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 第一章隔空点香跨界通神 第二章隐匿百年的家神现身了 第三章隔空投喂诏狱罪臣 第四章你脑子开过光吧? 第五章城门送别流放队伍 第六章谢家团聚流放在即 第七章流放第一天夜晚 第八章那封信可有玄机? 第九章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十章家神投喂惊掉谢家人 第十一章无功受禄 第十二章好东西都给家神 第十三章被迫失联 第十四章采购物资杀疯了 第六章谢家团聚佥发上路 第七章流放宿营第一夜 第八章犯人闹事杀鸡儆猴 第九章谢家女实在会挑时机 第十章途径驿站有人打探 第十一章谢家神明是真是假? 第十二章有人煽动挑衅 第十三章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十四章你亲眼见着尸身了? 第十五章谢豫川出事了 第十六章危险松江镇 第十七章搞钱才是正经事 第十八章超市采购物资 第十九章家神旁边的男人是谁 第二十章要充值回去看看吗 第二十一章活命仙药 第二十二章就说我要请神 第二十三章我举高香敬神明 第二十四章神明从身旁过 第二十五章原来她在我身边 第二十六章一句卧槽走天下 第二十七章听说你不信邪? 第二十八章那么想看装神弄鬼啊? 第二十九章哪儿的人嘴还挺硬 第三十章都闪开,前方核能 第三十一章人心叵测心软是祸 第三十二章求你家神明圆我一梦 第三十三章大家都是奔流犯来的? 第三十四章外来的商队蹭保护 第三十五章家神可是在逗他? 第三十六章伪装神明涂婳的新技能 第三十七章家人受伤谢豫川发难 第三十八章你家神仙保灵吗? 第三十九章谢豫川的传统技能 第四十章家神连盐巴和香料都投喂 第四十一章谢将军今夜大开眼界 第四十二章你们确信是谢家神明救人的? 第四十三章有人想活捉谢豫川 第四十四章家神给的吃食无火自热? 第四十五章今夜惊喜有点太大了 第四十六章真好,家神还在 第四十七章她可太没有安全感了 第四十八章谢家集体献宝谢神明 第四十九章这奖品也太让人美好了 第五十章柴家有事欲求神 第五十一章谢家六郎不是更让人垂涎? 第五十二章谢豫川梦中醒来大受震撼 第五十三章泼天的富贵接是不接? 第五十四章吾有一事向先生请教 第五十五章此事奇绝叹为观止 第五十六章与谢家亲近自有好事 第五十七章古玩街上卖元宝 第五十八章八方来财老秦快来 第五十九章刚发横财就倒霉啊 第六十章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任性 第六十一章家神突然来到他身边 第六十二章家神在他身旁有些反常 第六十三章今夜陪你一起走吧 第六十四章他恍若看到家神仙姿 第六十五章他亲眼所见,是家神吗? 第六十六章宁错过也不能放过 第六十七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六十八章耍无赖谁也没他门儿清 第六十九章谁看见她这么飘着不迷糊 第七十章请远离祠堂和村庙 第七十一章这破队伍可真难带 第七十二章涂婳夜游村庄意外多 第七十三章她在旁边现教现学 第七十四章主子能通神他们与有荣焉 第七十五章人跟人比,得扔 第七十六章不能错过神明啊 第七十七章家神灵药能治百病 第七十八章抱歉,是我孤陋寡闻了 第七十九章差点打起来的高家村市 第八十章这玩意也太刑了吧 第八十一章家神喜欢吗? 第八十二章破天的富贵要人命 第八十三章货真价实能飞的家神 第八十四章这边到底有什么气运 第八十五章家神在侧有什么可怕的 第八十六章他羡慕我得神明照顾 第八十七章不好山里出大事了 第八十八章谁想不开想跟神明斗法 第八十九章他平生最恨摘桃子的人 第九十章一个想捡漏发家致富的神 第九十一章我为我方神明护神威 第九十二章劈不死你个异国妖孽 第九十三章家神的快乐翻倍了 第九十四章都闪开她要开始刷能量了 第九十五章一夜暴富指日可待 第九十六章不如请出神明比试一下 第九十七章神明开大,越装越有 第九十八章家神教你唯物科学 第九十九章这谢礼他们能收吗? 第一百章横跨两州府的棘手匪患 第一百零一章谁影响她发财就把他打哭 第一百零二章小人有眼无珠献丑了 第一百零三章作为一个赛博神明 第一百零四章真神初现,法器非凡 第一百零五章她能看见我家神明? 第一百零六章神明法力无边白日投屏 第一百零七章你这个系统是不是姓苟? 第一百零八章搞清楚谁才是老大 第一百零九章这钱花的有点值 第一百一十章信号居然失灵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他这行最忌以貌取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庆州驿站谢家女眷 第一百一十三章肯定干的不是好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没有泼天的阴德再也不贪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你们都发财为何我不行? 第一百一十六章我不要不碰行了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要不重跑一遍密道程序? 第一百一十八章帝星已显趋势难挡 第一百一十九章除了谢豫川还有能通神的吗? 第一百二十章出关有什么可着急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宿主系统知错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她准备开启败家模式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家神能治,你想治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无所谓,我不求回报 第一百二十五章难不成她也能看见未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人都死光了,你才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虎啸龙吟天命神启 第一百二十八章做事最忌瞻前顾后 第一百二十九章在我眼里,都一样 第一百三十章你能听见我说话? 第一百三十一章倍速播放的全部预言 第一百三十二章不会给家神带来危险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未来的新帝和家神 第一百三十四章系统给涂婳霸霸跪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秘密他们说不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重返现代文明的社畜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第一百三十八章你想另立为王? 第一百三十九章查给朕狠狠地查 第一百四十章一夜之间风云突变 第一百四十一章给谢家留点香火情 第一百四十二章我能给你号下脉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流放队伍再启程 第一百四十四章少将军可要小心 第一百四十五章涂婳睡醒拆礼包 第一百四十六章这快乐给你,你要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今天家神不来了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深夜混迹在流放营地 第一百四十九章谢家女眷深夜私话 第一百五十章燃香升起神明行过处 第一百五十一章恭喜购买入梦能量包 第一百五十二章这里是大梁庆元初年 第一百五十三章无法改变的深刻烙印 第一百五十四章等闲变却故人心 第一百五十五章缘分自有天注定 第一百五十六章原来是谢豫川二叔 第一百五十七章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有家神在,怕什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大人,不是改注意了吧? 第一百六十章小心引火烧身 第一百六十一章总感觉谢豫川能看见她 第一百六十二章少将军不妨教他一教 第一百六十三章谢豫川也有顽皮之时? 第一百六十四章他身上有奇怪的吸引力 第一百六十五章年纪轻轻的深藏不漏 第一百六十六章她跟大梁朝断联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涂小姐这东西你也有? 第一百六十八章不能再把她吓跑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你得了你想当皇帝吗? 第一百七十章大梁莱芜镇 第一百七十一章流犯之中也有能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众人拾柴火焰高 第一百七十三章居然有人会谢他? 第一百七十四章就是很单纯的活着 第一百七十五章六哥和张先生在筹谋什么? 第一百七十六章富裕的让人眼红 第一百七十七章我为六哥扛大旗 第一百七十八章前后反差过于猛烈 第一百七十九章这大小姐你哪儿找来的? 第一百八十章她就是纯来凑热闹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系统趋之若鹜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二章掀桌需要实力 第一百八十三章这个世界真的癫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不要总去叨扰她老人家 第一百八十五章结一份善缘岂不更好 第一百八十六章只展出不转手 第一百八十七章超智能AR悠着点 第一百八十八章瞧瞧你干的好事 第一百八十九章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第一百九十章这仙气十足的画面 第一百九十一章原来这就是家神的世界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原来这就是家神的世界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再次通神太好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再次通神太好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家神所赐太过珍贵 第一百九十三章家神所赐太过珍贵 第一百九十四章蓝家私展翻车了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蓝家私展翻车了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涂婳被神奇展品惊到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涂婳被神奇展品惊到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胳膊肘子往外拐 第一百九十六章胳膊肘子往外拐 第一百九十七章好嘛这天大的误会 第一百九十七章好嘛这天大的误会 第一百九十八章驿路流放雪纷纷 第一百九十八章驿路流放雪纷纷 第一百九十九章同时天涯沦落人 第一百九十九章同时天涯沦落人 第二百章昂贵的总是伴随危险 早上七八点,市区堵的厉害。 司机见怪不怪了,反正打表走也不着急,就是怕堵太久了,后排的乘客闹心,时不时拎个话题跟后面的涂婳说两句,缓解一下尴尬又磨人的氛围。 顾客烦躁了不好,但太安静的乘客也让老司机有点忐忑。 “快到年根了,这外面的都回来过年了。平日也这么堵,不过今天堵的有点厉害。” 倒视镜里,后排的乘客表情异常淡定。 “没事,平安送到车行就行。”涂婳淡淡道。 “得嘞!” 司机很高兴,今天运气真不错,拉个堵车不差钱的乘客,不然还真怕对方嫌贵中途下车了,那他不白在这堵着了。 怎么想自己都还划算一点,所以回头问了句:“听不听歌?” 涂婳抬头,“不用麻烦。” 司机点点头,回去玩手机,时不时看前车动了,往前跟几步。 涂婳在后排,看着像是平静的坐着,实际上,她正打开系统界面,详细研究新功能的操作指南。 系统上次提醒过她,让她好好研究一下,关于新功能意识重叠部分的内容。 免得发生意识碰撞。 昨晚折腾一晚上,加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系统更新后,再次跟谢豫川通联,整个人显得比平时更疲惫,好不容易回家哪里还有精神头看东西,倒头就睡。 大道堵着,看外面的路况,一时半会还挪腾不开,等到了车行,大概时间刚刚好。 涂婳索性在堵车的这个时间里,把那操作指南拿出来看看。 超智能的AR功能,昨天她体验了一把,确实可以透过谢豫川的“眼睛”看外面。 指南里,上次她匆匆一瞥,只看到感应方式那里,这次她仔细阅读,才发现为什么系统让她一定要详细阅读,避免意识碰撞。 【驱动意识视野时,请宿主注意:当主意识疲劳状况达到70%时,请切断AR功能,退出意识空间,以免挤压主意识,发生严重后果。】 (严重后果,包括但不限于:意识碰撞、意识代管、意识吞噬、双意识竞争等情况。) 涂婳看到这里,把这一段话加黑变色,标注重点。 下一条款: 【关于意识碰撞】 意识碰撞,容易产生于宿主使用该功能和结束该功能时,以及主意识虚弱时。请在此三种情况下,谨慎应用。 涂婳不觉点点头,也就是说当她切换和离开谢豫川的“视角”时,需要格外注意,切入时丝滑一点。 出租车在庞大的车流中龟速前进,司机从开始的不确定到发现后排乘客真的特别淡定无所谓后,开始放飞自我,居然打开了一局手机游戏。 以他常年的行车经验,足够他玩一来回。 涂婳一路往下看,直到问题解决选项那里。 【常见问题三:一旦发生意识碰撞,请按以下顺序进行操作,可避免发生不可控的严重后果。】 首先,请不要迅速切换视角,退出功能。 其次,检查主意识的存在状况,是否为以下几种:受伤、沉睡、破裂、吞噬。 最后,如无第二条状况,请采用缓慢让出意识空间方式,渐进式退出本功能,以保证主意识的安全,防止发生意识丧失情况,避免死亡后果。 涂婳一溜看下来,忍不住冒出一头冷汗。 难怪系统发现她把功能锚点锚在了谢豫川的脑袋里后,吓成那个样子。 昂贵的功能,总是伴随着危险。 后面,涂婳打起精神翻阅的更加仔细,尤其是在她很容易忽略或者不注意的地方,通通画上标注,以免自己发生失误。 不知不觉,出租车终于驶出了堵车的红线区域,开上了通畅的大路。 涂婳很快翻完了全部内容,在指南的最后面,有两个收费选项: 一个是,危机报警功能。 可在使用本功能发生危险时,提前预警。收费价格:10积分。 第二个是,挂机功能。 可使宿主的副意识挂机在后台,保持实时跟踪,避免遗漏。收费价格:10积分。 涂婳想也没想,连选两项,一起结算。 这个功能太容易出状况,在系统没有彻底搞定前,一切以安全为主。 终于看完了全部注意事项后,涂婳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拉下车窗,闭目养神,疾风吹进车内,也吹醒了她混沌发热的大脑。 快到地方时,手机传来一声轻响。 是谢豫川发来的消息: 「谢豫川:刚到地方,还需要少许时间安顿。」 这么快就到了? 涂婳微微一愣,看向时间,这才发现,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相比谢豫川之前说的时间,他们流放的队伍,应该走了差不多近三刻钟左右。 “到了,98。” 涂婳扫码结单下车。 车行经理昨儿收到车主来取车的消息,今早就让人把修好的车备好了。 涂婳取车取得很顺利,经理全程笑容满面,服务周到。 直到涂婳把车开走后,经理笑脸一收,急忙跑去办公室,给老板打电话。 “赵总,谢总交代的那位车主,刚刚把车提走了。”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车行经理满面笑容,连连对着话筒点头应声:“好的,好的……应该的,好的,赵总再见。” 几乎是车行这边通话结束后不久,远在海城的谢淮楼,上班途中在车里便接到了赵总热情的问候和汇报。 司机见老板谈事,车子开的越发沉稳。 谢淮楼沉着地听完电话里赵总“用心”告知涂婳的出现消息后,客气笑道:“感谢赵总帮忙,下次来海城,淮楼一定为赵总接风洗尘。” 电话里赵总的声音很是高兴,连说:“一定、一定。” 挂了电话,谢淮楼望向车窗外飞移的倒影。 终于出现了。 一通电话打到H城,先是询问了一下自己的人,再次打通好哥们秦朗的电话。 大清早的,珍宝街都没开场呢,何况秦朗。 铃声响了无数遍,一颗脑袋才从被窝里钻出来。 “喂?” “秦朗。” “谁?” 谢淮楼沉默片刻,“我,谢淮楼。” 电话里沉默半天,突然一句“卧槽!”响起。 秦朗抓狂:“大清早的,你找我?”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涂婳试试投喂新功能 “见过涂小姐了么?” “谁?” “……”电话里,是谢淮楼冷气十足的沉默。 秦朗贴着手机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谢淮楼这一大早的突然打电话找他是什么意思。 “见过了,怎么了?” “嘟……………………” 秦朗盯着手机,愣了会,骂道:“神经,你丫不都知道了,还问我。”扔了手机继续睡。 谢淮楼握着手机,一路阴沉着脸色走进谢氏集团大楼。 沿途一溜声的“谢总好!”、“谢总早。”。 集团前台处,连自家人都没看见,大步流星一路直奔电梯。 “楼哥!” 身后有人喊他,谢淮楼回头,阴沉的神色缓和些许,眼神中有丝诧然。 “斯铭?” 谢斯铭走过来,谢淮楼往他身后看了眼,“快结婚的人,不陪未婚妻,怎么来这里?” “有事。”谢斯铭微微苦笑道。 谢淮楼脸色微变,瞬间明白了。 旁边的秘书已经摁着电梯按钮半天。 谢淮楼道:“去我办公室聊。” “好。” 兄弟二人搭梯上行,去了总裁办公室。 * 取车回来的路,路况良好。 开到一半路程时,谢豫川那边的差官们就开始放早饭了。 涂婳跟路人打听后,把车停在了一条早市外面,熄火下车,直接挑了早市边一家早餐店。 八点多种,主营早点的早餐店,还剩三分之一。 “包子、饼什么的还有吗?” “包子没了,馒头和饼还剩点。” “什么饼?” “糖饼、葱花饼,呃……还有几张牛肉馅饼和红枣干粮,要哪个?” 涂婳攥着钥匙直接让老板把剩下的全打包,再打三十份热粥和凉拌的小菜。 老板愣住:“全打包?” “全打包。” 老板高兴道:“还有几十个鸭蛋,要么?” “一起吧。”涂婳点头。 提前打烊,老板高高兴兴给她打包好之后,连同方便餐具,一同送到涂婳车上。 临近早市。 涂婳干脆进去就近溜达一段,买了些方便易食的蔬菜和水果,又拎了一兜子补血养气的新疆大红枣。 回到车上,重新驱车开到一个人烟稀少的路边停车位。 流犯们走了一早上,总算挨到了休息的时间。 迎着风雪赶路,越走越冷。 “今日下雪就这么冷了,等雪停了只怕赶路更冷。” 大家休息后,看着漫天飘下的雪花发愁。 本以为雪小,下下就会停了,哪知下了大半天了,也没见老天爷有停的意思。 雪花伴着寒风,钢筋铁骨也受不住。 没吃过这种苦的人,只觉得脸颊刀割一般,被风吹的生疼。 “我不想去北地了。”有人心生惧意。 其他人侧目,冷冷鄙夷道:“都走这么些天了,你还以为你有选择的余地?” “我也不想去北边,那边听说常年都在雪里生活,我受不了。” “北方的雪真那么大吗?多大?” “我们走不到流放地的。”人群里,有人泄气道。 “这才刚入冬,就这种天气,再走下去,怕是还没到那边我就得冻死在半路上,早晚都是个死,为什么还要受中间的苦。” “那你怎么不去死呢?”有人冷嗤一声,说起风凉话来,“早死早投胎,把干粮给我们想活的留着。” “你怎么不去死?凭什么我的让给你!” 因为一路艰难跋涉积累下的怨气,很快在人群里蔓延,渐渐地,流犯们分三四拨人。 一部分已经被苦难折磨的想发疯;一部分已经被痛苦折腾的麻木了;还有一波情绪稳定,只想着赶紧走到寮州,早点结束这一切。 谢家人是最后一种,在安静中保持着一种看不明白的状态。 路上,他听见家神的声音。 一路上,想了很多。 家神说等队伍扎营休息时,要给他们送点吃的东西。 他心里是很感激的,但又不太明白,家神怎么突然之间要给他们投喂吃的东西。 队伍扎营后,他叫来谢武英。 “我们的粮食吃完了吗?” “没有啊!还有一大半呢。”谢武英认真道,“家神上次给的粮食,我们没有浪费,在高家村的时候,二姐又带着我们补充了一些。剩下的粮食撑到关外,应该不成问题。” “这事,我和怀章算过。” 谢豫川点了点头,没再问。 他不问了,谢武英反倒好奇,“怎么了?六哥,难道你要粮食做别的?” 他六哥想什么,他也猜不到。 谢豫川摇了摇头,淡淡道:“不是,家神清早说要送我们吃的东西。” “家神要送我们吃的?”谢武英因为惊讶差点叫出声,好在他反应快,急忙压低嗓音。 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谢豫川,眼中满是期待。 “六哥!家神怎么说?” “没具体说,只是让我们稍后。” 谢豫川也不知道,今日家神为何突然说要给他们送带你吃的。 谢武英满脸崇敬,低头看手里差官们发的糙饼子都不香了,干脆人也不走了,就蹲在他六哥身边,等着亲眼目睹家神再次显灵。 心里一旦有期待,就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慢。 一会问谢豫川一句“六哥,家神来了吗”。 一会问:“家神送的东西,这次会是什么?” 未知的总是引人遐想,可是谢武英控制不住。 亲眼见过家神投喂“食物”的他,不管经过多少次,他都很激动。 他伸手把谢文杰也召唤过来,询问过谢豫川的意见后,附耳在谢文杰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谢文杰的反应如出一辙。 兄弟俩像左右护法一样,蹲在谢豫川的身边,等着“神迹再现”。 谢豫川无奈地看着俩人。 “还不去把几个筐空出来,准备着?” 虽然不知道家神这次要给什么,给多少,但提前备着总没错。 “是!六哥,马上!” 两人做事从未有过的积极。 两人刚离开,谢豫川忽然身子一僵! 昨日身体里那股莫名的感觉再次出现! 身体内,仿佛突然之间被唤醒了另一个“人”。 尽管已有一次体验。 但谢豫川还是被这种强大而不能拒绝的力量所震撼。 作为一个凡人,他再次领教了谢家祖训的威力。 另一边。 涂婳清点完今早采购的“早餐清单”,打算试试升级后的新功能。 给大梁流放途中的谢家人,开个“特供早餐”。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你俩不饿吗? 庆州山林多,地势偏高,驿路盘曲。 雪花纷飞,空气里的寒凉穿衣刺骨,熊九山担心流犯们突然碰到这样骤变的天气,身体遭不住一个个病倒了,会拖累后面的路程。 眼瞅着前路安危难测,熊九山不愿意冒险,就特意下令让差役们架锅烧点热水,挨个分发下去。 差役们走了一路,也冻得哆哆嗦嗦,起锅烧热水暖身子自己都高兴。 但这大冷天的,人都犯懒不爱动。于是去流犯堆儿里喊话:“愿意去周围捡点柴火回来的,不但给热水,干粮也多加一个!有没有主动干的?” 一群人纷纷站起。 带头的差官喊道:“都给我往这边来!” 愿意劳动加餐的流犯们,拖着镣铐跟着几个差官分散开几个方向四处捡干柴。平日还好些,昨日下了雪,许多干柴上雪化后湿漉漉地冰手。 可是为了多吃一口,再难受也有得是人愿意去做。 这其中也同时包括想为妻儿多添一口粮食的庞既明和无所谓生活如何的铁牛。 这种活他从前在村里也常做,没觉得怎样,不是还多给口吃的和热水吗? 铁牛觉得挺好,报名积极,干活的精神头也好。 庞既明原本心里那点不太适应的感觉,看见铁牛的样子也都散了。 “铁牛兄弟,我跟你一起可好?” 铁牛自然无所谓,笑呵地点头道:“你跟我来,我瞅着那边应该干柴枯枝多,好捡。” 跟着有经验的,庞既明在生存面前,放下了那些曾经无望的期盼,从一食一饭,一呼一吸间努力挣扎着活下去,带着一家人选择了另一条路。 庞妻搂着两个孩子,坐在冰冷的地上,等着庞既明回来。 “娘,爹回来我们就能多吃点了吗?” 庞妻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安抚道:“能,今天官差们还烧热水了。” 这样的对话,在流犯之中并不少见,骤降的温度,飞落的冰雪,被熊熊燃烧的火堆,点燃了一丝希望。 谢家有两名护卫主动跟谢豫川报备,要跟去一起捡柴。 谢家如今并不缺吃的东西,但护卫们的意思谢豫川也明白,点头放人,四处走走看看,顺便捡点枯枝干柴没毛病。 谢家的护卫本就体健,加上这两日吃的也好,两人左右分散各一人,不大功夫就转了一圈回来不说,每人腋下扛了两捆柴禾送到差官那里,动作迅速又能力大。 负责烧水的差役接收时,都愣了。 两人报了自家名号后就归队了,留下几个差役扒拉他们俩抱回来的柴禾面面相觑。 “这……好像是硬撅下来的树枝吧?” “现砍的?”有人凑过来,语气紧张,“他们谢家还有砍刀在身?” 旁边的摇头,“不是刀砍的,你看头这……多大的力气啊,硬掰下的缺口。” 铁锅边,几个差役沉默半晌儿。 走了这么些天,怎么谢家的人还有劲往外使呢?众人费解。 “折腾的太少了这是。” 身强力壮,孔武有力的流犯,在他们这些押解的差役眼里,可不是什么好的存在。 “我去跟上差说一声。” 没人阻拦。 熊九山正在帐子里和成烨一起烤火喝汤,老衙役进来说了几句谢家捡柴的事。 成烨听完,皱起眉头脸色黑沉着冷笑一声,“这谢家连几个下人也这般有本事?” 显然话里的意思可不是什么赞叹之意,他转向熊九山:“大人,谢家还是要再盯紧一些,否则难保后面的路上麻烦。” 熊九山吹了吹热汤,转头对老衙役道:“谢家出了几个人?” “两个,左右各一个,外面转了几圈就回来的,去的比别人晚,回来的比别人早。” “柴呢?” “只多不少。”老衙役道。 熊九山心里明白了,冷笑一声,沉声道:“行,知道了,你们看住人,不少不死不闹事就行,谢家只要不惹事,就不用管,我自有主张。” “是,大人。”老衙役在两位上差面前左右看了看,“那小人退下了。” 熊九山颔首。 老衙役离开后,成烨皱眉道:“大人,这谢家人不收拾,来日定成大患。” 熊九山说:“汤快凉了。”提醒他吃饭。 成烨闷头吃了两口,很是想不通,沉默良久,状似提醒道:“大人,机会难得,莫要错失良机。大争之世,你不争,自有他人争,何必便宜了别人。” 熊九山蹙眉,沉声道:“我行事,自有分寸,你担心什么?” 成烨抬头还想多劝两句,却对上熊九山黑沉沉的目光,一下子住了口。 熊九山敛起沉色,淡淡道:“谢家气运不同,操之过急反不成事,到头来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此次北上机会难得。” “我们只负责押解,这就是机会。” “大人!” 熊九山抬手,看着成烨认真道:“人人都看得见的机会,未必是真正的机会。” 成烨劝不动,只能闭声吃饭。见他一时转不过弯来,熊九山想了想,还是提醒他一句:“谢家气运确实不同,你莫要无知伸手,多看多听多想想。” 成烨道:“知道了。” 热水陆陆续续送到流犯们手中,谢家这边端着碗,也被挨个都添了热水暖身。 谢豫川喝了两口热水,登时身体从里到外升起暖意。 谢武英自从六哥嘴里听见家神要给他们赐下食物的消息之后,手里干巴的糙饼子就不香了。 粮食肯定是不能浪费的,但是他吃的不那么迅速。 旁边几个相熟的护卫见状,纷纷打趣他:“武英少爷今天怎么了,没胃口?” “不应该啊,这几日可不见您这般。” 护卫们还不知道今日将有什么“天外之喜”,一个个就着热水啃饼吃的迅速。 事还未成,谢武英也不好宣扬。 六哥就告诉了他和怀章,两人过来把筐子腾出几个,其他人也只当他们二人是为旁的事情,哪里会想到,家神告知谢豫川,今日要赐下粮食? 憋得他和谢文杰两人都难受,不时提醒他们几个“慢、慢点吃”、“吃太快了,不好消食。”等等。 一群护卫看他们两人奇奇怪怪:…… 终于有一人发现他俩半天没啃完半个饼。 周传好奇道:“两位少爷,你俩不饿吗?”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特供早餐已送达 饿呀! 走了一大早晨,谁能不饿? 可是…… 谢武英和谢文杰俩人,瞄着另一边沉思不思食的六哥谢豫川,感觉他们俩的反应,极其正常。 连六哥都等着呢。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很快从主子们的反应里,好像捕捉到了什么特别的气息。 彼此之间,目光交流。 怎么回事?难道要出事,所以不能多吃? 大家不自觉警觉起来,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谢武英注意到大家突然变得谨慎而小心,怎么说呢,方向上是对的,但,理解错了。 他们谢家不是要出什么危险,而是将要有大大的好事! 这种说不出口又很兴奋激动的心情,宛如冰火两重天,谢鹤之忍不住心里叨咕着:真他爷爷的刺激! 谢豫川感觉自己的身体,缓缓浮起另一个“存在”。 那种感觉宛如他出征半日,累的精疲力竭,回来后将自己沉入温暖的水中一般,从里到外透着难以形容的迷醉感。 昨日,他偶然间窥见另一方“天地”,已是十分震惊。 今日清早神智清明,他更能深刻地察觉到这种异样感的出现,甚至连这种莫名的感觉是如何缓慢升起的,他都能觉察的异常分明。 谢豫川一动不敢动。 他不知道在跟家神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里,家神那边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随着他的身体慢慢恢复后,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除了谢家第一位通神的先祖,他谢豫川再无前人的经验指路。 