了吗?”孔令德对于冯诗语的回答有些疑惑不解,难道来接她的不是李亭江他们?  “他们俩是旅游时路过的,知道了我的事,顺便过来看看。”  李亭江点点头。孔令德心里又犯嘀咕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哦!这样子啊。那,到时候需要我去接一下么?”孔令德又问道。  “不用,他们开车来的。”冯诗语拿起手机瞄了一眼,说道。  “谁来接你?你今天要回市里?”李亭江关切地问道。  “是的,我要回家歇息几天,都已经跟公司请好假了。”  又闹乌龙仗了。孔令德还以为来接冯诗语的是李亭江他们呢?结果不是,却另有其人?  究竟是谁呢?孔令德向冯诗语投去疑惑不解的眼神,他希望从她那儿得到一点暗示。  可是,冯诗语却笑而不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54章 来日方长 原来是她!几年不见,孔令德都差不多把人家的名字给忘了……  下午两点刚过一点,冯诗语的手机响了。她一边盯着手机里的号码一边微微地笑着,只见她将手机举到耳边,认真听着,时不时说一声“好的”“我知道”“我在等住你们”……  不用问,就可以猜得出来,电话百分之百是来接她的那个人打来的,看样子有可能马上就要到县城了。  “人到了么?”李亭江问冯诗语。  “已经出收费站下高速了,几分钟后就到了。”冯诗语答道。然后她转头望着孔令德,恰好他也朝着她的方向望过来,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下,脸瞬间红了。冯诗语张了张嘴,许久才说道:“孔令德同学,你是广马本地人,对这里比较熟悉,等会替我去路口接应他们一下,可以吗?”  “没问题啊!在哪个路口?他们到了吗?”孔令德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心里也是乐滋滋的。能不乐么!这是冯诗语对他的认可和信任,何乐而不为?他是求之不得呢。  “几分钟后就到了。他们说走的是龙湾大道,你应该懂得哪个路口进来中医院比较近,是吧!”冯诗语定定地望着孔令德,像在询问,又像在等待一个确切的答案。  “好的,我明白了。可是……”孔令德突然想起来,来人他又不认识,怎么接呢?  “怎么啦?人你是绝对没有忘记,而且他们的车牌号很好记,又是东河市那边的牌照。”冯诗语把车牌号码告诉了孔令德——后三位数为110。确实好记,全国公安报警电话,谁不知道。  “我与你一起去吧!怎么样?”李亭江对孔令德说道,然后看着他,担心他一时还转不过弯来,会拒绝他。  “好啊!我正有此意呢。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还可以说说话,挺好的,另外我还有一些心里话想跟你单独聊聊。”孔令德说道,然后偷偷拿眼去瞅了一眼冯诗语和李亭江的女朋友乔丹妮,他想看看她们两个人的反应。  果不其然,冯诗语的脸色略略显出一丝紧张或不安,她双唇翕动着,好像要说什么,最终却忍住了,没吱声。倒是乔丹妮没什么反应,面部表情平静如水,她还赞许地冲李亭江莞尔一笑——毕竟她是不清楚眼前这两个男人跟冯诗语之间的微妙关系。俗话说:不知者不怪嘛!  孔令德在前面,李亭江在后面。两个人边走边聊着无边无际的话题。突然李亭江问孔令德:“你们两人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  孔令德听了,先是愣了一会,心里想着李亭江问这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关心?试探?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他先是扭回头看了一眼李亭江,想从他的眼神或表情中知道个一二……  “别不好意思哈。男人总是要主动点,别再犹犹豫豫了,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啰!”李亭江见孔令德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又继续劝说道。  “不是,我在想……”孔令德又找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你还在想啥?瞻前顾后的,说不好听一点,这叫前怕狼后怕虎!”李亭江毫不留情,重锤敲打着孔令德。  孔令德万万想不到,这个自己曾经误会为“情敌”的李亭江,今天能够如此“够朋友”地开导自己、劝诫自己。自己还顾虑什么呢?犹豫什么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顾虑着冯诗语,不清楚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倘若冒冒失失,强人所难,总觉得很不好!你说是不是?”孔令德赶紧为自己辩解道。  “嗯,还是你考虑得比较周到,这一层我还真没想到。等过后有机会,我帮你问问,可以吧?”  “这个使不得,千万不能这样,弄不好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放心好了,我采取旁敲侧击的办法,像特工收集情报一样,神不知鬼不觉。”  “……”孔令德还能说什么。  走到龙湾大道拐进中医院的路口,孔令德和李亭江两个人站在那抽了一支烟,又天南海北地闲扯着。这时候,突然“吱嘎”的刹车声,一辆宝马车停在他们正前方。副驾驶舱的玻璃窗徐徐降下来,一名年轻女子伸出一只手,朝着他们两人招了招手,好像还喊着什么。  “这人好面熟啊!该不会是徐晓霞吧?”孔令德心里咯噔了一下。难怪冯诗语说他肯定认识,原来是这个疯丫头——被孔令德心里称为“疯丫头”的,是孔令德和冯诗语的大学同学徐晓霞,她与冯诗语关系很好,又是同乡。刚开始的时候,是孔令德暗恋追求的对象,可是此后追来追去,恋来恋去,人家对他根本就没一点良好的“印象”,他这纯粹属于自作多情——两个人就像化学课本里头成分相同或相近的两种元素,放在一起都无法产生化学反应……  “你们俩人认识?”李亭江问孔令德,他从徐晓霞直呼孔令德名字就已经意识到了,他们彼此之间应该是熟悉的。  “大学同学,已经多年不见了。”孔令德说。“她也是冯诗语的好朋友。”  “哦!原来如此。”李亭江哦了一声,立即扔掉手上已燃了大半截的香烟,跟孔令德一道,朝徐晓霞乘坐的宝马车走过去。  孔令德带着徐晓霞他们将车停放好后,三个人(她的司机没有跟随一起进医院里面,他在楼底下等候)搭乘着电梯上到三楼,见着了冯诗语。  徐晓霞一见到冯诗语,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过去就是一个熊抱,还激动地将冯诗语甸(diang)起来,原地转了两圈,直到冯诗语喊“疼庝疼”,她才极不情愿地放开双手,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  “等会我就将她带走啰,你心里头是不是有点难受啊?”徐晓霞就是这性格,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难怪孔令德称其为“疯丫头”,名副其实,一点不假。  孔令德不吱声,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不明摆着吗,人家冯诗语这是有病在身需要休息调养,又不是去哪里,以后见面的机会或时间多的是……  送她上车的时候,孔令德很想像徐晓霞刚刚与冯诗语见面时那样,冲上去抱一抱她,但他犹豫了,迟疑了,最后只是站在车旁,依依不舍地跟她挥挥手……  此情此景,他不由得想起诗人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心头荡漾。……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冯诗语乘坐的车子已经驶离很远了,孔令德还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车子驶去的方向出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55章 心上的罗加 送走冯诗语他们,孔令德回到家之后,立在大学毕业集体照前,看着熟悉的校园背景,又想起了那时遇见冯诗语的情景。倘若上面有她的照片那该多好啊!这个想法让孔令德自己都觉得好笑,两个人又不同一个年级,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的毕业集体照上呢?孔令德很快就把它给摁回去了。  这天晚上,孔令德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大学时期的冯诗语——年轻漂亮,极富青春活力的她,突然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天使,长着洁白无瑕的翅膀,如小白鹭一般,在校园内的相思湖上空自由地飞翔。这时,天空突然昏暗了下来,乌黑的云层越积越厚,而且压得很低,让人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转眼之间,磅礴大雨倾泻而下,将她淋了个措手不及……  孔令德大喊一声,惊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心里空荡荡的。冯诗语这次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打开手机,一条一条翻看着冯诗语发给他的短信,慢慢品味着字里行间所包含的热情与温度。每次翻阅都会有一种与此前不一样的心里体验,好像冯诗语就在眼前一样,她的音容笑貌,却是那么的真真切切。  孔令德睡不着了,起身走到书房,从书架上取下来一本《遥远的救世主》,这是大学时候冯诗语送给他的一本小说,他已经看过两三遍了,每次都有新的收获或感悟。书本的外包装都已经被他翻得起毛了,就连书名也几乎被磨砂得模糊不清了。  孔令德翻开书本的时候,仿佛冯诗语的笑脸就会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这种现象过去从未有过……  冯诗语似乎已经进入了孔令德的脑海里,时不时会飞来飞去,像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从这个时候开始,孔令德心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真正地离不开她了。才分别一两天时间,内心就十分煎熬了。有时候,走在路上,看见一个女孩的背影与冯诗语很相似,就有一种想跑过去拉住她的冲动;在公司上班时,常常将对面的女同事看成心里的冯诗语,她的笑脸又变幻为冯诗语调皮的模样……这些莫名其妙的错觉,让孔令德心里既兴奋又惘然。  “现在她在干嘛呢?”孔令德心里在想着已经回去了的冯诗语。他浑身胀满了要给她打一个电话的强烈冲动,从手机里找出了冯诗语的号码,想拨出去,但拨通后说什么呢?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又无话可说,不见人了却又特别想念,好像还有许多话要跟她讲呢!最终孔令德还是没有摁下拨出键。  那天晚上,孔令德是一直纠结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或者问问她身体恢复情况?什么时候上班?孔令德从书房回到卧室时,不小心碰着了门口的一个铝桶,发出刺耳的“咣当咣当”声。将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的母亲吵醒了,“令德吗?小心点哦!”“是我,妈!没什么。”孔令德赶紧低下身子,用手扶住还在摇晃着的铝桶。“哦!睡吧,明天还要去上班呢。”孔令德的母亲很担心儿子熬夜了会影响正常上班,于是催促道。“上了一趟厕所,妈。没什么事。”孔令德撒谎道。孔令德急忙关灯,在黑暗中毫无睡意地躺在床上,任由思绪天马行空。  “孔令德,好像感觉你状态不大对哩!两眼红红的,昨天晚上是不是熬夜了。”办公室对面的同事盯着孔令德,目不转睛,好像在研究一个三星堆的古文物,他很想知道其中的奥秘。  “是吗?我怎么就不知道呢?”孔令德故作惊讶地反问道。他不想让同事猜出自己内心世界的秘密,还特意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去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在镜子里,孔令德不但看到一个双眼通红的自己,还发现有着两圈很明显的熊猫眼,难怪他的同事大惊小怪,像麦哲伦发现新大陆一样。  这一整天,孔令德都处于迷迷糊糊状态中,还好今天公司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需要处理。他翻阅了一下前段时间的工作情况记录,进行了一次复盘和小结。这是他自创的一种工作方式方法,用行话来讲这叫“自我发现”,从而避免旧错误在新的工作过程中再次出现——不能在同一个地方犯两次错误!  这样过了几天,在经过了激起些许涟漪之后,又回归到平静,孔令德的日常生活也慢慢恢复了常态,一如既往了。  可是,事情就是那么奇怪,偏偏就在孔令德才好不容易回归生活常态,一个周末的下午,孔令德接到了冯诗语的来电。  孔令德有个习惯,上班的时候都要把手机铃声调到静音,或者振动模式。那天他正好去了一趟卫生间,手机没带在身上,就放在办公桌上。回来时也没注意,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才拿起手机翻了一下,发现有三个未接电话和几条短信。其一个电话和一条短信正是冯诗语的。电话比短信早打来两分钟,估计是她见孔令德没有接,然后才发了短信。短信内容很短,只问了一句他在干嘛,别的没讲什么。  孔令德拿起手机,快步走到办公室外面,他屏住呼吸,把电话拨了过去,“嘟嘟”两声过后,电话通了。  冯诗语有点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孔令德,忙啥呢?是我,冯诗语。”  冯诗语的声音有些异样,一听就透出有些低落的情绪。  “哦!我知道。上班呢,刚刚上了一趟卫生间,没有听见你的电话。”孔令德心里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但说话又装着轻描淡写,“回来才看到,不好意思哈!”  “你太客气了,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冯诗语似乎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道:“我有一点事,想求你帮个忙,你有空么?”  求我?孔令德听后一时感到意外。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冯诗语她这怎么啦?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冯诗语从孔令德的反应中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在电话那头说道:“不用紧张,放心,我只需你帮个忙!如果你不相信,那就算了;如果相信,就过来,过来时给我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不是,我……只是有点不明白。”孔令德如实相告。  “等你过来了就明白了!”冯诗语没有说需要孔令德帮的是什么忙。  挂掉电话后,孔令德往办公室走时,心思又涌起来,她究竟要自己帮什么忙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56章 请了三天假 良安镇距离广安市有200多公里,平时有七八趟直达快巴,往来两地之间,节假日或者周末会增加两三班。一路顺畅的情况下,一般只需要走两个小时,最慢也不会超过20分钟,挺方便快捷的。几年前去省城读书,孔令德就是搭乘这样的快巴去学校,或者从学校返回良安镇,算是“轻车熟路”了。  接到冯诗语电话后,孔令德马上向单位请了3天假。刚开始他还想多请两天,结果电话打过去,部门经理简单问了几句,便同意了,不过只有3天。孔令德问为什么不是5天?他们这个姓牙的应急部男经理,人还挺好讲的,他笑呵呵地告诉孔令德,他这个部门经理权限就这么大,超过半天都不行。如果你想多请几天假,就必须经过人事部经理批准才行;或者去找公司的相关领导,你看如何?  这么麻烦呀!孔令德想了想,三天就三天吧!他一想到人事部经理那副心不在焉、高高在上的模样,心里就不是滋味。至于公司的其它领导,孔令德从未接触过,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样子?对他的态度如何?心里没底。  关于请假这个问题,孔令德没有告诉冯诗语,他估计着有了三天时间也够给她“帮忙”了……  这天,孔令德早早就从家里出来了。父亲从来不过问他的事,只叮嘱他注意安全,还有就是问他身上带的钱够用吗?如果不够他父亲会掏出几张“毛主席”给他。而他母亲则不同,事无巨细,什么都要问过一遍,比如说换洗衣服带够了没?钱放在身上哪个位置会更安全一些?遇到了什么紧急事情要给家里打电话……等等。所以说儿女长再大在母亲眼里永远都是一个孩子!倒是孔令德的弟弟孔令智有想法,他知道哥哥去市里绝非出差之类,于是在孔令德临出门时,说了一句语意双关的话。他笑嘻嘻道:  “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哦!”  孔令德心里清楚他这个弟弟话里的意思,便朝他做了一个剪刀手——表示胜利在望!然后小跑着出了小院门。  弟弟孔令智的话和孔令德的手势,让他们的父母亲,尤其是母亲感到是莫名其妙,不明白兄弟俩在玩什么哑谜……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搞不懂。孔令德的母亲轻声嘟囔了一句。  孔令德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于当天上午10点零5分抵达广安市汽车总站。她随着出站的人潮走出车站,在汽车站门口,他停下来往四周观望,看见一名女子站在一辆大众轿车旁,朝着出站的人潮张望着。冯诗语在发给他的短信里,已经告诉他有人在这儿接他,却没有指明是男的还是女的。  孔令德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女子面生,孔令德不认识。他一边快步走一边张望,希望能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很遗憾,没有。他心里在纳闷:到底是不是这儿呢?认错人就太尴尬了!  大众轿车旁的女子见孔令德朝她这边走过来了,好像也迟疑了一下,才迎了上来。  “你好!你是孔令德同学吗?”女子向孔令德招呼道。  “对,您是……”孔令德也笑着向女子打着招呼。  “我是冯诗语的表姐,是她让我来车站接你,不介意吧?”自称冯诗语表姐的女子介绍道,人显得很有礼貌,而且说话轻柔悦耳,与冯诗语极为相似,只是从外貌上无法将两人联系到一块。  两人走到车旁,冯诗语的表姐主动上前为孔令德拉开后排车门,然后请他上车。孔令德道了一声“谢谢”,低头钻进车内。车上没有其他人,孔令德坐在后排,冯诗语的表姐坐在驾驶室位置,开车。  车上,冯诗语的表姐边开车边说:“我姓田,你叫我田姐就行了。孔令德同学,你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广安假日便捷酒店,我们原先想预订广安国际大酒店的,冯诗语不同意,她说你也不会同意的。这个你没意见吧?”  “谢谢田姐,给你们添麻烦了。便捷酒店就已经挺好了。”孔令德十分感激道。他原本打算到了市里再随便找个住宿的旅馆,只要干净安全就OK了,未曾想,这个事冯诗语都已经给安排好了,他这心里既温暖又有些不好意思呢!  “等一会我先送你去酒店,然后回头一起去吃饭,怎么样?”  “好的,由田姐您安排。”  汽车开了几分钟,在广安假日便捷酒店门外停下,孔令德下了车,田姐将车倒进停车位,然后锁好车,带着孔令德走进店内。这期间,他们身边不断有来来往往的人经过,有的人还与田姐打招呼,都以“田总”称呼她。孔令德心里马上明白了,接他的这位田姐应该就是这里的负责人或者老板之类。  田姐到总台跟当班的人说了几句话后,拿上房间钥匙与孔令德一起乘电梯上了8楼,然后打开802号房。这是一个标准的单人间,基本设置、结构、布局与别的城市便捷酒店差不多。  田姐站在门口说:“孔令德同学,就这样了,房间就是小了一点,不知道你满意不满意。哦,对了。餐厅在二楼,那里每天都有自助早餐,明天你可以是看看,品尝一下,你也可以到街上的早餐店去吃。”  “好的,谢谢!太感谢了!”  “别客气!”  这时候,冯诗语的短信叮的一声传过来了。她好像孙悟空头上装有千里眼一样,时刻关注着孔令德的行踪。他刚放下背包准备离开酒店,她的短信就跟着过来了。  “孔令德,到了吗?见到我表姐了吧!”这时候她才透露女子的身份,弄得像地下党接头似的。  “到了,也见到田姐了。我们都已经到酒店了,谢谢啦!”孔令德回复给冯诗语。  “这么快啊?我表姐她没有为难你吧?嘻嘻嘻……”冯诗语又问,好像担心什么。  “没有,她人很好,又是帮我开车门又是带我来住的酒店,我都有些受宠若惊哩。”孔令德如实相告。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嘻嘻嘻……”  “谢谢啦!”  来到楼下停车场,孔令德和冯诗语的表姐,也就是田姐,重新坐上车,驶离了广安假日便捷酒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57章 “鸿门宴” 汽车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后,在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边停下。孔令德透过车窗看到,小河对面是一栋数十层楼高的建筑,楼顶上竖立着“中城大厦”四个大字,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小河的这一边则是几家装饰各异的店铺,有饭店,有餐馆,还有卖烟酒饮品零食等日用品的便利店,以及消遣娱乐的福利或体育彩票店等。几家饭店和餐馆正不停地播放着流行音乐,比如《青藏高原》《西海情歌》《月亮之上》《拉萨夜雨》等,显得异常嘈杂或热闹。  孔令德下了车,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他这边,正专心致志地与一位中年男子说话,时不时还发出欢快的笑声。凭声音孔令德已猜出来了,这个熟悉的“身影”十有八九就是她,只是与她说话的男子孔令德从没见过,不认识,也不知道与她是什么关系?是家里人还是亲戚朋友?  孔令德站在路旁等着田姐停车。这时候,他便利用这一短暂的时间反复思考着几个问题:今天为什么要来这儿呢?她到底求我帮什么忙?为什么来接我的是她表姐而不是她本人?……一连串的疑惑不解,就像小孩子满脑袋的好奇心,总是想方设法知道答案。  “走吧!我表妹冯诗语已经早在那等住了。”将汽车停放好之后,田姐走过来招呼着孔令德,跟她走。  “好的。”孔令德应道,等着田姐从自己面前过去了,才随后跟上。  田姐在前,孔令德在后,一前一后两个人像领导与秘书一样,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默默地朝着冯诗语站立的方向走去。孔令德曾有几次好想开口问问田姐,她是否清楚冯诗语叫他来这儿的目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重新吞咽回去。何必问别人呢?这不马上就可以见到冯诗语她本人了么,等一会不就真相大白、一清二楚了么!  孔令德忍住了。他也有这个耐心和韧性。当年在学校认识冯诗语的时候,就多次遇到此类情况,很多疑问都是憋了相当长时间,一忍再忍三忍,最终才拐弯抹角,问出来了。实际上挺简单的一个事,结果给自己想多了才弄得极其复杂或难以启齿罢了。  这次不能这样了,要放松心情,要大胆一点,主动一点……  冯诗语好像已经意识到她表姐和孔令德过来了,或者她原本就看见了孔令德他们,只是故意装着没看见,然后突然来个惊喜的样子罢了。  就在距离她不到五米远时,冯诗语突然转过身来,以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田姐和孔令德,然后跟中年男子说了一句什么,便快步迎将过来。冯诗语刚一转身,孔令德一眼就捕捉到了。冯诗语今天穿得很随意,一身361度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和运动裤,脚上是一双同样品牌的运动鞋,如此简约的装束,平常很少见到。这让她看起来,既干练清爽又极富青春与活力,显示出她另一种天然清丽的气质。  这一情景,让孔令德突然想起了大学生时代——眼前的冯诗语从某种程度上讲,仍然保留着她穿校服时的感觉,活泼可爱却不失成熟稳重,青春靓丽又落落大方。想到这,孔令德心里充满了紧张,同时也涌起一股美滋滋的喜悦感。  迎过来的冯诗语略显羞涩道:“你来了?一路还好吧!”她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表姐,也就是田姐,只见她表姐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是用眼神示意,意思是说你们两人聊吧,我不掺和。  冯诗语走到了孔令德的面前时,孔令德就有了奇妙的反应,心脏快速地收缩,然后又猛地舒张,他自己都已经感觉到心口在激烈地跳动了,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嘭嘭嘭……  “耽误你上班了,实在抱歉哈。”冯诗语表情异常平静,声音低沉道。  “没什么,请个假,很正常,谁都会有事需要办嘛!是不是。”孔令德轻轻吁出一口气,让嘭嘭跳动的心慢慢降下来。但说话的声音里还能够感受得到一丝微弱的发颤,这是激动心情所致。  两个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好像话也不多,久不久说一句,都是一些不痛不痒、不着边际的废话或无聊的话题。  “需要我做点什么?”孔令德突然问道。  “也不需要你特意做什么,就是陪我坐坐,见几个人。”冯诗语显得有些紧张,两只手不停地绞来绞去,手足无措的样子。  “哦!原来如此。”孔令德虽然奇怪但又有点释然了,原来冯诗语求自己帮的忙,竟然这么简单轻松。这事好办,太容易了。但他转念一想,好像不大对哩,这陪着坐一会,算哪门子帮忙啊?应该不会另有缘故吧?  “不会是讨债吧?”孔令德莫名其妙地问道,他自己都被这个问题吓一跳。  冯诗语一听孔令德这么问,忍不住笑出声来,“哪会呢,你又不是打手,或者保镖,真要讨债你一个人哪够啊?”  “也是,我想多了。呵呵呵……”孔令德自以为练了一点拳脚,有那几下三脚猫功夫,就可以担任打手或保镖之类了。  “等一会就知道了。走吧!”冯诗语招呼孔令德和她表姐,一起向门楣上挂着“绿岛青山”的饭店走去。  走到店门口,出来了一名女服务员。她与冯诗语打了声招呼,然后冲田姐和孔令德两人莞尔一笑,起步走在前头,引领着他们三人乘坐电梯直上9楼。  到了9楼,女服务员在一间包厢前站住,用手轻轻叩了两下,然后缓缓推开门。孔令德跟在冯诗语后面,走进包厢内。里面没有人,只有一张大圆桌,圆桌四周摆放着六七张椅子。  “鸿门宴?!”孔令德脑海里突然间跳出这个画面来,连他自己都感觉有点好笑。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了,刚才冯诗语不是说了吗,他今天的任务就是“陪她坐坐”,没有别的重要任务。  “你坐这吧!”冯诗语把孔令德拉到自己旁边的位置上,然后还给他倒了一杯茶,让他喝口茶,润润喉咙。“表姐,你过来跟我坐一起。”  孔令德心里突然又忐忑不安起来,他也不清楚冯诗语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正胡思乱想间,包厢门开了,一下子涌进来四个人,其中一人正是刚才孔令德下车的时候,看到与冯诗语说话的中年男子。另外三人为一男两女。男子年纪较大,头发已有些斑白,但精神矍铄,满面红光;两位女士一高一矮,高一点的用手挽着男子的手臂,并排而行,这一看就知道是夫妻……  见有长辈们进来了,孔令德下意识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退出到座椅后面,面对着进来的四人露轻松愉快的微笑。  “好,好!坐吧,坐吧!”中年男子伸手示意,让大家自由入坐。  孔令德看见进来的四人都坐下了,才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冯诗语,只见她微微颔首,示意他也坐下来吧。  这时候,冯诗语站了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58章 初次见面 大家看见冯诗语站了起来,都不作声了,齐齐地抬起头来望着她,眼里充满形态各异的神色,期待,观望,或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所谓……  此时此刻,也许心情最紧张复杂的要算孔令德了。他惴惴不安地望着冯诗语,很想从她严肃认真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细微的信息,好让自己心里有个底,以应付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不至于手忙脚乱,或者答非所问!  这样的场景,自然而然会让孔令德联想起曾经参与过的相亲活动。唯一不同的地方,以前参加相亲的时候面对的是一个个陌生的对象,彼此之间谁也不认识谁,就像玩抓阄猜谜语游戏,而今天在他眼前的是冯诗语,老同学,老熟人,或者也可以称为曾经的恋人。心情或心态自然就大不相同了。  曾有人这样说过:与陌生人打交道心里自然轻松,与熟悉的人打交道反倒紧张或拘谨!  的确如此!  孔令德第一次感到内心深处的焦虑与挣扎。他既希望这个相亲的设想是真的,又担心这种场景会给自己心里留下阴影,无法抹掉……  “孔令德,这是我小舅……,这是我二叔……,这是我二叔娘……,这是我三姨妈……,这是……”冯诗语向孔令德一一介绍在座的亲戚朋友。  孔令德站起来逐一点头与他们打着招呼,算是认识了。然后他又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和盛酒壶,就想着过去给他们几个人敬酒,却被冯诗语拉住了。“先不急,等一会儿再敬吧!”  “好吧,听你的。”孔令德已经迈出去的一只脚悄悄收了回来,手上的酒杯和盛酒壶也放回到桌面上,但是他人仍然站立着,专心致志地听冯诗语逐一介绍在场的每个人,并牢记于心。在等到最后介绍她表姐(孔令德称为田姐)时,她表姐马上抬手制止住了冯诗语,说:“不用介绍,我们已经认识了。我是冯诗语的表姐,姓田,叫我田姐就行了。”  冯诗语见其表姐如此这般,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就你另类,与众不同,认识了也要走走程序嘛!你自个介绍自个,人家还不大相信喔。”冯诗语半开玩笑道,然后扭过头来看了看旁边跟她一起站立着的孔令德,好像在问他:我这样说对么?  孔令德发觉冯诗语望着自己,一阵紧张和慌乱,于是应和着连忙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一瞬间,他忽然发现冯诗语的眼神有些异样,既温柔无比,又含情脉脉,就像一朵初绽芳华的玉兰花,洁白无瑕,清香怡人。  孔令德全身上下突然间有了一种被电流击中的感觉,酥酥的,麻麻的,每一根毛孔仿佛都在争先恐后地向外舒张,伸展,拉拽……  冯诗语介绍完在座的几位亲戚朋友之后,最后才转头过来,用手拉着孔令德,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说道:“小舅,二叔,二叔娘,三姨妈,表姐!他叫孔令德,是我读大学时候的同学,比我大一届,我九六的,他九五的。我与他是大二时认识,现在在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任职。前段时间我生病住院那时,就是他跑前跑后,下了班还到医院来陪着我吊针,几次差一点耽误了他公司那边的工作……”  冯诗语介绍孔令德的话刚讲了一小半截,她那喝了两三口酒的小舅便插话了。他那张原本不苟言笑的脸庞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一双犀利如炬的眼睛直把孔令德看得心里阵阵发毛。这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不怒自威啊!孔令德暗暗思忖。只见他语速不急不缓,有点儿拿腔捏调的做派模样,笑着问孔令德:“小孔啊,你们的那个什么电子公司我知道,是不是就在良安镇的什么大厦那里?”  “是的,良安镇的南源大厦。”孔令德快速回答道,然后满脸微笑,耐心等待冯诗语的小舅继续下面的话题。  “哦!南源大厦,公司经理是不是姓王,叫王什么来着了?”冯诗语的小舅故作思考状,好像是在回忆,又好像故意留个“空格”给孔令德“填充”,这个有点像高考英语完形填空的试题样式。  孔令德挠挠头,想了想,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他确实不大清楚,在公司里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职员而已,至多就懂得与自己密切相关的几个部门的领导,比如人事部经理,财务部经理和他任职的应急管理部经理等。至于公司中的高层领导,他还真的不了解,也轮不到他这个级别的员工去关注或关心哩。  冯诗语的小舅看见孔令德摇头,也略微显得有些失望和尴尬,便苦笑了一下,低头顺手抓起面前的筷子夹了一块清蒸莲藕片,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不再吱声了。  后来,孔令德从冯诗语那里了解到,她这个小舅在广安县政府机关工作,好像是工信局的电子商务服务中心,担任副主任,恰好负责电子商务这一块的业务。事情就是这么巧啊!难怪他会问到广安电子商务公司经理这一层级的领导,原来这是他管辖之下的“一亩三分地”,这些公司的大小经理们都归他管哩。  孔令德心里突然揪了一下,就像误食了野果胃部受到刺激似的。他刚想解释自己应聘到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时间不久,尚处于融合发展阶段……  这时候,冯诗语的二叔娘说话了。  她说:“苏主任啊,你都连人家经理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何况小孔呢!是吧。”二叔娘没有从亲戚朋友的角度,称其“小舅”啊什么的,而是直接叫他主任,前头加了姓氏。  冯诗语的小舅见被二叔娘批评了自己的不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并欣然接受,觉得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了。他随即转过脸来,冲孔令德歉意地笑了笑。孔令德也报以一个轻松的笑脸——这叫不打不相识!好像不对哩,应该叫做初次见面请多包涵!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心里自责道。  “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慢慢就懂了。”冯诗语的二叔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们又扯哪去了,这又不是开什么大会?”冯诗语的三姨妈对他们聊的内容很不感兴趣,于是表达了心中的不满。“今天冯诗语请大家过来干什么,记得都别跑偏题了喔!”  “对对对,中心议题是冯诗语他们两个!”冯诗语的小舅被他三姐,也就是冯诗语的三姨妈呛了一通之后,连连进行了自我检讨,并表示了由衷的歉意,满脸堆着笑,严肃的表情犹如变魔术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包厢内的气氛又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了。大家推杯换盏,互相敬酒,热聊着冯诗语和孔令德这两个年轻人的相关话题。期间,刚开始孔令德还有些拘束,只是跟在冯诗语的后面与她的几个亲戚碰碰杯喝喝酒,表达尊重与敬意。之后,几杯酒下肚,胆子大了——借酒壮胆嘛!他自己就主动过去敬了小舅、二叔以及二叔娘、三姨妈和表姐他们几番酒,说着多多指教或关心的话。人,尽兴了;酒,也上头了。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大家正喝到酣畅淋漓的时候,一直低头玩手机,话头并不是很多的表姐,也就是田姐,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她们的小舅,问道:“小舅啊!你是领导,又是他们那个电子公司的顶头上司和管理部门,那个,你就帮忙说几句话呗。”  “帮忙说啥话?”冯诗语的三姨妈一时还没转过弯来,茫茫然问道。  “这个我小舅他懂。”冯诗语的表姐朝对面的小舅做了个鬼脸。  小舅盯着表姐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呵呵一笑,惜字如金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59章 为你等待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来广安市的第二天上午,孔令德就去了冯诗语在广安市中心的新家。这个安排有点突然,当时冯诗语在电话里告诉他这个决定的时候,孔令德也是吃惊不小,他足足愣神发懵了差不多六七分钟时间,然后才不敢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或者纯粹就是开个玩笑而已的情况下,弱弱地反问她一句,你不会是没睡醒吧?是不是在说梦话?  “我清醒着呢,没说梦话。”冯诗语感到很奇怪,孔令德为什么这样问?反过来倒认为是孔令德酒还没清醒,昨天喝多了。“不用紧张害怕,我家又不是鸷禽猛兽园,我爸爸妈妈会吃了你不成!”  “不是,我都没什么心理准备,会不会太唐突了?”孔令德解释道。  “嘻嘻嘻……,想不到你在学校那时的‘胆大妄为’全是假的,装出来的,纸上谈兵而已。是吗?”冯诗语故意挖出孔令德的“旧帐”,以此来激他一激,免得他担心这害怕那的。  未曾想,她的这一招“激将法”还挺管用的,使得孔令德“横下一条心”,最终爽快地答应了,并表示一定要好好表现,保证让未来的“丈母娘”和“岳父大人”满意。  “想得倒挺美的!看你又贫嘴了,我不高兴啦!”冯诗语故作生气道,并有意在电话那头对着话筒哼了一下,好像孔令德的话果真是惹得她心里不舒服了,生气了。  孔令德一听顿时慌了,他忙不迭地向冯诗语表示只是开玩笑而已,请她别往心里去啊!然后还再三地向她道歉,说了几遍“对不起”“请原谅”……  冯诗语偷偷笑了,心里乐不可支,但是她没有笑出声来,依然保持着一个女孩子该有的矜持……  八点半没到,孔令德换上了一件浅色的披风出门。披风是去年良安镇举办上海服饰展时购买的。他试穿的时候,推销人员在一旁就十分卖力地夸这赞那,就差没有吹为黄袍马褂了。说大帅哥你个子高,这披风穿在身上像明星一样酷,同时还扯到了香港明星周润发呢。人总是不经得夸的!孔令德心动了,而且他自己也觉得挺合身的,便买下来了。这件披风,孔令德前前后后也就穿过两三回,这次进城去见冯诗语,就特意放在背包里带上,今天正好换上了。  孔令德穿着披风,在大学路与古田路交界处的农村信用社前(这是两人约定好的)等着冯诗语。刚刚站了不到两分钟,冯诗语就打车到了,孔令德一眼就捕捉到了冯诗语。  冯诗语从车里出来时,是一身白色的春秋连衣裙,十分合体。脖子上戴着一条天蓝色围巾,围巾的一头半遮半掩着前胸。连衣裙又配以精致黑色软腰带,再加上足蹬一双黑色的高筒皮靴,整个人就更显得挺拔而高挑了。她左肩还挎着一个坤包,恰好起到了锦上添花的装饰效果。这身穿着打扮,简洁又不失大方,庄重又不失飘逸,尽显女性端庄柔美的气质!  孔令德心里瞬间涌出一股甜滋滋的感觉来,就忙不迭地朝着她下车的方向快步迎了上去。  冯诗语看到孔令德走过来,便微笑着向他招了招手,心里百感交集。  “诗语,你好快啊!吃过早餐了没?”孔令德关切地问冯诗语,突然又觉得这话纯属多余,她刚从家里过来,会饿着肚子么?  “在家里吃过了,你呢?等久了吧?”冯诗语边说话边上下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孔令德,仿佛在打量着一个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看到冯诗语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孔令德心里感到十分疑惑与纳闷,“今天怎么啦?这是……”。他低头将自己全身上下左右统统浏览了一遍,好像也没发现哪儿有什么不对劲啊?  “怎么啦?干嘛这样看着我?”孔令德一脸疑惑地问冯诗语。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今天有点特别。”冯诗语本来想夸赞孔令德今天穿的披风很man很帅,是不是特意打扮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想还是不说出来算了,夸多了他会飘飘然起来。  “是吗!”孔令德马上明白了冯诗语话里的意思,“这件衣服去年都买了,只不过在你面前还是第一次穿,你看可以吗?”孔令德为了让冯诗语看得更全面清楚,还在原地转了一圈。  “太可以了!嘻嘻……”  说完她便主动伸出手来,拉着孔令德,与他并肩往古田北路方向走去。  孔令德闻到了从冯诗语身上传过来的一股香水味,这是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他与她在一起时,她常用的一款香水。味道淡而柔,带着玉兰花的清香,是孔令德喜欢的味道。已经几年了,今天突然闻到,觉得还是那么熟悉,那么真真切切。  香味刺激着孔令德,心中瞬息之间便产生起一种想拥她入怀的幻想或冲动。他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捉住冯诗语的手臂,她马上转过脸来,望着他,“怎么啦?”“没什么!”孔令德一阵慌乱,心口砰砰直跳,好像脸感觉也在发烫哩。  “有那么紧张吗?我见你平时挺镇定自若的啊。”  “这个跟平时不一样,是两码事。”孔令德不知道如何解释,反正一想到要见她父母,心里头自然而然会出现紧张感。  冯诗语再次强调了她爸妈都挺好相处的,对来她家做客的人,他们都热情接待,绝对不会出现置人不理、看人下菜的现象。孔令德记得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打算在游玩过程中顺路去一趟她家,结果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没去成。当时冯诗语就曾经告诉过孔令德,她父母的热情与好客……  “我们打的还是坐公共汽车?”冯诗语征求孔令德的意见。  “你家离这有多远?”孔令德问。  “过去两三条街,坐公共汽车大概六七站这样。我查一下看!”冯诗语马上打开手机,刷刷刷搜索了一下。“从这过去共七站,往前一点,那有个站点。”她用手指了指前方。  孔令德看了一眼冯诗语,考虑到她穿着高跟皮靴,觉得还是打的好一些,于是便说道:“七站还是蛮远的,我们还是打的吧!嘀嘀打车也挺方便快捷的。”  “也好。”冯诗语没有再说什么,她停下来,站立在孔令德身旁,等候他叫车。嘀嘀打车直接就在手机上操作,很方便。  “你家那地方叫什么来着?”嘀嘀打车要求输入所到目的地名称,孔令德于是抬起头来问冯诗语。  “金海湾职工之家,星月路118号。”  孔令德将上述地点输入手机,很快反馈回来了,一辆等候在附近的小轿车接了这单,并回复了短信,提醒说五分钟到达。导航线路也显示,汽车已经朝着他们站立的地方开过来了。  “车子五分钟后就到了。”孔令德告诉冯诗语。  果然,五分钟不到,嘀嘀打车安排的车子“咔”一声,停在孔令德和冯诗语面前的马路边。确认无误后,他们上了车,一起坐在后排位置。  一路上,两个人几乎没说什么话,就这样静静地握紧对方的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此时此刻,网约车上又恰好播放着动听的音乐,那首藏族女歌手次仁央宗演唱的歌曲《为你等待》,宛如天籁之音,听得让人心旷神怡,却又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天边走来走来一片片云彩  是你把眷恋落在我心怀  阳光知道知道我的情怀  那一片花海在为你盛开  风儿带走带走一片片云彩  是你把牵挂寄在我心怀  月光知道知道我的思念  心上的人啊何时才回来  我爱你就像天上的云彩  心随你远走走向那天之外  我爱你就像绵绵的山脉  一生一世为你等待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60章 意味深长 转过几条街,等了四五个红绿灯,孔令德与冯诗语乘坐的嘀嘀车在一条小巷口停住了。“车子没法开进去,麻烦两位走一段了。”司机扭回头看着孔令德他们,脸上显出无奈和歉意的表情。  “没事的,就几步路。多谢师傅了!”冯诗语微笑着说道,并表示了感谢。  汽车司机冲他们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脸上却现出异常满意的神情。当然啦,能获得乘客的理解或赞许,应该是每一个嘀嘀车司机心里最为期待的一件事……  小巷尽头就是冯诗语他们在广安市区的新家——金海湾职工之家。  付完车费,下了车,孔令德和冯诗语两个人肩并肩往小巷里头走去。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走了不到两三米,冯诗语放慢了脚步,突然转脸过来问默不作声的孔令德。  “问吧,不是太复杂太深奥就行。”孔令德应道,心里却在寻思着,冯诗语今天有些异常,到底怎么啦?她究竟想问什么?  孔令德静静地等待冯诗语开口。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也在不停地思索并酝酿着可能被问到的答案,就像高考前突击进行各类题型的模拟考试一样,广撒渔网,广种薄收,期待总会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好运气。  冯诗语也是酝酿了半天,然后才斟字酌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婚呢?”  此话一出,孔令德心里猛然跳了几下,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一个问题,自己刚刚准备好的数十种应对答案,全落空了,就像考试未押中题一样令人沮丧。  “这个问题一定要回答么?”孔令德反问冯诗语,从心理接受或排斥角度而言,他不想也不喜欢回答这样的问题。并不是说孔令德有什么心理或身体缺陷,不便于言说,没有,他是一个各方面都健康或健全的男人。  “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好吗!”冯诗语朝孔令德笑了笑,对于孔令德的回答,她丝毫没有显示出不高兴的情绪,这是预料之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就连夫妻俩之间也会适当保留一点个人秘密,就像当年邓稼先被中央调去罗布泊搞核弹,他就没有告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去向和工作。  孔令德心里挣扎着,纠结着,最终说了一句:“这个你是知道的!”  冯诗语鄂然,忽然间脸马上就红了。她心里现在是五味杂陈,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沮丧,亦或莫名其妙的纠结……  此时,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各怀着心事,只有鞋底碰撞水泥地板发出的“哒哒哒”和“嚯嚯嚯”声,单调,清脆,又极富音乐节奏感。  “到了,这就是我爸妈按揭贷款买的一套房子。六十多平米,三房两厅。”刚走到小巷尽头,冯诗语就打破沉闷,用手指着小区三楼上的第二个阳台,淡淡地对孔令德说道。  “挺不错的,阳台也蛮大的。”孔令德抬起头,顺着冯诗语手指的方向,看上去。  这是一栋普通的六层楼房,红砖到二楼,再往上便是贴着瓷片至三楼,三层以上就全部为防水油漆了。从外表看,很像是老旧小区改造的房子,不像是新起的。孔令德没有向冯诗语进行求证,也没这个必要。倘若贸然多嘴了,还可能导致人家心里不舒服或者反感哩。  孔令德跟在冯诗语身后,从一条狭窄的过道进去,楼道内光线昏暗,瓦数很低的声控灯光,像一个有气无力的守夜人,勉强可以照见脚下的地板。没有电梯,只能从步行梯上下楼。步行梯很窄,两人并排而行都显得有些拥挤难走。冯诗语他们家在三层,一梯两户,大门对向而开。一家在东,一家在西,中间隔着一段不到三米长的过道。冯诗语他们家在楼梯口左手边,即西面;右手边,也就是东面是另一户人家。尽管房子看起来彼此之间很拥挤,但是在这座城市里,他们家也算是有了一个自己的居所,占有一席之地了。  曾经听冯诗语讲过,这套城里的房子是她父母花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好不容易从中介那里抢到的,据说私底下还塞给了人家一个差不多一万块钱的红包,最终才勉强到手那套三楼的三房两厅。  确实不容易啊!  “市区内的房子这么抢手啊?”孔令德感到不可思议,好奇地问道。  “是啊,而且还是旧小区老房翻新的哩,新建的房子比这要贵两三倍,我们家哪买得起!”冯诗语不无感慨道。  孔令德见冯诗语这么说,就不再吱声了。然而,却发现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在孔令德小心翼翼地询问之下,冯诗语才无奈地告诉孔令德,这房子买来是专门给她弟弟结婚时准备的……  她的这个弟弟,孔令德曾经听冯诗语提起过,但从未见过面。他叫冯江波,比冯诗语小四岁,刚刚大学毕业,托关系在市里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好像是什么商贸公司,做物资管理员。冯江波的女朋友是他的校友,读书期间就陪着冯江波来他家几次了。女孩家在市里,父亲在市园林局有关部门上班,母亲是清洁工,多多少少人家也算得上是城里人了。  对于她弟弟上大学就交女朋友,她父母持默认的态度,但是有一点让两位老人不大满意,那就是该女孩是家里的独生子女,上没有哥哥姐姐,下没有弟弟妹妹,唯一就是希望她弟弟冯江波能够到城里生活——这算不算是上门女婿呢?为此她父母异常纠结,刚开始是不同意两人来往,可是后来看着儿子与那女孩相处得很好,恩恩爱爱,而且那女孩也很懂事理,不像有些独生子女,从小娇生惯养,得理不让人,一副天底下唯我独尊的模样。每次来他们家,都叔叔阿姨亲切无比地叫着,她还主动跟着冯诗语的母亲去园子里摘菜,抢着帮拿篮子或扛竹篓,背东西,特别勤快……  这样的女孩,做父母的谁不喜欢呢?  “毕竟你弟弟还有你这么个姐姐啊!”孔令德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愣得冯诗语一下子停住脚步,扭头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了半天,眼神里全是疑问和困惑,自然也有一丝丝期待和希望。  “怎么啦?我没说错话啊!”孔令德让冯诗语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发怵,不知道又触动了她那根末梢神经了。  “假如是你,会做何选择?”冯诗语问孔令德。  孔令德心里在想,冯诗语问他这个问题又是什么意思呢?他将如何回答?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回答很容易,而且还可以做到理直气壮,冠冕堂皇!但真正落实到行动上,还是需要作一番深思熟虑的。  孔令德没有直接回答冯诗语的问题,只是冲她笑了笑,不置可否。这种问题有点像一个无形的坑,掉进去后悔都来不及。  冯诗语也回应他一个意味深长地微笑,快步上前,从坤包里掏出钥匙,插入大门锁孔中,然后转了一下,门开了。  这时候,冯诗语的父亲也刚好从里面走过来,一脸微笑着,站在大门口内不远处,望着他们。  “我妈呢?”冯诗语一边换鞋子一边问她父亲。  “你妈刚刚出去买菜了。”冯诗语的父亲用浑厚的男中音应答道。“这位是……”  “孔令德。”冯诗语快人快语,“这是我爸!”她又向身后的孔令德介绍道。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61章 幸福的烦恼 见过冯诗语的父母,在两位老人热情邀请下,孔令德爽快答应,并轻松愉快地与他们一起吃了午饭——盛情难却嘛!  冯诗语的父亲爱整那么一口,尤其是有客人来了,餐桌上必得上酒,然后便是一人面前摆个杯子。酒是自酿的米酒,美其名曰:土茅台。这酒度数不高,一般在二十至二十五度之间,不像习酒、杜康、高原红以及二锅头这类酒,度数高,辣喉,喝一口就像火蛇往胃里面窜,整个人全身都燃烧起来了……  那天,冯诗语的父亲直夸孔令德是个有头脑会思考的孩子。他这话一出,孔令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间云里雾里,莫名其妙,“叔叔,这话从何说起啊?是不是诗语瞎编乱造,逗您开心吧!”  冯诗语的父亲呵呵大笑,然后指着孔令德刚刚带来“孝敬”他的金蜂药酒,心情超好道:“我知道这种药酒,好久没得尝过了,今天你带来了,解了我的心馋,我能不高兴么?是不是,小伙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老人转脸过去看着女儿冯诗语,意思是让她再重复一遍,人上年纪了,记忆不好。  “孔—令—德!孔子的‘孔’,命令的‘令’,德国法西斯的‘德’。”冯诗语一字一顿,还对每个字进行了拆分和举例说明。  孔令德听得是一脸的尴尬和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的名字是不是特别难记啊。前段时间在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应聘时,新上任的人事部经理也将他的名字错念成了中国乒乓球名将孔令辉了。  “没事,我记得了。孔,孔令德。”冯诗语的父亲边想边说,最终可以把孔令德的名字念全了,然后扭头过来问孔令德:“小伙子,会喝酒吧!”  “会一点点。容易上脸,就喝一小口,脸都红了。”孔令德说的是实话,平时他很少喝,只在逢年过节或者陪重要客户、亲朋好友以及参加必要的应酬等等,才逼不得已勉强喝一点。就一点,一般不超过三四两,再多,当场就钻桌底了。  “那太好了!会就行了。那今天就陪老叔喝两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冯诗语的父亲马上来了兴致,酒精冲上脑了一样,激动不已,一脸的灿烂阳光。  冯诗语还陪着母亲在厨房忙碌着,第一道菜还没有上桌,她父亲就早早地把两个高脚玻璃小酒杯,摆在孔令德和自己面前了。然后再乐滋滋的,打开一瓶没有任何标识的散装酒,美美地用鼻子嗅了嗅,十分享受与陶醉的样子。  顿时之间,满屋全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像每年春节第一天(初一),家家户户必煮的甜酒汤圆,香飘四溢,沁人心脾。  看来今天不醉都难喔!孔令德心里忐忑不安,按自己的这点“小溪流”的酒量,估计顶不住冯诗语他父亲“大海浪”的几回冲刷,将很快就要败下阵来。  但是,他转念一想:这是一次极其重要的考试或考验哩,无论如何都得“舍命陪君子”,豁出去,全力以赴。只要他老人家高兴了,你小子与他女儿冯诗语的“人生大事”,不就十拿九稳、顺理成章了么!?呵呵呵……孔令德心里暗暗笑了一下。  好在,冯诗语的父亲仅仅只是爱整那么几口而已,有酒瘾没酒量,一次喝的也不多,不到半斤,已是成为话唠,大嗓门了。倘若按小溪、江河和海洋的级别作比喻的话,她父亲最多只是广安市广马县良安镇的小安河而已,距离海洋的海量级还差远着呢。这点也让孔令德心安理得了许多,否则,最后是地球在转还是自己在转,他绝对分不清了……  这顿中午饭,孔令德并没有感到压抑或沉闷,整个过程还是十分轻松愉快的。  在不到一个小时里,两个大男人(冯诗语的弟弟不在家,冯诗语和她母亲又不喝酒)仅仅干掉了大半瓶的散装“土茅台”,说话聊天却已经越洋过海去到了美洲、欧洲和非洲等地的角角落落了——话题里有奥巴马这个黑人总统,也有萨科齐和拉宾以及曼德拉等等,最后还聊到了冯诗语的婚姻大事上来了。  她这位还有几个月就要退休的父亲,端起面前的小酒杯,缓缓地呷了一口酒,咂了咂几下嘴巴,还伸手无意识地挠了挠已经秃顶的头颅,然后分别瞅了一眼冯诗语母女俩,说道:  “平时我基本上不干涉或过问太多你的事,有什么事都由你妈去跟你讲,是吧,诗语!”冯诗语的父亲顿了顿,偷偷拿眼睛去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孔令德,发现他正低头想着什么,好像根本没注意冯诗语的父亲讲与自己无关的话题。  冯诗语见父亲喝了两杯酒后,话又多了,而且是想到什么就讲什么。这是平日里很少见到或者基本不会出现的现象,是不是正应了那句老话:借酒壮人胆哩!于是对父亲说道:“老爸,今天您想讲什么就讲吧,别憋在心里头,我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同样也能够经受得住。”  实际上,冯诗语心里已经是猜出来了个十之八九,她老爸要讲的绝对与自己有关,不是工作上的事,就是婚姻方面的事。因为为了此事,母亲已经跟她聊过不下五六回了,光参加相亲活动就去了三四次了。  见女儿这么爽快地说了,她父亲反倒犹豫了起来。他求救式地望着冯诗语的母亲,就像一名战士孤立无援时希望得到友军支援,以振奋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  可是,冯诗语的母亲转过脸去,假装没看见一样。她心里在想:看看你这当父亲的,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从来都是漠不关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像女儿冯诗语不是他亲生似的。  “我没什么意见,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由你们自己作主,自己决定,好吧!”冯诗语的父亲说完话,旋即伸手抓起面前的小酒杯,朝孔令德的方向举了举,直截了当道:“小孔啊,我知道你喜欢冯诗语,对吧,只要你待她好就行了,千万别辜负我们俩老的一片苦心呵!”  “爸!你说什么呢……”冯诗语故作生气道。“你又喝多了!”  “爸没喝多,也没有胡言乱语,我讲的都是实在话,心里话。你看看你,一个女孩子,都差不多三十了,还单身一个,你不急我们做父母的难道不急么?”冯诗语的父亲借着酒劲,像竹筒里倒豆子一样,将平时憋在心里的一番话,统统倒了出来。  孔令德有些坐立不安了,今天他们父女俩发生语言上的“冲突”,全是由于他这个“局外人”引起的。  现在我该怎么办呢?孔令德心里更加忐忑不安起来。他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无助地望着冯诗语,希望能从她那里找到标准答案和解决的办法。  但是,冯诗语只是朝他莞尔一笑,什么话也不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62章 心里话难开口 当天下午,孔令德从冯诗语在金海湾职工之家的家里,返回到他住宿的城市快捷酒店,已是将近三四点钟了。他踢掉脚上的鞋子,连衣服外套和长裤都没来得及脱掉,便直挺挺地仰躺在宾馆那张有点塌陷的单人床上。由于酒精的作用,他才躺下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久,竟然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正兴高采烈地牵着冯诗语的手,徜徉在良安镇古色古香的旧建筑群中,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尤其是冯诗语更像一只快乐无忧的小鸟儿,看见什么都十分好奇,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看见一处院子里有一尊石龛,便问这是啥建筑?走近了发现有“石龛”两字,她便问孔令德,这两个字怎么念啊?古人拿它来做什么呢?孔令德只知道两个字念着“石龛(kan)”,具体古人用来干什么,他也是仅仅懂个大概,于是便悄悄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然后告诉她:这个东西是古人供奉神像或者神主的小石阁。  冯诗语听完后眼睛一眨一眨的,略有所思,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似懂非懂一样,看起来显得特别可爱有趣。此番情景,让孔令德想起学校的那段难忘的时光,他与她在一起,她问自己不知道的问题时,他干脆利落地作了解答后,她的神态就是此番模样……  接下来,当她又像麦哲伦发现美洲新大陆一样,在那尊小石龛背后看见还有一排一排的汉字时,便蹲下去,凑近了,就像一名考古学家一般专心致志研究了起来,然后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原来这是唐代现实主义诗人,人称“诗圣”或“诗史”,一生郁郁不得志的杜甫留下的一首长诗:  熊罴哮我东,虎豹号我西。  我后鬼长啸,我前狨又啼。  天寒昏无日,山远道路迷。  驱车石龛下,仲冬见虹霓。  伐竹者谁子,悲歌上云梯。  为官采美箭,五岁供梁齐。  苦云直簳尽,无以充提携。  奈何渔阳骑,飒飒惊蒸黎!  其中,有几个字他们两人都不认识,孔令德就通过手机百度进行搜索,懂得了这些字的读法,也了解其含义,并告诉了冯诗语。两个年轻人在一尊陈旧的石龛后面,又是念念有词,又是不断地发出感叹声与笑声,使得路过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们俩。有的人甚至还凑过来,想探个究竟,“在看什么呢”?最后发现只是刻在石龛上的几行普普通通的汉字而已,便颇感失望的苦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了。  孔令德和冯诗语见此情景,彼此对视了一下,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们心里也许都在想,人家是不是把他们看作是另类,是两个精神病呢?  “把你的倩影画在家乡的山顶,甜蜜的笑容定格在我心里。深情的歌声描绘你的美丽,只为让你永驻我心里。我用爱画一个温柔可爱的你,让我在梦中无数次见到你。……”  这时候,孔令德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这是他近期刚刚更换的手机彩铃音乐,那首使用了差不多十年时间的流行歌曲《迟到》,对他来说已经过时了。他现在使用的是一首新歌《画你》,少数民族歌手科尔沁夫演唱。歌词简单,曲调优美,非常好听。孔令德是想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对冯诗语的思念之情和无限爱恋,同时也表达他坚定不移、追求爱情的信念或信心。  孔令德是被手机铃声震醒的。中午与冯诗语的父亲喝得有些过量了,当时他已经感觉头有点迷糊了,知道自己喝得有点多了,从大半瓶的量来计算,他至少也有四两了,而且“土茅台”后劲大。刚开始没什么感觉,平平淡淡,有点像十几度的葡萄酒,先甜后“苦”,先抑后扬,后发制人,什么时候醉都不知道……  孔令德一骨碌翻身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宾馆的床铺上,手机的响铃却又是千真万确的。孔令德不禁哑言失笑,到底此时此刻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呢?  他一跃而起,从电视柜前面的茶几上,抓起手机,一看,是冯诗语打来的。他心情无比激动,这一激动或激灵,酒都清醒了八九成了。  “令德!你现在在哪呀?”冯诗语的声音既熟悉又轻柔,就像一只温暖的小手柔柔软软地抚摸着他的脸庞,舒适而惬意。  “在住宿的宾馆,怎么啦?冯诗语。”孔令德马上应答道。  “我出来送送你,你不是今天回去么?”冯诗语说。  “原来是这样打算,车票还没订呢。你在哪?我过去接你。”孔令德边说话边整理衣服和随身携带的物品,手机就夹在肩膀与脸颊处,歪斜着头颅,模样很像英国科学奇人霍金。  “不用,我已经在金华大厦旁边的上岛咖啡,订了一个位置,我在那里等你。”冯诗语说。  “好的。我们等会见!拜拜!”孔令德挂掉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毕。出到宾馆门外,叫了一部嘀嘀车,就往冯诗语在电话里所说的金华大厦而去。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嘀嘀车就在金华大厦前面停下了。  “老板,金华大厦到了。”嘀嘀车司机说道,他还扭头过来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室的孔令德,那眼神有些耐人寻味,仿佛在说:这世道啊!年纪轻轻的,就活得如此潇洒,这人啊真是不可比。人比人气死人!  孔令德在手机上付了车费,然后对嘀嘀车司机道了声谢谢,打开车门,下了车。嘀嘀车司机随后一脚油门,便将车开走了。  孔令德按照冯诗语的微信提示(这个微信孔令德很少使用,过去他一直是用短信或者打电话。近几天刚刚开通微信,想不到比短信方便快捷),很快便找到了那家“上岛咖啡”。  “啾啾”两声鸟叫,这是孔令德设置的微信铃声。他打开一看,是冯诗语发过来的,她告诉孔令德,让他先进去,她还有一点事正在办,办好了就马上过来。冯诗语还发给他详细的座位号,是21号。孔令德心里一念,禁不住轻轻笑了笑,21不就是“爱你”的谐音么?这个冯诗语,太有心思了,是一个很懂得创造浪漫气氛的女孩子……  孔令德先走进咖啡店,在一名女服务员的引导下,找到了21号位置。那是一个临街靠窗的地方,坐下来可以欣赏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  孔令德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来,看了一会街上的景象。这时候,冯诗语进来了。孔令德看着冯诗语穿西服套裙笑眯眯走来。她看起来比昨天更加光彩照人,美丽优雅,让人眼前一亮。“人靠衣装”这句话一点不假。  “都市丽人!”孔令德从座位上站起来,笑嘻嘻地夸赞道。  “什么时候都是这般油嘴滑舌!”冯诗语故作生气道。  “千真万确。我一点没有夸张,实话实说。”孔令德急忙解释道。  冯诗语听后,一脸的满足感,心中也早已乐滋滋了。  两人都坐下后,一位女服务员走了上来,问道:“两位好!今天想喝点什么?”  孔令德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冯诗语,说:“你问她吧?”  冯诗语略微想了想,张口说道:“来一壶现煮的摩卡咖啡,再加一些日常的小吃食。”冯诗语从服务员手上拿过来菜单,一边翻阅一边念着,服务员则快速在本子记下,最后还复述了一遍,然后说一句“稍候”,便离开了。  冯诗语看着对面的孔令德,好像想说什么,却又犹豫了,然后低头去看桌面上的手机,用手随意地划拉了几下。她再次抬起头来,望着孔令德,恰好孔令德也正朝她这边望过来,两人的目光相遇,马上碰出了闪烁的火花……  “我有话要跟你说!”冯诗语终于鼓起勇气,说了这么一句话。  “有什么话,说吧!”孔令德在耐心地等待着冯诗语开口,表情庄重而期待。  “我想说……”冯诗语有点怯怯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63章 礼物 实际上,冯诗语打算说什么,孔令德心里基本上也猜出了个大概来:不外乎她与他之间的事和她家里的事以及她工作方面的事,别的事情应该是不会跟他讲的。  孔令德不急于说什么话,就耐心等待着。他没有急不可待地去催促冯诗语:快点说吧!快点说吧!那样的话,就更显示出他心浮气躁、性子猴急或者不够成熟稳重了。  孔令德静静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冯诗语,心里不停地祷告。他虽然历来不相信西方那套鬼把戏,胡编乱造个什么上帝啊耶稣啊之类的“神仙”,吓唬人,但他仍然希望冯诗语给他的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而非突如其来的惊讶……  冯诗语充分酝酿了五六秒钟,然后清了清嗓子,方才犹犹豫豫道:“我准备调回广安市了!”  这么突然!孔令德心里猛地颤动了几下,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一直以来,冯诗语从未提起过此事,甚至是只言片语或者一丁点儿有关的信息,都没有透露过。她的保密工作做得实在是太到位了!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你爸妈他们做的安排?”孔令德很想知道冯诗语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于是便这样问道。他明白这种问法明显不妥,不客气的讲这叫“多管闲事”(你孔令德是她什么人啊?同学?朋友?或者恋人?好像都不应该管这些纯属个人的私事哩)。  孔令德话一出口,冯诗语心里就明白了他问这句话的意思——他很在意她的选择,或者决定。那怎么办呢?人挪活,树挪死。江河里的水终究是要流动的啊。  她想了想,考虑如何回答才合适,又不至于伤了彼此的感情。她望了一眼窗外繁华的城市街道,然后缓缓地转过脸来面对着孔令德。她看见了他眼里的疑惑和期待,她微微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孔令德的问题,而是用了一句反问句,对孔令德说道:“在大城市工作和生活不是更好吗?我记得当时你在学校的时候,曾经也是这样跟我说过,还记得吧?”  “呵呵呵……那时候年轻气盛,少不更事,眼高手低,就是一时间头脑发热,随口说说罢了。说句心里话,向往繁华的大城市,追求高水准的物质文化生活,应该是每一名在校大学生追逐的梦想,我也不例外。”孔令德笑了笑,应答道。  此时此刻,他心里受到了极大的触动,希望能够留在大城市里工作和生活,也是他孜孜以求的理想或梦想。冯诗语的话语,正好击中了他的这一软肋,就像一个人心中的秘密被人发现后,倍感震惊与难堪。  “就是嘛,你还不承认。”冯诗语回怼了孔令德一句,然后继续说道:“人们常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从乡村到城镇,从县城到省城,从地方到中央……不正是这个道理么。我说的没错吧!”  孔令德被冯诗语怼得无话可说,只好颇为尴尬地点点点头,勉强笑了笑。这时候,恰好一名女服务员走了过来,手里用托盘端着一壶咖啡和三四碟小吃食。两个人也停止了说话,一齐看着女服务员把东西一一放好,并给他们每个人倒了一杯咖啡,轻轻放到两人跟前,然后非常有礼貌地说了一句“两位请慢用”,微微弯腰表示感谢,最后才缓缓转身,离开。  “你准备啥时候回去?”冯诗语一边问孔令德一边拿勺子往杯子里的咖啡加了一点糖,并轻轻搅拌,然后尝了一下,可能不够甜,她又加了一点。  “晚上九点,最后一班。怎么啦,你有事需要帮忙吗?”孔令德划拉了一下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预订的返程车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然后抬起头来望着冯诗语,回答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陪我逛逛街,可以吗?”  “没问题啊!在下正有此意,我正愁着没人陪我到处转转呢!我正想看看这个自己曾经呆过三年的城市有多少变化了。”  因为要去逛街,孔令德和冯诗语在咖啡店只待了不到两节课时间(九十分钟),两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孔令德就跟随着冯诗语,她往哪走,他就跟着到哪,毫无目的,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和目的地。广安市中心的很多街道,孔令德还是比较熟悉的,而且个别地方他还清晰地记得是与冯诗语一起走过的,比如某某茗奶茶店,他们曾经进去喝过奶茶;又比如某某威服装店,两人还各自选购了一件短袖T恤,款式一样,颜色相同,用现在的称法叫“情侣装”……  他们走了两条街上的好几家服装店,冯诗语也试了几条裤子,那些裤子的颜色、材质、版型、长短、价格都挺合适的,但冯诗语还是犹豫不决,没舍得买。每次试穿时,她都要问孔令德:“好看吗?”“挺好的。”孔令德说。“比刚才那条咋样?”“这条感觉更好一些。”孔令德说。实际上,他觉得那些裤子穿在身材匀称的冯诗语身上,都非常好看,而且各具特色,各显个性和魅力。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孔令德突然在一个首饰店前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冯诗语,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你去哪?”冯诗语见孔令德神神秘秘的样子,问道。  “不好意思哈,有点那个急。”孔令德略显尴尬地冲冯诗语笑了笑,转身急急忙忙的样子,就朝那家首饰店走去。  冯诗语望着孔令德急匆匆的模样,偷偷笑了一下。这样的情景,过去也曾经出现过,同样也是在街上闲逛,突然孔令德就说内急了,四处张望着,寻找厕所,她还帮忙用手机搜索呢……  冯诗语站了一会,见街道旁有两张便民坐椅,一张坐着两个人,看起来像一对小情侣,正聊聊我我,黏黏乎乎的。另一张空着。冯诗语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孔令德走过去的方向——一时半会,他还没回来呢。她还是决定去那张空闲的便民椅坐一会儿,等待孔令德回来。  冯诗语坐下来后,就低着头玩手机。不一会儿,一名中年男子摇摇晃晃地朝她坐的椅子走过来,问也没问一下,就一屁股坐在冯诗语旁边,一股刺鼻的酒味呛得冯诗语几乎要呕吐。  她皱着眉头,用厌恶的眼神瞅了那名/男子一眼,恰好对方也正用红彤彤的眼睛盯着她,冯诗语就马上躲开了。  “美……美……美女,一……一个人,出……出来玩啊?”男子语无伦次,估计已经醉得不行了。  冯诗语把身体转到另一边去,懒得去理会这名醉鬼的话。谁成想,那男子是得寸进尺,不但挪动身体与冯诗语靠得更近,嘴上哈出的酒气都几乎喷到冯诗语后脑勺上了,而且还伸出手来,拍了拍冯诗语的肩膀。  “干什么?”冯诗语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起来。恰在此时,孔令德回来了,他一个箭步冲将过来,挡在了冯诗语与那名醉酒男子之间,同时老鹰捉小鸡一样,擒住了男子的手。“哎呦!疼,疼……”孔令德并没使太大的劲,却也足够让那名醉酒男难受的。  “狗东西!”孔令德骂了一句脏话,随后一提一扔,就把醉酒男子扔到地板上,只见他抱着被孔令德抓住过的手,呲牙咧嘴,斜躺在地上骂骂咧咧……  这时候,冯诗语已经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她毫不犹豫地冲向孔令德,将他紧紧地抱住,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依靠。  “去那么长时间,呜……。”冯诗语抱着孔令德,用双眼定定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将嘴唇贴了上去……  “这是什么呀?”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一件东西,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我送给你的礼物。”孔令德说。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64章 出租车司机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与冯诗语依依不舍话别之后,孔令德在路边直接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车刚停稳,他连去汽车总站要多长时间、费用是多少都没有问,就拉开车门,钻进车内。  “师傅开车,去汽车总站,九点钟的班车!”孔令德只简单说了这么一句。  出租车司机心领神会,“哦”了一声,还不忘提醒他“系好安全带”。话音未落,汽车就已经窜了出去。这一连串操作,干净利落,丝柔顺滑!但毫无防备的孔令德,整个身体还是被惯性向后拽了一下,然后又让座椅的靠背给弹了回来,就像玩过山车或大摆锤一样。  “不好意思,先生!请注意坐好抓稳啰。你没事吧?”出租车司机从车内后视镜,把孔令德受到颠簸的情况,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心说好险啊!于是赶紧作了友情提醒,并表达了担心与关切。  “没事,只是晃悠了一下,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呵呵!”孔令德笑呵呵地回应出租车司机的好意,转向问道:“师傅,时间还来得及吗?”他边问边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瞄了一眼时间——距离九点钟的这趟末班车,所剩时间还不到十八分钟哩!  听到孔令德这样问,出租车司机也迅速扫瞄了一眼前台的数字显示屏,顿了顿,才缓缓说道:“应该来得及!夜晚街道上车辆也不多,如果是白天,尤其是上下班高峰期,那就难说了。”  出租车司机两眼紧盯车头前进的方向,双手紧握方向盘,好像在用尽全身的力量,将车速提升到极限,确保乘客不因他的车技太菜而误点。这一路上,孔令德发现他所乘坐的汽车,已连续超越了不下五辆各种牌子的私家车,就像一条游弋的海鳗一样,左拐右转,时而快时而慢,如入无人之境,自由自在地穿梭在众多车流之中……  前面的一段道路异常顺畅,车速也很快,就连出租车司机也特别得意或兴奋,嘴里还轻轻地哼起跑调了的流行歌曲来。他哼的好像是港台流行歌曲《阿里山的姑娘》“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又好像是《在那遥远的地方》“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东拉西扯,东拼西凑,就连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也被他掺和到情歌里去了。  孔令德忍住了笑了。  “师傅!你会唱的歌曲挺多的哩。”孔令德夸赞出租车司机道。  “呵呵……听多了,就会哼哼两句,放松放松心情。一天闷坐在车里,转来转去的,时间长了心里总会烦躁。唱唱两句,哼哼几下,心情马上就好了很多。以前他们这样说,我还不信呢!”出租车司机看起来也不过四十五六岁上下,满脸已是饱经风霜,但人十分乐观,精神状态也很不错。生活嘛,原本就像一杯淡淡的白开水,只要你往里面加了糖它自然就甜了,而你往里面加了咖啡它肯定就苦了!人生是苦是甜,全在于你往里面添加什么……  这时候,汽车经过一个拐弯处,车速稍稍慢了下来,出租车司机身体往一边倾斜,缓缓调整着手里的转向盘。他恰好也利用这一瞬间,朝坐在后排中间位置的孔令德看了一眼,将刚才的话题转移了。他轻轻问道:“小伙子,这么晚了还在赶班车,出差吧?”  孔令德听罢,愣了一下,略略想了想,就马上顺着出租车司机的话头,微笑着回应道:“没有,赶着回家哩。”  “哦!是回家,出完差了回家。干嘛这么着急啊!在城里住一晚上,明天慢慢坐车回去,不更好么?”出租车司机好像明白了孔令德急匆匆赶车的原因,又觉得无法理解——回自己家这么急吼吼吗?脸上顿时又露出诧异的神情。  “明天上班呢,怕赶不及。”孔令德解释道。  “哦!这样啊。”出租车司机终于明白了。  汽车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干脆扭头过来,面对着孔令德,又问道:“小伙子,你是广马县城的吧?”  “你看我像吗?”孔令德反问出租车司机道。  出租车司机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然后笑了笑,没吱声。他好像在寻思着,这个年轻人城府还挺深的,这明明是在考验我这个阅人无数的出租车司机呢。  他马上又有点不太自信道:“有点像,又有点不像。应该是附近镇上的,我猜得对么?”  呵呵……孔令德笑了起来,“师傅,你眼力很厉害哟。不瞒你说,我家就在广马县下面的良安镇。”  “哎呦呦!小兄弟,真有这么巧吗?”出租车司机突然改变对他的称呼,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出租车司机接着说道:“我太熟悉你们良安镇了。那可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啊!”  出租车司机的一反常态和兴高采烈的样子,让孔令德感到更加迷惑和无法理解了。  “小兄弟,这样算下来,我和你就成了半个老乡了。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哈哈哈……”出租车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不停歇地跟孔令德聊起来。真有一种:他乡遇故知,有话说不完啊!  “师傅,你也是良安镇人?”孔令德给出租车司机弄糊涂了。  “我曾经在良安镇服役过。”