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偿效应》 3 交锋 2 深夜 1 小巷 1 小巷 2 深夜 3 交锋 4 噩梦 焦明予是在参加完毕业典礼之后消失的。他记得那天发生的一切,他的记忆里一向很好。焦明予大抵是心情还不错,才少见地愿意施舍给他一个不带任何讽刺挑衅意味的笑脸。他见过焦明予各种各样的笑,微笑、大笑、嘲笑、腼腆的笑、做错事后尴尬的讪笑,但唯独这次,他的愉悦是切实对着自己的。他听见对方唏嘘:“毕业考核里我的综合评分比你高了1.3分,真可惜,这次照片被放到优秀毕业生纪念长廊里的人是我了。”真幼稚。陆时舟嘴角微不可见地勾起一抹弧度。陆时舟肉眼可见地没睡好。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眼眶下很难得生出一层黑眼圈。他回头,沙发上的人还在睡,整个人蜷缩着,那条被他当作毯子盖在身上的毛巾不知什么时候卷起,一端垂落在地上,堪堪盖住肚子。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漱,边给阿尔伯特发消息:“事出有因,你收到斯宾塞的消息了吗?”阿尔伯特没回他,估计是还在睡,或者生他气了。谁管他。陆时舟按了按眉心,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没那么躁郁,拨打了一个号码,刚接通还没等对面寒暄两句:“我遇到个人。”蒲榭杨听上去大概是在陪侄子玩当下流行的那什么体感游戏,气喘吁吁的:“嗯,所以呢,是谁?”“这个人你认识。”“哎我认识的人可多了去了,你说哪个?”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焦明予。”对面的声音很明显凝滞了一瞬,随后是一拳破空,沉重的撞地声,游戏结束的结算声。陆时舟笃定被撂倒的那个是蒲榭杨,因为此刻只有他会不停在地上打着滚:“我草,不是吧,你来真的?”“是真的。”他叹了口气,“所以,马上联系艾比,我下午回来,叫她给我留个时间。”原本他此行来往乘坐公共交通的路费都可以挂到阿尔伯特那儿报销,现在是没办法了,事临时给耽搁了,还带了个黑户,他只好租辆车自己开回去。幸好菲尼兹与冬青区不算太远,还算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一直等陆时舟在“黄昏”的贵宾厅里坐上好几个钟头了阿尔伯特才姗姗来迟地给他通了电话。那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语气散漫,听上去跟刚睡醒一样:“陆时舟,你得庆幸事最后办成了。”“是。”他应下,语气不变,“那我就继续度我的法定假期了。”“……”他大概是把青年给呛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青年说,“虽然叫你加班是我的问题——话说你是怎么回事,有什么私事?”“不方便说,你也别想着追问。”陆时舟终于等到了那件拍卖品,他示意侍者举牌,“先挂了。”“诶你——”阿尔伯特的声音戛然而止。焦明予更是不可能睡好。或许是因为这遭遇,他不受控地梦见了很多东西,都是些往事。他太久没主动回忆过往事了,因此那些被隐藏的记忆几乎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主导他的梦。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体素质A,很优越的条件。”他从梦里惊醒,坐起身,只觉天旋地转。挣扎着站起来,奈何双腿发软,最后还是跪坐在地上。这是诅咒。这是造成他现在不幸的推手,以近乎残酷的方式直接把他拽入深渊。焦明予半晌才重新恢复站立,突如其来的饥饿使他下意识在周围寻找能用于进食的东西,猛地想起陆时舟昨天的话,磨磨蹭蹭地从床头找到了前台的通讯,犹豫许久才打通。酒店的饮食很好,或许是因为足够高档,焦明予难得地饱餐了一顿。现在接近中午,但他无事可做,他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遮掩的窗帘,瞬间阳光倾泻于房间内,自然也照亮了他。焦明予在玻璃的反光中瞧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过久未经打理的头发,几乎可以盖住眉眼,让他看不清自己眼中是何种颜色,独留下太过瘦削的下巴。他太久没照过镜子了。