一切关于通神后的感受和神迹,对他来说都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涂婳坐在驾驶位,清点完准备投喂的“特供早餐”,靠在椅背上目视前方,按照她已经查阅过的操作指南,缓慢而小心地尝试启用自己的意识,丝滑切入到谢豫川的“视线”里。 系统重新更新后,其实受限于级别功能区和商品区大多没有太多变化,但因为她大方砸下巨资购买了超智能的功能,涂婳惊讶地发现,她在切入谢豫川的视野时,居然可以“心领神会”的感受到智能调解的数据。 谢豫川的主意识,起初排斥了她几秒后,很快放松下来,允许了“她”的上升。 就像谢豫川能够感受到“家神”的存在,涂婳在切换为谢豫川的视角后,惊讶的发现她也能同时感受到主意识的状况,甚至这种“同时存在”的状况,能让她感知一些谢豫川此时此刻的情绪。 涂婳因为好奇,稍微的感受了一下。 很好。 谢豫川在心里想的是: 原来这就是古籍经要中曾经记载过的心通吗? 无需六根摄受,只需心念感应便可? 涂婳眨了眨眼,最后一下感知到自己已经顺利“上线”,便静闭少顷,再次睁眼时,眼前的一切画面都变了。 她眼即他眼。 大梁,土石之上,谢豫川深黑的瞳眸深处出现另一圈复影。 双瞳之下,谢豫川所见一切画面,尽入涂婳之眼。 细密的雪花,纷纷落下。 涂婳心道:这里的雪还没停吗? 谢豫川盘膝的身形微动,他耳边并未听见家神的声音,但就方才那一刻,家神的“声音”就好像是从他的内心深处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说出来的。 他就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家神”的意识。 微微惊诧之余,谢豫川谨慎着尝试回应家神的“声音”。 谢豫川:天气乍寒,这雪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停歇。 涂婳只觉一股异样的情绪划过心间,居然不需要通过手机微信,在这种“双意识共存”的情况下,她竟能准确感知到谢豫川的话? 哇哦,好神奇。 不知怎的,连这种带着些欣喜的情绪,谢豫川都能感知得到。 他居然能以这种方式感知到家神此刻内心的愉悦,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涂婳的情绪,平和而喜悦,丝毫没有紧张、压抑、忍耐这样的存在。谢豫川感知起来,一直掩盖在平静下的紧绷和沉重思虑,仿佛被家神这样轻松而舒缓的暖意而安抚。 身处在和平年代之下的涂婳,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这种没有太多生存压力而养出来的心境,会带给另一边的谢豫川如此大的缓解。 一直紧绷的主意识,欣然欢喜地接纳外来的“感受”。 谢豫川还不太了解,家神突然而来的原因,鼻翼间没有闻到丝毫香气。 家神应该并没有真身来到人间,来到他身边。 那现在…… 他忽然感知到家神的心意:把谢家人和你想要照顾的人都安排到近一些。 谢豫川在心里回道:好。 涂婳之所以这么说,是她知道一直以来谢家都带着张达义母子共进退,所以她今早采购的食物只多不少。 谢家人正互相依靠在一起吃早饭,忽然看见谢豫川从人群中站起身。 最先发现谢豫川异样的是,一直盯着他反应的谢武英和谢文杰兄弟俩,俩人一看谢豫川起身,他俩也纷纷跟着站起。 他俩一动,身旁其他护卫们也不自觉跟着站起身来,拿着干粮看着主子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谢豫川转身冲他们压了压手,道:“没事,你们吃你们的,我起来动动。” 哦。护卫们纷纷坐下了。 谢武英跟过来,“六哥?” 涂婳透过谢豫川的眼睛“看见”了谢武英,还是那张年轻好奇的脸。 谢豫川抬手轻压了下他的肩头,低声道:“暂时无事,先吃东西。” 谢武英目不转睛地盯着谢豫川的身影,挨着谢文杰身旁坐下,附耳过去小声说:“我刚才看见了。” “看见什么?”谢文杰不解。 谢武英贼兮兮在他耳边说:“六哥刚才看我的眼神,好特别!” 谢文杰白他一眼,还以为能从他嘴里听见什么话呢。 谢豫川心里感知到涂婳的意图后,绕着谢家人所在的位置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后,他终于用心“听”见了家神的下一句话。 “谢豫川,一会儿你们一家人周围若有任何状况发生,不要害怕,不会有任何问题,一刻钟内,不要走出刚才你绕行过的圈子,你们就在里面吃早饭。一刻钟后,保护你们的结界自会消失,暂不要对外人多说。” 谢豫川闻言点头应下。 涂婳小心地从谢豫川的脑中退AR功能后,将她方才看过的场景和范围,拷贝到系统功能里,在设置保护范围的功能里,花费5个积分一键设置限时15分钟的“临时屏蔽”功能。 大梁,谢家人身旁,忽然一片流光沿着方才谢豫川走过的“路线”收尾相接后,被围在中间的全体谢家人和张达义母子,就看见他们中间的一块空地上。 赫然出现了一堆白色透明的东西! 像个小山堆一样,还冒着热气呢! 不仅如此,大家同时发现一件更惊讶的事,他们的头顶不下雪了。 可举目仰望,那高空之上,分明还洋洋洒洒地下着雪呢! 所有人心脏突突狂跳:!!!!!! 明晚加更!嘿嘿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这神仙般的日子 家神再次显灵了! 众目睽睽之下,涂婳用一道透明的流光将谢家二十五人,连同张达义和张母一起屏蔽在安全范围内。 虚空之中,那流光转瞬即逝,众人只觉得四周与之前并无任何不同。 甚至看见凭空出现的东西时,惊诧过后,不少人甚至起身想要遮掩一下,免得被旁人发现,生出不必要的事端,通通被谢豫川拦住。 “不要轻举妄动,家神已设下结界,无需担心。” 众人闻言,刚起的身子又小心翼翼坐回原地。 大家一脸诧异,未及时反应过来,直到他们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周围其他距离不远的流犯们,并没有发现他们谢家这边的“状况”。 “这……豫川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众人疑惑和忐忑的神色中,谢老夫人替大家问道。 “祖母,时间不待人,孙儿稍后再向你详说可好?” 谢老夫人见状,颔首道:“既如此,听你安排。” 老夫人都如此说了,其他人纵然满腹疑问,也不会乱说,一切等着谢家如今的主心骨谢豫川来安排。 这样稀罕的经历,谁也不会在当下乱动,免得坏事。 家神告知的时间不长,谢豫川先让谢武英去燃上一柱一刻钟左右的香来计时。 大家眼睛看着,神情压抑不住的激动,目光频频落在中间那一堆冒着热乎气的“小山堆”上。 来自食物的香气,很快在安全范围区域内,传到大家鼻间。 “好香啊!” 全家人的视线,始终跟随着谢武英的动作。 谢豫川为免浪费时间,干脆也不废那些口舌,直接喊鹤之和怀章带着护卫们,赶紧把家神赐下的食物给大家分发下去。 谢武英和谢文杰早就等着这一刻等半天了,谢豫川一声令下,两人直接走到那一堆“特供早饭”面前。 谢家不少人忍不住往“圈外”看,就怕他们这边的动作过大,引起官差们的注意,但很快他们发现,谢豫川负手沿着他方才走过的地方,走了一小段后,亲自盯着“外面”。 谢豫川发现,自从家神设下所谓的“结界”后,其他人并没有特别注意到这边,偶尔有人转身望过来,他神情微敛,却在下一秒发现,对方的目光如水一样,仿佛没看见一般划了过去。 谢豫川心底颇为诧异,就在那一刹那,他真想踏出“结界”外,去看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 耳边一道提醒的声音:“谢豫川,别动。” 涂婳正查看手机里的快递送达信息,“叮”一声,谢豫川的好奇心传了过来,她急忙按下语音警告道。 他一踏出屏蔽圈,外面人看见的AI自动衍生出来的虚拟投影就破掉了! 那她不白花钱了嘛…… 叮—— 「谢豫川:家神息怒,予珩不会轻举妄动。」 涂婳回道:“我没生气,你们在里面不要出来,幻象破了,麻烦。” 「谢豫川:好,不动。」 幻象破了? 谢豫川无法想象,一条肉眼根本看不见的“虚线”外,别人看见的幻象到底是什么。 一刻钟,一炷香。 三十份涂婳特意打包的热气腾腾的早饭,被分到每一个人的手上,其中也包括已经被眼前的神迹彻底惊呆了的张达义和张母二人。 甚至谢文杰亲自送到他们母子俩手中的打包盒饭,两个人都没从震惊中回神! 张母不敢置信地一直揉搓昏花的眼睛,口中喃喃不断地向儿子张达义询问:“儿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的,天上的雪不往这快地方落了呢?” “还有、还有,这、这、这……吃的!还热乎着呢?”张母因为头一次被眼前这一幕震到,有些语无伦次的说话,“老天爷呀,这是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出现的啊?” 老太太抱着热乎乎的粥盒,心跳得飞快! 咚咚咚咚咚…… 她以为儿子才高八斗,一定能知道怎么回事。 殊不知,一向自觉见多识广,心神沉稳有余的张达义,此刻也被有生以来的一幕,惊得满脸错愕。 他回神后,一把拉住欲往旁边走的谢文杰手腕。 谢文杰回头看他。 张达义张了张口,话到嘴边突然不知道怎么说,谢文杰见状,笑了笑,主动为张达义解释。 “先生,此情此景乃我们谢氏家神显圣之故,先生不必惊慌,一刻钟内,先生和老夫人早些趁热吃。过了时间怕是不这么方便了。” 不怪所有人中,只有张达义母子二人如此惊慌。 谢家其他人虽然今日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感到愕然,但他们都是曾经在护国公府最危机时,见过谢氏家神现身显灵的人,即使再惊讶,只许谢豫川一句“家神所赐”,大家的忐忑之心尽皆散去,心里只剩对家神的万分崇敬以及感激。 起初,大家坐在原地,见四周都是其他流犯,都不太敢轻举妄动,等发现一炷香的时间内,他们任何“举动”都引不起别人和差官的注意,大家都放松了。 一边盯着插在地里的那一炷香,一边看着谢豫川演示的打开之法,纷纷揭开打包盒盖。 扑鼻的粥香扑鼻而来! 还有每人一个馒头一个饼,外加涂婳特意让老板单独打小包的凉拌菜,再加一人一个咸鸭蛋。 白米粥、白面的干粮、甚至还有咸菜和蛋! 不要说在流放的路上能吃上这样的饭菜,就是平日里也不见得能常常这般享用。 “好白的米粥,这般稠,要用多少粮食熬煮啊?” “这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大家盯着按人头分发到自己手中的饭菜,你看我的,我看你的,一下子谁也不敢动。曾经做过主子的还好些,以护国公府往日的富贵,珍馐佳肴品鉴的多了。 但护卫们和其他一些做下人的,捧着如此饭菜,真的不知如何下口。 不敢,也不舍得,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粮食。 谢老夫人看了眼孙子谢豫川,又扫了眼地上那炷提醒时间并不多的香,率先拿起方便竹筷,提高嗓音招呼大家道:“既是家神慈悲所赐,大家不要辜负神明的好意,抓紧时间吃完,莫要浪费粮食。”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货真价实“真显灵” 有谢老夫人这句话,大家这才恍如梦醒一般,急急忙忙拿起发下来的方便餐具。 于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怎么把筷子从透明的袋子里拿出来? “这是什么料子?又软又透,弄坏了如何是好?”有人翻来调去,没找到出口,急的满头大汗。 大家纷纷看向前面的谢豫川。 目光里都是“怎么用?” 谢豫川看着手里带包装的木筷,还有轻软柔韧的不知材质的小舀勺,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必须要像家神交代那般损毁掉吗? 然而,下一秒,谢豫川果断地下了决定,当着众人的面,轻轻一用力,将木块从塑料包装袋里推出! 于是,接二连三的“嘭嘭”声轻轻的响起。 “这东西真好,又软又轻。” 有人刚要把废旧的袋子收藏起来,只听谢豫川在前面低声道:“用过之后的所有东西都扔到那个最大的白色袋子里。” 有人不舍道:“豫川啊,不能留吗?” “不能留。” 一阵阵叹息。 谢豫川见大家还在感叹,催道:“一刻钟不长,别误了时间。” 热粥暖胃,真让人舒服。 熟料小勺子让人爱不释手,张达义陪着母亲用饭,激动了半天的情绪就是压不下去,看手里的“天外来物”,瞅哪儿哪儿好。 谢豫川见他不好好吃饭,只顾着研究家神所赐的未见之物,不免走到张达义身边提醒一二句:“先生,莫耽误用饭。” 张母自发现从儿子那里打听不出什么玩意,直接掉头去请教谢老夫人等一众谢家女眷,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烧香磕头不知点了多少香油,从来没见过神明显灵的,可把她惊讶坏了。 她是隐隐约约地相信谢家的传闻,儿子张达义私下里也跟他嘀咕过一点关于谢家六郎有天大的本事能通神,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谢家的神明显灵的时候,居然可以这么显灵!!! 说让雪飘一边去,雪花就掉不下来? 说给口饭吃,就凭空能给大家伙变出热腾腾的白粥馒头? 都不需要烧火煮饭的吗? 老太太的天灵盖儿嗡嗡直响,她有满肚子的话想问,却不知道咋问? 谢老夫人轻抚她的手腕,微笑道:“来日方长,趁热多吃一些补补身。” “婶婶,快吃,天冷凉了就可惜了。”大夫人周氏笑着劝道。 “哎、哎。”张母眼角裹着泪花一口一口吃着自己的那一份“特供”。 不少人吃着吃着就哭了,擦擦泪珠,鼻头发酸嗓子哽咽着也捧着热粥和香饼吃饭。 谢家的男人们不用说,谢豫川一句话,人人皆有,不用顾忌其它,一群人闷头吃的满头大汗,五脏六腑都在磕头谢恩。 香迷糊了。 张达义因为太过于震惊,又十分好奇仙家赏赐之物,用饭过慢,谢豫川干脆端着自己的碗,陪他一起。 “先生,时间不多了。” 张达义急忙囫囵两口,大口喝粥大口咬饼子,还不忘捧着手里的打包盒跟谢豫川说话,眼睛亮亮的,恨不得让谢豫川请示他们谢家的神明,能不能把这些既轻又特别的空罐子留下来? 谢豫川边吃心里边无奈,难道是他不想留么。 “留不下。” “少将军不妨一试啊?此物如此轻便,留下一个两个,日后若寻得时机和方法,我们也制它几个,岂不有大用?”张达义现在看见什么好人、好东西,都下意识地想往谢豫川身边划拉。 张达义的心思,谢豫川不是没想过。 但…… 他被家神那句淡淡的“此物不是你们那个时代能做得出来的东西”打消了念头。 张达义听完,火热的想法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果然是仙家圣品,不留凡间。” 谢豫川淡淡道:“嗯。” 一炷香很快燃到一半,谢豫川眸光一扫,发现一个小问题。 家神特意交代分给每一个人的咸鸭蛋,居然没有一个人舍得敲碎,都小心地收起来,根本舍不得吃。 谢豫川眉头微皱,“鸭蛋怎么都不吃?” 大家纷纷抬头看向他。 “咸的鸭蛋太珍贵了,舍不得,留着以后路上应急吧。” 谢豫川:“……” 张达义从怀里摸出自己的,也舍不得:“这东西太稀罕了。” 短短一刻钟的神迹,带给张翰林的震撼无以伦比。之前只是觉得谢家神明怕是真的,不减敬神之心,更是觉得谢家有这造化,怎愁没有再起之日呢,可他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所谓的谢家神明显灵,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真显灵”啊! 法力大到能把粮食显灵到他嘴里! 张达义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这官身摘得一点都不可惜!流放也不可怜! 他们谢家的祖上,恐怕家神显圣之时,定也是如此这般能呼风唤雨的!史书之中,字字不错,他坚守本心,谏言无悔。 H城,红绿灯前。 涂婳手扶方向盘,另一只手点开谢豫川新发来的信息。 看完,涂婳愣了一秒。 好家伙。 咸鸭蛋能不能留,还要特意问她一声? 红灯转绿。 涂婳先把车开过去,免得后面的滴滴。 回程的路线,正好错过早高峰的热门路段,反正也不着急。 十分钟而已,也没大功夫。 她还以为他们那边已经都吃完了。 也不是她不想帮他们屏蔽更多一点的时间,没办法,她级别才lv.2,能使用的屏蔽时间,最大只有15分钟。 一个语音回过去: “今日特殊,都吃了吧,回头方便了会给你们拿点更好的,路还长着呢。” 谢豫川耳边声音落下。 他对着全家人,缓缓摇了摇头。 很快,一阵细细碎碎的敲蛋壳声纷纷响起。 15分钟后。 涂婳耳边响起系统一声“报时”音。 她给谢豫川发了一条信息:“结界消失时,离远一点。” 大梁地。 一炷香燃尽。 所有的餐余垃圾都被堆放到最中间的大袋子里,直到所有人都放好后,二十几双视线一眼不错地盯着空地上的东西。 家神给他们变出来食物时,他们没看清。 现在他们想看看,东西是怎么变没的。 一眨眼的功夫。 大量在古代无法降解的塑料制品,转瞬消失! 数道惊呼声,伴随着结界消失的一刻,在流放队伍里突兀响起。 谢家人奇奇怪怪地“举动”引来周围不少目光。 熊九山刚好走出帐子,只见许多人看向谢家休息的地方。 神色不解:“是何状况?” 旁边差役也一头雾水,“回大人,小的也不知道。” 先把日常更新更了,困了的宝贝早点睡!别等!身体要紧!放假不困的战神们,咱们可以做个伴_(:з」∠)_(我去写补更的章节去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官府押送他们岂敢 流放后,谢家人一路上总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熊九山如今也已经习惯了,站在远处看了一会,见没什么异常,便又回简易的帐子里研究舆图去了。 风雪寒天,路上不宜久留,免得寒气侵体,积出毛病。 可是风大雪密,一直顶着风雪走下去极耗体力,后面的路怎么走,也是摆在熊九山面前的一个难题。 过了莱芜镇,一直到闵家的商队上京时出事的地点,中间已再无像样的城郭,只有零星几个路过的村子,规模不大,人烟稀少。 几百人一路过去,想不显眼都难,而且他带人押送的这批流犯,消息恐怕早就传了一路,这也是熊九山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队伍里车辎较多,再加上一些流犯自身的财物,熊九山觉得,如果自己是那盘龙岭上占山为王的匪贼,怕是也很难眼睁睁地看着一块肥肉,从眼皮子底下毫发无损地走过去。 此前有过这条路线押送经验的老衙役提议:“大人,不行,找俩人过去拜拜山?虽说不妥当,总比危险强,差事紧要,命也重要。” 财物嘛,舍掉一点换得大部分平安,总比跟一帮不要命的亡命之徒硬碰硬要好的多。 熊九山默不作声,旁边有人很不赞同,握着腰间佩刀,指着关外茫茫一片说道:“出了关,北境安危更加艰险,塞外物资难寻,如今这些家底还是中途补了点,将将够用,这才哪儿到哪儿,就要在这喂了野狗,后面的若是再遇拦路劫匪,又该如何?次次如此,我们根本完不成这趟押解的差事。” 老衙役心里叹了口气,感觉跟不知人情世故的愣头青说这些等于对牛弹琴,点着盘龙岭那一处羊肠驿路,无奈道:“这里!路长崎岖,两侧山高,从这里过,以我们这么多人的队伍往前走,真出了事,收尾都照应不上,那些匪贼若是顾忌着咱们是官家押解,不敢放肆还则罢了,要是他们贼胆包天,生出邪念,就凭我们这些人,不见得能顺利出去。” “官府押送,他们岂敢!” 老衙役一口气没顺过来,肚子里的真心话卡在嗓子眼儿上,没说出来。 熊九山抬头瞪了那年轻的手下一眼,“老官当差久,经验多,你竖耳多听便是,哪里那么多意见。” “是,大人,小人多嘴了。” 熊九山又转头对老衙役道:“莽夫无知,老官不必与他计较,消气。从前这里如何过岭?若无好办法,再谈其它,毕竟我们身穿官衣,不好与那些贼人同流合污。” 大人都这么说了,老衙役自然不能计较,何况他心明眼亮,那些话也不过是熊九山的手下替他把想问的话说出口而已。 何况,盘龙岭之事大人们之前也都商量过,到底如何办他猜熊九山心里早有想法,如今又琢磨,要么是中间出了点变故,要么就是临到山门再转磨,心里不踏实。 他心里也不踏实,直言道:“从前过庆州没有这般复杂,前些年丘陵关守将是涂家人,庆州府的州官,出了事就会去求涂将军帮忙,没听说贼患能在这盘龙岭处做大。现在涂将军去了北境镇守边关,小的也属实没什么经验,倒是听先前的同僚押解时,提过一两句,但从前流犯人少好押解,如今这样的人数,小人也没了主意,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熊九山能听出来,这老衙役说的确实是真心话。 成烨盘臂在胸前,低声道:“既投了绿林,对官府早就没了敬畏之心,这个时候给他们好处,恐怕欲壑难填不说,还当真以为我们怕了他们,那何须我等将士从军营而出来押解此次流犯,让你们送去不就成了。” 老衙役没反驳,反正该说的话他都说了,要是这些从兵营里选出来的大人们觉得无所谓,那他也不想当那个讨人嫌的恶人。 关键,还在于熊九山怎么抉择。 人人都知道这一趟公差出的与从前不同,因为队伍里有一群特殊的流犯。 谢家是个烫手山芋。 就凭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谁也不敢打包票,自己的意见一定能成事。 外面,流犯们吃过饭饮过热水,疲惫的状态好了不少。虽然吃饱喝足是奢望,但肚子里有了食物,人的精气神就能回来许多。 庞既明因为跟着铁牛忙活,收获颇丰,交了东西换了双份的粮食回来,一家四口就着热水总算混了一顿饱饭,看着妻儿脸上满足的神情,庞既明也在这冰冷的雪天里,感到一丝高兴。 为了感谢铁牛的帮忙,他特意将自己多领的那张饼子,掰掉大半送给铁牛。 铁牛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粮食,“我有。” 庞既明仍然一本正经地塞进他怀里,认真道:“你帮了我们一家,这些是你应该得的,应该得的,就要收下。” 铁牛觉得自己不过是给他指了个地方而已,就白得人家半张饼不太好,但粮食多了他也开心,只是有点不太明白,“你多得了一张给我大半,你不是白做工了?” 庞既明笑道:“怎么会,我虽不多,家人却能各个饱腹,这哪里是白做工。” 铁牛看了看他的家人,又看了看自己怀里多出的半张饼。 “我爹要是能活到流放就好了。” 庞既明:“……” 总觉得自己想说点什么话,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铁牛好就好在,从不内耗。 随口一说,下一秒就翻篇,吃饱喝足身子一蜷就能立刻进入休息状态。 庞既明再也没见过比他还要放松的流犯,铁牛随遇而安的精神状态,治好了庞既明一直以来的憋闷。 如今的他,仿佛见到生命的另一种活法,只字不提从前过往那些理想抱负,一心只想效仿铁牛,活出另一种人生另一种境界。 庞妻一直听他说铁牛兄弟如何如何,却不再提一句水利民生之事,脸上始终是认真倾听的,但是有时看夫君如此摒弃前尘的样子,心里又忍不住生出另一些担心来。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他也想虔诚的供神了 吃过饭,众人又休息了一段时间。 谢家人方才异口同声的惊呼声,也渐渐在大家的脑海里淡化了印象,柴禾烧尽后,四周温度又冷了许多,为了防止久留受寒。 流放队伍在短暂的中途停休后,继续向前走。 在家神的“保护”下,饱餐一顿的谢家人,此后路上一个个心潮澎湃,精神抖擞。 精气神好的让旁边看押的差官们忍不住侧目好几回,但有了上差的话,谢家人又没有搞事,能不拖累队伍行进,对他们现在来说也是个好事。 只要犯人好看管,听话,差役们就高兴。 要是每一个押解的流犯都能在路上知情知趣的少给他们当差的添麻烦,哪里会让他们受那么罪? 不让犯人们吃饱,不也是怕这帮人吃饱了有力气搞事嘛。 今日路虽难走,可是谢家的人却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力气,温热甜香的米粥在腹中慢慢慢慢消化,从未吃过的油饼又香又脆,还有里面浓郁的馅料,和那冒油的咸鸭蛋……走了大半天,那幸福的余韵还在脑海和唇齿间没有散去。 更别提,他们今天亲眼所见的“神明显灵”。 那已经不仅仅是被保护和被投喂的幸福了,还有来自普通人对神明强大法力的震撼和敬畏。 众目睽睽之下,家神是怎么做到让他们不被旁人“发现”的? 当着周围一圈差役和流犯的面,“旁若无人”一般吃东西,那种紧张和刺激以及说不上来的满足感,充斥在所有人的心里。 张达义恍恍惚惚走了半天,还没从那种神明显迹的震撼中完全走出来,尤其是当他发现其他谢家人好像不像他这般惊讶时,更是深深地怀疑起自己活了大半辈子的定力。 大家不都是普通人么? 为何谢家人见此情景接受的如此之快? 难道常年供奉神明,真的就会有这么大的造化?! 百年供奉,真的能换来神明现世? 一路上,张翰林头顶上都在盘旋着无数惊世骇俗的念头。 听说,和亲眼所见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 张达义不得不佩服谢家人的定力,时不时目光扫向谢豫川,心里的感慨更深。 神明这般显灵的场面,谢将军应该已经见多,习以为常了吧? 如果神明都如谢氏家神这般,他也好想虔诚地供上一供…… 张达义忍不住想起之前流放的路上,谢豫川问过他,梦境中学习之事。此时想起这事,再结合一早谢家家神显灵之事。 张达义忍不住心里暗暗的激动,走到谢豫川身旁。 “少将军?” 谢豫川闻声转头,笑道:“先生有何指教?” “可不敢!不敢!”张达义连连摆手笑道,他哪里敢指教神明在人间的话事人,他眸光明亮提起梦学之事,“少将军可还记得当初问我,于梦境中学习之事?” “记得。”谢豫川点头。 家神于梦境之中让他观摩阵法,令他眼界打开,增进不少。 当时请教张达义,一是确实不知世间是否有同样进益之人,二则也是对张翰林稍露口风,多有拉拢之意。 只是谢豫川不知,张达义突然提及此时,有何用意。 张达义这次不像从前那般含混而过,而是神情认真地向谢豫川请教道:“那梦境之中,不知是个怎样的学习之法?” 谢豫川微怔。 张达义笑道:“少将军不要介意在下见识浅薄,我实在是好奇神明教导凡人时,也是如我们平日读书一般,在梦境中为将军讲学吗?还是,有文字或者书籍可翻阅?”张翰林极尽自己的想象去表达自己的猜测,“还是说,如同点石成金那般的民间传说一般瞬时开悟?” 无论哪一种,此刻都令这位学富五车的翰林大人心之神往。 谢豫川回想那日梦中学习的样子,摇了摇头,“皆不是。” 张达义双眸睁大,目光隐隐激动,“还有其它玄秘之法?” 这下难倒了谢豫川,那梦中旁观之法,确实不知如何形容,抬头看向前方,见远处山峦叠翠,想了想,抬手握拳,示给张达义看。 张达义不解。 “若把前方山峦看作此拳,先生便可从四面八方来看我这握拳。” 张达义颔首,不过仍看向他,不是特别明白。 谢豫川指着前方高山,道:“梦境之中,家神可将那高山搬来我眼前,大小随心,翻转随意,如此让我一探究竟。” 张达义的表情凝固了:…… 好半晌儿,他才合上微张的嘴,满眼不敢置信:“凡胎肉眼,果真难以想象。” 什么叫把高山搬来…… 张达义远眺前方群山,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谢豫川没有再多说,若让他详说,他甚至觉得方才的比喻也难以描绘出他在梦境里感受到的震撼。 张达义很是羡慕道:“少将军此番造化,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完,又想起,人家谢家祖上也有一位大造化者,不由改口道:“一时忘了谢氏先祖丰功伟绩。” 谢豫川哪里计较这个。 任初次看见神迹的张翰林自顾自说话。 走着走着,耳畔再次响起家神的声音: “还下雪吗?” 谢豫川凝神回道:「还在下,不过小了许多。」 涂婳看了眼车窗外,路边有环卫工人正在打理雪地。 H城的雪,渐渐也停了。 上午银行开门后,涂婳先去找主管的业务经理,打算把小别墅剩余几十年的贷款提前还完。 不出她所料,果然第一次不算太成功。 业务经理态度倒不错,就是过于热情,旁敲侧击地想劝她再多考虑考虑。 涂婳说:“有钱了,想提前还。” 经理说:“咱有钱了可以再搭配点高息的理财,两不耽误多好,贷款不着急可以慢慢还。” 涂婳目光十分真诚:“想还。” 经理看她的目光,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遗憾和专业服务的纠结。 叮—— 一条新的短信发来。 涂婳扫了一眼,心情激动。 从今往后! 她再也没有房贷啦!!! 哇!开心开心开心!!! 许久未感觉到宿主如此兴奋情绪的系统,突然上线: 等它了解到宿主开心的来源之后,整个统都郁闷了…… 【宿主,赚钱不易,就这么都……还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你可有寮州舆图? “还了,非常时期,无债一身轻。” 一上午就把今日清单上的两项搞定,涂婳心情很是不错,驱车前往市中心。 路上,系统一边帮她盘点账户里的结余,一边还是有点可惜那巨额还款。 涂婳刚好绕过交叉路口,难得给一个智能系统解释了下,“我们碳基生物的思维模式,跟你们这种完全理性的逻辑运算不同。” 中午路上的车子多,涂婳开的走走停停,系统认为以宿主目前积攒的能量和积分来看,距离升级到lv.3的时间也不会太远,虽然一到三级从整体上看,功能相差不大,但三级跃升到四级后,系统在两个时空之间的操作空间也会变的更大,届时能为宿主提供的服务模式和体验感,绝对是要比现在这种需要来回切换的隐身状态要好。 “显灵”一类的功能,价格昂贵,如果宿主余额富足,那么保护谢家北上的任务,一定会完成的游刃有余,早点完成护送任务,早点获得丰厚的奖赏和解除禁锢。 系统经过分析,也赞同那位经理的意见,还款可以不必着急。 涂婳跟着前面的红色轿车前行,不时看眼手机上的时间,“以你目前能力能把我直接切换到大梁吗?” 系统:【不能,宿主需要回家。】 涂婳说:“这不就结了,绑定时,你是连人带房一起绑定的,那我那小房子不就成了未来发展中的一个不稳定的变量?当紧急意外发生时,为了避免这一个小小的变量影响我对突发状况的准确判断,所以我把这个变量彻底变成确定的,无后顾之忧,才能全神贯注做事。” 【目前宿主开销过大,结余所剩不多。】系统提醒道。 “嗯,知道。”涂婳点头。 账户里还有多少能量和积分,她心里有数,能量应该还好,积分确实不多了。 至于银行卡里,也只剩下几十万。 系统提供另一个方法:【宿主背包里的东西可以在商城出售或者寄卖。】 它甚至贴心地在背包里依次提量标价。 涂婳笑了一路,“暂时先放着,不急。”跟着前车进了地下车库,停好后跟随人流一起进入商场。 超市在地下一层,涂婳不着急,中午了先去楼上吃个便餐,等餐时拿出包里的纸笔,简单列出临时想到的采购清单。 先前网购的快递,食物和衣服只送到了一半,另一半还在路上,她一边对照着下单的目录,一边补充。 宿主独自思考时,系统并不打扰,安静地“下线”去忙自己的。 涂婳对照着之前自己选择的东西,发现有一类东西她考虑的不够。 防身一类的物资。 按照流放的队伍现在的行进速度,如无意外,四五日后应该就会赶到盘龙岭那边危险地段。 她数了数手指头,轻蹙眉头。 “不好,那个时间点,宝衣的试用期恐怕已经过了。” 能在大梁数次解决问题,那套七彩玲珑宝衣简直是神器,试穿效果五颗星,真让人舍不得。 但价格太过昂贵,一时间涂婳还没想好。 如果届时谢豫川他们路过盘龙岭时,宝衣失效了,那她就需要更多的能量和积分,才能使用系统里的功能,确保万无一失。 依涂婳这一路的体验,但凡对谢豫川有重大危机隐患的地方,系统奖励的回报也很多,相当于困难越大,收获越多。 购物APP里,防身的衣服、工具等等五花八门,看得涂婳眼花缭乱。 她对这一类东西了解并不多,单单几种防身衣,就有不同的功能,在涂婳眼里,其中细微的差别,她实在没看出来。 买,肯定是要的。 但谢豫川那边的情况,她也比较了解。 这些东西出现在队伍里,以他们流犯的身份,每日都在解差们的眼皮子底下,未必能瞒多久。 涂婳不知不觉想到熊九山。 怎么才能把谢家人男女老少全副武装起来,又不会让他们太过显眼以至于增加麻烦呢? 涂婳想了半天,点好的饭菜正好送过来。 先吃饭再说,涂婳心想。 这种实力弱小时需要藏锋的局面,真是让人手脚束缚,怎么不干脆直接给她来个帮助谢豫川原地登基的主线任务呢? 流什么放啊,直接就地反了,岂不痛快。 想是这么想的,但涂婳隐隐地察觉到了大梁那边的世界,好像并不认可这样的发展。 吃到一半,她忽然抬头,眸光闪了闪。 难道……一定要将谢豫川平安护送到寮州,那边才能有谢豫川举事的契机? 寮州那边有什么? 点开谢豫川的头像:“谢豫川?” 大梁驿路上正迎着风雪前进的谢豫川,刚剥了一颗糖补充能量,就听见家神叫他。 「谢豫川:我在,家神可是有事?」 涂婳举起手机,看着对面硕大的招牌门脸语音道:“你手上可有寮州地图?” 谢豫川微怔,「地图?」 涂婳看着对话上蹦出来的一条信息,恍然换个文法:“寮州的舆图。” 「谢豫川:……家神想要寮州舆图?」 张达义走着走着,发现谢豫川脚步放慢,眉心微蹙,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禁看着他。 本来想问句怎么了,突然想到某种可能,话又收了回去,脚下的步伐也微微放缓,在一旁陪走。 谢豫川正凝神与家神,通神中,并未注意。 涂婳问:“有吗?” 不管他有没有,只要家神想要的东西,就是没有他也会想尽办法,为家神寻来,谢豫川心想。 他现在的确没有,但他又不想让家神失望,沉吟少顷,凝神回道: 「谢豫川:家神是否急用?若能容予珩半日,应是能完成此事。」 涂婳没想太多,便说道:“不急,有了直接给我看一眼。” 对面的连锁火锅店,到了饭口开始陆陆续续地上人了,一桌桌锅底升起水蒸气,浓郁的香味都飘到她这边来了。 火锅吃得就是个麻辣鲜香,热热闹闹,人多了去吃火锅真不错。 一道灵光划过。 谢家二十几口子人,也不少啊。 呃…… 寒天雪地的,要是找个机会,给他们整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大餐,好像也蛮不错的!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为危机提前准备物资 寮州的舆图? 谢豫川沉了沉眸子,看向队伍的最前方,一路北上寮州,舆图,押解官熊九山手中应该会有流放的路线。 但寮州的山川地势,熊九山手里不可能有。 家神突然问寮州舆图,一时之间,谢豫川还真不知如何达成。 若是西北九州,他能倒背如流。 张达义见他面有难色,问道:“少将军可是有何难事?” 如今,见过谢家神明显灵的张翰林,早以自动把谢豫川的“异常”反应都归类为通神之故,方才见他失神沉思,他没好意思打扰。此刻见谢豫川神情似乎变了,这才按捺心里微微的激动,上前询问。 张达义其实心里也很好奇,能让谢豫川露出为难之色,是不是谢家神明有何神谕? 谢豫川沉眸片刻,抬眼看向张达义:“先生可曾见过寮州舆图?” 张达义愣了下,“流放之地,寮州的舆图?” “正是。”谢豫川颔首。 “让我想想啊。”张达义边走边想,谢豫川突然问寮州舆图,必是有要事,他认真回想,终于在记忆里找出一幅隐约的画面。 张达义高兴道:“有,在翰林院见过,但是寮州舆图并不详细,不知少将军可行?” 谢豫川笑容明亮,没想到令他棘手之事,竟在转身之间被张达义解决了,当下心情微扬,很是高兴。 “不拘详略,先生可否将那舆图标示出来?予珩这里有纸笔。” 张达义笑了,“这有何不可,只是我记忆不牢,细微之处可能并不清晰,将军莫怪。” “感激尚且不及,哪里会计较,有劳先生辛苦!”谢豫川恭敬道。 家神难得提出要求,就这么被满腹经纶的张达义解决了。 两人边走边商量,找个什么样的合适机会,把寮州的舆图标注出来。 “这事,得避着旁人,不好走漏风声,容易引起官差们的注意。”张达义提醒道。 谢豫川点头,“先生只管做事,其它事宜有我来安排。” “那就好。” 这点小事,张达义还是相信谢豫川的能力的。 风雪渐小,午后的阳光比早上要温暖的多。流放队伍顶着风雪前进,走着走着发现头顶的白雪停了。 眼前重归清明,只有树上和地面的白雪,展示着入冬后他们日后会时不时遇到的困难。 这才仅仅是庆州,冬日里的寒风就如此刺骨,后面一路走到深冬,不知要如何熬过去。 押解的差官们发现,队伍里发牢骚的人没有一大早上多,还挺纳闷。 人在前,车在后,商队在最后。 一夜风雪过去,闵家的商队也不好过,但总归是比这些从来没走过雪地的人强些。 商队里带着路上暖身的烈酒,扎营休息时,闵忠特意亲自给熊九山他们送了一些,商队里其他人,在来时路上吃了亏,再重走这条路,一个个心里忍不住打鼓。 武良也看出大家的紧张,跟闵管事汇报时,闵忠一个劲地叹气。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比他们还紧张。” 武良没说话,闵忠仰头查看自家商队,“上京已经损了财物,这批货如果能平安无事带回去,咱们这趟买卖还能打个不赚不亏,但要是回去再折损,唉——” 一声长叹,道尽无奈。 武良跟车往前走,见闵管事一脸愁容,难得提起一件他想了好几天的事。 “闵管事,那流犯中,谢氏一家有治咳疾的神药。” 突然神来一句,闵忠还没反应过来,俩人不是聊贩卖的货物么,怎么突然之间又提到谢家的神药了? “武师父,你这是……” 武良手扶着腰刀,抬眼看路,沉声道:“我们自从跟着官府的队伍走,我就发现那柴家的车里的夫人咳疾不轻。” “确实,那柴夫人身体是不太好,但这两日,好像咳嗽声少了许多。”武良这么一说,他好像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武良点头,“柴家得了谢家的神药,药效如此立竿见影。”他看向身后的车队一眼,又收回视线,同闵忠说道:“盘龙岭的匪徒凶悍,在我们身上得过好处,这次也不见得能轻易毫发无损的过去,要是损失惨重,闵管事回去也不好交差。” 闵忠渐渐地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什么。 可他想到之前这事…… “我们之前也想过这事,但是不成功。”他们也派人打听过柴家这神药,可是谢家那边透出来的口风,可不怎么顺利。 难道武良有更好的办法? 武良说:“闵管事,你说,若一旦,我们在盘龙岭保不住东西,你觉得咱商队拿出一部分护着点谢家人,会不会交个朋友?” 闵忠眼睛一亮,随即目光又暗淡下来。 “只怕人家看不上咱们吧。” 武良摇头道,“我观察了一段时间,感觉谢家人行事还是颇为光明磊落的。” “可药方自古是看家之物,他们现在是落难了,但我看那柴家和熊大人,对他们谢家的态度也不甚明朗,你觉得此事能成吗?” “成不成,就要看闵管事舍的不舍的了,若是货物平安带回,总是好事,若是不行,若能有谢家这神药,回了北地,年年冬日咳疾之人那么多,我们亏不了。” 武良觉得,谢家那药若真的那么好使,他们这一次出来,损失这么大,回去之后闵家的家主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灵药乃长久的生意,不比这一趟来往贩的货要珍贵的多。 这笔账,武良都能看到,闵管事更能算明白。 “回头咱俩好好研究研究这事。” “好。” 中心商场,涂婳吃完饭,直梯下楼,先去大超市旁边的药店买药。 直接递给店员半张纸,上面有她在楼上记下的药品名称。 选好后,暂时存放在药店。 转身推车子直奔幼儿奶粉区! 手机的备忘录里,记着她之前在大梁时的采购清单。 “先去给谢嘉睿买点长身体的东西。” 正听售货员一一给她介绍不同的品牌和质量,手机铃声响起。 “喂?涂婳?” “嗯,对,是我,你是?”接得太快,没来及看仔细。 电话里的男人声音洪亮:“我!老同学,记忆力这么不好?广源啊!李广源!” 涂婳想了一下,卡住了。 最怕这样的社死瞬间。 好在,那边不以为意,语气高兴道:“你朋友圈里发的那些东西,我家有货啊!聊聊啊?”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她需要较大的货量 聊聊就聊聊。 半个小时后,商场一楼临街的咖啡店里,接到地址一路开车飞奔过来谈合作的李广源,从外面推开沉重的玻璃大门,目光四下搜寻。 片刻后,终于看见一只纤细的手朝他举手示意。 “平时喜欢喝什么?”涂婳扫码打开APP。 李广源走的急,气喘吁吁,坐下正匀气,四周消费的顾客,都是他平时不常接触的一类人群,这样悠闲的场合下,难得一来,多少有些好奇。 “什么都行,我不挑,有口喝的就行。” 涂婳把手机界面拉到茶饮区,卡在几个比较大众又好喝的几款,反手给李广源看,“这三款,一个葡萄、一个柚子、还有柠檬的,味道都还可以,挑一个?” 李广源来的时候,路上心里还有点打鼓,高中时期,涂婳这个总是趴在窗边沉默画画的样子,记忆已经模糊了,毕业这么多年,从其他老同学口中得知她毕业没几年回家乡定居后,也没见她出来参加过老同学之间的聚会。 冒然联系,说心里话,李广源也担心对方不冷不热的,彼此尴尬。 来了没想到,大美女似乎并没有同学们口中传的那般清高不食烟火,反倒挺照顾他的,来时的忐忑轻了大半,李广源低头往她那手机屏幕上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一杯38?这么贵?算了,我喝热水吧。”顺嘴说完,李广源才突然反应过来这话说的不合适,旁边年轻的小情侣都忍不住看过来,目光异样,他一下子有些尴尬。 “是吧?我也觉得他家贵,没事,我有他家优惠券,满两杯能省二三十,正好。”涂婳一本正经道,“你喜欢甜的还是酸的?” “甜的。” 涂婳自然而然的语调,缓解了李广源的不适感,不知道是不是涂婳那句优惠券的缘故,旁边隔壁坐下的一桌顾客,也互相研究着怎么凑单减免。 在楼下超市里接电话时,涂婳记忆里的脸孔,总是对不上“李广源”这三个字,直到对方进来,她才恍然记起这位高中老同学。 可是,他不是叫李开源吗? 难道是她记错了?还是对方改名了。 李广源入社会早,接触的人也多,涂婳那白纸一张的小脸上,正在困惑什么,他想一想就猜到了,嘿嘿笑道:“电话里听我说叫李广源,有点懵,是不是?” “嗯。”涂婳点点头,没有否认。 “看我进来发现我叫李开源?” 涂婳:“……” 李广源乐了,“不怪你发懵,高中他们那帮混蛋成天让我开源节流的,叫着叫着就把我叫成李开源了。” 涂婳恍然大悟。 饮品好了,涂婳刚要起身,李广源率先起来,“你坐着,我去取。” 不大会,他端着两杯热饮过来,一杯柚子茶,一杯咖啡。 “小心烫。” 涂婳忍不住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待李广源坐下后,才开口问道:“我发的那些东西,伱家都有吗?” 李广源闻言,也没多寒暄,直接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翻开相册,找了一会,然后放到涂婳面前:“你看看,这些东西,是我们家库房里的量,你看有没有你需要的。” 涂婳拿过来手机查看,头顶上传来声音。 “前后左右可以划动看看,都是现在库房里有的,你朋友圈里的发的那些,农副产品的我家没有,我也可以帮你打听打听,劳保类的我知道批发门路,看你量大量小,但是其余的那些技术含量高点的货,咱H城没有这种厂子,要么打听省城的,要么南方有。” 涂婳一边看,李广源边喝边给她解释。 喝两口,不禁双眼发亮,低头研究两眼,嘿,还挺好喝的。 “这些量不小啊。”涂婳看了一会,抬头看他。 李广源点头,实话实说:“压货了,外面的款子没收回来,货压着出的慢,年关不好过,销路再打不开,我家的厂子也得黄,我爸急着年底给工人发工资,能出点是点。” 涂婳怔了半秒,好奇道:“你这……交了实底儿,不怕我压价啊?” 李广源深深喝了一大口,笑了:“你又不是外面那些老油条子,我跟你扯那么多假来假去的,没什么意思。我刚好刷到你发的,刚好家里仓库有一些,卖谁不是卖,你要是能现款结算,我还能更实惠点给你。” 李家库房里的量,涂婳大致心里有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也是先发了一条信息挂着,看看有没有门路,没想到老家还真有做类似买卖的人。 从谢豫川那边开始下雪后,她就察觉到一件事,大梁的气温似乎比同期的H城还要冷的早。 但是以她几次往返大梁和现代之间的经验来看,从维度上看,她所在的H城比此时谢豫川他们走到的庆州,还要高得多。 初冬时,H城可没下雪。 同样的时节,就开始飘雪的气候,仿佛是她童年时代的H城,那个时候冬天冷的厉害,外面玩一会,手脚冻得又冷又麻。 雪期也不似现在的北方一样短暂,几个月生活在冰天雪地里,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怎么挨过来的。 涂婳觉得,准备投送过去的御寒用品,远远不够帮助他们抵御更恶劣的气候。 而且,从熊九山和谢豫川的反应来看,盘龙岭地不易过去。 就算平安度过,那么出了丘陵关外,真正的来自大自然的残酷考验,才刚刚开始。 再加上谢豫川那隐约的意图,她感觉提早准备,怎么也比到时候捉襟见肘强,一些计划被她提到前面来。 她需要一批数量比较大的物资。 又暂时不希望这么大量的物资,直接显示在她的网购清单里,所以得另想个“过路”的办法,这才先在朋友圈里,以“亲戚”需要的名义,打听一下票圈的朋友们。 幸运的是,李广源家的仓库里,恰好有她需要的防寒用品和农产品。 可惜,李广源家库房里的货量,还不够她心里预期的数量。 不过,有一部分总比没有好。 涂婳也很好奇:“你家买卖挺广啊?”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路遇边军增援 李广源听出来她指的什么,忍不住自己也笑起来,“谁说不是呢,自家有山有地,这些年还有政策扶持,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厂子纯是最开始我爸跟家里亲戚一起搞的,搞到一半赚不了几个钱不说,倒往里搭钱,亲戚一看不好,撒丫子撂地儿不干了,就我爸一根筋,觉得可惜,硬着头皮正过来撑了几年,撑到现在骑虎难下,产品线在那,停一天都是哗哗搭钱,不停吧,越干越赔。” 生意上的东西,涂婳不懂。 李广源说习惯了,一时没搂住,多说了一些,不过很快刹住车直来直去道:“我说这些也没啥,反正就是跟你说一下这批库存货的来源,质量上肯定没有问题,你要觉着行,我接你随时去验货。” 涂婳点了点头,“嗯,我听懂了。” 李广源的饮料都喝完了,但他还没从老同学那里听见一句要不要货的话,想了想,不太肯定地问涂婳:“怎么样,合不合适?要不要来一点?价格我肯定给你比网上买的还低,真批发价,结款痛快的话,给你骨折价。” 涂婳沉眸想了想,“骨折价能给多好?” 李广源愣住:“……”啊?他就那么随口一说。 涂婳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需要的数量:“如果质量没有问题,库里的这些货可以都给我,现金结算,全额。” 李广源彻底愣了:“!!!” 李广源走了。 脚底轻飘,满面红光地走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刷新,硬着头皮给多年不联系的老同学打了一个电话,就解决了自家年关前最大的困难!工人们的工资能发出来了,他爸也不用再拉下老脸求爷爷告奶奶的折腾了。 他再三确认涂婳的采购意图后,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家报喜去了! 李广源走后,涂婳看着对方发给的那些照片后,坐在原位上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她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存放大量物资的。 就像李广源家这样的仓库。 随手把需求记在备忘录的清单里,喝完最后一口,继续去楼下选东西。 这次不以买为主,以“选”为主,但凡她认为谢豫川他们后面路上会用得上的东西,她都在网上搜一下,随手添加到购物车中,不计较时间的,等回去研究好数量下单,急用的,她就直接扔进购物车中。 这一次,她准备在去海城之前,尽可能把更多的物资投送给谢家人,离开别墅后,她没办法预测未来的意外情况。 最好的情况,就是在她未来离开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把谢豫川他们武装到牙齿。 虽然实际操作起来,可能不太实际,毕竟上百人的队伍里,人多眼杂。 那就要看谢豫川能不能行了。 工作日的下午,超市里人并不太多,涂婳选的很认真,超市的工作人员也有耐心一一详细解释,等到快要下班时间了,是超市里的人就渐渐多了。 逛了大半天的涂婳,基本完成今天预计的“工作任务”,去药店把东西带走,开车回家整理东西。 刚到家,老同学李广源的电话打过来,电话里李广源的声音热情又高兴,报了一个涂婳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的骨折价,但对方却觉得没问题,只要年前不拖货款,比什么都强。 两人简单敲定了交易的内容,约了后天上午签合同,合同生效,交货结款。 挂了电话,涂婳又转而给谢豫川发了一条信息询问对方,现在走到哪儿了? 很快,谢豫川的消息发过来: 「谢豫川:路遇边军增援,临时扎营休息。」 涂婳随意扫了一眼,神情稍顿:“边军增援?” 大梁庆州府驿路边荒地上,一个个破衣烂衫的流犯们坐在地上,眼神茫然的望着前方大路上,手持长枪一个接一个列队疾驰的士兵。 凌乱的步伐,数万人同时在地面上沉重踩踏,流犯们只觉得屁股下面的土地,都在颤抖。 熊九山等押解的官差们,此时面色严肃,四周把守,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也不是为了防着大梁军队,而是防着如此场面,押解的流犯们哪里没做好,引来麻烦。 这样的场面,寻常人一般不常见。 成烨一脸紧张地来到熊九山身旁,“大人,这是往北边去的大军?” 熊九山自从得到提前到前方来通知的消息,就早早把流犯的人都赶紧移到空旷宽广的地方,把大路给后面的军队让出来。 他在京师的军营里,是个微末的小军官,从来没有去过前线,此时看见前往边境的大军,倒想起之前在松江镇时,那道清晨第一时间就飞奔进城的驿马。 边关急报,这么快朝廷里就有反应了? 熊九山有些纳闷。 这种行军打仗的事,流犯队伍里,有一些人比较了解,其中包括谢豫川等一众谢家男丁。 谢家的护卫里,跟着自家诸位将军们上过前线的,只有三分之一。 队伍里,眼见着有二十几人,从不同的位置,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望着大队人马从他们前面路过。 曾经跟谢豫川上过前线的护卫周传,站在谢豫川旁边看了半天,不禁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这军队走的急急忙忙,军纪涣散,将军,他们这是去边境增援还是去送死?” 旁边几人听见周传的话,也不由得看向谢豫川。 只见谢豫川眉心微皱,“北国敌人凶猛彪悍,此时又是隆冬,草原缺衣少食,南下劫掠正是勇猛气盛。”他仰头看了看天色,目光深远地看着前方,“今冬之战不好打,若是后援如此气势,怕是卫戍的边军打起来更加艰难。” 与谢豫川有同样想法的人,在站起来的流犯之中,还有一些人。 平时大家都在麻木地赶路,直到看见军队路过,曾经从军之人,忍不住起身围观。 张达义虽不从军,但看着眼前神色也不太好。 “调兵如此之快。” 谢豫川没有说话。 张达义叹了口气,“北边如果总是这样敷衍着,流民会越来越多的。” 谢豫川正要开口,听见家神询问走到哪儿了。 他看着行进凌乱的增援队伍,语气低沉回话。 很快,耳畔再次响起家神的声音: “你们旁边在打仗?!”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借“神明”之光 打仗? 谢豫川正要解释,瞳孔深处突然重影,那种意识深处浮起另一个“人”的感觉再次出现。 如此,无需刻意费力凝神回话,“彼此”之间似乎都能沟通了。 涂婳坐在电脑桌前,眼前已不再是电脑屏幕和书房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雪停后列队前进的北上大军。 透过谢豫川的“眼睛”,涂婳有些惊讶,不得不说,眼前所见与她想象中的古代大军征伐的样子,好像不太像啊。 感觉急急忙忙、慌慌张张赶鸭子上架似的。 谢豫川虽然不知道家神的想法,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家神的情绪,涂婳在他意识中传来淡淡的失望以及疑惑。 同为大梁曾经的武将,谢豫川看着眼前这一幕,也忍不住汗颜。 心底里,浅浅浮起家神的“声音”。 “你们现在……打仗是这个样子吗?” 电视里,那种动辄几万、几十万策马奔腾,鼓声惊雷的场面,好像才是她记忆里古代军队出征时的印象。 眼前这混乱的赶路样子,在寒冷的冬日里带给涂婳的感受,无比萧索。 破烂的盔甲、似乎还有生了锈斑的枪尖,面无表情的士兵脸上,神情呆滞。 张达义说着说着,莫名觉得身旁一冷,察觉到谢豫川神色有异,瞬间住了嘴。 他现在接触谢豫川多了,已经有经验了。 通常他突然安静下来,甚至有走神的神情时,八九不离十,定是在与他们谢氏的家神,通神中。 张达义发现异样不言语了,但四周仍有其他人在议论此事。 “这是去哪里增兵?” “不见多少轻重车马在前,士卒盔甲也不全,行进中如此混乱,哪里像是去打仗的样子。” 有人观察了半天,终于发出灵魂之问:“粮草呢?” “…………” “好像中间的辎重车上载着了吧?”这话说的毫无底气。 有人很肯定道:“有,不多。” “这……不像去增援的样子啊。”有人终于问出心里的疑惑。 很意外的,谢豫川只觉周围的声音清晰入耳,明明其他人离他的距离都不远,搁往日,他根本听见那么远的声音,但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听觉格外敏锐,离他很远的两个人,彼此交谈怀疑的声音,竟也听得十分清楚。 谢豫川心中大动,第一直觉,绝对不是他的听觉厉害! 而是因为家神的缘故。 他身为习武之人,一直以来都自觉听觉灵敏过人,直到他借“神明”之光,感受过这种强大的能力之后,才恍然感悟道,缘何人为人、神为神。 谢豫川的情绪起起伏伏,波动较大,涂婳本来把声音收集功能放大数倍,想让系统筛选一下重要信息,自然那些议论的声音她听得到。 听多了,才明白过来,眼前这支赶往北方边境的大军,怕是有什么内情。 但她没注意到,放大收音功能后,对谢豫川的影响,当谢豫川的主意识波动太大时,为避免对谢豫川的意识造成过大影响,也避免自己的意识受到波及,涂婳连忙退出了超智能AR功能。 闭眼适应了一会,才睁开。 桌面上的手机屏幕,适时推送过来一条新的信息。 「谢豫川:?」 涂婳看见谢豫川发来的问号,不禁乐出声。 闪进闪退,对方肯定有点懵。 她把微信挂到电脑上,直接回消息:“过去瞅了一眼。” 「谢豫川:多谢家神惦记。」 键盘在安静的书房里发出清脆的被敲击声。 「涂婳:怎么突然有大军路过?」 大梁驿路边休息地。 谢豫川长身而立,环胸沉眸盯着路过的大军。 谢武英等人在张达义的眼神示意下,也不再上前打扰谢豫川,都稍稍退后一小段距离,他们自己聚到一起说话,不过,大多情况下,都是少年人们向翰林大人请教。 张达义不算擅长军务之事,然则毕竟是读书人,又多年在翰林院书写、誊抄公文,宰辅摇篮之地,论学识见地,自然遥遥领先他们几个毛头小子。 “用兵之法,千变万化,虽胜负要在战场之上,依靠将帅审时度势,当机立断,才能把握时机。” “但兴兵之事,与其它经世济民等国策,皆有共同之法,理不通,事难成。” “出兵之前,定要先筹其它要事在前,轻重车马、盔甲粮草、物资器材、兵力多寡……不备数千金耗资,岂能随意出征作战?” “总要先提前准备妥当,有个应策之法,才好举兵事去应敌,这般囫囵敷衍着做做样子,却不准备齐全,携如此多的车辎、士卒冬日奔波,唉……这不就是做给别人看的花架子嘛!朝廷怎会如此呢?” 张达义想不通。 不止张达义想不通,谢豫川其实也想不通,看着眼前尘土飞扬的一切,总有一种大厦将倾之感,天下难逃混乱的局面。 阮洐之在出城之时,对他那番劝诫,看来也不是无的放矢之语。 想来这些年一直在朝堂上行走的阮侍郎,也是早就看到了无能为力之事。 朝廷对北方如此,不是吉兆。 自古盘踞北地,势大而南下一统中原之事,并不少见,以夏侯桀的心思,不该如此。 谢豫川微微摇了摇头,对前路生出一丝疑窦。 他沉思片刻,凝神回答家神: 「谢豫川:应是北方边境战事焦灼,朝廷临时增兵,途径庆州。」 少顷,他以自己的判断,再次回应道: 「谢豫川:予珩有感,不无虚晃一枪的感觉,未出丘陵关,安全尚可,家神不必挂碍。」 涂婳看见消息,心道,看样子暂时对谢豫川他们的安全影响不大。 “那就好。” 谢豫川唇角微微扬起,他们真的是祖上积福,才能被家神如此惦记着。 涂婳倾身把桌面的台历本拿过来,研究了一下时间。 后天去看仓库的货,如果没问题,合同也签的顺利的话,后两日就要着手去海城的事了。 走之前,还要挑个合适的新婚礼物送给姜莉。 出去买浪费时间,网购来不及,她把系统背包里打开,看了一会又关上,背包里装着西山里带出来的东西,没有一件合适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他有多害怕跟家神断联 涂婳不经意扫到秦朗的头像,沉思片刻。 “秦老板,你那有没有什么适合送给新娘子的礼物?价格适中的。” 很快,秦朗的消息发过来:“请问,您的价格适中是……百万上下,还是千万上下?” 涂婳:“……” 涂婳:“再见,谢谢,打扰了。” 八方来财古董店,秦朗盯着手机,不禁歪了下头。 “怎么了?”对面好友抬头看他表情奇怪,不由问道。 秦朗抬起头,有些迷茫:“你说一个身价不知多少亿的富婆小姐姐问我价格适中的东西,那个适中的标准,应该是多少合适?” “千八百万?”雷葑想了想道。 “是吧?”秦朗一副你看我没问错吧。 雷葑问:“然后呢?” 秦朗有点郁闷,举起手左右摆了两下,“给我发了个再见的表情包。” 雷葑忍不住闷声笑了半天。 “反正还有几天,礼物再议。”涂婳喃喃道。 她继续跟谢豫川“通话”。 “大军路过,那伱们怎么办?”她很好奇这一点。 「谢豫川:看押解官的意思。」 「涂婳:熊九山?」 「谢豫川:是的,如果熊九山图安全,那原地扎营等着大军过去再上路就好,如果着急赶路,也可以另辟道路绕行。」 「涂婳:庆州多山,绕行危险,况且你们不是快到盘龙岭了吗?」 谢豫川环胸沉眸,看着辎重车后面的队伍,眉宇间越发凝重,北方边军只怕指望不上朝廷了。 如此北上更加危险,只能祈祷今岁年关,敌军也是仓促南下,若是筹谋已久,准备充足,北境屏障海峪关失守的话,他们流放之地寮州必将被满城屠凌。 大军挥师南下,丘陵关根本毫无防范之力。 想着想着,微微失神,直到家神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才回道: 「谢豫川:我猜熊九山应该不会冒险。」 涂婳看见电脑上的消息,心里稍稍放心。 想起她这两天准备的那些数量不小的物资,还有为了在她出门期间不出意外,想给他们准备的防身装备。 她想着,还是给谢豫川提前说一声。 临时北上的大军,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过去,在押解的流犯们前方,不仅有熊九山他们一群官府的解差,还有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将士拦在前方,以防他们闹事。 有些在最后休息的差役们,看见这阵仗,私下里交头接耳。 “出兵的阵仗这么大,还怕咱们这么点人捣乱?” “你们说他们当兵的吃的,是不是吃的比咱们好?”