出租车司机长叹了一口气,脸色好像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好半天,他都不再说话了。孔令德心里明白,这其中必有不便于启齿的隐情或伤感之事。他又不好意思问人家,这能随便问吗?孔令德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此时此刻,出租车内显得异常安静,只有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车轮摩擦路面的咕咕声以及晚风从打开的车窗缝隙中灌进来时发出的呼呼声……  两个人都不吱声,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出租车在汽车总站外面的路边停了下来,出租车司机才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我对不起她(他),也愧对良安镇这块风水宝地……”  孔令德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65章 夜行客车 孔令德心里头的疑惑就像一团杂草给堵住了,极不顺畅爽快。他几次想张口问个明白,却又一次次地忍住了,最后都狠狠地咽回肚子里去。  孔令德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汽车站晚九点发车就仅剩三分钟了。他颇感遗憾地叹了口气,举起右手,朝坐在车内的出租车司机轻轻挥了挥,然后迅速整理好身后的背包,急匆匆地往车站内跑步过去。  谢天谢地!孔令德几乎是踩着点,进到了汽车站的乘车站台上。  在那个熟悉的隔断门后面,挂着“广安—良安”四个字,中间加一杠的牌子的一辆大客车,正静静地停靠在站内指定泊位上。偶尔看见两三个人,提着箱子或者手提袋,从打开的车门缓慢登上车,四处寻找自己的座位。大客车司机好像还没来呢,主驾驶室位置还空空荡荡,就连副驾驶室也看不到平日里经常看到的女售票员。通常情况下,不到发车时间,客车司机和女售票员是不急于上车的,但是司机只要上了车,离发车出站就不远了。  孔令德从衣兜里掏出车票,这是他刚才进站后在自助打票机上打印出来的一张小纸片——车票,抓在右手上,径直朝指定的进站登车口疾步而去。  “请出示你的车票。”一名斜靠在不锈钢围栏上,正和另外一个人聊天的女工作人员提醒孔令德。  孔令德伸出手,将车票递给这名女工作人员,她只瞄了一眼,便放在扫码机器上,只听“嘀嘀”两声,通过!那名女工作人员随后撕下车票副券,将车票主券交还给孔令德,然后示意他可以进站上车了。  “谢谢!”孔令德冲那名女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还附带着说了一声谢谢。这是他的一个习惯,现在基本上就像一句口头禅了,随口就来。在他心里,多说这么两个字,百益而无一害,况且它又不收费。为何不可以说呢!呵呵……  从上车开始,孔令德就一直打着哈欠,老是想打瞌睡。他知道,出现这个情况,应该跟昨晚没有睡好有关,再加上今天白天又陪着冯诗语逛了一通商场,最最主要的是,与她告别时突然来了那么一段……心情太过于兴奋和激动了,现在慢慢冷却下来了。这一热一冷,冷热交替,是最让人容易产生倦怠或惰性。  孔令德就只好用转移注意力的办法,迫使自己保持清醒,不能随便打瞌睡——几年前怀揣几千块钱,从良安镇去百合镇的班车上,差一点被窃贼割开衣兜偷走钱款的经历,依然历历在目哩……  他先是打开车窗玻璃,让外面的凉风吹进来——冷风吹得人清醒,或者看着其他乘客玩牌玩游戏等等。  正好!  坐在孔令德前座的是一对青年男女,他们正手掌对着手掌,好像在玩什么互动游戏。只见那女青年,玩输了就喊叫一声,玩赢了也喊叫一声,她每次喊叫的时候,孔令德便会吃一惊。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大呼小叫,孔令德原本迷迷糊糊,老想打瞌睡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就像一只顽猴被人类一而再,再而三的逗着玩乐,它却一直得不到任何“好处”(吃的东西),顿时就愤怒了,暴发了,大发猴脾气……  如此一来,孔令德脑壳里的瞌睡虫就暂时被赶走了!  大客车刚出站一会儿,还没驶出市区。昏暗的窗外是一排排亮着灯的楼宇、店铺以及高矮不齐的道旁景观树,就像一个个戴着黑面罩的守夜人,随时准备着向邪恶者发出致命一击。孔令德想,如果它们真是一个个能抵御邪恶者的守夜人,那该多好啊!  大客车走得并不顺畅,因为不是直达快巴,又是从广安市里区返回良安镇的末班车。只要一路上有人招手,汽车都会毫不犹豫地停下来。车门一开,售票员探个脑袋出去,询问着对方去哪儿。倘若方向对上本车次了,售票员会马上把招手的人,热情地拉上车,有时还帮助提一下东西哩。  虽然大客车走走停停,还没开出多远,就发现有极个别坐不惯汽车的乘客呕吐了。但是大家也不吱声,忍着。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相互体谅一下吧!  可是,大客车出了市区,上了公路后,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  刚开始,孔令德也没注意,走了一段之后,才发觉这车有点奇怪。司机与售票员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但凡半途遇到有人招手拦车,他们都不予理睬,装聋作哑,就像没看见一样。甚至是一些携带着大包小包或者行动不便的老人,司机同样没有半点犹豫,脚下油门还踩到底,快速通过,留下后面一阵恶毒的诅咒和臭骂声……  有车上乘客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起了恻隐之心,劝司机别如此绝情嘛,还是开开车门让夜里出行的人上车吧。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啊!有乘客附和着,说的对啊,予人方便自己方便!哪个敢保证自己不会遇到这样的难处……  于是,车上议论纷纷。但大客车司机和售票员依然如故,不吱声,也不回应或解释。  大客车在夜色中继续匀速前进,偶尔与对向的一辆客车擦肩而过,鸣一声笛,打个招呼。车上一番议论或指责声过后,渐渐又归于平静了。大家好像都累了,都仰靠在座位上,开始进入迷迷糊糊的瞌睡状态,有乘客甚至还打起了呼噜声,一阵急一阵缓,极富节奏感!  第二波瞌睡虫也袭击了孔令德,他想尽了一切办法——不断地嚼东西,用水洗脸,还在两边太阳穴抹上了清凉油,这样也就坚持了一下下,此后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吱嘎嘎嘎……”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与此同时,也将大客车上的乘客全震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大家几乎同时惊呼道,有几个没有按规定系好安全带的乘客,都不同程度受到了撞击,或者摔倒在车厢走道上。整个车内显得一片混乱,大家都表情惊怵或恐慌。  “大家都不要慌,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司机提醒道,声音不高,语气坚决不容置疑或反对。  有人还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被旁边的人及时制止了,还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到底怎么回事?  孔令德从隔着一层玻璃的窗户望出去,黑暗中好像隐隐约约看见几个人站在车前面,手里还握着一件什么东西,朝着大客车司机和售票员指指点点……  拦路抢劫?  夜里查车?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66章 救人要紧 虚惊一场!  既不是遭遇了古代习以为常的“拦路抢劫”,也不是交警或路政部门开展的突击查车活动,而是天灾。就在道路前方不远的一座无名山的山脚下,刚刚发生了山体滑坡。山体上滚落下来的巨石、泥沙以及连根拔起的树木等,把整条公路淹没得严严实实。  相关部门在此设下卡点,阻止一切行人和车辆通过。具体通行时间,要等到抢险进度情况而定。目前暂时不允许车辆通过!  “那怎么办?一车的乘客都要赶路回家呢。”大客车司机和售票员都在追问守卡的工作人员。  “呵呵呵……”守卡的工作人员笑了笑,十分无奈的摊了摊双手,接着说道:“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我们不是常说嘛,‘办法总比困难多’,是吧!目前,我认为有三种解决的办法:第一种是等待,等待救援队来把路疏通,然后才能过去;第二种是绕道,走别的道路,返回广马县城;最后一种就是调头回去,在广安找个旅馆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回广马。”  “哎哟哬!亏你想得出喔?这都是什么鬼解决办法,你们这是推卸责任。”站在一旁听司机与守卡工作人员说话的一名女乘客,心里很不满意地插话道。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又不是天上的神仙,大喊一声‘你们这些讨厌的石头、泥沙和树木给我通通走开’,那些挡道的巨石、泥沙和树木就乖乖地走开了。能吗?你想我也想啊。我还想马上就可以回家睡觉了呢……”守卡的工作人员好像也生气了,说话的口气带着火药味,稍不注意就要点燃并爆炸了。  大客车司机和售票员见情况不大对头,马上用手拍了一下这名说话的女乘客,让她回到车上去,这里由他们处理。  那名女乘客好像还有点不情愿,站着不肯挪步,女售票员过来一把将其推上车,还劝说了几句。然后她也跟了上来,站在车厢过道前,“各位,请听我说两句。眼下这情况,确确实实是没办法,天灾人祸,谁也无法预料,是吧!为了能让大家早一点回到家,刚才我和莫师傅(指大客车司机)商量了一下,觉得绕道而行是最佳方案。这样一来,大家就能够在今天晚上回到家了,对不对?”  女售票员说罢,停顿了一会儿。她是想听听有没有人反对,或者提出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来。结果等了大半天,整车的乘客都不吱声,意思是说大家都同意他们绕道而行的解决方案了。  “好,就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女售票员显得有些激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事件了。  绕道而行,保守估计也得多走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当然啦,如果等待救援队过来清理,估计两个小时还不一定得过去呢。  最后,大客车调转头原路返回,然后选择就近的岔道,从另一条可以通往广马县的公路,绕道行驶,将车上的所有乘客带回目的地——广马县城和良安镇等地方。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就在大客车绕道返途的过程中,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  大客车又可以启程了,大家焦躁不安的心情,总算得以平静下来。再没有比能够及时回家更让人高兴了!孔令德前座的两个青年男女,趁着司机打开车厢灯光的短暂几分钟,又开始找乐趣了。这回他们不再玩先前那种手掌对手掌的游戏,而是甩纸牌抢积分的游戏,谁输了就老老实实地让对方刮三下鼻头。那女的还是像先前一样,输了被男的刮鼻头叫一声,赢了得刮男的鼻头也叫一声,那一惊一乍的叫声,在寂静的半夜三更,显得异常尖锐和响亮。  “关灯了,大家眯一会吧。时间还蛮久的。”大客车司机可能是受不了两个青年男女的怪叫声,或者确实是觉得大半夜了,乘客们都被折腾得够呛了,需要让大家静一静,放松放松一下心情吧。  这时候,孔令德却变得特别清醒,丝毫没有想打瞌睡的样子。也许是刚才被夜里的冷风吹了一阵子的缘故吧!他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差几分钟就是半夜12点了。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汽车应该进到广马县城了。可是眼下,连接广安市与广马县最好最近的公路,已经被山体滑坡阻断了。汽车绕了很大一圈,路程要比平时远了差不多一倍。好像车子还没有进入广马县境内呢。  孔令德刷了一会儿手机,觉得没有什么自己特别感兴趣的内容。于是,便把手机关了,揣进裤兜里。  什么也不去想,就呆呆地望着窗外,让脑壳处于放空状态。  此时此刻,车窗外面是漆黑一片的夜色,就连高大山岭都看不见,只有一排排模糊不清的轮廓而已,影影绰绰,鬼形似的在暗夜里游荡。唯一听到的只有大客车的发动机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而单调,如同乡村空旷的野外,杂乱无序的虫鸣声,猫头鹰的“啼哭”声,更加显示出夜间的漫长与寂静。  而且,绕道而行的公路(如果可以称之为公路的话,实际上仅仅只是一条砂石路而已)并不怎么好走,车辆颠簸得十分厉害。车上的乘客被摇来晃去,不断发出惊呼声或尖叫声。黑暗中,好像还听到什么东西从置物架上滑落下来,发出“嘭嘭”的响声,可能是谁的背包吧,也可能是谁的手提袋之类。听见了,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大家好像都已经睡着了,或者是被汽车给晃晕了,就没心情去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师傅!汽车师傅!!能停一下车么?”黑暗中,突然有人喊道。  “怎么啦?”客车司机问道,随后车厢内的灯也“啪啪”闪了几下,亮了。大家都被这名乘客的突然喊叫惊醒过来了,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倒数第二排座位上,只见一位老太太斜躺在她女儿怀里,地板上是一滩呕吐物,使得整个车厢都弥漫着刺鼻的腐败气味。老太太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表情显得极为难受和痛苦。  “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停车了也没有什么用啊。”客车司机颇感为难道,“你看能不能再坚持一会,十多分钟这样就到石塘镇了,那里有卫生院。”  “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我就担心我妈她坚持不住,她还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呢。”女孩看起来年龄还不到二十岁,像一名在校读书的大学生。此时此刻她显得手足无措,既紧张又害怕,着急得都想要哭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看见了,心里都不是滋味,都在替这小女孩担心不已。  有坐在旁边位置的乘客,热心递给小女孩抽纸,让她擦一擦衣服上的污物。也有的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粒,递到小女孩手上,以备急需之用……  大客车继续向前行驶,速度好像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如此一来,车身就更加的颠簸和摇晃了。不一会儿,车上又有两名乘客扛不住,接二连三地呕吐起来。  大家在为这位病倒的老人揪心,心里都希望车子能快一点到达石塘镇——救人如救火啊!早一秒到达,就多一丝希望!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大客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石塘镇的时候,镇上距离公路边最近的一所卫生院,居然关门了,原因竟是停业整顿……  那怎么办?大客车司机望着售票员,售票员又望着全车的乘客。大家好像都没了主意,这深更半夜的,去哪里找医院和医生啊?  “救人要紧,别管那么多了。”一直暗自替那位老人担忧不已的孔令德,毫不犹豫地说了这样一句。“我刚才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石塘镇中心位置那里还有两家医院,可以过去看看。”  大客车司机有些犹豫,他定定地望着大家——他这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是否同意孔令德的这个建议?  只见大家都点点头,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救人一命,善莫大焉!  好!请大家坐稳啰!大客车司机说道。  黑夜里,大客车继续朝石塘镇中心疾驶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67章 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深夜三点多钟,孔令德搭乘的大客车才到达良安镇汽车站。  “各位老乡,实在抱歉啊!这么晚了,才回到镇上,大家肯定累坏了。这一路上磕磕碰碰,折腾来折腾去的,大家心里一定不好受,对吧!”大客车司机将车停稳,打开车厢内的照明灯,然后从驾驶室探出半个身子,显得异常疲惫的样子,却依然保持一脸微笑地说道,同时,还朝着大家抱了抱拳,表示歉意。这一通说辞和动作,今天晚上他已经重复了数遍,在石塘镇,在广马县汽车站,在广马县城与良安镇交界的石安镇,最后就是终点站良安镇汽车站。  实际上,乘坐这趟班车到终点站良安镇汽车站下车的,就三个人。除孔令德外,另两人就是坐在他前座的一对青年男女了。经过这一整个晚上的不平静,少不更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只见他们一前一后,手牵着手,走下客车的时候,还主动向大客车司机和女售票员挥挥手,嘴里说着“辛苦了”“谢谢”之类的话。  孔令德也跟在这对青年男女后面,下车。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大客车司机还主动伸出手来,紧紧地与他握了握,并说着感激不尽的话。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让孔令德有些错愕和意外。他只是遵从内心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举手之劳而已,又没有帮上什么大忙,却让人家如此这般的感激不尽,都觉得有些受之有愧哩!  “师傅啊,什么都别说了,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又帮不上多少忙,惭愧惭愧!”孔令德马上腾出另一只手,用双手一起紧紧地握着大客车司机那厚实而有力的手,许久才松开。  “太感谢啦!小兄弟,谢谢你的帮忙。”大客车司机不断重复着最后六个字,就像一个落水者在即将绝望的情况下,突然间有人向其伸来一只手或者一根树枝一样,令其重新看到了生的希望。  下车后,孔令德走去了将近十多米远的地方,再回头过来时,好像依稀可见大客车司机还在朝着他这边望过来呢!  孔令德心里突然间感觉异常温暖。在自己看来微不足道的一个举动或一句话,在正处于无助或绝望的人心里,却能产生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和信心。  正思忖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这个时候了,还有人给我发信息?孔令德伸手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屏幕密码锁,划拉一下,发现是一条公益性宣传广告,是石塘镇旅游文化相关部门发送的。这个应该是刚才他们进入该镇时,电波自行传送的,由于是深更半夜或凌晨时分,信息滞后了。  孔令德心里暗自笑了笑,倒是另外一件事让他陷入沉思中……  刚才在石塘镇中心医院,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突然间想起一个人来。她也是一名医生或者护士,他十几年未见过她了。当时只是觉得晃眼之间特别像,结果帮忙大客车女售票员和小女孩等几个人,安顿好晕车病倒的老人后,回头已经找不到此人了。孔令德跟护士站的护士们提到了“她”的名字,护士站的所有护士都摇摇头,表示中心医院没这个名字的护士,包括女医生,她们从来没听说过。然后反问孔令德,你是不是看花眼了,或者记错名字了。孔令德摇摇头,突然又点点头,弄得一众年轻护士莫名其妙,有两三个还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那眼神怪怪的,有点揶揄的成分。  我会记错?不可能,除非是因为累了眼睛花了,看人出现了幻觉或幻影……  “叮铃铃铃……”,定制早上按时起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时间过得好快哟!孔令德刚进家才躺下一会儿,好像都还没翻一回身,这天就亮了。他隐隐约约记得好像也得眯了一会儿,感觉脑袋已经清醒了许多,但是身体还是感觉有些疲惫,尤其是后背和腰部,隐隐约约有些酸麻和疼痛,估计是昨天晚上乘车时间过久所致。  起床后,孔令德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身体,打了一趟拳脚,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立马提升上来了。  接下来就去卫生间洗脸漱口。  就在他漱口洗脸刚刚到一半时,冯诗语的微信就早早地过来了。孔令德一边满嘴牙膏泡泡一边划拉打开手机,冯诗语问他还好吧,昨天一路还顺利吗?……孔令德笑了,他很想告诉冯诗语,他昨晚的经历,几乎可以写成一篇精彩的中篇小说了。但他没说,怕她担心,就忍住了,腾出右手,回复了几个字:早啊!我很好,一切顺利!谢谢啦!!最后还添加了两个表示笑脸的表情符号。几秒钟后,冯诗语就马上回复了一大串的赞和玫瑰花,还另起一行,添加了一个笑嘻嘻的表情包。  一切都完成了之后,孔令德瞄了一眼手机上时间,上班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于是便快速地给冯诗语发去几个字:“上班去啰!等会儿有时间再聊!拜拜!”然后添加了一个“再见”的符号。关上手机显示屏,将其揣到兜里,带上平日里经常携带的背包,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在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孔令德突然发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怪现象。以往只有极个别与他平级或关系比较好的同事,相互碰上面了,才会主动上来跟他打招呼,其它人基本上都是他主动打招呼之后,对方才礼节性地作出回应——或者冲他微笑了一下,或者朝他点点头,最多也就回应一句“好”“早”“嗯”“哦”之类,心高气傲的个别人,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双眼睛望着天空,伸个下巴给你,面无表情地迈着方步走过去了!  今天却不一样!除了从未谋面者或者公司的高层领导,孔令德得主动打个招呼外,其他人都是距离老远就面带着“迷人”的微笑,乐呵呵地走将过来,主动跟他打起招呼来,有的人甚至还停下脚步,热情洋溢地跟他聊上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离开时还不忘与他握一下手,或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友好和关切。  特别让孔令德感到意外的是,公司的人事部经理对他也比过去热情了许多,也已经不再把他错喊成乒乓球名将孔令辉了!  这是咋回事呢?我才请假三天去了一趟市里,公司里的人对待我的态度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孔令德百思不得其解。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68章 经理助理 孔令德像平时一样,人到了公司,要先到任职部门——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应急管理部,自己所在的办公室打卡签到,然后搞卫生,烧开水,整理工作台,有时候还要赶去公司内部餐厅吃早餐。今天不同,他得第一时间完成收假后的相关手续,其它的事情可以等下再做。这是规矩,也是必走的程序,更是对领导的尊重。曾经,他就亲眼所见,一名刚入职的懵懂青年,因为此事而被领导“请”去办公室,结果返回的时候是一脸的委屈和沮丧。  孔令德已经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年纪了,他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被领导“请”去办公室的职员,虽然他们应急管理部的牙经理性格温和,平易近人,不摆官架子,但是作为一名退伍军人,他对待工作和对待生活,分得一清二楚,态度迥然有别,属于柔中带刚、深藏不露的那种类型的领导,令人捉摸不透,敬而远之!  孔令德心里明白这些职场中的利害关系。他放下随身携带的背包,转身快步往牙经理的办公室走去。  按照公司的有关规定,每一名在职员工但凡有事需要请假外出,回来上班后,必须要及时向所属部门负责人报告,进行销假,否则视为旷工。  “报告!”孔令德见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他走到门前,抬手用食指和中指在门板上轻轻叩了两下,然后以立正姿势,喊了一声报告。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孔令德犯难了,心想自己是不是来得太早了?有可能牙经理还在来公司的路上,或者去餐厅吃早餐了吧!他踌躇了一会儿,正考虑着是否再叩一下门,喊一回报告呢?也许牙经理在办公室里面,没注意,暂时没有听见呢!或者,我还是先回自己的办公室,等一会儿再过来吧?这种情形,孔令德遇到不止三四次了。毕竟人家大小是个领导,平时肯定事情比较多,忙管理又忙业务,还忙着参加各种各样的会议,上情下达,左右沟通,时间对他们来说就是效益,就是金钱。  难怪人们常常这样形容时间的宝贵或重要:“浪费别人的时间,无异于谋财害命!”的确夸张一点了。“浪费别人的时间,就是对他人的不尊重!”这样说也许更为准确一些吧……  “嗨!小孔兄弟!今天够早啊。”孔令德正左右为难、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从身后传过来,把他惊得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声音孔令德很熟悉,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应急管理部的负责人——牙经理。  只见牙经理手上提着一个公文包,这是公司统一配发给各层级领导的办公用品。公文包上面还印制着“商务公文包”5个大字,下面就是“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一排小字了。公文包做工精细,全是纯牛皮头层材质。这是身份的标志,即使包内不装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就光提在手上,也显得高人一等或与众不同。  “经理,早上好!”孔令德本已想好的一句漂亮话,可是一到嘴边,嘴巴一张,意思又变了。他心里暗暗自责道:看来说漂亮话,让领导高兴的能力和水平,孔令德你小子还得好好学习,加倍努力才行呵!  牙经理迈着方步,满脸笑眯眯地从孔令德身边走过,走到办公室门前便停了下来。他左手拿着公文包的一边提把,右手扯开拉链,伸手进公文包内摸了大半天,还自言自语道:“明明放进包里面了!”就是没有找到开门的钥匙。  “小孔啊!麻烦你去帮我叫李艳梅来一下,我的钥匙明明放到包里啦!”  牙经理一边在公文包里摸索着,一边扭回头跟孔令德说道,语气显示十分客气,好像他叫的孔令德不是他的下属员工,而是一名他要面见的客商或者合作代表。  孔令德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间感觉有些不太习惯呢。虽然他们的这位经理对待手下员工异常友好,什么时候都是笑眯眯,乐呵呵的样子。但是,如此客气地对一名下属说话,在孔令德的印象中,还是头一回哩!  他愣了几秒钟,然后才反应过来,立即答应道:“好的!”迅速朝职员大办公室小跑而去。  李艳梅连身上背的包包都尚未来得及放下,就马上跟着孔令德小跑着往牙经理办公室这边而来。  “小李,你去忙你的吧。我要跟小孔,孔令德聊一会。”李艳梅打开门后,还一直站着不敢离开。她是在等待牙经理发话,看他有什么工作指示或安排。实际上,严格意义上来说,李艳梅就是牙经理的工作秘书,只是没有明说,不公开如此称呼罢了。  李艳梅听到牙经理这样说,好像还是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愣神了一下,还扭头去望了旁边的孔令德一眼,满脸现出疑惑不解和不敢相信的神情。此时此刻,也许她心里在想:看来大家私底下议论的事,应该不是空穴来风。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嘛!  李艳梅说了一句:“经理我去忙了,有事您电话叫我。”  牙经理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一直看着她走出办公室大门,她心领神会,出门后还反手轻轻将门关上。  “坐吧,令德小兄弟!”牙经理从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站起来,招呼着孔令德,然后打开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两瓶“巴马丽琅”矿泉水,走过来递给孔令德一瓶,自己拿一瓶,“还没来得及烧开水,先喝这个吧。”  孔令德立即站起来,双手接过来,并说了一声“谢谢”。  牙经理朝孔令德摆摆手,说:“请坐!”然后自己也在孔令德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将手上的矿泉水瓶盖拧开,咕噜咕噜喝了两口。  “小孔啊,事情处理好了吗?”牙经理关切地问道。  “好了,谢谢牙经理关心!”孔令德心怀感激道。  “那就好。”牙经理顿了顿,然后话题一转,说:“经公司领导开会研究决定,拟提拔聘用你为经理助理,也就是我这个应急管理部经理助理,不知道你的意见如何?”  孔令德听罢,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天上掉馅饼,正好砸中了自己?先前一心想竞聘却不能如愿,现如今直接提拔聘用,我孔令德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呢?  “昨天公司领导指示,让我尽快找你谈谈话,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究竟牙经理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孔令德基本上都不记得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69章 干部考察 从牙经理办公室出来,孔令德还一直处于恍惚状态,好像没睡醒似的。他总觉得这事太诡异了,就像电视连续剧《神探狄仁杰》里反复出现的一个桥段,每当狄仁杰对某个案情感觉有些异常或奇怪的时候,他就常常会问身边的贴身保镖兼得力助手李元芳:“元芳,对于此事你怎么看?”而李元芳总会千篇一律地回答说:“大人,此事必有蹊跷!”  呵呵呵……  孔令德感觉自己这事也有些“蹊跷”。你想啊,从参加招聘到被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正式聘用,期间还出现了竞聘岗位变化、二次复试和试用期延迟等情况,前前后后折腾来折腾去,最后总算正式定下来,上班了。时间也不过半年,估计应急管理部里面的员工(当然不包括他们的领导牙经理,他资格最老),十之八九的人,工作时间都会比孔令德长,更不用说资格了。  可作为拟提拔干部的考察对象,六个人中就有他孔令德的名字。一点没错,在公司一楼宣传栏最显眼的位置,而且还用大红纸打印,标题为“干部考察”,右下角盖着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大红印章。  这天,孔令德是在各种不同的目光注视下,进入职员大办公室,然后忐忑不安地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一天的工作。  “孔令德,你这小子,恭喜恭喜!马上就要升官发财了,往后可别忘了咱们这些共同战斗过的难兄难弟哦!”平时不拿正眼着新来的孔令德,还经常含沙射影,讲粗俗浑段子,爱拿别人的隐私当乐趣的老职员华盛尧——看起来也不比孔令德大几岁,今天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涎着一张虚伪的脸,皮笑肉不笑地朝孔令德走过来,还掏出香烟递到孔令德面前。  对于这个大家私底下喊做“滑滑小子”的华盛尧,孔令德不作过多热情回应,也没有伸出手去接他递过来的香烟,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呢!这事又从何谈起,八字都还没一撇呢!说升官发财,这不是拿我开心么。”  孔令德打心里就不想与这样的人多费唾沫星子,因为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刚进来的时候,这家伙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偷偷把一张已经“退役”的破椅子,替换走了原本由内勤配备给他的新椅子,结果孔令德不知情,一屁股坐上去,咔嚓一声响,椅子的一条腿断了,人也当场摔倒在地上,十分狼狈,也引得在场的不少人哄堂大笑……  此事后来他才从内勤那里了解到,这事全是“滑滑小子”华盛尧干的。当时这名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但人品好心地善良的内勤,还不停地向他表示了道歉,很自责的样子,他希望孔令德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云云。  现在这名内勤已经调走了,去了公司人事部,继续干他的“老本行”——在那里仍然做他熟悉的内勤工作。  当然啦,孔令德在应急管理部里面也结交了几个谈得来、工作上互相帮衬的朋友或同事。这次他请假去市里“办事”,自己负责的那一块就是交给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小伙子,姓储,储蓄的“储”,属于少见的姓氏,名字还比较超前,叫“小康”。当时他自报家门的时候,孔令德还夸赞他父母给取的这个名字实在好。他就问:“这话怎么说?我是学理科的,不太懂。”  孔令德笑呵呵道:“这姓氏就不说了,祖传下来的,没法改,是吧!而名字就不同了,每个人的名字都或多或少带着一点时代印记,比如‘建国’‘建军’大多是建国初期出生的,‘援朝’明显就是五几年抗美援朝时候出生的,而你储小康,这名字就极富现代气息,大家都期待着建成‘小康社会’,过上‘小康生活’,积极‘奔小康’……对吧!”  储小康听完孔令德的分析,是一脸的幸福和自豪。就连在旁边偶尔听到一句半段的同事,也频频冲他点头,对孔令德和储小康还竖起大拇指呢!  这时候,“滑滑小子”华盛尧就插话进来了。他问孔令德:“那你自己的名字呢?怎么解释。”  孔令德看了华盛尧一眼,没有作出正面回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道:“今天就讲到这吧,我要出去接一下牙经理的电话,不好意思哈!”他拿起放在办公桌上面的手机,左手拉开座椅,抽身出来,做出急匆匆的样子,就朝办公室门外走去。  把华盛尧就晾在那,左右不是,显得无比尴尬,一张老脸拉得很长,嘴里还嘟囔着几句什么,悻悻然回到自己的位置。  大家都心知肚明,选择不吱声,只顾埋头忙自己手头的事。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职员大办公室内的片刻寂静,就在孔令德出去接电话之后一会儿,被打破了。只见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人事部的副经理高静茹,带着一名助手,昂首挺胸走了进来。“大家注意听我说几句,我们是代表公司过来考察干部的,可能大家都知道了,考察对象是孔令德。主要是谈话了解一下情况,大家先不要去那儿,就坐在办公室内等候。等一会罗助理会过来叫大家,一个一个来,叫到谁,谁就到你们经理办公室这边来,都听明白了吗?”  人事部的副经理高静茹也不等大家作出回应,就一个潇洒的转身动作,“嘚嘚嘚”迈步离开了职员大办公室。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高静茹的助手第一个喊到的人居然是孔令德的“冤家对头”,人称“滑滑小子”的华盛尧……  这回有好戏看啰!等到华盛尧跟在罗助理的身后走出大办公室之后,大家马上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有为孔令德担忧的,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也有看热闹的,当然也有暗地里幸灾乐祸的……  大约十分钟左右,华盛尧回来了,只见他一脸的严肃认真和不苟言笑,好像刚刚从谈判桌上撤下来一样,大家都无法从他的表情中读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下一个……  每个人都被点到名,每个人都必须参与这次对孔令德考察的例行谈话,只是从牙经理办公室出来,回到职员大办公室的时候,每个人的表情和神态都不太相同。  到底都说了什么?只有他(她)本人知道,当然人事部的副经理高静茹和现场作记录的罗助理也是其中的知情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70章 疑惑不解 这天下班回到家,孔令德看见父亲和母亲两人都在,只有孔令智上班还没回来。  只见父亲孔祥明正拿着一把剪刀,在院子的西南角修剪他亲手种植的花花草草,这些植物一部分是他在山上挖回来的,一部分是他闲逛时在街上偶遇,经过讨价还价,以他觉得最低折扣价“淘”回来的。每天只要有闲空下来,他父亲都会去关心一番,就像当年做代课老师时关心学生似的。这样,他心里就会充满甜滋滋的幸福感!  这些花花草草中,有常年花开不败的三角梅,它是院子里开得最欢最艳的;有一到晚上就发出扑鼻清香的夜来香,它是驱蚊最好的天然植物,为此他父亲在房屋的四个角落,各放一盆,效果如何,不得而知;也有别的花草品种,比如四季桂、蓝雪花、君子兰、仙人球以及挂果的金桔、柠檬等等,才几年时间,他们家的小院子几乎变成了一个小花园了。  孔令德的母亲则端坐在厨房门口的条凳上,两个膝盖上顶着一只竹编簸箕,里面摊开着白花花的大米,她正在认真筛选着,就连半颗霉变了的米粒也难逃其“法眼”。  见到此番情景,“老有所乐”这四个字突然就跳了出来,占据了孔令德的整个脑海空间,波涛汹涌,浪花四溅。眼下,虽然两个老人看起来无忧无虑,生活安祥,悠闲自在,但是却仿佛缺少了一些日常的欢乐和热闹气氛。看看人家左邻右舍,小孩哭闹声和欢笑声,甚至是不听话了遭到大人的喝斥和打骂声,这番情景,那才叫人间烟火气!  孔令德心里顿时难过起来,心情极度沮丧和失落,想想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固执己见,对于父母亲,尤其是母亲的三番五次、七道八回地数落,回答他们的就一句:等找到一份稳定工作后再说吧!现在工作算是找到了,稳不稳定,难说,而且……  孔令德正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们,自己即将提拔担任应急管理部经理助理这个事?毕竟这事又这么突然,是否如愿以偿,目前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且,他心里总感觉——一种感觉而已,不知道是真是假——会否有某位“贵人”在暗中帮助呢?他很想弄个水落石出,好让自己心安理得,要不然他觉得欠人家一点什么似的,晚上睡不安稳觉,白天工作心里也不踏实。  正想着,他母亲看见他走进来了,“令德,回来啦!”这一声招呼,也打断了专心致志研究花草树木的孔祥明——孔令德的父亲。他扭头望过来,面部异常平静,好像也看不出他对这个大儿子是满意呢还是失望?  倒是孔令德先开口了,“爸,你现在就像一个园艺师了!”对于儿子的赞誉和夸奖,原本就言语不多的孔祥明,脸上顿时像他侍候的那些花花草草一样,欢乐无比,灿烂千阳。  “今天是不是又有什么好消息了!”他父亲不愧是拿过教鞭的,察言观色的功夫十分了得,可以说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就像习武之人,已将武术之精髓掌握得异常透彻了,已近乎于完美无缺,神形合一。  “爸,你不会是孙悟空吧!怎么看得出啊?”孔令德不得不佩服古人总结出来的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于是,他感慨万分地念了一句古语,子曰:“尔乃天地之间,智勇双全,堪称至圣之人!”  “你说什么?这还不简单,看你一脸的兴奋劲,就是你妈箩筐大的字不识一个,她都能看得出来。”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也不藏着掖着,故作神秘高深,直截了当,一语点破。  “是不是涨工资了!”孔令德的母亲冲着老伴孔祥明哼了一声,然后激动不已地问儿子孔令德。“每个月多得几百块吧?”  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又马上怼老伴,说道:“你就知道涨工资,整天就想着脚指头尖上的那点事,难道就没有别的了吗?没文化!”  孔令德的母亲听见老头子骂她“没文化”,气就不打一处来,立即怼了回去,“你不想脚指头尖上的事,难不得喝西北风去?人家小月山上的仙姑都还要吃饭呢!你这老头,你不吃一餐看看,好像对钱还有仇了似的,真没见过!”  孔令德见两位老人因为自己,又斗嘴皮子了。于是,插话道:“妈,的确没有涨工资,是晋升职务,今天都搞组织谈话了。”  “晋升职务?是啥意思?”孔令德的话让他母亲云里雾里,根本听不明白,也不清楚他讲的是什么意思。  “说你没文化还不服,呵呵呵!”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呵呵笑了起来,马上替儿子孔令德解释道:“这个晋升职务,简单来说就你儿子准备当干部,做领导了!这回懂了吧。”  “哼,就你懂!”老太太不想与她老伴计较,转而望着儿子孔令德,问道:“什么领导干部啊?儿子。”  “一个小领导干部,放在古时候就像七品芝麻官。我说的没错吧!”孔令德正与父亲、母亲聊着关于“领导干部”的话题。这时候,孔令德的弟弟孔令智下班回来了。  孔令智一进家门,就将身上的背包和外套扯下来,随手扔在门口走廊的椅子上,转身跑进厨房里,出来时手上已经是拿着一个小碗,筷子也不用,直接用五个爪子去抓碗里的东西往嘴里塞。“我肚子饿了,还不赶紧吃饭!”  “吃饭,吃饭。”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马上放下手里的剪刀,招呼道。  餐桌上,孔令德告诉父母亲和弟弟孔令智他们,他这次得到提拔晋升的职位是应急管理部经理助理,总共有3个人竞争,结果如何,还要等到公示结束后,公司领导研究讨论了才知道。  “这么复杂呀!会不会中间有什么七七八八的情况出现呢?”弟弟孔令智对哥哥孔令德的职位晋升有些担心,他所说的“七七八八的情况”应该就是担心有人捣鬼,从中作梗,动手脚之类吧。  “管它,听天由命吧!选上了自然好,选不上也无所谓,反正得参加就已经很幸运很感到意外了。”孔令德也看得很开,认为得与不得就看运气啰!自己没后台又没什么关系。  然后,他马上转了话题,突然问他的父母亲,这件事你们有没有跟四叔孔祥东提到过啊?  “没有提到过啊?怎么啦?”  两位老人,甚至是他弟弟孔令智,一时间也都听不明白孔令德问这话的意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71章 突发情况 古诗云:山雨欲来风满楼,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孔令德像平时一样,早早就出门去上班。早餐还是习惯在那个叫“都是客”的小店吃。一碗现煮的鲜肉米粉,里面再加一个鸡蛋或者鸭蛋,有时是两个鹌鹑蛋。这几乎成了他每天早餐的标配,习惯成自然,难改了。偏偏今天有点儿奇怪,感觉肚子里空空的,时不时还咕噜咕噜地发出响声,就像下雨之前在打雷。估计是昨天晚上陪父亲喝了两杯,只记得喝酒吃菜和说话,忘了吃饭了。  “老板,能多加点粉么?”轮到他的时候,他问粉店老板是否可以给多加一点米粉。  老板望了他一眼,见是熟客,人高马大的。马上微笑着应答道:“没问题!今天加粉免费,别的也有,还需要点别的什么么?”  “还有啥?”见粉店老板这样问,孔令德顺着追问了一句。他心里的意思是说还有什么今天是免费的。  “油条、包子、豆腐果……来一点吗?”粉店老板没有领会孔令德的问话,继续起劲地推销店里的各种小吃食品。  孔令德颇感尴尬,又不好意思再问个清楚明白,便随口一句:“就再来一份豆腐果吧!”  粉店老板马上又喊道:“这位老板再加一份豆腐果,今天是本店开张十周年纪念日,豆腐果免费送一份!”  孔令德心里就乐呵呵,想不到自己常常光顾的这家并不怎么显眼的粉店,已经有十年“工龄”了。这时间过得挺快啊!  正想着,“啾啾”两声响,是他手机微信的铃声。  不会又是“六合彩”吧?孔令德对这类“狗皮膏”式的信息烦透了,几乎到了“只闻其声”就会产生恶心的条件反射,就像女人怀孕了对油烟味产生恶心呕吐的反应一样。  即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看了一下。  微信共有两条,都是公司里面跟孔令德相处比较好的同事或同学发来的。没什么奇怪的,孔令德与他们平时也是微信互动,交流工作心得,互通生活趣事。当然啦,大家彼此之间开通微信,主要目的还是互相传递工作信息,比如开会、学习、活动等方面的通知,基本上都通过微信传递,电话都很少打了……  信息或科技高度发达的新时代就是这样了,过去想都不敢想……  孔令德随便点开第一条微信,这是坐在他对面的年轻小伙子储小康发来的,内容还蛮长哩,但基本上都是一些表示衷心祝贺他高升和向他虚心学习或请他多多指教、多多关照之类的客套话,文字末尾还添加了几种表示喜庆或抱拳之类的符号或表情包。  孔令德快速看完,还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觉得这个小伙子还挺可爱、挺有趣的。孔令德初到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应急管理部的时候,小伙子就不像其它人那样,问这问那,好像不把新入职的孔令德翻个底,弄它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决不罢休。确实有点像要把孔令德全身剥个精光,一丝不挂,彻底成了一个透明人,才心满意足。  可是小伙子储小康就显得与众不同,他只是冲着孔令德微笑,那是发自肺腑的一种真实情感流露,孔令德也报以真诚的微笑,作为回应。此后,孔令德一下子就把他记住了。后来的事实证明,孔令德没有看走眼……  他打心眼里感谢储小康的真心祝愿和真诚的内心情感流露。孔令德想了一下,马上作了回复,对小伙子的祝贺表达了感激之情。文字不多,简洁明了,情真意切!这就够了。  第二条微信是高中同学“林冲”林天武发来的。这是孔令德万万没想到的,觉得十分意外,又有些不可思议。林天武在公司运营部,孔令德在公司应急管理部,虽然都在公司的管辖范围之内,但业务上没有太多往来交集,两个人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没照过一次面了。原因是忙,你忙你的运营业务,我忙我的应急管理,各有各的事干。很难有闲暇时间在一起坐坐,品茶、喝酒或者咖啡什么的。自从应聘进了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之后,两人总共就真正“碰过头”两次:第一次是应聘成功后的第一个周末,两人相邀着喝酒唱歌,林天武请客;第二次是孔令德父亲被撞受伤住院回家后,林天武不知道从哪里了解到了情况,专门跑一趟来家里看望,然后在孔令德父母的再三要求下,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喝了两杯酒……  “老同学!据内部消息人士透露,有人举报你,提拔应急管理部经理助理的职位有点麻烦啵!”林天武的微信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孔令德如遭雷击,浑身突然僵住了。举报?这样的词汇怎么可以跟自己联系在一起呢?他们举报我什么问题呢?孔令德带着疑惑继续往下看,直到他将林天武发来的微信内容全部一字不落地看完,也没找到具体原因是什么。是不是林天武给漏掉了,这可是最为关键的内容,也是最为致命的问题所在啊!  孔令德心烦意乱,他连剩下的半碗米粉也没心情吃了,便一手抓起放在旁边椅子上的背包,一手拿着依然打开着的手机,匆匆忙忙走出“都是客”粉店,疾步朝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所在地——南源大厦而去。  他边走边拨林天武的手机,想问问他信息准确吗?会不会是别人跟他开玩笑而已!但是,电话没接通,说正在通话中……  恰在这时,应急管理部的牙经理打来了电话。他让孔令德到单位之后,先到他办公室一下,有事。具体什么事?牙经理没有在电话里面说,他只是在准备挂掉电话的那一刻,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一极其细微的叹息声,还是被孔令德敏锐地捕捉到了。  牙经理为何叹气呢?孔令德百思不得其解,但他隐隐感觉到其中必有缘故,只是目前暂时还不大清楚而已!  那边林天武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什么情况也了解不到。这边牙经理又电话通知他上班时先到他办公室一下,有事。  究竟什么情况啊?这有点像猜哑谜,而且这谜面又含糊不清,晦涩难懂,着实让孔令德有点不知所措,抓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72章 领导“约谈” 孔令德心急如焚,走路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很多。从“都是客”粉店到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所在地南源大厦,过去最快也要11分钟,今天却只用了9分钟,就到大厦一楼了。这惊人的速度,让孔令德自己都颇感意外和吃惊,真想不到自己的潜能还有如此大的可以挖掘或开发空间,过去却从未发现呢。虽然他本身就与别人有所不同,习武之人嘛,身体条件本来就非一般人能够相比,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孔令德自己过去也自我比较过,不管怎么努力、怎么竭尽全力,甚至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仍然达不到今天这种极限性的效果!  这正印证了那句老话:人要逼一逼自己,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能!  孔令德心里暗自笑了一下,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是苦笑还是欢笑?  孔令德表面上装着若无其事,依然像往常那样,没有在楼下作过多停留。坦然自若地走进大楼,等电梯,上楼,然后往职员大办公室走去。  孔令德没有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停留太久,放下随身携带的背包,然后扫了一眼整个办公室。宽阔的办公室显得空荡荡的,用简易板隔成的一格一格办公桌,还看不到一个人头,离正式上班时间还有几分钟,大家也许正在赶来公司的路上,或者在公司二楼的餐厅吃早餐……  孔令德吁了一口气,将手机揣在裤兜里,转身往牙经理的办公室走去。  今天牙经理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孔令德心里下意识地颤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一股冷飕飕的怪风吹着后脑勺,就像空调直吹着自己的颈脖似的,一阵凉一阵麻。  但是办公室内没看见有人。孔令德犹豫了一下,正想来个立正姿势,然后喊报告。牙经理从办公室里的侧门出来了,他第一眼就望见了站在门外的孔令德,“进来,进来!”他手里好像还拿着纸巾,正在擦手呢。  孔令德快步走进牙经理的办公室,在牙经理坐下后,他也缓缓地坐在牙经理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两手紧握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困惑和不安。刚刚才听说,他因为职务晋升的事,成为了别人嫉妒的目标,被人恶意举报。这让他倍感无奈和痛苦。他一直以来都尽心尽力地工作,为了公司的发展付出了应有的努力,可是现在却因为公司打算提拔他做经理助理,就遭到别人举报,让他感到十分困惑和难过。  坐定后,孔令德趁牙经理收拾桌面的一小会儿,正想张口说一说自己心中的困惑时,牙经理却先说话了。  “小孔啊!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聊几句。”牙经理说到这,有意停了一会,然后定定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略显局促不安的孔令德,继续说道:“你或许也听到一些传闻或风声了。令德,最近有一些关于你职务晋升的举报,我想这或多或少会对你造成了困扰,是吧。”  牙经理说完上面的这些话后,又停了几秒钟,他想看看孔令德有什么反应。只见孔令德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也不做语言上的辩解。他现在就是希望能够从领导,具体来说就是他们应急管理部的负责人牙经理那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举报是不是意味着晋升的机会没有了?  孔令德看见牙经理也不再说话。他是不是在等待自己把心中的疑惑或想法说出来?也许是,也许不是?不管那么多了,该说的话还是大胆说出来吧,憋在心里也难受!  于是,孔令德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让整个人更显得精神一些,腰板挺直而更显出其坚定和自信。  “经理,这事我刚刚才听说,也不清楚是否确有其事?”孔令德以求教的语气说道。  “哦,是这样啊!”牙经理沉思了片刻,他在思考如何用最适宜的语言,将这个情况跟当事人说明,既起到答疑解惑的作用,又能让当事放松心情,不为举报的事而纠结或不安。“我明确跟你说吧,举报确有其事,这在公司人事变动中已是见怪不怪了。有举报是好事嘛,这说明大家都十分关心公司的事情。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公司的相关部门会调查清楚的,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糊里糊涂地提拔任用一个群众口碑差的人……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组织和公司领导一直都是相信你看好你的,也认可你的工作能力和成绩。有人举报并不代表组织和公司领导的看法,更不应该影响你对工作的信心和热情。你说是不是?”  孔令德听着牙经理的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领导的话是在给他鼓励和力量,也是在提醒他要时刻保持一颗平常心,要始终坚持以一份平和的心态面对各种挑战。他点了点头,猛然站起来,就像一名普通战士向首长表明一往无前的决心一样,声音清晰洪亮道:“领导,我知道怎么做了,请您放心,我会及时调整心态,轻装上阵,脚踏实地,专心致志地把本职工作做好,为我们应急管理部、为我们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高质量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与牙经理愉快话别之后,孔令德心情轻松、步伐轻快,甚至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仿佛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  回到职员大办公室,孔令德又发现了一奇怪的现象——大家不再像前几天“干部考察”时,见到他进来了,个个热情主动,围着他问这问那,或者说些风凉话、挖苦话和玩笑话。除了坐在孔令德对面的小伙子储小康,恰如其分地抬起头,向他报以真诚而朴实的微笑之外,其它人都默默地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或者玩手机,整个将近二十号人的大办公室,显得无比安静!  今天的确有点特别!孔令德心里这样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73章 外派培训 鲁迅先生说过:人生就像一场赌局,只要筹码在自己手上,就还有希望!  海子也说过:人生就像是坐着公车旅行,我们可以不必在乎车会停在哪儿,要在乎的是经过的景色和我们看这些景色的心情!  这天,孔令德在二十多人集中上班的应急管理部职员大办公室里,正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手上的一份红头文件十分醒目。这是十几分钟前,内勤兼经理秘书李艳梅送过来的。当时她还特别交代孔令德,文件只允许看,或者自己觉得有需要的话,可以摘抄下来,但是不得将文件带走,中午下班前她要收回去。这是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孔令德十分清楚,也心知肚明。  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内,他已经反反复复将文件翻了三四遍,上面的内容几乎都能够背下来了,对于文件中的一些重要内容、关键段落他都摘抄到笔记本上。由于反复翻阅,手上的文件都有点边角微卷了。  孔令德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疑惑也有期待。近日,他因职务晋升被人举报,提拔应急管理部经理助理的事暂时搁浅,没了下文。这件事虽然牙经理找他谈过话,以一个大哥和经历过坎坷风雨的“前辈”或同事的身份,给了他很多安慰和鼓励,但是一旦想起来,它仍然像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上,让他难以释怀。  俗话说:心有千千结,生活到处是纠结!  日子一天天过去,调查结果迟迟没有出来,孔令德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沉重,有时候甚至影响到晚上睡眠——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是否真的配得上这个应急管理部经理助理的职位。每一次看到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公司同事们,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场合,窃窃私语,或者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孔令德的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痛与难受。  然而,就在他心灰意冷和感到无望(尚未感到绝望)的时候,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却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公司决定将职务晋升暂时受挫的孔令德,外派到省城东河市参加第十二期青年骨干政治业务培训,希望他能在新的环境中得到成长,同时也避开职务晋升举报的风波,以及对他的困扰。  当听到“荣获”这个犹如某个竞技比赛“鼓励奖”一样的信息后,孔令德心里仿佛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他既感到欣慰,公司和公司领导没有因为举报事件而放弃他;同时又感到迷茫,不知道此番赴省城东河市参加的学习培训将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变化?一切都是未知数。  “孔令德,文件都学习完了吧?”应急管理部的内勤兼经理秘书李艳梅突然出现在孔令德身后,她还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孔令德的肩膀,笑眯眯地歪着脑袋问道。尔后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不停地眨巴着她那双粘了假睫毛,更显楚楚动人的眼睛,继续说道:“唉!我发现你好像还一脸的不高兴哩,怎么啦!不想去培训,还是女朋友有意见了?担心你去大城市被别的美女拐去了。”  “呵呵呵!全部没有的事,女朋友还在等我们李秘书给介绍呢。”孔令德也跟李艳梅开起玩笑来。  “有啊!大把多,你不早说。但我还是不大相信,你孔令德长得这么帅,又有文化,还没有女朋友,鬼才信呢!”李艳梅说完,又眨巴着双眼,像扫描仪一样,从头到脚将坐在她面前的孔令德毫无死角地扫视了一遍,眼中仿佛瞬间闪现出一种异样的神色,欣赏?羡慕?想入非非?还是别的什么,令人捉摸不透。  李艳梅是过来人,对于男女之事已无任何遮遮掩掩、羞于启齿,倒是尚未结婚的孔令德心里却十分忐忑,他的眼神与李艳梅的目光一接触,便快速躲开了。  “李秘书,过来收回文件是吧!”孔令德将桌面上的文件合上,还用手掌将微卷的边角抚平,反复压了几下,才递给李艳梅。  李艳梅拿到文件,下意识地在手掌上拍了拍,站着不动。她还想跟孔令德聊几句,平时根本没有机会这样近距离地跟这个帅哥说话。一则是忙,跑前跑后,上传下达;二则是两个人彼此又不认识,更别说熟悉了,突然找人家说话聊天,莫名其妙,你谁啊?工作上又没有太多交集,无缘无故的,人家不搭理你,那不自找没趣吗,也挺尴尬的。  “还有事吗?李秘书。”孔令德扭头过来看见李艳梅还站在旁边,没有离开。  “噢!没事了。”李艳梅自觉失礼了,显得有些尴尬,她脸瞬间就变得绯红,急忙转身离开,回到她自己的办公位置。  今天大家都非常大度,偶尔有一两个平时比较活跃的人,抬头往孔令德这边瞅了几下,也不吱声,只是眼神千奇百怪,不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而坐在孔令德对面的小伙子储小康,从始至终低着头忙碌着,对于近在咫尺的孔令德和李艳梅的对话,充耳不闻,也不好奇。只是在等到了李艳梅离开后,他才微微把头颅往上抬了抬,往孔令德这边看了一眼,简单说了一句话,“令德哥,你还是挺厉害的!”然后露出钦佩的表情,并笑了笑。  孔令德也弄不明白储小康所讲的“厉害”,究竟指的是哪些方面,也不好问,就只好回报一个友善的笑脸,并说了声:“谢谢!”  晚上,孔令德在全家人吃饭的时候,思想斗争了很长时间,才把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打算派他去省城东河市参加青年骨干政治业务培训的事,说了出来。  “啥时候去啊?培训是不是出差啊?”孔令德的母亲心里很高兴,大儿子现在有出息了,刚刚准备提干,就马上去省城出公差了。  “算是出差吧。具体时间还没确定,估计就在这几天吧。”孔令德立即回答母亲的问话。  孔令德的父亲也显得异常激动。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当晚他一高兴,居然喝醉了。  可是,孔令德自己却高兴不起来,有关职务晋升被人举报的事,他一直隐瞒着,没有告诉父母亲及弟弟孔令智他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74章 报到那天 这年三月最后一个星期的周末,应急管理部的内勤兼经理秘书李艳梅,又兴冲冲地走进职员大办公室,直接来到孔令德身旁,用她那双粘了假睫毛的眼睛,看着正伏案专心修改刚刚从牙经理手上领受的一项任务——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应急管理部关于贯彻落实公司决策部署,全面推进电子商务应急管理工作高质量发展的实施意见。  她还是习惯性地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孔令德的肩膀。这一突如其来的拍打,将正全身心沉浸于文件内容之中的孔令德,打了一个激灵。  “不好意思哈!打扰你了。”李艳梅把脸凑近了,看见孔令德是在忙部里的事情,略显歉意道。  “没关系!有事吗?李秘书。”孔令德被李艳梅这一拍,思路一下子被打断了,刚想好的一段话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来不管你如何拼命、使劲地想,就是想不起来了。他虽然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忍住了,没有表露在脸上,作出宽宏大度的模样,微笑着问道。  “有啊!天大的好事!”李艳梅故意顿了顿,吊一吊孔令德的胃口,想看看他的反应。  “给我介绍了一个像高圆圆那样漂亮的女朋友?还是……”孔令德也故意跟李艳梅开着玩笑。  “切!你想到哪去了。是工作上的事,跟你密切相关,再想想。”李艳梅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继续吊着孔令德的胃口。  “实在想不起来。现在我满脑子全是这份文件的内容,连上厕所都一直在想哩。”孔令德一时间还没有从文件的繁杂内容中抽身出来,什么“新时代电子商务”,什么“电子商务高质量发展”等等,就像蚂蚁搬家一样,在他脑海里进进出出。  看来孔令德是真的忙材料忙得昏头转向了,就连自己的事都想不起来了。李艳梅心里不由得肃然起敬,钦佩不已。  “算了,不耽误你宝贵时间了,我告诉你吧,去省城东河市参加学习培训的事定下来了,时间就在下周一报到。”  “是吗?这么快啊!”孔令德还是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经过反复确认,这次不是李艳梅跟他开的玩笑,而是千真万确。她手上还有一份通知呢,白纸黑字的,还会有假。“还有哪些人啊?”孔令德多问了一句。  “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双休日这两天好好准备一下,哦!我差点忘了,你手头来不及收尾的工作,直接交给储小康就行了。”李艳梅用手指了指孔令德对面的小伙子储小康。储小康站了起来,一边频频点头一边认真地听李艳梅说话,还时不时低头下去在笔记本上写写划划,做好记录——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我周末加加班,争取把这份材料修改好,然后交给你帮看看,怎么样?”孔令德望着李艳梅说道。李艳梅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千万使不得,搞材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孙悟空听到紧箍咒——头痛。还有,这个周末还要带女儿去公园玩呢,已经是第三次了,事不过三。再爽约,以后女儿会不理我这个妈喽。  “我这水平,不用再交回给我了,过了你孔令德这位高手,直接发文都行了。哈哈哈……”李艳梅巧妙地回绝了,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  做事认真是孔令德一直以来的习惯。言必出,行必果!就在去省城东河市报到前,他充分利用星期五晚上和星期六的一个上午时间,一个人安静地在职员空旷的大办公室内,一段一段,逐字逐句,就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最终将牙经理交给他的那份重要材料修改好。当天下午就电话联系牙经理,准备把文件交到他手上,但是牙经理有事在外地未能如愿。  “你就交给李艳梅吧,并告诉她是我安排的。小孔同志,你辛苦了!”牙经理在电话里如此这般交代道。  “好的!谢谢牙经理。”孔令德也只能照办了,最后还向牙经理说了一声“谢谢”。  牙经理听孔令德说完,在电话那头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他直夸孔令德怎样怎样,连孔令德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了,但心里头却倍感温暖。  去省城报到那天,天气突然由阴转雨,而且雨是越下越大。孔令德刚好带了雨伞,想起来还得感谢细心的母亲呢!那天临出门,母亲突然想起什么,吃力而缓慢地走进屋内,还不断地喊孔令德等一会儿。当她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把新伞,塑料包装袋都还在,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买的。  “我想你肯定没带伞。”母亲走到孔令德跟前,将手里的伞,连同塑料包装袋一起递给正要出门的儿子孔令德。  “应该不用吧,妈!我看就几天,不会有雨的,留在家里,你们出去买菜时用吧!”孔令德不想接,犹豫不决。  “家里大把伞,你不用管我们。拿着,叫你拿你就拿着。”母亲见孔令德不想接,就直接帮他插到背包的侧袋里,还轻轻往里压了压,以防走到半路掉落下来。  现在回想起来,孔令德心里还是有些愧疚和酸楚……  到了省城,孔令德直接赶往培训地点。那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今天是学习培训第一天,按照相关议程安排,上午和下午培训学员报到,晚上八点半全体人员集中十楼大会议室开会。  孔令德一边看手机刷视频浏览各种资讯,一边跟在其他学员后面排着队等候报到。排在他前面的有七八个人,每个人报到大约需要三四分钟——填一个表格,领一份学习相关资料手提袋(里面有培训议程、书籍、笔记本、水性笔和学员证等)以及一叠就餐凭证,还有就是住宿房间钥匙。  等到孔令德办好相关报到手续,领了钥匙,正要离开返回住宿的房间时,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他的视线。这人怎么如此眼熟啊!因为这个人戴着帽子,正好又低着头在玩手机,孔令德根本没办法看清她的整张脸,也就无法确定其“真面目”。  “应该不会的!那有这么凑巧,肯定是自己看花眼了,或者心里想多了,把别人误以为是她了!哈哈哈……”孔令德心里这样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75章 美丽“邂逅” 孔令德站在原地呆愣了几秒钟,脑海里放电影一样,不断地闪现着“她”在他眼里的模样。今天“她”穿着一件简约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低着头恰好将整张脸遮掩住,更显出清新脱俗的气质来。孔令德心里“嘭嘭”地激烈跳动着,此时此刻,他还有些“眩晕”,有些不知所措,思想斗争激烈——要不要立即上去跟“她”打声招呼呢?  就在孔令德下定决心,准备上前打招呼喊她名字的时候,“她”抬起头,朝孔令德这边看了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两道闪电不期而遇,“叭叭”两声,将两人炸醒过来了。好尴尬啊!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认错人了,不是她——孔令德心心念念的小师妹冯诗语!  那个人发现孔令德在看她,也不禁愣住了,满眼露出疑惑的神情,心想:“这男子谁啊?一直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  孔令德自感失态了,脸瞬间红了,颇为尴尬地朝对方摆摆手,声音很低地喃喃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为是自己的同学呢!眼神不好,认错人了!”说完,便逃也似的快速离开培训报到点,上电梯,径直往十三楼的住宿房间走去。  这次来省城东河市参加培训的事,孔令德原本是不打算马上告诉冯诗语的。一个是,不想这样那样太多地日常琐事,去打扰她的正常工作和生活,而且自己职务晋升,即拟提拔担任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应急管理部经理助理的事,又像半拉子工程的烂尾楼,倘若她突然间问起此事,实在不好回答,还有可能让人家替你操心或担心呢。二一个就是,这种纯粹消磨时光,并且又是公司内部给予员工福利性质的小培训,根本没什么值得说出来,或者讲得严重一点,就叫根本不值一提!  世间万事万物,哪有那么绝对的,一切都是有例外的!  这不,来省城参加培训的孔令德,第一天报到,就闹了一个天大的乌龙和大笑话,简直丢人丢到爪哇国去了。当天晚上休息的时候,他一个人(孔令德住的是双人间,另外一个床空着,没见安排有人住进来)仰躺在宾馆的大床上,闲着没事,就跟冯诗语微信聊天,聊着聊着,忍不住就把认错人的冏事全部透露给冯诗语了。  “啊?!你现在就在省城?什么时候来的?”冯诗语还有点不相信,十分惊讶地问孔令德。  “今天刚到,还没来得及向你禀报呢!该打,该打!”孔令德的调皮捣蛋劲又上来,他喜欢跟冯诗语开玩笑,讲调皮话。  “哼!你说,我应该怎么打你?”冯诗语故作严肃道,然后又忍不住,给孔令德发过来一连串的捂嘴状的表情符号。接下来继续问孔令德:“人家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哈哈哈……”  “不骂我是神经病就已经感谢上帝喽,还喜欢上我。”孔令德马上作贱自己,以避免冯诗语有别的什么想法。他不想再次因为“美丽的误会”而失去她,这样他会后悔一辈子。  然后,冯诗语那边就出现了很长时间都处于停滞不动的状态。她既不“说话”,也没发出什么表情符号或表情包,整个微信操作面好像网络突然间掉线或者卡顿了。  出现啥情况了?孔令德心里有些慌乱,他也不清楚自己哪里又讲错了,是不是某句话,还是发了某个表情符号或表情包,让冯诗语产生误解了?孔令德接连发过去几个问号,也不见她有任何反应。  “冯诗语,怎么啦?”孔令德心急就“乱投医”,忐忑不安中,他直接拨通了冯诗语的电话。  电话一直空响,就是没人接听,直到最后那句中英文收尾的话出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然后重复一遍英语“Sorry,thenumberyoudialedisnoanswerforthemoment!”  孔令德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此时此刻的孔令德,恨不得自己立即长出一对翅膀或者像奥特曼那样拥有特异功能,摇身一变,变成会飞翔的机器人,马上飞到冯诗语身边,看一看她为什么就突然间停止更新微信和不接听电话?  再急也没用!连冯诗语现在在哪里他都还不知道呢。  后来他只能躺在床上,一直看着手机。或许她会给他一条信息,或者拨打他的电话,跟他解释刚才的“突发状况”。十分钟过去了,手机没有冯诗语的任何信息,期间却收到了数条垃圾短信和两个推销信用卡的电话。她到底怎么啦?是不是出了啥事?或者一个人在外面手机被偷了?或者……孔令德不敢再往下想,越想越感到害怕、恐惧和担心。  孔令德看了一下时间,还没到晚上九点钟,他鬼使神差地拨打了田园的电话。田园的电话很快拨通了,也许是她没有存储有孔令德的电话号码,只听到她在电话那头莫名其妙的问:“喂!我是田园,你哪位啊?”  还哪位?孔令德有点想笑,但这个时候他没这个心情,他想问问田园是不是跟冯诗语在一起,或者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我是孔令德啊,冯诗语和你在一起么?”孔令德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田园也一时给整懵圈了,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没有啊,我在家呢。冯诗语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孔令德有些失望,只好搪塞过去。  就在孔令德和田园通话的时候,一条信息蹿了进来。孔令德迅速打开微信。是冯诗语发来的。刚刚是你打我电话?有什么急事吗?  孔令德马上回复:一直不见你有任何动静,我很担心!  洗澡,不好意思哈!嘻嘻嘻……  孔令德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打字太慢,两个人干脆就这样电话聊了起来,直到冯诗语打了两个哈欠,孔令德知道她一定是累了,就编了一个谎言,心里还是有点依依不舍地说道:“我同房间的学员回来了,就聊到这吧!晚安!”  就在孔令德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冯诗语突然说了一句:“你猜猜看,我现在在哪里?”  什么意思?这句话又把孔令德弄糊涂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76章 心在的地方 冯诗语突然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孔令德就是想破了脑壳,也弄不明白她究竟表达的是啥意思。  冯诗语她家不就在广安市吗?工作的地点也同样在广安,就是不清楚具体位置在哪?自从冯诗语几个月前,告诉孔令德她调动工作的事,此后就再也没有听她讲过了。按理说,有她那个在政府机关当领导的小舅帮忙,应该问题不大,简直可以说是“小菜一碟”,“湿湿碎”(广东话)啦!  冯诗语没告诉孔令德,孔令德也没去主动问……  难不成,她也在东河市——这座见证了他们两人相识到相爱,最后因美丽的误会而相伤,差一点失去彼此而悔恨终身。  两座城市相距并不遥远,在交通异常发达的今天,即使开车走高速,从东河市到广安市,或者从广安市来东河市,一个来回都不用两个小时,更何况现在还通了动车或高铁,一天来回走数趟都不成问题。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冯诗语的这个电话搅得孔令德参加培训的第一晚上就差一点失眠了。好在同一间宿舍还没有安排别的学员进来,就住着孔令德一个人,否则他整个晚上翻来覆去,好比烙河南大饼一样,不挨人家一顿臭骂才怪呢……直到凌晨三四点钟,实在累得不行了,才迷迷糊糊睡着了,还做了一个美滋滋的梦,比南柯一梦还令人难忘——他梦见报到那天错认的女学员,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了他心心念念的女朋友冯诗语,而且两人还坐着前后桌,美得孔令德心里乐开了花,结果高兴了,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就笑醒了。  “这梦要是不醒来那该多好啊!”孔令德躺在床上,还在不断地回味着梦里的场景和情节,意犹未尽。  因为“南柯一梦”的缘故,第二天在大会议室参加第一堂思想政治课培训时,孔令德都不敢正视冯诗语“化身”的那名女学员。看见她就好像看见了冯诗语,心跳瞬间加快,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让他无法平静下来,安心听教授在台上讲课。  即使是这样,上午的这堂课除了记住老教授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的大标题外,其它的他几乎都不大记得了,满脑子全是凌晨那个短暂而美丽的梦,还有就是冯诗语那谜一样的“猜猜猜”……  “嘿!这位同学,走了,下课了。”旁边的一位学员见孔令德坐在座位上发呆,便善意提醒道。  “哦!谢谢!”孔令德一个激灵,好像刚刚从爪哇岛上游览了一圈回来。  孔令德的模样让那位提醒他的学员颇感诧异,心想:这世上果真有睁开眼睛睡觉的奇人!  中午休息的时候,孔令德准备到附近的超市买点日用品。当他走出培训大楼,正要横过一条马路去对面的“利客隆超市”时,忽然看到一名女子朝他走过来。  “噫!不会又眼花了吧?这女子不是冯诗语么?”孔令德心里一喜,正要张嘴喊冯诗语的名字,但马上又咽了回去。培训报到那天的囧态还历历在目,使得孔令德异常小心谨慎,生怕自己重蹈覆辙,再闹一出笑话来。“会不会又是那名学员?”  孔令德只是用眼睛余光瞄了一下对方,就准备与其错开,走将过去。  “令德!不认识我了?”冯诗语原本打算突然出现,给他一个惊喜,哪成想,他却视而不见。这个孔令德啊,眼睛都看哪里去了?  孔令德听到的明明是冯诗语的声音,他突然间就僵住了,也愣住了。