陆时舟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焦明予背对着他伫立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纹丝不动,也不知道是在对着些什么东西发呆。“焦明予,”他走近了,“收拾收拾,去冬青区。” 5 秘密 弧光联邦学院,整个主城区的顶尖学府,毕业于此的学生里不乏现在名声大噪的政客、外交官、高级军官、各类社会精英。陆时舟恰好就是里头一个,他自毕业后,就受到议长的提拔,从底层议员做起,成为了阿尔伯特·克莱文的副官,一路平步青云。要说一切都是他自己奋斗的结果,自然也有父母的支持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也正常,陆扶风和纪璇,一对即使是在主城区都受人欣羡的模范夫妻,也是在他们的授意下,陆时舟才能成功结识到罗拉议长,并向她展示自己的才能。为了供他读书,陆扶风特地在冬青区购置了一间两室一厅的公寓,几年前被陆时舟从父亲的手中买了下来,现在是他在这儿的落脚地。不过最近一直在主城区兜转给阿尔伯特干活,有段时日没来过了。陆时舟开了灯,转身对焦明予说:“录个虹膜,你现在没有终端,我不好直接把电子钥匙给你。”“你可以睡客房,里面应该剩了些我爸的东西,我会来收拾。厕所在这边,厨房,这是我的房间。”陆时舟大致给焦明予介绍了屋内的布局。他带着转了一圈,最后推开了客房的门,毫无新意的陈设,黑白灰配色的家具,唯一能称得上亮眼的是窗台上一盆大概是因为缺水半死不活的绿植。这么说着,陆时舟看了眼时间,继续道:“蒲榭杨应该快到了,一会儿去见个人。”……蒲榭杨?久违又陌生的名字在焦明予脑袋里转了两圈,他好不容易想起来这人是陆时舟读书时候的室友,也是为数不多能说得上话的人。他之前和蒲榭杨不太认识,屈指可数的交集也都是因为陆时舟,虽然现在他已经对他没了什么过多的印象,但对方显然肯定是还记得自己的。焦明予蜷了蜷垂在身侧的手,沉默,许久才哑着嗓子问:“见谁,做什么?”像是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样,陆时舟回答:“艾比?卡尔,我的朋友,一个医生。”焦明予没有再说话。他不想见他的朋友,也不想见什么医生,奈何他并没有任何的立场拒绝,面对陆时舟的任何安排,他能做的唯有顺从。他只好再次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脚上的拖鞋上。对话就此结束,但气氛却显得异常尴尬,两个人都没再开口,直到急促的门铃声打破了如此僵局。陆时舟率先前去开门,果不其然是蒲榭杨,他汗流浃背的,但冬青区现在也不热,估计是运动完了,刚开门,一见到是陆时舟,顿时嘴巴跟机关枪一样,还不住朝屋子里探头探脑:“人呢?快让我看看,还是说你金屋藏娇?难怪让我直接来这儿找你!”还真是有够烦人的。陆时舟下意识就想把他往房门外推,但他想起来了这人此行的目的,只好让他进来。蒲榭杨一边换鞋一边碎碎念:“不过也不知道人家现在和以前长得有没有区别,毕竟都过了五——”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话戛然而止。陆时舟回头,只见焦明予姗姗从自己背后走进蒲榭杨的视线里。蒲榭杨大愣在原地,或许是确实没料到,或许是别的什么,但他来之前还依照陆时舟的话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来着——见他这样,焦明予只是恹恹地挪开了视线。他有点累了,不是骗人,不是托词。蒲榭杨向来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他好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眼睛打了几个转,顾左右而言他:“我车就停在下面,现在走吗?”目光转向陆时舟寻找帮助。艾比?卡尔,金发大波妹——自称——她身材高挑,不论冬夏都穿着一袭长风衣,走起路给人一种飒爽之感。而她为人也的确如此,她见到焦明予的第一面就吹了声口哨,对着他丝毫不加遮掩地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随后笑着拍了拍手:“体格不错,有锻炼过的痕迹,看着挺结实的,就是有点瘦。诊室在这边,男士勿入。”他们此行来到的是艾比的私人住宅,但是被这个工作狂改装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工作室。