有人好奇。 一句话,好几个人回他:“算了吧,他们吃的哪有咱们好啊,咱们可是一路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再不济路上还能搞点,他们?啧啧啧,也就将军们吃的好吧。” “的确不怎样?”旁边有京师兵营里调出来的人说话。 府衙的差役们,很好奇,想问问他们在营房里的日子咋样? “还行,适应了就好,毕竟是京师的营房,比边军好的多。”说着,目光扫了一圈前面纷纷站起围观大军过境的那些流犯们,当视线落到谢豫川等一众谢家人身上时,似是想起什么来,低声跟几位同差道:“听说谢家军在西北一直不错。” “不错,怎么会败得那么惨烈?” “他们谢家在西北称王称霸的,谁敢说他们一个不好来?”有人嗤之以鼻。 那兵差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这我一个小兵就不知道了,但我有个同乡,西北征兵的时候,听说就是跟着谢家人打仗的,只不过后来伤了胳膊和腿,就回乡了,本来在村里就个废人,后来没两年,谢家来村里把人接走安顿了,每年还能往家里给爹娘寄些银钱粮食。” “还有这等事?” “有吧,但谢家如今都这样了。”他抬起下巴朝谢家的方向努了努嘴,“估计那同乡如今不知是何营生了。” “唉……”有人叹气。 但也有人感叹道:“如今还能顾着伤军的人家可不多,要是从这一点来看,谢家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吗?” “说的不就是这么个理。” 有人哼了声,“再好有什么用呢?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谢家倒了,跟着谢家的人,能得好?你们可别瞎打主意了,咱们人人一条贱命,啥也不抵活着好,今儿这贵人,明儿那大人的,有什么用?好了喝口汤,不好了脑袋搬家,没那金刚钻可别揽瓷器活。” “我话可在这撂着,你们啊,都离着谢家人远一点吧,不然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一番话,虽然说的阴阳怪气的,但也不无道理。 大家琢磨琢磨,确实。 再好的富贵人家,该抄也抄了,该流放也流放了,等他们送到寮州之后,谢家人也就这样了。 谢豫川的判断,涂婳一般比较信任。 既然他说熊九山不会冒险的话,那么流放队伍今晚有90%的概率,大概要原地休息了。 她给谢豫川发消息:“谢豫川你想想,有没有合适的理由,可以让你们谢家随身携带大量物资。” 谢豫川一听家神这话,愣了一会,才恍然反应回来家神的意思。 但他第一个想法不是大量物资,而是家神怎么突然之间要这样做? 涂婳看见谢豫川的疑问,想了想。 “三日后,我可能要去一趟比较远的地方耽误几天,我看你们快到盘龙岭了,一旦有危险我怕来不及返回,我给你们准备一些防身的东西,确保你们能平安度过,等我回来。” 耳边,是家神的慢声细语。 谢豫川心中不禁动容,神明行事,何须向他解释,但这次家神有事离开,还要提前叮嘱他,谢豫川心里海潮翻滚,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先祖,曾经也是这般被家神照顾着吗? “谢豫川?” 见他半天没动静,涂婳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谢豫川急忙道:「家神只管依心意行事,其它琐事予珩自会想办法解决。」 涂婳看见谢豫川的保证,回道:“嗯,那就好。三日内,你觉得时机合适的时间,我把东西给你们,其后一段时间,你保护好自己,照顾好家人。” 听到这,谢豫川沉眸想了一会,还是没克制住。 「谢豫川:家神离开那些时日,予珩如有疑问,还能向家神请教吗?会不会过于打扰。」 涂婳打在键盘上的手,忽然顿住,不由抬手掩在鼻下,看着谢豫川发来的这两行字被逗笑了。 天,这是有多担心怕跟她再次断联,才会问出这句话。 她眨了两下眼,在对话框打出一行保证。 「涂婳:不会,有事可以找我,我只是离得远,赶回来需要时间而已。」 谢豫川听完,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须臾,一个莫名的念头闪过脑海。 家神回天上去了? 二更修了一些部分,更新的晚了点。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夜间行走神火器 涂婳与谢豫川在微信上跨界聊完,预定了周末去海城的机票。 周六去,周日参加婚礼,至于回程……她想了一会,暂时没定,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整理了两筐左右的物资,衣食药物皆有,叮嘱谢豫川那边掩护好好,直接投送到之前他们空出来的两个编筐中。 这一次,里面除了日常补给之外,涂婳认真想过之后,特意送给谢豫川一个太阳能手电筒,不大不小,在古代至少能续航五个时辰,野外行走必备神器。 唯有这件东西,涂婳特意提醒了谢豫川一声。 “送你一件夜间行走神火器,无需点火,白天记得放在日头下晒一晒,就能用来引路。” 起初,谢豫川并不理解,何为放在日下晾晒就能使用。 神火器,神火是怎样的? 大军连绵不绝,流犯们避缩在一旁,只能等待。 等得久了,站着的人也看累了,大家或蹲或坐或躺,有人身体虚弱,抓着一点空隙就赶紧休息,其他人中,有的在紧张环境下毫无困意,有的跟家人小声说话。 从离开京城到现在,大部分的流犯已经认命了,也适应了这样赶路节奏。 如果后面的路上,也能这样就好了,可惜众人心里都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谢家的物资,沉重的大部分都在男人这边,谢豫川同家神聊完,转身见谢武英等人围着张达义认真听讲,神情微动。 看向张达义的神情带着一丝感谢,张达义笑笑,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 见谢豫川脸色放松,便知他心情不错。 走到谢家护卫中间,身边不远就堆放着谢家的一堆东西,他伸手轻轻晃了两个编筐,沉凝片刻,下一秒感觉到手下两只编筐,倏忽间微微晃动了一下。 早早察觉到他六哥举止异常的谢武英,眼睛一亮。 只见那空瘪的盖布下,突然被拱起两个小山包。 一定是家神给的! 张达义离得不远,首次看见这一幕,心口猛然一跳,感觉自己真是老了,看见点神迹都稳不住。 谢武英蹲下身子,悄声问:“六哥,家神给的吗?” 谢豫川颔首,他心里记挂着家神说的那件可以用来夜间引路的“神火器”,探手找了一会,终于触碰到一个有些份量的坚硬之物。 此物应该就是家神所说的神火器,谢豫川心想。 他没有把东西拿出来,但是很小心的往筐边移了移,盖布轻轻拉开一点,低头端详。 谢豫川望着从未见过的材质,沉眸良久。 神火以日光为柴? 谢武英不知他在看什么,刚要凑过来,只见谢豫川将盖布拉上,仰头看了看天色,正是青天白日,他又稍稍拉开一个口子,遵家神嘱咐,日下晾晒神器。 他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举动,引起身旁几人的好奇,但始终等不到谢豫川的解释,一个个心里抓耳挠腮地等着。 谢豫川起身后,沉声严肃叮嘱负重的护卫,“走路时注意点里面的东西,不要磕碰。” 几个人面面相觑,重重点头。 “主子放心!” 等谢豫川离开后,几个人围拢在一起互相猜测,“你们说会是什么东西?” 几个人摇摇头,去跟谢武英打听,他们的武英少爷早就跟去谢豫川和张达义身边打探消息去了。 没多久,谢武英去而复返,同几人头对头耳语片刻后,一个个的脸色全变了。 “放轻松,别露出异样。”谢武英提醒众人。 “是,听武英少爷的。”护卫们重重点头道。 但说是这么说,但是大家还是忍不住往那毫不起眼的编筐偷瞄几眼。 家神居然送他们谢家仙家法器?! 白天人多眼杂,谢豫川一如往日,举止如常,并无过多出格的举动。 眼见着大军走了很久也没走完,趁着天色尚白,他同张达义商量过后,打算早点把家神想看的寮州舆图画出来。 谢家路上纸笔,多亏了中途赶来同行的谢祯,铺开半张纸,大小约略摊开的书册,张达义照着记忆里的样子,大致将那不太确定的画面简略标注出来。 二人相对,外边由谢家护卫们挡着,没多久,一张简易的寮州舆图画好了。 张达义语气颇为遗憾:“惭愧啊,记得不甚清楚,也只能忆出这些,不知能不能入得了神仙法眼。” 谢豫川拿起舆图,轻轻吹干,待墨迹不会晕染,宽心道:“先生无需多虑,家神宽厚,不会在意这些。” “那就好,那就好。” 张达义连声念叨,他多年为皇上起草文书,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提笔为神明书画,说不紧张是假的,生怕哪一笔写的不好,污了神眼。 心有顾虑,行笔不太流畅,废了一张纸,才终于找到感觉。 流放路上,纸笔珍贵,从前在翰林院奋笔疾书时,哪有这般忐忑,现在却连一点墨汁,都要节省着使用。 寮州舆图完成,谢豫川不动声色左右扫了一眼后,以衣袖遮掩,凝神供奉。 须臾之间,袖中卷图凭空消失! 叮—— 【收到一张图纸,已收入宿主系统背包中。】 涂婳刚从杂物间打包完下一批要投送给谢家的物资,才上楼。 就听见系统的提示音。 走到茶几边,才打开系统背包,只见最上面新接收的物品格中,有一卷图纸。 她把图纸拿出来,平铺在茶几上。 下一秒,愣住。 啊? 这这…… 这画的勾勾线线的,都是啥? 古代的地图,她……有一点看不太懂啊? 怎么办? 手机应声响起。 「谢豫川:流放路上,实难找到寮州舆图,好在有前翰林张达义张大人曾有几眼印象,只能暂作此画,略潦草,不知可对家神有帮助否?」 涂婳看完消息,随手回道:“张大人画的?” 另一边,谢豫川将舆图供奉之后,很快听见家神的回音,便知舆图家神已收到。 看了身旁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张达义,微微一笑,凝神回应道: 「谢豫川:正是,张大人已尽全力。」 涂婳又看了一眼,她不太能看明白的“简笔画”,仍是感谢道:“帮我谢谢张大人。”想了想,按着他们那边的口吻道:“有劳了。” 「谢豫川:能为家神分忧,是我们福分。」 涂婳抬头,目光不经意扫到她下午刚在超市里买回来的一盒新鲜草莓。 沉眸片刻。 直接将一盒草莓,投喂给谢豫川。 涂婳:“此果,名为草莓,很好吃,不易存放,送给张达义尝尝,聊表心意。” 2更晚晚晚,勿等,早睡!_(:з」∠)_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这是什么神仙回礼啊 谢豫川忽觉怀中一沉。 已有数次接收家神投喂经验的他,来不及看一眼怀中何物,便下意识的双臂一拢,将天外来物掩藏其衣袖之下。 身旁,等待神谕的张达义,吓了一跳! “少将军?” 谢豫川看了他一眼,以眼神噤声,张达义心领神会,立刻收声。 与此同时,察觉到自家主子异状的谢家护卫连同谢武英、谢文杰等人,面色“松散”,内心绷紧,不动声色的将四面八方的漏洞遮挡住,以便给中间的谢豫川和张达义留出可以说话的空间。 谢家的细微举动,普通流犯根本不在意,也不关注,所以并没觉得谢家那一堆男人聚一堆儿有何异常。 谢家人常常如此,早习惯了。 但有一小撮人,闲来无事总是没事盯着谢家的举动,但盯久了发现谢家也就那样,成天到晚跟个惊弓之鸟似的,有点破事就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紧张兮兮的,都盯烦了。 可是他们之中,为首的范五,一直看谢家不太爽快,他们为了哄着范大爷,又不好装瞎,时不时地瞄它两眼,应付了事。 但也有真心以范五马首是瞻的人,在别人敷衍时认真替范五盯梢,但凡谢家有任何异于常人之举,总是第一时间跑到范五面前邀功。 “五爷!谢家那帮人又不知在那嘀嘀咕咕地琢磨什么呢。” 帮范五盯梢的人,名叫丁寅。打小没爹没娘,在花楼后院吃剩饭长大的,长到五六岁犯错挨了一顿狠打,气不过偷跑了,年幼时被拍花子拐去偷鸡摸狗,学了半吊子的本事,手艺不精湛,从东偷到西供不上自己一张嘴不说,还成天被人逮个现形,时常挨揍。那点子顺来的好处,不够他买药吃。 偏门来钱太快,养出一身奸懒馋滑的毛病,出大力是不可能出的,毛字儿不识半个,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在人家秀才算卦摊儿边上,捡的别人看不上的。 自从有了名字,再行走江湖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腰杆子硬了,东拜码头西拜大哥,想在江湖上把自己的名字混响亮点。 可惜生不逢时,府衙大牢里,几进几出都没拜明白码头,跟的大哥,不是今天被人打残了,就是明天被砍死了,总是英雄难有用武之地。 一天夜里吃完花酒,浑浑噩噩在街头游荡,顺手牵羊摸了一位官人,第二天醒来,差点小命儿吊死在大牢里。 自此,缺了几根手指头,再也干不了看家行当。 大概是命不该绝,丁寅跟铁牛差不多,也是不知顶了谁的锅,后来被流放边疆。 但他比铁牛好一点,他心知肚明自己这是捡了一条命,人家给啥拿啥,背着干瘪的行囊就上路了。 刚上路,害怕的不敢吱声,别人也看不上他。走着走着,发现身边虽然都是流犯,但不少流犯可不是他想的那么凄惨。 不少人可是衣食银钱都不缺,没事还能讨好差官多添吃喝呢。 娘了个爹的,手痒的老毛病又犯了,一不小心摸到范五的兜里,被范五掐着脖子差点喷血。 碾压的武力,带来深深的恐惧,恐惧过后,是对范五的深深崇拜。 什么叫大哥? 范五这种狠人就是。 至于谢家、柴家,还有其他一家子抱团的那种,丁寅根本不喜欢,每次看到他们那种一家子凑到一起互相嘘寒问暖的流犯们,他就死烦! 拜了范五为大哥之中,丁寅在队伍里也不饿肚子了,甭管吃的咋来的,反正大哥没让他饿着,时不时的,还有小娘子热乎乎抱着。 因此,丁寅就很想帮范五去顺谢家的东西。 谢家好东西可不少,这一路上,给他们送礼的好几家呢。 丁寅手痒,想去试试,被范五拦了。 范五说:“好兄弟不急,来日自有兄弟用武之地。” 丁寅不甘心,几次靠近谢家人,却发现谢家那帮护卫们,警觉的很,几次近不了身。 铩羽而归后,在范五面前骂道:“都被主家连累流放了,狗屁不是了都,还给人家当孙子,我呸!” 范五没搭理他,就冷冷扔下一句话:“人家那种门儿里讨饭的,你懂个屁!你想在人家跟前儿当孙子,人家还不稀罕呢。” 丁寅愤恨道:“早晚把他们的东西摸的一干二净!” 范五就爱听这话,满脸横肉开怀大笑,“有这骨气,行,是个爷们儿!” 臭鱼烂虾凑一篓子,是谢武英对范五那一群人的评价。 谢文杰时常规劝兄弟鹤之,身为读书人,注意修口业。 谢武英浑不在意,“跟他们那帮烂人,我修什么口德,多骂一句攒一份功德!阿弥陀佛。” 有谢武英这番做派在先,谢家护卫把那些人防的水泄不通,只要不在队伍里生事,解差们也懒得管。 丁寅贼眉鼠眼地盯过来,鬼鬼祟祟的样子。 谢家的一个护卫,察觉到后到谢武英少爷耳边提了一嘴。 谢武英正心情激动的盯着六哥。 闻听这话,扭头往那边冷眼看了一下,沉声道:“还是不死心,早晚揍一顿就舒坦了。” 眼下,谢家有好事,懒得理他们。 谢武英只一门心思带着护卫们把谢豫川和张先生护好。 反倒是谢文杰看着范五那边,沉了沉心思,总觉得将来是个隐患。 谢豫川察觉身后动静,转头看向谢武英。 “六哥,放心,鹤之盯着呢。”谢武英自信道。 谢豫川颔首,回身沉眸,这才微微松开手臂,低头看向怀中。 一双乌黑的瞳孔深处,倒影着一盒红彤彤野果一样的东西,从未见过! 淡淡的果香溢出,就连离他身边较近的张达义都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清香的味道。 透明的包装盒中,装着一颗一颗色泽鲜艳的鲜果,如此季节哪里能寻到这样的野果,也唯有家神才能妙手相赠。 谢豫川看着怀中草莓,愣住半晌儿,方才想起这些果子,家神并不是给他的,而是因为张达义作寮州舆图,而特意送来的。 谢豫川反手将一盒草莓,送到张达义怀中。 张达义抱着从未见过的瓜果,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意思? 谢豫川低声笑了笑,将家神的话转述给神情惊诧中的张达义。 “家神感谢先生辛苦作画,命予珩将它送给先生品尝,此果,名唤草莓,十分可口,只是不易存放,先生莫要久留,如此才不辜负家神一点心意。” 张达义疯了:!!!!!!!!! 谢豫川刚才说了一堆,他都没记住,他就记住了一句话! 这东西是谢氏家神,特意送给他张达义的! 他就画了一张潦草的舆图而已…… 居然得了一大盒神仙圣果?! 他们老张家祖坟冒青烟了! 2更已发,√(不行了,去补一觉起来再写。)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神仙恩赐不能辜负 怀捧草莓,张达义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少将军,这……不才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何德何能收下神明如此重礼。”翰林大人自觉所作所为不足挂齿,心中愧不敢当。 然而,神明赏赐,又如此罕见,他又很高兴。 这复杂的心情,让他情绪难以平静,谦卑之语忍不住脱口而出。 “先生言重了,眼下境地,能作出一幅舆图十分难得,若不是先生学富五车,积蕴深厚,纵是家神问我,予珩也难如愿,先生义举,当之无愧。”谢豫川淡淡一笑道。 “就是!先生学识广博,无需过谦。”一旁,谢武英紧随其后赞同道。 说完,眼神黏在张达义怀中那一盒草莓上,移不开视线。 胳膊肘被人轻轻一碰,谢武英扭头,见谢文杰以肘提醒他,注意仪态,不觉嘿嘿一笑,无声眨了下眼,把不礼貌的目光从张达义怀中移开。 扭头在兄弟肩头低声耳语:“家神赏赐的东西,怎么都那么神异?” 谢文杰笑了笑,没说话。 天外来物,哪能如凡尘一般如常。 其实也不怪鹤之好奇,就连一向自持稳重的他,瞄过一眼那盒名唤“草莓”的赤果,也是心情飞扬,难以抑制好奇之心。 早上刚吃过家神投喂的美味早饭,见此圣果又怎么不口中生津。 涂婳拿着张达义画的那张寮州舆图,窝在沙发里正一头雾水的研究呢,完全没想到自己随性投喂的一盒草莓,会引起另一边那么强烈的反应。 尤其是张翰林同志,抱着一盒神明嘉奖的圣果,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感觉自己被命运盖章认证了一般,找到某种归宿。 更让张达义心底莫名激动的是,谢豫川转述的神谕中,特意言明这一盒圣果竟是全送给他一个人的! 啊这这这…… 他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没能克制住心底升起的那一丝浅浅的兴奋。 看过的书,听过的话,恍然回首时,庆幸功不唐捐。 高兴归高兴,哪怕谢豫川一再言明,此鲜果确实是家神亲口交代,赠予他一人的,但张达义也绝不会自居有功,全然接收。 得了赏赐,谁能不高兴呢?尤其是神明恩赏,这不比御赐之物还要来的让人有成就感?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张达义无视谢豫川劝说,执意要将这一盒据说不能久放的草莓,分给谢家众人一同享用。 他和母亲自从流放,受到谢家多少照顾,张达义心中是有数的。 更何况,清早那一幕神明显灵投喂,谢氏家神都没有将他们母子摒除在外,其中必有谢豫川对他们不见外的缘故,这里面的情义,老翰林怎会不清楚。 圣果珍贵,情义亦无价。 张达义又将一盒草莓回赠给谢豫川,声音郑重:“还请少将军为我分送大家一同品尝。” 谢豫川低头,复又抬头:“先生?” 张达义十分豁达,“是少将军、是谢家给我的这一份机缘,让我张达义知道天外有天,圣品既然不能久存,不如共享,岂不人生一快哉!” 谢豫川笑了笑,点了点头,如张达义所愿,将草莓分给众人。 装草莓的透明包装盒,张达义忍不住啧啧称奇,甚至谢豫川寻缝隙打开后,更是好奇不已地上手去捻了几下。 “此物,不破不折,轻薄坚硬,堪称极品!”张达义心中甚是喜欢。 家神送来的那些神奇东西,谢豫川兄弟几人已有些经验,表情还好些,筐里藏着的东西,还有比这透明的包装盒更扎眼的,不易示人。 涂婳从超市带回来的草莓,买的时候,全挑又甜又大买的,新鲜是真新鲜,但满满一盒才15颗! 谢、张两家合计二十七人,根本不够分。 张达义觉得两人一颗,正合适。 谢豫川没有同意,让谢武英去翻来一个可以自由封口的不透明纸袋,将最大最好的六颗,装在里面交给张达义。 剩下的,由谢家人众人一人一口分吃,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张达义推辞不过,收下六颗草莓,心情激动地送去给母亲品尝,自己只虚握在掌中一颗回来男人中间。 很快,谢家人口耳相传,秘密传讯,一颗一颗来自家神投喂的新鲜草莓,悄悄地在大家衣袖之中悄然传送,除了谢老夫人和谢嘉睿,一老一幼各自独得一颗外,其余人三三两两的,合吃一颗。 哪怕是这样,所有人都开心的很。 没见过的鲜果,已是罕见,更别提这个季节!冬雪之下,哪里会生长着这样可口的东西,大概也只有福天洞地了吧,谢家人心想。 这么好的东西,大家都不舍得吃。 明明衣袖下,藏着不知何等美味的圣品,但大家的目光都在空气中交汇,没一个人动嘴。 张达义想了想,替众人问出心中所想:“不知……草莓能放多久?” 谢豫川沉吟片刻,凝神向遥远的另一个时空发问。 沙发上,涂婳研究了半天张达义画的那张舆图,还是一头雾水。 这真的不怪她,见惯了现代精准详细的地图,冷不丁要从这些简易的线条之中,琢磨出寮州具体的地形和方位、疆域,还真有点技术壁垒。 她打开手机,对着舆图照了一张照片留存。 然后在网上翻阅如何看懂古代地图标示,刚研究到古人一般如何用线条和图形来表示山地、河流等,一条谢豫川的消息,从屏幕上方推送过来。 涂婳:? 「谢豫川:……不知草莓能存放多久?」 涂婳愣了三秒,反问道: “你们还没吃呢?” 谢豫川听见声音,神色微窘,一旁张达义见他神色有异,小声问:“如何?” 谢豫川摇了摇,刚要回答,家神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草莓不经放,趁新鲜早点吃,越放越坏。” 谢豫川如实转述家神的提醒,听进张达义耳中,那就是另一番意思。 圣品娇贵,耽搁一时,灵气骤减一分。 翰林大人心想,神仙恩赐,不能辜负。 张嘴,一口咬掉小半颗! 张达义:………… 张达义:!!!!!!! 一股从未领略过的香甜,直击神魂。 我的天呐! 这是什么神仙美味!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顺他口味的果子! 还是昨天那句话,2更别等,你们先睡!……我也不懂为啥这章写了仨小时_(:з」∠)_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谢家人不动声色聚在一起品尝家神投喂的人间美味——草莓。 两三人一颗,也只能一人尝一口,但哪怕是这一口,也是顶级享受。流放路上,不宜存放的食物留着更危险,有谢豫川的话在先,大家都很听话地“先尝为敬”。 哪知,就这一口,险些把潜藏许久的馋虫勾出来。 张母手里的草莓最多,儿子一颗她五颗,老太太根本不舍得吃,还是在儿子张达义的好说歹说下,才紧张地吃了一颗。 张达义哄老娘是有一套的:“娘,这可是神仙赐的,吃一颗延年益寿!错过了,不知几辈子才能再修这样的福气。” 老太太文化是不高,但可不是没见识的,“早上,我还吃了神仙赐的米粥干粮,早就延年益寿了。” 张达义说:“那您老就长命百岁!” 一句话,不仅把自家老娘都逗乐了,就是一旁的谢老夫人并谢家诸位女眷们都跟着掩嘴偷笑。 谢老夫人笑道:“张大人也是个难得的至情至孝之人,老姐妹教子有方,是个有大福气的人呢。” 张母不想在谢家女眷面前,让自己儿子催来哄去的,将翰林大人撵走了,等周围只剩下女人们,老太太才怀揣着神仙圣果,感慨道:“我晓得他什么好东西都记挂着我,但是不瞒老夫人,这么好的东西,真是不舍得吃。” “儿媳也是。” “孙媳也是。” 大家的心情都一样,只有小孩子谢嘉睿,面朝母亲窝在阮氏怀里,低着头像个小仓鼠一样,圆滚的脸颊一动一动的啃半天。 长辈们都围着他闲聊说话,他元宝似的的小耳朵一抖一抖,眼前只有草莓的世界。 阮氏柔软的掌心,在他头上轻轻抚摸,不大会,掌心下的小脑瓜仰起来,眼睛盯着母亲很小声又很乖地说:“娘,这个果子真好吃呀!” 一旁,张母听见这话,急忙从儿子张达义给她的那特别的纸袋里又拿出一颗,塞到小朋友的手心里,“乖,还有,你多吃点,长高高的。” “张姨母,这可万万使不得!”阮氏来不及拒绝,婆母周氏急忙从孩子手里拿回来,要往张母的袋子里装。 虽说东西是谢家的家神给的,但周氏可明白,这草莓大家能吃上一口,都是托了张大人那过目不忘的本事,才沾的光。 张母微微避开,轻轻向前一推,“侄媳的意思,我懂,不碍事的。还有三颗都是富裕的,小娃儿喜甜,这流放的路上,哪里能找到这样的果子,咱们大人还能熬着点,小孩子便让他多吃一些开开嘴,左右是存不久的,不吃浪费了才是更大的罪过。” “那姨母留着养身。”草莓如此珍贵,周氏可不敢让孩子贪嘴。 小嘉睿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双黑眼睛呼扇呼扇的,眼见长辈们之间互相推拉,他一声不吱,小身子贴在母亲怀里,搂着阮氏扭头看着祖母和另一位已然亲近起来的太祖母。 很快,谢武英悄悄过来,十分诧异,“六哥让我过来问一声怎么了?” 女眷们互相对视,噗嗤一下就全乐了。 “好啦,大嫂,老夫人一番好意你也不要推托了,大家在一起的日子久着呢。”张氏性情豪爽,直接把那颗香甜的草莓再次给了谢嘉睿。 软软糯糯的小娃儿,盯着握不住的大草莓,不敢相信:“嘉睿还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了!”张氏摸着他的小脑壳笑道。 一双小眼睛铮亮铮亮的。 “行了,回你六哥那边去吧,别在我们面前晃悠,我们女人之间还得说悄悄话呢。”张氏调侃道。 谢武英挠着头嘿嘿笑着走了。 “动静别太大啊,容易露馅。” “快走吧你。” 谢武英回去报信,谢老夫人看见孙子谢豫川往她们这边看了一眼,微微颔首表示没什么事,别担心后,眼见谢豫川的头,又低下去,跟张达义不知道在地上拿树枝划拉什么东西。 自从家神再次显灵后,她心里越发踏实了。 等大家惊喜的情绪渐渐平复后,张母看着手中的纸袋子,陷入沉思。 “老姐妹怎么发呆了?”谢老夫人眼见一时半会不会启程,便想找个地方躺一趟,刚侧身便看见张母像是有心事,不由开口问道。 连问两声,张母才回神。 抬起头,对上谢老夫人关切的目光,眨了眨眼睛,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总觉得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见她确实有心思,谢老夫人重新坐起来,离她近一些。 “都是一家人,有话不妨直说?” 张母点了点头,神情认真几分,向谢老夫人询问道:“老夫人,我确实有个想法,但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恐失了礼数。” 谢老夫人还以为如何,直截了当道:“嗨,我还以为你是哪里不舒服,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咱自家人不拘那些,你想说什么?” 张母见此,心下放松,抬手轻轻碰了下怀里的东西,老眼发光:“实不相瞒,我刚才尝过那草莓之后,唇齿留香,心里总是想,这等美味吃光了真是可惜。” 谢老夫人笑了,“我同老姐妹一样的想法。” 二人相视而笑,谢老夫人从张老夫人的话里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不由问道:“你有何想法?” 张老夫人说:“不知这仙果,落到凡间,能否栽种呢?” 谢老夫人愣住! 张老夫人以为自己失言,连忙道:“失礼了,是老婆子我冒失了,老夫人莫怪……” 正说着,手腕一把被谢老夫人握住。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张老夫人怔了下,回:“我、我是说,草莓它能不能留在凡间栽种……” 谢老夫人:“!!!” 她方才吃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张母竟然突发奇想,想种草莓。 谢家女眷们得知张母的心思后都愣了半天,不过,很快,大家的心情就被这个想法重新勾起了热情。 太激动了不好,容易惹人注目,大家只能忍着激动的情绪,互相在彼此的目光中感到了同样的期盼。 “是啊,草莓能种吗?”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来者不善是不是祖传的 “在京中这么多年,就连宫里都没见过这种贡品,要是能种的话,可太好了。” “草莓太好吃了,怎么会那么甜。” 张母见大家的想法跟自己不相上下,便放心道:“我方才细细打量过,我看那草莓的果肉上,坑坑点点的,一粒一粒,料想那应该是草莓的种子吧?” “对对,我也看到了,应该是!” 谢老夫人望着张老夫人,等着她后面的话。 张母也没遮掩,挪了挪身子,避开外面的人,小心翼翼地从纸袋里拿出一颗,展示在几人面前,指着上面一粒一粒的籽,小声道:“我在想,如果这些东西会是草莓的种子的话,能不能把这些东西留下来,将来若能平平安安到了寮州,等来年开春天暖和了,尝试种一下,试试?” 说完,抬眸看向大家。 迎来数道敬佩的目光。 短暂的沉默后,谢祯率先打破安静,主动道:“张老夫人,若您不介意,祯儿帮你取果种?” 有一就有二,其他女眷纷纷点头,“我也来,我那里有绣针,可以轻轻地挑下来。” 远处。 男人们很是好奇女人们头顶头的,聊什么呢? 谢豫川看向身旁的谢武英,后者连连摆手,“我真不知道!” 张达义正把小石子放在两条线交接处,头也不抬道:“女人之间有女人的体己话,做男人的,少猜,少琢磨,用得着咱们的时候,去干活就行了。” 谢豫川回眸看了看老先生,沉吟少顷,低头摆上另一颗,“这是先生的经验之谈?” 