怎么可能呢?这可是在省城东河市啊,冯诗语她怎么会在这?但是又千真万确,这声音孔令德再熟悉不过了,而且能喊出他的名字,还会有谁?况且四周又没有其他认识他的人。  “哎——”孔令德本能地应答了一声。的的确确是冯诗语,她的声音孔令德太熟悉不过了。他猛然转过身来,双眼紧紧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冯诗语,生怕这一切又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觉。直到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并发出熟悉的“回音”,他才确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诗语!”孔令德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着惊喜和激动。他快步走上前去,近乎于飞奔的姿态。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仿佛想要立刻将她抱住,却又怕自己的动作太过唐突。  冯诗语定定地看着正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孔令德,眼中也闪烁着惊喜和激动的光芒。她张开双臂,微笑着迎接孔令德的到来。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温度。在这一刻,所有的等待和思念都化为了无尽的幸福和满足。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有人从这儿经过,还有意地咳嗽了两声,他们才从忘我的激情相拥中回过神来。冯诗语用手轻轻推开孔令德,两人手牵着手,在附近的一条公共座椅上坐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孔令德的声音里仍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我出差,过两天就回去了。没想到会在省城这里遇到你。”冯诗语笑着说道,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昨天晚上我故意没告诉你,让你猜一猜,给你留下一个悬念,就想着给你留下一个惊喜。嘻嘻嘻……”  “那你又怎么懂得我住这?”孔令德有些好奇,感觉这巧遇有些不可思议,比买彩票中大奖还意想不到。  “我有特异功能,能嗅到你的行踪。嘻嘻嘻……”冯诗语没正面回答,又跟孔令德开起玩笑。  “?”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聊起彼此的近况和工作。冯诗语告诉孔令德,她已经在广安市安监局的服务中心上班了,平时几乎都是陪相关领导到各企业和单位开展检查、指导或培训工作,虽然不算忙,但比较累,一天难得坐一会办公室……那你呢?冯诗语问孔令德。  “还是那样,就是有个事出现了一点状况,遇到了一点麻烦。”孔令德犹豫了一下,正考虑是否把职务晋升被人举报的事,告诉冯诗语。  看到孔令德欲言又止的样子,冯诗语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于是轻轻地拍了拍孔令德的手,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说出来了,心里会好受些,对不对!”  看见冯诗语如此这般地关心自己,孔令德还有什么不能说出来呢。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将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打算提拔他担任应急管理部经理助理,以及后来遭人举报,然后又突然安排他来省城培训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冯诗语。  “哦!原来如此。”冯诗语好像一点都不感到惊讶,这令孔令德颇感意外。接着冯诗语又问孔令德:“你知道公司为什么派你来省城培训吗?”  “不知道!”孔令德说的是真话,对于公司安排他来省城参加培训,他也觉得很突然,此前没有一点迹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77章 有话告诉你 “白云飘在那蓝天里,我在草原遇见了你。赛马会上的人海里,你的美丽比谁都美丽。  突然天空下起了雨,人海里我不见了你。心中对你的这份爱,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你是我的罗加,我是多么爱你。”  ……  这天,青年骨干政治业务培训班的培训课结束后,孔令德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宿舍稍作休息,就马上准点赶往设在二楼的餐厅吃饭。他换了一身衣服,背包也没带,就怀揣装有身份证、银行卡和现金等贵重物品的钱包,拿上手机,哼着歌手阿鲁阿卓演唱的歌曲《心上的罗加》,出来了。  这是他与冯诗语约定好的,晚上6点30分,在河堤路21号的“为爱干杯”咖啡馆见面。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来过东河市了,这里的市容市貌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整个东河市的大轮廓他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毕竟曾经在这儿读书,呆过三年,又陪冯诗语有过两年逛街的经历,不说了如指掌,至少对东河市区的大体情况还是熟悉的。  河堤路距离孔令德培训点不远,步行过来也就十六七分钟时间。孔令德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还早着呢。他想发条信息过去给冯诗语,问一下她出来了没有?冯诗语住宿的酒店比孔令德这边稍微远一点,昨天她告诉孔令德,那地方叫拉斯特国际大酒店,在他们预订的“为爱干杯”咖啡馆的东面。孔令德则在西北面,刚好大至呈一个扇面形状的模样。倘若以冯诗语那边的扇面算为起点的话,则孔令德这边便是扇面的终点了。两个人往里走,交汇点就是见面的地方了。  “她还是挺有想法的!像个艺术家。”孔令德为冯诗语的奇思妙想,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记得上一次在广安,她就巧妙地将两人见面的地方选择在上岛咖啡的21号座位,再往前……  这时候,孔令德的手机响了,是一组陌生的十一位数字,显示地址为广安市。这谁啊?孔令德两眼愣愣地盯着不断颤动的电波信号,犹豫了半天。他在考虑接还是不接?首先担心是电信诈骗。这类电话太多了,就像夏日里讨厌的蚊子,令人不胜其烦,甚至有一种恨不得冲过去狠狠地揍一顿打电话的人,方能化解心头之怒气。但是,他又怕是公司那边打过来的电话,如果不接,错过了什么重要的通知,那麻烦就大了。电话显示的地址刚好又是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属地,有这种可能。  孔令德权衡再三,还是接了。结果真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电话是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人事部的副经理高静茹打来的,见孔令德迟迟不接电话,她好像有点不高兴,问孔令德:“培训是不是很忙啊?”话里有话,实际上是在责问孔令德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还行吧,不算忙。高经理您好!您有什么指示?”孔令德心里突然颤抖了一下,声音里带着轻松的笑意,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敢,哪个敢指示你孔令德。嗯!是这样,新任职的干部都要求交一份工作总结材料到人事部,你看……”高静茹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是你抽空写一下,然后传真回来。还是让哪个同事帮帮忙?”  “我还是自己写吧!不麻烦其他同事了。哎!高经理,总结哪方面啊?”孔令德一时听不明白高静茹的话,为什么突然间又来个总结?干什么用呢?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作矜持啊?”高静茹反问孔令德,然后干脆直截了当地说道:“提拔你担任应急管理部经理助理,公司党委都讨论通过了,这几天马上下文。明白了吧!”  “哦!明白了,明白了。”孔令德心里一惊,忙不迭道。他一时半会感觉像是在做梦,而且事情反转得有些快,令人难以相信,但愿意接受——此等意料之外的收获谁会拒绝!“总结什么时候交给您?高经理。”  “我看看,你稍等一下。今天星期二,三天后,就是星期五吧,你最迟星期五下午下班前得传过来给我。对了,你有我们公司人事部的传真号码吗?”  “没有哩。”孔令德迅速回答道。  “那你马上记一下。07……”高静茹说完,稍稍停了两三秒,就马上念起来,而且一遍过,不再重复第二遍。  孔令德集中注意力,边听边把高静茹念的这组数字,运用分类记忆法将它储存到脑瓜子里,然后在挂断与高静茹的通话后,凭记忆及时转存到手机电话簿上,担心过一会就忘掉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就是这个道理。  突然接到从公司方面传过来的利好消息,孔令德心情大好。过去一直为自己职务晋升遭人举报这件事,很不开心,一度怀疑自身能力有限或不足,情绪低落。现在好了,事实证明,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就像雨过天晴,太阳都出来了,阳光灿烂!  人逢喜事精神爽!孔令德是哼着那首他十分喜爱的《心上的罗加》,走进“为爱干杯”咖啡馆的。万万没想到,冯诗语竟然早就过来了,她正坐在22号位置那里,定定地看着孔令德哼着歌,满脸笑容地走进来。  “你这么快啊!?等久了吧?”孔令德问冯诗语。  “我刚到一会儿,坐吧!看把你高兴的。”冯诗语含情脉脉地看着孔令德,故作生气的模样说道。  “能不高兴么?今天尽是好事——双喜临门哩!”孔令德喜不自禁,连说话的语气仿佛都带着一股兴奋的劲儿。  “双喜临门?哪双喜啊?能告诉我吗?”冯诗语试探性地问孔令德。  “第一大喜,就是在这儿遇见你,你说这不是大喜,什么才算大喜!至于第二件嘛,讲出来也许你都不大相信,真是有一点像坐过山车的感觉。”  “快说吧,别像单田芳说书似的,故意留个悬念,吊人胃口。”冯诗语催促道。  恰在这时,咖啡馆的服务员将他们点的咖啡送来了。孔令德端起杯子,用勺子轻轻搅拌了几下,放到嘴边浅浅呷了一口,润润嗓子,然后便将刚刚接到公司人事部副经理高静茹电话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冯诗语。  “这件才算是大喜事!”冯诗语举起杯子,以咖啡代酒,与孔令德碰杯,表示祝贺。  “明天上午,我就要回去了。”冯诗语略显伤感地望着孔令德,缓缓说道:“我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  “什么事啊?”孔令德问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78章 夜色温柔 “等一会儿慢慢告诉你!”冯诗语把自己杯子里的咖啡喝完,然后扯了一张纸巾,轻轻贴了贴嘴唇,一脸笑眯眯地望着孔令德说道。“走吧,时间还早着呢,我们出去走走!”  “好的!”孔令德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也端起面前的杯子,将剩余的小半杯咖啡一饮而尽。  两人沿着河堤路的河岸边,慢慢往西走。估计是周二的缘故,晚上的河堤上行人不多,显得很清寂。已经是很多年以前了,孔令德与冯诗语曾多次来这河堤散步,两人基本上都是从西往东走,到了那个叫“钓鱼台”的地方,便返回了,因为他们就读的学校在西边。在认识冯诗语之前,孔令德也独自一个人这样走过,只不过速度比较快,步伐也比较大,有点像夜练(也有人在这条河堤上夜跑)的人。眼下的河堤已经面貌一新,因为灯光的缘故,晚上看起来五彩斑斓,美轮美奂,好像郭沫若诗歌里描绘的“天上的街市”。  好在天公也作美,今天晚上还有半轮月亮挂在天边,山泉水一样的月光,清澈如洗,沁人心脾。孔令德与冯诗语手牵着手,沿着河岸缓缓前行。夜风轻轻吹过,带着河水的清凉和远处花香的甜美,但却吹不散此时此刻冯诗语心中的烦闷。  两人悠闲自在地走了十多米,孔令德发觉冯诗语却默不作声,好像在想什么,他也不贸然开口,但他感觉得出,她的脚步突然变得有些沉重,还微微低着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又难以启齿。  “诗语,怎么啦?”孔令德察觉到冯诗语的异样,心中不免涌起一丝隐隐的担忧,他紧紧地握了握冯诗语的手,轻声问道。  冯诗语深吸一口气,仰起头来望着孔令德,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既有担忧也有期待。然后轻声道:“令德,我最近在工作和生活上遇到了一些麻烦,才调来新单位没多久,就有人对我……对我,有些不恰当的追求。”  孔令德听后心猛地一沉,立即明白了她脚步沉重和沉默不语的原因。“她的确遇到什么麻烦了。”他想,并再次紧紧握住冯诗语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与自信,安慰她道:“别怕,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想办法,把它处理好。”  孔令德的话让冯诗语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此前的诸多不安情绪似乎也减轻了不少,就像心口上压着的一块石头,突然间被搬开了,呼吸又得以自然顺畅起来。  “哎,谁会想到,刚刚换了一个新单位就给自己惹来了新的麻烦和烦恼!”冯诗语心中自责道。  更让人崩溃的是,每当闭上眼睛,那些在新单位遭遇的不愉快画面就会浮现在眼前,那个“追求或骚扰”她的人,其言行举止,就像是一条条无形的锁链,将她紧紧束缚,动弹不得。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和困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更担心这种事会影响到她与孔令德的感情。  她曾试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用忙碌来忘掉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但是效果都不尽如人意。只要夜晚降临,那些压抑的情绪就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不敢跟别人说,包括自己的父母亲和那个“不懂事”的弟弟。她只能强装镇定,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以此来掩饰内心的痛苦和不安。  许多次,她想告诉孔令德,结果又一次次地放弃,她心里忐忑不安,十分纠结。她担心他会因此生气或误解,再次出现大学时的误会,到时自己就是长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啊。这一次,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她终于鼓起勇气,已经不管不顾了,她豁出去了,决定把这事告诉孔令德,从而获得他的理解或者帮助。  孔令德的反应让冯诗语感到十分温暖和安心。她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孔令德在身边,她就不再孤单,她就有了更多更大的勇气和力量去面对未来的挑战。  冯诗语突然转身过去,猛然间抱住孔令德,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谢谢你!令德。有你在真好。我爱你!!”  “我也爱你!诗语。”孔令德动情地说道。  两人相拥在河堤岸边,清澈如水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内心的坚定和坚贞不渝的爱情,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环。  此时此刻,孔令德的怀抱就像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让冯诗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宁静。她慢慢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吸着,好像要将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灵魂都镌刻在心底,永远保存。  彼此之间谁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感受着来自对方的心跳,享受着彼此的绵绵爱意……  就在这个瞬间,孔令德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来,轻轻地亲吻着冯诗语的额头。他的唇瓣柔软而温润,带着一丝淡淡的甜意。冯诗语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任由他的吻在自己的额头上蔓延。  这个吻就像是一把打开锁住了激情与浪漫的钥匙,让通往彼此心灵之门再无阻隔,他们的情感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孔令德的吻越来越深,也越来越肆无忌惮,激情澎湃,几乎到了“忘记一切,唯有你我”的境界。孔令德轻轻地吻着她的眉毛,吻着她的眼睛,吻着她的脸颊,最后留停在她的双唇上……  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却总是要面对离别。夜已经很深了,孔令德将冯诗语送回到她住宿的那个什么斯特大酒店。  在两人依依话别的时候,冯诗语突然对孔令德说道:“我想离开现在的这个单位,调到别的地方去。”  孔令德听完愣了一下,马上伸手过去,想摸摸她的额头,看看冯诗语是不是发烧了讲胡话。  “我没有发烧,清醒着呢。”冯诗语主动将头伸到孔令德面前,同时抓住他的手,放到额门上。“是吧,你的手比我的额头还烫呢。”  “在市里不好么?人家削尖脑袋都想方设法往里钻呢,你倒好,反其道而行之。”孔令德很不理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79章 她要辞职 在省城东河市参加公司青年骨干思想政治培训的最后一天,按照培训议程安排,这天没有课,自由活动,也算是给全体学员几天来紧张的学习培训,放个假吧!好让大家去街上逛一逛,感受一下省城东河市的繁华与魅力,顺便采购一点心仪的东西带回去,也算不枉此次省城之行吧!  出去太早了,估计一些大商场门都还开呢,至少要到十点钟左右吧!  所以,当天孔令德起得很晚,连早餐都懒得下去吃了。实在太饿了就冲一包随身携带的麦片,暂时顶一下。他就这样一直赖在床上,醒了就玩玩手机,发微信与冯诗语聊天。可是,冯诗语好像挺忙的样子,孔令德一条微信发过去,有时候几分钟都没见她回信,即使断断续续回复了,也是简单一句话,或者几个字,甚至是一个表情符号。  这不难理解:你孔令德在宾馆闲着没事干,人家可是在单位上班着呢,而且还是小白一个,处处都得重新学习、适应和熟悉……  孔令德心里明白她的处境,一个人刚刚落脚陌生的地方,一切都得小心翼翼,低调行事,或者“装孙子”,而且还要时刻提防着她所说的“那些不恰当的追求者”的骚扰……想想,觉得她的确是不容易啊!  就在冯诗语的微信“卡顿”了一阵子之后,孔令德见这样躺着也挺无聊的,便跳将起来,穿衣洗漱,然后背上背包准备下楼。  忽然间那首熟悉的歌曲《为你等待》骤然响起,这是孔令德的电话铃声。他拿起手机瞄了一眼,是冯诗语的电话。这么早接到冯诗语的电话,孔令德愣了一下,生出不祥的预感。  冯诗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嗓子好像充血了,没有了她平日里的轻柔悦耳,不过她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的,感觉是有意克制而为之。  冯诗语告诉孔令德她想离开现在的工作单位。  孔令德听完后吃了一惊,说:“不会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冯诗语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大概有十五秒钟,然后才缓缓地略带伤感道:“近段时间我的生活似乎进入了一个无休止的漩涡,转得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都几乎到了将要崩溃的边沿,晚上经常常被恶梦惊醒,严重影响正常睡眠,白天昏昏沉沉的,工作时常出错,已经挨我们的组长批评过两次了。”  听了冯诗语的话,这边的孔令德也陷入了沉思。他从门口边返回来,抖掉肩上的背包,一屁股坐在宾馆那张宽大的床上,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恰当的语言来安慰电话那头的冯诗语。他心里十分清楚,在这种状况下,一切的劝说或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也是多余的,丝毫不起实质性效果。  “你在听么?令德。”冯诗语见到孔令德这边也不做声,于是急忙发声,首先问道。  “我在听!”孔令德及时回应,但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怎么说,他又突然间没词了。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要说实话,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真心的话,而不是好听的话。”冯诗语继续说道,口气坚定而充满期待。  孔令德心里倍感温暖,又异常纠结。他心里十分清楚,冯诗语这是对他百分之百的信任,才在自己遭遇前所未有的困惑或困难时,向他发出的求助信号。这时候,孔令德也犯难了,我应该怎么跟她说才能恰到好处呢?这个比处理任何一件工作上的“疑难杂症”都困难,而且必须做到刚刚好,就像古代文人形容美女时所描述的那样,“增加一分则太长,减少一分则太短”。着实难以把握啊!  孔令德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又认真斟酌了一下用词和说话的方式与语气,然后缓缓说道:“诗语,我心里明白你目前的处境和困扰,无论放在哪个人身上都是难以承受的,也是无法忍受的,但是,辞职不是一件小事,你需要冷静下来想一想。你看啊,你小舅好不容易把你从广马县调回到广安市,而且还是市政府机关单位,下面不知道多少人,想方设法,动用各种关系或手段,削尖了脑袋,往政府机关里钻,往大城市里挤!这是为什么?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对不对!”  孔令德一口气讲了这么多,也不清楚冯诗语有什么反应。于是,他顿了顿,故意留下一点间隙让她“消化”一下,思考一下,没有像视频卖货的主播们那样,叭啦叭啦叭啦,放机关枪似的,令人头疼,心情烦躁,目的和效果反而大打折扣。  “先前我也是这样考虑的,能忍则忍,毕竟自己刚刚调进来,小白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是吧!可是别的事情还可以,就是无端骚扰的这个事我实在忍受不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令德!所以……”冯诗语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助与无奈。  “所以你就选择了离开,是吧!这是下下策,是实在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的情况下,才选择的一种应对措施。”孔令德没有使用“逃避”或“退缩”这些词语,以免刺激到冯诗语的自尊心,导致她失去理智,一条道走到黑,那就麻烦了。  孔令德趁热打铁,继续分析道:“诗语啊!要相信自己。我也相信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目前只是暂时遇到了一些困难或困惑。请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支持你,和你一起去面对,一起去寻找解决困难的办法。你看好不好!”  冯诗语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她喘气的声音,就是不说话。孔令德也不吱声,就这样耐心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孔令德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长长的哈欠声,然后才听到冯诗语略显疲惫的声音:“令德哥!谢谢你!我想好了,暂时不考虑调动工作的事,以不变应万变。正如孙子兵法里说的‘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是这个意思吧?”  “可以啊!都用上孙子兵法了。”孔令德见冯诗语想开了,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地了。  挂断与冯诗语的通话后,孔令德正准备下楼,手里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弟弟孔令智打来的。  原本放下的一颗心猛然间又悬了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80章 母亲的呼唤 当孔令德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的“令智(弟)”三个字时,心里猛地一紧,他预感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即将发生。他深吸一口气,用手指头点开接听键,电话通了。  “哥,妈住院了。”孔令德的弟弟孔令智声音有些嘶哑,焦急中带着一点微微的颤抖。  孔令德的心猛地一沉,好像被重锤击中,脑海瞬间一片空白。他稳了稳心情,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妈怎么了?”  “今天中午,她在院子里搞卫生,不小心从椅子上滑下来,左腿摔断了。现在在医院里面,医生说必须马上做手术。”孔令智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孔令德听弟弟孔令智说完,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股强烈的刺痛感冲上心头,头晕目眩,令人透不过气来。他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慈祥的笑容和温暖的怀抱,那些温馨的画面此刻变得如此珍贵而遥远。  孔令德这边一着急,差一点就想开口骂弟弟孔令智两句,但他控制住了激动的情绪,将心中的一股怒火强压下去——这又不是他的错,骂了不但没起任何作用,还可能导致他这个急性子的弟弟牛脾气上来,撒手不管不顾,就更加麻烦了。现在还得靠他在医院照顾着母亲,否则光老父亲一个人,能忙得过来么!况且他自己的身体也不怎么“给力”,今天这里疼痛,明天那里酸麻,“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哩。  孔令德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完全冷静或镇定下来——心急容易上火,从而导致情绪失控。  于是,他将自己说话的音调往下压了压,对电话那头的孔令智说道:“令智,你先在医院里面坚持住,我现在就马上动身赶回去!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知道吗?”即使如此,孔令德说话的声音里仍然充满了焦虑和担忧。  “只能这样了。哥,你也不用太急,咱老爸还可以过来替换一下。”孔令智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他也懂得照顾父母亲是他作为儿女应尽的义务,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让孔令德感到十分欣慰!他的这个从小“吊儿郎当”的弟弟孔令智又“长大”了许多。  原本,孔令德是打算利用培训最后这天难得一次的休息机会,出去东河市中心逛一逛,也顺便买点东西带回去。现在看来没办法,全部落空了,真应验了那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即使勉强出去了,也没什么心情。算了吧,倒不如抓紧时间赶回去,才是最急切的最紧迫的。  孔令德挂断电话,急忙返身回到十二楼的住宿房间,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变得异常急躁,感觉每一秒钟都显得无比漫长。他不断催促自己快点,再快点,生怕晚了一步就会错过了什么似的。  他跟培训班的相关人员说明了情况,便急匆匆地往距离培训点最近的东河市汽车总站赶。他刚才趁着收拾东西的间隔,查看了一下高铁或动车,发现最早的一趟也要等两个小时之后,还没有坐票呢,而且只到广马县火车南站,距离良安镇还有很远的一段路呢,这样又是等车又是转车的,估计天黑了都还没回到良安镇哩。  最终,孔令德放弃高铁或动车,直接前往汽车站乘坐直达快巴。倘若顺利的话,不用三个小时,孔令德就可以安全地回到良安镇了。  孔令德用手机百度搜索了一下,发现东河市汽车总站距离培训点并不远,最多15分钟车程,且有三四种交通形式可选择,比如打车、乘地铁、坐公共汽车以及共享单车等。其中最快的交通方式是打车,就是费用高,几乎将近于另外两种交通工具的十倍。  孔令德思忖了一下,最终还是打车过去,不到十分钟就到东河市汽车总站了,车费为15元。15元?都够乘地铁、坐公共汽车四个来回了。算了,算了,自己急着赶路搭车,也不去计较那么多了——俗话说:破财消灾,否极泰来!想到这,他心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多花了几倍费用,也给他带来了好运气。孔令德下车进站一问,刚好有一趟东河直达良安的快巴,十五分钟后发车。孔令德是倒数第二个抢到了一张车票,他心里又是乐滋滋的:好运气一直眷顾我,是个好兆头!  汽车没有耽误一分钟,准时出发。坐在最后一排座椅靠窗边位置上,孔令德随着汽车的高速行驶,他的思绪也早已经飞回到良安镇的医院里了……  他脑海里不断地想象着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情景,虽然小腿骨折带来的剧烈疼痛特别折磨人,让人难以承受,但是母亲咬牙忍住就是不哼一声,她不想让儿子听见了心里难过。然后又想起母亲为他做的每一顿饭,想起母亲温暖的怀抱,想起母亲为了这个家所做的一切……  他心中满是愧疚和自责,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早一点回去,这样也许她老人家就……哎,说什么都晚了!  “望阙云遮眼,思乡雨滴心。”心里挂念着住院的母亲,不到三个小时的车程感觉比坐五六个小时的长途还久,还漫长。平时,他上车坐下来不到十分钟,已昏昏欲睡了,而今天很反常,头脑异常清醒,连半点睡意都没有。  等到汽车鸣响喇叭,开进熟悉的良安汽车站大门,然后缓缓停下来。孔令德迫不及待地冲出下车,来到路边拦下一辆三马车直奔镇卫生院。一路上,他的心情异常沉重,但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给母亲带去力量和勇气。  当孔令德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他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只见她脸色苍白,但眼神中依然透露着坚强和勇敢。孔令德的心瞬间被触动了,他快步走到床边,伸手过去紧紧握住母亲枯瘦的手。  “妈,我回来了。”孔令德的声音有些哽咽和颤抖。  母亲微微睁开眼睛,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慢慢说道:“儿子,回来了。看把你急的,一头的汗。”她欲伸出手帮孔令德擦拭。  孔令德赶忙摆摆手,示意她别动,还拉了拉被子帮她盖好,并说道:“妈,您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儿子。”母亲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安心。  不一会儿,一名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走进病房,略作一番检查后,便通知孔令德他们做好准备,马上进行手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81章 我不能离开 随着医院手术室自动感应门“砰”的一声响,孔令德的心里也像摔碎了的保温瓶,瞬间降至冰点。  门的两边,母子俩正承受着不一样的心里煎熬——孔令德的母亲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正经历着一场未知的风暴,手术成功与否,只有上帝知道。而手术室外,孔令德的犹如被狂风吹拂的树叶,无法安定。他焦急地踱着步子,在狭窄的走廊上来来回回,试图通过身体的运动来驱赶内心的焦虑和不安。他双手不停地握紧了又松开,仿佛想从中寻找到一丝安慰。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每次接近了手术室那扇紧闭的门,他都会下意识地看上几秒钟,好像能够透视过去,看到母亲平安无事的身影。  “哥,过来坐一会儿吧!”弟弟孔令智好像心态稳定一些,他正坐在医院走道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好像在打盹呢!突然被孔令德的脚步声惊醒,于是劝说道。  “哪坐得住。”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走过去,在孔令智旁边的空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睛还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才坐了不到十秒钟,他又站了起来。弟弟孔令智扭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但他还是知趣地坐了下来,并自言自语道:不懂得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每当手术室的门微微开启,他的心脏都会瞬间提到嗓子眼,紧张地等待着医生的信息。然而,每次医生都只是匆匆走过,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关于母亲的相关消息。  在这种无尽的煎熬与等待中,孔令德感到自己的心情变得更加焦虑和沉重,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无法理清,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紧紧地裹挟,动弹不得。  孔令德在不停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也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希望手术能够尽快结束,看到母亲平安地从里面推出来,他就安心了。然而,时间却好像有意跟他作对,过得异常的缓慢。每一分钟,甚至每一秒钟,都仿佛是被拉长了一般,让他感到无比漫长和煎熬。  突然,手术室的门又被推开了,一名医生十分焦急地走出来,白色的手术服上沾染着无法辨认的污渍。孔令德急忙迎上去,紧张的询问:“医生,我妈她怎么样了?”  那名医生摘下口罩,表情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孔令德,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孔令德背后的孔令智,问道:“你们是她的儿子还是亲戚?”  “儿子。我是哥哥,这是我弟弟。”孔令德用手拉了拉弟弟孔令智的手臂,朝着问他的医生说道。  “实话跟你们说吧,你母亲遇到了一点麻烦。”医生欲言又止,让孔令德更焦急。还没等这名医生说完后半句话,他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麻烦?严重么?”  “是这样,你母亲的手术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需要马上输血,但她的血型比较特殊,眼下血库的库存有一点紧张,我们担心血量不够,所以……做好两手准备吧。”医生说完,便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孔令德他们兄弟俩。  孔令德的心一沉,就像是被重锤击打了一下,疼痛无比。输血?那意味着什么?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出现的后果,每一个都让他感到恐惧或心惊肉跳。他强忍住内心的伤感和慌乱,尽量保持冷静地问道:“那……那是不是需要我们的血?我们都是她的亲生儿子,需要抽多少?你说吧,医生。”  孔令德边说边捞起衣袖,就像当年在学校,积极响应号召,参加主题为“鲜血诚可贵、助人价更高”义务献血活动一样,个个排队捞起衣袖,心情异常激动。  医生点了点头,说道:“你母亲是AB型血,这种血型的人比较少,你们即使是她的亲生儿子,也不能说马上就可以将你的血直接输给她,还需要先做一番检查,确保你的身体状况适合献血,而且血型相匹配才行。知道吗?”  “哦!这么复杂呀。我还以为只要血型相同或者是O型血,就可以了。”孔令德把事情看得过于简单了,但是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点头,同意马上跟医生去做相关检查。  “我也去吧!多一个人总归稳妥点。”孔令智也不甘落后,捞起衣袖也想跟医生一起去做检查。  医生看了一眼这兄弟俩,笑了笑,说道:“好啊!等检查后才知道能不能献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检查结果,孔令德和孔令智兄弟俩身体状况都良好,符合献血要求,但是只有孔令德的血型达到要求。没能为母亲献上自己身上的血液,孔令智有些沮丧和失落。他默默地低垂着头颅,很不情愿地走回到手术室门外,坐在公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手术室那扇冷冰冰的门,出神。  孔令德则在相关医护人员的指导下,静静地躺在医院抽血室的床铺上,看着自己殷红的血液缓缓流进输血袋,心中充满着期待。他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他的这些血液能够给母亲带去力量,顺利闯过这道鬼门关。  也许是兄弟俩的孝心感动了上帝,母亲的手术很成功。医生告诉孔令德,他的母亲已经脱离了危险,正在慢慢恢复中。听到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孔令德长舒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正当孔令德紧绷着的神经稍微放松一点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在寂静的医院过道里就显得异常突兀。  “谁啊?这个时候来电话。”弟弟孔令智睁开粘乎乎的眼睛,问道。  “我们公司的,可能是通知开会之类吧!”孔令德瞄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公司的固定电话号码,具体哪个部门就不清楚了。  孔令德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摁下接听键,是公司人事部打来的电话,声音机械而冷漠。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不出对方是谁,只是说自己是某某公司人事部的,连姓什么都省略掉了。她告诉孔令德关于职务晋升的事情遇到了一点小问题,需要他本人亲自来公司一趟,越快越好。孔令德愣住了,他从未想过在这个时间段,工作方面的事会如此不合时宜地闯入他的生活,而且又是最为敏感的职务晋升问题,孔令德的内心就像被投进了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花。  “可是,现在……”孔令德试图解释,但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我母亲正在医院动手术,我不能离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你的情况我们表示理解,只是这个事上面催得很紧,希望你能理解。这样吧,医院那边的事情处理妥当之后,请你务必尽快,我也会将你的情况向经理汇报,好吧!”  对方还特别交代孔令德,过来直接找副经理高静茹就行了。  “好的,谢谢,太感谢啦!”孔令德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82章 这事令人奇怪 挂掉与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人事部的通话后,孔令德感到一阵无力和迷茫。现在他终于深刻领会了“祸不单行”“人倒霉了喝水都挨噎着”这两句话的真正含义,就像不谙世事的小孩不经历过饥饿,永远不知道每一粒粮食的珍贵,也体会不出“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所蕴涵的百味生活。  孔令德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无奈,一方面是对母亲的担忧和牵挂,另一方面是工作的压力和责任。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在医院里担惊受怕,焦躁不安,一半在公司那边为了职务晋升的问题,弄得焦头烂额,毫无头绪。  常言道:忠孝难两全,爱恨难相守!  孔令德心里十分清楚,此时此刻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他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既能照顾好自己的母亲,又能把公司那边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好。然而,这并不容易,就像孟子说的那样:“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兼得。”这时候的孔令德,感到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无法脱身。  母亲这边,虽然医生已明确告诉他手术成功了,人也脱离了危险,但是人还没醒过来,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作为子女的能放心得下么?而公司那边,职务晋升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份工作上的提升,更是对他工作能力的认可和未来的期许。说心里话,孔令德十分担忧如果错过了这次晋升机会,以后是否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眷顾他,一切都是未知数。这些忧虑仿佛一根根看不见又摸不着的无形藤蔓,紧紧地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呼吸。  “你妈出来了没有?”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提着一个保温壶,不知什么时候也到医院来了,在孔令德全然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间出现在他身后。  “老爸,您也过来了!”孔令德从遥远的思绪中回到了现实中,他看见父亲还提着一个保温壶,便急忙伸手过去,把它拿到自己手上。  “这是我给你妈熬的斑鱼粥,对术后伤口恢复愈合有促进作用。”孔祥明指了指已经被孔令德拿在手上的保温壶,然后接着问道:“你妈她人呢?还没出来啊?”  “在观察室里面,我弟在陪着她,还没醒呢。”孔令德把父亲带到术后观察恢复专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朝里面望,只见孔令智背对门口坐在床边,好像在玩手机,根本没意识到他父亲就在观察室门外。孔令德接着告诉他父亲:“医生特别交待过,目前不宜很多人进去,怕我们从外面带病菌进去,影响刀口恢复愈合,也容易受到病毒感染。”  “哦,我知道。”孔祥明隔着玻璃窗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来问身旁的儿子孔令德:“你几天不去上班了?跟单位请过假了没有?”  孔令德勉强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对父亲说:“两天了,已经电话跟我们经理请过假了,不过,刚刚接到公司那边打来的一个电话,说什么职务晋升的事,出了一点小麻烦,让我抽个时间,过去一趟……”  还没等孔令德把后面的内容全部讲完,他父亲孔祥明马上插话了,又出什么问题了?他们在电话里都讲了些什么?  孔令德心里还是犹豫了一下,考虑用不用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倘若实话实说,会不会引起老人家担心哩。孔令德心里挺纠结的。  “是不是前段时间你跟我们讲过的那个职务晋升,准备提拔做应急管理部经理助理的事?”孔祥明问孔令德。这只是他的猜想而已,因为除了此事,别的孔令德也没见这么闹心和纠结过,作为一个父亲,儿子工作方面的事情,他还是特别关注和关心的。  孔令德见瞒也瞒不住,干脆就把职务晋升遇到的一些七绕八弯的事,竹筒倒豆子一样,统统告诉了父亲孔祥明。  “哎!”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过来就从孔令德手上拿走那个装有斑鱼粥的保温壶,并催促道:“现在人家还没下班,你赶紧过去吧,这里有我和你弟守着已经够了。去吧,去吧!这种事不能拖,夜长梦多……”  孔令德望着眼前的父亲孔祥明,突然感觉他苍老了许多。以往不管是在一起吃饭、喝酒,还是坐在一起说话聊天,他都未曾真正用心仔仔细细地端详过自己的父亲。他心里瞬间就涌起一股酸楚来——莫道君行早,岁月催人老啊!  孔令德踌躇了一下,正想说点什么。只见他父亲挥挥手,意思是叫他赶紧去,别犹犹豫豫,磨磨蹭蹭了,等一会下班了,又挨拖到明天,还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变故呢。  在离开医院之前,孔令德去看了看母亲(只能通过观察室的玻璃窗看看罢了)。只见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好像已经醒了,正一动不动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孔令德心里轻轻默念着:“妈!对不起,我必须去公司一趟。事情处理完了,我会尽快回来。”  父亲孔祥明又催促他,去就赶快点,这孩子……  孔令德笑了笑,朝父亲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医院。  他在路边招手拦下一辆三马车,快速往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所在地南源大厦而去。这一路上,他的心情依然十分沉重,事情发生一件接着一件,令人应接不暇,但他心里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坚强面对——人们不是常常说:这个社会打败你的不是残酷的现实或别人,而是你自己!  更让孔令德感到意外的是,当他紧赶慢赶,样子挺狼狈地敲开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人事部副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副经理高静茹一改往日不苟言笑的态度,满脸笑容地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孔令德同学,你请坐。”随后还拿来一瓶“巴马丽琅”瓶装水,放在孔令德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转身回去,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交到孔令德手上:“这份文件你先看一下,稍后再跟你聊几句。”  这是什么文件啊?孔令德心里不免一紧,应该不会又是什么人举报我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83章 借调 孔令德从高静茹手上接过那份文件,心里异常忐忑,就像小的时候从母亲手上接过刚刚出炉的烤地瓜,害怕被烫着了。  究竟是祸还是福?全在这份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的文件上了。  孔令德小心翼翼,又略显紧张的神情,根本逃不过在人事部门浸淫了将近五年的高静茹的“法眼”。  “你是不是被小罗的那通电话给吓着了?”高静茹把文件递给孔令德之后,折身返回到她办公桌后面的靠椅上,缓缓坐下来,带点开玩笑的语气,漫不经心地问孔令德。  哦!原来是她啊!公司人事部副经理高静茹的助手罗曼依。孔令德经高静茹提醒,方才知道他在医院里接到的那个固定电话,原来是这个女人打的。那口气,把自己当成一个高级领导似的。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手下!这话讲得一点没错。当时孔令德还以为是哪个新调来的副经理呢——拉大旗做虎皮,狐假虎威!  但是他没有将心中的愤懑和鄙夷表露在脸上,毕竟高静茹是她的直接上司——骂狗还得看主人呢,何况是人。  于是,孔令德也以一句诙谐的玩笑话作了回应,说道:“我没那么脆弱!吓,倒是没被吓到,就是感觉心里好像突然被人用鞭子抽了一下,有点难受!用当下搞笑的一句流行语来说,就是:蓝瘦!香菇!”  高静茹被孔令德引用的这句流行语,逗得忍不住哈哈大笑,全身颤动,花枝招展。  “你先看看文件吧,完了我再跟你聊一会儿,走走程序,也算是代表组织谈过话了。”高静茹边笑边指着孔令德手上的文件说道。  不会吧?公司总部要抽调我过去?具体做什么?或者担任什么职务?文件上没有说。  孔令德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双眼,反复看了几遍,没错,是抽调去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总部,白纸黑字,还是红头文件,末尾落款处还盖有总公司的红色印章。  “高经理,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我明明听到罗助理跟我讲的是这个职务晋升方面出了一点问题,然后就匆匆忙忙赶过来了。”孔令德好像还是不大相信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名竞聘者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参加一场很没把握的职位竞聘,结果却出人意料的获得了第一名。  “哈哈哈!”高静茹又笑了,他没有顺着孔令德的话延伸下去,而是切入了正题。这就是领导的水平,她能轻松自如地把控着节奏,让谈话朝着自己既定的方向发展,而且有条不紊,让接受谈话的人感到既轻松自然,又接受了教育,从而达到谈话者的最终目的。  高静茹也不比别的领导高明多少,谈话内容还是“老套路”,这个孔令德已经“聆听”过几回了,不外乎先表示一番祝贺,然后夸赞一通,指出优点或不足,最后提出希望,如此这般,云云。  离开时,高静茹又从她的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伸手过来主动与孔令德握了握。她的手像泥团一样软绵绵的,孔令德都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贴了贴,生怕一用力把人家的手握疼了握折了,麻烦就大了。孔令德毕竟是学过武术的,算是一个不太正宗的“练家子”吧。  从人事部副经理高静茹的办公室出来,孔令德看见电梯正往上运行,就直接走行人步梯。他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大楼外面,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第一时间拨通了冯诗语的电话。  电话响了四声,终于接通了。孔令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诗语,是我。方便接电话吗?”  电话那头,冯诗语的声音温柔而甜美:“令德,怎么啦?听你的声音好像挺激动的,是不是买彩票中大奖了!”  孔令德呵呵地笑了笑,声音里充满了喜悦:“没有中大奖,但是这个比中大奖还有意义。诗语,现在方便说话么?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稍等一下!”冯诗语说,然后她便走到没人地方,“说吧,这里四周的没有什么人。”  “我要调去广安市了,要和你在一起了。”孔令德激动得都忘记了自己只是“借调”而已,并不是正式工作调动。  冯诗语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喊道:“真的假的?别是拿我开玩笑吧!”  孔令德突然意识到表达上有偏差,马上纠正道:“刚才太激动了,说错了。是借调,而不是正式调动。哈哈……”  “借调也好啊!令德,祝贺你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冯诗语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和骄傲,仿佛已经能够感受到孔令德此刻的喜悦和激动。  “你过奖了,金子还谈不上,是一块有用的石头,一块铺在广场上的花岗石。呵呵……”孔令德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即使在冯诗语面前,也一样保持着低调和谦逊。随后,孔令德心里有点纠结道:“知道这个消息后,我马上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了,我爸妈还不知道呢!”  冯诗语听出来了,孔令德是担心家里,毕竟他弟还小,又不更事,所以纠结,放心不下。实际上,她自己的弟弟冯江波也差不多,半斤八两。因此她心里也十分纠结,放不下生她养她长大的两位老人!  “令德,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冯诗语声音突然有点哽咽,她轻轻吁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对孔令德说道:“无论如何,你都要事先跟他们说,老人的意见十分重要,是不是!”  “我回去之后马上告诉他们,但是我妈还在医院里呢,……”孔令德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可能又让冯诗语担心了。  果不其然,冯诗语立刻追问道:“伯母她怎么啦?”  孔令德见实在瞒不住了,就实话实说,将母亲的情况全部告诉了冯诗语,但他省略掉了紧急献血的环节,否则她会更加紧张和担忧。  两人通了一阵子电话后,因为冯诗语那边突然听到有人喊:“冯诗语,在干什么?有人找你办事。”  冯诗语说:“挂了喔!”  孔令德回应:“好的,挂了吧!”  两人便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84章 新的挑战 夜色渐浓,孔令德家的灯光在窗棂上投下暗黄的颜色,映现出斑驳陆离的影子。屋内,只有他和父亲两个人,默默地地坐在餐桌旁,神情凝重。母亲刚做完手术,需要在医院继续观察治疗,这时候由弟弟孔令智陪着,半夜一点钟孔令德还要去医院替换孔令智。原本他父亲孔祥明也想帮忙着顶替一个时间段,让他们兄弟俩都休息一下。孔令德坚决不同意,白天还勉强凑合。毕竟大白天人来人往,医生和护士都上班,有什么突发情况还能够叫到人应急或帮忙一下。这深更半夜的,人都没有一个……最后孔祥明不再勉强,就在家好好待着。说实话,他也睡不着,心里一直牵挂着住院的老伴!  “爸,我现在心里很矛盾,这次借调去总公司,到底应该去还是不去?”孔令德望着桌面上他今天刚从单位带回来的那份调令复印件,心中充满了纠结和犹豫。母亲因小腿骨折手术住院,家里就父亲和弟弟孔令智两个人,孔令德担心他们忙不过来。此时离开良安镇去到几十公里以外的广安市总部工作,他感到无比矛盾。  孔令德的父亲坐在对面,默默地吸着烟,一言不发。只见他的眉头紧锁,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皱纹,拧在一起,就像盛开的复古条纹菊。他在思考着如何权衡这个家庭的得失,大儿子能有这么好的机会,挺不容易的,绝对不能因为老伴住院而拖他的后腿,这叫“丢了西瓜拣了芝麻”,最后就连“芝麻”都没有拣喽!他心里清楚,儿子孔令德是担忧着家里的事,才迟迟不肯开口,毕竟这个机会对他来说意义十分重大。  “令德,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孔令德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件,然后缓缓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爸,我觉得这个机会很难得,而且报到时间又是5天之后,到那时我妈也应该出院了,主要是我去了之后,您和孔令智会很辛苦喽!”  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没有说话,又是在默默地吸着烟,那烟都已经烧到手指头了。他心里觉得,这个决定需要儿子孔令德自己来做,别人没办法决定他的事。  正在这时,孔令德的手机响了。他拿过来一看,是弟弟孔令智打来的,可能是提醒他记得去医院“接班”吧。  “令智嘛,妈现在情况怎么样?”孔令德未等弟弟孔令智开口,他就先说话了。  “哦,是这样。刚刚有医生来过,帮妈检查了一遍,说恢复得很好,比预期的效果还好。他问我们是想继续在医院治疗还是回家慢慢康复?”孔令智复述着医生的话,然后问孔令德和父亲他们两人的意见。  “什么意思?我不大明白。”孔令德问孔令智。  “医生说,再吊它五六天针就可以出院了。在医院躺着还要花钱,何必呢!倒不如回家去,适当活动活动,可能恢复还快点。反正吊针就开一个星期,后面就是吃药和活动康复了。”  “哦,明白了。”  孔令德听后,心中稍微轻松了一些。他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望着头顶上的夜色,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不能让这个机会溜走,也不能置母亲的病情于不顾。  返回到餐桌旁,孔令德看着沉默不语的父亲,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爸,我决定去公司总部工作,同时我会安排好家里的事情,也会经常回来看妈的,广安到良安还不到两个小时路程。哦,我记起来了,他们说动车已经开通了,那更快了,估计不用半个小时。”  他父亲听后,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欣慰的亮光。他很高兴,儿子已经做出了最好的选择,他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一周后(原计划是五天,后来新的通知又改为七天),孔令德满怀无限期待,踏上了前往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总部工作(借调)的征程。  这次他没有搭乘直达快巴,而是改坐刚刚开通的动车。动车站是在过去的旧火车站原址上改扩建的,距离镇中心也不是很远,打的15分钟,也有公共汽车直接到达,只是目前车次不多,速度也比较慢。相比较良安汽车站而言,就稍微远点了。  反正又不用赶时间,体验一下从小镇乘坐动车去市里,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自大学毕业回来之后,就没有体验过了。  那天中午(实际上都差不多一点钟了),轻风拂面,槐花飘香,孔令德站在火车站的月台上,手里紧紧握着那张通往广安市的车票,背上背着一个旅行包,正在排队等候火车到来。他的眼神中既充满着期待,又夹杂着几分忧虑。即将踏上新的征程,孔令德的心里就像飘飞的柳絮,纷纷扬扬。  然而,就在孔令德即将登上火车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忧虑。回头望了望熟悉的小镇,那些曾经陪伴他度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工作环境、亲朋好友,如今却即将暂且远离。尤其是生他养他长大的父母,也将暂且成为了他心中的一份牵挂。  火车缓缓启动,孔令德的心也随之颤动。他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忐忑。新环境、新工作、新挑战,这一切都是未知数。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很快适应那里的工作节奏,是否能够很快与新的同事融洽相处……  “啾啾”两声,这是的微信提示音。动车上手机信号很弱,时断时续,有时候连一点信号都没有。孔令德打开手机,想看看是谁发来的信息,但就是无法打开页面,电波符号从始至终在手机屏幕上绕圈圈。  算了,等到站下车再看吧!估计应该是冯诗语发来的。他们两人约定好了,什么时间冯诗语在什么位置等着接他。  就在孔令德心里想象着与冯诗语见面的美好情景的时候,火车突然紧急制动刹车,导致车身剧烈晃动起来,车厢内的乘客们惊慌失措,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纷纷站立起来,随时做好逃命的准备……  这时,车厢内的广播响了,里面传来一段紧急通知:各位乘客请注意,火车上出现一些情况,需要紧急停车几分钟,请大家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不要随意走动……  什么情况啊?孔令德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85章 如何称呼 想不到动车也会半路出现“状况”。孔令德第一次从老家良安镇坐动车外出就“巧遇”了,这叫什么来着?赶早不赶晚,偏偏赶了个凑巧!  孔令德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都过去将近十分钟了,火车依然静止不动。车厢里的部分乘客有点坐不住了,开始焦躁起来,嘴里不停嘟囔着,还时不时嘣出几句“国骂”。据说,火车是临时停靠在一个小站上,平时动车经过时都不会停靠此站,今天有点特别,是不得已而为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孔令德也像大部分乘客一样,心里开始着急起来了。他不知道这场莫名其妙的意外,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意料之外的影响,更不知道火车能否安全到达目的地——广安市。  孔令德坐在座位上,窗外是静止不动的山岭,远处散落着零星的村庄,原本风驰电掣的火车,此时此刻却仿佛一头慵懒的黑熊,趴在这个不知名的小站一动不动。他微微蹙眉,手指头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心里充满了焦急和不安。  他又拿起手机瞄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已经十五分钟过去了,火车好像还没有重新启动的迹象。就连刚才还不断滚动播放“温馨提示”的车载屏幕,此刻也“偃旗息鼓”,没有一丝动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孔令德微微闭上眼睛,脑海里立即闪现出冯诗语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她一定早早就来到了火车站,现在正站在人流涌动的出站口外面,目不转睛地望着一波又一波出站的乘客,期待着他那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可是现在,火车却停滞不前,估计他也无法按时到达了,冯诗语该有多着急啊!  孔令德试着发一条微信给冯诗语,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她。但是手机依旧没有信号,就连电话也无法拨出去。  “到底要等多久啊?”看见有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过,便有乘客就问。还伸手拉住了这名工作人员的衣袖,非要给一个准信才肯放过。  “目前正在处理中,很快就好了。”这名工作人员有点敷衍了事的样子,引起很多乘客的不满,有的还骂了脏话。“你们急,难道我们不急么?都是你们这些没素质没法律意识的人,不知道动车上是不允许吸烟的吗?”  “什么?有人在车上抽烟。乡巴佬鸡蛋,我操!”听说是因为有人在车上违规吸烟导致紧急停车,不少人又把怒气转移到了“吸烟人”身上。车厢内显得乱哄哄的,比夏天水田里的青蛙闹塘还热闹。  原来是这么回事!广播也应该通知一下嘛,搞得神神秘秘的,像做贼似的。信息不及时公开,有关方面又故意捂住不讲,让乘客东想西猜,就这样傻乎乎地等,心里不来气才怪呢。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火车重新启动了,继续前进。  二十分钟之后,火车抵达了广安市北站,虽然火车一直急赶慢赶,想把前面耽误的时间抢回来,但还是比原定时间晚了将近十八分钟。  一下火车,孔令德的手机就“啾啾啾”地响个不停,全是冯诗语发来的信息和“未接电话”提示。孔令德笑了笑,心里甜滋滋的。他马上拨通了冯诗语的手机。奇怪!又正好提示为“正在通话中'”。  孔令德无奈的摇了摇头,挂断了电话。正要揣入裤兜内,她就回拨过来了。  “到了没有?令德。”电话一点开,冯诗语的声音就传过来了,显得异常着急的样子。  “到了,正准备出站。诗语,你在哪个位置?”孔令德回应道,并问冯诗语现在所在的位置,这样他好直接过去,与她相见。  “出了站口往右走,大概十米远的地方,我们站在一块广告牌下面等你。”  我们?谁啊?她不是一个人来火车站接他的吗?怎么又变成“我们”了?孔令德一路随着人流往外涌,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一直想不出另外一个人会是谁。她闺蜜田园或者别的?她父母,这个基本可以排除。她单位同事?有这个可能……  几分钟后,再次刷票出了闸门。孔令德四处张望,希望能够在站口乱哄哄的人群中看到冯诗语那熟悉的身影。可是,没有。他见到的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还有就是那些手上举着纸牌,热情询问他要搭车吗?要去哪里?也有的一上来就拉着他的衣袖,拽着他去住她们的旅馆或者民宿……  孔令德都反反复复说了不住店,也不去哪里,但那些人还是不甘心,蚂蟥似的叮着不放。  “嘿!往哪看呢!”孔令德正焦急找不见冯诗语的时候,她却突然从旁边的什么地方跳出来,冷不丁的拍了一下孔令德的手臂。  “吓我一跳!你从哪冒出来的。”孔令德腾出右手,给冯诗语一个环抱,还想在她脸上亲一口,结果看见很多人往他们这边瞅着,就放弃了。“还有一个呢?”  “你怎么知道?他在外头等我们。”冯诗语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由于站口人太多,孔令德也看不见那人到底是谁?  冯诗语牵起孔令德的手,一起朝站口外面走去。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  “伯母好些了吗?”冯诗语问孔令德,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孔令德轻轻吁了一口气,想了想,说道:“怎么讲呢,已经出院了,在家里慢慢康复。可能要一定时间,毕竟我母亲岁数大了,恢复会慢一些。老话不是说了嘛,伤筋动骨一百天!”  “是啊!这几年先后接连发生了不少事,辛苦你了。令德。”冯诗语不无感慨道。  “没什么!人生就是这样,苦乐并存,挺过去就好了。阳光总在风雨后!”孔令德很乐观。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到“那人”等候他们的地方。  “姐,这位就是我姐夫吧?”“那人”走上前伸出手跟孔令德握了握手,并问旁边的冯诗语。  “哈哈……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冯诗语笑了起来,瞬间脸也红了。  “这位帅哥是……”孔令德望着冯诗语问道。  “你们没见过面,他是我弟冯江波。”  “你好!江波,我是你姐的同学孔令德,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那肯定啊,我现在该如何称呼你呢?”冯诗语的弟弟冯江波挠挠头,有点左右为难。  “随你便。”冯诗语没有给出准确答案。  孔令德倒是愣了一下,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86章 酒后吐真言 “姐夫哥,来,把你的行李包给我吧。”冯诗语的弟弟冯江波,上前一步,从孔令德肩上接过旅行包,打开车后厢,放了进去,然后呯的一声将门关上。  三人上了车。刚开始孔令德还犹豫了一下,考虑自己应该坐哪个位置比较合适。见孔令德站着不动,冯诗语伸手过去,将他一把拉上了后排,跟自己坐在一起。  这些细微的动作,全被冯江波看在眼里,他不吱声,脸上早已经挂不住了,抿嘴偷偷地笑了笑,心里说:“这哥们还挺腼腆的,跟我姐在一起蛮般配的!”  冯江波扭头过来问他姐冯诗语:“姐,回家还是去哪里?”  “先回去吧,吃完饭再说。”然后她转脸过去问旁边的孔令德:“你的意见呢?”  “我没什么意见,客随主便,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买,两手空空,感觉不大好。”孔令德实话实说,的确如此,刚下火车,还没来得及买点东西,这样什么也没带,去见两位老人,总感觉心里过意不去。  “这还不容易,江波!等会儿路过我们家附近的利客隆超市,停一下车。你想买啥?”冯诗语快人快语,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  “等下你们在车上,我去一下就行了,具体买什么,进去了才知道。”孔令德实际上心里已经想好了,没说出而已。  这一路上,三个人都聊得很轻松,尤其是孔令德与冯诗语的这个初次见面的弟弟冯江波,有着共同的兴趣点——汽车。孔令德问冯江波这车什么时候买的,挺宽敞,坐着挺舒服。冯江波的年龄与孔令德的弟弟孔令智相差无几,估计不到一岁。冯江波看起来比孔令智小,但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个孔令智就没法比了。  对于孔令德的问题,冯江波也说了实话,这车是他平时跑嘀嘀的车子,挂靠嘀嘀车公司,只是业余性质,比如周末啊下班之后的休息时间啊,还有就五一国庆这些法定节假日,跑跑市里,赚点油烟钱……  说着就到利客隆超市附近。冯江波把车停在路边,熄火,然后摸出烟来,递了一支给孔令德:“姐夫哥,来一支!就是低档一点,不懂你抽得习惯吗?”孔令德瞄了一眼手的烟,“玉溪”!还说低档,他赶紧说:“说哪里话,我平时都抽不到这么高级别的烟。”冯江波笑了笑,脸上露出难以察觉的自豪感。  “我跟你一起去吧。”冯诗语跟着孔令德下了车,走在他身后,正想伸出手去牵住孔令德的手,突然间才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她不想在弟弟冯江波面前随意“秀恩爱”。  在超市内,孔令德选了两瓶保健酒、两箱牛奶,出来的时候还在卖烟柜台那要了两条烟,其它的冯诗语不给买了,说家里还有很多,浪费,又吃不了那么多。  到了冯诗语父母在广安市区的家,两位老人异常热情,还不停地责怪孔令德来就来了吧,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嘛,脸上笑容非常灿烂。尤其是冯诗语的父亲,见到终于有人陪他喝喝酒了,高兴得就像个老小孩一样。  这已经是孔令德第二次来金海湾职工之家了,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有些拘谨,话也少,两位老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而且简洁明了,还十分谨慎,小心翼翼,基本上不会多说一句话。  这一回就好多了,他主动跟两位老人拉家常聊天,就像在家里头跟自己的父母亲一样,轻松,自然,开心。  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会话,孔令德见天色不早了,便要起身告辞。  “吃完饭再走吧,孩子!”冯诗语的父母极力挽留,无论如何也要求孔令德留下来吃饭。他们还让冯诗语劝劝孔令德,大老远的过来,还饿着肚子……  “不了,伯父伯母,我还有事呢!”孔令德找借口,极力推辞。  “事再重要,饭总是吃嘛!别说客气话了。”冯诗语的母亲说道,就用眼神示意女儿冯诗语,劝劝孔令德。  冯诗语好像也没什么招儿,就说了一句狠话:“他可能嫌我们家的饭菜太普通,哪比大饭店的高档。”话一出口,冯诗语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本是想用激将法激一激,好让孔令德不好意思再三推辞了。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后悔说了这么狠的话,会不会弄巧成拙,真的气走了孔令德呢。  好在孔令德比较了解冯诗语,知道她这是故意这样说的,不是她的本意,目的就是无论如何留下来吃个饭,也算是给两位老人面子。  听锣听音,听话听声!孔令德知道冯诗语心里想什么,只是不便直接说出来罢了。  盛情难却啊!他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跟冯诗语她们一家共进晚餐。  饭桌上,气氛温馨而融洽,就像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  孔令德陪冯诗语的父亲喝酒。酒还是上次喝的自酿米酒,俗称”土茅台”。冯诗语的弟弟冯江波不喝白酒,他喝啤酒,听装的黑啤。他也倒到杯子里,慢慢陪着自己的父亲和他称为“姐夫哥”的孔令德,呷一口,吃一口菜,说两句话。冯诗语和她母亲只喝娃哈哈营养快线,耐心陪着,东拉西扯,说着话,不让饭桌上太过单调冷清。  几杯“土茅台”下肚,冯诗语的父亲高兴得很,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小孔啊,你和诗语从大学到现在,也谈了很多年了,我认为你们该考虑考虑结婚的事了。”冯诗语的父亲突然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醉意——酒醉心明白。  孔令德愣住了,端起来的酒杯僵在了半空,他万万没想到老人家会这么直截了当。他看向冯诗语,只见她也正看着自己,眼中满含着期待和紧张。  “伯父,我……我还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重大问题呢。”孔令德结结巴巴地说道,心中却掀起了波澜。他心里清楚结婚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和承诺,担心这样匆匆忙忙结婚,会不会辜负了冯诗语的期待?毕竟眼下工作还飘浮不定。先立业再成家,才是最理想的选择。  冯诗语的父亲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于是伸手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孔啊,你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我上次都说过了,你对诗语是真心的。毕竟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人生大事了。对吧。因为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需要勇敢地迈出一步。你懂我的意思吧?”  孔令德沉默了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冯诗语的父亲:“多谢伯父您对我的信任和关爱,我会认真考虑的,绝不会让您、伯母、江波和诗语失望的。”  说完话,他便深情地望着冯诗语,恰好她也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瞬间碰撞出激情四射的火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87章 那一夜 人是感情丰富的高级动物,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是人体思想的外在表现。  那天晚上,陪着冯诗语的父亲,一高兴,孔令德就喝高了。后来,他是如何离开餐桌边,又是谁扶着他去床上睡觉,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吃了一碗冯诗语母亲煮的牛肉西红柿小米粥,便急匆匆出门,前往公司总部报到。  冯诗语的父亲还没起来,兴许是昨天晚上喝太多了,睡得正香呢!  “用跟你爸打一声招呼么?诗语。”孔令德边将旅行包背到身上,边犹豫不决地问冯诗语。冯诗语也与孔令德一道准备出门去上班。  “不用了,我爸每次喝了酒,都要睡到八九点钟。”冯诗语摇摇头,然后转过身去跟她母亲道别,便拉着孔令德出门了。  从金海湾职工之家出来到外面的大街上,有一段距离50米左右的小巷,孔令德与冯诗语边走边聊……  冯诗语告诉孔令德,他昨天晚上不但醉得一塌糊涂,还一直拉着她父亲的手,嘴里高一句低一句,不停地喊“爸”呢!她还故意模仿了两下,逗得孔令德怪不好意思的,满脸羞愧,尴尬无比。  “我是不是也吐得一塌糊涂了?”孔令德想知道自己究竟出丑出到了什么程度。  “吐倒是没有,这点你还挺有绅士风度的,就是……就是……”冯诗语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事不便于开口。  “就是什么?是不是像古装剧里面描述的那样,喝醉了就跑去猪栏里面,抱着你家的大肥猪睡觉?”孔令德半玩笑地说道。  “不是猪栏,是我的床铺。给你搞得乱七八糟,酒气熏天的,好多天我都不敢进去睡觉喽!”冯诗语故作生气道。  “啊?昨天晚上我睡你的床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了?对不起啊!诗语。”孔令德显得异常紧张,诚惶诚恐的模样。酒后失态,酒后失言,还有酒后……他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你想哪去了!害得我只好跑去跟我妈挤了一个晚上。”冯诗语急得满脸绯红,急忙辩解道。  “吁——”孔令德长出一口气,没发生什么事就好。他想起自己昨晚的窘态,心中充满了懊悔和担忧。他担心冯诗语的父母会因此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认为他这人不太靠谱,没分寸,烂烟酒……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与冯诗语两人之间就没戏唱了。  “还有一件挺重要的事,你还记得吗?”冯诗语用一双深情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孔令德,问道。  “还有一件什么重要的事?好事还是坏事?”孔令德对冯诗语问的这个问题,感到疑惑不解。