陆时舟和蒲榭杨被家政机器人稳稳地拦截在了玄关,陆时舟抬眼,看着艾比潇洒离去的背影,没说话。焦明予的手腕被女人牢牢扣住,几乎是被拽着往甬道里头走,不得不跟上她的步伐在这陌生的步道里穿行。他心中生出一股焦虑,但他绝不能将情绪显露出来,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收好。女人却似乎心领神会,她倏地转头,对上意料之中的那张写着张皇的脸,好心情地安慰了一句:“别害怕,我又不会害你,不如说,比起是陆时舟的同事,我更是他的下属——从职称上来说是。”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中夹杂上一丝不自觉的咬牙切齿。“先不说这个,先谈谈你——至少据我所知,主城区现在还不支持合法的性别手术吧?”万籁俱寂,一切都戛然而止了。她好整以暇地抱着胸,她就如此在原地用那双仿佛有着读心术的蓝眼睛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看他耐不住急躁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小动作,躲闪的视线。她于是开始用鞋跟轻点地面,发出清脆又急促的叩击声——在艾比坦荡的观察下,焦明予只觉得喉咙被浆糊塞住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没头没尾的:“你知道?”她所说的诊室在极深处的地方,单行道,也没有在外头常见的家政机器人游走,只有他们两个人。焦明予逃不开,他只能直面,他不愿直面,但他根本没别的选择。艾比换了个站姿:“那五年前呢?毕业典礼后你去了哪儿,这可以说吗?”好比对罪犯的审讯。焦明予闭了闭眼,心想真是把自己的底细调查得够清楚的,或者,根本就是陆时舟告诉她的,对,本来就是这样:“我不想说。”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以启齿是一回事,他更不想面对的是真相,残忍的真相。他似乎听到一声叹息。艾比揉了揉眼睛:“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们在这儿的人有几个不知道你曾经是什么人?算了,你先进来吧。”直觉告诉焦明予,其实艾比的那声叹息是咽下了更多犀利又尖锐的字眼。艾比先是进行了一些常规项目的检查,主要是检查他的“基础硬件”状态怎么样。不出所料,他身体好得很,除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轻微的营养不良。“身体素质是A啊,挺少见的,你们那届学生里也没几个吧?”艾比一边登记着数据,等着给他下的麻醉发挥效果,一边随口问。焦明予应她的意思坐在医疗床上,垂眸看她忙碌,“接下来麻烦你配合一点,先脱个衣服吧,脱光,可以接受吗?”接下来要做什么真是昭然若揭。他攥紧了衣服下摆,良久,久到艾比都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是不是计量太大提前睡着了,说:“……好。”旋即裸露在艾比眼前的是一具极为漂亮的酮体——肩宽腰窄,流畅单薄的肌肉严丝合缝地覆在骨骼上。但艾比很意外,她本以为他身上至少会存在着些符合他过去几年经历的痕迹,什么也没有,他的皮肤很是光洁,甚至比陆时舟这个少爷背景的看着还像个少爷。而不是……艾比没继续,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已经在医疗床上毫不设防地被看”睡去的满人,分开了他的两条腿,终于所见她心心念念的那条隐于阴茎之后的肉缝,它看着还好似处子,未经人事。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阴蒂,引得焦明予在睡梦中也不住颤栗。那张小小的肉嘴翕张了一下,流出一丝淫液。女性器官完整。她得出结论,但下一刻又纳闷:这五年里他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从一个健全的男性变成双性人的,难不成事陆时舟消息提供错了?人家本来就是只是他不知道?不对啊,但是他的体检报告上一直都写着他是男性……终端响了,她接通,说曹操曹操到,刚刚还在被念叨的人在通话中问:“结束了吗?”艾比啧了一声:“没大碍,你过来吧,顺便验验货,如果不信任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