张达义紧跟一颗,抬眼看了看那边,回头笑道:“少将军还没成亲,男女之事尚不清明,等将来少将军有了意中人,时日久了,就都明白了。” 谢豫川眸色暗了暗,没说什么。 侧躺在他们俩旁边,嘴里叼根草围观两人下“棋”的谢武英,听到这话,随性仰起头,临时扯下嘴里的干草,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嘿嘿干笑两声,又把那根草重新叼了回去。 谢文杰在谢武英身后静坐默书,有张翰林这样的饱学之士在身边,随便提点他一两句,就够他琢磨数日的,虽然科举之事如今已无条件再想了,但学无止境,书海无涯,他身为儒门学子,日拱一卒,只争朝夕。 张达义很是喜欢谢文杰这样的治学态度,下棋之余不时扫过,目光中露出满意的赞赏之色。 “谢家门风名不虚传。” 一颗黑石落地,头顶传来谢豫川淡淡的嗓音:“赢了。” 张达义:“……” 谢家尊老爱幼的传统,在谢豫川的身上还有待进步。 熊九山挎着腰刀,扫过一群流犯的头顶,再看向前方还没走完的大军,心里很是不耐烦,还需要多久? 成烨和领头的几个老衙役,陪在旁边:“大人,前面盘龙岭要是不好过,我们要不要去问问,能不能跟着大军走?” 几个老衙役全都看向熊九山,他们也觉得,跟着大部队走,好像更安全一些。 熊九山冷眼看向前方,半晌儿不吭声,直到成烨再次提起,他抬起下巴示意众人往前看。 “那旗上的字,那么大,瞎?” 几个人往前看,表情纳闷,他们早就看到了,这旗子上的字怎么了? 成烨定睛,只见将士中间,硕大的一个“邱”字棋,迎风飞舞。 沉思一会,回身看向流犯人群的大后方,谢家人所在的位置,眸光眯了眯,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给几个老衙役指了指后面,大家看完谢家回头,彼此眼神中也都是了然之色。 熊九山沉声道:“护国公府,是邱家领头带人抄的,路过时没过来找咱们麻烦,就都烧香吧,还想往前靠。”他转头冷眼扫向几人,“都活够了?” 几人纷纷低头,不敢吭声。 过了一会,成烨道:“大人,我们就这么等着吗?” “等着吧,傍晚再赶一会。” 这一等,又是大半天过去,明显气温开始快速下降,总算是眼睁睁地等到了大军过境。 一顿铜锣声叮叮咣咣敲响! “都起来了!别躺着!启程了!”差兵衙役从头向后传声。 流放队伍收拾完毕,熊九山下令又多等了一段时间,等到约莫跟前方大军拉开一些距离后,才下令上镣缚绳索赶路。 熊九山想着少点麻烦,可惜,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 这边刚准备启程,前面忽然飞回来两骑快马,马背上驮着袋子,到了流放队伍前面,缰绳一拉,停在熊九山面前。 熊九山皱了皱眉头,心道,不好。 头顶上,两位飞骑校尉,废话不多。 “可是押解前护国公府谢家犯人的?” 熊九山硬着头皮,道:“正是。” 两位盔甲校尉冷面寒霜,互相对视一眼,连马背都不下,直接提手将身后打结的两个麻袋,扔到了熊九山的面前。 重物“嘭”一声落地,砸出两个浅坑。 一众押解的官差和前边形容枯槁的流犯们都懵了。 “这是邱将军的私粮,赠给谢家的。将军有言,可怜谢家流途艰难,不忍老弱凄惨,手头拮据,这些东西一点心意,望谢家人能福大命大,平平安安到达寮州。” 说完,调转马头就走了。 熊九山低头看向地上那两袋粮食,已经能想到这东西,交到谢家人面前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邱家人,真是…… 别的不会,膈应人的能力,是不是祖传的? “大人,这?” “送去给谢家。” 差役上前检查,很是惊讶:“都是粮食,大人!” “给他们。”熊九山沉声道。 就没见过一路流放,一路被人“送礼”的流犯。 俩差役扛着东西送去谢豫川面前,然后回来报信。 让熊九山意外的是,谢豫川见到东西,听到那校尉的话后,居然很平静。 谢豫川神情平静,但其他谢家人可不这样。 “邱家这群狗贼,惯会做这种恶心人的事情!” 谢豫川眸光淡淡的看向地上的粮食,对谢武英道:“去送给熊大人,都是粮食,只要不浪费,谁享用都一样。” “好嘞!”谢武英这活干的可痛快。 谢豫川的话果然是对的,粮食就是粮食,管它谁给的。 解差们高兴的很。 还有一章,困了的别等。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新婚礼物有眉目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谢豫川深谙这个道理,不管粮食是谁给的,粮食总没错,上等的粮食不如给熊九山。 其他流犯眼睁睁看着谢家把那么好的粮食交上去,都在心里大骂谢家人傻,脑壳坏掉了。 那么好的东西,交上去了,差爷们还能给流犯吃吗? 将来都成了他们的腹中粮了! 谢家人却不觉得谢豫川此举有何不对,别说差官们不给,就是给了,他们现在也不吃! 每个谢家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想的全是,我们有家神,饿死不吃邱家粮! 背靠大树好乘凉,越是到这种抉择之时,越是觉得家有神明,真香! 若不是家神在背后庇佑,他们此刻哪里有这份底气,拒绝能活命的东西。 叮叮叮—— 一连串系统提示音,在涂婳头顶接二连三响起。 【已收集到谢家人感恩值300+,累计500+,赠送一次性仿生皮肤一套。】 【宿主,能量+300,积分+150,香火值+10。(注:香火值,分别来自李周全、王翀。)】 …… 突然在一堆叮叮当当的提示音中,听见俩熟悉的名字,涂婳一愣,不禁好奇问道:“李周全?王翀?” 什么情况? 系统没有马上说话,一直等到播报完信息提送,才上线解释: 【松江知县李周全和京卫府指挥使王翀,各自在家中起坛供奉宿主,日上三炷香,诚心累计到一定能量,自动转化为可收集的香火值。】 涂婳意外了,“这也行?” 【宿主曾赠送李周全的夫人,一颗易孕丹;曾赠送王翀一对玄玉貔貅。种下一缕因缘,根据系统对未来发展的演算,来自李周全和王翀的能量,可少量收集使用,恭喜宿主!】 涂婳:…… 这算啥?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对于自己绑定的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宿主,系统已经习惯了时不时,就会开辟能量新来源的意外惊喜。 如果宿主对系统交易更感兴趣的话,就更好了! 系统播报解释完,就退下了。 有了新的福利,涂婳忍不住把背包打开,果然看见新的“礼包”。 “一次性仿生皮肤。”涂婳看着礼包名称随口念了句,但是并没有直接打开。 对系统产出的物品,她已经有一些经验了。 涂婳点开物品详情,里面是对新福利的简单介绍。 【一次性仿生皮肤】:可在目标空间方圆五百里内使用。 1、可定制以下几款特征:性别、年龄、皮肤颜色、声音、体能、健康等级。 2、可选配以下皮肤特征:服装、饰品、交通工具。 3、可通过以下购买链接,搭配同能量等级功能菜单。 (注:本商品为一次性消耗品,不退不换,无使用期限,开袋即用,退出自动回收。使用期间一切解释权归中央系统商务中心所有。) 涂婳看完,把系统界面关上了。 很好,又是一款体验派的福利。 一时半会,她还没想到这东西怎么用,先放着吧。 询问谢豫川了一句,才知道大梁那边的流放队伍,已经开始往前走了。 涂婳一时不太能想明白,只是一盒草莓怎么会带来这么多的能量,上一次她记得突然“小暴富”还是谢家集体给供奉东西的时候呢。 一时想不通的事,她也不愿意耗费脑筋,张达义画的舆图,看的头昏脑涨,她甚至中途上楼把笔记本带下来,翻开全国地图,来比对。 托谢淮楼盯着元宝那件事在先,涂婳隐隐地觉得,两个世界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比对半天,涂婳放弃了。 专业的事情,真想交给专业人士搞。 她看着茶几上的图纸,想了半天,对着虚空中询问:“统子,你能不能帮个忙?” 系统:【抱歉,被监护人谢豫川未平安到达目的地寮州前,系统无法加载寮州信息,请宿主自己努力。】 涂婳:“走个后门?” 系统迟疑半秒,涂婳眼睛瞬间一亮! 有门啊,这是? 下一秒,系统在她面前弹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大门,门锁旁边一串醒目又红彤彤的数字,差点晃瞎宿主涂婳的大眼睛。 【走后门】单次充值:666,666,666.00元。 涂婳:…………………… 电话铃声适时响起,打破了这尴尬的瞬间。 秦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涂小姐?” “嗯,我在,秦老板有事?” 涂婳握手成拳,朝虚空中的系统,挥了一拳。 “你之前不是问有没有合适的结婚礼物?”秦朗那边嗓音带着点笑意。 涂婳一听礼物,瞬间精神了,“你找到了?” “不是找到的,刚收了一个物件,以前出嫁女用的妆奁,东西嘛,还行,品相不算太好,但你不是要送礼?我瞅着简单收拾一下,还算能拿得出手,要不,一会拿给你看看?”秦朗简单说了下东西的情况,问道:“你家在哪个区,我正好要出去一会,顺道给你送过去。” 涂婳起身拿着电话上楼,“别那么麻烦了,你一会去哪儿?我正好也出门,中间碰个头吧?” 两人互报了个方位,决定在其中一个公园门口碰个头。 “什么价格?” 涂婳只在秦朗那里卖过东西,没买过,不知道他们那个行当的价格,觉得先问问比较好。 秦朗报了个价:“我五千收的,也不知道你打算送多大的礼,这个要是不合适,我再帮你盯盯。至于给你的价格嘛,我们老秦家家规,一进一出必须得添点钱,添多少您随意,就是个意头。这我不在意,一块都不嫌少。” 明白了。 涂婳换衣后开车去了龙江公园。 傍晚的龙江公园,风清水凉,秦朗迟到了十分钟,下了车提着手的袋子,一迭声的抱歉。 涂婳也不着急:“没事,妆奁什么样?” 秦朗把刚收的妆奁拿出来,打开外面包裹的绒布,露出一款长方形的盒子,比秦朗的手掌没大多少,小巧玲珑的,上面雕着寓意极好的莲纹。 “我来的路上等车时,还搜了搜妆奁的样式,还以为比较大。”涂婳看着秦朗手中精致的小妆奁有点意外。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干吃不胖美食丸 秦朗笑道:“这个单层一盒,里面有几个格,挺简单的,你要觉着这个送礼分量不够,我给你找那种大的,起步价最少几万,你看看你拿来送礼方便吗?” “这个行,挺好的。” 涂婳觉得秦朗真是及时雨,当即转了8888.88给他。 秦朗看着微信转账的数字,噗嗤就乐了。 “同道中人啊。” 能帮上涂婳,秦朗也挺高兴的,要不是晚上他真有个饭局不得不去,还真想请涂婳吃个便饭。 俩人碰完头,一个去赴宴,一个回车里把新收的妆奁放好后,下车去公园里面走走。 不知是不是这一段时间,在另一个时空呆的太久了,涂婳都快忘了上一次自己来到龙江公园是什么时候了。 天色渐暗,前来公园散步和练功的市民们,也越来越多。 涂婳双手插兜,慢悠悠地从大门口往里沿着石板路往湖心方向走,身后不时有新来的是市民快步越过她,前后左右每一个瞧着比较宽敞的地方,都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彼此聊着天。 离开现代繁华的高楼大厦,环保绿化一体的龙江公园里,到处都是来锻炼和放松的人。 涂婳边走边看,恍惚间总有一种错觉,前面那棵大树下,靠着谢豫川。 同样昏暗的天空下,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这几年市政进步比较好,冬日里外面寒冷,可也挡不住热爱锻炼的人,北方的湖水,冬日里冻的十分结实。 冰面上,有不少小孩子在滑冰,涂婳穿着厚衣服,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了会。 真冷。 坐了没十分钟,就想走。 这时,面前正好走过一对小情侣。 男的说:“这大冷天的,在这外面逛啥呀?还不如找个暖和的地方吃点热乎的。” 女的说:“让你陪我出来遛个弯就这么费劲?打麻将怎么不见你不耐烦,吃吃吃!就知道吃!” 男人被当头噎了一句,把嘴闭上,免得更被说。 俩人正好走到涂婳面前,她听见女方说:“一天天,喝口凉水都长膘,烦死了!” “那不吃了,咱回家。” “你想饿死我啊?” “那就吃点,火锅?” “……”女生犹豫了三秒,“行!” 两人互相拌着嘴,渐行渐远。 涂婳看着俩人背影,瞬间一道灵光划过脑海之中。 咦? 她好像知道给姜莉送个什么样子的“新婚礼物”了。 一路开车回到家后,涂婳脱了大衣往沙发一坐,先打开系统界面,找到宿主商城。 【系统商城-宿主专享-奖励商品】 第一个:干吃不胖美食丸(100积分) 涂婳盯着这一个项,眼睛瞬间一亮! 嘿,这东西多好,她怎么差点都忘了呢? 她看了眼自己的积分,还行,还有些富余,便花了200积分,直接下单两颗。 一颗自己的,一颗送姜莉。 完美! 解决掉出发前的一个问题,涂婳心情不错,点了个外卖,等外卖员送到后,直接一起端上了楼。 谢豫川那边没有任何状况,系统也没有预警。 从晚上七点开始,涂婳坐在电脑前,心无旁骛一直工作到凌晨一点半,才把进度拉齐不少。 收工时,手机上谢豫川的头像依旧比较安静。 看来,他们那边还行。 放下心来的涂婳,洗漱后上床睡觉,这几天她打算把生物钟调一下。 夜已深沉,天下万籁俱静。 大梁的夜空下,不只有谢豫川一个人,正在想事失眠中。 通往登州的路上,赶了几天路的徐肃,也躺在客栈中无法入睡。 他有点崩溃,现在! 不是! 送人就送人,怎么送人送到一半,发现是个女人啊? 爷爷让他将人送去登州,到了那交给翟默就行,可是中途一半,徐肃就发现自己被人给缠上了。 身边跟随的属下们,这两天看够了他和褚灵元之间的笑话。 徐肃真是,闹心的很! 他怎么也没想到,祖父让他办事,居然一点口风都不透露,明知道他徐肃最不擅长跟女人打交道,还让他拖着一身病躯,送人家。 继知道自家兄弟谢豫川居然能通神之后,徐肃再次感到身心疲惫,无语凝噎。 但眼下,送人还不是最让他头疼的。 最头痛的是,自那天褚灵元给他号脉,发现他脉象极其异常之后,简直就像发现了什么天下奇事一般,每天从早到晚跟在他旁边,问个不停! 事无巨细,就想弄清楚,他明明是一副半残的身子,连剧烈行动都艰难,怎么体内的经脉会那么好。 褚灵元很是困惑:“这根本不可能!” 是啊! 是不可能,但那又怎样? 一天到晚,天天盯着他有什么用呢? 问他兄弟谢豫川去啊! 他这条命,是谢予珩救的,是他们谢家那传说中的家神救的。 徐肃一个头两个大。 他都忍着难受一路骑马了,还是没躲开褚灵元的刨根问底。 爷爷让他护送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褚灵元一身的秘密,徐肃还想问个明白呢。 可是一到这个话题,褚灵元都把话题岔开了。 起初,还好,一聊这个,就把人吓跑了。 但是后来,褚灵元也发现了徐肃的做法,分明就是想避开她。 这下子好了,徐肃的这一招也不灵了。 两人之间又开始了褚灵元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徐肃最无奈的时候,问她:“你非要弄明白这个干什么?” “师父说,天下之间有许多事情,是要靠机缘的,人一辈子的机缘很少,真碰到了不要稀里糊涂错过。” 徐肃皱眉:“你觉得我是机缘。” 褚灵元想了想,“不是,是你那奇怪的脉象,或许是我医术进步的机缘。” 徐肃拧不过她,摆烂道:“那你放弃吧,这事你问我没用。” 褚灵元不解:“那问谁?” 徐肃想到那不讲兄弟情谊瞒了他那么久的谢豫川,“问神!我这条命,神仙捡回来的。” 褚灵元:“……” 徐肃以为,这么说褚灵元就会放弃。 没想到,房门上,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 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 “徐大人,你睡了吗?”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一夜风雪冻死俩 你睡了吗? 这魔音穿脑一般的问候。 徐肃真的要疯。 房门外,褚灵元轻敲几声后,不见里面有任何回音,以为徐肃已经睡下了。 站在门外踌躇片刻,刚转身,身后的房门从里打开。 徐肃一脸严肃:“褚姑娘。” 褚灵元转身,视线下意识不由自主地观其气色,心中暗暗纳罕,真是神奇! 每一天都能观察到徐都尉徐大人,异于常人的恢复速度。 又来了!又来了! 又是这种探究不断,研究不停的样子,徐肃心底长叹一声,抬手在褚灵元面前打了个响指:“褚姑娘?回魂了。” 褚灵元明亮的眼睛,灵动地望向徐肃。 “徐大人,灵元到了登州后,能否在大人身边多留些时日,我略同医理,又擅药膳,可以为大人疏肝理气,补肾健脾。” 徐肃面色一窘,沉声道:“我肝肾好着呢。” 左右门板后,隐隐传来一片闷笑声。 徐肃心道,一帮狗人…… 他看着面前依旧青衣布衫的褚灵元,这小姑娘怎么就糊弄不掉呢? 深夜,客栈里十分安静,住店的客人都陆陆续续睡了,徐肃不好留她在房中议事,只含糊着随便应付了事,反正抓紧时间早点回了登州后,直接把烫手山芋扔给翟大人。 褚灵元“心满意足”回房后,徐肃隔壁房门打开,有一副将过来。 “大人,韩爷的飞鸽传书。” 徐肃神情一凛,说:“进来说。” 在赶回登州府之前,徐肃终于接到了另一个好兄弟韩其光的消息。 一条薄薄的纸条上,只有几个字: 【北有战路有狗十除二三】 徐肃看完消息,提到烛火上点燃,待烧灼之后,轻掸手指,弹掉灰烬。 徐肃沉眸想了想,道:“回信,已知,保平安。” 副将颔首,“属下一会就去回韩爷。” 徐肃问:“家里的消息如何?” 副将摇了摇头。 “知道了,去睡吧。” 重新躺回床上,徐肃侧着身子枕着手臂,心里暗自琢磨着,也不知道韩其光和谢予珩到底碰没碰头。 吹熄烛火,徐肃计算着时日,猜想谢家的人,此时应该已经出关了吧? 月色幽暗。 郊野之外,虫鸣窸窸窣窣,寂静的山林下,草地湿冷。 流放队伍沿着大军行过的路线,一路走到不能再继续向前,随即就地扎营休息。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到了深夜,寒风刺骨。 雪后的气温,骤降。 这一夜,就连官差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流放的路途,如这般穿林过江的日子,后面还有得受,差官们恨不得抱着柴火堆睡一宿,一边取暖一边互相吐槽,倒了八辈子血霉,赶着隆冬时节出远差。 身体受冷,人的脾气也容易急躁,瞅什么都不顺眼,扭头看见一群衣衫褴褛的流犯们,冻得哆哆嗦嗦的样子,心情又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舒坦。 不过,也有不少差役,见这天气越发寒冷,抱着袖管里的胳膊,对寒夜里难捱的流犯们,忍不住发了发善心。 热水多烧了些,祈祷着这样寒冷的夜里,少死几个才好。 “爹,我好冷啊。” 庞既明低头,怀中的儿子冻得脸颊冰凉,一旁窝在妻子怀里的女儿也一样,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地刮在他们这些孱弱的流犯身上。 他伸手将家人们都揽到一起,沉默的目光没什么焦点地落在地面上,不知怎样做才能让家人感受更好些。 身旁不远,铁牛半睡半醒,清醒时,看看流放路上结交的新“朋友”庞既明,又看向远处另一堆儿人,目光里写满了“不懂”。 这些曾经当过大人们的人,心思真难猜。 一夜寒凉。 清晨,第一缕阳光跃出地平线后,沉睡中的流放队伍也从朦朦胧胧的冷雾中,打着寒颤清醒过来。 队伍启程前,差官们依旧照例清点流犯人数,以便做记录。 大家动作缓慢僵硬地收拾,一个个哈欠喷出白雾。 真冷啊…… “一、二、三……” 负责不同职责的差官们,有序地进行日常工作,长途跋涉的每一日,都在重复又重复中,极其缓慢地熬过去。 这样的日子,多熬一个多月就完成了,差兵衙役们的盼头,大差不差。 “头儿!有俩凉了。” 一个年轻的衙役的,按照惯例清点完自己那一片的流犯后,发现有俩人,大清早直愣愣躺在地面上,僵了。 还未出关,一场还不算太大的风雪过后,队伍里就已经开始出现减员的事情。 熊九山得知消息后,过来查看。 队伍最后面,有点喧闹,叽叽喳喳的,没多久,消息就从后面往前传。 谢家人听见消息,一时意外,纷纷站起身往后看。 死了俩人,流犯中的气氛十分低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俩人被冻死了的原因,队伍再次前进时,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不绝于耳。 人的性命,在大自然的残酷捶打下,显得格外渺小。 群体中的行为,总是很容易被暗示和传染,起初一个两个的咳嗽声,渐渐地,好像大家都感觉到了身体的虚弱和不适。 低沉的气压下,谢豫川发现,就连谢家之中,也有几个人,忍不住在路途中,无法免俗地跟着一起咳嗽。 队伍里,很多人是没感受过雪地里睡觉的。 谢豫川沉眸看着众人,无论官差还是流犯,状态都不怎么好。 冻死的两名流犯,尸身被差役们扔在队伍后面的车架上,随队伍一起赶到下一个县城报了官衙再说。 有出过解差的老官习以为常,“驮着俩尸体,又麻烦又折腾,反正是冻死的,砍条胳膊拿回去交差不就行了,大人心善,还顾忌着给他们留个全尸。” 没有经验的年轻衙役,凑上前请教:“砍条胳膊,就能交差了?” “也不是什么大过,本来流放的路上也没说必须得活着到地方才行,过府县时,有块骨肉能说明白情况,就行!” “那咱们熊大人,还真是心善。” 那老衙役眯眼看向前方,淡淡道:“大人是心善,可是这差事,心善的可干不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不知神明还喜欢什么? 在松江镇时,因为意外状况,流放的队伍里也曾发生死伤情况,但是那个时候,因为正好就在县城里,死了的流犯,有松江府衙照会。 如今行在途中,冻死俩人,要么就得留块能证明身份的地方就掩埋或者丢弃,要么就得像现在这样,把死人一起带着。 走了这么些天,所有人也是第一次,同时跟着尸体一起流放,亡人在最后面,像车上的货物似的无声无息躺在那里。 来自同类无声的寂静,对其他流犯们心理上造成的压力一目了然。 行走大半日,队伍里鸦雀无声,所有流犯沉默而麻木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后背上像是扛了沉重的东西一样,瞬间感觉自己的生命,仿佛也会随时就消失了。 就像那两个已经死透了的人。 就连范五那一群混不吝的浑人们,今日的猥琐之言和手脚也少了大半。 物伤其类,秋鸣也悲。 不少流犯见此,对后面的路程也没信心。 人就这样,但凡还有一丝心气,再难捱的事,也能咬牙挺一挺,或许挺一挺就过去了。可是一旦心里那根再坚持坚持的弦断了,再轻的鸿毛,也能瞬间将人整个压垮。 流犯们的心思乱了,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甚至有人走着走着,突然情绪崩溃,想要逃跑的,刚疯两下,就被警觉的解差们抓住,在一众流犯面前一顿毒打,杀鸡儆猴。 这样的严厉处罚,也只能震慑一时。 人心一乱,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发生。 坚持不到半日,还没到晌午放饭,一群差官们,一路盯人盯的火冒三丈。 也不仅仅是盯着那些突然情绪上头的犯人,还有一些因为对未来心生恐惧,而突然身体抱恙的流犯们。 不少人突然之间就病了。 有的人上吐下泻,有的人受寒发热,还有一些人,干脆就腿软走不动路了。 因为心理受了刺激而走不动的几个人,是真的走不动了,差官们无论如何毒打,腿也没劲了。 解差们气坏了。 当着众流犯们的面破口大骂的也有:“又不是没见过死人!都给老子在这装熊,是不是?路程还长着呢,自己不争气,甭怪老天爷收人!各人有各命,真不想活了,你以为你们死了能全乎人的带着,别做梦了!” “想全须全影的到寮州,自己争点气!” 这一番话,还真有几个人听进去了,躺在地上缓了好半天,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哆嗦着腿肚子,劝着自己,死也要是个囫囵人的到寮州。 队伍里的状况,超出了熊九山的预料。 下面的人来报,他才知道,自己下令将那两具尸体一起带走,对其他流犯的影响有这么大。 但,熊九山听完之后,并没有任何想要改变决定的意思。 身旁有经验的老衙头,也是同样的想法:“这样也好,让他们这群人早点适应这种事情,是个好事。将来路上的危险多着呢,自己不顾着点自己,咱们可看顾不过来。” 熊九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他的本意不是这个,但也不能否认对方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习惯独立解决问题的熊九山,也觉得凭那些流犯的萎靡状态,后面的事故出的会更多。 尽管这趟差事,当初离京时,上差就提点过,路上死的人多点也不怕,上面的心里都有数,关键是这趟差事,不能乱,不能节外生枝,更不能出意外的岔子。 熊九山心里明白,不就是盯住人么。 至于盯谁,不言而喻。 他心里有底,所以也没太管。 领头人的态度,就是下面人办事的准则。 熊九山的态度摆在那里,下面的人一看就明白了,这一次,就是要让他们这些蒙头搭脑的流犯们,精神起来。 于是差官们也来劲了。 谢家人的精神状态,这些日子本就精神,有谢豫川的提示在先,谢家男女老少一直时刻保持着警觉状态,这一次反倒没有差役们过来找麻烦。 柴家都被差官们提点了两句,尤其是柴家女眷,别一天到晚病病殃殃的,回头给大部队添麻烦。 谢豫川眯眼看着解差们的举动。 “熊九山这是打着硬闯的态度赌一把了。”张达义说。 谢豫川说:“应该是,前面大军刚过,也许对山匪有一点震慑效果。” 张达义不太看好。 他回头望了一眼,“不过,不得不说,熊九山能将那两名流犯的尸身带在路上,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嗯。” 两人眼睁睁看着差官们,在流犯人群中耍完威风后,才互相对视一眼。 “这么下去,后面路上更难管。” “早晚要出的事,早早晚晚而已。”谢豫川仿佛早已看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一样,淡淡道。 两人沉默旁观了许久。 张达义有些好奇,“家神她老人家,平日里喜欢什么?” 谢豫川转头看他,目光不解。 张达义轻咳两声,笑了笑,“想看看来日我能为神明奉上些什么。” 原来如此。 “先生已帮了许多。” 稍顿,谢豫川道:“其实那舆图,是家神第一次问我要一件东西。我正发愁,是先生解了予珩燃眉之急。” 张达义点点头,想了想,问道:“不知将军与神明如何通神?” 这一点,谢豫川倒没瞒他。 “随家神心情。” 张达义不解:“哦?好比那次梦中进学?” 谢豫川点头,“嗯,神明耳语,予珩能听得一二。” 张达义叹为观止。 想到谢豫川居然能在梦境之中得神明授学,不禁十分羡慕。 两人闲聊,如今已更亲近几分。 对坐等差官放饭,张达义搓手暖身,问道:“将军在梦中,只能学习兵法?不能学习其他东西吗?” 这一句,问住了谢豫川。 那一次梦中学习阵法,他只顾着惊叹演练,并未想到其他之事。 张达义突如其来这么一句,把他都问懵了。 难道……在梦中还能有机会学习其它的东西吗? 神思一沉。 谢豫川不知,自己一念意动,家神涂婳枕头边的手机,叮咚发来一条新的信息。 没多久,他和张达义聊到接下来几日如何安排时。 耳边突然传来家神的声音: 「涂婳:你还想在梦里学什么?」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沉迷教学错过投影 时近晌午。 涂婳终于一觉睡饱了,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暖阳,从没有关紧的窗帘缝隙中透了进来。 伸手摁了一下床头边的自动开关,窗帘徐徐移向两侧,大片大片的金光洒在被子上,涂婳只觉半张脸都被晒的舒舒服服。 以手臂遮眼,她闭着眼睛对着手机语音: “你还想在梦里学什么?” 上一次,她好像临睡前刷到一个著名阵法的视频,随手发给了谢豫川,没想到他对在梦中学习东西,居然念念不忘。 懒洋洋的平躺在床上,涂婳并不知道时空的另一头,谢豫川和张达义刚聊过什么,她就看见谢豫川发来的消息上,在好奇能否在梦中学习其它的东西。 他,还想学什么? 涂婳揉了揉眼,把手机调成语音实时功能。 实时功能,通常都要借助系统耗费一点能量,睡眼惺忪中的涂婳,也懒得看一眼消息回一个,躺在床上同谢豫川实时说话好了。 另一边,张达义刚说两句话,就发现对面的谢豫川走神了,旋即停下,看了他一眼。 谢豫川听见家神略显慵懒的声音,耳际后一簇酸麻突然窜上来。 稍后片刻,家神疑惑的嗓音再次响起:“谢豫川?” 谢豫川连忙凝神回话:「予珩与张大人方才闲谈,可是惊扰了家神?」 涂婳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艺术吊灯,“没有,刚醒,看见你想学东西。” 谢豫川的唇角,扬起一道极其清浅的弧度,被张达义看见了。 老大人想了想,冲谢豫川示意一番,起身去另一边的谢文杰下石子儿棋。 谢豫川想了想,冷不丁的,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家神的这个问题。 梦中学习,机会难得。 若还能再有这样殊胜的机会,谢豫川不想随随便便浪费掉,骤然之间要从诸多妄念中,挑出一个,还真的不容易。 谢豫川此时并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珍惜的机会,他们谢家的“家神”涂婳同志,动动手指,找找视频,下载、转发一条龙,就可以满足他“上进”的要求。 无奈下,谢豫川只能如实说出心里话。 「谢豫川:予珩暂未想到最想学的,单凭家神安排。」 听她的? 