究竟是什么重要事呢?“你容我想想,也许能想起来。”  “嘻嘻嘻……”冯诗语看着孔令德异常认真和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说实在话,当时她父亲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也没有作为一条硬性指标,要求孔令德马上答应下来。毕竟,青年男女之间感情这种事,有时候任何东西都阻止不了,包括金钱、地位、贫富以及环境、距离等等。  “实在想不起来了。昨晚上你爸跟我讲了那么多入情入理的话,让我受益匪浅,也受到了教育,得到了启发。用一句名人名言来概括,就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你也学会给人戴高帽、拍马屁了!”冯诗语见孔令德没猜出她想听的“重要事”,心里未免产生些许失落感。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个没有标明汉字的电话号码,138开头,中间连续三个7。她知道这是她们服务中心很多人使用的手机号码,单位统一帮选号,统一帮缴费。每人每月80元,超出部分则由个人自掏腰包缴纳。  “喂!你好!我是冯诗语,哪位啊?”冯诗语停下脚步问道。  此时,两人正好走到了外面街道的马路边,孔令德的单位左拐往东,冯诗语则需要横过马路,向南。孔令德见冯诗语正忙着接电话,便朝她挥挥手,就此分开,径直往东面走去。  走在并不算陌生的广安市街头,孔令德望着眼前的高楼大厦和开始一天忙碌的人群,心里充满着无限期待。他知道,从今天开始(准确来说应该是从昨天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就要拉开帷幕了,迎接他的既是机遇也是挑战。虽然这次来广安市,只是借调,不是正式调动,但是他相信经过自己的勤奋努力和不懈追求,属于自己的新篇章终归会来到!  孔令德边走边想象着,即将前往报到的公司总部,会以怎样的形象给自己一个惊喜呢?不管怎么样,最为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跟冯诗语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了。他期待着与冯诗语相聚,共同编织属于他们的甜蜜时光。这份期待让他心中充满了动力和激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新环境中的蜕变和成功……  孔令德正沉浸在对未来美好向往中的时候,他裤兜里的手机震了几下,随后那首熟悉的乐曲便响起来了。  谁的电话?他潜意识里,首先想到的是骚扰一类的电话。这次错了,是冯诗语打来的。孔令德连忙点开,正准备将手机放到耳边,电话里马上传来她急促的声音:“令德哥,你到哪了?”  “准备到我们公司总部了,怎么啦?听见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孔令德问道。  “出事了!”冯诗语带着哭腔,突然说出三个字。  这三个字,就像电烙铁一样,烙得孔令德心里猛然间收缩了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哪里出事了?他脑海里一下子闪出一连串冯诗语遭遇的画面——车祸?遭遇抢劫?还是……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可能地保持镇定和冷静,然后问冯诗语:“出什么事了?”  “我爸……”冯诗语哭着说道。  “你爸怎么啦?”孔令德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顿时感觉情况不太妙,事态严重。他马上停下脚步,走到一个僻静处,继续在电话里询问冯诗语,她爸究竟怎么啦?  “刚刚我妈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说我爸早上起来后,突然晕倒了,现在120还没到呢!怎么办呀!!”冯诗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别担心,我现在马上回去!”孔令德一边安慰冯诗语,让她保持冷静,一边急速转身,朝着刚才走过来的方向(金海湾职工之家)迅速跑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88章 紧急时刻 当孔令德气喘吁吁地跑回到冯诗语家前面路口时,正好遇到冯诗语,她边打着电话,边急匆匆往家里赶,显得异常焦急,脸上满是泪痕。  “怎么样啦?救护车还没到吗?”孔令德急切地问道。  “还没见呢!我都在路口这儿等了很久了,他们总说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影子都没见?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冯诗语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和焦虑,略微还有点颤抖。  孔令德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保持冷静。人一急心就乱,就会六神无主,没了主意。他伸手过去,握了握冯诗语的手臂,给予她安慰和鼓励,让她不要太过担心,有我孔令德在你身边呢。冯诗语冲孔令德勉强笑了笑,点点头,泪水忍不住又流了出来。  “我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小诊所之类。”孔令德环顾四周,发现马路对面不远处,有一家小诊所,好像是整形美容店。不管那么多了,过去问问看,有没有轮椅或推车之类。  “诗语,你在这等着,我过去问问看,那个美容店里有没有轮椅或者推车,我们先把你爸送去医院再说。”孔令德说着,便转身迅速朝马路对面的整形美容店跑去。  不一会儿,孔令德从整形美容店内出来了,双手推着一部很奇特的躺椅,咔拉咔拉地往冯诗语这边推过来。  “这个能行吗?”冯诗语看了看孔令德手里推着的奇特躺椅,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应该可以吧,我们试试看就知道了。走吧!”孔令德推着那张奇特躺椅快速冲在前面,冯诗语则小跑着跟随其后,很快进了金海湾职工之家楼下大院内。  就在这时候,冯诗语的弟弟冯江波打电话过来,他告诉冯诗语,准备到了,正在等最后一个红绿灯。她弟弟冯江波是开车过去的。当时冯诗语给120打完电话,就立即给冯江波去了电话,但电话总是占线,或者正在通话中。最后好像是她母亲打通了,把情况告诉了他。也真是不凑巧,冯江波刚好接了一单,送一名乘客去火车站,正在半路上,左右为难。倒是那名乘客心地很好,他从冯江波与他母亲的通话中,了解到了事情原委,马上叫冯江波靠边停车,然后还催他赶快回去,救人要紧……  这是事后,冯江波告诉他姐冯诗语的。  时间就是生命!别说等几分钟,就是一秒钟都是极其宝贵的,等不得啊!  孔令德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与冯诗语、邻居等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将她父亲抬上那张奇特的躺椅上,然后冯诗语在旁边扶着,孔令德在后面推,一路小跑着向最近的社区卫生院赶去。  早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却丝毫无法减轻他们内心的紧张与焦虑。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他们都无暇顾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医院!  看着满头大汗的孔令德,冯诗语心里既温暖又心疼,她心里十分清楚,今天全靠有他在身边,否则后果如何,谁也不知道哩!一切都是未知数。  此刻,冯诗语和孔令德坐在急救室外面的长椅上,两人双手紧握在一起,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她父亲情况怎么样,目前还不清楚,只能等待,揪心地等待。冯诗语心里默念着,不断地为父亲祈祷,希望他平安无事。  当冯诗语的弟弟冯江波开车赶到时,他们的父亲已经在急救室里面了。  “爸怎么样啦?”冯江波停好车后,急匆匆赶到卫生院急救室,见到他姐姐和“姐夫哥”孔令德,便焦急地问道。  “在里面呢,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冯诗语忧心忡忡地说道,然后又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一眼急救室的门。门,依然紧闭着,里面什么情况,一无所知。“坐下来吧,等一会儿,医生正在全力抢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这时候,冯诗语以姐姐的身份,安慰着同样焦急不安的弟弟冯江波。  冯江波无奈地点了点头,上前与“姐夫哥”孔令德打过招呼,转身过去,慢慢在孔令德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睛一直定定地望着急救室。  此时此刻,时间仿佛被什么凝住了,显得异常缓慢,甚至像停止了似的。对于冯诗语他们来说,这时候的每一秒钟都倍受着煎熬,心悬浮在空中,迟迟难以回归胸腔,安心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名戴着医用口罩的男医生走了出来,他四处张望着,好像是在寻找病人的家属。冯江波毕竟年轻,反应快,他嗖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到那名医生面前。这时候,孔令德也拉着冯诗语站起来了,一起走过去,站在医生面前。那名医生摘下口罩,看了看他们三人,脸上露出了一丝令人欣慰的笑容。  “放心吧,你们送过来很及时,病人,应该是你们的父亲吧!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医生的话音未落,冯诗语他们三人几乎同时“吁”地一声,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医生说完,转身返回急救室,门也缓缓关上了。冯诗语他们三人相视一笑,眼中好像还闪烁着泪光,这是对生命的敬畏,也是对彼此的感激。这一刻,他们更加深刻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与宝贵,也感受到了人生无常,世事难料,需要倍加珍惜和爱护。  冯诗语突然间将孔令德的手紧紧拽住,好像担心自己稍微一放松,就再也抓不到了似的。孔令德也意识到了,他深情地望着冯诗语,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这一微小的动作,恰好被冯江波瞅见了,他脸上顿时露出孩子般灿烂的笑容,还不忘冲着孔令德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其中意味深长,又耐人寻味。  本来医生的一句“放心吧”,已经让他们如释重负,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  但是,那名医生返回急救室之后,就一直没了动静,也不见冯诗语的父亲从里面推出来,到底真实情况如何,难免会令人担心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89章 太突然了 吓人一跳!  冯诗语的父亲终于从抢救室被推出来了。见到父亲平安无事,冯诗语第一时间冲过去,俯下身子,泪眼汪汪地望着躺在调节床上的父亲,忍不住哽咽起来。  “傻孩子,哭什么!爸没事的,别哭了!”她父亲除了脸色略微苍白外,好像睡了一觉刚醒过来似的,笑眯眯地用手抚摸着女儿冯诗语的脸,安慰她道。  “还说没事,当时那场面多么吓人啊。爸!往后不能再这样喝酒了,你又是血压高,又是糖尿病,而且胃又不好。”冯诗语刚擦去的眼泪,瞬间又涌出来了。她紧紧地抓着父亲的手,跟随着护士,将其父亲转到了医院的普通病房。  冯诗语的父亲显得异常乐观,他看着站在冯诗语身后的孔令德,招招手让他过来。孔令德先是一愣,还误以为老人在叫他儿子冯江波呢。他还特意扭头过去,看了一眼站在冯诗语另一边的冯江波。  冯江波心里明白,他父亲这是在向孔令德招手,“我爸爸他是在叫你哩,姐夫哥!”  “过来,过来,小伙子。”果不其然,老人家的确在叫他。而后,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盯着儿子冯江波,问道:“刚才你叫他什么哥?”  冯江波马上笑嘻嘻道:“我随便叫着玩的,爸,您别在意啊!”  “姐夫哥!谁这么叫的,听起来挺别扭的。”老人自言自语道。  “沈腾演的一个小品,名字叫什么,我忘记了。”冯江波解释道。  冯诗语的父亲“哦”了一声,不再追问下去了。他转过脸来,再次朝孔令德招了招手,意思是让他过来一下。  “伯父怎么啦?”孔令德急忙上前一步,半蹲着,靠在病床边,他以为冯诗语的父亲哪里不舒服,想告诉他,让他帮着去叫一下医生呢。  只见老人慢慢腾出一只手来,伸向孔令德。孔令德见了,立即主动迎过去,双手紧紧握住。这是一双十分有力的大手,孔令德感受得到,老人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此时此刻,他不像是一个病人,倒像是一位意志坚强的将军——受伤了的将军。  紧接着,老人又抓住女儿冯诗语的小手,将它与孔令德的手放在一起,然后轻轻拍了拍,说道:“我希望你们不要嫌我婆婆妈妈啊,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都已经讲了,可能你们觉得我当时讲的是酒话,玩笑而已,不算数,讲完了就完了,是吧!”  孔令德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懵圈,冯诗语的父亲究竟怎么啦?是不是医生跟他说了什么?像……乌鸦嘴,呸呸呸,胡思乱想。孔令德心里骂自己为何不往好的方面想,尽想这些不吉利的事。  “小孔啊,我问一句话。”冯诗语的父亲继续说道。  “问吧,伯父,我听着呢。”  “你是真心喜欢冯诗语么?要讲实话,心里话。”  孔令德听到老人这么一问,心里本能地咯噔了两下,是紧张也是激动,这是他第三次,亲耳听到冯诗语的父亲对他说类似的话。孔令德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我是真心喜欢冯诗语,只是……”  “还有什么顾虑吗?”  “说心里话,是有那么一点。”  “讲吧,讲出来我听听!”  孔令德不得不承认,他很爱冯诗语,但是爱情与现实之间的冲突,是不得不考虑的一个重要问题。他家在偏远的小镇,跟乡村没多大区别,而她虽然出生乡下,却从小就在城市里生活或长大。两人之间的距离,不仅仅是地理上的,还有生活习惯、社会圈子等等。每次想到这些,他都感到无比纠结和忐忑不安。他害怕自己的平凡和小城镇的家庭背景,将来会影响两人的日常习惯或情感生活,从而委屈了她,无法给她一个满意的未来。  孔令德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伯父,我是真心喜欢冯诗语,但是却担心因为地理环境、个人出身、生活习惯等方面的差距,我给不了冯诗语她想要的生活,从而因为我而受委屈,所以我十分犹豫和纠结。”  冯诗语听了孔令德的话,眼睛立马睁得大大的,定定地看着他,感觉倍受委屈的样子,立即插话道:“我有那么娇气么!?你问问我爸看,别把我冯诗语看得那么脆弱与不堪,我从小什么苦都能吃,我妈还常常夸我是干活的好把式呢!是吧,爸。”  冯诗语的父亲微笑着点了点头。“冯诗语确实如此,就是性子有点急,干事风风火火的,如果哪件事没做完,就坚决不休息。”她的父亲又扒拉出来不少她的“缺点”或糗事。  “爸,您就不能多拣点优秀方面说说嘛,尽扒拉这些缺点或糗事。”冯诗语故作生气地埋怨着父亲道。  “我知道,优秀一面应当讲,缺点也有必要透露一些,人哪有十全十美的。我讲的没错吧!”冯诗语的父亲说完,望了望面前的孔令德,然后又望了一眼儿子冯江波。  冯诗语的弟弟一见父亲拿眼瞅他,立即躲开去,假装抬头看天花板。他最不愿父亲讲了姐姐冯诗语,就由此及彼,接下来就要讲他冯江波了。父亲的“套路”,冯江波已是“烂熟于心”,就像他开车换挡位,脚踩离合,手拉控制杆,配合默契,一气呵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冯诗语的父亲没有延续关于优缺点的话题,转过来对孔令德说道:“小孔啊!我知道你是个有担当的孩子,你的坦诚让我很感动,也很欣慰。毕竟,爱情不是竞技场上的比赛,没有谁输谁赢,而是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相互尊重的人生过程。只要你们愿意为了彼此去努力,去付出,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  “爸,你又扯哪去了!”冯诗语担心父亲又来一番关于人生的大道理,便及时提醒道。  “好吧,我不讲什么大道理了。总之就一句话,只要你们心手相连,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再大的困难都不再是困难。”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孔令德把冯诗语的手握得更紧了。他感受到了她手心的温度,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太突然了!孔令德脑海里马上闪现出电视连续剧《幸福来敲门》的画面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90章 第一天 医院这边已平安无事。孔令德也告别冯诗语的父亲、她弟弟冯江波和冯诗语,便匆匆离开医院,前往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总部报到,面见新的顶头上司和新的同事。  打的十分钟左右,公司总部所在地云海大厦到了。这是一栋需要仰起脖子,方能望见顶层的高楼大厦,在广安这样并不算发达的中部城市,已经算是十分显眼,引人注目了。  孔令德静静地站在云海大厦楼下,打开旅行包,从里面拿出盖有分公司印章的介绍信,重新核实了一遍。一点没错,上面写的就是广安市民泰路103号的云海大厦,公司总部在该大厦的十五楼。  想到第一天过来报到就迟到了,他心里忐忑不安,就像塞进去一团乱麻,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临近中午的阳光,照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今天是他第一天正式到新的工作单位报到,原本应该是充满期待和令人兴奋的一天,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变得一团糟……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报到的事再重要,能重要过人的生命么?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他救的还是女朋友冯诗语的父亲,说不定将来就是自己的岳父大人哩。即使是别人,遇见了,你能视而不见,见死不救?“俯卧撑”的冷幽默,就是一个大大的讽刺!  孔令德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放松心情,以一种朝气蓬勃的精神状态,面见新的领导和新的同事。  “站住!找谁啊?”云海大厦一楼的门卫冲着孔令德喊道。  “我是来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总部报到的员工,不是在这栋楼上面吗?”孔令德停下脚步,说明了情况,并反问那名喊他“站住”的门卫。  “先过来登记,并出示有效证件。”门卫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然后从旁边桌子的抽屉里面,拿出一本已经翻卷得不成样子的登记簿,丢在桌子上。意思是让孔令德过来做好登记。  孔令德又再次打开旅行包,从里面拿出介绍信,递给那名门卫。自己则在登记本上填写相关信息,比如姓名、职务、单位(分本人所在单位和要找办事的单位)、联系电话、事由等等。  “好了,可以进去了。”门卫将介绍信递回给孔令德,连看也不看一眼刚才他填写的内容,本子一合,丢回到桌子下面的抽屉内。  孔令德道了声“谢谢”,收好介绍信,背起旅行包,快速往电梯口走去。  当孔令德匆匆赶到公司总部所在的楼层时,发现自己借调部门的领导不在,办公室的门是紧闭着的。“这回麻烦了。我该怎么办呢?过来报到必须先面见所在部门领导,然后再由其安排工位和工作任务等。”孔令德有点不知所措,他在公司总部门口站了很久,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领导办公室的那扇紧闭着的门。他在等待它的突然打开,或者有领导走过去把它打开……  “喂!这位同学,是不是过来报到的呀?”突然间有位中年男子在孔令德面前停下来,望着他问道。我还像刚刚从学校出来的毕业生么?孔令德心里嘀咕着。  但他还是很有礼貌地朝着问他的中年男子笑了笑,答道:“是的,我是借调到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总部的,今天刚来报到,领导不在。”  “哦!借调。你借调到哪个部门?”中年男子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  “应急管理部。”孔令德说。然后还用手指了指应急管理部经理的办公室。“领导不在办公室里,我只好在这等他(她)一会儿。”  “哦!请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见你们应急管理部的领导。走吧。”那人招了招手,让孔令德跟着他走。  那名中年男子走在前面,孔令德跟在他后头,朝着左侧的一条走廊走过去。  这一路上,他们遇见了四五个人,这些人都点头与前面的中年男子打着招呼,称其为“经理”或者“钟经理”。孔令德心里猜想:他十有八九应该就是哪个部门的领导,比如经理,或者副经理之类。  到了走廊尽头,右拐进到一间没有门牌标识的房间,房间内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好像在讨论着什么。  “齐大帅!找你报到的。”带孔令德过来的“钟经理”,人刚到门口就朝屋内大喊道。  “谁啊?来向我报到的?”被“钟经理”喊作齐大帅的一名男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朝门口走过来。他看见“钟经理”身后跟着一个背着旅行包的年轻人,确认他说的应该就是此人了。  “真是瞌睡了遇到了有人递枕头过来!我手头有份材料领导催着要,正愁着呢。这下好了,钟团长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这比春天的及时雨还要及时呵!”被“钟经理”称为齐大帅的男子,急忙疾步向前,伸手过来准备与孔令德握一握,突然发现好像不对头啊,马上变成另一种姿势,转而去拍了拍孔令德的肩膀,“你就是孔令德吧!刚刚接到你们经理‘牙医生’的电话。哦,开玩笑习惯了,应该是你们牙一盛经理的电话,说让我多多关照一下你。”  孔令德听出来了。眼前这位被叫做齐大帅的男子,肯定与他们分公司应急管理部的牙经理,关系很好,或者是同学、老乡,铁哥们。  “领导,您好!这是我的介绍信,今天来报到,前面遇到了一点事,迟到了。请您原谅!”孔令德心里有些紧张,说话有点急切,但意思都表达出来了。  “还用什么介绍信。切!”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齐大帅还是将孔令德递过来的介绍信,拿在手上扫了一眼,然后还给孔令德,说道:“你先过去吧,在我办公室里坐着等我一会儿,我这边还在开会。”  孔令德心里正想着:你办公室关门,我怎么进去啊?只见齐大帅拨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话,然后朝着孔令德说:“我已经交代内勤去开门了,你先过去吧!”  孔令德在齐大帅经理办公室坐着等了一会儿,齐大帅开完会,回来了。  他一到办公室,还没坐下来,就马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材料,交给孔令德,并说道:“上级检查组过几天要下来,公司领导要作汇报,我手头还有一份重要材料没弄完,他们又丢一份过来,真要命呵!好在你调上来了,‘牙医生’(牙一盛)关键时刻帮了我大忙,够朋友啊!”  孔令德看了一眼,这份材料估计得有二十页!他心里暗暗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缓一缓,才问道:“领导,什么时候要?”  “一天后,最晚不能超过后天中午!有困难吗?”齐大帅用疑问的眼光望着孔令德。  “没问题。领导!”孔令德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底气都不是很足。毕竟时间太短了,那有什么办法,这是他到公司总部第一天接受的第一项任务。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拒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91章 紧急任务 离开齐大帅经理的办公室,孔令德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正式开始思考汇报材料撰写的事……  公司总部毕竟与下面的各公司分部不一样。孔令德终于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面积虽然不大,两张桌子,一台电脑,显得十分拥挤,但是安静,没有什么人来一时去一时地干忧,是他这类秘书一样的经理助理写材料最理想的场所了。  他稍微收拾整理了一下,马上开始着手齐经理刚刚交给的任务——写领导的汇报材料。  时间紧迫,满打满算,除了吃饭睡觉以及喝水上厕所等等之外,可以使用的时间都不满48小时了。想想心里就发慌,能不能按时交稿,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好在写的是关于应急管理方面的内容,孔令德在公司分部、在牙一盛经理手下的时候,曾经接触过这方面的相关知识,还帮牙经理修改过一篇重要文稿呢。  这些难得的积累,对于孔令德来说,绝对是好事一件。  为此,他也在心里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曾经有过这么好的锻炼机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真的用得上了。  这天,孔令德一直把自己摁在办公室内,花了将近五个小时,把齐经理交给他的那份厚厚的材料,反复阅读和研究了数遍,还把关键内容摘抄下来,几乎都可以背下来了。  但是,面对着空白的电脑屏幕时,孔令德心里又充满了焦虑和迷茫。大家都陆陆续续下班,离开办公室,回家了。那一阵阵呯呯嘭嘭的关门声,就像一道道电闪雷鸣,刺痛了孔令德的内心,难以平静。  搁在往时,半天时间拿个初稿对孔令德不算太难。毕竟有之前的积累作基础,添上一些新的东西和时兴的套话,理顺起来就差不多了。可是,今天有点奇怪,孔令德在电脑前坐了将近一个小时,连第一部分“取得的成绩”这一块都还没有写好。他每隔十分钟左右就要停下来,拿起笔记本看一下摘抄的关键点,或者又去重新翻阅那份厚厚的材料。  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一方面来自于工作,另一方面来自于生活。  他要考虑汇报稿的风格特点,既要符合领导的讲话习惯和个人口味,又要能够准确地传达出公司的发展思路和定位。这是工作上让孔令德纠结再三,迟迟不敢下笔的原因之一。  另外,远在良安镇的母亲和还在医院住院的冯诗语的父亲,两位老人的病情也让孔令德牵肠挂肚,令人难以静下心来,全力以赴,完成齐经理交给他的重要任务。  “啾啾”两声,手机微信铃声又响了。这种间接性“骚扰”,自从孔令德坐到电脑前之后,已经出现五六次了。每次思路清晰起来一点了,突然一声响,就像切糕一样,咔一下,断了。  “又来了!这样会搞死人的。到明天都弄不出个初稿。”孔令德看都不看是谁发的微信,内容又是什么,直接就关掉了手机。  他起身走到办公室中间,冲手心吐口唾沫搓了搓,深吸一口气趴在了地上。他要在继续写汇报材料前,必须振奋一下精神。他一连做几十个俯卧撑,直到撑不住了,趴在了地上,才肯罢休……  孔令德从地上爬起来后,心跳得很厉害,好像头脑也清醒了一些,精神也振奋了一些。重新坐回到电脑前,他发现这时候自己的思路顺畅了许多……  一口气写完了两部分内容,他需要休息一会儿。比如上个厕所啊,伸伸懒腰啊,让自己放松放松。同时,也趁着这个“中场休息”的间隙,打开看看手机,了解一下关机这段时间,外面都发生了哪些情况。或者给女朋友冯诗语和弟弟孔令智打个电话,问一下两位老人的病情。  我的天啊!手机刚一打开,一连串的微信和未接电话提示音,就像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响起来,把孔令德都给打得有点懵圈了。  他们肯定急疯了!孔令德心里这样想象着。他真正想看的微信不多,只有两条,其余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这两条重要信息,是冯诗语发来的。她告诉孔令德医院里老人的情况,都是好话。未接电话就多了,光冯诗语就连续打了三次,每次间隔不到十分钟。还有两条是个陌生电话,但又有点似曾相识,尾号全是阿拉伯数字8。  孔令德立即翻开笔记本,难怪!原来这个号码是齐大帅经理的。他一定有要紧事,否则不会连续打两次。孔令德心里咯噔了一下,预感事态有点不妙。  不用多加考虑,孔令德第一时间便拨通了齐经理的电话。他心里也做好被臭骂一顿的准备,谁叫你关键时候不开手机,领导有要紧事联系不上,挨骂是活该。  “你干吗呢?电话关机!”听口气,齐经理好像是生气了。  “齐经理,抱歉啊!我在办公室赶材料,电话太骚扰人了,我就将手机关掉了。”孔令德只能实话实说,毫无隐瞒,意思是说他没有故意不接齐经理的电话。  “刚接到上面最新通知,说检查提前了,所以这个汇报材料也需要提前完成。你听懂我的意思么?小孔。”  齐经理的话让孔令德心猛然间沉了下去,本来时间已经够紧张的了,还要提前,还要往前赶。如此一来,他基本没有睡觉的时间了。  为了明确提前交稿的准确时间,孔令德只能硬着头皮反问齐经理:“齐经理,你啥时候要成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齐经理好像是在作精准的计算时间,既能完成工作任务又可以让孔令德有更为充足的时间。  大概半分钟之后,齐经理告诉孔令德:“明天下午下班前把打印稿交给我,没问题吧?”  “没问题,齐经理你放心好了,我就是今晚不睡觉,也要把这份重要材料完成好。”  “行!就这样吧,我不耽误你时间了。”齐经理一说完话,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孔令德刚“吁”了一口气,正准备给冯诗语回个电话,冯诗语的电话就来了。他看着一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数字,笑了。  “说曹操,曹操到!我正准备给你去电话呢,你却先我一步打过来了。有什么紧要事么?诗语!”孔令德尽量让自己轻松一点,就学着某小品的对话,与冯诗语半开玩笑道。  “你怎么啦?发微信,没见有动静。打电话,关机。担心死了!”冯诗语长出一口气,孔令德终于开机接电话了。  “第一天就接到了一项紧急任务,帮领导写一份汇报稿,明天下午下班前交。时间紧,任务重,所以我干脆把手机关掉,全力以赴,争分夺秒,加班加点在搞这个汇报材料。”孔令德如实告知冯诗语。  “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冯诗语慢慢说道。  “什么好消息?”孔令德有点迫不及待。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92章 一起看月亮 “我也要升职了!”冯诗语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同时也给神经紧张的孔令德带来了一丝慰藉。  他问冯诗语,她父亲现在情况怎么样?冯诗语愉快的告诉他,恢复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当然啦,冯诗语也没有忘记问孔令德,他母亲的病情怎么样。孔令德实话告诉她,他弟弟孔令智发来了相关信息,告诉他母亲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虽然还需要人扶着,或者依赖拐杖、稳定车作辅助工具,但总体上正朝着十分理想的方向发展。  这接二连三的利好消息,让孔令德心里的阴霾顿时消散了。他挂掉电话,重新坐回到电脑前,思路仿佛瞬间通畅起来了。他手指翻飞,键盘发出的声音清脆密集,像当年大学军训时的实弹射击,那种划破空中气流发出的脆响,悦耳动听,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孔令德觉得自己完全进入状态了,就像一名音乐作曲家找到了谱曲的钥匙,打开了音律的世界,轻松愉快地徜徉在音乐的旋律中,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他一口气把第三部分的初稿完成得差不多了,然后再回过头来,修修补补,添油加糖,提升政治思想高度,就差不多大功告成了。期间,孔令德憋着一泡尿,他也不去厕所,生怕一停下来,思路就断了,节奏也被打乱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实在。希望利用晚上夜深人静的机会,把这份汇报材料写完,然后回家好好睡几个小时,第二天就交给齐经理。即使需要再度修改,或者进行大面积的调整,也还有将近七八个小时的时间,回旋余地充足……  就在孔令德全神贯注地工作时,突然传来了清晰的敲门声。谁啊?这个时候了还来找我干啥?喝酒唱歌,我可没时间,也没这个心情。孔令德不想理会,坐着不动,假装没听见,继续把全部精力沉浸在汇报稿的文字中。  “哒哒哒”,敲门声又响了。此人真够执着的,非敲到让你孔令德开门为止。孔令德无奈地摇了摇头,有点生气了,他拉开椅子,快步走过去,把门打开。  “啊?齐经理!怎么是您啊?我还以为是谁故意来捣乱呢!”孔令德发现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齐经理,他心中一紧,感觉不大妙,都差不多半夜十二点钟了。齐经理的出现,估计又会带来新的“消息”。孔令德已经领教过了,他有这个心理准备,也做好了迎接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的预案——汇报稿大体成型了,骨架有了,肉也有了,就是还缺少点精髓……  “弄得怎么样了?”齐经理径直走到电脑前,滑动着鼠标滚轮,快速往下翻阅。他边看边点头,嘴里嘟囔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孔令德说。但是孔令德一句也听不出来,齐经理到底嘟囔了什么?  齐经理一口气将孔令德已经写好的文稿,翻阅到了最后一页。然后仔细看了看显示的页码,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挺不错的,不到一天时间,就写了这么多页纸。刚才我在来的路上还有点担心呢,现在看来我过虑了。我就说嘛,‘牙医生’手下无弱兵。的的确确是如此!”齐经理放下鼠标,转过身来,拍了拍孔令德,说道:“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弄好了,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多谢齐经理!我再修改一下,还有不少地方总感觉缺少点什么?弄好了,明天上班时送过去给您,让齐经理给把把关。”  “好!我先回去了。”齐经理朝孔令德挥了挥手,快速走出办公室,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齐经理对这份还在电脑里的文稿,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和建议,这让孔令德心里倍感欣慰,就像果农千辛万苦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受到了消费者的肯定和青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啊。  孔令德继续坐回到电脑前,从第一页开始,逐字逐句地推敲、修改、完善,每一次修改都让他更加深入地理解文稿的写作要求。这,对他而言又是一种认识上的提高或者升华。  夜里十二点半左右,文稿已经反复修改了差不多三四遍了。孔令德从头至尾又详细阅览(不是浏览)了一遍,感觉很满意了,也基本上达到了要求。整篇文稿字数也按齐经理的要求,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啊——  孔令德丢下鼠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恰在此时,冯诗语的微信过来了。  “令德哥,你睡了么?”冯诗语问孔令德。  “这时候了,你还没睡啊?”孔令德问道,“明天还要上班呢,赶紧睡吧!我刚在单位加完班,正准备回去。”  “我在医院呢,哪睡得着。”  “哦,这样啊!等一会我过去陪你。”  “不用过来了,一点钟我弟过来换班。”  然后两人约好,孔令德就在医院的楼下等冯诗语“换班”,然后一起去吃夜宵。  见到冯诗语,孔令德原本的疲惫也被激动的心情冲走了。两人仿佛许久未见面一样,远远地冲向彼此,然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尽情相吻,好像整个世界都静止不动了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手牵着手,离开医院楼下,慢慢往市中心走去。冯诗语像一只小鸟一样,靠在孔令德的臂弯里,感受着他身上男人特有的气息,像青草混合烟草的味道,时而浓烈,时而清淡,有点像打靶场飘散的弹药味。  “我们去撸串好不好!”冯诗语吸了吸鼻子,好像已经闻到了烧烤摊四处飞扬的香味儿。  “好啊!我也很久没去吃烧烤了,闻到那股香味,肚子里面的馋虫就蹦来蹦去的。”冯诗语的想法与孔令德不谋而合,两人彼此对看了一会儿,最后忍不住呵呵呵笑了起来。  刚好,他们选择的那家烧烤店,正播放着那首网上十分流行的歌曲《想你时候问月亮》:  想你的夜晚总是很漫长,  萧萧的冷风还带着寒霜,  远隔千里你身处在他乡,  苦苦滋味我独自去品尝,  问问月亮思念它有多长,  你是否也会把我去守望  ……  “今晚我和月亮一起陪着你……”冯诗语深情地看着面前的孔令德,低声说道。  孔令德听了,情不自禁地唱了两句:月亮恰似你那甜美脸庞,想你的时候只能问月亮……  两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花儿一样的笑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93章 情不自禁 深夜,城市的霓虹灯渐渐暗淡,街上的行人也变得稀少。孔令德和冯诗语撸完串,两人的心情如同这初夏的夜晚,温暖而惬意。他们手牵着手,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回走,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走过一个街角,他们来到了一座被称为“口袋公园”的小公园前。这座公园虽小,却充满了绿意和生机。夜晚,公园里更显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然而,令孔令德和冯诗语感到惊讶的是,公园的一些幽暗角落里或者草丛中,依稀可见,成双成对的情侣,旁若无人地相拥在一起,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整个公园四周,仿佛正弥漫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就连蚊子和飞蛾都兴奋起来了,嘤嘤嗡嗡,到处乱窜。  冯诗语见此情景,心里略显紧张和不安。她下意识地往孔令德身上靠了靠,紧紧地拽着他的手。孔令德感受得到,她的手微微有点颤抖。  孔令德看着冯诗语,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这时候,心里有个不安分的声音在怂恿着他,勇敢一点,大胆一点,别犹犹豫豫的……  “诗语,我们也找个地方坐一会吧!”孔令德笑着问冯诗语。  冯诗语抬起头,看着孔令德,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不安。她心里虽然很爱孔令德,是那种纯粹的爱,但内心却很保守和单纯,对于在公众面前的亲密举动,她还是感到害羞和不安。  “我有点害怕,走到那边有路灯亮一点的地方再说吧。”冯诗语回答道,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就像寒冬之夜被冷风一吹,身体的本能反应一样。  “好吧,我听你的。我们走到那盏路灯那儿再坐吧!”孔令德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他还是压制住心中那个不安分的念头,用手搂了搂冯诗语,予以她安慰,心里说: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只要你不愿意的事,我孔令德绝不会强求,一定百分之百尊重你!  他们往有光亮的地方走,尽量避开幽暗角落或者茂密的草丛,以免可能给别人带来尴尬,自己也尴尬。  两个人走到公园内的一处路灯下,在公共椅子上坐下来。冯诗语依然紧紧地抓着孔令德的手不放,身体也靠紧他,她清晰地感受得到孔令德猛烈跳动的心,好像随时就要蹦出来似的。  沉默了一会儿。两个人谁都不说话,都在静静地感受彼此的心跳,还有夜风吹来花草的芳香。洁净如水的月色和淡黄似锦的灯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仿佛为两人披上了一层美轮美奂的婚纱。时间就像在这一刻静止了,所有的喧嚣和纷扰都被隔绝在了这片小小的天地之外。  “你对婚前性行为是怎么看的?”冯诗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孔令德心里咚咚地跳了几下,然后带着疑惑不解的眼神,定定地看着身边的冯诗语。而冯诗语却不敢直视孔令德,脸上已是火辣辣的,两边脸颊都热到了耳根——真正成为“热辣滚烫”的重庆火锅了!  “我回答不上来!顺其自然吧,我觉得水到渠成最好!”孔令德只能顺着冯诗语的思路走,给了她一个不算标准却令其满意的答案。  “谢谢你,令德!我真心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并不是思想落后,我是想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留到我们结婚的那一天。我这样说,你是不是有些失落呀?”  “没有啊,我尊重我爱的人。”孔令德心里也释然了,他再次将冯诗语紧紧地搂在怀里,突然觉得有一股热泪湿润了自己的胸膛,冯诗语一定是哭了……  “别想太多了!诗语。我明白你的心情。”孔令德边说边轻轻拍着冯诗语,感觉这一刻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明亮又美丽的世界。“诗语,你知道吗?我很喜欢这样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孔令德的声音轻柔而深情,仿佛能穿透冯诗语的心扉,给予她温暖和慰藉。冯诗语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孔令德,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真诚和深情,心中的紧张感和愧疚感也渐渐消散了。  “我也是,令德。”冯诗语的声音带着颤抖,但她勇敢地表达了自己的心声,“我一直很喜欢你,这你是知道的,我拒绝了不少追求者,有认识的,有亲戚朋友介绍的,也有的是在相亲活动上刚刚认识的,……”  “好的,我都知道。谢谢你,诗语。”孔令德笑了笑,然后轻轻拍了拍冯诗语的手背。“时间太晚了,天也比较凉,我们还是回去吧!”  “好的,我也有点困了,回去吧,你明天还要赶写材料呢。”冯诗语故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冲着身边的孔令德莞尔一笑。孔令德也积极作了回应,笑容满面,幸福快乐。  孔令德把冯诗语送到金海湾职工之家楼下后,然后才返回到他的单人职工宿舍。刚躺下,就进入了梦乡。他梦见齐大帅经理拿着自己加班加点赶出来的汇报文稿,居高临下,颐指气使,骂孔令德这写的是什么鸟东西啊,后面还“嘣嘣嘣”地跳出更多难听、挖苦、嘲讽的词语。骂完之后,齐大帅便一把将十几页纸的汇报文稿,狠狠地甩在孔令德的面前……  呼——  孔令德禁不住喊了一声,是手机的闹钟铃声响了。他还有点“意犹未尽”,朝四周扫视了一遍,发现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因为他昨天晚上加班加点弄好的汇报文稿,还在办公室的抽屉里面锁着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孔令德也不免有些担心,那天晚上齐大帅经理只是浏览了一下而已,估计连里面的内容他都没看几行,所以也没有给予他什么新的意见和建议,会不会……  不行,我得赶紧将汇报文稿交给齐经理审核,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等到了后面,连修修补补的时间都没有了。  孔令德一骨碌爬起来,三下五除二,穿衣洗漱,速度之快,效果之高,足可以与当年在高校军训相媲美了。  孔令德早早就赶到了公司总部。  他是等在经理办公室门口,将写好的汇报文稿交到齐大帅经理手上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94章 领导赏识 孔令德把汇报文稿交给齐经理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坐在办公桌前,盯着不断闪烁的电脑屏幕,但心思早已经飘到了齐经理办公室了。那份汇报文稿的内容,好像电影画面一样,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每一个细小环节都清晰可见。  孔令德心里像挂着十五只大水桶——七上八下,精神总是难以安定下来。他担心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关键内容,或者某个地方语言表达不够清楚,让人产生歧义或误解。  当然啦,这些全是他的猜测和推断,只有齐经理全部审阅过后,他的意见和建议才是最终判决或定论。  孔令德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耐心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孔令德都已经给自己的水杯里,续了三次开水。但卫生间却一次都没去过,这时候感觉有点憋胀,就一直忍着,担心刚刚前脚去卫生间,后脚齐经理就来电话找他。不见了他的人影,不挨骂那才怪呢!所以,他能忍还是暂时忍住……  “突突突——”他的手机突然震了几下,铃声响了。孔令德抓起手机,瞄了一眼,见是齐经理的电话。他的心猛地一跳,仿佛被电击一般。他深呼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点开接听键。  “孔令德,是吧!我齐大帅啊,你现在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齐经理对孔令德十分客气,没有像其它领导那样,称自己某某经理,或者老某某,而是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是孔令德第一遇到,还感觉有点不太习惯。毕竟人家大小是个领导,自己只是他的一个下属,一个小兵仔。  此时此刻,孔令德心里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孔令德赶紧答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脑袋还有点懵,双手微微有些颤抖,仿佛捧着一件千钧重的物体,正高举至最关键环节,稍一松懈,将前功尽弃。  他走出办公室,径直朝齐经理的办公室走去,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从孔令德自己的办公室到齐经理的办公室,中间要经过一段几十米长的走廊。今天走廊的灯光好像比以往昏暗而寂静,孔令德的脚步声回荡在其中,就显得格外响亮。他的心跳声在耳边不断放大,感觉时刻要冲破胸腔,蹦跳出来似的。他不断想象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齐经理对他撰写的汇报文稿很不满意,或者嘲笑他这是什么狗屁汇报啊,小学生作文都比这强,又或者质疑他的工作能力和水平……  这些担忧就像一道道阴影一样,笼罩在孔令德的心头,挥之不去,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沉重。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漆黑的迷雾中,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  “小伙子,刚来的吧?”门牌上写着副经理办公室的房间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差一点跟孔令德撞了个满怀。全靠孔令德反应敏捷,一停一闪,同时伸出手去,扶了一把那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孔令德,面露愧色,微笑着问道。  “是的,刚来几天,齐经理打电话让我到他办公室一趟。”孔令德也笑着答道,然后对中年男子作了一个揖(这个习惯是学武术的时候,师傅要求的,现在都习惯了),继续朝齐经理办公室走去。  “稍等一下!”中年男子一直盯着孔令德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不敢确定。  孔令德听到中年男子喊他,只好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望着中年男子。孔令德刚到公司总部没几天,能认识的人,尤其是各级领导,屈指可数。此人究竟是何许人也?孔令德的记忆库里为零。既然人家问话了,又可能是公司总部的某某领导呢?出于礼貌或礼节,孔令德还是停了下来。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孔令德,“你叫啥名字了?”  “我叫孔令德。领导,您好!”孔令德答道,“刚刚从下面分部借调过来。”  “哦!想起来了。见过你的相片和简历,难怪有点面熟。”中年男子哦一声,脸上笑眯眯道,“我人事部的,前段时间下去考核过你们。有空到我办公室坐坐,三楼305号办公室,我姓李。啊,有事你先忙吧!”  “李经理好!”孔令德向中年男子问了一声好。  “好,好。副经理而已。”说完,中年男子转身走了。孔令德站着看了一会儿,心里嘀咕着:又是人事部的领导!  他心里暗自笑了笑,摇了摇头,转身快步向齐经理办公室走去。  到了齐经理办公室门口。门是开着的,却不见齐大帅在办公室内。孔令德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孔令德正准备伸出手去敲第二次,突然一个声音从里间传出来,“稍等一下,马上来了。”他好像还听见了水哗哗流动的声音。  几秒钟后,只见齐大帅从里间走出来,朝门口望过来,见是刚刚借调来公司总部的孔令德,便笑眯眯道:“小孔啊,进来,进来!”  孔令德立即进到办公室内,他一眼就看见了齐经理办公桌上的那份熟悉的文稿。心里顿时又紧张起来。文稿是打开着的,上面好像还用红笔圈圈划划,但不多。  “坐吧!”齐经理指了指办公室对面的沙发,“我就直截了当了,你这次的工作做得很不错!”  齐经理的声音温和而肯定,令刚刚还忐忑不安的孔令德,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一直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下来了。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齐大帅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顺手拿起桌面上的那份文稿,朝孔令德这边走来。孔令德见了,也立即站了起来。  “坐,坐!”齐大帅招了招手,示意孔令德不用起来。他也在孔令德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指着手里的文稿:“写得很不错,我认真看了,也作了一些修改,你拿回去整理一下,然后打印两份给我。”  齐大帅把文稿递给孔令德,接着说道:“小孔啊,我看到了你的用心和努力,继续努力,好好干!”  齐大帅伸出手来拍了拍孔令德,鼓励他道。  “谢谢齐经理!”孔令德原本还想说一些“豪言壮语”和“请领导多多指教或多多关照”之类的话,却没有说出口,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又咽回去了。  得到领导的首肯,当然了,主要是文稿获得“通过”,没有被“枪毙”,更没有被骂被“甩”,让孔令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轻松。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仿佛从一片沉重的迷雾中走了出来,看到了明媚的阳光,呼吸到清新的空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95章 汇报会 孔令德也参加了上级检查工作汇报会,这种“待遇”在分部根本没机会——你一名基层普通员工,没资格,也没符合要求。现在是公司总部应急管理部经理助理,即使只是借调,也算是领导阶层了,待遇不一样,而且又是齐大帅经理欣赏和喜欢的人,就顺理成章了。  会场内众人两侧分坐:上级检查组坐在进门口的左手边,背后是窗户。窗是半打开半关闭状态,拉上绿色的帘子遮挡住刺眼的亮光;进门口的右手边,则是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总部的相关领导,靠墙。也不完全靠墙,他们背后还放着一排椅子,坐着会务组的几个人。  孔令德坐在前排最末端的位置,主要任务是给上级领导讲话录音并在会后整理讲话稿。相当于秘书或记录员的角色,这个对于孔令德来说,也算是头一回,以前不是不会做,而是没机会。  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孔令德显得略微有些紧张,他一直全神贯注,认真听检查组接二连三地反馈检查情况,还没到检查组带队领导“讲话做指示”的时候。根据齐经理事先交待,他只负责领导那一块,其它的不用管,听听就可以了。但孔令德还是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自己一个走神,带队领导就“讲话”了、“做指示”了,自己却没有及时录用下来,或者记录下来,那麻烦就大了。  所以,孔令德从始至终都不敢有丝毫怠慢,就连扭个头想瞅一眼会场内都坐着哪些“大员”,或者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或者曾经打过招呼的人,都暂且作罢。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会场上。  会议已经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检查组的反馈仍然不见有收尾结束的迹象。这时候,检查组带队领导离开座位,出去外面接了一个电话。返回时,他瞅了一眼仍在喋喋不休作详细反馈的手下,脸上露出很不耐烦的神色。  这些细微的变化,让孔令德敏锐的捕捉到了。他心里暗暗替那名反馈人员担心着,该结束了,你不见领导厌烦了么?能不能简明扼要一些,能不能不要总是低着头念稿子,能不能……他正这样想着,检查组带队领导终于忍无可忍,发话了。他直起身子,往桌前靠了靠,伸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  “梁处长,拣主要的讲一讲就行了,大家都忙,过后把文字材料打出来,交给他们公司这边去抓整改落实吧。”  检查组带队领导的话,虽然表面不是很严厉,但是话中的批评味道很浓。这个任何人都能够听得出来,何况一个处级干部。孔令德心里也一惊,挨领导批评不是什么好事啊!只见那名被带队领导称为“梁处长”的男子,抬起头来,惊慌失措地望着带队领导,然后颇为尴尬的点点头,马上顺口说道:“我的反馈到此结束,若有讲得不对的地方,请在座的各位领导、同事批评指正。谢谢!”  然后转过脸去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与此同时,孔令德好像听见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就像穿越漫长的地道,在几乎绝望的时候,忽然见到了前方的一束光线,心情激动的样子。  应该轮到检查组带队领导讲话。这时候,孔令德倒紧张起来了。他打开手里已经捏得有点发热的录音笔,起身走到带队领导身后,斜着身体,悄悄把录音笔放在他面前的话筒旁边。  领导下意识地转脸过来,看了孔令德一眼,没有说什么。只见他取下眼镜(不知道是近视镜还是老花镜),将面前秘书为其准备好的稿子,推到一边,望着对面的公司领导:“我今天是带着眼睛来看,带着耳朵来听的!谭副总,你讲一讲吧。”  检查组带队领导示意公司这边的副总经理谭林,汇报一下公司的情况。  谭林副总经理也颇感诧异,平时的检查都是他们公司先汇报,然后检查组才开展各项目检查。今天有点不一样,检查组先进行检查,然后集中开会。又是首先由他们检查组反馈检查情况,然后才听公司这边进行汇报。  这种先检查还是先汇报的程序,对于孔令德而言,都没什么区别,因为他历来没机会参加过这类会议。倒是把“久经沙场”的谭副总经理给弄糊涂了,当时他就想:这个早就准备好的汇报材料是不是没用途了?虽然想是这么想,但他还是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一切准备,汇报文稿时刻带在身上(公务包内)。  谭副总经理很有礼貌地朝检查组带队领导笑了笑,又点又点头。然后认真作了汇报……  这,正是孔令德加班加点连夜赶出来的那份汇报文稿。  对于这份文稿,孔令德基本上能背下来,但是他还是听得非常认真,心里有一种文章发表了的喜悦和满足。他也听出来了,谭副总经理省略掉了许多形容词和排比句,原本需要40分钟念完的文稿,谭副总经理用了不到30分钟就汇报完了。  孔令德就这么一分神间,突然就听到检查组带队领导截断了谭副总经理的话头。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汇报材料是谁搞的?”  谭副总经理立刻停了下来,会议室瞬间毫无声息。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检查组带队领导问的话是什么意思?检查组带队领导就问了这么一句,就不说了。他在等待回答,然而这个问题不怎么好回答——谁也无法判断检查组带队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谭副总经理脸上,他也茫然,汇报文稿是齐大帅给他的。即使从侧方观察,孔令德也能看谭副总经理被问懵了,就像一名被老师叫起来问答问题的学生。学生答不上来可以红着脸说不知道,谭副总经理可以红脸但不能说不知道。  这时候,除了作汇报的谭林副总经理心里紧张外,另一个人就是齐大帅经理了!他是这份汇报材料的“主笔”,孔令德仅仅是他“雇用”的“枪手”罢了。孔令德不懂这其中的绕绕圈圈,他自然也紧张。于是便用眼睛余光瞄了一下齐大帅,见他神色慌乱,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但他只能干着急,无法出面替谭副总经理回答,或者解围。  会场安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检查组带队领导打破寂静,先说话。他笑笑道:“谭副总经理,不用紧张,我又没有批评你们?只是想问问这份汇报材料是谁搞的。”  究竟这份汇报材料上级领导满意否?大家心里都没个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96章 职场ABC 检查组带队领导的两句话,使得原本就十分严肃和压抑的会议室内,气氛顿变得紧张而凝重。  孔令德也是如坐针毡,目光紧紧盯着代表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作汇报工作的谭林副总经理,心里暗自祈祷着,希望上级领导不要因为汇报材料的问题,发火,骂人。接下来将会产生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常主任,我报告一下,这个汇报材料是我们公司应急管理部的齐经理牵头起草的。”谭副总经理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指了一下齐经理。  齐大帅见谭副总经理“点将”自己,配合默契地点了点头,嘴巴好像正想张开说着什么,立即被谭林副总经理制止了。谭林的意思是让他先不要解释,看看情况再说,以不变应万变,多说了有可能恰得其反,弄巧成拙。  齐大帅心领神会,顺手抓起面前的瓶装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以掩饰过去。  “我们齐经理以前在部队机关干过参谋,干过秘书,又是公司应急管理部的老业务经理,经验很丰富的。”谭副总经理继续介绍着齐大帅。  “啊?齐经理也是一名复员军人。”孔令德心里暗想,自己在分部的直接领导牙一盛经理是复员军人,现在借调来公司总部,顶头上司齐大帅也是复员军人。事情多有机缘巧合啊!你孔令德这辈子绝对跟军人有割舍不断的缘分——爷爷孔繁林是解放前的兵,现在他的两任领导又都是军人出身……  “哦!好,好。部队是锻炼人的地方,也是出人才的场所。”检查组带队领导常主任笑眯眯地望着齐大帅,不断夸赞道。  孔令德移开目光,望着在这个会议室里自己最熟悉的人——齐经理。  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齐经理身上,就像关注一名网红一样,过去只知道他的网络代号,却不清楚其真实面目。  齐经理端坐在桌前,被大家这样莫名其妙的看着,脸上立即显现出很不自然的神色,他嘴唇嗫嚅着,最后还是说了一句:“这份材料主要是我的助理孔令德写的。”  然后伸手指了指坐在末端位置上的孔令德。  大家好像被齐大帅的“直率”惊到了。这种时候,尤其是有上级领导在场的时候,适当地把自己“推销”出去,让领导有个好印象,或者说得不好听点,就是领导记住你了,难道不美吗?为何还要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呢?  孔令德也从大家的眼神中读到了各种各样的心思和不解,他心中暖暖的,心想自己又遇到一个好领导好上司。工作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哟!孔令德!不会也是部队回来的吧?”检查组带队领导常主任把目光转向孔令德,有些好奇地问道。  孔令德正准备回答,齐经理却率先说话了:“报告常主任,他不是部队的,他是一名大学生,工厂倒闭,失业了,然后自己创业。刚刚应聘进我们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时间还不长。目前借调公司总部,担任应急管理部经理助理一职。”  经过齐经理这么一介绍,在场的人又将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坐在角落里的孔令德身上。  孔令德顿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和不安。是福是祸,这回看来躲不过去了。听天由命吧!正印证了一句中国的老话:人生福祸相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刚才他还觉得,为了这份汇报材料,他加班加点至半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公司领导却只字未提他这个“枪手”,心里还有些失落和难过呢。现在好了,压力都转移到了孔令德身上了。  孔令德如芒在背,双手紧握在一起,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倘若上级领导对这份汇报材料不满意,那么将对他的职业生涯产生严重影响,同时也会牵连到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持续发展……  会议室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领导的下一步动作。其中最为紧张的人,除了当事人孔令德外,就算公司的两位领导了。一个是作汇报的副总经理谭林,另一个是孔令德的顶头上司齐大帅经理。只见两人表情严肃,脸上显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与忐忑,就连做出的微笑都很勉强或僵硬,仅仅有意而为之,基本上笑不由衷。  检查组带队领导常主任的目光在孔令德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这份汇报材料写得不错,里面的创新发展、高质量发展,有那么点意思,最起码反映了你们公司的政治敏感性和紧跟时代步伐的意识。不像有些单位,思维还停留在过去,跟不上当前的形势,这怎么行,是不是?但是,……”  常主任顿了顿,抓起面前的瓶装水,打开喝了一小口,目光在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在座的所有人脸上扫了一遍,继续说道:“但是,还有一些细节还需要加强和完善,我总感觉理论性太强,操作性不够。比如创新发展,如何创新,如何发展,讲得过于笼统,实践性明显不够。再比如高质量发展这一块,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别的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听了检查组带队领导常主任的话,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孔令德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来了。他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这是促使其努力学习的一“劫”,也是付出了终有回报的一“劫”。因为他心里明白,自己还有很多短板和不足,需要不断学习,进一步加强的地方还很多。  他默默地记下了上级领导常主任的建议……  “你看,上级领导表扬你了吧?”反馈会结束后,下楼时孔令德正好与齐经理两人共一个电梯。电梯门一关,齐大帅笑哈哈地拍着孔令德的肩膀,对他赞赏有加,从表情看应该是发自肺腑的心里话。  “多谢经理,我还做得很不够好,今后还请您多多指教!”孔令德也是发自肺腑,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别那么客气,我和你叔在党校培训的时候是同班同学,以后有什么事,你就直接来找我,别见外,啊。”  怎么回事!我叔?齐经理到底与我的哪个叔是“党校同班同学”?  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都把孔令德给弄糊涂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97章 一个陌生电话 冯诗语升职了,孔令德的“处女作”——为公司领导撰写的汇报材料顺利通过,并获得首肯,加上两边的老人,身体恢复得都很好。  这一连串的利好消息,让孔令德和冯诗语两人心情空前好,他们约定好了,周末去郊外踏青,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  能腾出时间闲逛,对于孔令德和冯诗语而言,是一种奢侈。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闲暇时光了,不是忙于各自的工作,就是被家里的事情缠住,分身无术,还将人弄得焦头烂额,身心疲惫。  周末,孔令德与冯诗语每人骑着一辆共享单车,往广安市南郊而去。那里有一大片油菜花,金黄的花海,生机盎然。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游客前来赏花游玩,大家畅游于飘香的花海中,拍照留念,追逐嬉戏,尽情放飞自我,享受大自然的馈赠……  “令德,这油菜花好香啊!轻轻吸一口,让人陶醉。”冯诗语放开孔令德的手,像只蝴蝶一样,欢快地跑到前面去了。她一会儿低头下去,嗅了嗅道路旁边的花朵,一脸的陶醉状;一会儿又摘下一枝来,拿在手里把玩着,或者干脆就别在发梢上,然后一脸调皮地问孔令德,漂亮么?好看么?还拿出自己的手机,让孔令德帮拍照作为纪念。  他们随着游览油菜花的观光客,走到了景区网红“打卡点”,冯诗语就拉着孔令德一起排队:“我们也来拍张合影吧,这儿的风景太美了!”  “好啊!但是我不大会照相,面对镜头就变得严肃紧张起来,怕拍不好呢。”孔令德说。  “没关系,放松心情就好,别想的太多,平时怎么轻松就怎么来。自然就好了!”冯诗语说。  等了三四组观光客,也就是十多分钟时间。轮到孔令德他们了,先用支架把手机架好,然后两人站在花丛中,摆出了各种可爱的姿势。虽然孔令德的姿势和动作略显笨拙,不像冯诗语会调动情绪,做各种各样的手势,有点“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的样子,但是他配合默契,全力以赴,还是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冯诗语在回看照片时,还特别夸赞了他一番。孔令德心里明白,这是冯诗语对他的宽容与接纳。她并不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就OK了。  冯诗语的宽容与大度,让孔令德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略显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傻傻的笑了笑,心中却充满了无边无际的幸福与快乐。  “我感觉你的照片形象挺像港台的某个明星哩!”冯诗语用半认真半调侃的语气说道,然后又故意歪头歪脑,从头到脚地细细打量着孔令德,嬉皮笑脸的模样。  “你再这样夸,我都要飘起来了!”孔令德说完,还有意做了一个飞天的动作。  两人正玩得开心的时候,孔令德的手机响了。孔令德迅速地看了下显示屏,是一个没有备注汉语文字的陌生号码。孔令德就任由电话响着,不予理会。凡是陌生的号码,现在孔令德都不想接。过去他没有这样的排斥心理,基本上来电必接,结果不是问你买不买房,就是问你买不买大优惠的店铺,要不就问需不需要贷款,或者开通宽带、办理套餐送流量抽洗碗机之类。  最令人气愤的是,有一次孔令德接了一陌生电话,一个女人恶声恶气地问,你是孔令德吗?孔令德被吓了一跳,回答说,是啊怎么啦?那女人就说,你知道我是谁吗?孔令德问你谁啊我听不出来?那女人便说自`是某某某,然后告诉孔令德说自己已经怀孕了!孔令德感到莫名其妙,心里像撞进了一只绿头苍蝇,极其恶心地反问对方,我与你有关吗?对方冷笑一声道:你干了什么好事你清楚,我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你是愿意给钱私了还是同意娶我,二选一。然后对方说出了一大串离谱的话来,什么你住哪里,你女儿在哪里上学,你老婆在哪里上班,等等。孔令德又气又好笑,心里明白对方虽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但并不了解其它方面的情况,比如说自己老婆在哪里上班,女儿在哪里上学,整个就是瞎编乱造。我孔令德还没结婚呢,哪来的女儿啊?  最后,孔令德还跟电话里的女人开了个玩笑,说你打错电话了,我只是一个五保户,既没有老婆,也没有女儿,如果你实在不嫌弃的话,给我做老婆我也愿意!对方听后立即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个陌生电话自然停下之后,孔令德正帮冯诗语拍照,刚刚调好焦距,拍了第一张,打算拍第二张时,电话铃声又骤然响起。孔令德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这谁啊?一而再再而三,有一种不打通誓不罢休的味道。  “谁啊?”孔令德有些生气地摁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孔令德同学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孔令德最讨厌别人在电话里让他猜,加上此时根本没心情,他正陪冯诗语玩得高兴呢,便生硬地说道:“听不出来,有事么?”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嘻嘻嘻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再猜猜,使劲地猜。”  孔令德心里很气愤,对这样一个陌生人的来电,他的忍耐力已经几近达到了极限,“我正忙着呢,没功夫猜这种无聊的哑谜!”  他正要掐断通话,好像对方也意识到了,便急急忙忙地自我介绍道,我是你的初中同学某某某啊,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一直记得你孔令德这个学习优秀的同学……  对方又东拉西扯地回忆了许多学校里的事情,有的孔令德也是第一听说,有的模模糊糊似有非有,唯一说得准确无误的就是一两个老师的名字,包括当时孔令德他们的班主任。  “找我有什么事吗?”孔令德不想听对方絮絮叨叨,婆婆妈妈地扯个没完。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对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事不便于开口。  “说吧!我认真听着呢!”  “就是,怎么说呢。”  孔令德干脆把免提键点开,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然后静静地等待对方说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98章 会不会是诈骗 对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说出了一个与这个电话号码一样陌生的名字。  “蓝海棠,原来初中90(三)班的,一年后转学走了?”孔令德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些久远的信息。  但是,他完全没有印象了,人长什么样,高矮胖瘦,留长发还是短发,高颜值还是大众脸,学习成绩如何……等等,这些相关信息,在他的记忆深处,已经完全没有了半点痕迹。  听对方自我介绍,说是曾经的初中同学,孔令德于是放缓了口气说:“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你是哪位了!”  对方见孔令德想不起自己,便急忙讲到了一件事:夜里偷偷溜出学校,跟几个同学一起跑去镇上看录像,看连夜场的,第二天才回来,眼睛红红的。上课就叭在桌子上睡觉,还说了梦话,被数学老师抓了个现形,还罚站,然后报告了班主任。大出洋相!记得吧?  有一点印象,当年是有这么一个刚从县城中学转学过来的女生,弄了个时髦的波波头,还穿着一双鞋跟挺高的红颜色皮鞋,据说还是牛皮呢。每次走过教学楼二楼走廊,嘚——,嘚——,嘚——,清晰刺耳。这独一无二,节奏感十足的响声,整层楼的老师和同学们就知道这是谁来了。  但孔令德记得该女生姓梁,好像叫梁月婷什么的,不是对方所说的蓝海棠啊!  孔令德又给自己一个相信的理由,也许人家改名换姓了呢。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也是符合常理的。  等对方把这个属于个人糗事或秘密的个案透露出来后,孔令德相信了,应该是他的初中同学。只是自己没有印象罢了!  “梁,不,蓝海棠,有事吗?”孔令德语气温和多了。  对方又迟疑了一下,好半天才说话:“老同学,我是前段回老家,听到一个同学说,你进大公司当领导了,真是恭喜啊。我如今也在广马县,在一家保险公司做推销员……”  “这个就先不说了,说你找我什么事?”孔令德见这个自称为他的初中同学的蓝海棠(还是梁月婷),又扯远了,便立刻将其话头打断。  “不好意思哈!老同学。”蓝海棠在电话那头表达了歉意,接着说道:“这种事实在难以开口。我眼下遇到了一些麻烦,真的很需要老同学你的鼎力相助。”  孔令德心中一阵好奇,但也基本可以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除了借钱,别的恐怕没有什么事让对方如此“金口难开”。但是,多年的社会经验和曾经吃过亏的切身体会告诉他,对于任何突如其来的请求,需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孔令德并没有立即答应是否帮忙,他要进行确认,属实之后才做下一步决定。于是问道:“蓝海棠同学啊!你先说说看,具体是什么事情?”  孔令德没有喊对方叫做“老同学”,只是勉强称其为“同学”,算是拉近了距离吧!因为此人是真同学还是假冒的,光在电话里听她自己述说,仍然难以令人相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蓝海棠的声音中透露出了一丝哽咽,缓缓说道:“是这样的,我妈生病住院,现在等着动手术,医院要求预付十万块钱,我们家里一时半会又拿不出这么多。我实在是没辙了,才想到向老同学们求助。我知道我们已经多年没联系了,这样突然间向你开口很冒昧,也很唐突,可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你妈怎么啦?”孔令德想知道得更详细具体一些,便关切地问道。  “她检查出来胃癌,必须进行切除手术。”蓝海棠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  孔令德听着蓝海棠的叙述,心猛地沉了一下,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同情来。但是,他依然保持着冷静,并没有立刻作出表态,而是作进一步的确认和证实,是否如蓝海棠所言的情况。他问道:“蓝海棠同学,你能否可以把你妈住院的医院名字透露一下,我想先了解一下情况。行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蓝海棠犹豫了一下,但最终她还是说出了医院的名字以及她母亲所住院的楼栋、楼层、病房号等信息。  孔令德记下了这些信息,并表示自己需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最后才能给予她答复。实际上,孔令德这是为了保险起见的一招,他必须先去医院核实一下情况,然后才能考虑帮忙的事。  孔令德还说了一些表示关心和安慰的话,然后才挂断电话。  他心里充满了矛盾和纠结。他既想帮助蓝海棠渡过难关,又担心这有可能是一场骗局。他看向冯诗语,眼中透露出求助的目光。  冯诗语看出了孔令德的犹豫和纠结,从孔令德与对方的通话中,她也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人在遇到极度困难的时候,是最需要有人伸出援助之手,就像俗话说的“有病乱投医”,有时候也会产生奇迹或意想不到的效果。  冯诗语轻轻握住孔令德的手,温柔体贴地说道:“令德,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但是在当今这个社会上,确实需要保持警惕,这个一点没有错。我建议你还是有必要先去医院核实一下具体情况,然后再做决定,比较好!你说是么?”  孔令德感激地看着冯诗语,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幸福。他面带歉意道:“诗语,对不起啊!本来今天打算好好陪你过个快乐无人打扰的周末,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来,把我们的计划都给打乱了。实在抱歉啊!”  冯诗语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没关系,这有什么,这点事算得个啥?