涂婳眨了眨眼,精神清明不少,要是听她的,那互联网上可有得是谢豫川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好东西”。 这事,她记下了,等回头给他找个好玩的看看。 雪后的天气,不论是H城,还是大梁都很冷。 涂婳在现代的晌午,起床、洗漱、吃饭、工作、收拾家庭卫生。 谢豫川在大梁的晌午,吃饭、休息、赶路、沉思、再吃饭、再休息、再赶路。 平行而略有交叉的两个时空,都从悬日当空,分分秒秒过到了明月繁星。 涂婳还在电脑前,伏案工作。 另一边,山坳里,谢豫川在月色下,以小棍为笔,将谢家男丁聚到一起,在地上划出一些特别的符号,给大家讲解他从梦中习来又反复琢磨出配合要领的阵法。 若是未来途中遭遇危险,这样的阵法不仅可以拿来保命,还可以共同抵御外敌,保护自家人。 谢家护卫们心中惊喜不已,主子亲自手把手教他们阵法,这样的机会可难得,一个个聚精会神地听讲。 这也是谢豫川将那阵法在脑海中,演练无数遍最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以目前谢家男人的人数,可以一试,有备无患。 张达义体能不行,但他也在旁边一起听,那些攻防之语起初不甚明了,好在谢豫川为了让大家明白这阵法的精妙之处,以浅显易懂的口吻,精准拆解每一个步骤的动作要领好,还有配合时的注意事项。 这一讲,就讲到深更半夜,谢家男人一个挨一个聚到一起,冷夜里从外边看,就像是抱团取暖似的,唯有离得更近一些,才能听见他们压得极低的声音,好像在彼此交谈。 呼气似的低音,含含混混的,也就他们自己能听懂,就连旁边不远的女眷们,也只觉得他们一群男人,在那边嗡嗡嗡,声如蚊音。 大名鼎鼎的《鸳鸯阵法》,本就是一等一的绝伦,在谢豫川根据目前谢家的实际情况化用后,简直让一众谢家护卫们惊为天人! 这这这…… “这仙阵,如此厉害!” 从初听的茫然、到吸引、默诵、提问和吸收,一直到最后众人分领各个方位,彼此出言配合演练一遍之后,全都被震撼了。 今夜突然学了一个新的阵法,大家心情亢奋,根本睡不着,哪怕谢豫川让大家散开先休息,大半天也没有一个人睡着,反而,时不时的,隔一会起身互相询问交流一下,生怕自己记错了。 谢豫川心里还记着白日里,家神所言梦中学习一事,本想入睡,架不住谢武英等人,一会耐不住兴奋的性子,或者推演模仿时遇到了不懂的地方前来请教。 谢豫川迟迟无法进入深睡状态,于是错过了涂婳今夜的梦中“视频投影”。 等到他回神时,天际边已然露出一线光亮。 开天辟地头一次,谢家男人们集体失眠了。 第二天流放的路上,其他流犯和押解的差官们,打量谢家的精气神,一个个心里暗道,呵,原来谢家人的状态也不怎么样啊,还以为他们将门出来的承受力有多大呢。 莫名从谢家人萎靡困顿的神情中,找到一丝安慰的流犯们,今天路上的精神头可比昨日要好的多。 跟着大军的车辙后面赶路,虽然路途泥泞不好走,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好的事情。一个是路边,总有一点大军疾奔时来不及带走的零零碎碎,衣衫、布条、掉落的粮草等等,流放队伍在后面,捡了不少好东西,尤其是避寒保暖的干草,拾掇拾掇,居然也拢了不少! 这下子,差官们觉得扎营时有稻草铺地盖身保暖,也可以拿来给懂事的流犯们“开恩”。 谢家手里可有不少好东西,谁不眼馋? 有那心思活络的老衙役,提着半捆干草过来找谢豫川,寻思碰碰运气,看看谢家要不要。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带你扶摇直上坐仙舟 谢家护卫们,路上也捡了不少大军过境后来不及一一捡干净的草碎,长的拢起来扎一小捆,短碎的捡到口袋里,交给女眷们,等休息时,可以缝进衣服里抵御寒风。 其他流犯都差不多,有针有线的自己缝,无针无线的,直接咬着衣角撕开一个口子,顺着往里塞。 如此一来,队伍的行进速度又被放慢,虽然来回起身弯腰很辛苦,但流犯们的精神头可比前一日要好多了。 一夜风雪过后,大军扎过营地的地方,到处是宝贝。 谢家用一点松江知县李周全送的碎银和两片涂婳给的感冒药,从押差手里换了两捆干草,送到女眷那边,留着晚上铺草御寒。 不远处,有人不是很高兴地抱怨道:“那捆里的干草,还是我捡的呢。” 身后一记飞脚踹过来,刚好巡查的一名差兵听见这话,当即骂道:“你嘴里啃得糙饼是白来的?” 那人二话不说,跪倒咋地,瑟瑟发抖。 他拿干草换了口粮,方才就是随口抱怨一两句而已。 “官爷饶命!小人胡说的!” 差兵骂骂咧咧地走了,到了前面看见同僚手里的两个小白片,很是眼热。 “这就是柴家女人用的那谢家神药?” 换了保命药的差役,神情很是得意,“真是神了,那柴嵇的婆娘病了一路了,居然还没死在半道上,捡条命活回来了。” 解差们私下里,口耳相传谢家手里有抗痨神药。 谢家在流犯队伍里有些特殊,解差们倒是很想,像对待其他流犯一样,从谢家手里把东西搞出来,可是有熊九山的严令在前,再加上彼此双方也不是没“碰”过。 大家是有那个心,不愿意碰那后面的麻烦。 于是,只能另想其它办法,比如,从其他流犯手中换来东西,再拿去跟谢家换。 只是这怎么从其他人手里换干草,那就看各自的良心了。 另一边。 涂婳前一晚沉迷工作,过于专注,忙完发现半夜了,不但自己没想到给谢豫川发什么样的视频学习合适,而且通过系统发现,谢豫川那边也迟迟没有进入到深睡状态。 不仅如此,意识还更加活跃。 涂婳等着等着,睡着了。 翌日起来,才看到谢豫川发来的表达歉意的信息。 她这才知道,原来谢豫川给家里人,讲解了一晚上的鸳鸯阵法。 人才。 错过一晚的学习机会,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来日方长。 涂婳今天起的早一些,因为跟老同学提前有约,要去看一下对方的库存货,如若没有问题,今天就直接签合同了。 出门时,跟谢豫川聊了两句,看来那边今天还是沿着原定的线路继续赶路。 确认两次,谢家那边暂无困难之后,涂婳才给老同学打了电话。 两人比预定时间,提前一个多小时在库房那边碰头。 仓库的存货,跟涂婳来之前预想的差不多,大约看过后,暂没发现那些货有重大瑕疵后,涂婳很痛快地跟老同学李广源签订了购买合同,当场结算。 “啥也不说了,涂婳你真是帮了我家大忙!走啊,我都安排完了,一起吃个饭?” 涂婳婉拒道:“下次吧,我明天要去海城,家里的东西还没收拾完。” “啊,这样啊,行!那等你回来,不忙的,咱们再约!要是以后伱家亲戚还有需要,年后多交流啊。” 涂婳点头:“好。” 原定的计划都差不多解决掉后,涂婳才回家整理出门的箱子。 送给新娘子姜莉的新婚礼物,连同她从系统里购买的“干吃不胖丸”,她全都收拾妥当后,赶在临睡前,将她出门之前提前打包好的一些东西,投送给了谢豫川。 家中杂物间的其它东西,一部分紧急的,存放到了系统里,剩下的,等她回来再说。 「谢豫川:家神是要远行了吗?」 涂婳说:“嗯,离开几天,你自己多留意,如有紧急情况,马上找我。” 「谢豫川:好,路上平安。」 涂婳收拾好后,回屋睡觉,一夜无梦。 第二日,起早赶飞机。 很少起大早的涂婳,路上在副驾驶上又补了一觉,到了机场,根本来不及去查看手机消息,终于顺利登机。 找到位置做好后,才发现谢豫川一大早,又给她发了两条信息。 「谢豫川:望家神一路顺利。」 「谢豫川:家神勿念。」 涂婳心中一暖,这是让她不要太顾着他们。 二十分钟后,飞机从H城起飞,直上九霄。 上了飞机,涂婳就开始补觉,睡着前,心想,下次再也不定这么早的航班了。 对她来说,简直是折磨。 迷迷糊糊间,乘务员来分发午餐。 涂婳睁开眼,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飞机平稳丝滑地,在茫茫白云之间航行。 涂婳接过午饭,边吃边欣赏景色,看着看着,突然之间,愣了下。 要是谢豫川这个时候能深度睡上一觉就好了。 可以拍个窗外的风景给他看看。 万里高空之上的景色,他肯定没见识过。 想到这,她用手机将外面的风景拍了一小段。 心里想着,等晚上发给他看看吧。 涂婳早起没吃上饭,还真有点饿了,闷头吃完午饭,又要了一杯咖啡。 欣赏风景消食时,忽然听见耳边一道系统音响起。 涂婳愣住。 她在天上飞着呢。 系统:【宿主,系统升级后,有新添加的投递功能,你没查看吗?】 涂婳:“什么功能?” 【白天也是可以给谢豫川投递视频影像的,只是花费多一些。】 【你要查看一下吗?我可以为您把功能添加道前面来。】 涂婳:“好” 她没想到,航班飞行中,也不耽误她使用系统功能吗? 三秒后。 系统:【宿主,好了。】 涂婳随即打开系统界面,果然发现功能区的页面上,有一排新的功能。 大梁,流放队伍。 谢豫川靠在树下闭目养神。 耳畔,忽然传来一道与往日不太一样的声音。 “谢豫川,你想不想看看九天之上的白云,是什么样子的?” 谢豫川睁开眼,抬头看向天空,白色的云彩,那般高远。 很快,家神的声音,仿佛隔着万里高空,传到他耳边: “闭上眼,我带你坐仙舟,去天上看风景。”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驱使仙舟飞行的粮草 谢豫川还没反应过来,家神询问的上一句话,就被下一句话震的心口一颤。 「谢豫川:……坐仙舟?去天上?」 耳中嗡鸣,以为自己听错了。 很快,涂婳清浅的笑声再次传来。 “对,去天上。”涂婳望着窗外青天下的茫茫云海,正是最美的地方,不由嘴角微翘,再次问道:“想不想看?” 谢豫川只觉胸腔内,猛跳了一下。 「谢豫川:想。」 树下,谢豫川突然与谢武英对视一眼后,上身坐直,双手交拢,置放在身前,无声闭上双眼。 谢武英见状,眼皮一跳,瞬间神经警觉起来,起身路过谢文杰身后,伸手压了下兄弟怀章的肩头,低声道:“我去六哥身边看着点,你们自便。” 躺在包袱上小憩中的张达义,听见动静睁开眼,也往谢豫川那边看了看,见谢武英已经状似无意一般,抓了一把枯草到谢豫川身前编草绳。 跟谢家相处久了,翰林大人已经能看懂他们谢家人的一些具有特别意义的“举动”。 这是一种防御和保护的做法。 目光对上谢武英,对方举手朝天一指,张达义立刻明悟。 谢豫川这是又通神了? 张达义阖眼继续休息,不到一秒,再次睁开眼睛看过去,一想到谢豫川此刻正在通神中,他就睡不着了。 无论旁观多少次,翰林大人都始终觉得,此事也太过于玄妙了。 前天他和谢豫川还提过梦中学习一事,谢豫川后来同他说,谢家神明问他想学什么?他听说后,惊讶了好半天,甚至一时情急失了礼数,不知眉眼高低的狂道:“想学什么,家神都能教吗?” 就这话,一吐口,张达义就后悔了,胆战心惊两三天,生怕言语不敬惹恼了谢家家神。直到风平浪静过了两天,他心里才松了口气。 想来,神明宽仁,不与他计较。 张达义缓缓起身,也到谢文杰身旁,帮忙打绳结。 谢文杰:“先生不多睡了一会。” 张达义说:“你家六哥好似在通神。” 谢文杰扫了一眼那边的谢武英,点头道:“像是,六哥那个手势,应是不让打扰,鹤之护着呢,先生不必担心。” “不担心,不担心。”张达义笑了笑,他只是好奇今日谢予珩通神,会与神明对何事有交流。 难道是谢豫川想到要跟随神明学习什么了? 张翰林想破头,也不会猜到此时此刻,谢豫川正被自家神明,请上万米高空正在平流层中稳定飞行的“仙舟”之上。 按照家神示意,谢豫川听话地闭上双眼,很快,眼皮下一阵热意涌起,不过几息,那热意又迅速褪去。 耳边,轻松温润的嗓音响起:“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不管看到什么,别害怕,非常安全。” 谢豫川心口突突狂跳,完全不受控制。 哪怕他自觉一向沉稳,不易受惊,可当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缓缓睁开眼,想要窥得九天之上是何风景时,仍然忍不住狠狠倒抽一口凉气,被眼前无以伦比的一幕,惊呆了双眸…… 他骤然睁开双眼,眼中却无任何焦距的样子,吓了谢武英一跳! 他担心地抬头盯了谢豫川一会,发现除了最开始睁眼的那一瞬间,谢豫川反应尤其“激烈”以外,后面六哥的脸色由白转红,渐渐恢复如常了。 不仅如此,谢武英时不时抬眸扫一眼,他怎么觉得六哥的目光里,有一种他形容不上来的……幸福感? 在旁人和远处来回看管的差役眼中,谢豫川的举动没有丝毫“异常”,就连距离较近的女眷们,也没察觉出来太多,只有谢豫川周围的几个人,才能感觉到,自家少将军虽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但那眼神里,根本就没他们几个。 涂婳望着舷窗外,令人心旷神怡的碧波云海,别说谢豫川,就是她一个时常坐飞机的现代人,每次看见这样的窗外景色,心情都特别舒服。 这是她今日,想让谢豫川也看看的风景。 身在九天之上,俯瞰云雾和山海,身为一个古人,不知是否能满足谢豫川的想象? 满足? 不! 眼前所见一切天外仙境,远远超出了谢豫川对九天之上的想象!!! 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此刻身在何处,透过家神的“眼睛”,目光定定地盯着舷窗外,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白云…… 天上。 原来……是这样的吗? 他此生何德何能,竟能亲眼所见白云尽在脚下这样的一幕! 涂婳靠在窗前,她能感受到谢豫川此时正在“透过”她的眼睛,同时看见她所能看见的一切。 她还是头一次使用这种反向“共享”AR的功能呢。 花费的能量和积分,在感受到谢豫川那边的震撼和满足之后,觉得很值。 谢豫川被眼前美轮美奂惊叹到许久未出声,涂婳也没打扰他,任他“望着”蓝天白云心情激动不已。 那汹涌而澎湃的情绪,她连问都不用问,就能感受到那份深深的喜悦。 飞机平稳地在云海之上飞行,机舱内的乘客们吃过午餐后,有欣赏美景的,如涂婳这般,也有戴上耳机看电影的,还有许多人继续睡觉。 为了让谢豫川这次的感受,更加有亲临其境之感,涂婳把系统功能里规定的所有“感知”权限,几乎都开到了最大。 于是,谢豫川很敏锐地听到了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天上的声音? 涂婳听到谢豫川的疑问,忍不住乐了。 “那是发动机的声音,没事,不必在意,没有影响。” 「谢豫川:发动机?」 那是什么东西? 涂婳解释道:“你可以把它想成,可以驱使牛马拉车的粮草。” 「谢豫川:可是驱使仙舟在九天之上飞行的粮草?」 “可以这么理解,但比那种复杂。”涂婳不太好解释发动机的原理,只能概括的描述一下,谢豫川理解的仙舟能在天上飞行,就是因为有那个东西的存在。 「谢豫川:原来如此,予珩受教了。」 大树下,眸光不知望向何处的谢豫川,忽然微微颔首,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引来几道好奇的视线。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天上果然是神仙呆的地方 谢豫川“看见”舷窗外,一束光线穿云而下,那里不似之前所见,云海波涛翻滚,这边的白云稀落一些,以至于他能清晰地看见,日光从团团白云中间穿出,掉落到下面的海面上,如同他曾在民间游记中惊鸿一瞥记载的那般,泛起无数金色碎芒。 于万米高空之上,俯瞰而下。 山如土丘,海如池河,悬而不落的空旷之感,遥遥揪紧谢豫川此刻的心弦。 难怪家神提醒他,不管看到什么,让他不要害怕。 谢豫川其实很想坦诚告知自家神明,低头俯视江海之时,那一刹那的“坠落”感,真的让他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害怕。 上一次心境如此遭受剧烈影响的,还是他在诏狱里走投无路,不知如何才能救下家人时,感受到命运的莫大嘲弄和绝望。 而这次,虽然同样感受到了克制不住的一丝恐惧,但那仅有一会,便被家神涂婳安抚的口吻,平复了下去。 “这边云层薄一些,刚好跨越大海,往下看别害怕,我们掉不下去。” 家神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而有力量。 谢豫川稳住心神,渐渐地,从只敢在仙舟上往下瞄两眼,到可以始终直视下面的海平面许久。 因为家神说,这片海域一会就看不见了。 山河湖海,尽收眼底。 这样的机会,他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再有,但这一次的机会,他不能错过。 涂婳感受到他的心意,便轻轻靠近一些,这样视线能更好地将飞机下的一切收入眼中。 谢豫川看着看着,发现了一件事。 他望着下面那些缩小的群山之间,有一些地方,山尖处缀着一片片白色,不禁好奇地又仔细看了一会,才向涂婳求证。 「谢豫川:予珩冒昧,有一事想请教家神。」 涂婳:“什么事,你问。” 「谢豫川:我看那白云之下的山巅处,处处落白,不知家神那里,可是与大梁这边一般,也是冬日时节?」 涂婳没想到,谢豫川居然能注意到这一点,颇感意外。 她笑道:“对,如今也是冬季,但比大梁要早一些。” 谢豫川的疑问之感,跨越时空传来。 涂婳望着平静的海平面,笑道:“再过些时日,我们这里要过年了。” 谢豫川听完,眉宇之间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谢豫川:天上也过年吗?」 涂婳的笑声,忍不住在机舱里响起。 难得这样的话,她也能从谢豫川的嘴里听出来,真是意外的惊喜。 家神愉悦的情绪,谢豫川也感知到了,俊逸的脸上,不自觉染上一点窘红,看得身旁谢武英心中啧啧称奇,十分好奇六哥的眼中,到底看到什么了,才会如此。 涂婳笑过,点头道:“是的,这边也要过年。” 谢豫川心中动容,只觉自家的家神,真的是心胸开阔,从不因他任何言辞之上的错误计较,心底十分感激。 他看着窗外,心道,果然,家神之前说要远行,的的确确是回天上去了。 涂婳手边的咖啡,很快就空杯了。 刚巧乘务员路过,她回头重新要了一本果汁。 乘务员笑容亲切,闻声道:“好的,请您稍等。” 涂婳这一转头,连带着谢豫川眼前的画面也跟着转了一个大弯。 于是,谢豫川这次是真的,亲眼所见,天上的仙舟,是何模样! 涂婳忽觉心底一阵涤荡。 才反应过来,谢豫川看见了机舱内部。 谢豫川一阵沉默后,没忍住好奇道: 「谢豫川:方才予珩眼前,便是家神口中的仙舟吗?」 “对。”涂婳笑道,飞机里就长这样,一排一排的桌椅,全是人。 但显然,谢豫川的关注点,再次出乎她的意料。 「谢豫川:天上的仙舟,也有棚顶?」 涂婳:“……” 棚顶? 涂婳仰头望上看,确实,谢豫川形容的没错呢,飞机上面得有盖儿。 「谢豫川:予珩以为,仙舟之上,可仰观九天。」 涂婳真是…… “我突然有点相信,你在家人口中,少年时期是如何顽劣了。” 这小子,怎么总是关注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谢豫川:……」 被家神突然揶揄,该怎么补救? 涂婳倒没在意,给他解释道:“仙舟上,不能有缝隙,会死人。” 谢豫川自动把这句话理解成,会死仙人。 涂婳发现,他好像对机舱内的样子,比较感兴趣,干脆把视线收回来,让他看看。 不一会,一身制服妆容得体的空姐,过来送果汁。 “您好,若有其它需要,请随时叫我。” “谢谢。” 涂婳接过果汁,放到小桌板上。 有了先前的经验,谢豫川很聪明的没有再随便胡问,倒是把眼前所见,一一记在心里,日后总有机会再问。 原来,在天上,也有服侍其他神仙的仙人。 这么一想,谢豫川忽然察觉到一件事。 貌似,谢家的家神,在天上的身份也不一般。 涂婳是完全没有想到谢豫川怎么想。 她简单润润口,问:“还想看外面吗?” 「谢豫川:想。」 于是,涂婳再次将视线调转舷窗外。 这一次,谢豫川发现,仙舟跨越大海,山峦,江湖,穿过一片一片云层,最后,只见一大片鳞次栉比的特别建筑,闯入视线之中。 涂婳道:“快到地方了,一会下降过程,别害怕。” 谢豫川看了半天风景,已经完全习惯了,怎么会害怕呢。 但是家神的提醒,他还是放在了心里。 然后…… 很快,谢豫川体验到了从未体验的下坠感。 大梁。 谢武英发现六哥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正要喊他,被张达义阻止。 “你家少将军没事,先别碰。” 颇有识人经验的张翰林,急忙拦住谢武英的动作。 涂婳也没想到,就在飞机降落的过程中,突然来了一个意外的颠簸。 谢豫川也能感受到她比较明显的情绪 直到飞机彻底平安降落在地面后,全程感受完整个仙舟飞行的谢豫川许久没发一言。 涂婳有些担心。 “谢豫川?” 「谢豫川:家神可平安?」 涂婳松了口气,“嗯,平安落地了。” 涂婳感觉那边松了口气。 她不由逗他:“等回去时,带伱在天上看看夜景。” 「谢豫川:!!!!!!!」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绕了一圈又联系上 涂婳这边收了系统“神通”,谢豫川那边也到了休息结束该启程赶路的时候。 下午一点多,涂婳拉着箱子走出机场,迎面碰上姜莉派来的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 “您好,涂小姐,姜总监派我来接您,请这边走。” 表明来意,上前接过涂婳手里的旅行箱,前面引路。 姜莉的信息发过来:“涂婳,抱歉,今天不亲自接你了,我派庄舟过去了,看见人没?” 涂婳抬眼看了看前面挺直的背影,打字回复道:“看到了。” “好,你在海城有事就找他就行,一会见!宝贝。” “一会见。” 黑色豪华商务车,接了她就走,司机是个中年人,放好旅行箱,和庄舟一左一右同时上车。 涂婳听见庄舟对司机说:“回姜家。” 后排,涂婳听见这话,有些诧异:“不先去酒店安顿吗?” 庄舟转身解释:“涂小姐,姜总监让我接到您直接送到姜家休息,如果您感到不方便的话,是否需要我同姜总监说一声,给您换一个酒店?” “哦,那先听姜莉的吧。”涂婳隐隐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但既然是姜莉的安排,就先这么办吧。 一个小时后,许久未谋面的两个好朋友,在姜家的别墅园互相拥抱后,涂婳才知道姜莉为什么把她直接接到家里来住。 “你明天都要结婚了,你这腿……怎么回事啊?” 腿上打着石膏的准新娘姜莉同志,一提起这事就火冒三丈,骂骂咧咧:“别提了!活到这么大,真是从来没觉得日子过的这么衰,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婳婳,还好你来了,不然我要憋屈死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涂婳听着她这没头没尾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庄舟把涂婳的行礼放好后,站在门边:“姜总监,关于涂小姐的相关事宜,都已经安排下去了,如有其它需要,随时喊我。” 姜莉扭头,感激道:“庄秘书?书,谢谢了。” “不客气,应该的。”说完面向涂婳:“涂小姐,再见。” “好,多谢。” 庄舟走后,偌大的姜家别墅里,只有姜莉这个主人和她这个今天刚到的客人,厨房里还有佣人,正在给两人泡茶。 涂婳看着别墅里的氛围,一脸诧异:“你这……是要结婚的吧?” 怎么里外一点结婚的气氛都没有? 姜莉抬起她那石膏腿,从脚踝至膝盖以下,像套了个石靴。 “你说,就这样,结个屁啊!” 一提结婚的事,姜莉就觉得自己头顶冒烟。 涂婳心里咯噔一下,说:“不结了?” “结啊。” 涂婳:? 姜莉叹了口气,放下腿,刚好佣人把茶端过来,给涂婳端了一杯。 “我来,你小心点。” 姜莉说:“昨天谢斯铭带我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人从后面拱了,我还好,就伤了点脚,你瞅着挺吓人,其实还好,就是站不住疼。谢斯铭比较惨,现在还在他们谢家的医院里躺着呢,我爸妈和我哥都过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涂婳喝了一口茶,听见这话,当场惊住:“啊?怎么会这样?” “就是啊,怎么会这样,马上就要办喜宴了,你说突然这样!知道的是意外,这不了解的还不知道背后怎么戳我们姜家的脊梁骨,骂我克夫呢?”姜莉越说越生气。 涂婳见她这样,可见这样的话肯定是传她耳朵里了。 好在,姜莉只是发发脾气抱怨一下,倒没特别在意这些风言风语,拉着涂婳的手,高兴道:“出事后,本来我还想着通知你一声不必麻烦过来了,但一想你行程和机票都提前定完了,中途变卦打乱你计划,不如来了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咱们也好久没见面了。” 涂婳真是佩服她的心大,哭笑不得道:“姜大小姐,您的准新郎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你还想着玩?你不担心吗?” 姜莉卷了一缕长发,哼了声:“担心有什么用,人家谢家都不让我去见,怕我不吉利,去了再冲死我那刚领了结婚证的准老公。” 涂婳大为震撼:“……” “你们海城人民玩的这么野啊?” “哈哈哈哈哈——”姜莉一阵大笑,揽着涂婳乐不可支道:“好喜欢跟你在一起的状态,太怀念当初一起吃食堂的日子了,婳婳,你要不要来海城发展啊?” 涂婳举起手掌,“No!我在H城舒服着呢。” 姜莉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涂婳看她的眼神,很是担心,忍不住问她:“你这是真开心么?不是受了刺激之后的反常表现吧?” 又引来姜莉一阵开怀的笑声。 涂婳眼里的担忧更深了。 姜莉笑着伸手遮了下她的眼睛,说:“别瞎想了你,我真没事。刚开始还挺担心的,后来发现,只要我跟谢斯铭结婚,这种事,嗨,早晚的事,除非谢斯铭离开谢家。” 自从做了大梁谢家的“家神”,涂婳的耳朵,对谢这个姓氏异常敏感。 “谢家?” “嗯。”姜莉往沙发里面挪了挪,侧身靠着,受了伤的右腿伸直搭在沙发边,聊起自己这场乌龙婚事,“我也是那天拉着谢斯铭登完记,才知道他是海城谢家人。” 某人长叹一口气,“早知道他是谢家的人,我捡猫捡狗,也不捡他啊!” 涂婳额头黑线,“你真是一点没变。” “你不也是。”姜莉捧着涂婳白嫩的小脸蛋,“你吃什么防腐剂了吗?怎么天天熬夜还没黑眼圈。” 涂婳一巴掌排掉她的爪子,把话题拐回去:“那你们明天的婚礼,还办吗?” “办呐!”话锋一转,语气低落道:“就是不知道他三哥打算怎么个办法。” “怎么又跑出来个……三哥?”涂婳都听懵了。 而且,隐隐的,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姜莉说:“哦,就是海城赫赫有名的谢淮楼,你不在这边生活,可能不知道,就是谢斯铭他三哥,他爷爷身体不好后,谢家现在他和他大哥主事,但他大哥能力不如他,所以基本上谢家的大事,都他做主。” 果然! 谢淮楼这三字一出,涂婳只觉得脑瓜子嗡的一下。 绕了一大圈子,怎么又关联上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想想就解气的很 涂婳脸色不太好,姜莉以为她替自己担心。 “这婚只要他三哥不吐口说算了,我跟谢斯铭还能继续过,现在这样,我也不知道明天什么情况,我们姜家的喜帖都发出去了,现在消息估计在亲朋好友的圈子里,都传开了。都等着看我们姜家的笑话呢,暴发户攀了高枝,还没进门呢,这不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 涂婳握住她的手,眉头轻蹙:“你真没事吗?” 姜莉看着她,点了点头,“真没事,我和谢斯铭感情不深,也是闪婚夫妻,拿了证,他才说他是谢家的私生子,当时我还特傻,还问他哪个谢家。后来我爸和我哥,知道我跟他结婚,差点没拽着我去跟他拿离婚证。” 想起那两天家里鸡飞狗跳的,姜莉就想笑。 “我爸和我哥,宠我的嘛,谢斯铭在谢家据说是个焚化坑,好多人都躲着他,就我啥也不懂,蒙着眼睛往里跳。” 姜莉拍拍她的手背,贼兮兮道:“再给你讲个更炸裂的八卦?” 涂婳说:“什么?” “就我前男友,那个前面吊着我,后面勾搭我朋友,最后去豪门当舔狗那位?” 涂婳:“姜大小姐,你这介绍人的前缀太长了。” “反正就他!你知道他现在是谁不?哈哈哈哈哈哈哈!谢淮楼二哥家的外甥女婿,算起来,也是谢斯铭的小辈呢,我这摇身一变,成了那渣男的长辈,见了我得喊人呢,想想就特么的解气。” “谢斯铭这老公,捡的可真好。” 姜莉刚说完,姜家大门口传来动静,一辆黑色豪华轿车驶进花园。 姜家人一脸沉色进屋,看见姜莉口中的好朋友涂婳,未免让客人觉得慢待,倒是脸色好了许多,笑着招呼涂婳在家不要拘束。 互相寒暄后,姜爸带着姜莉他哥上楼去书房谈事了,姜妈热情地招待着远道而来特意参加女儿婚礼的朋友,还特意去厨房交代做些什么。 姜莉行动不便,涂婳婉拒了姜家晚上出门宴请的好意,就在家中吃个便饭就好。 哪知,她还是低估了姜家的“家常菜”。 琳琅满目一大桌子山珍海味,姜妈还跟她说,“几道不起眼的家常菜,婳婳被介意啊,多吃一点。” 姜妈随姑娘叫了涂婳。 涂婳受宠若惊,体会到了世界的参差。 晚上,两人洗漱妥当后,窝在卧室里说悄悄话,涂婳把准备好的新婚礼物拿出来,姜莉一眼就喜欢上了,捧在掌上欣赏来欣赏去,打开盖子,发现里面有一个透明的圆形小药盒,里面装着一颗金色的药丸装东西。 涂婳正在收拾行李,只见身旁的姜莉捏起药丸,一脸好奇道:“涂婳,这是什么东西?” “减肥丸。”涂婳随口道。 “哦。”姜莉眼睛一亮,“居然是能减肥的?我还以为……嘿嘿。你哪儿搞的,管用吗?” 涂婳抬头,手在箱子里摸了两下,朝空中抛了一个东西,再次接住,然后举给姜莉看,说:“挺难搞的,我弄了两颗,一人一个。” 姜莉一脸感动:“爱死你了,我的宝!” 噫—— 涂婳受不了的抖了抖肩,低头拿出化妆品,忽然身子一顿,抬头盯向姜莉。 “等等,你刚才说的你还以为什么?笑的那么猥琐?” 姜莉仰头笑道:“我还以为这是送给谢斯铭吃的洞房大补呢!哈哈哈哈” 涂婳:“……” “卧槽!你满脑子都是个啥?”涂婳无语了。 明天都要结婚了,前一晚的准新娘还不愿意回自己屋子,非要跟好朋友涂婳睡一屋聊八卦,从读书聊到毕业,从毕业聊到未来。 