而且,我觉得你这样做是对的。我们在帮助别人的时候,也是在积累自己的福报呢。”  听了冯诗语的话,孔令德心里暖哄哄的,就像刚喝下了一口红糖姜汤,既暖胃又暖心。他心里知道,有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女朋友陪伴在身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能勇敢地去面对。  孔令德决定采纳冯诗语的好建议,回去之后就马上行动——去蓝海棠所说的医院核实情况,确认无误后,尽己所能地给她提供帮助,渡过难关。  但是,就在孔令德即将付之行动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偏偏在这关键节点上发生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99章 这个同学有点怪 第二天,孔令德早早就出门了。他在路边等了不到五分钟,一辆蓝颜色的出租车,咔的一声,准确无误地停在他面前。  “老板,上哪儿?”出租车司机从驾驶室内探出头来,微笑着问站在路边看手机的孔令德。  “市第二人民医院。”孔令德边答话边用手拉开车门,头一低便钻了进去。“大概要多长时间?”孔令德只知道有这么个医院,却不知道距离他住的地方有多远,于是就问出租车司机。  “十五分钟左右吧!很快的,今天星期天,又是早上,路上没什么车,不会堵的,你放心好了。”出租车司机望了孔令德一眼,笑着说道。他心里猜想,一定是急着赶去医院看什么病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问。在广安市跑了几十年的出租,见多了,也能猜出个一二三来。  一路上,孔令德默不作声,眼睛就一直盯着车前进的方向。出租车司机刚开始,还没话找话,想跟孔令德聊几句,见他只回应“嗯”“呵”,并没有多大兴趣搭话。出租车司机也就不吱声,专心开他的车。  等了三个红绿灯,左转右绕,又是街道又是小巷,过了一处高架桥,车子停下来了。  “到了,前面几米远的地方。”出租车司机用手指了指右前方。那里有一排围栏,只允许行人通过,禁止车辆通行。  孔令德付了车费,下了车。他站在那排围栏前面,看着几乎被树叶遮挡住了的医院大门,门牌更是掩没在了浓密的树枝树叶中,只见“民医院”三个字。  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医院,而且还是广安市第二人民医院。看所处位置和已显陈旧的大门,估计有一定年代或历史了。  孔令德从行人通道随着人流进到医院内。也许是休息日的缘故吧,医院内看病的和陪伴患者过来看病的人很多,几乎可以用“人满为患”这个词语来形容了。孔令德才走了一段距离,就与往来的行人撞肩碰臂三四回了。  他按照初中同学蓝海棠提供的信息,来到了住院部的相关楼层和病房,但已是人去床空,根本就没有她所说的病人。孔令德有点愕然,突然间有一种被忽悠或欺骗的感觉。  也许转院或调到别的病房了吧!孔令德自我安慰道。他决定到护士站去问一问,那里肯定会有详细的记录。  由于交接班的原因,孔令德在护士站等了将近十分钟,都没有一名护士或医生理会他。他一问,人家不是说现在忙着,你稍等一会。就是连理都没有时间理他,脚下不停止,匆匆忙忙的样子……  直到一阵忙碌之后,才有一名年轻女护士回答了他的问题。女护士在电脑上划拉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望着孔令德:“你知道病人叫什么名字吗?”  “这个不清楚,我忘了问了。我只知道病人的家属叫蓝海棠。能查得到吗?”孔令德说。  “这个有点麻烦,也可以查。你稍等一会儿。我帮你查查看。”年轻女护士又埋下头去翻阅她面前的电脑。  又找了大约十分钟,终于找到了。女护士告诉孔令德,病人的家属昨天下午就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  孔令德心中一阵失落,但也没有忘记对热心帮他查询的女护士表示感谢。  孔令德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无奈地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眉头紧锁,心里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他回想起昨天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初中同学蓝海棠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和颤抖,肯定是十分迫切和紧张的,可是,为什么又急匆匆地出院了呢?着实令人费解。  孔令德连忙拿出手机,拨打了蓝海棠的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他开始感到一丝丝的不安,难道蓝海棠是在骗他?或者是她的母亲根本就没有生病?又或者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孔令德决定在医院的周围找找看,或许能碰到她,问个清楚。可是,他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蓝海棠的身影或线索。孔令德不禁开始想象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是不是她故意隐瞒了什么?或者是母亲的病情比想象中更加严重,转院了?  孔令德陷入了沉思,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让这名初中同学产生了反感心理。他突然间有了一种自责的心理……是不是应该直接相信她,把钱借给她,帮助她渡过这个难关?  就在孔令德感到无比困惑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连忙从裤兜里掏出来一看,是蓝海棠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老同学,你现在在哪里啊?”孔令德先说话,急忙问蓝海棠。  “老同学,不好意思哈!你到市第二人民医院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了蓝海棠异常焦急的声音。“我妈病情突然恶化了,不得已,我们只能转来了省城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实在抱歉啊!孔令德。”  “怎么回事啊?”  “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我要去忙了,等有空了再跟你聊。挂了!”  蓝海棠说完,马上就挂断了电话。  孔令德面对嘟嘟嘟作响的手机,愣神了许久。他心中一阵惊愕和难过,万万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得这么严重。就在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尽己所能,伸出援手,帮助老同学蓝海棠一把。  当天下午,孔令德带上刚刚从银行取出来的一万块钱,急匆匆地赶到了省城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在急诊室里找到了蓝海棠。这时候的蓝海棠,整张脸上写满了焦虑和疲惫。  “我手头就这些了,前段时间我妈住院花去了家里的不少积蓄,实在拿不出了。不好意思哈!”孔令德将一万块钱递到老同学蓝海棠手上,刚开始蓝海棠还一直推着不要,说你家那边还急用钱,我哪好意思拿呢。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该打电话给你了。  “拿着,我妈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也不用多少钱了,还是你这边急着用钱。叫你拿着就拿着,是我借给你的,又不是送给你。过后还得还哩!”孔令德说话直接、干脆,又有真诚实意。  蓝海棠只好将钱收下,万分感激地看着孔令德,眼眶泛红:“孔令德同学,真的太感谢你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什么都不用说,给你母亲治病是最为重要的。”孔令德说完正打算离开。  “老同学等一下!”蓝海棠叫住孔令德,然后急忙从背包中拿出纸和笔,放在膝盖上,刷刷地写了一张借条,交给孔令德。  孔令德犹豫了一下,望着蓝海棠,见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显出真诚的神情……  他也点了点头,十分痛快地接下了她递过来的借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00章 巧遇 告别了初中同学蓝海棠,孔令德从省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住院部走出来。天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下起了小雨,雨丝纷纷扬扬,更加重了人们的心情。  春夏之交,正是雨季开始的时候,尤其在这清明节即将临近之际,见了这飘飘洒洒的春雨,不禁令人想起杜牧那首传诵古今的经典诗歌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孔令德的心情也十分沉重。他在为蓝海棠的母亲病情而担忧,独生子女太难了!但也为自己能伸出援手,以绵薄之力帮到了这位初中同学而感到一丝欣慰!  他要从医院直接前往火车站,乘动车或高铁返回广安市,因为冯诗语已经跟他约好了,今天晚上要去她家吃饭。具体为什么?冯诗语没说,告诉他这个一个秘密,到时候就知道。冯诗语就喜欢这样,不管大小秘密,总爱留下个悬念,让你就像读一篇吊人胃口的悬疑小说,欲罢不能,又想着知道答案或结果。  街头的喧嚣声不绝于耳,在大城市就是如此,汽车的喇叭声、工地挖掘机的轰鸣声和各种各样叫卖声,混杂在一起,显得热闹而人气旺盛。  就在孔令德横穿过一条小巷口的时候,无意间抬起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街边。突然,他的视线被不远处的一幕吸引过去——两名瘦小的歹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对一个女子实施抢劫!  那女子惊恐万状,尖声呼叫着,两手紧紧地护住自己身上的小背包,两名男性歹徒即使个子瘦小,但他们毕竟是男的,又是两个人,那名被抢的女子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而周围的行人,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吓懵了,只是驻足围观,或者匆匆离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  孔令德快步向前,挤进围观的人群中。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正义感,他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这种邪恶的现象在大白天里发生。虽然他不是专业的警察或军人,但他有一颗正义之心,而且自己也曾经练过武术,有一定的拳脚功夫,收拾这两个瘦小的家伙,是分分钟的事。  孔令德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冲了上去。  “给我住手!”  孔令德这一声晴天霹雳般的断喝,把两名歹徒给镇住了。他们好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来,脸上露出凶狠而轻蔑的表情。他们见只有孔令德一个人,胆子大了起来。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放下被吓瘫在地上的女子,一起联手起来对付孔令德。  “年轻人,少管闲事!”两名歹徒警告孔令德。  “怕你们我就不姓孔。”  “好啊!孔老二的后代是吧,读书可以,打架还欠点。等一下我们给你放点血,就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了。”  两名歹徒边说话边冷笑着向孔令德围拢过来,他们一左一右,想用“双鬼叫阵”来对付孔令德。但孔令德非等闲之辈,他早就识破了两名歹徒的企图。等到两名歹徒靠近的时候,只见孔令德一招“矮脚虎扫地”,身体一低,两手掌地,腿一扫,就像猛虎摆尾一样,眨眼间就将一名歹徒扫翻在地。让这名歹徒来了个饿狗抢屎,嘴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坚硬的地板上,门牙也掉落了两颗。  另一名歹徒扑了个空,望见同伙的惨状,就想要逃跑。孔令德哪容得你有机会,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转身飞起一脚,直接踢在这名歹徒的后脑勺上。两名歹徒都被打趴下了,最终心里才明白今天遇到高手了。  “大侠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请大侠饶了我们两个人的狗命吧!”  “看你们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真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了!”孔令德将脚踏在歹徒的后背,厉声说道。  “哪个有绳子,拿过来将这两个坏人绑了。”孔令德扫了一眼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人群,问道。  但是,依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甚至都没有人帮忙报警,全部一副麻木不仁、看热闹的表情。孔令德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悲凉,难怪鲁迅感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人们,不仅仅是一个孔乙己而已。  孔令德没时间去理会这些,他将两名歹徒的腰带扯下来,把他们的双手反扣到背后,绑得结结实实。  不一会儿,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警察终于赶到了现场。孔令德将两名歹徒交给了警察处理,自己则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令德哥,谢谢你啊!”  什么?这女子是熟人?孔令德连忙转过头来,发现被歹徒抢劫的女子居然是冯诗语的闺蜜田园。  真是太巧了!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孔令德竟然在这种场合遇到了田园,刚才自己只顾着对付两名歹徒,根本没去注意被抢劫的女子是谁呢。  “怎么会是你?怎么回事?”孔令德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田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难怪,这姑娘变化太大了,如果不是她喊一声他的名字,他还不大敢认呢。  田园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孔令德的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今天这“路见不平一声吼”还真值得了!  “我来省城办事,刚出小巷口,就被这两人盯上了。还有些面熟呢!”田园说道。  “什么意思?我都被你弄糊涂了。”孔令德对田园说的话感到不解。  “这两名歹徒……不是,这两个人。刚才他们告诉我,他们是我哥哥的朋友。”田园支支吾吾,越讲孔令德越觉得不可思议。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事?他是闻所未闻。  孔令德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折,比编故事还离奇还令人费解。  “你……你说什么?”孔令德结结巴巴地问道。  田园低下头,不敢正眼看孔令德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哥一直跟他们混在一起,我也劝过他多次了,但他总是不听……”  孔令德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拍了拍田园的肩膀:“田园,这件事确实很让人感到意外。但我想说的是,无论你哥和他的朋友做了什么,我们都不能姑息他们的犯罪行为。正义是公平的,不会因为个人关系而偏袒任何一方。我希望你能理解。”  田园抬起头,看着孔令德,微微地点了点头,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孔令德是一个讲原则、有正义感的人,他的这番话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诗语姐还好吧!”田园突然问道。  “她很好,就是她父亲出了一点状况……”  “啊!什么情况?”田园有些愕然,瞪大着眼睛望着孔令德。  “诗语没跟你说过?”孔令德反问田园。  “没有啊?!我们很久没联系了。”田园略显沮丧。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01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 孔令德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这个田园不是冯诗语的好闺蜜么?今天是怎么啦,一提到两人之间的事,她就躲躲闪闪,顾左右而言他。孔令德的第六感官告诉他,她们两人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或者误会?哎!算啦。这是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的私密事,旁人是无法知晓的,而且,他从冯诗语那里,好像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现象。  罢了罢了。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它那么多干嘛。不该你操心的事,就别去想,脑壳子疼。  于是,孔令德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田园:“你这是准备去哪呀?”  “去火车站,搭车回家。你呢?令德哥!”田园应答道,然后抬头看着孔令德。  “哟!有这么巧的啊!我刚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出来,赶着去火车站,准备搭动车或者高铁回广安。你是回哪个家?广安还是……?”  “除了广安,我还有哪个家!这样正好咧!我正愁着没有一个伴呢。路上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田园见孔令德与自己同行,心里马上就欢乐起来了。漂亮的脸蛋上又现出了往日活泼可爱的模样,走路还一蹦一跳的,好像上小学的妹妹,放学出来看见哥哥来接自己,那股兴奋劲儿溢于言表。  “就你一个人么?”孔令德有些好奇,觉得田园来省城办事,也没有个伴。  田园扭头看一眼身旁的孔令德,好像还犹豫了一下,然后眨巴了两下双眼,慢慢说道:“我是来面试竞聘的,这个不用人陪伴,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竞聘?……”孔令德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跳槽?辞职?或者是原单位裁员了?还有就是下岗失业?但他不希望是这样,而是另谋高就,往更高的目标攀登。  看见孔令德疑惑不解的表情,田园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可能也猜想到了,我们单位搞改革改制了,准备实行聘任制度,一年一聘。像我这样小白一个,什么关系什么靠山都没有,想继续留下来,机会不大。所以,我就先主动一点,在单位改制前,应聘到一个新的单位,比被裁掉好一点。而且,领导也放话出来了,现在有门路走的最好先走,出去找个适合自己的单位,别等到竞聘上岗时争它个面红耳赤,你死我活,六亲不认,没多大意义……”  田园一口气讲了这么多,好像还意犹未尽呢。她见孔令德一路上只是听她一个人说,却一言不发,表情严肃,就将话头打住了。  “还是你们两个的单位好,不用愁这种事。旱涝保收,铁饭碗一个!”田园不再光讲自己,也谈到了孔令德和冯诗语他们。  “难说!我的这个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也是属于企业性质,亏盈自负,什么时候突然宣布破产都不懂。现在唯一就是政府机关单位不用操这个心,他们都属于国家公务员,那才叫铁饭碗!”  ……  两个人见距离火车站也不很远,就没有打的。一路走一路聊着工作上的事,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东河市火车站。这是东河市最早建设的火车站,差不多与新中国同龄。随着城市发展,各方面设施设备已严重落后,尤其是难以适应动车或高铁停靠标准要求。后来经过不断改造和扩建,东河市火车站面貌焕然一新——旧瓶装新酒,也还是蛮不错的!  孔令德和田园通过安检后,上了同一趟经停东河站的动车组。两人没有能够坐在一起,孔令德是三号车厢A座位,田园则是二号车厢F座位。  在广安北站下车的时候,刚好冯诗语打来了电话,告诉孔令德她已经在火车站外面等着了。  “诗语,你猜猜看,我在省城遇见谁了?”孔令德没有直接告诉冯诗语,自己跟田园坐在同一趟动车组上。  “那不是你的老同学么!该不会是冒牌货吧?”冯诗语平时也爱跟孔令德开开玩笑,调节一下严肃的气氛。当然啦,这也是一种增进彼此感情的方式。爱情除了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之外,语言上的相互鼓励,兴趣上的情投意合,也是必不可少的。  “这个不是冒牌货,货真价实,的确如她所说的那样,她母亲的病情相当严重,都被送到ICU病房里面了。令人揪心啊!”孔令德在冯诗语面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感,替他的老同学蓝海棠担忧不已。  “我见到了你的闺蜜田园。”孔令德见冯诗语一直猜不出来,干脆就直接告诉她了。“遇见她的方式有点特别,用一句武侠小说里的专业术语来说叫‘英雄救美人’!呵呵呵……”  孔令德说完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突然他发觉冯诗语在电话那头默不作声,好像对于孔令德说起的这件事,引不起她多大的兴趣。  许久,她才淡淡的“哦”了一声,算是对孔令德所讲之事的一个回应。  冯诗语的态度进一步证实了孔令德的猜测——难怪:登车前,他曾邀请田园到了广安,一起去见冯诗语。田园却以这几天太累了为由,婉言谢绝了。然后就是到了广安,她连与孔令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迅速出站离开了。  孔令德没有将这个情况告诉冯诗语,他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而冯诗语这边,也没有再问起他关于遇见田园的事,仿佛见到了孔令德,她立即就把此事给忘了。  这很不正常!孔令德心里暗自思忖着,认为这段时间以来,冯诗语和田园两个人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夜里,孔令德躺在单人宿舍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仿佛有一个谜团正等待着他去解开。  正当孔令德为此事绞尽脑汁的时候,也就在那天晚上,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总部的应急管理部经理齐大帅,突然给他发来了一条微信,含糊其辞,又模棱两可地通知他,明天上午十点钟,公司在十九楼大会议室召开全体员工大会,宣布有关体制改革的相关事宜,任何人不得缺席……  这不正如田园跟孔令德所说的聘任制改革么?什么“体制改革”,改一种好听的叫法而已。看来这是大势所趋,谁也无法阻挡。  该来的总归会来的,没有谁能够置身事外。  孔令德也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脑子里乱糟糟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02章 改制大会 孔令德是被手机铃声唤醒的。昨天晚上一直想着冯诗语与田园的事、公司体制改革的事……很晚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全靠昨晚自己有先见之明,担心睡过头了,耽误明天开会此等大事。于是,定制了早晨的起床时间。  孔令德一跃而起,关掉手机闹钟铃声,然后顺便划拉了一下,看看昨晚睡着之后,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进来。这个习惯,就像他每天必定花半个小时至一个小时的时间,舞一遍拳脚套路,雷打不动,否则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好像一天里总有什么事没做完,心里不踏实。  简单洗漱之后,他便出门了。他看着时间尚早,就停下来,靠在路边的一棵景观树上,给冯诗语发去了一条微信——向她问好!这是必须的。然后告诉她公司今天上午召开全体员工大会,宣布体制改革的事。他很想问问她,政府机关单位有这方面的动静么?字打了一半,又删掉。倘若她们那里也搞什么改革,冯诗语应该会第一时间告诉他的。  果不其然,孔令德的微信刚发出去不到半分钟,冯诗语就回复了。她也表示了关注和担忧,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相关的信息或者通知。末了,她给孔令德发来了一连串的祝福语和表情包,衷心希望他“好人有好报”,不但不受到体制改革的影响,还平步青云,更上一层楼!  孔令德望着手机屏幕笑了笑,心里美滋滋的。然后给她回了一句:谢谢你!永远爱你!  关掉手机,揣进裤兜内,快步朝着马路对面的公共汽车站走去。  孔令德在等公共汽车的过程中,就不断收到分部一些同事发来的微信,绝大多数都是向他打探消息的。毕竟他现在借调到公司总部,接近核心领域,“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也算得上是一个“信息灵通人士”了。包括与他关系“紧张”的那个华盛尧,都涎着一张脸,发短信询问他这方面的消息。  孔令德看着“热闹非凡”的手机信息群,不禁哑言失笑,心想:人啊,为了一己私利,连脸都不要了。难怪人们常说,人是最善变的动物!一点不假,而且是一针见血。  对于华盛尧这种人,孔令德心里虽然这么想着鄙视着,但他还是不记前嫌,“大人不记小人过”,一一作了回复,内容就十三个字: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详细方案。  对于那些关系较好的同事,孔令德除了如实相告,还与他们分析了当前形势,推心置腹,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说心里话,这也是给他自己最好的建议。虽然他借调公司总部,看起来被裁员的几率不大,但不是没有可能,因为孔令德的编制还属于公司分部,不属于公司总部。  孔令德身上的危机感,不亚于任何一名与自己平级的普通员工。  孔令德跟同事们说的全是实话。公司总部的大会还没正式开始,哪来的具体实施方案或改制细则,除非……这个他就不清楚了。  走进公司总部大门的时候,孔令德遇见了上次来报到时,对他极度热情的那位“钟经理”。  “钟经理,早上好!”  孔令德主动跟他打招呼,想不到这位“钟经理”好像不记得他了,愣是盯着孔令德看了半天,然后才勉强笑了笑,点点头,回应了一声“早”。马上又低头去看手上的手机,好像是在刷抖音,里面正播放着一些娱乐搞笑的短视频,还有一些女演员不停扭动腰身的小广告画面。  这位“钟经理”的冷漠和无视,让孔令德心里突然间就有些沮丧和失落。领导毕竟是领导,与他这些普通的员工,好像与生俱来就存在一定的“鸿沟”。作为一个领导,记不得员工很正常,就像老师记不得学生一样。但是,反过来就不一样了啵!倘若学生连教过他的老师都忘记了,那就肯定挨批评了。  哎——,算了,别自作多情了,领导哪能记得住这么多的普通员工呢?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而且,那天孔令德偏偏又与这名“钟经理”共同乘坐一部电梯。把小伙子搞得一身的不自在,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生怕影响了领导的好兴致,就像一个人正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时,想躲躲不了,要逃逃不掉,真是左右为难啊。  孔令德暗自憋着气,忍着,好不容易到了十五楼。电梯门一开,他逃也似的冲了出来。那名“钟经理”没有下电梯,他继续往上而去,应该是参加今天上午的会议。  孔令德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呆坐了一会,什么也不想干,就定定地望着窗外,正好有一缕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窗台上,温馨而柔和。然而,对于此时此刻的孔令德而言,它似乎并没有带来些许温暖与慰籍。从走进公司总部大楼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已经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他上了一趟洗手间,听见两个人在厕所的隔间里,你一句我一句题,议论着这次的改制问题。然后,他去开水房打水的时候,一名认识但并不熟悉的女同事,突然低声问:“孔助理,你离领导比较近,听到什么准确的消息么?”她所说的“准确消息”,孔令德自然心知肚明,只好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问话的女同事,好像不太相信,颇为尴尬地苦笑了一下,也好像是冷笑,只是不太明显而已。开水都还没装满壶,就提起来,离开了。  ……  公司的改制刚刚拉开帷幕,大会还没正式召开,大家对此事的关注度和私下里的议论,就已经甚嚣尘上,满城风雨了。这是正常现象,是不可避免的。毕竟这是涉及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谁都不想自己被改制“改”下去,“裁”掉。那样的话,就意味着“下岗”、失业,得重新寻找一份工作。  孔令德跟其他人一样的心情,只是他没有说出来而已……  距离开会时间还有不到一刻钟,孔令德拿上笔记本和笔,随着面色凝重的公司员工,乘电梯上到十九楼,参加上午召开的全体员工大会。  在他心里,总感觉这次大会,更像是一场生死未卜的审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03章 想不到…… 上午的改制大会,仅仅开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匆匆结束了。  会上,分管人事工作的一名副总经理——据齐大帅说这人姓路,名军。孔令德一听,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陆军!倘若姓空,或者姓海,那不就是“空军”“海军”了么?——念完动员讲话稿,其他领导也不像平时那样,这个“我简单说两句”,那个“我强调两点”,一圈下来,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  今天显得有些特别,除了坐在正中央位置的总经理进行会议小结外,其他领导好像都不在状态,个个默不作声。总经理简明扼要地把刚才副总经理路军的动员讲话,概括成三句话:改制的重要意义、改制的内容和步骤、改制的要求。前后仅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宣布散会了。  离开会场,大家是各怀心思,有的人一言不发,表情严肃;有的人则是一边随着人流缓缓而出,一边低声细语地跟旁边熟悉的人,谈论着今天的会议内容。  孔令德也不例外。散会后,他跟在应急管理部经理齐大帅身后,专心致志地聆听他分析本次会议的重要性与必要性,以及对公司全体员工的深刻影响……  孔令德听完后,牢记在心里,他不发表意见,或者说他不便于发表看法。按公司等级制度,他这个经理助理只是临时性的一个职务,等借调时间结束,返回分部,他还是一名普通员工,助理头衔自然而然就没有了。  当然,也有例外。这个是有先例的,从公司总部“镀金”回去之后,马上得到了重用。直接获得任命,直接担任某某部的经理助理,或者别的更高的职务,比如副经理,甚至经理,都有可能。  那是例外!  孔令德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他只能关心关心当下最迫切的事:改制问题,公司裁员问题,自己能否继续留下来的问题……等等。  “齐经理,具体的实施方案和去留人员名单什么时候出来啊?”孔令德直截了当地问他的顶头上司齐经理。  齐大帅瞄了孔令德一眼,脸上似笑非笑,他心里清楚孔令德问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什么——就是想知道自己是否会成为被裁掉的一员?这是公司所有员工(也包括部分低级别的领导)最为关心的问题。但是,今天一个多小时的大会,却没有给出标准答案,让大家都倍受煎熬,原本就高高悬着的一颗心,又往上提了提,都已经提到嗓子眼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不单单是你一个人想知道,我也跟你一个样。急也没有用,急了上火,还是耐心等待吧,我估计很快的。”齐大帅说完,用手拍了拍孔令德,表示安慰。  “哦,对了,今天晚上有个应酬,你陪我去一下。”齐大帅突然想起了什么,见四周没有什么人,便轻声对孔令德说道。“你小子应该不会已经约了女友吧?!”  “这个倒没有,她今天陪她父母回乡下老家了。”孔令德红着脸应答道。  “那行,晚上等我电话。”齐大帅说完便径直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孔令德望着齐经理匆匆而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愣神了几秒钟,扭转身也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晚上下班后,孔令德按照齐大帅给他发来的微信,下楼来到路边,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那个名字叫“缘来客”茶馆。  在一名女服务员的引领下,左转右拐,像走迷宫一样,最终来到一间门楣上写着“龙井”二字的包厢前。  女服务员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然后推开包厢门。她人极有礼貌的往门边一让,伸手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孔令德朝那名女服务员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迈步走进包厢内。他看见包厢里面,除了他熟悉的齐大帅齐经理外,还有另外两个人,一男一女,年龄与齐大帅相仿。  他们三人看到孔令德进来,一齐转脸朝他这边望过来,面露轻松自然的笑容。  “小孔,你还挺快的啊!”齐大帅招呼着孔令德,顺手拉开旁边的一张座椅子,意思是让孔令德坐到他身边来。  等到孔令德落座后,齐大帅用手轻轻拍了拍他,向一男一女介绍道:“这是我的得力助手小孔,大名孔令德。孔子的后人,人长得帅,工作能力强,写材料是一把好手。可惜这次只是借调来公司总部,过几天就要回原单位了。今天叫他过来,与两位领导见个面,弄个熟脸。”  被齐大帅尊称为领导的一男一女,笑着点点头,没说话,只拿一双捉摸不透的眼睛望着孔令德,就像两个鉴赏专家在主持人的请求下,为一件宝物作鉴定。  孔令德是听得云里雾里,又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他不知道齐大帅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前的这一男一女两个人,又是什么来头?他显得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做出满脸微笑的模样,望着他们,这是出于礼貌礼节的需要。  齐大帅好像也发现了孔令德的一脸疑惑,连忙说道:“刚才忘了介绍了。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现在市里相关部门和公司的领导。”  齐大帅用手指了指那位女领导,说:“这是何主任,市商务局的领导。”  “副主任,叫我何姐就好了!”被齐大帅称为何主任的女领导,马上开口纠正道。  齐大帅略显尴尬地呵呵笑了笑,转而介绍另外一个人:“这位是孟副总经理,我的老战友。”  这回齐大帅学乖了,他没有称“孟总经理”,而是直接称其副总经理,以免人家又出来纠正,找尴尬。但他没有介绍这名副总经理所在的公司名称,不知道是漏了还是故意不作介绍。孔令德心想,有可是一个不便于让外透露的某国家重要企业,知道他这个人就行了。  介绍完彼此,就算是认识了。但孔令德还是有点放不开,参加这样的领导酒宴,严格意义上说还是头一次,一些基本“套路”他还不熟悉。每次他都要“请示”一回齐经理,弄得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起来。  孔令德酒量原本就小,敬了两位“领导”几杯之后,头有点晕了,眼睛看人都开始摇晃,出现重影了。但是,陪齐经理的最终目的是否达到了,孔令德心里没底。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从齐经理的脸上,好像看到了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  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结果呢,孔令德猜不出来!  酒宴即将结束的时候,孔令德的手机“啾啾”响了两声,他正喝得醉眼朦胧,慢慢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来,摁了半天,才勉强打开。手机上显示有两条新收到的微信,其中一条是冯诗语发来的,另一条是公司驻良安镇分部的同事储小康发来的。  孔令德先打开看了冯诗语给他的微信。她告诉孔令德,她父母亲想让他周末过来家里一趟,有事要当面跟他说。具体什么事,冯诗语没说,孔令德问她,她只回复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包,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父母亲也没跟她说……好事?坏事?就好比一枚硬币的正反面,不管翻到哪一面,都得面对。  倒是储小康的这条微信,让孔令德心里猛然间沉了下去——这事来得确实有点突然,人不可貌相啊!看着笨拙木讷的外表,想不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04章 人事部出事了 从“缘来客”茶馆出来,孔令德看看时间还不是太晚,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拨通了同事储小康的电话。  电话那头显得十分嘈杂,好像是在某个广场上。  “你在哪?现在方便接电话吗?小储。”孔令德问储小康,毕竟这是一件上不了台面的丑闻,倘若不小心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了,后面就不好收场了。  “您稍等一会儿,我找个安静的地方,然后回过去给您!”储小康声音里有些喘,应该是在某个广场锻炼身体,而且他爱用“您”来称呼孔令德,可见其对孔令德的敬重。  孔令德在原地等了不到两三分钟,储小康的电话就打过来。  孔令德轻轻点开接听键,里面立即传来了储小康熟悉的声音,他告诉孔令德,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驻良安镇分部的人事部经理出事了,您听说了么?  虽然他刚才看到了储小康发来的信息,心里也知道了个大概情况,但还是吃惊不小,心中一紧,脑海里蹦蹦地跳了几下,愕然道:“啊?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  孔令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呢。于是,又重复问了一遍。电话那头的储小康,又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孔令德心里激起千层浪花。虽然他与这个名字叫宁安全的人事部经理,接触不多,但是那次为数不多的一次接触,却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错把他孔令德的名字喊成中国乒坛明星孔令辉,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想不到,才接替他高中同学梁红霞的堂姐梁红艳,还未满两年时间,就……  “具体是什么情况,知道吗?”孔令德很想知道更为具体一些,便继续问储小康。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好像涉及到什么不正当交易方面,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孔令德挂断与储小康的通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究竟是同情?还是悲哀?亦或两者兼而有之?他也讲不清楚。  想想自己曾经打算应聘的职位,正是人事部经理助理,结果未能如愿。可想而知,该职位的吸引力和诱惑力有多大,更别说经理了。  他慢慢回忆起人事部经理平时在公司的“威严”形象,看人基本上都是用下巴,眼光朝天,目空一切。与人谈话,居高临下,有一种教训人的味道。批评人,更是“得理不饶人”,像要把吃掉似的……此情此景,在孔令德的脑海中闪现回放,让人感到一阵窒息和无助。  为了证实确有其事,孔令德又拨通了老同学也是公司同事“林冲”——林天武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林天武才接听,他喂了一句后,就马上挂断了。  “这个林天武,在搞什么名堂啊?知道是我孔令德,竟然不接电话,还挂断了?”孔令德心里疑惑不解,还有点生气了。他正想发作,骂这个家伙两句,手里的电话响了。孔令德一看,是林天武的。  “不好意思哈!刚才在领导那里,没办法,只能挂断了。”林天武解释道,并向孔令德作了道歉。  “我还以为你小子在哪个包厢泡妞呢!”孔令德开玩笑道。  “别把我看得那么花心好不好,我现在是不赌不嫖不吸毒的‘三不’公民。”林天武回应道。对于孔令德的玩笑话,他也权当娱乐开心菜,说过就过了,不放在心上。  孔令德突然又意识到什么,立即问林天武:“领导找你谈话,你小子是不是又要高升了?”  林天武听后,在电话那头呵呵笑了起来,然后故做神秘,压低了声调,说道:“这个是重要秘密,暂时不便透露,实际上你孔令德高高在上,什么都懂了,还故意来问我这个基层员工。是不是?”  “说真的,我人虽然在公司总部当差,实际上两眼一抹黑,像个瞎子聋子,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如基层信息灵通。你高升的事先不说,有个事我想问问你,听他们说人事部出事了,真的假的啊?”孔令德话头一转,转到了人事部经理宁安全事件上。但是他没有指名道姓,只是笼统说了个“人事部出事了”,看看老同学林天武的反应。  林天武好像早就预料到孔令德会问他这方面的情况,毫无惊讶的样子,回答道:“的确有这么个情况,据传人事部经理宁安全出事了。到底是真是假,我也无法辨别,现在公司上上下下确实传得挺厉害的,有的还说得有板有眼,很像那么回事的。但是官方还没有证实,这几天好像也没看到人事部经理宁安全来上班了。情况究竟如何,我想很快就会有答案的。”末了,林天武突然来了一句:你小子这次借调回来后,可能有搞嗬!  “什么意思?”孔令德反问林天武,想知道他说的“有搞”究竟是指哪个方面。  “这个也是重要秘密,天机不可泄露!”林天武又故意卖了个关子,话只说半句留半句,让你孔令德去猜想去琢磨吧!  见从林天武那里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孔令德就找了个借口,匆匆结束了两人之间的通话。  他手里攥着微微发热的手机,抬头向渐渐昏暗的天空望去。此时此刻的夜空也变得阴沉沉的,仿佛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接下来的几天,又风平浪静了,就像天气预报说某某台风即将登陆我东南沿海了,转眼之间它又改变路线,扭头朝北方海面去了。但是,孔令德的手机里,还是时不时收到同事们私底下议论此事件的微信,或者转载各种各样的传闻。版本众多,说法不一。有人说人事部经理宁安全贪污公款,有人说人事部经理宁安全涉嫌权色交易,还有人说他是被竞争对手陷害的……这些传闻都说得有眉有眼,好像每一种说法都是对,又不全对,让孔令德都感到一阵阵地眩晕和茫然。  他开始思考这暗流涌动、复杂多变的职场人生——在这个看似光鲜亮丽的职场世界里,其实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争斗。想起自己职务晋升而遭人举报的往事,想起因为一个小失误而被上司责骂的同事……  孔令德顿时感到一阵心寒和心酸!  人们常常说:商场如战场。实际上,职场也许比商场和战场更为残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05章 特殊礼物 孔令德昨晚没睡好。  今天周末,星期六。这是他收到冯诗语发来的微信,让他去一趟他们乡下老家的日子——她父母通过女儿冯诗语,向孔令德发出邀请,这个周末休息的时候,抽空过来一趟,见个面,有点事……  究竟什么事呢?冯诗语及其父母亲都没有明说,只是说过来后就知道了。  这天早上,孔令德起来的时候,好像还感觉略微有些困意,迷迷糊糊的,就像没睡醒一样。他坐在床上,发呆了一会儿,把脑壳里的浊气放一放,换上一些新鲜的氧气。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叫脑门放空。  “脑门放空”之后,整个人感觉清醒了许多。平时他起床都要这样做一遍,即使再急再忙,这个像音乐过门的步骤不可省略,只是“放空”时间不同而已,有长有短。  “放空”结束,接下来便是一系列操作:起床,叠被子,穿衣服,刷牙洗脸,然后出门到街上吃早餐。这一切“规定动作”全部完成之后,他便打开手机百度,输入冯诗语给他提供的地址,跟着导航出发了。  周末,阳光明媚,好像是特意为孔令德这次乡下之行“开绿灯”——因为昨天还下着雨,虽然雨不大,飘飘洒洒,但还是让人心里不畅快,出个门都不方便。  今天就好多了,雨过天晴,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向乡间的小道,惬意而清爽。冯诗语她乡下的老家西平村,孔令德从未来过,今天还是头一次。虽然对乡下的自然环境、道路状况和朴实好奇的村民,孔令德并不陌生,应该说这是他既熟悉又心灵神往的去处……  从百度导航上看,冯诗语的老家西平村距离城里并不算远,“驾车”十分钟左右,“骑行”也不过二十五分钟,好像还开通了城乡直达“巴士”呢。孔令德选择了“骑行”,这样就可以一路前行,一路尽情享受沿途的自然美景。  他骑着共享单车,哼着那首熟悉的童年歌曲《乡间小路》——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荷把锄头在肩上,  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呜喔呜他们唱,  还有一支短笛也在吹响。  笑意写在脸上哼一曲乡居小唱,  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  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  此时此刻,孔令德的心情是既紧张又期待。即使他曾经两次与冯诗语的父亲,坐在一起,喝过酒,还醉酒后喊他老人家几声“爸”(这是冯诗语告诉他的,是真是假,无从考证),但他依旧比较紧张,因为这次不同于前两次,据说这次“见面有事”,这又是他十分期待的,希望是好事,不是坏事。  孔令德想象着即将与两位老人见面的场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丝涟漪,脚下踩车的频率不知不觉中也加快了。  随着一句“本次导航结束了,下次再见”。他也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心上人冯诗语,只见她从家里出来,像一只美丽的蝴蝶,无比兴奋地朝孔令德奔跑过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你来了!”  “想你了!”  两人总共就说了六个字,然后拥抱了一下,马上就分开了。还好,四周没什么人。乡村不同于城里,搂搂抱抱还是比较克制,毕竟在乡村居住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他们的思想观念还相对比较保守,这点冯诗语和孔令德心里是清楚的。  “这就是我们家,怎么样?”冯诗语轻轻抓着孔令德的手,扬了扬脸,说道。  “位置这么好,可以开民宿了。”孔令德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这是一座古朴的农家小院,周围是绿油油的稻田,远处山峦高低起伏,若隐若现,就像一幅天然粉彩画,显得那么宁静而恬美。  进到家里见过冯诗语的父母之后,孔令德询问了一下两位老人的身体情况,尤其是她父亲,自从那次晕倒之后,气色已大不如前。“现在已禁止他碰酒了。”冯诗语告诉孔令德。“我也有责任。”孔令德感到很自责。“跟你没关系。”冯诗语说。“哎——”孔令德无言以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爸,妈!我们去外面逛逛。”冯诗语说完,便拉着孔令德往屋外走。  冯诗语和孔令德,两人无拘无束地在田间地头、小河边、山脚下逛了个遍,欢快的笑声飘荡在空旷的天地间,像花儿一样,绽放着美丽的色彩,散发着甜蜜的清香。  吃饭的时候,孔令德与冯诗语的父亲、母亲四个人(冯诗语的弟弟冯江波没有回来),围坐在餐桌旁,边聊着家常边享受着美食。刚吃到一半,冯诗语的父亲突然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柜子前,打开并拿出一个小包裹,回到餐桌边。  “这是啥东西啊?爸!”冯诗语很好奇,便问道。  她父亲不吱声,慢慢一层一层地打开包裹,最后露出一本线装的古书籍,好像很陈旧的样子,边角纸张都微微有些翻卷了。  老人家小心翼翼地将古书籍,用双手捧起来,郑重其事地递给孔令德:“小孔啊,这本书是我们家祖传的武术秘笈,传到我手上就断了,没用了。我儿子江波对武术也不感兴趣,我听诗语说你爱好武术,正好,这本书找到了主人。这种所谓的武功秘籍,放在我手上就是废纸一堆,给你它才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你说是不是?”  孔令德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老人家说的“见面有事”竟然是这等重大之事——赠送祖传的武功秘籍给他!  孔令德急忙起身,微微弯下腰,用双手接过老人递过来的古书籍:“感谢伯父的厚爱,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我实在是……”  冯诗语的父亲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讲那么多,我女儿冯诗语与你在一起我都不心疼,还心疼这么一本无用的古书籍么?收好了,这可是我和她妈妈的一片心意,别辜负就行了。”  孔令德点点头,转脸望着冯诗语的母亲,然后才深情地望着身旁的冯诗语,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幸福的暖流。  这是一本融修身养性于习武练功之中的古籍,名字就叫做《养心秘笈》。孔令德听说过这本书,但从未见过其真面目。今天一见,他感到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06章 乡村夜色美 按调令上的时间,孔令德借调公司总部将在下周五结束。  不出意外,孔令德将重新返回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驻良安镇分部,在牙一盛经理的手下,继续扮演一名应急管理部普通员工的角色。  这天,孔令德与冯诗语和她的父母亲,在他们乡下老家,一起吃了一餐饭,并接受了她父亲赠送的一份“特殊礼物”。  孔令德为报答冯诗语父母的厚爱,原本打算吃完饭,稍作休息,陪两位老人说一会话,然后就坐车返回市里。  结果,“计划不比变化快”!在冯诗语的再三暗示下,加上她父亲颇显失落的眼神。孔令德还是于心不忍,最终决定留下来,不走了,次日再从西平村口直接坐车,或者搭乘城乡巴士去单位上班。  两位老人,尤其是冯诗语的父亲,得知孔令德留下来,住一个晚上,陪着他们,心里异常高兴。  “晚上我带你们去拣螃蟹,好不好?”冯诗语的父亲兴致勃勃,像个老小孩一样,两眼放光,笑眯眯地对孔令德和冯诗语说道。  “你走路还需要撑拐杖,就别逞能了,等会还没去到地方,螃蟹影子都还没见着,又得报110,让人家把你扛回来。”冯诗语的母亲一听老头子又来劲了,即刻出面进行了阻止,并把前段时间他偷偷溜出去,结果因为夜晚天黑,道路湿滑,回不来了,只能报110求助。最后看到他那狼狈不堪的样子,老太太既觉得滑稽好笑又倍感心酸难过。  老头子不以为然,只是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嘴巴上还挺硬的,又很不服气道:“今天晚上不一样,有小孔和诗语他们两人陪着我,怕什么。我再怎么差劲,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相同的跟斗吧!”  冯诗语的母亲见拗不过这犟老头子,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与他争执,就自己忙自己的事去了。冯诗语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逗得孔令德也有些忍俊不禁,很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能憋住。实在顶不住了,便转过身去干咳两声,掩饰过去。  很快到了晚上,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吃过晚饭,冯诗语的父亲便撑着拐杖,戴上他事先早已准备好了的头灯。叫一声“小孔、诗语”走啰,便前头里带路,慢慢往村西边的无名水库走去。  孔令德和冯诗语不敢怠慢,迅速拿着手电筒、塑料桶以及小铲子等设备或工具,跟随其后。  “带两把雨伞跟后吧?”冯诗语问孔令德。  “对,带上吧!这春夏之交的季节,什么时候突然下雨都不知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孔令德笑着朝冯诗语竖起大拇指,给予她一个大大的赞。  “嘻嘻嘻!习惯了,这种季节我们出门总要带个衣具,以防万一,到时突然来场雨,连跑都来不及哩。”  两人紧跑几步,跟上了冯诗语的父亲。  “爸,你知道哪里有螃蟹?”冯诗语向前一步,与她父亲并排走在一起。  “跟我走就行了。实在没有螃蟹,我们就拣别的,像螺蛳、河贝、泥鳅、土狗,多的是。”然后他转过头来,像是在寻找孔令德。  孔令德心领神会,也快速向前一步,像冯诗语那样,与老人家并排而行。  “小孔啊,这乡下不同于城镇,天一黑四周黑漆漆的,又没什么可玩的地方。吃完饭,不是坐着看电视就是出来外头,走走转转,钓鱼啊,拣螃蟹啊,挖河贝泥鳅之类。你可能有些不习惯呵!”  “习惯!伯父。我也很喜欢这样,小时候就经常跟我爸下河里抓鱼,还被水蛇咬过呢,可疼了!”  听到孔令德这么一说,冯诗语都被惊吓到了。她瞪大着眼睛问孔令德:“真的假的,不会是故意编来吓人的吧?”  孔令德呵呵笑了笑,说:“在你爸老人家面前,我敢瞎编么?那不等着挨批评吗。”  冯诗语的父亲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停下脚步,用手拍了拍孔令德的手臂:“也不至于!这样看来,今晚肯定大有收获。”  冯诗语的父亲居中,孔令德和冯诗语一左一右,就像一家子似的,相处融洽,其乐无穷。夜里也有村民,像他们一样,带着塑料桶等工具,前往无名水库,或夜钓,或拣螃蟹河贝之类。  有熟悉的,打了招呼,还停下来十分好奇地望着旁边的孔令德:“这是你姑爷吧?老冯。”  冯诗语的父亲听罢,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抹了蜂蜜一般。  老人突然脚下仿佛更有劲了,有时候连拐杖都不用撑,也能走得极快极稳。  孔令德扭头看向冯诗语,冯诗语也看着孔令德,两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暖流,是激动,是欣慰,更是幸福!  “还不少人呢!”到了无名水库边,冯诗语的父亲打开头灯,左右照了一遍,不禁感慨道。  他们脱掉鞋子,一起放在水库堤坝边的高处,光着一双脚丫,踩着湿软的泥土,慢慢朝水库里面的水边走去。  “爸,人这么多,螃蟹吓都被吓跑咯。”冯诗语对今天晚上能否抓到螃蟹表示怀疑。  “是的,想不到今晚来了这么多人,天气好,大家都没什么玩的,出来转转,看看。就像城里人晚上出来散步一样,搞不好回去还可以打打牙祭哩!”冯诗语的父亲侃侃而谈,精神状态很不错。  孔令德和冯诗语,都不懂得怎么辨别哪些位置螃蟹会多一些,好捉一点,冯诗语的父亲就教他们。果然,这里的螃蟹一对对一双双,个头又大又肥,还不怕人。它们见了人,你不用灯直接照射,还不逃跑呢,停下来朝你挥舞着两把大钳子,挺像《薛刚反唐》里李元霸的憨态样。  最兴奋的是冯诗语了,她发现了一只个头大的,怕被钳,不敢抓,就招呼着孔令德或她父亲过去。她父亲是最有经验的,用手里的拐杖晃了晃,把螃蟹的注意力引开,然后另一只手从其侧面,突然将其摁住。  “这叫声东击西法。”冯诗语的父亲告诉冯诗语他们,然后还将手里的螃蟹举起来,展示一下。只见横行霸道的螃蟹在他手里,老老实实,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乖巧听话。  “太好玩了。我都不想回去了。”冯诗语越玩越起劲,兴致高涨。  “我都说了吗?你妈还不想让我来呢。”冯诗语的父亲也一样,越玩越来劲。  但夜已经很深了,四周的人们渐渐少了,无名水库又变得寂静了。  “这夜色真美!”往回走的路上,孔令德情不自禁发出感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07章 今夜无眠 从无名水库回来后,冯诗语一脸兴奋地将手里的小塑料桶,举到她母亲的面前:“妈,你看!够我们吃两餐了。”  她母亲笑着凑近塑料桶边,弯下腰,望着桶底爬来爬去的小螃蟹,说道:“还不到一斤的小螃蟹,够吃两餐?你是小猫吗还是小海龟?”  冯诗语被她妈妈这么一说,心里就觉得好笑起来。她妈妈说的一点没错,就这么丁点带壳的小玩意,剥掉外壳了,还有多少肉?四个人,尝一下鲜还差不多。  这时候,墙上的挂钟正好敲响了十一下。时间已经临近半夜了,但冯诗语却没有半点倦意。她扬起脸来问旁边正与她父亲聊天的孔令德:“吃个螃蟹海鲜粥夜宵,怎么样?”  孔令德笑了笑,然后转脸望了一眼她母亲。  “不用看我妈,她绝对同意,现在就看你了,平时有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冯诗语不等她母亲张口,就快人快语,将她母亲可能想反对的话堵了回去。“妈,我讲得对么?”  “对你个头,就知道欺负你妈。你看你爸都打哈哈了,就你特别精神。昨天晚上又不像这样,让陪我去一趟阿根家,就找理由说累了困了,想睡觉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小孔今晚来家里了……”  不等她母亲把话说完,冯诗语马上拉着她妈妈的手,“妈,我们不说这些了,我给你打下手,我们去煮螃蟹粥,我都有点饿了。”  冯诗语突然扭过头来,用含情脉脉的眼睛瞅了一眼孔令德,孔令德心里突地蹦跳了几下,迅速将眼睛移开,否则就会被她这道“电光”击晕,乱了方寸。他脸刷地热了,估计颜色像公鸡的大红冠了。还好有夜色掩饰,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孔令德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衣兜,想找烟,抽一支,压压惊。却没有,这时候才记起来,冯诗语昨天就告诉他,她母亲说了,这段时间,不让她父亲碰酒碰烟,等身体恢复之后,再视情况而定。她母亲很担心她父亲目前的身体,逼不得已,才采取的严管措施,24小时不间断监督。为此,两位老人还多次拌嘴,她父亲甚至还以绝食的手段相威胁。这一招,还真让她母亲有点手足无措,几次想放弃,但最终还是咬咬牙,坚持下来了……  冯诗语母女俩在厨房里,边说着话边叮叮当当地清理螃蟹,然后煮螃蟹粥夜宵。  外头这边,冯诗语的父亲也许是真的累了,他坐在躺椅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还把呼噜声扯得震天响。  孔令德担心老人着凉,就急忙跑进厨房去,问冯诗语拿来一张毯子,披在她父亲身上。当他从冯诗语的手上接过毯子时,不料冯诗语却调皮地捉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握了握。孔令德发现她的手十分冰凉,就像刚刚从冷水里捞出来一样,他心里不禁颤抖了一下。  “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啊?”孔令德问道。  “刚才跟我妈一起清理螃蟹,一直泡在水里头。那你帮我暖一暖吧!”冯诗语的调皮捣蛋劲又上来了,她把手伸过来,突然就塞进孔令德的衣领里去。  “呜呼!”孔令德惊呼一声,脖子猛然间一缩,把冯诗语的小手紧紧夹住,进不去也抽不出来。逗得她“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你的手太冷了,差不多可以跟梅超风有得一比。”孔令德捉住冯诗语的手,开玩笑道。  “你乱说,梅超风只是小说虚构的人物,又不是真有其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冯诗语就是赖着,不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她还趁着孔令德放松警惕的一瞬间,又往里面更深处推了一把,整个手臂几乎全部没入孔令德的衣服里面去了。  这回孔令德不再喊冷了,也许是已经适应了,或者是冯诗语的手不再那么冰凉了。  “粥好了,趁热吃吧!”冯诗语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里面出来了,正站在厨房门口,朝着孔令德和冯诗语他们两人这边看过来,一脸无奈的表情。  冯诗语看见母亲正望着她,就赶紧将自己的手从孔令德的衣领内抽出来,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转身往厨房快步走去。  吃过螃蟹粥,也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洗澡、洗漱之后,冯诗语的母亲也帮孔令德铺好了床。他睡在冯江波的房间,对面就是冯诗语父亲的房间。老人早已经睡着了,虽然关着门,但是那拉风箱一般的呼噜声,依然如雷贯耳,感天动地。  孔令德仰躺在松软的床上,毫无睡意。也许是时间太晚的缘故,过了习惯性的入睡时间节点,就难以入睡。也可能是冯诗语父亲的鼾声如雷,他很难适应,难以入眠。  另一个原因,当然就是冯诗语了。刚才两人的嘻哈玩笑,让孔令德心里是热乎乎的,激动的心情和兴奋劲一直无法平静下来。想想就觉得快乐幸福,心里美得他即使睡着了也都可能会突然笑醒哩!  他又翻了几次身,换了几回睡觉的姿势。结果还是睡不着,头脑清醒异常,好像比白天还要有精气神。  孔令德见睡不着,干脆就打开手机。看看新闻资讯或短视频之类。从腾讯网到凤凰网,然后又转到一些体育娱乐网,全是一些旧闻,而且还是重复来重复去的内容。没多大意思。于是,他又刷视频,看一些搞笑的短片,像《外来媳妇本地郎》《抬头见喜》等,听他们讲话,看他们的表情,就觉得十分搞笑。  “笃笃——,笃——”,孔令德好像听见有人敲他的房间门。不会的,深更半夜,肯定是自己睡不着产生错觉了!  “令德哥,睡了么?”这不是冯诗语的声音吗?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他还是听得出来。  孔令德顿时紧张起来,故意装着没听见,任凭她怎么敲怎么喊,就是不理会,不做声。倘若给她进来了,很多事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孔令德屏住呼吸,心狂跳不已——再怎么心心念念,也要克制住,这是最考验人意志的时候。  “我不能犯糊涂!冲动是魔鬼!一时失足成千古恨!脑门发热会误事!……”孔令德心里默念着,尽量让自己的脑袋保持清醒和冷静。  冯诗语见孔令德没回应,也感到无趣,便悻悻然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第二天早上,刚起床,正准备到外面院子天井漱口洗脸。放在椅子上的手机“啾啾”两声,大星期天的,谁这么早啊?孔令德心里想着,不会是冯诗语睡不着,昨晚给他发的信息,今早才到吧?  孔令德放下冯诗语昨晚为他准备好的牙刷牙膏和毛巾,拿起手机,点开。是有两条信息,一条是垃圾短信——六合彩预测开奖码的,还大吹特吹如何如何准啊,后面留下一个联系手机号码。  孔令德看都没有看完,顺手就将它删掉了。  另一条则是他的顶头上司齐大帅发来的,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今早辛苦你过来公司一下,有重要事情……  然后,后面就是一连串的省略号,再加了几个握手的表情符号。  又出什么事了?这么紧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08章 借调提前结束 齐经理的微信彻底打乱了孔令德的计划!  本来,他是打算着趁周末这两天,与冯诗语好好待一会,去附近的景点和公园玩一天。曾经,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听她说过了,她们老家西平村往北不远处,有几个很漂亮的地方,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带他去玩玩!一晃过去几年,都差不多把这事给忘记了。这次应她父母之邀,过来了。这不正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么?  还是那句老话:赶早的不如来得早的!  这个星期天,看来又要泡汤了。还好昨天及时过来了,遂了老人家的心愿,自己也收到了一份珍贵的礼物……  “小孔,起来这么早啊!不多睡一会。”  孔令德边漱口洗脸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事情,这时候大门“吱嘎”一声响,从外往里打开。只见冯诗语的母亲手上捧着一把青菜,从外面回来。  “哦!伯母啊。您这么早就起来干活了!”孔令德将嘴里的牙膏牙泡泡吐掉,抬起头来,望着冯诗语的母亲,微笑着打着招呼。  “上了年纪,睡一下醒了,就起来四处走走。已经习惯了。你们上班累,难得周末休息两天,不多睡一会?”  “睡好了。村里晚上没有车来人往,空气又好,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孔令德尽拣好话说,撒谎也不脸红心跳。实际上,他昨晚只是在天将蒙蒙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下。  冯诗语的母亲听罢,心情愉悦,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样以后就多过来呗,冯诗语的父亲看到你来了,他开心得像个老小孩一样,还问能不能喝一点。”  “呵呵呵!”孔令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呵呵地笑了笑,作为回应。  “这老太婆,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啦?”没有酒精的作用,冯诗语的父亲也不爱赖床了。他穿着睡衣睡裤,拐杖也不撑,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正一手扶着门框,站在门中间,朝孔令德和冯诗语的母亲这边望过来。  “又这样了,回去把衣服穿起来,早上外面凉得很,风又大。”冯诗语的母亲看见老头子只穿一套薄薄的睡衣,便大声朝他嚷嚷道。  这时候,冯诗语也起来了。她揉着惺忪的双眼,眯着眼睛望着院子天井中间正和母亲说话的孔令德,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孔令德见了冯诗语,才忽然想起齐大帅的微信来。  “今天我得回去了。”孔令德说道。  “回去哪儿?”冯诗语听孔令德这么一说,还没反应过来,也弄不明白他所说的“回去”,究竟回哪?单位还是良安?  “回公司。刚刚领导发来信息,让我务必今日回去一趟,说是有重要事情。到底是什么重要事情,他没说。”  “又来了!烦死人啦!”冯诗语嘟囔了一句,转身回里屋去了。  冯诗语的母亲望着女儿失落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些细微的情绪变化,孔令德全都看在眼里。他心里十分清楚,也很纠结,好不容易有一次见面的机会,正想利用星期天,好好陪她去周边逛一逛,玩一玩,让她开开心心,以弥补上一回的遗憾。  孔令德收拾好东西,把背包挎到肩上,重新回到院子天井。只见冯诗语的父亲和母亲在那儿忙碌着,却没看见冯诗语的身影。  “伯父伯母!诗语上哪儿了?”孔令德边问边四处张望着。  “小孔,马上要走了?这么急啊?”冯诗语的父亲正在天井里绕圈圈,锻炼身体。见孔令德背着背包,急匆匆地立即要走的样子,他马上停下来,缓缓转身面对着孔令德这边,问道。  “是啊!今天一大早,我们经理发来信息,让我过去公司一趟,有重要事情。是什么事,他没有明说。”孔令德快步过去,伸出手想扶老人一把。  老人摆摆手:“不用,不用。还是让我自己慢慢来,现在比前几天好多了,你看我拐杖都扔掉了。”  冯诗语的母亲趁着这个时间,在厨房里叮叮当当一番操作,就把早餐煮好了——一份荷包蛋汤煮米粉、一份蒸包子。  “先吃早餐再走,急也不再急这么几分钟呀!诗语,出来吃早餐了。”冯诗语的母亲朝屋内喊了一嗓子。  “我不想吃吔!”母亲的话冯诗语还是不敢违抗。不一会儿,只见她一脸不高兴的模样,慢慢吞吞地从屋内走出来。孔令德发现她嘴巴嘟嘟的,即使是这样,在他心里,还是感觉特别的可爱和有趣。  “令德哥,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恼火这公司领导也太没有一点人情味了,就休息一两天,都不得安宁。什么事情这么要紧吗?你们又不是消防队,人家消防队也轮休啊!”  吃完早餐,冯诗语把孔令德送到村口候车亭。城乡“巴士”还没有过来,冯诗语就星期天都不能安心休息的事,不停地吐嘈、发唠叨,表达心中的不满情绪。  “没事的!估计是什么应急情况,要求大家紧急集合吧!”孔令德搂着冯诗语的臂膀,安慰道。  “我发现你眼睛充满了血丝,是不是昨天夜里没睡好呀?”冯诗语突然盯着孔令德的双眼,好像发现哪儿不对劲,许久才想起来应该是这么回事。  “睡着了呀,连你爸的呼噜声都没影响到咧。眼睛里有血丝,估计是前几天加班留下的后遗症。”孔令德尽力找理由给自己圆场,以避免冯诗语为自己担心或内疚。  正说话间,一辆比东风小康略微大一点的小巴车,咔的一声停在候车亭前面。车上已经坐了三个人,大家都朝着孔令德和冯诗语这边望过来。  “去市里吗?”小巴车司机探出脑袋,问孔令德他们。  “走啊!”孔令德应答道,然后放开冯诗语,正欲转身向小巴车走去。突然冯诗语踮起脚尖,冷不丁的在孔令德的脸上亲了一口,同时还抓住他的手不肯放开,恋恋不舍。  小巴车司机笑了,车上的三名乘客的脸上也露出不同程度的微笑……  孔令德匆匆忙忙赶到齐大帅经理的办公室时,他已经比孔令德先到了,正埋头写着什么。  孔令德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喊了一声“报告”。齐大帅抬起头,见是孔令德,说道:“进来吧!”  “有个情况,我也是刚刚接到上面通知,借调提前结束。星期一就回分部上班,你马上去收拾一下,然后回来做个交接……”  “啊?这么急!”孔令德一时半会好像还没转过神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09章 依依不舍 孔令德从齐经理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有些心神不宁,掏出钥匙,连续插了几次,都未能将钥匙捅入锁孔中。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齐经理刚刚对他说的话——无论是鼓励的话,还是殷切希望的话,都显得那么沉重和无奈……  “借调提前结束”六个字,犹如无数颗毫无征兆却突如其来的冰雹,将孔令德砸得晕头转向。消息实在来得太突然了!他原本以为还能在广安这里多待一个星期,与冯诗语再相处几天,共同度过一段更多美好时光。  然而,万万没想到,半途却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咔嚓”一板无情斧,将他们的美好愿望劈成两半……  孔令德心情郁闷地坐在办公桌前,望着墙上临摹版的莫奈名画《日出·印象》,脑海中浮现出他与冯诗语,这段以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虽然他们两人每天忙碌于各自的工作,有时还可能需要加班加点,身心疲惫,但是两人每晚都会通一回电话,分享彼此的日常,雷打不动,风雨无阻,这些美好时光成为他们生活中最温馨的部分。  然而,公司上层的决定,他只能服从,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他只能无奈地接受。他期盼着的“奇迹”或例外没有发生,也许自己还不够优秀,或者关系不够硬,就像那次竞聘公司人事部经理助理一样……  他心里清楚,一旦返回原单位,他与冯诗语的距离又拉远了,两人见面的机会就会相应地减少,这让孔令德感到十分不舍与不安。  那,还能怎么办?  想了很久,孔令德还是无奈地拿起手机,拨通了冯诗语的电话。  “诗语,我是孔令德,你现在在干什么啊?”孔令德尽量让自己保持轻松愉快的样子。  “令德哥,我在家呢,刚刚陪我爸到外面走了一圈回来。怎么样?你公司那边。”冯诗语喘着粗气,声音时高时低,时远时近,她正在用毛巾擦脸上的汗珠。  “诗语,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孔令德的声音略略有些颤抖。  “怎么啦?听你的声音好像不太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冯诗语手上拿着的毛巾扔到脸盆里,抓起放在椅子上的手机,急切地问道。  孔令德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诗语,我……我的借调工作要提前结束了,今天就得赶回去,明天到原来单位复命,上班!”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不舍。  冯诗语在电话这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安慰道:“令德哥,别难过,没什么大不了的。良安镇离广安也不很远,而且现在又有了高铁动车,方便快捷得很。你说是不是!古人不是有一句诗词这样说吗:两情若是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况且,有了高铁动车,朝思即可朝见,暮想也能暮见了!”  冯诗语说完,自己也禁不住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听到冯诗语的话,孔令德心里稍微宽慰了一些。他心里十分清楚,能遇见这么一位既会替他人着想,又会关心安慰人的漂亮女孩,是他孔令德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那……”冯诗语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讲了出来:“那你什么时候回良安啊?”  孔令德愣了一下,关于返回良安镇的问题,他还没有考虑好呢。他一直在犹豫不决,倘若搭乘直达快巴,每天五六趟,上午三趟,下午三趟,最晚一趟是17时20分。如果是乘坐高铁或者动车,就稍微紧张一点,经过广马县城的比较多,停靠良安镇南站的动车仅有两趟,上午下午各一趟。下午的票15时30分,孔令德还从来没坐过,不清楚车票是否紧张,或者已经没有坐票卖了。  他急忙打开手机,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果然如此,距离发车时间还有将近6个小时,动车上的二等座票都已经显示为“无”了,就连票价很贵的一等座,也没有几张余票了。  “我打算晚一点坐快巴回去。”孔令德权衡再三,最后下定决心,还是不急于这么快就回去。他想再跟冯诗语待几个小时……  “好!我等会出来,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冯诗语显得异常兴奋,声音里都有些颤抖了。  孔令德将办公室简单收拾整理了一下,因为是临时提供给他使用的,大抵也没什么东西。一些饮用水杯、笔记本或专门配置的钢笔以及信笺稿纸,他全塞进随身携带的背包内。其它物品都是公司资产,像电脑、热水器、台灯,包括一些用于查阅资料的书籍,归整、摆放好即可。  用了不到三十分钟时间,一切都收拾妥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还回头认真看了一遍——这儿虽然自己仅仅呆了115天,但还是挺令人留恋、想念和不舍。当时刚来的时候,孔令德心里还有个小九九,就是希望这次借调能一“借”不还、一“借”变成正式调动,那就好了,就完美了。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的美好愿望罢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按照交接工作相关要求,孔令德将办公室钥匙交到了齐大帅手上,然后与他握手告别,只身一人背着跟来时一模一样的双肩包,从十五楼乘坐电梯下来,离开了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总部所在地云海大厦。  在大厦一楼遇见了当时叫他“站住”的那位保安,他好像不记得孔令德了。只见他抬起眼皮瞄了孔令德一眼,没有任何表示或表情,继续低着头,盯着手里的手机,满脸的笑容,灿烂如花。  他来到路边,四处张望着,好像一名背包客在荒漠原野中突然忘记了方向,正紧张的寻找和确认自己要去的地方。  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咔”的一声在他面前停住:“帅哥,去火车站还是汽车站?”司机是个女的,声音很温柔地问孔令德。  孔令德朝她摆摆手,表示不乘车。出租车司机颇感失望的摇了摇头,一脚油门,车子哧溜一下开走了。  他在等冯诗语的电话或信息……  又有几辆不同颜色的出租车停在孔令德面前,然后又是一样失望的离开了。  孔令德已经在路边等了半个多小时了,冯诗语既没有打来电话,也没有发来微信,到底什么情况?  孔令德心里不免担心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10章 午后的咖啡屋 又十分钟过去了,孔令德手里的手机依然安静如初,没有任何动静。  “诗语啊!诗语!快来句话吧,别这么静悄悄,我心里发毛呢。”孔令德心里默念着,心情越加紧张和不安。他不停地望着手上握得汗渍渍的手机,唯一的希望,就是突然出现冯诗语的电话或者微信,好让他忐忑的心安定下来。  虽然上午柔和的风轻轻吹拂在他的脸上,舒适而凉爽,但是却无法驱散他此时此刻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孔令德不断为冯诗语祈祷着。他回忆起几个小时前与冯诗语通话时的情景,她还笑嘻嘻地说要来城里送送他,言语间满是欢乐与期待。她还神秘兮兮地说,两人见面的地方很特别,绝对让孔令德无法忘怀……  “啥地方?能提前透露一下么?”  “保密,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还可以,不要是惊吓就行了。”  “嘻嘻嘻……”  ……  孔令德开始胡思乱想了。也许冯诗语临时有事,无法赴约?也许是她的手机出了问题,无法联系到他?或者(千万别出现这个“或者”)她遇到了什么意外,无法按时到达?每一种猜想又不尽合乎情理或基本逻辑,却又让孔令德感到更加担忧。  孔令德环顾四周,街上行人来来往往,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路边,焦急等待着那个迟迟未出现的电话号码,或望穿秋水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孔令德焦躁不安的情绪已经达到顶峰,他实在不能再这样空等下去。他点开悄无声息的手机屏幕,拨出去一个号码,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听,直至最后里面传出那句“你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然后又重复一遍英语提示,便自动挂断了。  孔令德额头冒汗了,身上也躁热起来,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究竟是什么?又一时说不上来。  他看了时间,又过去差不多十分钟了。  “不行,不能这样空等下去。我得马上赶到她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孔令德环顾四周,关键时候连一辆出租车的影子都没有。他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正准备过街道对面去,那里有几部黄颜色的共享单车。  这时候,手里一直紧紧摞着的手机响了。孔令德赶紧拿起来,一看,正是冯诗语那熟悉的号码。他心中一阵狂喜,由于太过紧张,连连点了三下,才将接听键点开,未等孔令德问话,冯诗语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就传过来了:“令德哥,对不起啊,今天不懂怎么回事,老做错事。早上差点将我妈刚采回来的草药,丢给我家的小猪吃了。刚才出来,又拿错了手机,把我妈的手机带来,却将我自己的忘在家里了。到准备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哎……”  孔令德听完冯诗语的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他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没出什么事就好。我是担心你遇到什么麻烦呢!?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里,正打算过去。你到万达广场的2号门那等我吧。”  “好的,我们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后,孔令德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他用手机百度搜索了一下广安万达广场的位置,不远,转几个弯,拐过两条街道,再穿过一条叫平果的小巷,就到了。  孔令德踩着共享单车,几分钟就到了广安万达广场的2号门前面。他放好单车,找了一个并不显眼的位置,将双肩包取下来,耐心地等待着冯诗语。  不一会儿,冯诗语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孔令德的视线中。而她却没有想到孔令德会跑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从外面看过去,恰好被一根贴满广告的柱子遮挡。她站在2号门前方张望了半天,显得十分焦急的样子。  “你在哪里啊?”孔令德的手机响了。  “我看见你了。就在你左前方,一根立柱的后面。”孔令德本来想逗一逗冯诗语,与她捉捉迷藏,乐一乐。但是看到她焦急的样子,就放弃了。  孔令德从立柱后面出来,径直朝冯诗语快步迎将过去。两人相视而笑,仿佛所有的等待和焦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走吧!”冯诗语伸手过来,主动牵着孔令德,一起朝万达广场里面走去。  在三楼的“小情调”咖啡屋内,冯诗语和孔令德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他们每人要了一杯摩卡咖啡。那甜滋滋的巧克力味道,令人心旷神怡,同时又弥漫着一丝忧伤。  冯诗语和孔令德相对而坐,他们的眼神交汇在一起,充满了深深的不舍。  孔令德端起面前的杯子,轻轻喝了一口,他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情感,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诗语,这次回去,我们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面。我真的……真的很舍不得你。”  冯诗语听着孔令德的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抬起头,直视着孔令德的眼睛,仿佛想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印刻在心底。  “我也一样,令德哥!”冯诗语本来还想说一些宽慰他的话,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声长叹。她默默地凝视着他,眼神里全是依依不舍的牵挂和爱意。  咖啡屋内的气氛愈发显得凝重,仿佛空气中也弥漫着一丝离别前的忧伤。  两人谁都不想多说话,偶尔简单的“你问我答”——简洁明了,然后就默默地坐着,凝视着对方,好像再美的语言此时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难以表达彼此的心中情感。  不知过了多久,孔令德的手机铃声响了。这是他定制的闹钟铃声。赶快巴的时间到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诗语,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赶快巴了。”  冯诗语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嗯,我知道。走吧,我送送你。”  “不用了,车站就在附近,我踩个车一两分钟就到了。”孔令德不想让冯诗语跟他去车站,他不想看见她失落和难过的模样。  孔令德站起来往外走,冯诗语也跟着站起来,并迅速抓住孔令德的手,与他一道走出咖啡屋。  “你回去吧。”在街道的路边,两人依依不舍。冯诗语紧紧抱着孔令德,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孔令德缓缓低下头,两个灼热的嘴唇碰撞在一起,瞬间迸发出色彩斑斓的火花……  “回去吧!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两人分开后,孔令德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冯诗语说道。  “你也要多保重,路上小心点,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信息。”冯诗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眼眶中不断打转的泪水马上就要涌出来了。  她目送着孔令德,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  在车上,手机“啾啾”两声,孔令德以为是冯诗语发来的。他打开一看,却是老同学林天武发来微信:“热烈祝贺老同学!必须得请我们喝酒呵!!”  孔令德对于林天武这条无头无尾的微信感到莫名其妙,“不就借调来公司总部几个月么?有什么值得祝贺,还‘热烈’呢!”孔令德心里暗自嘀咕道。  他正准备给林天武回复,说他太过于“小题大做”了,借调又不是正式调动,想喝酒早说啊,找这等理由,牵强附会……  “啾啾啾……”  又有几条微信发到他手机上,有熟悉的号码,比如储小康;有基本能猜得出来的号码,比如李艳梅;也有陌生的电话号码,不知道谁的。  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表示祝贺的字眼。只是,在李艳梅发来的微信中,多了两个字眼:“高升”。这是什么意思啊?  孔令德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深层次含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11章 拟任副经理 周一早晨,孔令德像往常那样来到单位。进大楼,等电梯,往公司职员大办公室走。那一路,并不漫长,却感受到与往日不一样的气氛。  有点莫名其妙,就像一个刚入职的“小白”,受到老职员的评头论足,指指点点,大家都成了他(她)的评价员和论证师。  孔令德站在职员大办公室前,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他并未预料到,这次回来会引发如此大的波动。想想,自己115天前,在这里还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职员,而现在,他的名字已经被列入了公司拟提拔的大名单中,与认识的林天武和另外三个不认识的人,作为几个部门副经理的候选人。  走进熟悉的大办公室,他立刻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氛。大家纷纷投来复杂的目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不屑一顾的,当然更多的是对他“高升”、得到重用表示祝贺或恭喜!孔令德心中一阵惊异,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次职务变动竟然会引来这么多的“应激反应”?  这时候,“滑滑小子”华盛尧从外面进来,经过孔令德的办公位时,停下了脚步。孔令德没理他,他就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孔令德。  沉默了一会儿,华盛尧扛不住了,开口道:“想不到你借调去了一趟公司总部,回来前脚还没迈进办公室,后脚就踏上了副经理的候选人门槛,孔令德你小子,不简单啵!”  孔令德抬抬头,瞅了华盛尧一眼,不做任何回应或表示,只是冲他笑了笑,马上转回头来,眼睛盯着已经打开的电脑。他今天要写一份个人工作总结,两天后交到人事部。  “像你这样的人,得有多少人在羡慕嫉妒恨呢?”华盛尧说,“但也要小心背后的冷箭暗枪,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谁都懂。”  孔令德心里突然间感觉,这个说话刻薄,得理不让人的“滑滑小子”华盛尧,后面的两句话还是在理的,给了孔令德一个提醒——好像这人还是有“友好”的一面,只是被他的“不友好”屏蔽了。  孔令德无法想象,像一个变态狂的华盛尧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他还是头一次听到——会不会是华盛尧有意为之,目的是为了讨好他?这样一想,孔令德便放开手里的鼠标,扭头过去平静地望着华盛尧,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点什么。  华盛尧一脸满不在乎地回望着孔令德,用一个轻松的微笑告诉他,自己并没有特意谄媚献殷勤。孔令德也回应了一个感激的微笑,然后冲华盛尧点了点头。  “令德哥,恭喜您啊!”储小康见华盛尧一直赖在孔令德旁边不离开,他几次想抬起头来跟孔令德打声招呼,都忍住了。看到华盛尧走了,他马上抬起头来,一脸无比羡慕地笑着说道。  “谢谢!小康老弟。”孔令德微笑着回应道,“几个月不见,你好像瘦了黑了不少哩!是不是太辛苦太忙了?”  对于孔令德兄长般的关怀,储小康好像显得异常兴奋,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然活跃而生动,微微一红,略显腼腆道:“没什么事,有一阵子跟领导下去检查工作,应该是被太阳晒黑的。但是增长了见识,学到了很多东西。一个月的时间比在学校学习一年的收获还大!”  “实践是理论的升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孔令德对储小康的进步打心底为他高兴,并朝他竖起大拇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赞!  这时候,孔令德的手机响了。他停下与储小康的交谈,从办公桌上抓起手机,“牙经理”三个字闪现在屏幕上。孔令德立即点开接听键:“牙经理,您好!我是孔令德,经理有什么指示?”  “你过来我办公室一下。”电话那头的牙经理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未等到孔令德应答,他便将电话挂掉了。  孔令德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随手抓起桌面上的笔记本和笔,将手机揣进裤兜内,快速走出职员大办公室,径直朝牙经理的办公室小跑而去。  内勤兼经理秘书李艳梅也在那里,她看见孔令德急匆匆小跑进来,即刻站起来,眼睛望着办公桌后面的牙经理,好像在向他请示自己是否应该离开?只见牙经理伸手示意,叫她坐着不用动。李艳梅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也许她心里在想:今天有点特殊了,平时牙经理要与人谈话,她李艳梅务必立刻回避。今天是怎么啦?  牙经理示意孔令德坐在李艳梅旁边,面前的茶几上早已摆了一瓶娃哈哈瓶装水。  “喝水,自己开呵。”牙经理对孔令德说,还伸手指了指,脸上露出自然的笑容。顿了顿,牙经理继续说道:“你和李艳梅都是我手下的优秀干部员工,这次中层领导干部选拔(牙经理没有说提拔,而说选拔,其中原因不得而知),你们两个都有机会,都上了候选人公示名单。我心里替你们感到高兴,在此对你们表示祝贺!”  “谢谢经理的提携。”李艳梅显得异常激动,牙经理的话刚一停下,她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满脸涨红道。  牙经理笑着点点头,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来,顺势朝孔令德那边瞄了一眼,见孔令德正要站起来,马上示意他坐着别动。  孔令德有些左右为难,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李艳梅,然后又看向牙经理。此时牙经理说话了:“提携谈不上,压担子骂你们批评你们确实是有,尤其是李艳梅曾经被我骂哭过,心里肯定恨死我了。这次拟提任经理助理,我完全没有意见。倒是小孔这边,我还有些顾虑,担心突然让你挑那么重的担子,能不能一下子适应得了,连我都有点底气不够足。你说是不是,小孔。”  孔令德突然有点分神,听见牙经理问自己,只好点点头。见牙经理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他也松了一口气。  后面牙经理还跟他们谈了几分钟的话,不外乎都是一些例行公事的面上的内容,他最后还说,这是他作为一个“经历者”、“过来人”,给孔令德和李艳梅他们两个人的一点建议……  从牙经理的办公室出来,孔令德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几个人的簇拥下,缓缓朝办公区走廊尽头走去。  应该不会是她吧?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12章 意想不到的“贵客” “嗨!孔副经理,看什么呢?”与孔令德一起从牙一盛经理办公室走出来的李艳梅,看见孔令德正望着往走廊尽头走去的那几个人,发愣,发呆。便冷不丁地拍了他一下,然后压低声调,略显神秘的样子,道:“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么?”  “谁啊?好像挺眼熟的。”孔令德也不藏着掖着,毕竟自己将近四个月时间不在这儿上班。这一百多天内,单位肯定发生了很多事,自己是不清楚的,包括人事方面的变动。  李艳梅笑了笑,这笑容里好像还带着一丝蔑视与不服气,“这女人就是原公司分部人事部经理梁红艳,调到东城市东川县分公司还不到几年,又跑回来我们这里当副总经理,听说排名还很靠前呢!”  哦,原来是她!对于李艳梅的话,孔令德不置可否,他不想知道她们两个女人背后的“故事”,那不是他感兴趣的东西。他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知道这个“看起来很眼熟”的女子是谁就行了。  “哦!原来是梁红艳副总经理。”孔令德说完,心里莫名地激动起来,虽然他通过高中同学梁红霞,也就是她的堂妹,拉近了与她的关系,算是彼此认识了,但是却因为她的突然调走,这层关系最后还是断了,对那次竞聘不起任何作用。都怪自己运气太差!孔令德心里暗自慨叹。即使如此,他心里还是留存着一丝期望……他下意识地朝走廊尽头看了一眼,那几个人早已经走得没了影子。  “刚才你叫我什么?”孔令德突然想起来,刚才李艳梅称呼他为“孔副经理”,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个李艳梅就瞎嚷嚷,这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了,再做一番加工,添油加醋,反映到上层领导那儿去,领导会怎么想呢?又会怎么看待我孔令德呢?  “孔副经理!一点没错啊!那不就是迟早的事。”李艳梅还在为自己的“先知先觉”沾沾自喜,被孔令德突然这么一问,还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无脑的女人!孔令德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迟早会在这上面栽跟头的……  他朝李艳梅苦笑了一下,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要乱这样叫,倘若你再叫什么‘孔副或孔副经理’的话,我可要生气了,往后就不再搭理你了。知道么?”  李艳梅好像很惊讶又很委屈的模样,眨巴了几下双眼,似懂非懂,极不情愿道:“好吧,孔……孔助理。”  “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什么助理助手的,听起来怪怪的!”  “没办法,进什么门说什么话,有的人你喊他(她)名字,他(她)还以为你看不起他(她)呢——没大没小的。习惯了,请孔助理,不,孔令德先生见谅!”  “算了。我接个电话。”孔令德的手机在裤兜里“突突突”地震个不停。今天去见牙经理时,手机调到了振动模式,还没来得及调回来。  孔令德掏出手机,一看,是老同学林天武的电话。他笑了一下,慢慢点开接听键。孔令德本想冷却一会儿,再说话。谁成想,他刚一点开,林天武那尖锐如锥子的声音就蹦出来了,惊得孔令德连忙将手机拿开远一点。  “忙撩妹仔吗?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林天武三句不离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半开玩笑对孔令德说道。  “我哪有我们八十万禁军教头的魅力!刚从我们牙经理办公室出来,看你急吼吼的样子,什么事需要我这个兵仔为你效劳?”孔令德也以玩笑话回应。  “今晚有个重要的饭局,邀请你大经理孔令德参加,不知道有空么?”  “原来不是说好我回来请你们喝酒么?”  “那个暂且记下来先,过后再说。今天晚上这个饭局非常重要,如果你不来,过后一定会后悔的。”  “什么意思啊?我都让你搞糊涂了。”  “暂时保密,来了你就明白了。注意看手机微信,确定好地方了我就发过去给你。好吗!”  与林天武通完电话,孔令德一直在想这个事:这个“林冲”啊,到底又在搞什么鬼咧?  提前十五分钟,孔令德就来到了林天武在微信里告诉他的“春江花园”饭馆。  这家饭馆,建在良安镇唯一的河流小安河畔的绿化带深处,环境优雅,闹中取静,既可吃饭喝酒,也可品茶喝咖啡,乃是良安镇请客吃饭的最佳场所之一。  林天武自小在良安镇长大,对这块巴掌大的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早在几天前就预订下一个靠河边的包厢,又将店里的诸多菜肴、饮品、餐点等悉数研究透彻,准备可谓精心且充分。  林天武比孔令德早到了。他正在饭馆楼下大门口外站着等候孔令德他们。“我还叫上了三名铁哥们,你不介意吧!”  孔令德一听林天武问的这话,感觉怪怪的。“你这是什么话?好像请客的是我而不是你一样。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我这是沾了你林大教头的光,敢有意见么?”  林天武笑着拍了一下孔令德:“市里镀金回来的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很有大领导的气质。”  “少来了,跟你还差一大截。别说这些无聊的了,说点正经的。”孔令德转了话题,他想知道今晚这饭局的由头。  “进去再说吧!”林天武拉着孔令德,两人正准备上楼。这时候,林天武邀请的三个“铁哥们”先后都到了。经林天武介绍,孔令德逐一与他们三个人握手致意,也算是相互认识了。  进到包厢内坐定后,喝了几口茶,抽了半支烟。这时候,林天武的手机响了。  他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满脸笑容道:“各位请稍等一会儿,我邀请的贵客到了,我马上出去迎接她一下。”  林天武对着手里的手机说“好,好的,我马上下去”,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急匆匆往包厢外走去。  不一会儿,包厢门被推开了。只见林天武身后走进来两个女的,都是一身休闲装,好像刚从公园锻炼完,就直接过来了。  这不是今天在公司走廊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吗?梁红艳!李艳梅所说的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驻良安镇分部的副总经理。  梁红艳见到孔令德,好像也愣了一下,瞬间显出惊讶的神情,随后又恢复了常态。她在林天武的引领下,礼节性地伸手跟在座的各位握了握,就算是认识了。  这个林天武有两把刷子啊,竟然与公司高层建立了这么“友好”关系,孔令德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13章 不是谁都能胜任的 果然是她!经林天武介绍,孔令德才最终确认,自己今天没有看花眼——毕竟有过认错人的经历,他已经学会了“情绪克制”,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或尴尬……  想到几年前应聘时她对自己的关照,孔令德记忆犹新,难以忘怀。虽然结果情况突变,自己未能如愿竞聘上心仪的职位,这只能怪自己运气实在太差——早不调动晚不调动,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调走了。但自己最后还是应聘成功,进了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应急管理部,成了该公司的一名正式员工,也许她在其中可能帮了一点忙吧!  “老同学,我发现你眼光有些走神,在想什么呢?”林天武刚好坐在孔令德旁边,见他正在愣神,就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  孔令德表情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不置可否。顺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冲林天武使了一个眼神,提示他是不是应该敬梁红艳副总经理一杯。  林天武心领神会,点点头,顺势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说道:“来,几位铁哥们,难得梁副总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参加我们的聚会,这是给了我林天武最大的面子。杯子端起来,大家一起敬梁副总一杯。好不好!”  “好!”林天武的几个铁哥们积极响应号召,全部站起来,把酒杯举在半空。孔令德也跟随其后,将满满的一杯酒举了起来。  梁红艳不愧是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年的人,只见她扫了一眼林天武他们,缓缓说道:“林天武啊,你这个头带得不大对喔,那有一上来就这么兴师动众的,你不先介绍介绍一下几位帅哥,让我和小杨认识认识。你说对不对啊!”  梁红艳说完,眼睛盯着林天武看了几秒钟,而后又分别望着他的三个铁哥们,最后把目光落在孔令德脸上。孔令德被梁红艳看得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一阵阵地发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是真的不记得他孔令德了?或者正在尽力打开记忆中的搜索引擎,像电脑硬盘重新恢复数据一样。  林天武首先将他的三个“铁哥们”,逐一作了介绍。他们全是林天武新高中的同学,孔令德都不认识,其中两人在良安镇镇府部门工作,一人是良安镇某学校行政管理人员。  当介绍到孔令德时,林天武拍着他的后背,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这位帅哥大名叫孔令德,小名叫孔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他是我的高中同学,前段时间借调公司总部,昨天刚回来,马上就要提拔担任部门副经理了。不一样啊!去公司总部学习又镀金,就好比现在的领导干部去党校学习一个样,回来后就大有搞头了!”  “孔令德?难怪我看着很面熟呢。你就是几年前参加应聘人事部经理助理的候选人之一?”梁红艳仿佛想起了一点关于孔令德的信息。  “是的,梁经理,不,应该称梁副总经理。当时还是你亲自考核我呢,我记得清清楚楚。”孔令德略微有点激动,连梁红艳的职务都给叫错了。  这时候,梁红艳站了起来,将手从桌面上伸过来,与孔令德轻轻握了握。这是孔令德第二次与梁红艳握手,第一次是在当年考核面谈结束后,与她握的手。感觉还是一个样!  这时候,林天武的一个“铁哥们”笑着说道:“这位兄弟,你可真是幸运啊,一回来就遇到了大老板。看来你在公司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孔令德被他的话逗乐了,他摇了摇头:“别乱说,我只是一个普通员工而已,再怎么不可限量也比不了林天武啊!我今天有幸见到梁副总经理,全是托了老同学林天武的福。”  孔令德说完,伸手过来拍了拍林天武的后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天武听后乐不可支,他好像十分享受这份来自老同学孔令德的赞美,一脸的陶醉与满足。他望着孔令德,提议道:“老同学,我们两个一起过去敬一下梁副总,如何?”  “好,严重同意。”孔令德马上将自己的酒杯倒满,起身与林天武一起走到餐桌对面,分别敬了梁红艳和她的女同伴小杨。  随着饭局的进行,气氛越来越热烈。孔令德和梁红艳副总经理也聊得很热烈,从工作、生活到感情方面,梁红艳都特别关心。当然啦,孔令德也不忘将梁红艳的堂妹梁红霞穿插到话题中,以此进一步拉近他与这个副总经理的距离,这样对他今后的仕途“百利而无一害”。  这次聚会前后共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临近尾声时,因为梁红艳说公司那边有点事需要处理,就带着助手小杨提前十五分钟便离开了。在送梁红艳她们出到饭馆门外,孔令德和林天武两人再次与梁红艳她们握手告别的时候,这位喝了几杯酒的梁副总经理,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她说:“人事部的工作并不是谁都能胜任的……”  孔令德和林天武听后,都愣住了,心里都在思忖着:梁红艳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他们看着梁红艳捉摸不透的笑脸,然后相互对视了一下,都感到十分疑惑与不解。这话的“弦外之音”或背后的含义,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等到梁红艳和她的助手小杨走远后,林天武一手攀附在孔令德后背上,“走……走,我……们继……续!”  孔令德从林天武说话舌头已明显僵硬判断,他应该是喝高了。  “算了,都喝得差不多了。今晚就到此为止吧!”孔令德扶着林天武,提议道。  林天武的三位“铁哥们”彼此对视了一下,都表示同意孔令德的建议。  林天武见大家都反对继续再喝了,只能勉强地点点头,挥了挥手,语无伦次道:“好……吧!散……散了吧!感……感谢兄……弟们……拜……拜……”  孔令德和林天武的“铁哥们”经过商量,最后由他们负责送林天武回去。  看着林天武他们乘坐的出租车消失在夜色中,孔令德正考虑是打的回去呢,还是步行,慢慢走一走,顺便看一看良安镇的夜景?  恰在此时,裤兜里的手机“突突突”地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是弟弟孔令智打来的。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14章 征地拆迁 孔令德见是弟弟孔令智的电话,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一激灵,酒都醒了一大半。  他急忙点开手机的接听键,迫不及待地问道:“令智,什么情况?是不是爸妈他们出什么事了?”  听到哥哥孔令德这么问,电话那头的孔令智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哥,你太紧张了。不是爸妈他们有什么事,是镇政府那边传来了好事……”  确认不是家中父母亲发生什么意外,孔令德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他轻轻吁了一口气,继续问道:“什么好事?”  孔令智还没开口说话,又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好像买彩票中了500万大奖,激动得不得了。  “一件大大的喜事、好事。”孔令智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兴奋,说话都微微有些颤抖,“良安镇搞新城镇大建设,决定拓展一个新城区,整个北衔口都在新城区规划区域内,征地拆迁即将开始了。”  这类消息不是早几年都一直在传么,说什么旧房改造、老街区拆迁……雷声大雨点小,最后又都悄无声息了,就像高高的天上画着一个烙饼,分明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让人够不着,抓不到。  “不会又是‘画饼充饥’吧?”孔令德听得多了,心里都已经产生了“免疫力”,不像当初听到这类消息时那般兴奋。  “通知都已经贴到家门口了,还会有假吗?你回来看看就知道了。”孔令智言词凿凿,不得不令你孔令德相信,而且还没有反驳的理由。“据说我们家在马鹿山脚下新建的那栋二层小洋楼,正好在这次镇政府征地拆迁的核心地带,补偿款还挺高的呢!你不是说房子‘闹鬼’吗?这回好了,我们也不用去担心这个事了。”  孔令德听完弟弟孔令智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大堆,顿时愣住了。马鹿山脚下那栋二层小洋楼,是他们家倾其所有刚刚建起来的,才入住,就因为“闹鬼”的事,一直出租给做生意的人,当仓库使用。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栋楼房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它的命运!  “那爸妈他们是什么意见?”孔令德继续问孔令智,他想知道两位老人的态度。  “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等一会儿你回到家了,问问他们就知道了。”孔令智好像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没有再继续谈论房子拆迁的问题。  孔令德还想继续问孔令智一些别的问题,只听到电话那头一阵嘈杂声传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弟弟孔令智的电话也突然间挂断了。  刚才一时忙着说话,都忘了问孔令智所在的具体位置。孔令德立即再拨打过去,电话是通的,却无人接听。“这家伙,又在哪里搞什么名堂啊?”孔令德嘟囔了一句,脚下步伐加快了频率,几乎是小跑的节奏。  小镇的夜,被一层淡淡的月光轻轻笼罩,微风拂过,带来一丝丝凉意。  孔令德急匆匆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充满着疑惑和期待。刚刚接到弟弟孔令智的电话,得知镇政府要征地搞拆迁,而他们家那栋刚入住就“闹鬼”的新楼房也在此次征用或拆迁之列。这个消息让孔令德的心情很复杂,是该高兴还是苦恼,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  还是回去跟父母亲他们商量一下吧。孔令德心里这样想,就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两位老人了。  十多分钟后,孔令德气喘吁吁地推开家门,看见母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认真“追剧”;父亲则坐在一旁,逗着慵懒的宠物猫“黑妞”。孔令德连脸也来不及洗一下,就立即走过去,坐在两位老人中间的沙发上,急切地问道:“爸,妈,我听令智打电话跟我讲,我们的新楼房是不是要拆迁了?”  她母亲眼睛没有离开电视屏幕,点点头说道:“是啊!前些天都有人跟我讲了,我还不相信呢,以为是他们开的玩笑。昨天镇上的干部也来过了,还发给我们这样一张报纸。”孔令德的母亲见电视上插播了广告,才慢慢起身,走过去,从电视柜旁边拿来一份宣传单,递给孔令德。  孔令德接过来,快速浏览了一遍。方才明白镇政府要征用马鹿山脚下的一大块土地,准备建设大型商业区,他们家的那栋楼房正好就在征用范围之内,而且还处于相对中心的位置。  这时候,他父亲将“黑妞”抱起来,放到怀里:“如果这事真的成了,我心里的结也解开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再找一个好地方,建一栋楼房,或者直接买现成的商品房也行,过上更舒适的生活。”  老人扭头过来望着儿子孔令德,继续说道:“到时候,你结婚的新房也有了。”  “还远着呢!”孔令德本来想说“人家女孩愿不愿意来小镇住是一回事”,结果没说出口,担心伤了父母亲的心。  他母亲“追剧”已经结束,正要问问儿子孔令德与冯诗语的情况。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母子俩相互望了望,心想这谁啊?夜里敲门,什么事?孔令德连忙起身去开门,只见三名穿着制服的镇政府工作人员,站在门口石阶上。  “你们是……”孔令德带着疑惑问道。  “我们是镇政府拆迁办的工作人员,过来了解一下情况,方便吗?”带头的女干部问孔令德。  “方便,请进来吧。”孔令德听到是镇政府拆迁办的人,急忙往旁边一让,伸手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他们见过了孔令德的父母,说明了这次夜访的目的。然后便开始工作——他们详细了解了房子的基本情况,包括面积、结构、装修以及建造的时间等,还查看了相关的证件和资料。孔令德及其父母都一一作了回答,还询问了带头领导一些他们想知道的事情,比如拆迁时间、拆迁手续、拆迁补偿等问题,带头领导只是笑了笑,作了礼节性答复,并未涉及实质性的东西,等同于“呵呵呵”,结果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就好像打了一通太极,转了一圈,最后又绕回来了。  工作人员上门了,好像这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是他们又对孔令德一家的询问打“太极”,这又让人心里没个底,不免担忧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15章 合理诉求 征地拆迁还存在不少需要解决的问题,其中拆迁补偿标准便是问题之一。  为了此事,镇政府相关工作人员只能隔三差五,来到被征地的住户家里,跟他们讲国家政策,讲补偿政策……一次讲不明白,就讲第二次,第二次还不够清楚,就再讲第三次……总之就一条,就是让大家能够接受,心理平衡,然后愉快地在协议上签字。  但是持观望态度的住户还是比较多,这其中就包括孔令德他们一家。  “当年的事情,我现在心里还有一点阴影呢!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我这辈子就没有一次跟政府这么较劲过,这次决定争取一回,即使到最后未能如愿,我也心甘情愿……”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等着镇政府工作人员离开之后,就争取合适的补偿款问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决心争取一下,把自己心里的诉求表达出来。他这不是为自己争一口气,而是为这个家,为两个儿子争一点好处,否则会遗憾终生。  孔令德心里也犯嘀咕,父亲的想法固然合情合理,但是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的道理,还是让他这个“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现代年轻人,踌躇了,犹豫了。他想做一做父亲的思想工作,适可而止,还是算了吧,想开点,钱给多就按多的用,给少了就按少的用。跟他们争,不仅伤了和气,而且还不一定有效果,最后留下一个“老赖”“钉子户”的骂名。  结果权衡再三,他又忍住了,没有试图说服父亲。他心里清楚父亲的脾气,他这不是犟或者一根筋,也不是胡闹,而是心里不畅快,觉得有些人是“假政府之名”来忽悠老百姓,实在是气人,才争一争,出一出这口气。  孔令德的母亲也清楚老头子的真实想法,不掺和,不规劝,只是冷眼旁观,看看老头子的诉求是什么结果。  “你们都别管,让我一个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怎样忽悠人的,该我们得的利益还是要全力争取。你们说是不是啊?”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还真像那么回事,说起话来有理有据。  孔令德和她母亲听罢,有点想笑,但最终还是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这是镇政府工作人员第一次上门做动员,离开后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的“强硬”态度。  几天后,镇政府工作人员再次上门,带来了更加详细的征地拆迁补偿方案。然而,孔令德父母在听完修订版的方案后,脸上却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我怎么听得有些不对劲呢?这个补偿款怎么比别的地方低了这么多?我们家的房子才建成两三年,还算是新房,而且又是两层楼,位置也好,怎么可能只值这点钱?”孔令德的母亲首先开口,质疑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激动。  工作人员见状,彼此对视了一眼,立即由带头领导出面进行耐心地解释:“阿姨,您先别激动,有什么问题慢慢讲。事不辩不明,理不辩不透!我们十分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这个征地拆迁补偿标准是根据政府的相关规定和专家评估确定下来的,我们可以将你们的意见带回去,集中反馈给有关领导和相关部门。说实在的,这一片的房子市场价值都不是很高,我觉得这个补偿款还是蛮合理的了。”  这时候,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来,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说道:“合理?你们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假若是你们自己家的房子,你们还会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合理么?我们底层的老百姓辛辛苦苦一辈子,省吃俭用,一分钱一分钱攒起来,好不容易建了这么一栋楼房,还没住暖呢。现在说拆就拆了,补偿款还给得这么少,你让我们去哪里找地方住?”  孔令德的父亲越说情绪越激动,他原本红润的脸庞,这时候已变得铁青严肃,而且青筋凸起,好像隐隐约约看见在跳动。  屋内的气氛有些紧张和压抑,大家都屏住呼吸,面面相觑。  还是那位带头领导,她立即镇定下来,缓缓走到孔令德父亲身旁,满脸堆着笑容,试图劝说孔令德的父亲,让他不要太过于激动,说现在不是在商量和征求意见吗?生气吵架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这样反而将问题更加复杂化。  孔令德一直不插嘴,他静静地站在一旁,心里是五味杂陈。他心里十分清楚,父母如此这般的据理力争,寸步不让,都是为了这个家庭的未来着想。说白了,就是为了他们两兄弟的将来着想。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原来是左邻右舍的乡亲们听到了高一句低一句的争吵声,纷纷过来围观,看热闹。他们站在门外,吵吵嚷嚷着,有表示同情的,认为镇政府故意压低补偿标准,欺负下面的老百姓。有人还喊了一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是共产党领导的天下,不是以前的封建社会。法治社会是讲法的,讲理的,不能乱来乱搞。  而大部分人则是好言相劝,希望双方冷静下来好好谈,问题终归是要解决的嘛!  孔令德深知,这次征地拆迁,不仅仅关系到他们家的利益,也牵动着整个北街口社区的心。他心里清楚,每一个涉及到的家庭都希望有一个满意的结果,达到自己心里的预期。  他走到父母身边,轻轻地握住他们的手,然后转而对在场的工作人员说道:“各位领导,我们理解你们的难处,也请你们理解我们的担忧。衣食住行,哪一项都不能少。住有所居,是最基本的要求。我希望我们双方可以再坐下来,好好谈谈,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一个更为合情合理的解决办法。”  镇政府工作人员看到孔令德的态度如此诚恳,也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于是同意重新坐下来,好好谈谈。  但是,结果如何?大家心里都没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16章 还是太年轻了 征地拆迁的事,在镇政府工作人员第二次登门做动员之后,又安静下来了。  几天过去,新的补偿方案迟迟没见下来。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其中一个说法最让拆迁户揪心——传言某些专家经过实地考察,发现拟征用的这一片区域,存在一些不确定的地质方面的问题,原本计划建设的商业区可能需要重新论证和规划……  “怎么会这样呢?谣言吧?”许多涉及拆迁的住户,都很愕然,难以置信。  孔令德一家也被这条“传言”搅得心神不宁。从终于能够摆脱“闹鬼”新房折磨的喜悦,到据理力争更合情合理的拆迁补偿款的“强硬”,现在又来了个“地质问题”,需要重新论证和规划,这个有点像悬疑剧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是是非非,着实让孔令德一家人的心情难以平静。  他们一家在焦虑中等待着镇政府的确切消息,希望能够尽快听到一个令人欣喜的“官宣”。  而就在这个时候,孔令德的弟弟孔令智又出来添乱了……  这天,孔令德正在公司上班,弟弟孔令智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哥!你在家还是在单位?”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十分焦急的样子,而且还隐约听到有人在旁边骂骂咧咧,语气很不友善。  “在公司上班,怎么啦?”孔令德刚开始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只是他们兄弟间的普通电话联络。  “我……遇到一点麻烦。”孔令智欲言又止,支支吾吾。  “什么情况?你该不会……”孔令德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几年前的一幕让他记忆犹新,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该不会“旧病复发”,又去沾非法传销或者非法集资了吧?  “哥,你放心。我只是不小心碰烂了店家的一个玻璃橱柜,他们要我赔钱。我身上带的钱不够,所以……”孔令智说完,还嘻嘻嘻地笑了起来。原来,这家伙在得知征地拆迁的消息后,就兴冲冲地跑去找他的朋友们喝酒庆祝,结果中途上厕所的时候,他不小心撞了酒家的玻璃橱柜……  孔令德听说不是传销之类,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但是一听孔令智闯祸了还嬉皮笑脸,感到很恼火,恨不得马上过去给他两脚。  “我也没钱!你自己想办法吧。”孔令德正气头上,随口就怼了回去。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只听见孔令智长叹一声,像在自言自语道:“没办法,我只能向老妈求救了。”  “别别别,我马上过去。在哪个位置?”孔令德不想让父母亲知道孔令智在外面闯祸的事,于是赶紧进行制止,并答应他马上抽空过去帮他处理这事。  孔令智把地址告诉了哥哥,顺带提醒他,记得带现金。店老板只要现钱,不刷卡,连微信和支付宝这些虚拟的付款方式,也拒绝。  “怪物一个!”孔令德嘟囔了一句。  孔令智听见了,呵呵地笑了笑,“这人本来就是一个脑残怪兽,一个破玻璃橱柜,值什么钱,白送给我都不要。”  孔令德听孔令智这么说,心里彻底服了他了——做错了事,心里还一百个不服气……  孔令德跟牙经理打了个招呼,说是出去办点事。牙经理点点头同意了,还提醒他路上小心,倘若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的,就给他打电话……  孔令德从牙经理那里出来,就直奔弟弟孔令智“闯祸”的“新意难忘”小酒馆。  未曾想到,小酒馆老板居然是“熟人”——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当时,孔令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公司附近的银行取了钱,便匆匆忙忙赶到孔令智告诉他的“新意难忘”小酒馆。  “怎么回事啊?”见到弟弟孔令智一脸无奈的表情,坐在小酒馆门口的破沙发上,一言不发。但他也明事理,其他同伴都走了,就他一个人留下来。旁边就一个年轻伙计陪着,实际上是老板安排他看住孔令智,不让他偷溜。  看见“肇事者”孔令智的家人来了,年轻伙计马上在手机上拨了一个号码,然后说了一句“张老板,送钱的人来了”,便挂掉了。年轻伙计看起来好像还不到十九岁,也许是太过年轻不懂事,他也不知道说让“送钱的人”——孔令德进店内坐坐,就傻愣愣地任凭人家站着。  不一会儿,从店里钻出来一个瘦高个男子,戴着口罩,感觉怪怪的。孔令德这才想起来孔令智在电话里说的“脑残怪兽”,心里不禁暗暗笑了一下。  “这是我们张老板。”年轻伙计提醒孔令德道。  孔令德快步走过去,双手抱拳向店主诚恳地道歉,并承诺会赔偿损失。他还主动提出与店主协商解决方案,希望能够化解这场纠纷。  店主一直不说话,他定定地盯着面前的孔令德,就像一个玉石爱好者盯着一块刚刚淘得的宝贝,正在辨别其真假或档次。  “怎么啦?张老板。”孔令德见店主不吱声,便主动问道。  这时候,店主慢慢将口罩摘下来,露出其真实的面目。“孔令德,没有认错人吧?”店主突然开口道,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是……”孔令德一时间想不起眼前这人究竟是哪个?只是面很熟。初中同学?高中同学?亦或是大学同学!  店主呵呵笑了起来,他伸出手,与孔令德紧紧地握了握。这手劲,像铁钳一般的力道,与其略瘦偏弱的外形极不相称。  孔令德终于想起来了,他手上也加了几成的内力,然后呵呵笑道:“张山峰,外号‘张三丰’,没说错吧!多年不见,你的功力依然不减当年。”  “你也是啊,现在在哪里高就?”张山峰问道,然后用手指了指坐在破沙发上低头玩手机的孔令智,“这位小伙子是你的亲弟弟?”  “没错,正是我那不让人省心的弟弟,名字叫孔令智。想不到在师兄你这里闯祸了,实在抱歉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张师兄,你说吧!”原来,店主是他的一个同门师兄,曾经在一起习武练拳。  由于孔令德与店主两人认识,最终经过一番你推我让的商量之后,店主张山峰只象征性地收了120块钱,作为打碎玻璃橱柜的赔偿费。  临离开时,张山峰还拉着孔令德的手,希望他今后多来“新意难忘”小酒馆坐坐,喝两杯——言外之意就是希望他多给自己的小酒馆捧捧场!  孔令德点点头,笑着说道:“一定,一定……”  然后将弟弟孔令智从破沙发上拽起来,当着张山峰和那个年轻伙计的面,抬腿顺势踢了他屁股墩两脚……  引得张山峰和那个年轻伙计,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17章 调查 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只是它来得太快,还未来得及带上“证明板”罢了!  这不,传说“出事”了,而且多日不见的人事部经理宁安全,“官宣”被处理了……  这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斑驳驳地洒在办公桌上。孔令德如同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公司,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然而,当他走进职员大办公室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气氛扑面而来。  他注意到,今天大家的神情有点奇怪,说话声音也降低了几个分贝。两个人,或者三四个人,彼此之间相互照个面,都要停下脚步,低声议论几句,还时不时有人朝他的方向,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孔令德心里一紧,暗自寻思着: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前后左右扫了一眼,几个活跃度比较高的同事都还没到,尤其是信息灵通的“滑滑小子”华盛尧,他的工位仍然空荡荡的。就连平时来得很早的内勤兼经理秘书李艳梅,今天也未见其熟悉的身影。对于公司的一些敏感信息,他们两个总是第一时间知晓,也会第一时间准确无误地“传达”到大家的耳朵里。  正疑惑不解时,对面桌的储小康从开水房提着两个热水壶走了过来,他一放下水壶,就探头过来神情复杂地对孔令德说:“令德哥,您听说了没有?我们公司人事部经理被上级纪委监委请去‘喝茶’了。”  “真的假的?不会又是传闻吧!”孔令德对这方面异常谨慎,不想“随波逐流”,跟大家一起听风就是雨。  “千真万确,文件都发下来了。你打开电脑看看。”储小康瞄了一眼孔令德办公桌上的电脑,见还处于黑屏休眠状态,不禁自个笑了笑。  孔令德马上打开电脑,开机音乐响过之后,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内部消息,赫然写着:关于免去宁安全人事部经理职务的通知。  他心里顿时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一方面,他觉得宁安全被免职或调查,是咎由自取,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谁叫你平时那么“傲造”,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从不将基层员工放在眼里,用下巴看人。另一方面,孔令德又有几分同情他,毕竟曾经彼此之间有过一次面对面的谈话,因为叫错自己的名字而印象深刻,却没有什么好感,也不怎么令人讨厌。现在突然出现的结局,对他来说也太过残酷了一点。  孔令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个时候自己一定要把握好,不能太过情绪化,否则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他的副经理候选人公示期尚未结束。  这个消息犹如一枚重磅炸弹,在公司内部引发了轩然大波。人们纷纷猜测着事情的真相,议论着可能的后果。一时间,整个公司仿佛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公司的氛围变得有些沉重和压抑。很多人开始幸灾乐祸地谈论着这件事,仿佛人事部经理被处理已然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及玩笑娱乐的段子。同时,大家已不再像以往那样轻松地交流,而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彼此的表情和言行。每个人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与此事有什么瓜葛,会不会成为协助调查的对象。人心惶惶,几乎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真应了那句古话: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  随着人事部经理宁安全被处理事件的不断发酵,更多流传的细节开始甚嚣尘上。有人说,人事部经理宁安全遭到处理其实是一场政治斗争的结果;有人说,他掌握了公司某些高层不可告人的秘密,因此遭到了报复;还有人说,他利用手中的权力,大搞权钱权色交易,被查是早晚的事……大家各持己见,众说纷纭,好像每一种看法都有一定的道理和可信度。  这些猜测或议论,让孔令德猛然想起梁红艳副总经理说的那句话:“人事部的工作并不是谁都能胜任的。”  现在,孔令德终于明白了它的深层次含义和话外音。这里面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无人知晓,也无法知道,就像良安镇北街口征地拆迁一样,水深不可测。  更为离奇的是,有人居然把孔令德作为发泄的目标,在背后给他使绊,制造麻烦,让其不得安宁。  一天晚上,孔令德加班到很晚才离开公司,准备回家。当他走到停车棚准备取车时,发现自己新买的摩托车被人动过手脚。一个后视镜被掰断了,丢到地上,车头也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划痕,更加令人气愤的是后车轮胎也被扎破了。  孔令德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单位的停车棚未安装摄像头,是一个监控盲区,要想查出是何人所为,基本无望了。他正感到无比愤怒和绝望的时候,却在前挡风玻璃的夹缝中,发现了一张匿名的纸条,上面用电脑打印着两行字:“别得意太早,先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请牢记于心!”  孔令德看完纸条上的字,浑身不寒而栗,他从来没想过,竟然有人在暗地里“算计”他。  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无权无势,又不是领导(虽然拟任某部门副经理还在公示期,正式任命书还没下呢),为何遭此“毒手”?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孔令德将现场拍了下来,然后选择了报警,与此同时也向公司相关部门反映了这一情况。是否有结果,他不抱太大希望。因为职务晋升遭举报的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这件事他更加不抱多大希望啰!报警和向公司相关部门反映,就是走个程序,给自己心里一个安慰罢了。  对于自己遭遇的“黑手”,孔令德没有告诉家里的父母亲和弟弟孔令智,也没有跟冯诗语说到一个字。他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或者难过。毕竟家里这边房子的事,至今还是一个未知数,悬而未决;冯诗语那边,她父亲刚刚有所好转,正在缓慢康复中。你再把这件“小事”掺和进去,那不是纯粹添乱吗?  所以,孔令德决定自个处理这件“小事”。  虽然孔令德不想“添乱”,但是“乱”还是在他一点不知情的情况下,降临了,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18章 拆迁风波 良安镇北街口,一夜之间成为了人们热议的焦点……  征地拆迁搞商业开发,因为补偿问题,发生了群体事件。一连几天几夜,绝大多数拆迁户一起跑到镇政府大楼前,喊着要见镇长讨个说法,个别情绪激动的拆迁户,甚至当场在镇政府前面的旧房顶上,表演了跳楼的闹剧。  那是一个周一的上午,孔令德还在公司上班。因为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坐对面的同事储小康告诉他,手机响了两三遍,而且间隔时间很短,估计也就半分钟左右。  孔令德一听,连湿漉漉的手都尚未擦干,就立即伸手从办公桌上抓起手机,打开一看,是邻居李洋洋打来的电话。他赶紧回拨过去,正在通话中。才等了一会儿,李洋洋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他声音显得急促不安:“令德哥,你现在忙吗?如果不忙,抽空过来镇政府大楼这边一下,有大事发生。”  孔令德一时没反应过来,感觉李洋洋这电话有些莫名其妙,急忙问道:“洋子兄弟,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有人要跳楼,远远看去有点像五保户明伯。下面还有很多人,祥明叔好像也在里面。”李洋洋的电话那头隐隐约约听见一片吵闹声,好像在喊着什么“提高拆迁补偿标准”之类的口号。  孔令德听说他父亲也在那里,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对着电话那头的李洋洋说了一句:“谢谢,我马上过去。”便挂断了电话。  他抓起摩托车钥匙,连桌上的电脑都没来得及关,便匆匆离开了职员大办公室。他快步来到牙经理办公室,见他人不在。“怎么办?”孔令德心里自问道。他又敲了一下门,仍然没有回应。“给他发条消息,让他知道自己的去向!”  孔令德转身向公司大楼外走。一路上边打字边走,连与梁红艳副总经理擦肩而过也不知道。  “这不是孔令德么?急匆匆的样子,你这是要去哪儿?”梁红艳停下脚步,看着头也不抬一下的孔令德,问道。  孔令德一愣,马上也停了下来,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梁红艳,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梁副总经理,没注意看是您!家里有点事,回去一趟。”  “哦。那行吧!你先回去处理家里面的事,有空抽个时间来我办公室一趟。我办公室在那边倒数过来第三间。”梁红艳用手指了指左边走廊,对孔令德说道。然后转身朝她办公室走去。孔令德看着梁红艳走到拐角处,不见了身影,才快步往大楼外的车棚走去。  今天,风和日丽,天高气爽,蓝天白云。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心情愉悦而舒畅。孔令德骑在摩托车上,一路上通畅无阻,就连路口的红绿灯,好像也对他特别关照。三四处平时很堵的路口,今天全是“绿波”,即使遇到了红灯,也不需要等太久。  这样,很快孔令德就来到李洋洋所说镇政府大楼门外。在良安镇算得上是高大建筑的镇政府大楼外,黑压压的人群密布在那个像孤岛一样的残缺而破败的老房子周围,房顶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光着上身,下身是一条破旧的蓝色土布裤子。双手不断挥舞着,正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什么。四周的人群吵吵嚷嚷,议论纷纷,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恐怖氛围。  “洋子,你在哪个位置?”孔令德边打电话边四处寻找着李洋洋和他父亲。  “我在镇政府大楼门口右边的一根电线杆下面,你到了吗?”李洋洋在电话里问孔令德。  “到了。人太多挤不进去。我这就过去找你。我爸跟你在一起么?”孔令德慢慢往围观的人群里面挤进去,艰难地朝李洋洋的位置挪动。  渐渐地,孔令德看清了房顶上的人,正是北街口大家十分熟悉的五保户明伯。他正指着下面的人吼叫着:“你们这是欺压百姓,欺骗百姓!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老子就是不答应!老子今天就是要跟你们拼了!你们胆敢扒掉老子的房子,老子今天就从这儿跳下去!”  看到这令人揪心的一幕,孔令德心里也是异常紧张,眼睛一直盯着房顶上的五保户明伯,很替他担心啊。毕竟孤零零的一个人,都年近八十了。膝下无儿无女,在北街口就一套小得不能再小的老房子,为他遮风挡雨。现在政府要征地拆迁,给的拆迁补偿费据说少得可怜——理由是,他的房子既偏僻老旧又破烂不堪,拆迁补偿费自然而然就不多了。  “那能这样搞呢?”人群中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这话猛然听起来,好像是在指责五保户明伯的行为不够妥当,有事坐下来商量解决嘛。但是,细细想来,又仿佛是在吐嘈镇政府的不作为,任由开发商乱搞,都把人们迫上梁山了,能不做出过激行为吗?这不正与古人常说的“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一个道理么?  孔令德又朝里面挤进去了一些,看到几个镇政府领导站在人群前面。镇长周涛声就在现场,他站在前排,身边围着几个镇里的领导。他一脸愁云,正冷静地面对着房顶上的五保户明伯,正在跟他对话,劝他保持冷静,别做傻事,有问题慢慢进行沟通嘛,跑到房顶上去,也不是办法啊!……  房顶的五保户明伯听完镇长周涛声的话后,好像冷静了一些,他停止了挥舞的双手,前后左右环顾了一圈,仿佛在寻找什么人。  正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高声冲上面叫骂道:“老光棍,你这样闹有意思吗?别人的房子都比你的大,比你的宽,也比你的值钱,人家都不闹,你闹个球吗?你还能活多少年,如果是我,拿政府补贴的这几万去城里潇洒快活了。瞎折腾个屁吗?真是的。”  现场一下子热闹起来,吵嚷声和议论声淹没了房顶与地上两个人的对骂。周涛声见场面又乱了,急忙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大家安静,安静!你们都听见他说话了吗?”  人群中马上有应答道:“没听见,再讲一遍。”  于是,大家都安静下来,听房顶上的五保户明伯又讲了一遍。这回大家听清楚了。  镇长周涛声见时机到了,他从人群前排走出来,面对着围成一圈的人群,说道:“那好!今天我就在这里表个态,希望大家也能体谅一下我的难处……”  见镇长说话了,大家好像一下又看到了希望,尤其是房顶上的五保户明伯,还蹲了下来,竖起耳朵,认真地听镇政府“一把手”周涛声说什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19章 隐姓埋名 镇长周涛声作出了郑重承诺,他要亲自过问北街口商业开发区征地拆迁的事,现场办公,解决群众反映的重点问题。  围观的人群见事已基本解决了,都觉得无趣,没什么热闹可看了,纷纷离开。一部分有诉求的拆迁户,听到一镇之长的周涛声当着众人的面,作了回应,也做出了郑重承诺。好像诉求的目的达到了,也开始纷纷撤离现场,该干嘛干嘛去了。  镇长周涛声见人们渐渐散去,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地了。他朝站在面前的副镇长孔琳招招手,等到孔琳来到身边,他吩咐道:“孔副镇长,你是负责安全生产工作的,下面该你出场了!”  副镇长孔琳心领神会,连忙笑着点点头,应答道:“周书记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话刚说完,只见孔琳一个急转身,疾步朝着对面的旧房屋走去,身后随即有三四个人紧紧跟上,就像她的贴身保镖似的,只不过今天他们不是在保护镇领导孔琳,而是在保护旧房屋楼顶上的人——扬言要从上面跳下来的五保户明伯——确保他不出事,毫发无损。  站在远处的孔令德,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房顶上五保户明伯的情况,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孔令德心惊肉跳,担心他老人家突然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  由于心情过于紧张,孔令德都把李洋洋这边的事给忘了,也把寻找父亲孔祥明的事给抛到了脑后,正万分焦急地盯着房顶上的动态发展。此时此刻,他好像比一镇之长的周涛声还要焦急,只不过心情和出发点不同罢了。  正愣怔间,邻里好友李洋洋突然来到孔令德身后,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嘿!你原来在这啊?见到你爸他人了吗?”  这冷不丁的一拍,孔令德被惊到了,他浑身颤抖了一下,扭回头去,望着李洋洋说道:“还在找,刚才人太多了,看过去全是后脑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你确定我爸真的来了么?”  “一点没错,是你妈妈亲口跟我说的,这还有假吗!”李洋洋一只手顺势搭在孔令德肩膀上,与他一道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面的房顶上。副镇长孔琳和跟随其后的三四个人,都已经出现在五保户明伯的身后了。他们呈锥桶形站立,孔琳在最前面,其它人分左右散开,呈跨立姿势。他们在距离五保户明伯大约二三米的地方,便停住了。  见到这样的画面或场景,孔令德的心情又紧张起来,胸口砰砰直跳。电视上类似于这种营救的真实画面,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千万别做傻事呵!”孔令德心里默念着,不断祈祷。  虽然五保户明伯与他孔令德,甚至是他们孔家,非亲非故,也往来不多,但是他的乐善好施,为人耿直忠厚的性格,还是让孔令德心生怜悯,不希望他受到不公正的对待。他老人家的那间小屋,孔令德时常光顾,还带着同班同学去那里开展过“学雷锋精神活动”呢……  “你在想什么呢?”李洋洋看见孔令德有点走神,伸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  “想明伯的一些往事,你可能不知道,老人家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从来没听到大人们说过啊!”李洋洋有点好奇,追问道。  “他是一名老兵,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孔令德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每次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特别不好受。  “啊?不会吧!现在这个世道,编造一个假的英雄事迹都还有人干,更何况他还是真的,却隐姓埋名,实在不简单啊!高风亮节!无名英雄!!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令德哥。”李洋洋越听越觉得玄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是,孔令德就将自己如何在明伯的小房子里,偶然发现他的那张旧得几乎无法辨认出文字的士兵证,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洋洋。但是他却破坏了与明伯之间的“君子协议”——当时明伯让他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父母和弟弟。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孔令德不想再隐瞒下去。刚才他的内心也在挣扎着,担心过后明伯会不会批评自己?从此以后,就不再让孔令德接近他,以及他所有的住处。  “我一直坚守承诺,对谁都不透露半点信息。”孔令德朝李洋洋摊开双手,无奈地摇了摇头。“希望兄弟你能理解!”  “理解,理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赶紧过去,把这一情况告诉镇政府的人。”李洋洋一拍脑门,哎了一声,好像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样。  他一拍孔令德,“嗖”地冲了出去,直奔对面的房顶而去。孔令德也不甘落后,也快步跟随在李洋洋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就像两支离弦的箭,嗖嗖向对面疾射而去。  还未等到人们反应过来,李洋洋和孔令德两人已经飞奔至旧房顶平台上。  “你们要干什么?”副镇长孔琳的随从人员发现情况突变,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间跑上来两个“愣头青”。  是搅局者?还是同伙?或者是劝告的人?无论哪种情况,都必须拦截下来再说,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听到这一声断喝,包括副镇长孔琳在内的其它几个人,全部转头过来,盯着李洋洋和孔令德他们两人。  “我们是来救明伯的!”李洋洋喘着粗气说道。  “他是一名老兵,隐姓埋名的无名英雄!”孔令德接上李洋洋的话,他气息平稳,不像是狂奔了数十米远的样子。  “你们在说什么?老兵?无名英雄?就这闹事的老头子!”孔琳的一个随从人员冷笑道,他觉得李洋洋和孔令德是不是在说梦话,或者笑话。  除了副镇长孔琳,其它几个随从人员都露出嘲讽的笑容,就像笑一个乞丐号称自己是玉皇大帝一样。  五保户明伯认出了李洋洋身后的孔令德,他急忙摆摆手,意思是不让孔令德再说下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副镇长孔琳都有点懵圈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20章 “三个和尚……” 人们常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孔令德在忐忑不安中,被公司提拔上来担任安全保卫部副经理,主要负责公司的日常安全保卫工作。这项工作对于孔令德而言,可以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过去几年从未接触,也没有机会接触。这是一个顺应社会发展、面对安全稳定日益复杂形势下,运行而生的产物。  安全保卫部经理叫江克志,是一名复员军人(在武警部队服役),行政级别属于正团,中校,两杠两星。据说,他此前还是某警校的武术教官之一,其最拿手的是擒拿格斗。公司上层提拔其担任新成立部门——安保部“一把手”,应该说是“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了。  经理下设的三个副职,其中排名第一的是孔令德,孔令德后面的两人,是一女一男。女的叫陈跃,男的叫古远方,两人都各有所长。孔令德都不认识这两人,后来才大概知道一些,陈跃是从别的公司分部平调过来的,不算提拔,只算是异地交流。而古远方就相对复杂一些,他原来是良安镇镇政府某部门的一名普通干部,不知为何,就来了一个“鲤鱼跳龙门”,跳出政府机关来到企业单位做副经理。按理说,古远方算是提拔了,而且是一步到位,直接坐上了部门副经理的位置,这个就比孔令德“厉害”了!  闲话少说,还是讲一讲孔令德吧!  任命书下来的当天晚上,他就将自己的新工作岗位通过微信,告诉了冯诗语。他尽力克制内心的喜悦,没有把得到提拔之事作过度渲染。他极其平静,又用词简单,只说自己调去安全保卫部了!冯诗语显得异常高兴,连说了几个好字。她也没有刻意追问孔令德是不是当了领导了之类,她心知肚明,彼此心照不宣……然后就是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些分别之后的“悄悄话”——这个才是她最在意在关心的话题。  当然啦,两人只是无声的微信“聊天”,不打电话,这样就不会影响彼此的工作,更不会影响到旁边的同事。  ……  上任后的第三天,江克志经理突然打电话过来,让孔令德去梁红艳副总经理办公室一趟。孔令德刚开始还觉得奇怪,梁红艳副总经理为何不直接打电话给他,而是要拐弯抹角,通过江经理来通知他?后来,他问了四叔孔祥东这是什么骚操作。他四叔孔祥东已经在官场摸爬滚打了数年,很有心得体会,他于是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告诉孔令德:“这叫为官之道,往后你慢慢就懂了。”  不是太懂。四叔孔祥东又不做过多解释,孔令德又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能一知半解,似懂非懂。  在副总经理梁红艳办公室那里,孔令德前后也就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在这二十分钟内,因为有电话不断打进来,他们之间的谈话时断时续,大部分时间内他都处于“无聊”状态。有时候,梁红艳接完电话,还要问一句:“刚才我们谈到哪儿了?”……  这次梁副总经理要亲自见他,是有任务安排的。或者是经理江克志有意为之,让他这个副经理出面——以公司的名义,搞一次突击检查,看看公司上下安全意识能考得多少分?  接到任务之后,孔令德不做过多考虑,马上向经理江克志作了汇报。江经理边听边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着什么,时不时还插话,与孔令德讨论一番。  “梁副总毕竟站得高望得远,她的意见很有前瞻性,我认为对公司上下做一次全面、深入地检查,十分必要。你说是不是?孔副经理。”  孔令德点点头,对江经理的话表示赞同。但他没有发表看法,目前他正在思考着如何去落实和执行,这才是当务之急,才是他急需考虑和解决的问题。  孔令德望着江经理,听他继续后面的话。江克志说:“回去之后,你尽快拟出一个方案出来。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来找我,或者直接请示梁副总,都没问题。”  “好的,江经理。”孔令德不想多说什么,从江经理办公室出来后,直接就钻进了他与陈跃、古远方共同的办公室。  古远方不在办公室,里面只有陈跃一个人,她正对着墙上的镜子照来照去,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孔令德不知道她笑什么,女人的心思,尤其是已婚女人的心思他是一点不懂。  “陈副经理,有任务了。”孔令德扬了扬手里的文件。  “什么重要任务?我需要参加么?”陈跃连看都不看孔令德一眼,两只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墙上的那面镜子。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安全大检查,梁副总经理亲自下的指示,要求我们牵头,联合信息技术部、人事部和设备维护保障中心等相关部门,马上制定具体的实施方案。”孔令德说。  陈跃欣赏完自己的身材后,慢慢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水杯边喝水边往孔令德这边看。孔令德只顾埋头研究手里的文件,根本没注意到头顶上有一双眼睛在定定地盯着自己。  “哎,今天运气真差,一个三分球都没投进。”不知什么时候,古远方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还大声嚷嚷着,把呆愣的陈跃吓了一跳,手一颤,杯子里的水都溅了出来,弄湿了桌面上的材料。她赶紧找来抹布,擦干,还在那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古远方一身汗渍渍的站在孔令德旁边,“孔副经理,又在忙啥呢?”  “忙这个!”孔令德把文件的封面翻起来,举到古远方眼前,说道:“今晚不打球了吧?”  “什么意思?”古远方问。  “江经理让我问问你们两位,今晚如果没别的重要事情,吃完饭一起到他办公室,碰个头,有要事相商。”孔令德说,然后抬头去看对面的陈跃,看看她的反应。  “今晚我没空呃!我要陪我女儿上兴趣班。我今晚请假,你们讨论后什么意见我都不反对,都表示同意。”陈跃一听孔令德说要开会,一脸的不高兴。  古远方好像也想说什么,看见陈跃抢先一步,而且理由充分,无可辩驳。他只好轻轻“哎”了一声,有气无力的样子,慢慢回到自己的办公桌那里坐了下来。  孔令德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成什么了,想不到这两个“搭档”都不把工作上的事当一回事……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  孔令德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这首歌曲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21章 发现问题不少 吃完饭,孔令德立即赶到公司。他是三个副经理中,最早进到江克志经理办公室的。  “孔副经理,早啊!”江克志前脚刚迈进自己的办公室,孔令德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江经理,您更早哩。您是不是没有回家啊?”孔令德关切地问道。  “先不回了,路上有可能还堵车,一来一去的,半个多小时就全花费在路上了,我倒不如在街上随便吃碗米粉、快餐什么的,不急又省事。”江克志一边提着水壶装水,一边跟孔令德说着话。  孔令德也不清楚江克志住的地方,又不好意思冒冒失失问他本人。于是变了法儿,说道:“江经理不是住在武警家属楼吗?这里骑个自行车不用十分钟就到了。”  江克志将装满水的水壶扣在底座上,然后摁下开关,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低着头在翻找着什么。“那里轮不到我了,只好去城南开发区要了一套,远是远了点,宽敞,价格也比这边低,也还不错吧。就是上班远一点。”  江经理只透露了一个大概方位,没有讲具体是哪个楼盘、哪个小区……  “你坐一会儿,等陈副和古副到了,我们就一起研究讨论一下。”江经理早已经准备好了,只见他从办公桌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四份打印好的材料,丢在桌面上。  然后,他望了一眼门口,转而抬头又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孔副经理,你应该是当地人吧!”江克志见气氛有些沉闷,就与孔令德聊了起来。  “是的,我是土生土长的良安镇人,没能好好读书,技校毕业就回家了。”孔令德说道,“就一直待业,几年前公司招聘员工,我就过来试了试,有幸成为了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一员。”  “很不错啊!有知识就是强!知识改变命运。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报告!”