临睡前,姜莉靠在涂婳身边,幽幽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谢斯铭如果平平安安的话,我俩离婚也没事的,我都不介意的。” 涂婳转头看了她一眼,“还是担心吧。” “嗯。”这一次,姜莉不再遮掩,确实有点担心谢斯铭的情况。 涂婳看了眼她受伤的腿,眼眸闪了闪,抬头问:“你那脚伤的很严重吗?” 不太严重了的话,不知道系统里有没有合适的药可以买来治一治。 “不严重。” 话说得多了,容易疲惫。 准新娘姜莉不知不觉睡着,涂婳也没喊她,平躺在床上,打开系统界面。 安静的深夜,她在商品区翻找可以治疗姜莉脚伤的东西,之前在大梁,她也曾为了谢豫川的朋友徐肃,在系统里购买过恢复身体机能的良药。 但那药对徐肃那种濒临死亡的重创有奇效,对姜莉这种不大不小的外伤,过于猛烈了。 连续翻了七八页,终于在一个货架上,找到巴掌大的一个“生肌喷雾”,好像稍微有点对症。 标价:10点香火值,或10,000.00元。 涂婳每次看见系统的标价,眼前都得黑一下,反应半天换算完汇率,才能重新做决定。 她还是头一次,看见单独用香火值可以购买的商品。 随即打开“钱包”,她的香火值收集的不多,截止到现在还没有攒到100点,涂婳是不太清楚,香火值将来有多大用处,以她目前使用系统时的消耗来看,大多功能和商品等,多数都是使用能量、积分和充值的金额。 香火值在大梁用的还真不多,但这积点,只能在大梁那边收集。 她看着姜莉睡着的脸,想了想,从系统商品区花了20点香火值,购买了两支生肌喷雾。 系统出品的东西,涂婳觉得都不错。 一支给姜莉用一下,另外一支…… 她打开微信、打开照相机、拍摄、发送,一气呵成。 「涂婳:谢豫川,送你一支治疗外伤的喷雾,受伤的时候用。」 大梁,盘龙岭山脚下。 谢豫川正在为谢武英清理肩胛后面的伤口,忽觉怀中莫名多了东西。 寂静的山林下,清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伸手入怀,果然碰到一管冰凉的东西。 暗夜下,旁人注意不到,谢豫川拿在手中,接着朦胧的月色,看见掌心里是一支材质坚硬银色的东西,不及他掌心大小。 家神说,此物可治外伤? 谢豫川抬眸,望着族弟鹤之背上的外伤。 谢武英浑然未决,还在前面骂道:“一帮蠢货,居然去逗野猪,找死!” 哧哧—— 谢武英浑身一激灵,猛地转头。 “六哥,什么东西这么凉?!” 谢豫川大力把他扭过去,定睛再瞧那伤口。 眸光惊讶不已,只许片刻,伤口在他眼前居然快速愈合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谢家不会自找麻烦 谢豫川不敢置信地盯着掌心。 小小的一支仙家喷雾,居然有如此神效?! 谢武英还没看明白,就被自家六哥板回身子,正低头纳闷呢,后肩一阵冰凉后,是叔酥酥麻麻的痒意,细密地从伤口处传来,令他忍不住想动。 “别动。”耳后传来谢豫川的声音。 谢武英身子定住,奇怪道:“六哥,好痒。” “嗯。”黑夜里,一声低沉的音节,谢豫川盯着他身后的伤口愈合情况,没多解释。 谢武英见六哥没搭理他,只能光着半边肩膀,盯着地上的蚁虫在枯叶上爬行,一点光源,都能招来许多蚊虫。 谢文杰在另一边,同女眷们一起帮着给其它受伤的人包扎好伤口回来,见六哥盯着鹤之后背,神情凝重,心里咯噔一下,凑上前来,屈膝在一旁。 “六哥,鹤之的伤可要紧?” 谢豫川抬起头,他还没说话呢,被憋了半天的谢武英抢了先。 “放心,我死不了!” “就你能耐!”谢文杰白他一眼骂道,转头就望向谢豫川,“六哥?” 谢豫川扫了眼那已经愈合的伤口,“没事,死不了。” “你看,我就说没事吧?”谢武英今晚骄傲的很。 谢文杰不放心,倾身上前看了一眼,下一秒,双目睁大!!! “六哥?这!” 鹤之那么大一个伤口呢? 是他方才眼花了吗? 明明血流如注……怎么一点伤口都没有了? 谢豫川打开掌心,“家神给的。” 谢文杰瞠目结舌,神情难以置信,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匪夷所思。 俩人之间打哑谜,谢武英奇怪地转过身,抻脖子往后看,这一动发现后背不疼了! 一时愣住。 随后,另一只手绕过去扒拉两下,三下…… 谢武英的目光在六哥和怀章之间来回梭巡,半晌儿,怔忡道:“不是,我刚才是去挡野猪去了吧?我没做梦吧?” 谢文杰看着他点点头。 “那我那么大一个伤口呢?” 谢豫川看着手里的神药,陷入了深思。 谢文杰替六哥小声解释道:“你命可真好,刚受了这么重的伤,家神就给六哥神药给伱治病。” 谢武英一听家神赐药治病,眼珠子都亮了! “啊?!” 谢文杰冲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谢武英立刻会意,点点头。 他回头看向六哥求证,谢豫川抬眼,失笑着曲指弹了一下他的后脑壳。 “你小子,确实命不错。” 晚上一场意外,伤了队伍里不少人,差官和流犯皆有,家神给的喷雾太过神奇,一旦暴露太显眼了,于是让谢文杰还是给谢武英伪装一下伤口,伤口的位置,随便沾点血迹,然后再包扎好,免得招人怀疑。 谢家受了伤的几个人,轻点的皮外伤,直接用家神以前给他们的止血消炎药,像谢武英这样伤筋动骨的,被谢文杰带过来,由谢豫川亲自上药,“包扎”。 如此奇效的灵药,谢豫川随身揣进怀中。 夜晚扎营,因为营地突然被山上跑下来的山猪拱了,伤了不少人,一群手无寸铁的流犯们惊慌失措,后怕不已,一群群挤到一起,根本不敢睡觉。 被冲了的差官们,骂骂咧咧地捂着伤口,围到案板边上,等着杀猪。 因为意外而折腾的人仰马翻的流放营地,幸好谢家一群人临危冲上前帮忙一起拦截,才免得闹出更严重的后果。 熊九山带人将一切事宜安顿好后,特意过来谢家这边,道了声谢。 不管怎样,确实方才没有谢家的帮忙,恐怕会多出几条人命来。 “一会拆了肉,给谢家拿点。” 回帐后,熊九山特意交代是下面的人。 差役们今夜都睡不着了,好家伙,这么一只肥头大耳的山猪落到他们手中,还不得好好改善祭一顿肚皮? 伙夫拆到一半,老衙役过来传熊九山的意思,地上蹲了一圈的差役连连抱怨,“凭啥给他们谢家啊?这野畜还是咱们爷们发现的呢?” “就是,他们一群流犯吃那么好干什么,吃饱喝足一身蛮力咱们后面可受累着呢。” “大人怎么想的?他们就出了几个人,还要分走一大块肉?” “大人是不是对他们谢家也太好了,给了谢家,其他的呢,搭把手的都给啊?” 那老衙役面无表情道:“都给。” 一群差役满脸不忿,闹心巴拉的皱着脸。 握着拆骨刀的伙夫,不知如何下手:“大人说没说给多少?” “看着弄吧。” 老衙役也烦着呢,手下们的抱怨也不是没有道理,谢家的男人们,吃得太好,后面路上怎么管,大人他就没想过? 那个谢武英,瞅着年纪轻轻的,力气可不小,手无寸铁的,提个棍子都能过去捅一下子,越想越觉得,后面路上,谢家人身上的枷锁镣铐得再加它两三层才行。 也不知道他们熊大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这要是谢家心生逃意,他们一群解差全都得玩完。 帐子里,成烨的态度也不遑多让,“大人是不是对谢家人过于宽厚了?” 熊九山蹲在炭火前烤手,“谢家人不会逃的,盯着不出大意外就行。” “所有流犯之中,属下看就他们精神饱满,这样下去一旦生了二心,我们岂不措手不及?” 熊九山仰头看他,脸色微沉:“我说的话没听懂?” 成烨不敢接话。 熊九山瞥了他一眼,捡起火堆边的碎炭,扔进去,“谢家祖籍地,尚有同族姻亲上百人,他们除非想九族斩草除根,否则不会自找麻烦的。” “况且,以谢家风骨,岂是逃窜之流,庸人自扰。” 成烨始终觉得不妥,但很显然,熊九山根本不把这事放在眼里。 出了帐子,他看向谢家人的方向,眉宇间沉色浓重。 今夜,扎营地方圆各处,纷纷戒严。 流犯们也睡的惴惴不安,临近密林山脉,这样的意外不知会不会越来越多,偶尔远处听见狼叫,呼啦吓醒一大片! 押解的差官们,一个个打起精神看管。 谢豫川刚躺下,谢文杰提着一条巴掌宽小臂长的山猪肉,来到他面前。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谢家再次向家神供奉 “六哥,解差们给送来的。” 谢豫川睁开眼,月色倒影在瞳眸中,闪过一刹那的意外。 “真是稀奇。”良久,他轻吐道。 谢武英翻身坐起,“我瞅瞅,嘿呦,可真是大方死他们这帮当差的了,使个大劲才给了这么一小条?” 谢文杰道:“给就不错了。” “也是。” “六哥,怎么处理?”谢文杰问。 谢豫川看了眼,重新躺倒,“交给祖母她们收拾吧,家中有盐。” 谢老夫人等女眷收到差官们送来的肉,颇感意外。 虽然山猪肉不甚可口,但如今流放的处境下,可是最难得的了。 周氏拎着,问谢文杰:“你六哥没说什么?” “没有,就说交给婶娘你们。” “好孩子,你先去吧。” 谢文杰走后,周氏同谢老夫人说道:“娘,咱们得了野味,用不用留着供家神?” 谢老夫人坐起身,几位妯娌都靠到一起,黑暗中,大家不约而同地看着山猪肉咽了咽口水,但大夫人周氏的话,提醒了众人。 一路上,家神总是投喂给他们不少好东西果腹,如今他们难得收了一点野味,哪能自家人独享。 此物不应供奉给神明才好么? 二夫人张氏,看着长嫂手里的东西,想了一会,抬头问大家:“祭祀家神,不应用猪头吗?光这一点野味,会不会不够份量和诚意?” 张氏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是啊,以往年节祭祀家庙,都是供奉三牲的头的。” “猪头只有差官们手里有……” 女眷们之间,沉默了一会,谢老夫人点谢祯,说道:“祯儿,伱去问问你六弟,咱谢家能不能拿点东西,跟熊九山换个猪头。” 刚阖眼没多久,谢豫川被二姐谢祯摇醒。 “换猪头?”谢豫川一脸茫然。 谢祯点头,把长辈们的想法同他说了一遍。 海城,姜家别墅。 冷不丁换新床的涂婳,来回翻了几轮,都没睡着。 姜莉睡到半夜,醒了,迷迷糊糊地回她自己房间了,一点都没反应过来,她是靠自己受了伤的石膏腿走回去的。 涂婳松了一口气,心想,明天姜莉醒了之后,发现自己脚伤好了,会不会过于惊讶。 经过一夜的休养,就算好的过快,也不会太显眼。 姜莉离开后,宽阔的大床之上,她更睡不着了。 习惯了自己不大不小的卧室,姜家的客房能放下她两三个卧室,睡睡就醒了。 叮—— 一声信息推送音。 谢豫川深更半夜不睡觉,怎么给她发消息? 涂婳侧身打开屏幕,骤亮的光源刺眼,她抬手拉下床头灯,这才看清楚谢豫川发来的是什么内容。 「谢豫川:今晚野牲袭人被擒住,予珩换了牲头,奉于家神,不知何时方便?」 谢豫川还记得家神远行去赴宴,因此祭祀前,思来想去还是同谢老夫人等人商量,提前询问神明一声最好。 躺在柔软枕头上的涂婳,把谢豫川这句话来回看了两三遍,才反应过来他们要给她供奉什么东西! 深更半夜的,要给她送野猪头?!!! 涂婳活了这么些年,就没收过这么原始豪横的礼物! 她腾一下坐起,靠在床头上,双手急忙打字:“什么野猪头?我不喜……” 话还没打完,系统突然蹦出来! 一道光屏,打在涂婳眼前,上面一串黑色数字,闪闪发光,生怕宿主涂婳看不见似的! 系统高兴道:【宿主,祭祀的原始山猪头,可以兑换现金!不要错过!】 涂婳定睛在那硕大的一行金额上: 【原生态野猪头】系统回收价格:10,000.00元。 涂婳:??? 下一秒。 纤细的指尖,疯狂在倒车键上狂摁! 重新打上一行新字: “你们有心了,看你们方便。” 随后点击“发送”。 谁能理解她深更半夜等待一颗猪头的激动心情? 大梁,山脚下。 谢老夫人等人目不转睛,一直盯着谢豫川,等待通神后的神谕。 “夜深了,家神有事远行千万里,孙儿通神未必能成功,祖母、婶娘们莫要焦急。” 能不能得到回应,谢豫川也没有把握。 母亲周氏道:“无妨,只求不打扰最好,牲头正新鲜,久了怕不妙。” 谢老夫人道:“你母亲说的在理,家神若无回应,也没关系。” 虽然为了换这颗猪头,谢家付出不小的代价,但若家神喜欢,那就值了。 何况,自从上次供奉家神后,他们再也没有奉上什么好东西,一路行走,手上也积攒了一些,若家神这次应允,那正好一起奉上,感谢家神一路庇护之恩。 谢豫川凝神请示后,稍等片刻,不见家神回应。 他转头对谢老夫人道:“祖母,家神没有回应,今夜怕是此事不成。” 大家期待的神情落空,都有些失望,谢老夫人倒还好。 “既然家神不喜,那我们日后再寻其它上好的东西。” 众人看着花了“重金”换回来的猪头,正琢磨咋办。 谢豫川只听耳边一道熟悉的声音凭空响起。 “你们有心了,看你们方便。” 谢豫川神情一变。 全体谢家人都精神了! “家神应是喜欢。” 谢豫川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喜上眉梢。 谢老夫人张罗道:“深夜惊扰神明本是不妥,不要拖拉。快!你们几个帮着豫川把供奉之物都摆上,莫让家神久等。” “是,母亲。” 大夫人周氏,带着妯娌几个,帮着谢豫川搭了一个小型的祭台,重金换来的野猪头,供在最前面,其它一应早就准备好的供奉之物,也都一一摆在上面。 有了从前的供奉经验,谢家动作迅速。 谢豫川正要凝神时,张翰林手捧一只草编的螳螂,和一块血玉石,凑上前来,神情略微紧张,虔诚道: “少将军,不知在下可有一点福气,也为神明送上一份心意?” 谢豫川垂眸,看见他手中两物,沉眸片刻,将那精心编就的螳螂,放到祭台之上。 张达义道:“此血玉材质一流,绝非凡品。” 谢豫川道:“我知道,此物不凡,先生怕是也只有这一件傍身之物了,留着吧。” “身外之物……” 谢豫川笑道:“先生信我,那螳螂精巧无比,比它更投其所好。”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谢家流放路上发财了? 深更半夜,睡不着觉的涂婳,靠在床头一边刷手机,一边等能跟系统兑换一百万现金的原生态野猪头。 她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如此热切等一只猪头。 这一幕太有喜感了。 谢豫川那边大概需要一点时间准备,她反正也有点失眠,便等着了。 系统也在热情地期待着。 另一边,谢家。 距离上一次如此大张旗鼓私密供奉家神,这些日子他们谢家人手里,也不像最初那般捉襟见肘了,全家上下只能供奉给家神几样金钱玉石。 这一次,谢家人的手中,因为多了松江知县李周全、京中徐府老太爷、还有京卫府指挥使王翀等,接连送来的东西,相对富裕一些。 祭台前,张达义手握仅有的一块值钱家当,侯在一旁心中仍觉不妥。 心道,神明赠我那般世所罕见的圣果,我却只奉送上一只闲来打发时间的草虫,真的无碍吗? 谢豫川在忙,张达义不便打扰,只能心怀不安地同母亲候在一旁。 尝过谢家神明赏赐下的草莓,张母万分恳切,想在谢家供奉家神之时,能上前磕一个头,以表诚心诚意。 谢老夫人代张母询问能通神的孙子,谢豫川没拒绝,老太太神情掩不住的激动。 谢老夫人身体欠妥,祭祀仪轨由周氏帮着谢豫川操办,最后由老祖母谢老夫人检查一番,确认与往年谢家祭神的规矩不算相差太远。 虽为名门望族,然此刻狼狈在外,想得体也是痴人说梦,谢家上下连同张翰林母子二人在内,于陋野荒郊之外,集众人虔诚之心,化香敬神。 感家神庇佑之恩,祈愿神明永享香火! 祭台简陋,但比从前方正干净许多,上面居中摆放着一只硕大的猪头,野猪貌丑,黑夜香火氤氲里,略显可怖,但也奇怪,一想到此物今夜祭神,大家望着那獠牙猪头,竟然觉得有那么三分的可爱之处。 供奉前,大夫人周氏对换来的祭品拿不定主意,去向谢老夫人询问,老太太正同张母说话,听见儿媳来问那猪头是做生还是做熟再祭,谢老夫人也当场愣住了。 婆媳俩把谢豫川叫道跟前:“豫川,谢家往年祭祀,全熟祭祖,半生半熟祭家神,一百年了都是这个规矩,但这是从前不知神明喜好,今日你既能通神,不如……问问?也好以此定下日后的规矩。” 谢豫川初闻此细节,也是怔愣片刻后,未免处事不当转身就去问家神。 涂婳收到消息,看了眼,把系统喊出来,“你想要哪一种?” 系统:【宿主,最好是纯原生态没有任何烹饪加工的,可原价兑换,否则可能需要重新计算残余价值。】 涂婳二话不说回答谢豫川:“生的就行,出门在外,你们多有不便。” 谢豫川把这话学给祖母,谢老夫人等一众谢家人,再次诚心感谢家神的照顾和体贴。 “没想到神明如此通情达理。”张达义心中感叹。 荒郊野外,生火烧水烫煮祭品,不说味有多大,便是这一番折腾下来,还不知能不能顺利供奉上。 何况,太过显眼,并非谢家所愿。 涂婳这边开开心心等着一百万的猪头到账,根本没想到这一次,谢家供奉给她的东西远比上次多得多不说,其中有的东西,她只听过,没亲眼见过! 谢豫川凝神一念之间,铺满一地的祭品,瞬间消失在谢家人面前! 众人屈跪少顷,恍然回神。 “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家神已经收到了我们的供奉之心?” 大家齐齐看向谢豫川。 不大会,只见他微微颔首,四周一片压低的惊呼声,谢家人高兴不已。 一回生二回熟,与自家神明能够有来有往的沟通着,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他们高兴的事了。 朦胧的灯下。 涂婳很快听见了一阵系统音,滴滴答答连续响了半天。 【已收集到谢家供奉物品30件。】 【已收集到来自谢家25人的感恩值100+】 【已收集大梁子民张达义母子2人的感恩值20+】 【系统已将所供奉物品,分门别类为宿主进行整理,以系统评测价值,由高到低排序。】 【系统今日回收专项:大梁原始山脉中生长的原始山猪头。(标注:祭祀供品,附加能量。),系统回收价为10,000.00元系统币。如需即时兑换,请点击一下链接。】 叮叮叮…… 一阵通报后,涂婳的耳边才终于安静下来。 望着满满当当的临时储物架,涂婳没忍住直接坐直了身体,从上到下往下看…… 因为谢家今晚供奉的野猪头,是系统等了半天的专项回收项目,一直在宿主涂婳的面前,疯狂闪现了三四次,才终于引回涂婳的注意力。 一颗硕大的野猪头,赫然出现在她眼前,涂婳微微惊了些。 但她没有马上兑换,反而询问系统:“这个野猪头的样子,你能不能帮我留存一下?” 她还没见过古代的野猪什么模样,想留个模型存档日后比对。 系统迟疑片刻,问:【只需留下影像数据,宿主你会兑换的吧?】 涂婳笑了,“嗯,兑,我又不吃这东西,留着也没用。”还不如换钱。 谁嫌钱多咬手。 系统立刻活蹦乱跳,只需0.1秒,完成宿主心愿。 打开兑换链接,涂婳一秒暴富,很快,手机上方银行入账的信息推送过来。 一百万人民币稳稳落袋后,是什么感觉? 让涂婳说,那就是睡的无比安心。 完成了最重要的事,系统就不再打扰宿主查看谢家今晚供奉的其它物品了,所有的供奉之物,系统这一次没有自作主张,全部投放到涂婳的系统背包中。 而是特意给她开辟了一个临时的商品页面,将收集到的供品,一一在下面标注预估价值,方便宿主涂婳了解每件物品的贵贱。 涂婳大致从上面往下扫了几眼,那一串串零和惹人眼热的可兑换积分和能量,实实在在的告诉她,这一次,谢家人送给她的东西,别说卖了能还贷款,就是再买十栋也不成问题! 尤其是明晃晃挂在所有物品最上面的那支——千年人参。 “谢家流放路上发财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家神的心意如此暖人 人参? 听见家神的疑问,谢豫川微怔。 谢家供奉之后,大家各安其事,有人守不住疲惫,很快就睡了。 但更多的人,心情亢奋,一时还难以入睡。 亲眼看见谢家人把外人赠送的那些珍贵之物,全都供奉给了神明,独独只放上一草编螳螂的张达义,心情激荡地来到谢豫川身边。 “不瞒少将军,在下一生所见所闻,全不及这一晚亲眼所见。” 身旁几道笑声,谢豫川蹙眉沉声道:“不得对张大人无礼。” 张达义摆手道:“没事没事,武英、文杰等人也无恶意。” “先生不能总照顾他们,都不小了。”谢豫川伸手为张达义清出一块干净的位置,“先生,坐。” 张达义刚坐下,家神的声音在谢豫川耳边响起。 身旁都不是外人,谢豫川便安心与家神通话。 「谢豫川:家神是问那支千年人参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谢豫川十分有耐心,为涂婳详细解释。 「谢豫川:那支千年人参,确实不是谢家原有,而是流放至高家村时,碰上徐家前来送礼的人,此参应是出自徐家。」 徐家? 涂婳想起一人,“徐肃?你的那个朋友?” 「谢豫川:正是。徐肃出身京门徐家,徐家有徐老太爷坐镇,朝中文臣武将皆有徐家子弟,颇有一些家底。」 谢豫川那边停顿少许,继续说道。 「谢豫川:松江镇遇袭,家神显灵,救回徐肃一命,徐家送来的重礼,其中应有许多是表达谢意。」 涂婳微微皱了下眉心,“你们谢家许多长辈在流放路上行走,这千年的人参如此珍贵,留在身边傍身保命多好,给了我岂不可惜。” 「谢豫川:家神此言差矣,正因此参不易得,谢家上下才更想将这少见之物送与家神,只是不知家神喜不喜欢。」 涂婳看着那千年人参的标注,就这逆天的现世价值,她说不喜欢得遭天谴。 徐家可舍得。 一送,送俩。 谢家可实在,仅有两根人参,全供奉给她这个“家神”了。 谢家老弱较多,涂婳想了想,将其中一根重新投送给谢豫川,后者只觉怀中一阵异样,方知家神居然还回一根。 「谢豫川:家神,这……」 “我留一根便好,你们日后路上,若有紧急,还能用上。” 虽然,她觉得以系统现在兴致勃勃做任务,攒能量的动力,就是谢豫川那边真的遇到什么危机生命的事情,怕是系统说什么也会想办法把她拐过去。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系统再智能,也不能保证就万无一失。 靠人不如靠自己。 就算有她这个“家神”在,谢豫川一路上也要面对所有的“意外”之事。 天无恒道,总有意外的。 这道理,她觉得,完全不需要她解释,谢豫川自己也心明眼亮。 果然,谢豫川那边没有再发来疑问的消息。 两人隔着不知多少光年的时空距离,不约而同形成了相似的认知。 谢豫川从怀中拿出徐家老太爷特意命人送来的贵重谢礼,沉思片刻,将东西交给谢文杰,“去回一声祖母,就说家神给的。” “好。” 谢老夫人被儿媳轻轻唤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谢文杰。 谢文杰把早前供奉给家神,又凭空送回来的千年人参,交到谢老夫人手里。 谢老夫人眼睛瞬间睁大,低头看着手心,复又抬头,不太明白道:“此参,是怎么回事?” 谢文杰便把他六哥交代的话,复述了一遍。 谢老夫人望着掌心上沉甸甸的补身之物,眼眶濡湿。 【系统收集到来自谢氏崔月茹的感恩值100+,恭喜宿主!达成一人一百加的成就紫星勋章,勋章已发送至个人成就栏,请宿主再接再厉!】 【特此通知:三颗成就勋章,可召唤成就礼包一个!】 涂婳都关灯了,突然黑夜里听见系统跟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为她播报。 困意袭来,她才详细看到一半供品,还没得及看到翰林大人张达义的那只草编的精巧螳螂,就睡着了。 好好的老大人,瞪着俩眼珠子,担心的一宿没睡着。 清晨的露水极重,尤其是近山林之间。 雾气弥漫时,眼睛根本看不清前路,这样的大雾天行进,是很不安全的。 熊九山一觉醒来,下面的人来报,快进卯时了,四周的雾气还未散尽,这样的天气还能赶路吗? 都耽搁了这么久,还问能不能? 就是小步慢慢往前挪动,也不能就在原地扎停,拖延时间。 于是,迎着大雾,流放队伍在湿冷的雾气中,蹒跚前进。 谢家人今日精神不错,哪怕赶路的条件艰苦,但刚供奉完家神的谢家人,身体里莫名的有一股与旁人不一样的力量。 大雾弥漫,距离太远的话,后面的人根本看不清前面。 这样的押解条件下,最头疼的是解差,根本不敢有丝毫松懈,而且从头至尾都以能看见的解差为条件,而接连向后一一看押。 为了避免行进中,看押流犯的人手不够,差役们自动自觉地,以左右互相错开的距离,从两侧紧盯流犯,但凡队伍里有任何人,动了心思,都免不了一顿毒打。 然而,哪怕是这样。 差官们还是不太放心。 有老衙役去征求熊九山的意思,回来后,以干粮为条件,奖励在队伍中向解差提供有逃跑意图流犯的人。 没想到。 这招,是损了点。 但效果非常好。 流放千里,不是实在活不下去,逃跑是最下策。 但这是对有族亲家眷的犯人来说的,那些都不知道亲人死哪儿去了,孤家寡人的市井流犯,哪管株连不株连的事? 九族皆在自己一身,一旦自己找到机会跑了,九族上下全都解放! 有经验的老衙役,碰上这种押解条件下,单独将这种“重点份子”单独拎出来。 集中看管到一起,看押的十分暴力。 一直跟庞既明一家走在一起的铁牛,好死不死,符合这个条件。 押差薅着他,往后面去。 庞既明神情不忍,伸手拉住铁牛兄弟。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他出事了你们连坐 “松手!找死!” 押差发现拉人没动,一回头才发现庞既明干的好事,当即脸色就变了,凶狠地瞪着他骂道。 铁牛脸色惊慌。 他就没明白,他戴着刑枷镣铐走的本本分分的,官差怎么突然来抓他? 铁牛不懂,但庞既明毕竟曾为大梁官员,历来又时常与基层小吏交往,对他们治下的手段,不说十分了解,也是深谙这种情形下,铁牛被官差特殊“照顾”必然不会是好事。 铁牛这些日子对他们一家人当真不错,自连累家人一起流放后,打定主意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霜的庞既明,在铁牛脸上露出茫然慌乱的一瞬间,还是没忍住伸出了手。 “差爷,铁牛虽是孤身一人,但他一路上听话本分,绝无可能有离队之心,雾天行路艰难,就留他在这边跟大家一起吧。” 铁牛望着他,虽然他依旧没有听懂庞既明这番话里的潜意,但他这几日对庞既明这位落魄的水官的印象不错,有一点他心里明白,庞既明不会无缘无故,为了他忤逆官差。 所以,铁牛老实站着,既不吭声,也不挣扎,免得给庞既明添麻烦。 对方正在帮自己,铁牛临危之时想起他那早死的爹留下的话。 遇到真心帮你的,就是你的贵人,恩人。 那押差想办的事,被一个臭流犯的打断了,心情甚是不爽,但他认识庞既明,是个前江南道的水官,罪嘛,不大不小的,流放后一家子也算听话。 “你说留人就留人?你他娘的算老几?” 庞既明心底一沉,发现对方说完这话,眼神不自觉飘向一旁的妻子,吓的庞妻死死搂着孩子,小步挪到庞既明身后,避开官差那令人极不舒服的眼神。 庞既明挪动一步,挡住对方的视线。 心里清楚,若无好处官差绝无可能松手,可眼下他庞既明身无分文,根本无力打点当差的,可要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铁牛兄弟过去挨打受罪,他那没死透的良心,还过不去。 一声轻蔑的冷笑。 押差上手劈开庞既明抓住铁牛的手,“自己都顾不上,还想罩着别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话里话外,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没得好处,没得通融。 脑子稍微一动,就能转过弯来的铁牛,见庞既明面露难色,倒是颇为通透,非但不介意反而还很感激道:“庞大哥有心了,我铁牛心里都记着了,放心,没事。” 流放一路,铁牛在队伍里这样的场面见多了。 “赶紧跟我走!”押差被耽误了片刻,又没讨得好处,戾气更大。 “官爷,请等等——” 庞既明身后,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从庞妻口中传出。 “呦,嫂夫人这是喊我呢?” 被女人唤住,押差的脸色瞬间阴转晴,灿烂明媚。 一旁周围不少流犯,面露不喜,喊谁嫂夫人呢,臭不要脸的。 庞妻窸窸窣窣从腰带间努力挤出一角碎银,贴着丈夫庞既明的后背从他肘下快速塞进他掌心之中。 “夫君,只有这个了。” 庞既明眼神怔愣地看着掌心里的碎银,这…… 他都不知道妻子身上还有银子? 大概是因为此事瞒的过久,庞妻脸上也不自在,背转身搂着一双儿女,沉默的来回打量两个孩子茫然而恐惧的神色。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这般做的对,是不对。 她更害怕丈夫由此对自己藏银不语一时心生罅隙。 等了半天,没听到丈夫庞既明一声责问,反而感觉后背贴上温热而宽阔的一片胸怀。 “多谢娘子临危相助。” 庞妻眼眶一红。 庞既明头一次舍金讨好差官,是为帮人。 交了碎银,押差得了好处,自然放了铁牛一马,留他在队伍中间继续赶路,但临走前,为了避免一时慈悲节外生枝,咬了口银子,冷森森威胁道:“既然庞大人都为你说好话了,我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雾天走路不便,你小子别跟我们当差的添堵,让你怎么走就怎么走,要是敢有逃跑的心思,别怪我们不客气,当场斩了你,我们都不用向上交代。” 铁牛看了庞既明一眼,连连点头,“差爷放心,我从没想过逃跑。” “你跑了,庞家几个可就要遭殃了哦。”押差贼眉鼠眼在庞家人身上扫了两眼,对上庞既明的眼神,“你既然帮他作保,他出事了你们连坐,想好了吗?” 庞既明心里真是恨不得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才好,可开口仍是无奈。 “差爷放心,小人明白。” 押差离开后,周围一干流犯窃窃私语,不少都在嘲讽庞家人傻的冒泡,流放的路上,谁会拿身家性命替旁人作保?吃饱了撑的。 热血下头,庞既明恢复了一丝理智,心里不禁生起一丝悔意。 但等他抬头看见被他们夫妻保下来的铁牛,正背着他一直嚷着脚疼走不动道的幼子顶着大雾前进,那升起来的悔意,又很快荡然无存。 罢了,事已做下,落子无悔。 庞家一点插曲,因张达义一直有心将他拉拢过来,特让谢家护卫等日常留意,没过多久,这事便被人传到张达义耳中。 张达义拄着谢武英为他找来的棍子做拐,闻听此事,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这庞既明也不是冥顽不灵之徒嘛。”日后有机会。 张达义信心满满,但谢豫川听完这事,心中对庞既明和那名叫铁牛的流犯,多了另一个想法。 且走着再说吧,谢豫川心想。 人各有志。 气候转冷,山林间清晨水气大,时常升雾并不少见。 但很明显,今日清早这番大雾却与往日不同,走了一个多时辰了,大雾弥散,不见前路,更不见雾散。 荒郊野外赶路,最怕雾天拦路,前不视物。 熊九山带着手下,在队伍前头领路,就怕在山林间的驿道上打圈迷路。 