突然一声响亮的报告,打断江克志与孔令德之间的谈话。  “进来吧!”原来是副经理古远方到了。  “陈副经理呢?她没和你一起么?”江克志朝古远方身后瞄了几眼,然后问古远方。  “没有啊!我刚从家里过来。她今天不是说请假吗?孔副经理也听到了。”  孔令德见古远方用眼睛瞅着自己,原本不想理这一茬的,同样是副职,谁也管不着谁,只有经理可以管他们三个。突然抬头发现江经理正用眼睛看着自己,只好点了点头。  只听见江克志“哎”了一声,然后无可奈何的样子:“算了,她不来就不来了,我们三个也算是绝大多数了。少数服从多数,她即使是反对也无效。”  ……  经过经理办公室会议研究后,决定由副经理孔令德和古远方具体负责这次安全检查工作,其中由江克志担任组长,孔令德为第一副组长,古远方为第二副组长,陈跃为第三副组长。组员为安全保卫部全体员工(不包括工人和外协人员)。  接下来的几天里,孔令德和古远方、陈跃三位副经理,各自带领一个团队,开始了紧张而繁杂的安全检查工作。他们穿梭在公司的各个角落,每一个地方都不轻易放过。  然而,检查工作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轻松、容易,期间也遇到不少麻烦和阻力。  “这里的消防设备明显已经过期了,为什么还没有更换呢?”孔令德指着一处消防柱,眉头紧锁。  “哎呀,孔副经理啊,这些设备平时又用不上,更换了就要花费一大笔钱,何必那么认真呢?现在是能省则省。”一位员工不以为然地说道。  孔令德心中一沉,他明白,要从根本上改变大家的安全意识,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必须加强日常宣传教育,用血淋淋的事例和惨痛的事故教训来提高人们的安全意识。他没有当场批评那名员工,而是耐心地解释道:“安全无小事,我们不能有丝毫的侥幸心理,火灾带来的严重后果,我想大家都知道吧!”  “都几十年了,除了五年前发生过一次电线短路,导致仓库失火之外,一直都没有什么事啊。”其它员工这样满不在乎地对孔令德一行检查人员说道。  “别这么说,过去的事并不能代表将来,还是扎扎实实做好相关安全预防工作,防患于未然。不要等到事故发生了,后悔都晚了。”孔令德耐心做着员工们的思想工作,希望他们引起重视。  检查继续进行……  一天下午,孔令德突然接到副经理古远方打来的电话,说是某区域发现问题,但是他们不但不配合检查,还百般阻挠。古远方说实在没办法,只能向孔令德请求“支援”。  孔令德安排好本组工作后,马上赶了过去。原来是在检查的过程中,他们发现该区域的监控设备出现了故障,几乎成了摆设,“稻草人”,但负责该区域的员工却百般推脱,不愿意配合检查和维修。  “孔副经理啊,这设备已经坏了很长时间了,只有我们内部人知情,外人又不知道,装装样子,吓唬吓唬人也未尝不可。”那名员工还心存侥幸,不把它当一回事。  孔令德心里突然像被刀扎了一下,很不好受,他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批评这名员工,只能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你一直都是这么考虑的吗?我真服你们了,作为公司的一员,发现问题不但不去处理,还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的话,我感到寒心和难过。”  这名员工听完后,脸上顿时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羞愧难当,连连点头表示马上着手查找原因,并尽快把它维修好。  “我给你两天时间,后天我亲自过来验收,可以吗?”孔令德话不重,但是语气很严厉。  “可以了,孔副经理。”那名员工回答得干脆利落,不像是不会干事的人,只是没有人给他压力或者压担子罢了。  这次突击检查,还是发现了不少问题。  下班后,陈跃和古远方都回去了。孔令德一个人还要留下来,将检查情况进行简单汇总,第二天报给江克志经理和梁红艳副总经理。  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22章 又有新任务 公司的安全突击检查刚刚结束,孔令德正打算利用双休日时间,去广安见见冯诗语,与她共度难得的周末时光。  工作上一旦忙碌起来,就觉得时间不够用,也过得飞快。  星期五这天,孔令德忙完手头的工作,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他从办公桌前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捏了捏有点酸痛的颈脖和肩膀,无意中瞅见陈跃正用一双丹凤眼呆呆地望着他,神色迷茫而怪异。  “陈副经理,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正在考虑周末一家三口准备去哪玩呀?”古远方好像隐形人一样,突然间不知道从哪个裂缝中钻出来,吓得陈跃一个激灵,慌乱中一只手差点将她办公桌上的水杯碰倒。  “你干嘛呀!每次都是这样,像一个鬼幽灵似的,要是在晚上,我都被你吓死好几回了。”陈跃狠狠地瞪了古远方一眼,脸上露出很不高兴的神色。  孔令德心里暗暗地笑了笑,觉得这两个人就是一对“现世宝”,工作没怎么上心,打情骂俏或者互怼倒是乐此不疲,几乎把办公室当成娱乐场所了。  孔令德可没这样的闲心,安全突出检查刚刚结束,另一项重要任务又布置下来了——着手拟定一份有关安全保障方面的规章制度。这是公司上层的要求,直接由梁红艳副总经理负责。经过层层下压,最后又落到了分管安全保障工作的副经理孔令德肩上。  “孔副经理啊!在我们这些人中,你的文化程度是最高的,而且语言表达上又比大家强,文字功底深厚。这次就辛苦你了!”江克志经理讲话依然十分客气,他现在得靠这个做事踏踏实实的副经理孔令德帮衬,否则,真有点举步维艰哩。  所以,他几次想邀请孔令德参加一些重要活动,比如研讨会、座谈会,或者领导的私人宴会等,但总是苦于找不到恰当的时机。  正好,这个周末,市的几位战友来良安镇办事,电话联系到了他,让他当一下东道主,组织一下。“将这个能干的小伙子带上吧,对两个人都有好处。”江克志没有过多犹豫,就决定下来了。  江克志打电话过去,孔令德迅速接了。这一微小的细节,让江克志心里十分感动。他还没开口说话,电话那头孔令德的声音就已经传过来了。  “江经理,您好!我是孔令德,有啥指示?”  “不敢指示,就是有个事,不知道你周末有没有空?”江克志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而是说“有个事”。这模棱两可的话语,让孔令德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误以为这个周末又得加班了。  孔令德调整了一下波动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稳定下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像也不对啊,这哪跟哪啊?应该是:人在职场,身不由己!  孔令德突然不说话了,江克志马上意识到,他这句不太明确的话,给孔令德心里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于是,他笑着继续说道:“孔副经理啊,不用太过紧张。我打电话给你,没别的,就是想邀请你去参加一个聚餐会,不知道你有时间么?”  孔令德听说是去娱乐而非工作加班,心情顿时轻松下来了。他长出了一口气,毕竟近段时间实在太忙,几乎脚后跟都不沾地了,像一个陀螺似的,转着转着,刚要停一会,领导手里的“鞭子”轻轻一“抽”,又得飞速旋转起来——先是安全大检查,然后是督促问题整改,再然后就是搞一个安全保障方面的规章制度……  看来人人仰慕的领导并不好当,尤其是踏踏实实想干点事的领导并不好当啊!  “江经理,我先对您的盛情邀请表示衷心感谢!不知道是政治任务,还是……”孔令德想知道江克志邀请他参加聚餐会的目的。  “没什么任务,就是纯粹的吃饭喝酒,介绍你认识我的几个战友或同事。”江克志直接点明,不想弯弯绕绕太多。这也是他作为一名转业军人的惯常风格,虽然与孔令德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他基本了解他的为人和做事风格,像个军人。这也是江克志十分欣赏孔令德的原因之一。  “是不是已经跟女朋友约定好了?”江克志是过来人,知道周末对一个尚未结婚成家的年轻人而言,极为重要,也十分宝贵。  孔令德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不置可否。“是有这个想法,想利用难得的周末时间,去市里陪她玩玩!”  “没问题啊。喝酒与陪女朋友两不误,我们的聚会在今天晚上,明后两天有的是时间,不冲突。”江克志极力说服孔令德,他要想方设法让其参加。  盛情难却,孔令德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也及时与冯诗语进行了电话沟通,告诉她星期五晚上需要参加一个聚会,并实话实说,没有对她隐瞒着什么。冯诗语毕竟在政府机关工作多年了,知道其中的“奥妙”和“玄机”,十分理解孔令德的“难处”。  “好好表现,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游刃有余,出色地完成任务,星期六我在广安这边等你,陪你去吃大餐!”  “好哩!保证完成任务!”  “嘻嘻嘻……”冯诗语在电话那头忍不住笑了起来。“哦,对了,伯父伯母他们好吗?”  “好。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我妈……她经常有点……”孔令德故意说半句留半句。  “伯母她怎么啦?”冯诗语显得异常焦急,赶紧追问孔令德。  “她有块心病,经常问我那个事。”  “哪个事啊?”冯诗语也是故意假装不明白,想让孔令德自己说出来。  “就是那个事。我们俩人之间的大事。”  “……”  两人突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就这样一直默默不语,用心感受彼此的喘气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孔令德突然听见冯诗语猛地叫了一声:“坏了,坏了!又要挨我妈骂了。”  “怎么啦?诗语。”孔令德焦急地问道。  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好像是锅碗瓢盆碰撞时发出来的声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23章 爱乌及乌 “诗语,怎么啦?”孔令德只能干着急。他面对着手机十分焦急地问电话那头的冯诗语。  但是,只有手机发出“嗞嗞嗞”的电流声,未见冯诗语有丝毫回应。孔令德焦急万分,几近抓狂了。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她在距离手机不远处,好像在自言自语,说什么“这么快水又烧干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冯诗语才重新拿起手机,她略感抱歉道:“令德哥,不好意思哈!让你等久了。我刚才突然忘了灶台上正熬着药呢,还差一点就烧成干锅了。”  孔令德还没等到冯诗语把话全部说完,便急切地问道:“熬啥药?给谁熬药啊?你生病了?!”  “没有,是我妈,不是我。”冯诗语说话的语气一下子沉重起来,显得忧心忡忡:“我妈这几天胃病又犯了,前天去中医院开了几付草药,煎熬着喝,每天三次。刚才只记着与你通电话,就把这事给忘了。嘻嘻……”  “你妈妈她怎么样啦!好些了吗?”  “应该是好一点了吧,这两天没见她说胃不舒服了,但是东西还是吃得很少。吃多一点点,就说胃胀,反酸,不舒服。”  “那你辛苦了!诗语。”孔令德安慰她道。转而心里寻思着,良安镇不是有几个老中医,开的胃药方子挺不错的吗?我是不是应该马上去看看,帮冯诗语的母亲要几付草药,明天顺便着带过去。  孔令德翻开手机电话簿,没有找到老中医的电话号码。“老妈应该知道。”他看了一下时间,还早着呢。  “妈,妈!”孔令德朝着外屋喊了两声。  “你妈出去了,不懂她去干什么?”父亲孔祥明在院子里回应孔令德道。“打她手机吧,问问她在哪?”  孔令德“哦”了一声,立即拨了他母亲的电话。未成想,电话却在客厅的沙发上响个不停。  “这老太婆,出去了也不带上手机!”孔令德的父亲嘟囔了一句。“找你妈有什么急事吗?”  “也没什么特别急的事,我想问问她那老中医的电话,不知道有没有?”孔令德就把冯诗语的母亲胃病发作的情况,大致意思跟父亲孔祥明说了。  父子俩只能干瞪眼,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只能等啰——等她母亲回来。  孔令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心里很着急,担心天太晚了,老中医关门回去了,这药就没办法开了。他望着门口,希望母亲快一点回来……  半个小时后,孔令德的母亲才摇摇晃晃地从外面走进家门。  “你这老太婆,上哪疯去了?”孔祥明对老太太有点不满,埋怨道。  “去老中医那要了一点药,我这膝盖疼了几天了,走远一点就疼。”孔令德的母亲不想跟老头子吵,实话实说。  “哎呀!真是的,儿子正想问你这个呢,手机也不带。”  “儿子怎么啦?”  这时候,孔令德刚好从屋里出来,听见了两位老人的对话。“妈,回来了!”  “你爸说你想去老中医那开药?怎么回事?”  “不是我,是冯诗语她妈妈。”  “她妈妈怎么啦?”  孔令德将刚才跟父亲说的话,又向母亲复述了一遍,末了还特别添加了一句,问母亲道:“这个胃药有效吗?”  “有啊!我去年吃了几付,现在都没见复发呢。”老太太信心十足,接着问道:“什么时候要?儿子。”  孔令德看了一眼天,说:“马上去要,明天恐怕来不及哩。在哪里啊?妈。”  “妈带你去,不远,就在前面小巷里。”  ……  事不凑巧,当孔令德与他母亲走到老中医的小诊所时,发现门是紧闭着的,但没有上锁,孔令德走上去,轻轻推了一下,门开了。“黄大夫,在里面吗?”没人回应。  孔令德又喊了一遍,依旧无人应答。  怎么办?孔令德望着好像比自己还焦急的母亲,心里倍感难受和不安。  “门没锁,他应该没有回家,是不是到附近蹓跶去了。这老头没事的时候,就爱去附近看人家下棋,或者聊天吹牛什么。”孔令德的母亲分析道。  孔令德点了点头,现在这个时候什么情况都有可能。他们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耐心地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见黄大夫提着一个药箱,正从左边的一条小巷里走出来。  “老太太,又想开点什么药?”黄大夫一眼望见孔令德的母亲,便开口问道。  “不是我要开药,是我儿子,他想找你给开付胃药。”老太太指着面前的孔令德,对黄大夫说道。  “哦,这是你儿子啊!”黄大夫因为个头矮,只能仰起头,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孔令德。  黄大夫望了一眼被孔令德推开的诊所门,好像犹豫了一下,心想自己出去的时候明明将门带上了啊,怎么是开的呢?  孔令德也看出黄大夫的疑惑,赶紧向他解释道:“黄大夫,很抱歉,刚才我跟我妈走到诊所门口,见门关着,我们以为您回家了呢。心里一急,上去敲门,却不知道门就开了。不好意思哈,黄大夫,你大人有大量,我实在有点鲁莽了。不好意思!!”  黄大夫听了孔令德的解释,心里也释然了,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屋里坐吧,我马上帮你配药。”  黄大夫在前,孔令德和他母亲跟在后面,一起走进了那个名叫“黄万金私人诊所”的房屋内。  黄万金大夫详细问了病人情况,孔令德也将冯诗语的话,一五一十地进行了转述,最后还特别强调了发病时已经在当地的中医院开了药,煎服了几天,略有缓解。  黄大夫边听边点头,然后刷刷地在药单上龙飞凤舞,写了七八个中草药名称,有的孔令德认识,比如山楂、黄芪、白术、甘草等。有的从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方子开好后,黄大夫就一项一项对应着抓药,放在小小的秤杆上,称重,然后一小堆一小推,放置好。等全部配置完备了,再重新核对一遍,准确无误后,才用牛皮纸包起来,用塑料袋装好递给孔令德。  孔令德付了钱,对黄大夫表示感谢,然后扶着母亲离开“黄万金诊所”。  此时此刻,孔令德才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  往回走的途中,他母亲再次提到了他与冯诗语的“婚姻大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24章 不好的消息 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大袋中草药,孔令德原本还十分担忧的心情,终于轻松下来了。  今天晚上,他就可以“轻装上阵”,心情愉悦地去参加江经理的聚会了……  距离预订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孔令德就出门了。  周五的傍晚,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比平时多。周末了嘛,大家都怀着一颗急切而兴奋的心情,往家里赶。家,是上班族放松心情的驿站,就像赶海的渔船满载着收获而归,回到港湾避风歇息,准备次日扬帆远航。  夕阳的余晖洒在小镇略显拥挤的街道上,为这座古老而美丽的良安镇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宁静。  江克志经理选择的聚会点,就在镇政府后面的拥军街,直线距离孔令德他们家不到700米。餐馆的名字就叫“拥军特色小餐馆”,是一家具有当地特色的小餐馆。  孔令德今天没有走路过去,而是选择打的。他不想把更多的时间花在路上,小小的良安镇近几年没有多大变化,沿街的建筑、景点以及花草树木等,他早已烂熟于心,就像熟悉自己的手指头一样,哪个长哪个短,不用看都一清二楚。  不像到了一个陌生城市,一切都是新鲜的,选择步行,一边走一边欣赏,那是应该的。在生于斯长于斯的良安镇,没这个必要。现在重要的是,准时或者提前一点来到聚会点,以显示你的诚意,也是一种礼貌或尊重别人的表现。  才几年时间,良安镇街面上的出租车多了起来,用百度打车也可以了。  孔令德刚在街边站了一会儿,出租车就过来了,咔一声,停在他面前——过去想都不敢想,那时基本上都是三马车……  今天孔令德来得确实比较早,他在“拥军特色小餐馆”的院子内,边抽着香烟边漫无目的地欣赏那儿的亭台楼阁、假山瀑布,耐心等待江经理电话的召唤。  几张圆桌摆放在庭院中,周围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比如松柏、玉兰、墨竹和四季桂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孔副,早啊!”孔令德正低着头,把鼻子凑到一株桂花前,享受着花儿散发出来的清香。  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知道是江克志江经理到了。孔令德直起身,转过来,冲着江克志笑了笑:“不敢让您领导等啊!”  “贫嘴!说什么呢。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咱都是兄弟,别说那些见外的话。”江克志走过来,摸出香烟,弹出两支,一支给孔令德,一支自己叼在嘴里。  两人吞云吐雾,在一起站了一会,说了几句话。这时候,江克志的手机响了。他从裤兜里掏出来,看了一眼:“他们也到了。”  江克志扭头望着餐馆的庭院大门,只见先后走进来四个人,一女三男。那女子在三个中年男子的簇拥下,一脸的灿烂笑容,还时不时回过头去,用粉拳捶一下身后的一名男子,几个人又嘻嘻哈哈地闹开了。  江克志见他们进来,立即迎了上去。首先与那名女子握了握手,然后再跟后面三个男的,又是握手又是拥抱,其中一人,江克志还敬了一标准的军礼……  “这人好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孔令德跟在江经理身后,经他介绍,逐一握手致意,彼此之间就算是认识了。然而,最后与他握手的男子,就觉得很眼熟。孔令德全力开启记忆搜索引擎,也想不起来。  对方见了孔令德,仿佛也愣了一下。这些细微的情绪变化和突然间的反应,正好证明两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后来,经江克志的详细介绍,孔令德才终于想起来,此人是广安市某公司的副总,姓孟。那是孔令德借调公司总部时,齐大帅齐经理介绍给他认识的一名公司高管。  “不好意思哈!孟总经理,孔某眼拙,没能认出您来,实在抱歉,抱歉啊!”孔令德端起面前的酒杯,绕过去,站在那名姓孟的副总经理身后,缓缓说道。  “怪不得呢!我看见你,感觉挺眼熟的,原来是孔助理呵。”  “现在是副经理了,刚刚提拔。”江克志笑着纠正道。  “人才嘛,我当时就跟齐大帅说了,你要抓紧喔,人才难得啊!你看看,让我言中了吧。呵呵呵……”孟副总经理说完,自个便呵呵地笑了起来。  然后两人的酒杯很干脆地碰了一下,相视而笑,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这时候,孟副总经理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出手,与孔令德又紧紧地握了握。  江克志看到他的这位战友,居然与孔令德认识,有些意想不到。他颇感疑惑地问道:“你们认识?”  “是的,也是刚刚认识。前段时间齐大帅请我吃饭,孔副经理也在场。呵呵呵……”孟副总经理又是呵呵笑了一下,然后将他与孔令德认识的大概情况说了一下,末了还特别强调“这是一种缘分”。  孟副总经理让孔令德将椅子搬过来,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坐下后,两人开始回忆起在广安市见面时的情景。他们的话题越聊越多,越聊越起劲,好像完全忘了旁边还有别的战友或同事了。  尤其是那位女战友(同事),她最先端着酒杯,来到孟副总经理和孔令德两人中间,语气中略带些许不高兴的情绪:“不允许开小会,喝酒嘛,大家都一起乐乐。来,这位帅哥,叫什么来着?”她抬头望向江克志,好像在等待着他的提示。  江克志马上说道:“孔令德,孔副经理。刘琳琳,不会你们也曾经认识吧!”  江克志这是故意跟他的女战友刘琳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现场的气氛。另外两人也借着酒意,纷纷加入娱乐玩笑的行列。碰杯,喝酒,一圈又一圈下来,彼此之间又加深了印象……  聚会结束后,孟副总经理攀着孔令德的肩膀,一起并排着走出包厢。在餐馆大门外,孟副总经理突然问孔令德:“齐大帅最近有点麻烦,你知道吗?”  孔令德一听,心里猛然间抽了两下,就像受到外物撞击突然出现保护性痉挛,令人十分难受。  “没听说啊!这是怎么回事?严重么?”孔令德反问孟副总经理,他想从信息灵通的孟副总经理那里知道一点大概内容。  “道听途说而已,不一定准确。”  “但愿,齐经理是个好人!”  ……  刘琳琳走过来了,孟副总经理与孔令德立即岔开话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25章 怪事连连 孟副总经理的话,让孔令德彻夜难眠,满脑子都是关于齐大帅的信息或画面,就像已经沉淀于杯底的水垢,稍稍触碰,它们又飘浮起来了。  直到凌晨两点多钟,实在困得不行了,才在晕晕乎乎中进入了梦乡。梦里,除了牵着冯诗语的手,逛街,游公园,爬山或者撸串吃烧烤外,绝大部分还是与齐大帅息息相关的内容……  “儿子,你不是说要去广安吗?”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孔令德的母亲见儿子的房间还是静悄悄的,担心他昨天晚上喝多了,把今天的事给忘了。便敲门喊了几声。房间内立即有了动静,然后传来孔令德的应答声。  “不要紧的,妈!早点,晚点,都可以的。”  不一会儿,房间门打开,孔令德揉着惺忪的眼睛,连连打着三四个哈欠,慢慢从里面出来了。  “没下雨吧?”孔令德问母亲,然后抬头望了望天空,看见圆圆的太阳像个烙饼一样,浮在空中,懒洋洋的,显得毫无生气。  “好像昨天夜里下过了,院子里还是湿漉漉的。不懂得今天还下不下?”孔令德的母亲拿着扫把,正缓慢地清扫着天井地面上的积水,一股湿润中带着尘埃的味道,弥漫在院子的四周。  孔令德四处张望着,却没见到他父亲孔祥明的身影。“妈,我爸呢?”  “好像出外头遛弯去了。身体刚刚好一点,就闲不住了。没事的,我提醒过他了,叫他慢点走,别急,也别去得太远。你爸他带有手机,过一会儿我打电话给他,看看他在什么地方。放心吧,儿子。”孔令德的母亲已经将天井的积水扫干净了,她放下竹扫把,洗手,就往厨房走去。  “妈,不用煮我的早餐了,洗完脸换件衣服,我马上就走了。”孔令德正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洗脸,见到母亲往厨房走,知道她是准备做早餐。  他母亲站住了,扭头望着儿子,有点不解:“早餐都不吃啦?”  “到车站附近随便吃碗粉或者买两个包子加杯豆浆就行了。刚起来,还不想吃呢。”  孔令德一边跟母亲说话,一边进进出出,急急忙忙在收拾东西,比如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具,还有就是手机充电器、刮胡刀等,一股脑儿往旅行包内塞。  大概九点钟这样,孔令德朝母亲挥挥手,说一声“妈我去了”,然后动作潇洒地将旅行包往背上一甩,便急匆匆朝家门口外走去。  “儿子,等一下!”孔令德的母亲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将已经跨出门槛的孔令德叫住,然后步履蹒跚地小跑着返回到堂屋内,出来时她手上提着一个鼓鼓的塑料袋。“忘带这个了。”  孔令德回头望着母亲手里提的袋子,瞬间明白了。他拍了拍脑门,带着自责的语气说道:“看我这记性,好不容易弄到的药,都差一点忘记了!”  他即刻转身返回院子,将旅行包从背上放下来,拉开拉链,把母亲递给他的药袋,放进去,再把拉链拉好。  “谢谢妈!我走了。你在家注意点,地面滑,走路慢一些哦!”孔令德边走边回头过来,再三叮嘱着母亲。  母亲跟在孔令德后头,缓缓地走到大门边,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朝儿子孔令德不停地摇动着,示意他快走、快走……  动车票孔令德昨天就已经买好了,时间是上午九点四十五分。距离进站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他走到街口,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对面不远处的街道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新开了一家“三品王牛肉粉”店。  他略微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吃碗牛肉粉,再打的去火车站。  店内顾客不是很多,孔令德站着等了不到两分钟,广播就叫他的号了。  “嘿!你小子打算去哪呀?”孔令德正要端起自己的米粉,突然身后一个人拍了一下他背后的旅行包,问道。  孔令德扭头回去看了那人一眼,并不认识啊?他一脸疑惑不解,马上对那人说道:“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啦?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啊。”  那人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怎么可能呢!你就是烧成灰我都认得出来。孔令智啊,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切!原来如此。此人把他孔令德误以为是他弟弟孔令智了。孔令德心里暗暗笑了一下,以前人家说他们兄弟俩长得很像,他还不信呢,现在不得不信了。  孔令德冲那人笑了笑,正想解释,不料对方却抢先开口了:“你欠我的钱啥时候还啊?都差不多两个月了。”  此话一出,孔令德都给噎住了。怎么回事,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孔令智,又跟别人借什么钱?干什么用?  对方见孔令德不答话,好像有点生气了。他又用力拍了一下孔令德的肩膀,略带威胁的口气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以为不作声就可以混过去了。我说……”  “你说什么?我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孔令智,看清楚了没有。”孔令德本来想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孔令智的哥哥,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不说为好,静观其变,把情况了解清楚了再见机行事。  “哦?那……那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像孔令智?”那人被孔令德吼住了,瞪大着眼睛,定定地望着孔令德,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但更多是困惑和难以置信。  ……  让那人这么一搅和,孔令德连好好享受一顿三品王牛肉粉美味的心情都没有了,他三下五除二,迅速将米粉嗦进肚子里,然后背起旅行包来到路边,上了一辆三马车,摇摇晃晃地朝火车站而去。  因为刚才耽误了一点时间,他一下三马车,便小跑着到自动取票机那里排队取票,等走到验票口时,距离登车时间都差不多到了。  在动车上,孔令德还在回想着刚才在粉店里的事情。他一直想知道,这人到底是谁?与弟弟孔令智之间又是什么关系?一连串的疑惑,让他心里难以平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26章 还有什么不能说 随着火车的启动,缓缓离开良安镇高铁站,朝着广安市的方向急驶而去。  此时此刻,孔令德的心思也随着火车的飞驰,飘向四面八方,难以平静。就连列车检票员站在身旁,让他出示车票进行查验时,他竟浑然不知,一直在座位上发愣、发呆,就像喝酒喝断片了似的。  “先生,请出示一下你的车票。”列车检票员见孔令德闭着眼睛,以为他睡着了,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提醒道。  孔令德一个激灵,猛然抬起头来,望着列车检票员,表情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哈,刚才有点走神了。”  孔令德从衣兜里掏出车票,递给列车检票员。列车检票员拿在手里,上下翻转了两下,然后放到手执验票机上,只听见“嘀”地响了一声。列车检票员微笑着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把车票还给孔令德,又继续下一个乘客的检票工作……  孔令德发现并不是每名乘客都要进行验票,列车检票员只是随机抽检而已,就像货物通关只是抽样检验,并非全部检验一样。  “难道我在外人眼里,不像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孔令德心里自问道。然后还特别留意了一下被“抽检”的人,男的女的,大人小孩都有,好像也看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也许是我自己想多了。”  他靠在椅子上,微微闭上眼睛,思绪又跳跃到了冯诗语这边来了。  “令德哥,你啥时候过来呀?我好去车站接你!”昨天晚上已经很晚了,冯诗语还意犹未尽,微信一条接着一条,好像总有聊不完的话,而且越聊越兴奋,如果不是中间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停电,信号中断,她可能要跟孔令德聊到天亮,才肯打住。  “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地方我知道,路也熟,你在家里等住就好了。”孔令德极力劝阻冯诗语,不想让她跑来跑去。  “我自己骑车过去接你,方便得很。”冯诗语坚持己见,不容孔令德再多说什么。  “那好吧!明天见,拜拜!”孔令德原本想发一串亲昵的微信表情符号过去,后来想想还是打住了。他担心这样做会让两个人一夜都睡不着……  一路平安无事!  一出广安北站,孔令德远远地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冯诗语今天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条形连衣裙,头戴一顶克罗切帽,尽显女人的成熟之美。她正目不转睛地朝着出站口张望,孔令德想给她一个惊喜,就特意戴上一副墨镜,配以一顶宽边的太阳帽,从最边边的一条通道出来。  想不到还是被她认出来了:“搞地下党秘密接头吗?这身装束,未免太夸张点了吧!”  冯诗语先是盯着孔令德看了几秒钟,随后就像一个敦煌飞天一样,不顾一切地朝孔令德身上扑过来。两人相拥一起,在原地转了两圈。他们的激情拥抱,引来了众人羡慕的眼光,有的人还停下脚步,将这一情景拍了下来,并朝他们竖起大拇指!  “走吧!等一下我们就要上头条了。”孔令德轻轻放下冯诗语,牵着她柔软而温润的小手,快速离开。  冯诗语并没有骑车过来,而是乘坐城乡公共汽车,到火车站附近,然后再步行来到火车站出站口。  “我们现在准备去哪?”冯诗语歪着脑袋看着孔令德,问道。  “回家吧。我帮你妈妈带了一点药过来。”孔令德用左手拍了拍背上的旅行包,说道。  “谢谢你,令德哥!你心好细呵,我只讲了一下,你就记在心里了。”冯诗语说完,突然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抱着孔令德的手臂,踮起脚尖,猛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孔令德笑了笑,顺势将头低下去,然后猛地把冯诗语抱起来,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吻……  两人走到公共汽车的一处站点时,冯诗语便告诉孔令德,她今天就在这个站点的对面下的车。孔令德听后,还特意走过去看了一下线路显示图。  “就四五站而已,我们坐这个吧,你意下如何?”孔令德一边看显示板上的线路一边问冯诗语。  “没问题啊,你说坐什么车坐什么车,我无所谓。”  最后,两人决定乘坐城乡公交车回冯诗语父母在乡下的老家。还有二十分多钟才到中午吃饭时间,还来得及。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冯诗语和孔令德刚站在那等了不到一分钟,车就来了。  在车上,两人依偎在一起,好像又没什么话聊了,只是静静地享受着在一起的美妙时刻,并倾听着彼此的心跳……  “这两天准备去哪玩?”孔令德问冯诗语。  “我也不知道。去哪都行,我们去摘果好不好?”冯诗语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望着孔令德说道:“我听他们说‘美丽广安’那里有好多种果可以摘,比如葡萄啊,桑葚啊,大青枣啊,好多好多的。”  “好啊,我们打算今天下午就去吗?还是等到明天再去?”  “等会我问问他们看,哪个时间段比较好摘一点。”  计划好了要去玩的地方,冯诗语显得异常高兴,她一直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孔令德,都不愿意移开,甚至是眨一下眼睛。  这时候,她突然像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似的,张了半天嘴,最后才吐出一句话来:“令德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发现你眉间紧锁,眼光老是走神。”  “没有啊!你自己看走眼了吧?”孔令德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心中的焦虑不安压下去。心想:看来人们常常说的“相由心生”,不单单是指一人善恶的外在表现,也是用来观察一个人内心变化的手段了,要不然她怎么能够从我的微弱情绪变化中看出来?  “你没说真话!怕我担心,是吧?”冯诗语像一个心理医生一样,继续分析道:“你的情绪和眉宇间的松驰度告诉我,你在为一件什么事情焦虑不安。”  冯诗语没有再深入剖析下去,她只是点到为止,目的是让孔令德有一个考虑的空间。也许这件事情本身就不适宜“分享”,只能独自承受。  孔令德转头看向冯诗语,她那双清澈的眼眸让他感到一丝温暖。这是一个能与他共同承担艰难困苦、克服风浪险阻的女孩,还有什么不可说呢!  孔令德一手将冯诗语揽入怀中,轻轻吁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27章 心里的牵挂 “诗语,这些事情我原本是不想告诉你的,怕你担心。毕竟都是传闻,听说而已。让两个人提心吊胆不如我一个人默默承受!”  冯诗语听了,心里既温暖又难受,她紧紧握住孔令德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两个人总归比一个人强吧!人们不是常常说‘一根筷子易折断,十根筷子抱成团’嘛。说出来吧,也许我能替你分担一点,或者能给你想想办法,出出主意。对不对!”  孔令德盯着冯诗语那双漂亮又善解人意的眼睛,心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向冯诗语敞开心扉。  “昨天我接连听到两条不好的消息。”孔令德抬起头来,望着车窗外面,轻轻叹了口气:“他们跟我说齐大帅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具体什么麻烦,目前还不清楚。另一个就是我弟,太不让人省心,好像又惹上什么事了,被人家追着还钱。”  “是有点让人揪心!齐大帅应该就是你借调广安那时候的上司领导,是吧?我好像听你提到过。”冯诗语问道。  “对。他一直对我很好,就像我的大哥一样。临别时,他还请我吃了一顿饭,介绍两位市里面的领导让我认识,一个是市商务局的副主任,一个是某公司的副总,昨天就是他悄悄告诉我齐大帅遇到麻烦的事。”  “令德哥,不必太过担心,办法总会有的。办法总比困难多!你说是不是?”冯诗语想方设法让孔令德放下心来,光着急也没用,生活总要往前看。  “好吧,听你的,看看事情发展情况如何,再想办法应对。我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你这个幸运之神在我身边,即使是天塌下来也砸不到我头上。呵呵……”  “嘻嘻嘻……”冯诗语也笑了,像一朵带着扑鼻清香的玉兰花。  二十分钟左右,城乡公交车在西平村口的站点停下了。除了冯诗语与孔令德在这儿下车外,跟在他们身后下来的,还有两对情侣,他们望着孔令德和冯诗语,眼里带着几分疑惑:“两位也是来这儿游玩的么?”  冯诗语望了望孔令德,忍不住笑了起来,“令德哥,你应该是来这儿游玩的吧!”  “一半游玩一半回家!”孔令德说完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他们两人的话,令那两对情侣有些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哥,你这话是啥意思啊?一半游玩一半回家?你们是这儿的人?”一个长得挺帅的小伙子,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于是开口问孔令德。  孔令德看着冯诗语,故意假装思考的模样,挠了挠头:“也可以这样说吧!我女朋友她家就在西平,我是跟她来游山玩水的。”  “哦!明白了。”那两对情侣终于听懂了孔令德所说的话,忍不住都笑了起来。接着问道:“这一带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有啊!多了去了。”孔令德脱口而出,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清楚这里有什么景点,马上就把这道难题转给冯诗语:“我女朋友她知道。”  冯诗语也知道的不多,从小在市里读书长大,而且又很少出门,对西平村老家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名胜古迹、山川景色并不十分了解,只知道个大概而已。  她轻轻掐了一下孔令德,怨他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但她还是绘声绘色地向那两对情侣介绍了几处好玩的地方,比如西平荷塘月色、西平油菜园、西平风情街等等。  那两对情侣还问了一些关于民宿、餐饮方面的问题,冯诗语都尽力而为,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他们微笑着,道了数声谢谢,然后挥了挥手,心满意足而去。  “那么快就答应人家了,你不知道我也不大懂哩。等下讲不对了,被人家骂是骗子那多难堪啊!”冯诗语捶了孔令德几下,怪他多嘴,自己又不懂,却装懂。  “我以为你肯定懂,没想到。”孔令德自责道。“看来我还需要加大力度,深入了解我女朋友的方方面面,尤其是一些角角落落,还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去你的,我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又开始油嘴滑舌了。”冯诗语又狠狠地掐了一下孔令德,直疼得他叫出声来,嗞嗞地吸着凉气。  嘻嘻嘻……冯诗语笑着朝前面蹦蹦跳跳而去。  夜里,孔令德躺在床上,发了一条微信给弟弟孔令智,把昨天遇到一个陌生人误以为他是孔令智而向他追债还钱的事,告诉他,并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弟弟孔令智一直没回复,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他故意不回复,或者没注意看手机微信。孔令德有点气愤,但也无计可施,拿他没办法啊。  至于齐大帅齐经理这边,他在考虑如何向他询问这个事,毕竟仅仅是传闻而已。如果自己冒然捅破这层纸,而事情又不是那么回事呢?就太尴尬了!  孔令德写了数十条微信,临发送时,想想还是不妥,又全部删掉了。  倒是冯诗语今晚比较安静,在睡觉前发了两条中规中矩的微信,问孔令德睡了没有,还有就是告诉他明天8点起床,去“美丽广安”游玩摘果……  也许是想问题太多了的缘故,孔令德刷了一会儿手机后,瞌睡虫就上来,一觉睡到天亮,连闹钟都忘了定制了。还是冯诗语敲门,他才醒过来。  他翻身起来,拿起手机,发现有两三条待读信息。他急忙点开,第一条是弟弟孔令智回复的信息,就一句话:问题解决了,哥你不用操心!后面还加了一个笑嘻嘻的表情符号。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弟弟!孔令德心里嘟囔了一句。接着看第二条,是提醒话费不足的信息。  最后一条,只看了一眼,就让孔令德心里猛地像被针扎了一下:不可能吧?这是哪跟哪啊,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孔令德头脑“嗡嗡嗡”响个不停,他希望这只是一个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28章 温馨的周末 这最后一条微信是老同学林天武发来的,他只是向孔令德透露公司里面被纪委请去“喝茶”的几个人,其中就有齐大帅的名字。  “怎么啦?”冯诗语从屋外进来,看见孔令德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愣,于是问道。  “哦,没什么,我弟弟孔令智发来信息,告诉我他的事已经搞定了,让我不要操心。”孔令德只拣好消息说,却把齐大帅被纪委调查的事隐瞒了。  “那不好事吗!还坐在那发愣,赶紧漱口洗脸,我妈都煮好早餐啰。”冯诗语正要走过来,孔令德见状,立即关掉手机,将它揣进裤兜里,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屋外面走去。  “你好像什么东西落下了,令德。”冯诗语发现孔令德刚才坐过的地方,有一个小东西,不懂是什么,于是赶紧提醒孔令德。  “你帮我拣一下,应该是香烟之类吧。”孔令德应答道,然后交待冯诗语,先帮他拿一下。  冯诗语从沙发上拿起这小玩意,并不是香烟,比香烟盒大一些,从外表看倒像一个新买的刮胡刀,还装在盒子里,没有打开过。  她左右翻看了一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英文字母,或者日文,就是不见有认识的中文。  “这个是什么玩意啊?”冯诗语手里拿着那个小盒子,转身跑出屋外,举着问孔令德。  孔令德正准备接水漱口,见冯诗语问他,便扭头望了过来:“哦,忘了,特意买给你爸的袖珍电子按摩器,也叫电子针灸仪。昨天晚上忘记给他了。”  “这么小的一个东西,我还以为是刮胡刀或者充电宝呢?”冯诗语觉得十分神奇,现在这些高科技的东西,是越做越精致了,小巧玲珑,携带方便,随时随地都可以拿出来按摩一下。  恰在这时,冯诗语的父亲从院门外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新鲜的绿色植物,晃眼一看,好像是刚刚采摘的南瓜藤苗嫩芽。  冯诗语见了,立即跑过去,将那个智能按摩器塞到她父亲怀里:“这个是令德哥给你买的智能按摩器,你不是常说膝盖疼痛么!”  冯诗语的父亲马上用手护住,像护住一个婴儿一样小心翼翼:“买这东西干啥!平时喷点云南白药或者擦点正骨水就行了。”  “是他买的,又不是我买。”冯诗语拿眼瞄了一眼正在洗漱的孔令德,然后盯着她父亲手里的绿色植物,观察了半天,然后问道:“爸,这是啥啊?这么早你就出去采摘南瓜藤苗了!”  “这个不是南瓜藤苗,这个是一种中草药,学名叫蜂斗菜,俗称南瓜三七。用它熬成汤或者捣成汁可以用来治疗气管炎,根茎还可以用来敷衍蛇伤,这个叶柄和嫩芽还是挺不错的野菜呢。”冯诗语的父亲摇了摇手里的蜂斗菜,慢慢向女儿介绍道。  “哦,好像我从来没得吃过呢?这菜苦不苦啊!爸。”冯诗语继续问道。  “不算很苦,就有点涩,开水过一遍就不太苦了。苦口良药嘛,凡是可以入药的绿色植物,一般都有一点苦涩味。”冯诗语的父亲边说边走到水龙头底下,打开水,将手里的蜂斗菜冲洗了一遍,随后丢到墙角的一个竹篮内。  老人站在原地,先是望了冯诗语一会,然后转头过去看着正在挂洗脸巾的孔令德,略有所思:“你们今天打算去哪儿玩啊?中午还回来吃饭么?”  冯诗语瞄了一眼孔令德,看见他正朝她这边望过来,没吱声,好像在等待她回答她父亲的问话。于是,她想了一下,说道:“中午就不回了,晚上看情况吧,如果来得及,我们就打电话回来,如果实在赶不及了,我们就在外面随便吃点。爸,到时你和我妈可以先吃饭,不用等我们。”  “哦,知道了。早点回来哵,热闹热闹!呵,对了,小孔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晚上的车。不打紧的,九点都还有车。”孔令德安慰着老人,不想让他太过担心。  吃过冯诗语母亲煮的早餐——瘦肉芥菜粥、煎粽子和水煮鸡蛋,老人还打包(两个粽子、四个水煮鸡蛋)让冯诗语带上。冯诗语开始无论如何就是不愿带,老人就塞到孔令德手里。孔令德还能怎么办,只好接下了,并说了几声“谢谢”。  路上,冯诗语就调侃孔令德,说我妈都把你当成儿子看待了。孔令德连连说没有啊,我只是不好推让而已……  看着孔令德紧张的模样,冯诗语又忍不住嘻嘻嘻地笑个不停,说孔令德有时候挺可爱的……  “我本来就可爱嘛,要不然你爸和你妈这样喜欢我!”孔令德又与冯诗语开着玩笑,逗她开心。  “哼,看把你美的,尽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发现你脸皮越来越厚了,让我掐掐看,是不是厚成牛皮了。”冯诗语说着,就伸手过来,做出要掐他的动作,孔令德马上往后躲闪,还用手掌护住脸颊,连连求饶。  两人一路打闹着,不知不觉中,车子到了“美丽广安”的停车场。  因为是双休日,来这里游玩度周末的人比较多,特别是小孩子,在父母亲的陪同下,就像一只只放飞自我的鸟儿,那兴奋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面对这样的情景,孔令德和冯诗语突然就有点失落感,两人手牵着手,默默地跟随在众多游客后面,提着采摘葡萄的小篮子,话都比刚才少了许多。  “那一家三口好温馨啊!”冯诗语从葡萄架下直起身来,恰好看见一个穿裙子的小女孩在她父母前面蹦蹦跳跳,仿佛一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孔令德望着冯诗语,沉思良久,然后缓缓说道:“你喜欢女孩多一点还是男孩多一点?”  “不知道,你呢?”冯诗语没有直接回答孔令德的问题,反而将“皮球”踢了回来。  “都喜欢,只要是我们的,我都喜欢!到时候我们就要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正好组成一个‘好’字。”孔令德无限憧憬着,满眼深情地望着冯诗语。  “想得美哦!谁跟你啦!!还两个呢,一男一女!”冯诗语脸一下红了起来,但嘴上却不承认。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29章 一个突然的电话 周末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孔令德和冯诗语在“美丽广安”的葡萄园等果园里,一边采摘时令鲜果,一边聊着未来的生活,尽情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夕阳西下,他们满载而归,也玩得很嗨很开心——这就叫做“累并快乐着”!  他们搭乘园区直达市内的专线巴士,回到市里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还回家去吃饭么?”下车的时候,孔令德问冯诗语,看看她是什么意见。  “太晚了,来回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我们随便在外面吃点,然后一起去商场逛逛,你意下如何?”冯诗语建议道。  “听你安排,那也得打个电话回去,跟你爸妈他们说一声,免得两位老人挂念和担心。”孔令德提醒冯诗语,如此一来,他也心安了。  “还是你想得周到,谢谢你,令德哥。”冯诗语看着孔令德,眼里全是感激或感动。她冲孔令德抛了个媚眼,美眸动人心脾。  打完电话,冯诗语立即拉着孔令德的手,朝广安市最大的商场”钻石广场”走去。  沿途遇到一些服装店,冯诗语也会停下脚步,拉着孔令德走进去看看。如果发现自己心仪的,她就会让店员取下来,不断地翻看,还放在身上比试着。“好看吗?”冯诗语问孔令德。“挺好的。”孔令德回答。“我能试一下吗?老板。”只要孔令德觉得好看,冯诗语都要试一下。  结果走了五六个服装店,冯诗语也试了三四条裤子和两件衣服,都不大满意。  他们走了很长的路,才到“钻石广场”。这里集中了各地来的商贩和游客,熙熙攘攘,显得异常热闹、嘈杂。冯诗语拉着孔令德的手,从第一层楼开始,走马观花一样,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看到自己喜欢的服饰,她就会走进去,用手指捻一捻,再拿起标签牌看一下。有时会询问一下店员,有时干脆利落,不问也不答,转身就走。  “人家那么热情,你都不回个价?”孔令德有时候悄悄提醒冯诗语。  “没事,见多了。他们也习惯了,不会在意这个。”冯诗语冲孔令德莞尔一笑,仿佛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不要放在心上。  当逛到五楼的时候,孔令德发现一件粉色连衣裙非常漂亮,价格也适中,“诗语,这件裙子蛮适合你的,我觉得你穿上一定很漂亮。”  冯诗语看了看那条裙子,又看了看孔令德,然后凑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也觉得很不错,但要装着不以为然的模样,否则价钱就压不下来了。”  孔令德心领神会,笑着“哦”了一声,扭头朝店员招呼道:“老板,这条裙子打多少折啊?”  店员走过来,翻看了一下标签牌,不假思索道:“九五折,如果是会员的话,还可以享受折上折。”然后店员就开始“如数家珍”一般,尽力夸赞她家衣物的质地如何如何好,价格如何如何公平公正……  孔令德笑着示意冯诗语试一下看看,冯诗语点点头,拿着裙子就到试衣间了。等她穿好出来的时候,孔令德故意左看右看,皱着眉头,不吱声,好像很不满意的样子。实际上,冯诗语从试衣间走出来的一刹那,他就被惊到了——好像是专门为冯诗语定制的一样。  “怎么样?”冯诗语在穿衣镜前转了一圈,然后问孔令德。  “看起来还不错,就是稍微宽大了一点,还有车工也不太令人满意,另外……”孔令德尽量在裙子上挑毛病,这几乎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店员听见孔令德这样说,好像也有些着急了,她赶紧打断孔令德“挑刺”的话头,“帅哥,别这样说了,你女朋友穿这裙子够合身够漂亮了。喜欢就给个价吧,合适就给你们。”  冯诗语笑着看了一眼孔令德,刚好孔令德也正望着她。两人心有灵犀,配合默契,就像电影里的一个桥段,演得十分逼真到位,就等“导演”(也就是店员)喊OK了。  最终,他们以接近七折的价格买下了这条裙子。离开的时候,冯诗语高兴得差点飞起来了——不是飞到天上,而是飞扑到了孔令德的身上……  逛完“钻石广场”,买到心仪的裙子,他们来到一家烧烤店。两个人都有点饿了,看着烧烤摊上烤肉发出“滋滋”的声响,肉的香味扑鼻而来,令人垂涎三尺,馋虫都被勾引出来了。  “就在这撸串吧!”冯诗语都走不动了,干脆就直接在烧烤摊前面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他们要了一条烤鱼,外加一些韭菜之类,晚饭就算对付过去了。  孔令德给冯诗语夹了一块烤好的鱼肉,慢慢递到她嘴边,冯诗语也不推让,笑着张开嘴巴,等待孔令德“投喂”,然后两人相视而笑,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甜蜜时光。  “好吃,又嫩又香!”冯诗语夸赞道,也夹了一块鱼头,轻轻放在孔令德的盘子里,“有点烫,小心点哈!”  ……  吃完烧烤,距离回良安镇的最后一趟快巴车也就半个小时了。两人手牵着手,慢慢朝汽车站方向走,一路上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  “令德哥,你觉得我们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呢?”冯诗语突然问道。  孔令德想了一会儿,又拉紧了冯诗语的手,说道:“我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离不弃。”  “我也是这么想的,希望理想照进现实,让现实生活不再那么复杂,简简单单就好。”冯诗语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轻轻靠在孔令德的臂膀上,静静地感受着孔令德的心跳,是那样的美妙动听。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就在孔令德等候嘀嘀网约车到来,准备送冯诗语回去的时候,冯诗语的电话响了。  “是不是你爸妈在电话催你了?”孔令德关切地问道。  “不是我爸妈的电话,是我弟弟的。”冯诗语略显有点紧张和不安。  “怎么啦?你弟弟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过来,不会有什么事吧!”孔令德不无担忧地说道。  冯诗语朝孔令德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她在接听电话呢。  因为天色昏暗,孔令德也看不清冯诗语的脸上表情,只听见她突然惊叫了几声:“严重吗?救护车过来了没有?……”  “什么情况?诗语。”孔令德听冯诗语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感觉情况有些不妙,是不是冯江波出了什么事故?  冯诗语电话还没挂断,突然就扑到孔令德身上,哇地哭了起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30章 车站前的告别 “别害怕,有我呢!”孔令德知道这个电话非同一般,从冯诗语与她弟弟冯江波断断续续的对话中,他已猜出了一个大概——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冯诗语抬起头来望着孔令德,泪眼汪汪的,着实让人心疼啊!孔令德用手轻轻抚摸着冯诗语的头发,给她一丝安慰。  “令德哥,现在我怎么办?我弟弟他开车撞对人了。具体情况如何,我还没得问清楚呢。”冯诗语用求助的眼神望着孔令德。  孔令德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不到八分钟,返回良安镇的最后一趟直达快巴就要出站了。  正思忖间,车站的广播响了。它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乘客,汽车马上就要离站了,请大家赶紧进站上车。  “我不走了,明天一早坐最早的一趟车赶回去,应该没问题。”孔令德下了最后的决心,他必须留下来与冯诗语一起去处理冯江波的事情。  冯诗语听到孔令德的话,心里既温暖又愧疚,她抱住孔令德,又忍不住哭出声来。  “没事的,诗语。”孔令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此时此刻,一切的语言都难以表达他心中的情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现在我们马上过去,看看情况如何?”  “好的,我再打电话给我弟,问问看情况怎么样?”冯诗语见有孔令德在身边,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也不像刚才那么紧张和六神无主了。她即刻打电话给冯江波,问明情况。  电话刚打了一半,又断掉了。  “怎么回事?又挂断电话了,这个让人操不完心的江波,哎!”  冯诗语嘟囔了两句,看着手里静悄悄的手机,哎了一声。她正要再次拨打冯江波的号码,却被孔令德拦住了:“算了,也许他那边正在忙着与人家交涉呢,要不然也不会中途突然挂断电话。你说会不会是这样?”  孔令德说完,看着冯诗语,好像在等待她的确认。冯诗语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有可能吧!那我们现在是不是马上过去?令德哥。”  “对,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过去看看。具体在哪个位置?你问了么?”  “他只说城西进来市区不远处,好像是在城西农贸市场附近的一个丁字路口,晚上天黑看不大清楚。”冯诗语说,然后将手机递到孔令德面前,“他发来了定位,这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懂。”  “有他发来的定位就好了。”孔令德立即打开手机,叫了一辆嘀嘀网约车。  几分钟后,车子来了,孔令德上车之后才跟司机对了车牌号,准确无误后,车子立即启动,直奔出事地点而去。  一路上,冯诗语紧紧地抓住孔令德的手,心里忐忑不安,脸色苍白,眼神显得异常慌乱。孔令德从她的手上,感受到了一丝微小的颤抖,知道此时她的心情一定很紧张和不安。他用力握了握,给她传递一股无声的力量,予以她心理安慰。她好像也感受到了,突然间抬起头来,望着孔令德,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半个小时后,孔令德和冯诗语到达了事故现场,只见一辆打着双闪灯的汽车,停靠在丁字路口的路基边,两名交警正在现场处理。车子背后的阴影里,有一个人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好像还没有从事故的阴霾中走出来。  “江波!”冯诗语的声音带有一点颤抖,但在空旷而寂静的夜晚,还是听得十分清晰。  “姐,姐夫!”你们都来了。冯江波抬起头来望着他姐姐冯诗语和一道过来的孔令德,可能脑子里还太乱了,就直接喊孔令德“姐夫”了。孔令德愣了一下,心里还是十分乐意冯江波的这个称呼法。他没有去纠正,而冯诗语也没有闲心管这些了。  “人呢?”冯诗语问冯江波。这时候冯江波已经站起来了,他接过孔令德递过来的香烟,一边点火一边回答道:“送去医院了,说有点头晕,不懂是特意装的还是怎么样?”  “别讲这些了,人没事就好。你没受伤吧?”冯诗语把冯江波扯过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看了个遍,见没什么事,她的心才安定下来。  这时候一名交警过来了,看见冯江波身边多了两个人,于是问道:“这两位是你的家人?”冯江波急忙点点头:“我姐和我姐夫。”那名交警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将一份材料递给冯江波,“你看一下,没什么意见,在上面签个字。”  冯江波接过来,大概扫了一眼,正要签名。“让我看看。”孔令德说话了。他从冯江波手上拿过来那份表格式交通事故现场认定书,也是快速看了一遍,他主要是看空格处的手写内容。  “他主要是开车转弯时没有注意斑马线上的行人,未能做到减速、观察和礼让,确保安全后才通过,结果正好与一辆电动自行车相撞,造成电动自行车骑手摔倒受伤,目前还不清楚伤势情况。”那名交警这样描述本次车祸事故大概情况。  “没什么问题。”孔令德将认定书还给冯江波,冯江波马上在上面签字,因为紧张手抖,三个字写了很长时间,才基本写完,而且还是曲曲折折的,像几条蚯蚓在那儿扭动着身躯。  孔令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冯江波的肩膀,安慰他道:“江波,没事。别担心,我们会和你一起,把这事处理妥当。”  “谢谢,姐夫!”冯江波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然后又转脸过去瞄了他姐姐冯诗语一眼。  “看我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没有骂你,心里不舒服,是吧!”冯诗语见弟弟冯江波望着自己,心里就来气,于是顺着便骂了他两句。  冯江波脸上即刻现出尴尬的表情,嘴巴动了几下,好像正想说着什么,却没有声音。  冯诗语看得一清二楚,心里知道冯江波还想解释什么,结果没说出口。  正在这时,冯江波的电话响了,他一看,脸上顿时现出紧张的神色。  “谁的电话啊?”冯诗语随便问道。  “医院那边。”冯江波的声音有点不自然。  “快接,看情况怎么样?”冯诗语听说是医院的电话,不免又紧张了起来。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31章 在医院里…… 在医院里,孔令德、冯诗语和冯江波三人静静地坐在手术室外,谁也不说话,心里除了忐忑不安,就是隐隐的担忧。孔令德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冯江波,只见他低着头,双手合十,好像在为手术室里的受伤者祈祷——但愿他的诚心给受伤者带来福音!  夜已经很深了,医院走廊的灯光显得异常寂静而苍白,除了护士站时不时响起“嘀嘀嘀”的呼叫铃声外,几乎听不到有人大声说话,整个楼层显得静悄悄的。  “江波,刚刚你不是说人没什么问题吗?这手术室,又是怎么回事?”冯诗语发现事情有点蹊跷,好像根本就不是冯江波说的那么轻松简单。还说骑车人只是有点头晕而已,搞不好脑震荡了,或者颅内出血了,麻烦就大啦。  冯江波显得有点慌乱和不知所措,他用茫然的眼神望着冯诗语和孔令德,嘴唇嗫嚅着,半天才说了一句:“当时脑袋一片空白,我也搞不清楚了。”  冯诗语正想继续责问冯江波,却被孔令德制止住了。他轻轻地扯了扯冯诗语的衣袖,说:“我想冯江波他当时也懵了,先让他静一会儿吧,骂多了他心里更乱。”  听到“姐夫”孔令德如此贴心的话,冯江波一时间感动不已,他双手捂着脸,把头埋进双腿间,好像要哭的样子。冯诗语见了,也就不再吱声了,她把脸仰起来,望着医院走廊的天花板,轻轻叹了一口气。  孔令德拍了拍冯诗语的手,然后抓起来,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冯诗语也感受到了来自孔令德的安慰和鼓励。她转头过来,深情地望着孔令德,郁闷的心情也舒展了许多。她冲孔令德莞尔一笑,这笑靥如一朵盛开玉兰花,清新怡人。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孔令德说道。他这句话既是说给冯诗语听的,也是告诉情绪低落的冯江波,不能一蹶不振,要振作起来,向前看。困难永远打不败一个意志坚定的人!  此时此刻,他们都在期待着医生的出现,却又害怕从医生那里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手术室内,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孔令德握着冯诗语的手,他们的手心都沁出了冷汗。坐在他们对面椅子上的冯江波,感觉更为紧张和不安,只见他不停地朝手术室的方向张望着,或者坐在那里,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口中默念着什么。  “嘀答、嘀答……”走廊的时钟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响亮,每一次声响就像针扎一样,令人心惊肉跳。  大约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他的脸上略显疲惫,但眼中却透露出一丝欣慰:“你们运气就是好,人也送来得及时,病人没有伤到重要部位,已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但还需要进一步观察和治疗。”  “谢谢医生!”冯江波听到这个利好的消息,屁股下面像安装了弹簧一样,瞬间蹦跳起来,还伸出手去要握住那名医生的手呢。那名医生立即摆摆手,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转身返回手术室内。  “谢天谢地!没事了就好。”冯诗语嘴里喃喃自语道,她原本想站起来,未成想,整个人却软绵绵地倒向了孔令德身上,仿佛一下子全身虚脱了似的。  “诗语,你没事吧?”孔令德发觉冯诗语有些不对劲,双手抱着她,关切地问道。  “姐,你怎么啦?你别吓我喔!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爸爸妈妈不把我骂死去。”冯江波走到冯诗语身边,弯下腰问道,心里感到很自责。  “别乱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姐没事,就是感觉突然有点头晕,可能是高度紧张所致,缓一缓就没事了。”冯诗语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就像大病初愈的样子。说完,她又斜靠在孔令德身上,慢慢地把眼睛闭上,仿佛睡着了似的。  时间感觉过得很慢,当天空渐渐泛白时,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刚才那名医生走了出来,他脱下口罩,露出疲惫的脸庞,朝冯江波他们三人点了点头,说道:“病人完全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  “好的,谢谢医生!”冯江波抢先一步走在前头,孔令德拉着冯诗语跟在他后面,快步走进手术室。在手术室内的一间观察室里,他们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受伤者,脸色还是十分苍白,但已经能说话和活动了。  他们走到受伤者床前,轻声说着安慰的话,并真诚地向其道歉。受伤者一边听一边不停眨着双眼,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眼中透出一丝丝复杂的情绪。他从始至终在用眼睛盯着冯江波他们三个人,一言不发。  然而,当冯江波他们在医生的提醒下,转身准备离开时,受伤者却突然开口道:“小伙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矛盾,这是人之常情。谁都不想遇到这种倒霉的事情,是吧。你倒霉我也倒霉,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讲什么都没有用,必须得面对,对吧。”受伤者说到这,可能是累了,他停下来喘了一口气,然后定定地望着冯江波他们三个人。  冯江波见他不再继续往下说了,心里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转身回去,拍了拍他的手,好像在向他作出保证:“你尽管放心好了,该我负责和承担的,我绝不会赖着,当然你也一样,大家将心比心,什么事情都好办,你说是不是?”  冯江波的意思也讲得明明白白了,最终结果都要以交警的认定为准,他该负什么责任就负什么责任,绝不抵赖……  “好,我看见你的家人也在场,相信你也不是在乱放空炮,讲空话。”受伤者伸出手来,与冯江波握了握,这个“口头协定”就算形成了。  孔令德和冯诗语也各自说出了与冯江波的关系,并做出了保证,让他一百个放心,好好配合医生治疗。还开玩笑说,搞不好以后还可能成为朋友呢!  受伤者笑了,孔令德、冯诗语和她弟弟冯江波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走出医院大门,孔令德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突然惊呼一声:“坏了!”  “怎么啦?”冯诗语和冯江波几乎同时问道。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32章 她突然晕倒 原来是错过了从广安开往良安镇的第一趟直达快巴。  人算不如天算啊!  孔令德已经无法按照预想的那样,赶回良安的公司上班。因为第二趟直达快巴,要到七点四十五分才从广安汽车站发车,已经完全不可能按时打卡上班了。  “高铁或者动车还来得及吗?姐夫。”冯江波提醒孔令德。他对孔令德的称呼顺口了,就无法改过来了,他也不想改了。她姐姐冯诗语与孔令德结婚在一起,那是迟早的事。早叫他姐夫晚叫他姐夫,都差不多一个样。  孔令德听后暗自笑了笑,还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了一眼冯诗语,结果发现她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睁大着两只漂亮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胡言乱语”的冯江波。吓得冯江波学着外国人的样子,耸了耸肩,然后缩了一下脖子,摊开双手,不敢正视他姐姐冯诗语,赶紧改口道:“哦,应该是姐夫哥,我记得好像高铁或者动车也可以直达那边哩!”  孔令德心里马上乐了,他随即微笑着回应道:“江波说得对啵,我都给忘了。那我在手机上查一下看看。”  孔令德立即打开手机,快速划拉着,进行搜索,还自言自语道:“好像有喔!7点35分的动车,从省城开过来的,过路车。可是二等座已经没有票卖了,就连站票都卖光了。”  “马上开始抢票啊。有时候开车前半小时还能抢到票呢。”冯江波说。  “好,那我试试看吧!实在抢不到,就请半天假。”孔令德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冯诗语一直在旁边听孔令德与冯江波两个人谈论乘车的话题,没插话。实际上,她心里也在替孔令德着急——她能不着急么,因为弟弟冯江波的事,孔令德昨天晚上毅然决然留了下来,与她一道去处置撞人事故,结果误了返回良安镇的末班车。今早又未能及时赶上第一趟直达快巴……  “实在没票了,就拼车,或者搭顺风车,这个我可以找同事帮忙联系。”冯诗语终于发话了。  “搭顺风车?是不是那些路过的大卡车,专门拉货的?这个能行吗?我们又不认识人,怎么个顺风法?”冯江波对他姐姐的提议持怀疑态度。  孔令德在广安市这边没什么熟人,搭顺风车或者拼车,他也不知道怎么个操作法,所以也没办法提意见,任由他们姐弟俩在商量,他自己还是寄希望于高铁或者动车上,能够在发车前捡漏,抢到一张火车票,那是再好不过了。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温暖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湿润的大地上,也照在孔令德和冯诗语两个人身上。他们正肩并肩端坐在广安东站外面的条凳上,焦急地等待着……  孔令德的手机一直处于自动抢票状态。每隔几秒钟他就看一下,就像垂钓者在时刻关注河面上的浮标一样。  “令德哥,对不起啊!我们家老是给你添麻烦,这回全靠有你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呀!”冯诗语紧紧搂住孔令德的手臂,深情地依偎在他的臂弯里,像一只小绵羊似的。  孔令德扭头过来,微笑着,用手掌轻轻抚摸着冯诗语的头发和脸庞,然后缓缓低下头,迎着冯诗语仰起来的脸颊,在她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冯诗语则慢慢闭上眼睛,主动将火热的双唇迎上去,孔令德也没有避让……两人在尽情地享受这美妙而温馨的时刻。  “啾——”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孔令德立即拿起手机,举到眼前。“抢到票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那太好了。”冯诗语也跟着惊呼道。  孔令德迅速点击手机屏幕,成功付款,几秒钟后页面显示购票成功。他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焦躁不安的心情和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了。  “我马上打电话告诉我弟,让他不用找人拼车了。”冯诗语一边说话一边快速拨通了冯江波的电话,将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了。  距离登车时间只有15分钟,孔令德马上就要进站上车了。冯诗语抓着孔令德的手,不舍得松开,她含情脉脉地望着孔令德,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见她眼里闪烁着晶莹的亮光,孔令德知道她可能要哭了,突然转身过来,将她揽在怀里……  火车缓缓启动,孔令德坐在座位上,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他知道,此时此刻冯诗语一定流泪了。他想发条微信过去,安慰安慰她,但是写了几次,又先后删掉了。  算了,一切的语言文字都是苍白无力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火车已经进入广马县境内。这时候,车厢内突然一阵骚动,就在孔令德座位前方,一名女乘客大喊“抓小偷”……  孔令德心中的正义感油然而生,他忽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大步走向偷乘客钱财的小偷——一个瘦小的年轻男子。  “站住!”孔令德大吼一声,人也已经站在那名小偷跟前。  那名小偷应该是个惯犯,警惕性很高。只见他一个侧身,迅速将刚刚偷到手的一个手机抛到行李架上,人也转过身来面对着孔令德。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大的年轻人,心里好像在思忖着,这人看起来有点像军人,或者警察,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少管闲事呀!老子不想伤人。”小偷想以退为进,让对方放过自己。毕竟现在社会上“多管闲事”的人不多,除非军人或者警察等。  孔令德冷笑了一声,不跟小偷废话,身形一闪,一个猛虎摆尾直接踢中他的膝盖,小偷还没反应过来就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小偷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孔令德哪还让你有机会,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用脚踏住小偷的胸膛,将他牢牢控制住。  未成想,小偷却突然从身上掏出一把尖刀(他是如何带上火车的,不得而知),向孔令德刺来。吓得围观的乘客尖叫起来。孔令德早有准备,他灵活地一躲,尖刀擦着他的裤角而过。紧接着,孔令德抬脚一踢一挑,瞬间便将小偷拿刀的手踩在了脚下,只听见“咔喳”一声响,估计手腕关节脱臼了,或者骨折了。  就在这时,乘警赶到了现场,将这名小偷带去了。  “小伙子,你好像受伤了。”有乘客发现孔令德的腿上有血迹,提醒道。  “没事,一点点擦伤,用手压一下就好了。”孔令德笑着说道,并对那名乘客表示了感谢。  乘客们纷纷向孔令德投来敬佩的目光,有人甚至还拿来了创可贴,帮他贴好了伤口……  下火车的时候,冯诗语的弟弟冯江波突然打来电话,他语无伦次地告诉孔令德:“姐夫,姐夫哥,我姐…我姐姐她,突然…突然晕倒了!”  “?”孔令德心里猛地一沉。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33章 病变 孔令德听完冯江波的电话,原本为能够按时返回单位上班而激动的心情,瞬间又降至冰点,变成了担忧……  “江波,你先别着急,慢慢说,你姐她怎么啦?你们现在在哪里?”孔令德心里异常焦急,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几下。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下来,然后才继续问道:“你姐她现在怎么样?严重吗?”  “我们现在在救护车上,准备到市人民医院了。”冯江波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显得十分焦急和无助。  在电话那头,孔令德好像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低声地说话,便问道:“你姐她能接听电话么?我想跟她说两句。”  “接不了,姐夫!”  “哦,我知道了。你别慌呵,等我跟单位领导说一声,马上过去。保持电话联系呵,江波!你先照顾好你姐,有什么情况随时电话告诉我。”孔令德只能这样安慰冯江波,让他稳定下来,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挂断电话后,孔令德的心如同被一块无形的巨石压住一般沉重。他快步走出车站,来到街道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连家也来不及回去,就直接往公司方向而去。  在车上,孔令德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冯诗语甜甜的笑容和他们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充满着担忧和不安。  正值早上上班高峰,出租车走走停停,司机拼尽全力,几乎是“十八般武艺”全部使出来了,车子到达公司楼下时,还是超过了上班打卡时间。  “老板,实在抱歉,我已经拼尽全力了,不好意思哈!”出租车司机望着孔令德,显出很无奈的表情,对未能准时把孔令德送到指定地点表示了歉意。  “没事的,师傅。你已经够快的了。”孔令德付了车费,然后笑着安慰出租车司机,下车后站在路边朝他挥了挥手。出租车司机也轻轻鸣了一声喇叭,作为回应,表示感谢。  还真是天助他孔令德啊!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老话:好人有好报!孔令德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江克志经理办公室请示汇报,特别请示了今天要处理的工作。  “今天嘛,我看一下工作日程安排。”江经理一边听孔令德汇报一边翻开桌面上的笔记本。“我们部里没什么重要活动安排。完成好你自己手头的业务就行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江克志抬起头来望着孔令德,“有事就讲,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  孔令德思忖了一下,还是将女朋友生病的事如实告诉了江经理。  “这是大事情啊!我批你两天的假,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赶紧去市里陪你女朋友。这也是一项任务呵!”江克志笑着说道。  孔令德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忙不迭地对江经理表示了感谢。  “代我向你女朋友问好,算是我们对她的慰问了!”临离开江经理办公室时,江克志还特别作了交代,这又让孔令德心里倍感温暖。  孔令德回到办公室,陈跃和古远方都不在里面。孔令德看见桌面上放着两份文件,都是一些需要签阅的普通文件。他快速翻阅完,然后签了字,就把它放到“已阅件”的袋子里。  他刚想打个电话给母亲,告诉她自己可能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回家。冯江波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孔令德心里突然跳了一下,预感情况可能不大好,否则冯江波不会这么快就打电话给他。  “是冯江波么?你姐她怎么样?”孔令德未等电话那头的冯江波开口,就急不可待地问道。  “是我,姐夫!我姐还没出来呢?真是急死人啦。”  “她现在在哪个地方?”孔令德不太明白冯江波的意思,马上追问道。  “她现在在抢救室里面,不懂什么情况,到现在还没见出来。”从讲话中,听得出来,冯江波显得异常焦急,有些手足无措。  “我知道了!你别急啊,我马上坐车赶过去。”  孔令德已经来不及打电话给母亲了,他现在得赶紧订车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广安市人民医院。孔令德在手机上查了一下,火车最快的一趟四十五分钟之后,一个小时多一点到达广安东站。汽车则是十五分钟后,有一趟直达快巴,路上需要开至少两个小时十分钟,如果遇到堵车、临时交通管制或者其它无法预料的情况,那就难说了。  经过充分考虑,孔令德最后还是订了一张动车票……  动车一路顺畅,将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孔令德终于赶到了广安市人民医院。他匆匆跑上冯江波电话里告诉他的五楼。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上,他看到了一脸焦躁不安的冯江波。孔令德走上前去,急切地问道:“你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姐夫,你来了。我姐她还在里面呢,刚刚有个医生出来了一下,问他,他说要过一会儿才知道,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冯江波的声音虽然平静了一些,但眼中仍然充满了忧虑和紧张。  “医生既然说没什么大问题,应该是没事了。别担心,你姐她不会有事的!”孔令德还想说一些“你姐福大命大”“善人有善报”之类来安慰冯江波,最后想想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拍了拍冯江波,然后拉着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耐心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名女医生走了出来,她摘下口罩,看着孔令德和冯江波两人,说道:“患者已经醒了,是低血糖引起的晕厥,再加上身体极度虚弱……她是不是这几天劳累过度啊?”  冯江波望着孔令德,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不好意思回答。孔令德只好如实相告:“对,前两天夜里在医院陪病人,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所以……”  “所以,晕厥了。”女医生补充道,然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们啊,都不关心关心一下她,我怎么跟你们说呢。因为我们在检查中发现了一些其它的问题,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还需要作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  “什么问题啊,严重么?医生。”听到这个信息,孔令德和冯江波两人都愣住了。  那名女医生摇摇头说:“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什么问题,但我们会尽快作进一步检查。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孔令德和冯江波对视了一下,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同程度的担忧与不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34章 爱情的力量 孔令德和冯江波跟在女医生后面,心情都有些沉重,从走廊到冯诗语的病房,不过40米的距离,却走得异常艰难,仿佛越过千山万水,渡过浩瀚江河……  “诗语,感觉好些了吗?”走进病房,孔令德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冯诗语,心里十分难过。这一幕,几年前在良安镇的卫生院里,又是何等的相似!只见她脸色苍白,整个人一下子就憔悴了许多,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变得黯淡而无力,但眼中依然闪烁着感动的光芒。  看到孔令德,她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了一丝甜甜的微笑:“令德哥,你来了!累不累啊?早上刚刚坐火车回去,估计你连家都还没来得及回,就又急匆匆赶回来了。”  说到这,她便转过脸去,责怪冯江波道:“江波你也真是的,一点点芝麻大的小事,就紧张得手足无措了。我只不过是没有休息好,低血糖晕倒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你看把人家令德哥累得……”  孔令德见状,立即拍了拍冯诗语的手:“没事,没事!不怪冯江波,他做得对,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你晕倒了呢。”  “就是嘛!还是姐夫…姐夫哥理解我。”冯江波正想称孔令德为“姐夫”,突然瞥了一眼他姐冯诗语,见她正朝自己瞪着眼睛,于是赶紧改口叫“姐夫哥”,否则又挨一通臭骂。  冯江波的这一叫法,也让正在替冯诗语做检查的女医生愣了一下,她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两个男人,眼里满是疑惑与不解。但她不吱声,只是会心一笑,低下头继续手头的工作。  女医生检查结束后,一边收拾相关设备一边交代冯诗语要注意的有关事项。“医生,什么时候得结果啊?”冯江波急不可待地问那名女医生,他想早一点了解到她姐具体得的是什么病。  “最快也要等到今天晚上,不用着急的,让你姐多休息一会儿,没什么坏事。”女医生冲冯江波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孔令德坐在病床边,两手握着冯诗语软绵绵的小手,心里十分难过。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虚弱的冯诗语,就像《射雕英雄传》中郭靖给黄蓉治内伤一样,用内功将她体内的毒素逼出来。  冯诗语好像也感觉到了,仿佛真有一股暖流源源不断地涌入她体内,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体力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恢复。  “令德哥,你是不是练过内功啊?”冯诗语望着孔令德,深情地问道。  “你为什么突然间问这个?怎么啦?”孔令德对于冯诗语的话,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冯诗语轻轻拍了拍孔令德抓住自己的双手,笑眯眯地说道:“这里,好像有一股气。”  冯江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姐,你是不是看武侠小说入迷了?”  “真的,刚刚令德哥握紧我的手时,我感觉到是有一股暖暖的气息,从手掌心往上涌动,挺舒服的。”冯诗语作了认真描述,听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孔令德也愣了一下,心想:难道真的练成了?自从接受了冯诗语她父亲赠送的那本“练功”的《养心秘籍》后,孔令德就按照书上的动作要领,练了一阵子,当时感觉不出什么特别来,只是觉得身心舒畅,精神状态好,思维更敏捷,仅此而已。  现在听冯诗语这么一说,他都感到有些意外呢。可是,这事又不好在冯江波的面前说出来,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笑着答道:“江波说得对,诗语你应该是武侠小说看多了,产生的幻觉。我哪有这么大的能耐,乱舞几下,吓唬吓唬一下胆小的小偷小摸或者一些小无赖还可以,别的不敢乱吹牛,肚皮吹破去那就闹笑话了。”  冯江波听后呵呵笑了,孔令德和冯诗语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候,走廊上传来一阵嘈杂声,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孔令德他们三人立即停止了笑声,一齐扭头朝病房门口望去。  “我去看看!”冯江波坐在外头,他站了起来,快步朝门口走去。  恰好在此时,病房门被一名护士从外面推开,随后出现了一位老太太。  “妈!你怎么过来了?”冯江波突然怔住了,他望着从门口进来的老太太,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啊?老人家突然到医院里来了。孔令德和冯诗语都不由自主地立起身子,一脸惊讶地望着病房门口处。  “我听你弟说你突然晕倒了。”冯诗语的母亲缓缓走到冯诗语病床前,望着孔令德和女儿,心疼得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孔令德立即将凳子放到老太太身边,双手扶着她坐了下来。只见老太太用颤巍巍的双手,抓住女儿冯诗语的小手,显得特别心疼的样子,说:“你爸他本来也想来,我不给他来,让他守家。你爸的腿不好,走不得太远,所以就不给来了。”  冯诗语心里突然难受起来:“妈,我又没什么大病,等检查完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还说没什么大病,都晕倒了。像你爸上次那样,多危险啊!”冯诗语的母亲不赞同女儿冯诗语说的话。在老人心里,只要进了医院,就是大病——没病你进医院去干什么?  老人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冯诗语的脸,并说道:“脸上都不见什么血色了,感觉也瘦了。平时都不多吃点饭哩,就吃那么一点点,就像猫一样。”  “吃了啊!不信你问问他。”冯诗语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孔令德。  孔令德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心里在想:我是该说实话呢,还是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冯诗语她们母女俩一起望着孔令德,好像都在等待他的一个答案——这是一道比较难解的数学题,只有两个结果:正确和错误!  孔令德想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说道:“我和诗语在一起的时候,我见她还是蛮认真吃饭的,其它时候我就不清楚了。”  冯诗语听后,只是笑了笑,不说话,倒是她母亲,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女大不由娘啰,看来你爸说得很对!”  “我爸说什么啦?”冯诗语问。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35章 好消息坏消息? “你爸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女儿已经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喽!”  冯诗语的母亲笑呵呵地拍了拍女儿的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孔令德,一切尽在不言中!  冯诗语原本苍白的脸上瞬间红了,好像两朵娇艳的玫瑰。  “妈,你们都在乱说什么呢!人家心里怎么想,还不知道呢?”冯诗语向母亲撒娇道。最后一句话,她还特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就连她妈妈都几乎听不清楚了。  嗬嗬嗬……  冯诗语的母亲忍不住笑了起来。  “妈,你们笑什么啊?”看见母亲与姐姐说着话,突然笑出声来,冯江波猛地从手机游戏娱乐中抬起头来,一脸好奇地问道。  “没笑什么,跟你姐聊到好笑的事,就忍不住了,想笑哵!”老太太这样回应儿子的好奇心,没有透露她与女儿两人之间的小秘密。只见冯江波“哦”了一句,继续埋头沉浸在激烈枪战的游戏娱乐中。  孔令德站在冯诗语母女俩身边,就像一名尽职尽责的贴身保镖一样,默默地低头玩手机,刷小视频、看新闻资讯,或者也玩一玩斗地主之类的游戏,安静地陪伴着她们母女俩在聊天、说话,讲女人之间的私秘事或趣闻八卦……  半个多小时过后,冯诗语发现母亲有些累了,说话也有些喘,还时不时伸手去后背,捶一下腰椎等部位。  “江波,你先带妈回去吧,这里有令德哥在就行了。”冯诗语对弟弟冯江波说道。  “那个啥——,好吧!”冯江波好像还想说什么,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住了,没说出来。  刚开始,她母亲还不想这么快回去,还想继续留在这儿陪着冯诗语聊聊天,说说话。毕竟能这样与女儿聊天说话,机会实在不多。平时冯诗语要上班,早出晚归,也只有周末了,况且……女儿也有她自己的事呀!女儿终归不是小孩子了,她长大了,要谈恋爱,要找自己的伴侣,要寻找属于她的归宿……  老人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显得很不舍的样子。停顿了一会儿,她才极不情愿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两手扶着床沿的铁栏杆,缓一会儿,踌躇了一下,方才直起腰杆,迈开腿,在准女婿孔令德和儿子冯江波两人一左一右,共同搀扶下,颤巍巍地朝病房门口外面走去。  “妈,您慢点,别着急!”冯诗语望着母亲略显佝偻的背影,声音有些哽咽地提醒道。  “哦!晓得了。”老人停下脚步,声音响亮地应答着。  刚走到电梯口,等待电梯上来。这时候冯诗语的母亲扭头过来望着孔令德,说道:“小孔啊,你回去吧,有波儿陪着我就行了。”  孔令德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伯母,诗语那里没什么事,我和江波两人一起陪您下去。”  “哎——”冯诗语的母亲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老人先是看了一会儿子冯江波,转过来又看了一会孔令德,眼中露出欣慰的神情——一个女婿半个儿嘛!她现在已是心满意足了。  从医院出来,刚好有一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挂着“空车”的显示牌,司机正挥舞着鸡毛掸,清扫车顶的落叶。  “坐车么?三位。”出租车司机好像后脑勺装有摄像头,孔令德他们还没走到路边,刚才还在专心清扫车上落叶的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跟前了。  孔令德点点头,并说出要去的地点。他心里还担心这些常在市区跑的出租车,可能会拒绝,毕竟西平村距离市人民医院还是蛮远的,而且又是乡下。  “去啊!这段路我经常跑,今天都拉了两波游客和进城看病的人。”出租车司机答应得十分爽快,马上返回去热情地拉开后排车门。  “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吧?两三块钱到家了,坐这个挺贵的。”老人心疼花钱,心里有些不情愿坐出租车,这一趟都够她坐公交车几个来回了。  冯江波看了一眼孔令德,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时候,出租车司机说话了:“老人家,坐我这车方便,中途不用转车,直接送到家门口。”  “多少钱啊?”老人问。  “三个人,12块钱,平均起来每个人就四块钱。”司机给老人算账,还时不时用眼睛余光扫视周围,寻找下一个“目标”。  “妈,坐上去吧,这钱又不要你出。”冯江波有些不耐烦了。  老人还是犹豫不决,最终在司机和冯江波的“劝说”下,勉强上了车,嘴里好像还在嘟囔个不停。  就在孔令德转身返回医院,在一楼等电梯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区号为广马县的陌生电话。  这会是谁呢?该不会又是公司那边的什么重要电话吧。孔令德盯着这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思忖了大半天。  接还是不接?现在的骚扰电话又这么多,他都被“骚扰”怕了,看见这类来电就会像海鲜过敏——很不舒服。  他在思考着可能的情况:这也许就是公司某个领导或者某个部门来电找他呢!反正接听又不收费,倘若不接了却又是一个重要的紧急电话,那不就耽误事了么?  “好吧!接!也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这样的固定电话号码平时收到的并不算多。”孔令德心里这样想,也下定了决心。  就在电话铃声即将停止的时候,孔令德摁下了接听键。  未曾想,却是一件大好事大喜事!  电话是良安镇政府有关部门打来的。对方在电话里说,他们刚刚接到县政府的电话,拟推荐他为“见义勇为”候选人,报到市政府相关部门,予以表彰!现在需要准备相关材料,希望他积极配合,这两天最好别出远门,保持电话畅通,他们可能会随时与他电话联系,核实有关信息……  孔令德回到冯诗语住院的病房,还没把刚才镇政府的那边的“好消息”告诉她,冯诗语却把持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突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抱住孔令德,呜呜呜地哭个不停。  “怎么啦?诗语。”孔令德心里好像预感到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冯诗语。  哭了一会儿,冯诗语终于安静下来了,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刚刚医生过来了,检查结果也出来了。”  “医生他们怎么说?”孔令德显得异常紧张,抓着冯诗语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这是担心还是激动?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36章 意料之外…… 孔令德望着冯诗语略显憔悴的脸,耐心等待着——他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从冯诗语口中说出来的是一个好消息,就像他刚刚知道自己上了“见义勇为”候选人名单,令人多么振奋啊!  冯诗语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像在斟酌语言文字,让意思表达得更为贴切又简洁明了。  “令德哥,我这是太过激动了,可能把你吓到了。”冯诗语定定地望着孔令德,缓缓说道。孔令德发现,她脸上已微微露出一丝轻松的表情,还带着难得的如花笑靥。  “是有点紧张和担忧。你突然抱着我痛哭流涕的,换着谁都会紧张,你说是不是?”孔令德见冯诗语来了个180度的转弯,虽然感觉有些意外,但依然是他所期望的,这是好事嘛!  “刚刚医生跟我说了,从整个检查结果情况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严重的问题。他们初步推断,我的这个突然间晕倒,有可能是贫血引起的,再加上过度疲劳,营养跟不上等多种因素导致。他们提醒我平时要注意按时吃饭,尤其是早餐,不能随便应付,或者不吃早餐,这样就会加重晕倒的概率,甚至危及生命安全。”  “哎!你都不注意身体呢。你是不是经常不吃早餐啊?”孔令德问冯诗语,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关键。  冯诗语尴尬地笑了笑,很不好意思:“没有啊,只是偶尔不吃而已,一般就是吃得比较少,一两个小笼包就对付过去了。”  孔令德见被自己说中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像一个大哥爱护自己的妹妹一样,抚摸着冯诗语的头发:“你啊你!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人家营养专家是怎么说的——早餐要吃饱,中餐要吃好,晚餐要吃少!你刚好给颠倒过来了。”  冯诗语静静地听着,还时不时点点头,没有作出过多解释,更没有辩解,她心里明白孔令德这都是为她好,心疼她,才会这样“不厌其烦”地“数落”她……  “令德哥,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按你说的‘早餐吃饱、中餐吃好、晚餐吃少’,好好爱护自己!”冯诗语仰起脸蛋,含情脉脉的望着孔令德,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请求着父母的原谅一样。  孔令德见冯诗语这样做自我检讨,心里既高兴又心疼,一块压在心头的石块也终于落地了。孔令德紧紧地抱着冯诗语,仿佛要将所有的安慰和力量都传递给她:“诗语,医生还说了什么没有?”  冯诗语好像才想起来似的,赶紧说道:“我都差点给忘了。医生说准备给我开点中草药,带回去慢慢调理。他们说:慢病要慢治,急不得。一个疗程一个疗程来,然后看治疗效果如何,再调整药方子。”  “太好了,诗语。我们就按医生说的去做,相信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谢谢你,令德哥。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安稳多了。”  “谢我干嘛!要谢就谢为你看病开药方子提醒你注意身体健康的医生,他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医生——医者仁心!”  “嘻嘻嘻……”冯诗语看着一脸认真的孔令德,忍不住笑了起来。  孔令德用手轻轻刮了一下冯诗语的鼻尖,也开心的笑了起来。他最喜欢看到冯诗语嬉皮笑脸的样子!  “笃笃笃——”病房门轻轻地响了三下,孔令德和冯诗语几乎同时将脸转过去,望着门口的方向。  谁啊?他们心里都在想。这个不大像平时护士或者医生进门前,那种礼貌性的敲门声(敲两声后,便推门而进),好像在等待里面的回应,才敢推门进来……  “请进!”冯诗语应答了一声,然后眼睛就一直盯着门口。  病房的门缓缓打开,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  “田园!”孔令德和冯诗语几乎同时叫了一声。后面还有两个男生,都是熟悉的朋友:吴秋雨和桂方平。  “没有打扰你们说悄悄话吧?”田园走进来,看着孔令德和冯诗语,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尴尬表情。她不敢直视着冯诗语的眼睛,就自己走到床头柜处,将手里的鲜花放好,还整理了一下。  两个人好像都被定格了似的,谁也没有主动先开口,气氛仿佛瞬间有点压抑或紧张。  孔令德看着情况不大对劲,于是便马上指了指床边的空凳子:“坐下来吧,田园!”  “啊!好的,谢谢!”田园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吴秋雨和桂方平两人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相互看了一眼,说道:“令德哥,诗语姐病了你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孔令德转头过去看了看吴秋雨和桂方平,正要说话,这时候冯诗语先开口了:“一点小毛病而已,不好意思打扰各位。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田园告诉我们的。”吴秋雨说道,然后用眼睛去看着田园。田园没有什么反应,她好像在考虑如何向冯诗语解释,两人过去那场天大的误会。  实际上,此时此刻的冯诗语,心里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她看到田园出现在病房门口的那一刻,心中已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想起过去她们两人曾经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却因为那场误会让两人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得微妙而尴尬……  “田园!”  “诗语姐!”  冯诗语和田园几乎同时开口喊着对方的名字。然后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纠结变成了释然,尴尬化为了谅解……  冯诗语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而平静:“谢谢你,田园。你过得好吗?”  田园望着冯诗语,心中顿时涌起了无限的感慨。她从凳子上站立起来,俯身过去轻轻抱住冯诗语:“诗语姐,对不起啊!我那时候太过冲动了,没有听你的解释,太意气用事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冯诗语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她拍了拍田园,说道:“田园,别往心里去,当时我也不够冷静,没有从你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误会你了。对不住了啊!”  看着冯诗语与田园冰释前嫌,重归于好,孔令德、吴秋雨和桂方平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相互对视了一眼,笑了。  “你哥怎么样啦?”孔令德突然想起一年前曾经“英雄救美”的经历,便开口问田园道。  被孔令德这么一问,倒是让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活蹦乱跳、无忧无虑的田园为难了,只见她满脸愁云,欲言又止:“我哥他、他进去了……”  “啊?……”  孔令德、冯诗语、吴秋雨和桂方平等几个人都愣住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37章 为将来考虑…… 依照医生的建议,冯诗语没有急于当天就出院,她在医院又多待了一个晚上。  当她打电话将这个临时决定告诉母亲的时候,老人家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了。她问冯诗语是不是检查结果又发现什么问题了?严重不严重啊?用不用开刀动手术啊?……老人一口气,巴啦巴啦提出了一大串心里的疑问来,每一个疑问后面都是担心和不安。  “没有,妈!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冯诗语耐心等待母亲把话说完了,才笑嘻嘻地解释道:“这个是医生的建议,我得听啊,是吧,妈!”  听说是医生的要求,老人也无话可说了,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停顿了一会,接着又问道:“没人在那边照顾你咧,一个人能行吗?”  冯诗语又嘻嘻地笑了起来,故意跟母亲开着玩笑道:“他在呢。你老放心好了。”  “哦!明白了。那行吧!”老人这时候反应特别快,一点就通,一说就懂——知女莫若母啊!这句话不是随随便便就成了“名言名句”的。  在冯诗语与她母亲通话过程中,孔令德刚好出去了一会。他说是下楼去抽支烟,实际上他是瞒着冯诗语悄悄找了医生,问了一下冯诗语的病情。还好,没什么大毛病,但医生给他透露了一个细节,说冯诗语心脏有点问题,贫血跟这个有很大的关系。医生提醒他平时要督促她按时吃饭,补充营养,还要加强锻炼,少熬夜……  医生说了很多,孔令德都一一记下了。最后医生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话来:“看样子你们还没结婚吧?”  孔令德傻傻的笑了一下,实话实说:“还没有呢!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我只是随意问问。”医生冲孔令德微笑着,临离开时还用手拍了拍孔令德。  没问题就好!孔令德好像得到一份保证书一样,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珍藏好。  他重新回到冯诗语所在的病房时,恰好听到冯诗语的母亲讲的最后那句话,于是便问冯诗语:“是不是又让你妈妈担心了?”  “没办法啊。我妈就这样,在她眼里我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冯诗语显出无奈的表情。  “都一个样,我们做儿女的长再大,在妈妈眼里都是一个孩子。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不是乱说的。”  孔令德走到冯诗语病床边,拉凳子过来,靠在她旁边坐下来。冯诗语望着他,突然神情黯淡下来:“令德哥,我见你好像憔悴了许多,这段时间东奔西跑,够辛苦的了。”  “没事啊!我身体硬朗得很,刚才我还在楼下僻静的地方,练了一遍拳术,你看后背都湿了。”孔令德做出轻松的样子,还特意转个后背给冯诗语看。  “令德哥,我有个事想告诉你。”冯诗语突然说道。  “好事还是不好的事?”  “应该算是好事,同样也是一件麻烦事。”冯诗语这话又让孔令德心里突然跳了一下。冯诗语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孔令德有点小紧张,他担心冯诗语又要逗他,就像相声演员在表演中抖“包袱”一样,让人心惊肉跳。  他抓着冯诗语的手,好像害怕她突然就会离开自己似的。  “哪有那么紧张,又不是上战场打仗。”冯诗语笑嘻嘻道:“我希望你能调到市里来工作,这样我们距离就近了,你就不用经常跑来跑去的,太辛苦了。”  孔令德听冯诗语说完,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这个问题他也曾经想过——仅仅只是想想而已,没有过硬关系,又没有熟人帮忙,想从小地方调到大城市,太难了,几乎比登上珠穆朗玛峰还要难。  冯诗语见孔令德不作声,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出一个让人左右为难的问题。她有些后悔了!  “令德哥,是不是难为你了。”冯诗语紧紧抓着孔令德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事的的确确有点难办!”孔令德的脸上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  “我只是说说而已,大家一起努力,实在不得就算了,没关系的。”冯诗语安慰孔令德道。  “好吧,我会努力的。”孔令德只能作出表态了。“结果如何,那就不清楚了,毕竟我的能量小,能力也有限。……”说完,他定定地看着冯诗语,好像要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一个标准答案。  这时候,病房门响了两声,突然打开了。冯诗语的主治医生走了进来,她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径直走到冯诗语病床边,看了一眼床头上的名字:“冯诗语,对吧。你等一会还要下去做一个CT检查,然后才能做出诊断。”  “现在马上就去吗?”冯诗语问。  “等一会儿我们安排有护士过来带你,不用着急。”那名医生交代完,还询问了一些其它问题,也没说什么,便匆匆离开了。  做完CT检查,回到病房,已经将近傍晚时分了。  “令德哥,我这儿也没啥事了,你到附近找个旅馆休息一会儿吧,看见你累的,我心里也挺难受的。”冯诗语看见孔令德已经在医院里陪她很久时间了,眼睛里已布满了血丝,脸上也显出疲惫的状态。  “我没事,实在太困了,我扑在这儿咪一会儿就行了。”孔令德指了指床沿,坚持要留下来,陪着冯诗语。  “令德哥,去吧,你又不是钢铁做的,别硬扛着,等一会我也要睡觉了。你还是去找个旅馆好好休息一下吧。”冯诗语再次劝道。  孔令德看着冯诗语,见她好像不高兴要生气的样子,只好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去休息一会儿,这边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孔令德站了起来,轻轻吻了吻冯诗语的额头,挥挥手,转身离开。  冯诗语看着孔令德走出病房,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有感动,有欣慰,有温暖,也有一种被宠爱的愉悦感……  孔令德就近找了一个小旅馆,房间简单却很干净。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不断出现着冯诗语的笑容,还有她那期盼的眼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38章 心结难解 “令德哥,我一直在想,长痛不如短痛,你我相距这么远,看着你跑来跑去的,我心里很不好受,我们……我们分手吧!?”  冯诗语突然对孔令德这样说道,声音冰冷,语气决绝,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孔令德的心脏猛地一紧,好像血液也瞬间停止了流动,凝固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了眼睛,盯着既熟悉又突然间变得陌生的冯诗语:“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为什么,诗语?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冯诗语扬了扬嘴角,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也明白,异地恋,基本上没有什么好的结果。那又何必呢?快刀斩乱麻,及时止损,对你对我都好,你说是不是?”  孔令德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他知道这是一个明摆着的现实——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他试图说服冯诗语:“诗语,你想想看,现在交通如此发达,从良安到广安不到一百公里,坐高铁或者动车,半个小时不到;坐直达快巴,也不过个把小时。只要我们彼此相爱,距离不是问题,你说是吗?”  冯诗语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令德哥,现在可以,那往后呢?不是一天两天,长期这样,我受不了。我需要的不仅仅是爱,我需要的是陪伴!”  孔令德无计可施,心中充满了绝望,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冯诗语突然提出的这个难题……  “天边走来走来一片片云彩,  是你把眷恋落在我心怀,  阳光知道知道我的情怀,  那一片花海在为你盛开。  风儿带走带走一片片云彩,  是你把牵挂寄在我心怀,  月光知道知道我的思念,  心上的人啊何时才回来。  我爱你就像天上的云彩,  心随你远走走向那天之外;  我爱你就像绵绵的山脉,  一生一世为你等待!”  ……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突然间响起,瞬间划破了宁静的夜晚……  孔令德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脏嘭嘭直跳,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像荷叶上滚落的水珠。他大口大口不断地喘着粗气,向四周张望着,确认自己是在旅馆的房间内,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孔令德赶紧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一看,已经是早上七点半钟了。  “糟了,昨晚跟冯诗语说好了,早上帮她买早餐过去。可能赶不及了?”孔令德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服、漱口洗脸,一气呵成,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全部搞定,出门了。  结果却在旅馆柜台那给耽误了很长时间——没人!喊了半天,才见一个女服务员两眼惺忪,从楼上下来,然后又是查房又是查电脑原始记录……咪咪摸摸了半天,才弄清楚,把押金退回给孔令德。  孔令德紧赶慢赶,几乎是以跑步的方式买好早餐,然后冲进冯诗语住院的病房。  “令德哥,干嘛这么紧张啊?”冯诗语看见孔令德急吼吼的样子,满头大汗,不知道为什么,便好奇地问道。  “差点睡过头了!”孔令德停下来喘了一口气,答道。  “睡着了好啊,我昨晚还一直担心你呢!”  “你呢?睡着了没有?”孔令德用手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关切地问道。  “没睡好,想打电话跟你聊天,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几天你那么累,就不再打扰你了,连信息也没发。”  “谢谢你,诗语!”孔令德用感激的眼光看着冯诗语,心潮澎湃。  冯诗语也正用深情的双眼,定定地看着略显狼狈模样的孔令德。  两个人谁也不讲话,就让心灵通过眼睛进行着无声的交流、碰撞、融合……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两个人配合默契,几乎是在同时间向对方这样说道。  “你先说吧!”孔令德让了让,笑着对冯诗语说道。  “我想先听你讲。”冯诗语又故意留下悬念,埋下伏笔,吊孔令德的胃口。然后两手托着脸颊,作出认真听讲状,等待孔令德开口。  “好吧,那我就先说。”他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就像老人讲“古”之前,必须先想一想,酝酿酝酿一下情绪似的。  冯诗语见了就微微笑了笑,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她不知道孔令德要讲的是一个怎么样的“秘密”?  “你可能不敢相信,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噩梦……”  “啊!该不会是掉到臭水沟里去了吧?”  “掉臭水沟倒是没有,而是掉到‘分手沟’里去了。”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哩。”  于是,孔令德就将昨天晚上梦里的情景一一告诉了冯诗语。  冯诗语听孔令德讲完后,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有歉意,有尴尬,有忐忑,有不安……  “没事的,诗语。梦的内容都是与现实相反,别想的太多,就像我们看美国好莱坞影片一样,都是导演想象出来的,看过了就过去了,娱乐娱乐。”孔令德有点后悔了,他不该将这个纯粹属于梦里的东西告诉冯诗语,担心她又会东想西想。  “我昨天的话可能给你带来了压力,令德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完全可以放松心情好了,希望它不要成为你心里的一把枷锁!”  孔令德点点头,猛地伸手过去,将冯诗语拥入怀里,轻轻地吻着她乌黑的秀发,然后是额头、脸颊……  下午冯诗语出院,孔令德将她送回西平村乡下的家。路上,孔令德接到弟弟孔令智打来的电话,告诉他爸妈让他务必赶回来,家里出事了。  什么事?孔令智没有明说,只是支支吾吾地说是大事情,等回到家里就知道了。  这又让孔令德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大事情”?又不讲清楚,这个孔令智像搞地下工作者似的,神神秘秘!  因为家里有事,孔令德将冯诗语送到她父母身边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广安市汽车总站,坐上最快的一趟直达快巴,赶回良安镇。  为此,连冯诗语的父母让他留下来吃完饭再走的请求,都婉言谢绝了。他只是三下五除二地喝了两碗玉米粥,带上冯诗语一家人硬塞到他手上的几个棕子、两盒牛奶等便捷食品,小跑着来到西平村口,坐上开往市区的城乡公交车,离开。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39章 一枚古老的戒指 坐上返回良安镇的直达快巴,孔令德就一门心思在想着弟弟孔令智电话里所讲的“大事情”。他以为弟弟在电话里不方便直接讲出来,情有可原。现在好了,就他一个人坐在车上,于是他就不断地发微信过去,问孔令智,究竟是什么“大事情”。谁知道,他问了很久,孔令智还是说不清楚。他告诉孔令德,这事只有父亲一个人清楚……  经过孔令德不停地提醒或提示,最终孔令智才像刚睡醒似的,哦哦了两声,向孔令德透露了一点细节。“好像听老爸提到过爷爷,我想有可能是关于爷爷的什么重要事情!”  孔令德心里突然闪亮了一下,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关于爷爷孔繁林的故事,他知道的不多,模模糊糊的,父亲孔祥明也极少提起——只是数年前一个姓那的老头,突然出现,并且还跟父亲详细聊了爷爷孔繁林的“英雄事迹”……  但是,究竟是爷爷孔繁林的什么事呢?这个疑问一直缠绕着他,直到汽车进入良安镇,看到熟悉的山山水水,才将他拉回到了现实中来。  孔令德在车站一下车,便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推开门,他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面色凝重,还带着一丝疲惫和忧虑。  “爸,我回来了!”孔令德一边将旅行包从背上取下来,一边跟父亲打着招呼。  “那边的事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吧。小冯的病好一点没有?”父亲孔祥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孔令德,关切地问道。  “没事了,她已经出院回家了。我刚从她家那里出来。爸,家里出什么事了?”孔令德见父亲好像也不是很焦急的样子,便主动问道。  “令德,你先去洗把脸,擦一下汗,然后再过来,我慢慢跟你说。”他父亲孔祥明微笑着,不急不慢道。  孔令德答应一声,立即冲到洗漱间,扯下毛巾简单擦了一把汗,抹了一下脸,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到他父亲那里。  “令德,你坐下来吧。”孔祥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儿子孔令德坐下来。  孔令德坐在父亲孔祥明对面,紧张而焦急地等待着父亲开口,揭晓“大事情”的答案和谜底。  “其实……”父亲孔祥明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以便表达得更准确又通俗易懂,“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可能是你弟孔令智心里一急,把话说重了。我只是想让你回来,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或者说一个秘密吧,必须当面告诉你,这是一个关于我们家的秘密……”  父亲的话绕来绕去,孔令德听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但父亲讲到“秘密”两字的时候,他还是愣住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谜底或答案。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全家的秘密?这让孔令德感到更加好奇和紧张。  孔令德定定地望着父亲,不说话,连喘气都尽量放轻一些,好像只要稍微动作大一点,这个“秘密”就会突然消失一样。  “你打电话叫你弟回来,还有你妈,今天我们要开一个家庭会议。”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对孔令德说道,然后慢慢站起来,走进里屋,听到一阵柜子和抽屉拉开又关上的“咔咔”声响之后。只见他父亲孔祥明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木盒子,从屋里走出来。  “爸,这是啥东西?”孔令德好奇地问道。孔令德的母亲和弟弟孔令智都还没回来,他们只能耐心等待。  “等一会儿就知道了!”他父亲孔祥明卖了一个关子,没有马上告诉孔令德答案或谜底。  大约十来分钟,孔令德的母亲手里拿着一把青菜先回来:“开啥会,这大清早的?”老太太显得很不高兴,嘟囔道。  又过了一会儿,孔令德的弟弟孔令智也回来了,他倒是一脸的兴奋,好像开会是他的兴趣爱好,乐此不疲。这个是大出孔令德意料之外的。不像他在单位,最怕开会,因为开会就意味着有任务,有任务就有可能加班加点,忙得团团转!这谁乐意啊?谁喜欢啊?  见一家人到齐了。孔祥明马上宣布一声“开会”。他望着孔令德、孔令智兄弟俩,然后又望着他们的母亲——自己的老伴。轻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才缓缓说道:“我有个重大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孔祥明说完,便把身边的木盒子拿起来,郑重地递给孔令德。刚开始,孔令德还愣怔了几秒钟,用疑惑的眼睛望着父亲,还有母亲,他们都点了点头。他又望了一眼弟弟孔令智,他也朝孔令德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呀?爸!”孔令德问道,他很想知道这木盒子里装着什么宝贝,难道这就是他父亲嘴里所谓的“秘密”?  “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里面藏有一个秘密,只有家里的长子才能知道。”他父亲孔祥明的话认真而庄重。  孔令德犹豫了一下,双手接过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封泛黄的信件和一枚古老的戒指。  “这是你爷爷孔繁林生前留下来的,你打开信件看看吧!”他父亲孔祥明解释道。  孔令德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信件,只见泛黄的信纸上写着一首五言绝句:“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在这首诗后面,还有几行小字:除了这封信之外,还有一枚戒指。这枚戒指是我们家的守护符,它拥有无穷无尽的神秘力量,能够保护你,也能保佑你走向光明的未来!  “爸,真有这么神奇吗?”孔令德毕竟是出生长大在新时代的青年,对于古时候那些玄乎的东西,始终持怀疑的态度,他认为这是在当时社会不发达的情形下,人们借此予以心理安慰的一种方式罢了。  “由你自己去理解吧!我不能左右你的思想,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世界观。”孔祥明毕竟曾经当过老师,思想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开明的。“这是一种精神力量的传承,你是读过大学的人,不用我解释太多。是不是?”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爸!”  “谢我干嘛,应该感谢的是你的爷爷,他才是我们家的骄傲……”  孔令德突然想起,父亲以前很少在他们面前谈起爷爷孔繁林,今天是怎么啦?  “爸,爷爷的事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了?”  “据说正在核实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40章 难得悠闲一回 又是一夜难眠!  当起床的手机铃声和母亲的叫声先后响起的时候,孔令德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不是睡在自家的床铺上,而是外面的某个旅馆里。不像在冯诗语西平村的家那里,半夜三更刚过不一会儿,也许你还没睡着,鸡鸣狗吠声,有远有近,此起彼伏……  在良安镇却极少有这样的情况!  孔令德他们家的老房子,算是镇上的街道区域内,是不允许随意圈养生禽动物的。所以,基本上没有公鸡早起打鸣现象,狗叫声也少有,偶尔谁家养的宠物狗之类,喊叫几下,干扰到了街坊邻居,就会有人出来干涉,或者抗议……  “儿子,还没起吗?都七点钟喽!你不是要去上班么?”这是他母亲的声音。昨天,孔令德担心自己这几天太累了,睡过头去,就特别交代了母亲,第二早上叫他一声。虽然也定制了起床闹钟铃声,但还是担心不能按时起来,上班迟到了,不好解释。  孔令德起来后,发现父亲早早就在院子里给他那些心爱的花儿浇水了。母亲也将可口的早餐弄好了——孔令德已经蛮久不在家里吃早餐了,为这事还被母亲埋怨过,说什么“嫌她煮的不好吃”、“儿大不由娘”,或者就干脆骂他“翅膀硬了”等等。  孔令德决定从今往后,只要在家,又不急于去办什么事,就吃母亲煮的早餐……  “妈,今天煮什么好吃的?”孔令德洗漱完后,就钻进厨房里,看见母亲已经把煮好的一锅粥从灶台上端下来,放到装有冷水的塑料盆里,快速冷却。  “就是再好吃也没什么用呢!你现在又不爱吃你妈妈做的早餐?”他母亲用淡淡的语气回道。  “谁说的,我从今往后就天天在家吃妈妈煮的早餐,不再吃外头的垃圾食品了。”孔令德边说边去柜子里拿碗。  他母亲见了,满意的微笑着,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拿来了肉、番茄和几个青瓜。“别光着吃咸菜,妈给你们炒一点菜。”  孔令德已经就着一包榨菜,喝了两口皮蛋瘦肉粥。“妈,不用了,这粥就已经挺好了。”  孔令德刚喝完半碗粥,他母亲正在炒的菜还没出锅,电话就响了。  电话是冯诗语打来的。孔令德也没多想,就一手端着碗,一手拿起手机。  “喂,诗语。早啊!”  “令德哥,没打扰到你吧?”冯诗语在电话那头好像挺兴奋的样子,“你看微信了没?是我第一时间转发的,你评上见义勇为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呢?”冯诗语的这条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孔令德一下子还没转过弯来。这几天忙前忙后,他都把这事给忘了。  “雷锋叔叔做好事不留名!你是啥时候见义勇为啊?为什么我不知道呢?”冯诗语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孔令德把碗放在桌子上,将手机换到另一边手,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早上匆匆忙忙从市里回来,在火车上,协助乘警抓了一个小偷。”孔令德只是轻描淡写,也没有将打斗场面、擒拿小偷的情节或细节,作过多地渲染,而且还说是“协助乘警”罢了,不值一提……  “就这么简单,不会吧?!”冯诗语听得不过瘾,非要孔令德把整个过程讲详细一些,就像单田芳讲《薛刚反唐》那样,有血有肉,情节生动,故事感人……  孔令德听后便呵呵笑了:“我真不会讲故事,尤其是自己的故事!讲过分了,人家会笑话我吹牛皮,这个真的难把握。”孔令德想了想,就卖了一个关子,“这样吧,等哪天见面了,我再慢慢与你道来,好不好!”  冯诗语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道:“你就忽悠人,到那时你可能又会搬出其它理由来搪塞我,是不是这样?”  孔令德正想回应她,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了。虽然没有标明汉语名字,但是从几个尾号是8的阿拉伯数字推测,应该不会是一个普通的电话号码。  “诗语,我们就暂时聊到这吧,等会有时间再聊,我要接一个重要的电话。”孔令德对冯诗语说道。  “好吧!令德哥,待会见,拜拜!!”冯诗语隔着电话给了孔令德一个响亮的吻,惊得孔令德突然慌乱了一下,偷偷用眼睛余光去瞄父亲和母亲他们,还好两位老人正坐在桌子边吃早餐,没注意到孔令德这边。  孔令德心里暗暗笑了一下,幸福的味道传遍了全身……  他找到刚才的那个电话号码,回拨了过去。“您好!我是孔令德,您哪位啊?”对于不熟悉或陌生来电,他基本都这样问话。  对方好像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说道:“好家伙!把我都忘了?”  突然来这么一句,孔令德心里还是猛地被震了一下,这人谁啊?一上来就这般气势汹汹的。孔令德把所有的记忆搜索引擎打开,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我现在调到镇政府的卫健委了,你叔叔我可认识的呵!哈哈哈……”对方又给孔令德提供了一条信息,希望他能想起来。  结果,孔令德还是对他没有一点记忆,就连这声音听起来也有些熟悉……  “贵人多忘事!这句话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对方又继续挖苦孔令德,然后又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算了,算了,直接告诉你吧!”  孔令德在静静地等待对方给出的标准答案……  等到对方一说出口,孔令德还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叹:“啊?怎么会是你呢?”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41章 想不到的事情 对方刚一说出名字,差一点就让孔令德惊掉了下巴……  在他清晰可见的记忆里,黎志军,他这个高中时期的同学,前几年在良安镇的某个晚上,一次十分偶然的机会,因为偶然遇到他弟弟黎志民而与他偶遇,然后两人还在那个他工作的未知名药店里,喝茶聊天,有一种老友久别重逢的兴奋……  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就再无他的确切消息了。又是一年前,孔令德在县城吃早餐时,偶然遇到一个自主创业开粉店的高中同学,又说他因为男女方面的事——“出事”了……  峰回路转,现在又突然打电话给孔令德,说自己已经调回到良安镇镇政府的卫健部门了。这剧情的确有些“狗血”,有些匪夷所思,真像一部生活悬疑小说似的,一环扣着一环,有低谷有高潮,故事情节可谓是跌宕起伏啊!  但是,孔令德心里在考虑的问题是,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就打电话给他——应该不是单单告诉孔令德,他黎志军调到镇政府工作这件事吧?估计会有别的“想法”。  见孔令德许久没有回话,黎志军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老同学,不记得我啦?”语气中透出一丝责问与不满。  “没有啊!毕竟太突然,我还有点一时半会转不过来呢,听说……听说你在外头发财了。”孔令德说话有些支支吾吾,黎志军应该也意识到了一点。  “别听他们乱嚼舌根子,我的那个事根本就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以后有时间再细细地跟你聊聊。”黎志军有点激动的样子,但说话的语气还是比较克制的,没有当着孔令德的面发火,或者骂人。  “我也不相信。哦,对了,老同学怎么就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孔令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性。  “哦!”黎志军在电话那头哦了一声,顿了顿,才缓缓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有了新工作,在镇政府卫健部门做一个普通干部,主要负责药店这一块,比如日常检查、监督、人员培训等等之类。”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得意和自豪。  “好啊,那就恭喜你了。这工作也跟你对口,高中那时,你不就是生活卫生委员吗!呵呵呵……”  “哪跟哪啊?不一样,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工作。”黎志军停了一下,故意轻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老同学,有个事我昨天晚上一直辗转难以入眠,不知道该麻烦一下你?”  孔令德心想果然如此——久不联系的“朋友”某一天突然打电话找你,肯定有事,或者有求于你。  他在耐心等待黎志军说出自己的“事”!  黎志军又干咳了两下,然后慢慢说道:“我认识你叔叔。”  他这话一出,孔令德都不由得心里暗自惊呼一声:好家伙,太不简单了!孔令德没吱声,继续听黎志军说下去。  “你叔叔是镇政府里面的大领导,资历深,人脉广,又是我们卫健部门的顶头上司。我是想麻烦老同学给引荐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和他熟悉熟悉。”黎志军的话让孔令德更加疑惑了——他找孔令德目的性很明确,就是想认识孔令德的叔叔孔祥东!前面黎志军口口声声说“他认识”孔令德的叔叔孔祥东,那是骗人的话。  孔令德沉默了片刻,他心里早已经明白黎志军的用意,但他并不想卷入官场复杂的圈子,而且还是间接地去麻烦自己的叔叔孔祥东。  怎么办?孔令德感到有些为难,又不好直接拒绝黎志军,毕竟当年自己与他交情还是不错的,而且黎志军还在学习和生活上帮过他不少忙……  “是不是让老同学为难了?”黎志军见孔令德又是许久不出声,心里已是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这样吧,你看好不好。过两天就是周末了,你先考虑考虑,我这边也努力努力,想好给我一个电话。好吗?”  “我叔叔他……估计他……我也许帮不上你什么忙哩。”孔令德心里还是不想扯进这样的事里面去,对于他叔叔孔祥东,连他自己都没有正式找他“办过事”呢,何况……还是他的一个高中同学。  “没事,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我只是想让你引荐一下,没别的。好不好!”黎志军这样对孔令德说道,这叫欲擒故纵,也叫以退为进。  就因为黎志军的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乱了孔令德的计划,也扰乱了他一天的好心情。有时候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着,突然手机铃声响了,都能把他吓一跳。以为又是一个什么高中同学或者初中同学,甚至是小学同学,打电话找他“办事”呢……  还好,这几天除了公司领导、弟弟孔令智和女朋友冯诗语来过电话外,没有其他的电话骚扰,直到周末再次接到黎志军的电话。  孔令德明确告诉黎志军,他叔叔孔祥东这个周末在外出差,还没回来。“那我们两个找个地方坐坐也行啊!”  孔令德只好应邀前往。两人在一个小酒馆见面,每人要了一瓶啤酒和几碟下酒菜,坐下来边碰瓶喝酒边聊一些无边无际的话题。  “你可能不相信,这几年我在外面像个乞丐一样,四处讨饭过日子。”黎志军喝了几口,便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和变化。他告诉孔令德,自从几年前两人相逢在那个药店之后,他听了孔令德的一席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就下定决心重新开始,努力学习,提升自己,最终成功考上了公务员,先是去乡下锻炼,今天才得以调回来,进了良安镇镇政府机关,算是脱胎换骨,杨白劳翻身了。  孔令德听着黎志军的讲述,心中不禁有些动容。但是“那件事”一直缠绕在他脑海中,几次想开口,却又忍住了——黎志军他不主动说,孔令德又怎么好问呢,毕竟这个又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直到各自喝光手里的酒,两人离开小酒馆回家,黎志军都只字未提孔令德心里想知道实情的“那件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42章 下不为例 孔令德最终还是抹不下脸,不知道如何拒绝黎志军的引荐请求——他踌躇了相当长时间,在四叔孔祥东出差回来之后,才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情,带着黎志军一起去拜见了四叔孔祥东。  四叔孔祥东的家,孔令德懂得怎么走,但是他工作的办公室就不清楚了,至今都还没去过一回。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会相信,还以为他这是在打太极呢!  孔令德提前打电话给他四叔,说是有点事想拜见他一下。他四叔孔祥东许久才勉强接了孔令德的电话,问:“哪位?找我有事吗?”孔令德心里愣了一下,然后静下来想想也正常,谁叫你“平时不烧香拜佛”呢,突然间打电话给人家,肯定不知道你是谁啊。  “四叔,我是令德啊!”孔令德小心翼翼地报上自己的名字,还特别放慢了语速,免得听不清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或误会。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或许孔祥东也没有料到孔令德会突然打电话给他,“你谁?令德?哪个令德?”  “孔令德啊,四叔。”孔令德有点哭笑不得,只好再次重复地说了一遍。  这回孔祥东听清楚了,他哦哦了两声,然后呵呵地笑了起来。“电话里讲一声就行了嘛,还要跑来办公室一趟。”  “是我有个高中同学,也在政府机关工作,他想拜访您一下。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四叔!”孔令德只能如实回答,以免孔祥东有别的思想负担。  孔祥东想了一下,然后告诉孔令德:“今天下午吧,你叫他自己过来就行了。叫什么名字来着?”  “黎志军,他说是卫健部门,全称叫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孔令德说道。  “好,就这样。”孔祥东说完便挂掉了电话,这性格很像他父亲孔祥明,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孔令德把四叔孔祥东的话跟黎志军说了,并告诉他见面的时间。  “老同学啊,初次面见领导,我哪好意思一个人去,还得劳烦兄弟你带一下路。”黎志军知道有孔令德引荐总比他“毛遂自荐”好很多,而且效果大不一样。  没办法,孔令德只能答应黎志军,亲自带他去见一见四叔孔祥东。  “下不为例啊!”孔令德很严肃地跟黎志军说道。  “好,下不为例!”黎志军答应得非常干脆。  当天下午,黎志军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子,早早就在镇政府机关大楼前等候了。  “你这拿的什么东西?”孔令德十分警惕地指了指黎志军手上的东西,问道。  “一盒茶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放心好了,这个我有分寸。”  孔令德还是感觉不妥,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带这东西妥么?我觉得还是别拿上去算了。”  “没问题的,一盒茶叶,又不值几个钱,等会我还要给你一盒呢。”黎志军坚持己见,认为这个还算不上“那个”,他让孔令德放一百个心。  “随便你咯!我已经说过了。”  “不关你的事,好了吧!”黎志军安慰孔令德道,然后拍了拍他的臂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良安镇镇政府机关大楼。  有“熟人”带着,进镇政府机关大楼时保安没有找麻烦,不像当年孔令德去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总部报到那样,又是出示证件,又是登记什么的,麻烦得要死……  这次不一样,只见门口的保安冲着黎志军和孔令德他们两人笑脸相迎,还站得腰杆笔直笔直的,就差向他们敬礼了。  孔令德还朝那名毕恭毕敬的保安招了一下手,表示了感谢。  坐电梯上去,很快就到了六楼。刚走出电梯,就遇见从办公室出来的四叔孔祥东。孔令德突然喊了一声:“四叔!”  孔祥东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先是看了一眼孔令德前面的黎志军,然后才跟孔令德说道:“你们先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我去楼上一下。”  孔令德和黎志军都应了一声“好的”,然后目送着孔祥东从人行楼梯往楼上走去。  两人按照孔祥东的要求,进到他的办公室里,在沙发上坐着耐心等待。  大约十分钟左右,孔祥东回来了。黎志军坐在近门处,首先站了起来,还叫了一声:“孔主任好!”孔令德跟着也站起来,微笑着,没说话。  孔祥东摆摆手,让他们两人坐下,自己则径直走到办公桌后,刚想坐下来,突然又想起什么。于是转身过去,从柜子旁边的地面上拿了两瓶水,走过来递给黎志军和孔令德他们。  等到孔祥东坐定后,孔令德马上开口介绍道:“四叔,这是我同学黎志军,今天他非要拉我带他过来拜访您一下。”  黎志军见势马上站起来:“四叔,不是,孔主任,今天打扰你了,很抱歉啊!”  “别说这些,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现在在哪个部门?”孔祥东问黎志军。  “我们镇政府的卫健委,普通干部,以后还请主任多多指导。”  “指导谈不上,一起工作,共同学习!”  黎志军还向孔祥东汇报了自己的一些基本情况,孔祥东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还插话评论两句。看得出来,他对黎志军还是挺满意的。而且还欣然收下了黎志军送给他的那盒茶叶……  “好,今天就到这吧。”孔祥东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说道。黎志军和孔令德都从沙发上站起来,向孔祥东挥着手说再见后,正准备离开他的办公室。“令德你等一会儿,我想跟你聊一点事。黎志军你先回去吧!”  黎志军答应了一声,然后说道:“好的,主任再见!”便快步走出了孔祥东的办公室。  孔祥东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与孔令德并排坐在沙发上,叔侄俩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单独坐在一起。  “我还有几年就要退下来了。”孔祥东望着墙壁上,那里挂着一幅字:天道酬勤。他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过来问身旁的孔令德:“你在公司那边怎么样?”  “还算可以吧!现在到了安保部担任副经理,平时不算太忙。”孔令德看着近在咫尺的四叔孔祥东,如实回答道。  “企业终究是企业,你有什么想法吗?”孔祥东突然这样问孔令德。  孔令德不明白四叔孔祥东问这话的意思,不知道他所讲的“想法”是指哪些方面。他踌躇了一下,便用疑惑不解的表情望着四叔孔祥东。  “我想把你弄到这里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43章 艰难的选择 四叔孔祥东的话,让孔令德心里突然闪亮了一下,这是他梦寐以求,也是最想听到的一句话。但是,静下心来细细想一想,他又犯难了——不仅仅是个两难的选择,而是一个十分艰难的选择。  我该怎么选择呢?孔令德过去是为找工作而烦恼,眼下却是因为该选择去哪儿工作而烦恼了!  经过几天几夜的思想斗争后,他决定把这个烦恼讲出来,让父亲、母亲和弟弟孔令智以及女朋友冯诗语他们,帮忙出出主意,或者提点意见建议,总比他一个人冥思苦想强啊!  周末,趁着弟弟孔令智也在家,吃晚饭的时候,孔令德犹豫了大半天,才将自己的烦恼摆到了桌面上。  他父亲和母亲听完后,都陷入了沉默,两位老人虽然“见多识广”,吃的盐都比孔令德吃的米多,但是对于这样复杂的事情,他们还是倍感棘手和麻烦,不好作出判断或决断。两位老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好像都在等待对方先说话,给出个大概的思路或方向,自己好随后跟上。  孔令德的弟弟孔令智见父母都不吱声,便瞄了一眼他哥哥孔令德,咽下嘴里的饭菜,显得十分轻松的样子:“这有什么难,三选一要比二选一容易。假如是我!哥,我说的是假如啊。假如是我,就选留在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继续干。”  “为什么?”孔令德眼睛定定地盯着孔令智问道。他想听听弟弟孔令智做出这样选择的理由是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凭直觉吧!你看啊,现在你在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里是一个副经理,大小是个领导。对吧!容易吗?你拼了多少年?才混到这个位置,往后有可能还要升上去,到经理,到副总经理,总经理……如果调到市里或者镇政府机关,最多也就是一个普通干部,那以前所有的努力不就全部白费了吗?”孔令智越说越激动,还不停地挥舞着双手,就像丘吉尔在作战争动员讲话,声情并茂,绘声绘色。  孔令德听了弟弟孔令智的分析,心里又乱起来了。本来他还倾向于回到镇政府机关,一个是工作稳定,“旱涝保收”,不必担心失业丢饭碗;另一个是实现的机会大,毕竟有他四叔孔祥东帮忙“运作”,不说百分之百,至少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成功率吧!  这是他心里的最初想法,孔令德没有马上说出来。他还想在“征求意见”,多听听,多想想,然后再作决定。  “爸,妈!你们帮我出出主意,或者提点意见建议也行。”孔令德望着已经吃完饭,正在喝汤作“收尾”工作的父亲和母亲。  孔令德的母亲看了他父亲一眼,正想说话,他父亲孔祥明却抢先开口了:“我认为跟着你四叔肯定没错。”  他母亲点点头,表示赞同:“你爸讲得对,虽然现在不像以前了,但是有你四叔帮忙说话,这个比什么都强,都管用,你说是不是?”  二比一!两位老人的建议让孔令德心里更加明确了,但他还是想征求一下冯诗语的意见,看看她有什么新的想法?  “儿子啊!最终的决定还得由你自己拿,明白吗?”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这样说道,然后站起来,离开了餐桌,到外面院子里吹风去了。  晚上,孔令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冯诗语的电话。第一遍没人接。于是他就发微信,也不见她回复。孔令德心里不免担心起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焦急等待了一两分钟,孔令德马上又拨通了冯诗语的电话。响了很长时间后,她终于接电话了,“怎么啦?令德哥。有事吗?”孔令德听得出冯诗语明显的喘气声。  “是不是出啥事了?听见你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孔令德问。  “没出什么事,刚刚在外头,手机放房间内,没带在身边。嘻嘻嘻……”冯诗语顿时恢复了平时的可爱模样,笑嘻嘻道。  “吁——”孔令德吁出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没出啥事就好。你还好吗?你爸妈他们都好吧?!”  “我很好,我爸爸妈妈他们也都很好,谢谢你!令德哥!”冯诗语答道。  孔令德踌躇了一下,他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冯诗语自己心中的“烦恼”?  “怎么啦?是不是又遇到什么疑难问题了?”冯诗语见孔令德好长时间不说话。“说吧,就我一个人,是不是想我了,担心别人听到?”冯诗语开玩笑道。  “想你这是肯定的,还用说嘛!是另有一件事,不知道如何跟你说!”孔令德很是纠结,犹豫再三,还是难以下决心。  “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那我就说了啊!”  孔令德最终还是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烦恼”告诉了冯诗语,希望她帮忙做个决定。  冯诗语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温柔而坚定的语气说道:“令德哥,这事我不能帮你下决定,只有你自己作出判断。令德哥,无论你做出哪种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你要明白,你的选择不仅关乎你的未来,也关乎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孔令德的心里更加纠结了。他想起自己在广安电子商务有限公司里的奋斗历程,那些难忘的日日夜夜、那些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事,还有领导的支持与鼓励、肯定与赞赏……他舍不得这一切!但是,机会转瞬即逝,以后再想回来政府机关,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好吧!谢谢你,诗语。晚安!”孔令德说完,对着手机给千里之外的女朋友冯诗语一个响亮的吻。  “晚安!希望你做个好梦,令德哥。我爱你!”冯诗语也回复了孔令德一个轻轻的吻。  夜已经很深了,孔令德依然无法做出决定。他闭上眼睛,希望自己能在梦中找到一个标准答案。  然而,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依然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正面临着艰难的选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144章 工地小插曲 这个周末,孔令德哪也没去。  星期六就窝在家里,看看自己喜爱的港台武侠小说,尤其是古龙的武侠小说,他从小学就开始迷上了,直到现在,几乎是出版一本看一本,然后就是陪着老爸侍弄他种的那些花花草草,给老妈打下手搞家里的卫生……  双休日的第一天就这样十分充实又有意义的度过了!  第二天,他们父子三人便兴高采烈地去看他们的新房了。原本孔令德的母亲也打算一起去的,她经常嘴边念叨着,很想一睹新居的芳容,却因为临时四婶罗艳芳那边有事,央求着无论如何嫂子也要过来帮帮忙……所以,她母亲只能遗憾错过了。当然,老人没有忘记让孔令德他们拍点照片,回头也过过眼瘾。  孔令德他们家的新居选在镇东边,距离北街口的老屋比原来“闹鬼”的小洋楼稍远一点,这已经是最好的了,有的还得跑到镇南开发区去,离得更远——抽签决定,孔令德他们家抽到了一个上上签!好运气终于眷顾他们家一回了。  房子由政府有关部门统一规划,一排排过去,整齐划一,猛然看过去就像学校里的学生公寓。  孔令德他们父子三人在那里转了一圈,好像也没啥可看的,倒是工地上的工人对于他们父子仨挺好奇的。“你们应该不会是工头派来的监理吧?”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长得黝黑壮实的男子,用警惕的眼神盯着他们,等到他们走近便问道。  孔令德的父亲毕竟见多识广,他听后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他什么意思啊?为什么看见陌生人出现就怀疑是监理呢?  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孔令德和孔令智,看看两个儿子有什么反应。“我估计这里面有猫腻!”孔令德低声对父亲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弟弟孔令智点点头,附和道。  说话间,那名男子已经走到他们父子跟前了。只见他拍了拍手,又用力在沾满泥点的工作服上搓了搓,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包香烟,熟悉地弹出一支,笑容可掬地用双手递到孔祥明面前。“大哥,来一支。”孔祥明摆摆手,拒绝了。他又转而递到孔令德和孔令智面前,孔令德也像他父亲一样,不抽。孔令智瞄了一眼,伸出手去接了,那人迅速帮忙点上。  孔令智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一缕细细的青烟,问道:“施工进度怎么样啦?”他眼睛不去看那男子,而是望着钢筋横七竖八的施工现场,那里正好有两个人在用木板固定钢筋方柱,为混凝土浇筑作准备。  “按计划进行。”那名男子答道,然后略微紧张地朝孔令智看的地方瞅了一眼,好像突然间想起什么来着。“今天星期天,部分工人可能晚一点才到。”  “哦,难怪!我见就这三五个人。”孔令智还装模作样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在二手市场购买的“罗西尼”表,然后点点头,朝那名男子挥挥手,示意他离开,该忙啥忙啥去。  那名男子还是犹豫了一下,又狐疑地扫视了一眼孔令德父子三人,磨磨蹭蹭地走开了。  孔令德用手拍了一下弟弟孔令智,笑着说道:“你可以啊!看你平时吊儿郎当的,装起监理来还是有模有样的。我看令智你可以去当演员了,至少做一名群演没问题。你这是在哪学的?”  孔令智把手上的烟塞进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一个潇洒的弹指动作,将烟蒂弹到很远的一块空地上。扭头过来瞄了一眼他们的父亲孔祥明,见父亲没注意他们兄弟俩,他好像看着远处思考什么事情。  “哥,你忘了,我曾经在工地干过几年活儿。对这些人还是大概了解一点,工地上流传这么一句顺口溜,叫‘十不死’:累不死的木工,晒不死的钢筋工,烫不死的电焊工,不怕死的外架工,脏不死的抹灰工,憋不死的塔吊工,熬不死的水电工,气不死的信号工,毒不死的油漆工,牛B死的是监工。呵呵呵……”孔令智说完,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引得工地上正在干活的工人,都抬头往他们这边望过来,眼里全是不满的情绪。  “我怀疑这里面大有文章!”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突然说道,既像是对孔令德和孔令智兄弟俩说,又像是他在自言自语。  “爸,你看出什么了?”孔令德问他父亲孔祥明。  “暂时还没有,我只是猜想而已。令智啊,你在工地呆过,你觉得他们会在哪个方面动手脚?”孔祥明看着小儿子孔令智,问道。  “哪方面都有可能。”  “这不废话吗?我是说重点,监理难以发现的地方。”  孔令智被他父亲呛了一下,挠挠头,作思考状。  “钢筋!”孔令德突然想起来,曾经有报道揭露过某工地在建筑钢筋使用上,采取减少数量和压缩拉细钢筋的办法,从中渔利,吃回扣,导致建筑物整体质量标准下降。  “有这个可能。”孔令德的弟弟孔令智点点头,表示赞同他哥哥孔令德的看法。  “怎么讲呢?”孔祥明还是不大明白,孔令德就把自己看到的新闻报道,详细地跟他父亲讲了一遍。  “奸商!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太可恶了!”孔令德的父亲孔祥明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然后一甩手:“走,我们过去看看!”  孔令德父子三人刚走到施工场地入口处,戴上安全帽,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刚才递烟给他们的那名男子又冲出来了。  “今天不允许进入工地,我刚刚接到上面打来的电话,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先回去吧,回去吧!”然后便指挥看管员立即把通道门关上,还落了锁。  孔令德父子三人彼此望了望,心里想着这些人是不是看出什么了?没办法,他们只好离开。  “晚上我偷偷摸进去!”孔令智的话让孔令德和他父亲孔祥明吓了一跳。  “你以为是拍电影电视剧吗?”孔祥明十分严肃认真地说道。  孔令智看着他哥哥孔令德,作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