此地驿道破损过度,浓雾之下,路边用作标识的青松也好像看不真切,一棵一棵好似长的都一样,五里的地标也没看到,这路越走,熊九山心里越焦虑。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伸缩变焦强光神火器 大白天,早早让差兵们把火把燃起,意图用火光驱散大雾,可惜收效甚微。 老衙役观天,为上差宽解道:“大人莫急,待得日头升起,阳气大盛,这雾气也就散了。” 熊九山沉默不语。 瞅着山林间弥漫的浓雾,感觉这般继续走下去人累马乏,效果不佳,但又不能让队伍就这么停在迷雾之间,要是像昨日碰上山野猛兽或者盗贼埋伏,更是麻烦。 两头都不妥,着实让他头疼。 “先慢慢走着吧,千万别失了人,看紧了。” “是!大人!” 大雾弥天,能见度极低,亲族一同流放的好看管,只管一旁拎着鞭子盯着往前挪动就行,那些心里跃跃欲试想碰个逃命机会的人,早就被有经验的老衙役带着新手们,请兵卒们一同看押。 范五那群凑到一起的流犯,也在看押之列。他们正是因为流放路上,并没有亲朋好友互相照顾着才凑到一起的,现在可好,差爷们平时使唤他们,跟个笑脸菩萨似的,指东不敢打西,如今一碰到危险了,火速将他们一干人等,严加看管起来。 “截他娘头!平日吃咱爷们的孝敬,哥长弟短的,一出事就先拿咱哥几个开刀邀功!什么东西!” 去差兵面前讨好求通融的流犯,骂骂咧咧一路喷着口水回来,到了范五、丁寅等弟兄中间,摸着半边脸给他们看:“下手忒他娘的不是个人。” “小点声吧,还想再挨俩鞭子?”有人劝。 “我这声还不小啊?比蛐蛐还蛐蛐,啐。” 一阵唏嘘声。 他们一群人,再加上其它五六个孤家寡人,被差役兵卒围得水泄不通,一个流犯能有八百双眼睛盯着。 就这么个盯法儿,谁敢逃跑啊?问题是怎么跑? 丁寅左右扫了一圈,看向范五:“范爷,他们解差看得是不是太严了?” 一直任由其他人叽叽喳喳而风雷不动的范五,听见小弟丁寅的疑问,不由挑起半边粗眉,露出让人心头不甚舒服的怪笑。 丁寅心口跳了两下,听见范五开口冷笑道:“这不是快到匪爷窝了么,差爷们心里都打着鼓呢。” “范爷是说山匪?” “不然呢?” 消息比别人灵通的范五,像是心里早就有什么主意似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在丁寅眼里琢磨半天。 在差官们的呵斥和威胁中赶路的丁寅,走着走着,斗胆靠近范五。 “五爷,您说这地头的山匪厉害不厉害?” 范五低头瞄了他一眼,沉声道:“这我哪知道。” 丁寅觉得,范五心里肯定有想法了。 又沉默着跟着一路,不知想了多久,痛下决定道:“五爷,有用得着小弟的,您甭客气,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这狗日子小的真挨不住了。” 范五瞥了他一眼,没应声。 但丁寅知道他听进去了,否则早对他开骂了。 一想到未来也许能过上另一种生活,他的心情一片火热,多冷的大雾天都不在乎了。 身后时不时传来鞭响和哀嚎声,就连丁寅也无缘无故的被甩了好几鞭子和棍子。 这鞭子早晚他丁大爷要甩回去! 用庞家一角傍身碎银子换来平安的铁牛,变得与从前几日不同许多,尽己所能为庞家人减轻负担,但凡重物都主动帮着背着拎着。 庞既明幼子背了一路,铁牛本想再换另一人,急忙被庞既明妻子拦下。 铁牛一时怔愣,庞妻又不好解释,还是庞既明从中明说道:“铁牛兄弟,男女大防,内荆稍微在意一些,你莫在意。” 铁牛听得不甚懂,但男女二字听懂了,看了看庞既明的女儿,又看看儿子。 明白了! 嘿嘿一笑,铁憨憨一个,向庞既明妻子弯腰告罪。 “铁牛兄弟,不必如此,你不介意就好。” “嫂子,哪里话,我不识字,不懂规矩,虎着呢,你别介意啊。” 庞妻被逗笑了,连庞既明的女儿也噗嗤一声笑起来。 “铁牛叔叔真逗。” 许是两家人中间有这样一份恩义在,铁牛的世界里仿佛多了一道光,尽管这道光,弱不禁风,所为不多,但铁牛的眼里,庞既明一家人浑身闪着金光。 爹,儿子被流放了,真好啊! 庞既明一时冲动,却结下一份善缘,此时并不知两家人缘分有多深,只是觉得生而为人,竟在极落魄之时,还能尚留一分善念,便是这一丁点的自我肯定,成了庞既明日后每逢遇到攻克不了的困难时,都会想起的一幕,继而勇往直前。 大雾下,谢家人紧密地聚在一起,互相盯着、搀扶着,彼此之间互通有无,以避免危险。 像谢家一般这样,少则几人一家,多则十几、二十多人一家的流犯们,都被安排前半段赶路,除了看不见的队伍最前头,他们这些流犯两侧,看押的差役不算多,也不是个个手中有照明驱雾的火把,五人之中不过二三。 谢豫川观察着,估计是为了节省火油以便夜间赶路所用。 这一段驿路,路窄林密不说,地面坑坑洼洼,破破烂烂,整个队伍走着走着,就突然从后面传来暂停,原地休息的消息。 然而,每次休息时间又不长,后面的辎车,连推带拉,一不下心就陷坑里去,队伍走走停停的,大雾不见消散,反而越往密林进,越往下沉。 从放眼望去,可见十丈远,到入目所及,不过五六人头顶,谢豫川心里隐隐地有种不太妙的直觉。 “如此浓雾,真是罕见。” 身后,张达义咕哝道。 谢豫川听后面的两个小子同张达义闲谈,“先生,往年京中可有这等大雾?” “你们兄弟二人不是在京中居住过,没见过吗?” “未曾见过,我们也是久处南地,今岁年初才上京。” “原是如此。”张达义点点头,抬头看路,像似在回忆过往,不久,恍然拍掌道:“别说,前年春时,大梁京城雾霾弥漫,三日不散,比这更严重。” “居然还有三日不散的雾霾天?”兄弟二人惊讶不已。 正欲详问,谢豫川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谢豫川转头低声对谢武英道:“鹤之,去把那家神所赠的神火器拿来。”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他能劈掌发光 神火器,以日光为柴,家神所赠。 谢豫川深信不疑,藏于筐中,稍加遮掩,令其昼夜吸收日月精华,留作大用。 但一直未舍得,所以等谢武英掩于衣下带过来时,他握在手中迟迟未启动开关。 涂婳送给谢豫川的强光手电筒,巴掌大小,瞧着不起眼,但穿透力极强,下单时,她完全没想到谢豫川第一次使用,竟然是在大雾天气。 现代工业产品,工艺已尽臻化,体积小,操作简单,功能强大。 谢豫川得到神器第一时间就忍不住在人后研究过,基本操作早已烂熟于心。 谢家了解内情的几人,心里抑制不住的隐隐激动。 “在日下晒晒就能引路吗?” 护卫谢常安小心翼翼凑到武英少爷身旁探询道。 一旁周传也好奇,“神火多亮,比押差手里的火把如何?” 这话问的,他上哪里知道? 谢武英皱眉,“这事你们得问六哥,我都没见过。” 两人互相对视,偃旗息鼓,谁敢随便去少将军面前乱问。 神明法器,也不是他们能碰的。 后面窃窃私语,谢豫川一字不落都听见了。 手电筒藏在掌下,拇指摁在开关位置,趁两边解差交换站位之时的空隙,抬手朝右前方的雾林中,打开光源。 嗖! 一束强光射出! 顷刻间,穿透浓浓迷雾,将右侧的林子照出一条清晰可见的光路! 小范围聚焦,前方一览无余。 谢豫川看见这一幕,瞳孔放大,眼中大受震撼! 此物,居然能将日光聚集成这般模样? 身后几道倒抽气声,显然谢家其他人,也被这突然发出的一道光束惊到! 就在谢豫川打算暂闭手电筒的一瞬间,强光照射下,只见远雾林深处,忽然有几道恍惚的身影,飞速闪过。 等他用强光手电追着那几道身影扫过去时。 那边哪还有人影晃动,像是看花了眼一般。 但谢豫川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那飞速闪过的身形,绝非普通路人。 谢豫川沉眸,神情严肃,嗓音低沉:“有人埋伏。” 谢老夫人等女眷们在前面正负枷或缚绳前行,谢家的男人们突然之间从后方围拢过来,刑枷锁镣丁零当啷一阵乱响,以谢豫川为首的十多人,将谢家老弱妇孺齐齐挡在背后! 数道视线紧盯四周。 前后左右一群流犯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被谢家人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的,当场一屁股瘫坐在地! 很快,这边的异动引起两边押解的差役注意,几乎没用多长时间,就呼啦一下子围拢过来十几名解差! “干什么!干什么!给我都起来!接着走!” 差兵们大声怒吼,确实喊起来几人,胆子大的站起身,见官差们都聚拢过来,便纷纷伸手指向盯着两边大雾中严阵以待的谢家人! “官爷!官爷!跟我们无关啊!是他们!他们谢家人突然出的乱子!” “对对!是他们!”旁边的吓了一大跳的流犯也出声作证。 一个老衙役黑着脸冲到谢家人面前,大骂道:“谢豫川!你们谢家不好好赶路!想造反吗!” 谢武英一把推开挡在谢豫川面前的差役,指着侧方林子里粗声喝道:“那林子有人埋伏!” “什么?!” 老衙役被一个流犯生推开,刚要发火,听见下一句,连忙转身向后,犀利的目光向前搜寻,扫了一圈不见谢武英口中埋伏的人影,尚来不及回身呵斥,下一瞬,双眼瞪大! 惊恐的目光盯着谢豫川好半天…… “给我来人!来人!!!” 呼啦一下子,涌过来一群手握利器的押差! 指着谢豫川吼道:“你们给我死死盯住谢家人!” 一群差兵团团将谢家男丁围住,那老衙役抖着手紧握腰刀往前奔跑! “大人!出事了!” 熊九山杵在一个辨不太清方向的三岔路口,正同成烨等人研究,后方白雾中急急忙忙跑上来一个差役。 成烨皱眉喝道:“大人好好的出什么事!有情况上报,胡喊什么。” 差役当头被训斥一顿,站定深吸两口气,才看向熊九山道:“大人,谢豫川他、他、他有妖法!” “胡说八道!” 熊九山脸色一沉,喝道。 “真的!大人,小人绝无半句虚言!大人您去看看,谢豫川他能劈掌发光!” 熊九山、成烨,并几个衙役头头,个个脸色乌黑。 “越说越不像话。”衙头儿生怕熊九山动怒,上前拍了手下一掌,“如实上报,莫要胡咧咧!” “头儿,我真的没有胡说!”他往伸手一指,大声道:“他们谢家才是胡说八道呢,居然说林子里有人埋伏!” “你说什么?!” 熊九山腾一下子脸色大变,大跨步上前,厉目沉冷:“谢家说林子里有埋伏?” “是!” 熊九山一把推开对方,大步流星往后方走。 “把队伍缩短集中,所有人拔刀!打起精神!” 老衙役急匆匆走后,谢家所有人除了谢豫川,每个人脸上都忧心忡忡。 谢豫川母亲,大夫人周氏搀扶着谢老夫人来到谢豫川面前。 “豫川呐,怎么回事?” “祖母,周围有异。”谢豫川道。 谢老夫人眉头微皱,面色也沉下来,环顾身后前后左右,“情况可危机?” 谢豫川微微摇头,道:“情况不明,像是打前哨的探子。” “咱们被人盯上了?” 谢豫川并不意外,“临近岭中,山有恶匪,恐怕早就盯上了。” 谢老夫人见孙子掌中不知握着何物,抬手居然放出又明又亮的光束,如一把不知长短的剑影,横扫四周,所照之处,竟能看清前方如何。 谢老夫人心底微微讶异,不过只是眸光闪烁几下,倒没多问。 如此神物,怕是家神所赐。 不消多长时间,熊九山果然如谢豫川所料大步而来。 见识过谢豫川在通神状态下的非人之举,熊九山过来第一句,不是质问他手中的“神光”为何物,而是直击关键问题。 “何处埋伏?” 谢豫川再次打开手电,用光束指点前方几处位置,“那里。” 熊九山眯眼看过去,少顷,喊来手下成烨等人。 “去那边好好看看!” “是!大人!”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几只山匪叽呱叽呱 成烨带上几个机灵的上前查看。 流放队伍,从前至后以飞快的速度传达熊九山的命令,所有流犯往中间集中,许多犯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快,最后一路跟着的闵家商队也派人过来了,正是管事闵忠和押货的领头武良。 “熊大人,此地距匪贼横行处还有一些距离,怎么突然扎停了?可是出了什么状况,是否有用得上我们闵家的地方,大人万万不要客气。” 闵忠语气凝重认真,熊九山看了他和武良一眼,看得出对方确实是真心想帮忙。 此时,成烨等一种差兵,还在前面搜寻谢豫川口中埋伏之人的痕迹,还没确切消息,不急下定论,便颔首点头道:“大雾掩护,似有盯梢的探子。” 闵忠看了身旁武良一眼,二人目光中一副“果然猜对了”的表情。 “大人,我等还有一些刀具。” “哦?” 熊九山转头,沉吟片刻,问道:“可否借来一用?” “大人哪里的话,此乃小民等人应该的,大人稍后,我即刻让人送来。” 话说完刚要走,被武良拦住,后者嗓音粗狂道:“闵管事,我去吧。” 既说好了仰仗官家庇护,闵忠和武良便不计较舍出一些东西,很快,十几把砍柴刀送到熊九山面前,熊九山一一分下去,以防万一。 闵忠心里紧张,候在熊九山身后。 谢豫川不经意回眸看了他一眼,闵忠习惯性对谢豫川弯腰颔首,表达善意。 直到谢豫川已经转过身半天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是给一个犯了大罪流放的流犯鞠躬问好的吗? 没多久,在两边附近林中查探的差役去而复返。 成烨手里一把挂了烟灰和滴了火油的枯叶干草过来,另一个差兵手里是一把混了干粮碎渣的湿土。 “大人,左右两处,确实有几处足迹。” 熊九山看着两人手中的东西,眉峰凌厉。 成烨怀疑的目光扫过谢豫川的脸,又从谢家一众男丁脸上眯眼盯过,抬头对熊九山道:“大人,仅凭几处足迹,无法辨认对方是匪贼人哨,还是中途劫囚之人。” 这话当着一群流犯,尤其是谢家人的面说的如此不顾忌,成烨对谢家人的成见显而易见。 谢豫川神情冷峻,闻言冷笑一声,无视成烨在此刻的挑衅之语。 谢家上下,除了年幼的谢嘉睿,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成烨这话是冲着谁说的。 谢豫川不屑同他计较,谢武英却不耐烦成烨这阴阳怪气的口吻,“成百户,荒郊野岭辨不清明可是要出人命的。” 熊九山看了谢武英一眼。 谢豫川看见,转头温和道:“鹤之,大人们议事,你多什么嘴。” “是,六哥,鹤之鲁莽。” 谢武英嘴上这么说,那副神情可不是如此,成烨眯眼睨了他一眼,无声冷笑一声。 他是越来越看不懂大人对待他们谢家人的态度了。 成烨私心认为,什么山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胆敢在老虎嘴上拔毛,惹上官府。 他觉得,谢家一直不安好心的可能性才更大。 谢豫川真让他头疼。 熊九山过来一看他们谢家男人这一圈站位,后脖颈就发紧,不愧是将门之家,这一番训练有素的警觉状态,他一群兵器傍身的手下都赶不上。 而他环视一圈,流犯之中,与谢家有同样警惕之心的人也不在少数。 熊九山倒是觉得病病殃殃的流犯,身上有点自保能力是个助力,但看着身后不少人,那一副警觉狠戾的样子,娘的,头疼。 谢豫川像是能猜到他心中所想似的,淡淡道:“熊大人,既有前哨,定有后招,大人早做决断为上。” “这还用得着你说!”成烨一脸乌黑,真是看不惯谢豫川这副自以为上的样子,“大人如何决断,不劳烦谢大将军操心。” “成百户言之有理,熊大人,豫川妄言了。” 谢豫川无可无不可的给自家人一个眼神,大家瞬间松了肩膀,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实则外松内紧的,只将谢家女眷老弱毫无死角护在身后。 成烨咬着牙不说话了,因为熊九山以眼神制住了他。 熊九山越过成烨,看向谢豫川。 “听说少将军能驱使神光引路?” 谢豫川与他对视,熊九山凝而不避。 谢豫川眉峰微挑,抬手摁下手电的按钮,在熊九山面前打出一道数丈强光。 熊九山望向强光照亮尽头,沉默良久:“……” 谢家祖上到底积了多大的德? 乌头峰后山羊肠小径,几个身着粗布披着兽皮夹袄的青壮男人,一边挥着砍山刀左劈右切,一边互相骂骂咧咧往上爬。 几个人叽里呱啦地争吵,只有为首的黑脸中年男人,阴沉着脸沉默开路。 “伍爷,这批货不好做,还没扫听明白,就这么回去怎么向老大交代?” 名唤伍爷的阴沉男人,充耳不闻。 手里的砍山刀舞的虎虎生风,一看就是心情不好。 不开眼的小弟还想叽呱,跟在身后的兄弟从后面伸手拉了一把对方的裤腰。 身后叽叽咕咕的抱怨声终于偃旗息鼓了。 前面的伍爷才眯着眼睛转过半身,扎在半山腰的荆棘丛中俯视他们几个。 “你们刚才谁看清那道光怎么照过来的?” “什么光?”有人傻不愣登没反应过来伍爷问得是什么。 有一个身材跟瘦猴似的,贼眉鼠眼邀功道:“伍爷,小的方才眼神快,扫到一眼,那不知啥玩意的光,是从中段那一窝人高马大的货里照出来的!” 伍爷用力闭了闭眼,怒目睁开,方才被那光猛刺双目,直到现在还觉得眼里不舒服。 那是什么鬼东西? 从来没见过。 提起方才几人盯梢不成,反暴露了踪迹,几个人情绪瞬间低落,都不怎么畅快。 他们几个一向跟着伍爷,是寨子里最好的哨子。 现在可好,山货还没打探清楚,到底是肥是瘦呢,就被人点了出来。 “就这么回去,怎么交差?”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头一次碰上这种局面,不知如何是好。 “官家的,可跟寻常商民不同。” “有命去无命回,咋办?” “听伍爷的。”有人说。 几人目光齐齐看向伍爷。 后者不甘心的三角眼眯成一条缝,黢黑的面颊上,一脸不甘心。 半晌儿,伍爷终于开口。 “去钳头沟那里,再试再探,老子就不信摸不清他们姓甚名谁!”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以假乱真没意思 身在大梁,流放之路,危机暗藏。 涂婳在海城,一觉醒来,发现姜家别墅上下,四处萦绕着异常的安静。 走廊外,传来姜莉的说话声,涂婳听见动静起身下地,刚走到门边,听见门外姜莉提醒家里的保姆:“路过涂小姐房间动静轻一点,她外地奔波过来,不容易。” “好的。” 涂婳靠近门内,听得还算清楚。 她稍等片刻,拉开房门,正好看见姜莉。 她视线往下看了看,耳边听见一声低笑。 姜莉高兴道:“涂婳,你真是我的小福星啊!你一来,我的脚就不疼了,真是神奇。” 一早起来,姜莉就感觉自己的腿脚好像是好了。 不太确定,拆了辅助后,发现确实是好了,甚至松脚落地,脚后跟也没有之前那种锥心的刺,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姜家人大清早看见新娘子姜莉身体好了,六目震惊。 姜爸和蒋母一夜未睡,老两口临到凌晨时,心脏实在不太舒服,才浅浅地眯了一觉,没睡多久,姜莉大哥过来敲响了父母的房门。 姜爸被清早一通电话吵醒。 电话,是谢斯铭的三哥,谢淮楼打来的。 因为打的太早,谢淮楼先打给了姜家大儿子姜昊,简要说了几句,姜昊越听脸色越沉,最后等谢淮楼说完,姜昊只能如实道:“谢总,这事,事关我妹妹姜莉的婚姻大事,她的事情,我就算当哥的也做不了她的主,何况,父母还没发话。” 谢淮楼听出他口中的意思,沉吟片刻,道:“事出紧急,若方便的话,淮楼同姜伯父沟通一下更好。” 姜昊做不了主,只能把电话递给姜爸。 姜莉还没醒时,姜家其他三人睡意全消,也不知谢淮楼在电话里是怎么同姜爸聊的,挂了电话,姜爸沉默半晌儿,指示儿子:“去把你妹妹叫起来吧。” 姜莉醒了,听完一家人的意思,总算明白谢斯铭三哥打来的这通电话是何意。 “昨晚我们回来时,谢淮楼送出来时随口提了一嘴,伱和谢斯铭既然已经登记了,那你就是谢家的儿媳妇,这个他认,谢老爷子也会认。但谢家其他人未必,婚礼一定要办,但时间,可能不一定能合我们心意,算是提前让我们心里有个准备。” 姜爸昨晚一回家,就把儿子姜昊叫进书房,爷俩就姜莉和谢斯铭这事,反复琢磨几个来回,仍然觉得第二天的婚礼未必能如期举行。 谢家那边,除了谢淮楼态度尚算明确,能看得出来是偏袒谢斯铭一些的,其他谢家人的态度,可以用冷漠一言概之。 谢家是很好,不仅是很好,在海城是太好了。 姜家是有些家底,衣食无忧,富贵不愁,姜莉就是这辈子不嫁人,姜家也能把她照顾的养尊处优。 但即便是如此,海城谢家也是姜家踮起脚尖,也根本够不上的家族。 姜莉这临门一脚,完全是捡漏。 谢家那些对谢斯铭有想法的旁支姻亲,好不容易搅黄了前面的,一扭头发现被一个名不见转的姜家女捷足先登,怎么会甘心服气。 谢淮楼父母,甚至是谢淮楼本人,都不知为谢斯铭的事挡过多少闲言碎语。 光动嘴还好,就怕有人嘴不干净,手脚也乱折腾。 谢淮楼前脚刚坐飞机,后脚堂弟谢斯铭就出事了,迫不得己,临时改换谢家长子,谢淮楼他大哥去海外坐镇,他的飞机直接掉头回来。 一场意外,谢斯铭的人受伤,谢斯铭昏迷不醒。 他封了谢斯铭的真实消息,也不许姜莉来探病,医院里蜂拥而至几家旁支族亲,都想亲眼看看谢斯铭到底死没死。 姜莉也想知道,可惜姜爸和她大哥姜昊,谁也没看见谢斯铭的真实情况。 谢斯铭昏迷着,是肯定的。 昏迷的人一时半会也不会醒。 姜家父子的预感都不好,虽然没跟姜莉说,但其实回来的路上,姜爸硬着头皮给一些亲朋故旧提前打了照顾。 亲朋好友倒是都体贴的表示了理解,但这事终究看起来像个笑话。 没想到,姜家都做好了这场婚礼告吹的心理准备,谢淮楼打来电话,却带来了两个意思。 一个是,谢斯铭昏迷不醒,确实不能以新郎的身份出席婚礼,如果姜家和姜莉依然坚持,那这场婚礼只能等堂弟谢斯铭完全痊愈之后,才能择日举办。 姜爸心底一沉,心道,这不就是婚礼取消的意思吗? 但他这么觉得时,谢淮楼在电话里,竟然提出另一个办法。 “以假代真?”姜莉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意思?” 大哥姜昊给她解释:“谢淮楼的意思就是,谢斯铭昏迷之前,他曾经问过对方,是不是真的想好了,要同你结婚过日子,谢斯铭的回答是,证都领了,他想跟你过。所以谢淮楼觉得,你如果同谢斯铭的想法差不多的话,他可以找人易容成谢斯铭的样子,代他同你先把婚礼的仪式过了,日后谢斯铭如果没事了,你俩是就这么算了,还是再找机会办一次,那就是你们夫妻俩的事。” 姜莉听得大为咋舌:……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大哥姜昊说:“刚开始我听这话也很无语,但后来咱爸跟他聊完,我听明白了。谢斯铭出事之前,着急跟你把婚礼办了,是因为在谢家,领证不算进了谢家门,你俩法律上是夫妻,但是对谢家里面那些核心的人来说,你还是外面的人。谢斯铭的想法,就是既然登记了,就是两口子,但这事谢家的人不认。” 姜莉不懂,大为震撼,“合法夫妻都不认?” “好像谢家自己有特定的认可仪式。”姜昊说。 谢淮楼的意思说的很清楚,要么以假乱真继续走婚礼过程,要么就得等。 这一等,就是很大的变数。 现在就看姜家怎么选。 姜家父子不好替姜莉拿主意,让她自己做决定,人生大事,自己决断。 姜莉难得认真思考了许久,还是觉得谢斯铭躺在医院里昏迷着的时候,她真的很难同一个“冒牌货”在台上表演给其他人看,只为了得到谢家人的认同。 没什么意思。 姜莉选择等合法老公谢斯铭醒来再说。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他乡古镇遇旧识 涂婳醒来时,姜家已经给谢淮楼回完话了。 准新娘一觉醒来,婚礼取消,再也没有比姜莉今年更戏剧化的人了。 谢淮楼那边接到信,虽然感到一丝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略沉吟少许,提醒了一句,“过了谢家的程序,旁人不认也得认。” 也就是说,哪怕是以假乱真,只要谢家新婚夫妇按照谢家祖规完成全部婚礼程序,旁人就没办法再置喙了。 姜家跟谢家不在一个圈层,不懂谢家什么规矩,大概谢淮楼也猜到了,不用姜家再费心,直接解释道:“谢家新婚夫妇礼成后,要记名祭祖。” 换句话说,只有在谢家祭祖时不出意外的新婚夫妇,才有资格拥有谢家的股份。 姜莉和谢斯铭登记结婚,合法吗? 合法的。 但在谢家,合法的夫妻,不见得拥有继承权。 这就是谢家台面下最重要的一个“认证”。 当初谢家又不是没出过不结婚就拥有继承权的“夫妇”,就是谢斯铭他爸妈。 外人骂谢斯铭是私生子,谢淮楼并不认同。 姜家这才恍然大悟,谢淮楼之前为何提出那样的建议。 姜家如何答复,要看姜莉。 在最关键的时刻和问题上,姜莉依旧冥顽不灵。 谢家那边得了确切的答复后,谢淮楼只有一句话,“既然如此,其他事宜,姜家不用操心,谢家会全权处理。” 姜、谢两家原定今日举办的婚礼,改期举行。 至于改期到哪一天,谢家对外一律将麻烦揽过去处理,相应礼品也安排专人随后陆续是送到各家手中,甚至包括姜家邀请的亲朋好友,这是谢家的心意。 谢淮楼的动作太快,快到旁人根本来不及攻击姜家,他就把姜家拦在身后。 如此,当前最易被人攻讦的矛盾点,就被聚焦到谢斯铭安危如何的问题上。 在婚礼的事情上,涂婳看得出来,姜家是没有太多自由权的。 姜莉想得开,婚结不成了,朋友总要招待。 涂婳汗颜:“心真大。” “那怎么办?谢斯铭在谢淮楼私庄上,有他们谢家的私人医护团队照顾,我又进不去。”姜莉轻叹了下。 涂婳有些费解:“谢淮楼在你们海城,可以如此一手遮天吗?” 姜莉笑,“那倒因没那么严重,明家的人也很厉害,尤其是这几年掌事的那位,但我也只是偶尔听我爸和我哥他们谈及过,不了解。” 在姜家吃过午饭,私人医生来家里检查后,确认姜莉受伤的地方,已经可以活动了。 姜莉问涂婳:“海城人多眼杂,我就不带你出去瞎逛了,免得碰到说话不中听的人,带你去近郊的古镇溜达溜达?” 涂婳为参加婚礼而来,来了听了一兜豪门恩怨的八卦不说,还听见一个避之唯恐不及的名字,正想打道回府,被姜莉留住。 “难得来一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吧。” 涂婳迟疑。 姜莉诱惑道:“四方古镇里有一处特别好的温泉,一起去解解乏?” 涂婳心动了。 姜家有私家会馆,姜莉邀请涂婳一起去放松一晚后,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后,开车去海城周边的古镇。 司机是个熟面孔。 庄舟一见面,笑容亲切:“涂小姐,早上好!” “庄秘书,早上好!”涂婳客气道。 临近年底,许多外乡打工的人,也陆陆续续返乡,开往乡下的路上,姜莉时不时指着车窗外,为涂婳做导游。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驶进一座古色古香的古镇之中。 涂婳在H城呆久了,年关前的北方,是没有海城这样乍暖咋寒明显的气温变化的,H城的冬天,只有冷和更冷。 在外面多呆一会,冻掉下巴。 “姜总监、涂小姐,我们到了。” 涂婳俯身从车上下来,抬头一转身,赫然对上一双诧异而探究的黑眸。 很显然,对方对于在这里见到她的身影,也感到一丝意外。 “涂小姐?” 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缓慢而矜贵。 对方此言一出。 涂婳身旁,姜莉表情微微讶异,不太明白状况,但随后停好车下来的庄舟,看见隔壁难得出现在这里的人,确实真的感到惊讶了。 “明先生,您也来了?幸会,幸会。” 对方眸光淡淡扫过来,只冲庄舟微微颔首示意,算是打个招呼后,又将目光重新调向眼前的年轻女人脸上。 一向冷峻严肃的脸上,露出温和亲近的笑容。 “没想到,古今堂一别,伱我在海城又碰上了,真是有缘。” 涂婳他乡遇到一面之缘的人,惊讶之余倒也感到高兴。 天香阁古今堂一别,仿佛就在昨日。 对方那通神不凡的气派,确实给她留下不错的印象。 涂婳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明先生,确实有缘。” 姜莉不了解对方,但庄舟给她打的眼神,她看懂了。 眼前这气度不凡的男人,就是这几年海城谢家的劲敌,明家的新晋掌舵人。 外人称呼其“明先生”。 三十岁出头,在商场杀伐果断,不是一般善类。 但关于对方的一切传闻,多是以讹传讹。 关于明家这位大佬,有幸与他结识的人并不多。 平日深居简出,很少来这种公开场合。 庄舟很纳闷,怎么会在这种偏远的小古镇里,碰上这样一尊大佛。 明先生眸光从涂婳三人身上淡淡扫过,客气问道:“涂小姐带朋友来这里玩吗?” 涂婳汗颜,她哪里是带朋友来,分明是朋友带她来见识。 但明先生这么说,她也不好反驳,便道:“朋友提议,我们一起来泡温泉,听说这里的温泉不错。” “原来如此。” 说完,转身对身后的下属说:“把后山那边的私间,留给涂小姐和她的朋友们。” “好的,先生。” “啊,不用麻烦,明先生……” “难得与涂小姐有缘碰上,不如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希望您和朋友能吃好玩好。” 涂婳心里一窘。 海城人民太好客了吧。 怎么大家都想尽尽地主之谊。 一道低沉的笑声响起,涂婳听见对方语气中似有一丝不解,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与涂小姐一面之缘,特别投缘。”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咱全家一起去度假 “明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怎么会,幸会之至。” 互相道别后,礼贤庄的工作人员,将涂婳、姜莉和庄舟三人,一路带到了后山私家温泉贵宾楼。 庄舟提出跟随工作人员去办手续,被告知明总的朋友不需要。 姜莉十分意外,等外人都走后,庄舟安放整理行礼,她拉着涂婳一旁八卦。 “你认识明家的人?!” 涂婳想了想,如实道:“我说不认识的话,你相信吗?” “当然不相信了!不认识的话,明先生怎么会对你另眼相看,伱知道这有多难吗?”姜莉怕她不清楚这里面的分量,还特意喊了一声那边手头正忙的庄舟,“庄秘书,涂婳说她不认识明先生,明先生却把私人的度假别墅留给我们,你信吗?” 庄舟直身站起,沉吟片刻,为难的摇了摇头。 “据说明先生并不是热情好客之人。” 言下之意,遇上涂婳却对她如此照顾,连他都觉得匪夷所思。 “你看,庄秘书都不信。” 涂婳见状,想了想,说:“我真的不太了解,我连这位明先生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两双狐疑的目光看向她。 “真的!” 庄舟沉默片刻,道:“明先生,全名,明赫,字惟礼,今年三十一岁,涂小姐既然不认识,怎么会……” 涂婳说:“他前些天去了我老家那里看展。” 姜莉&庄舟:“…………” 涂婳说:“真的!没骗你们。” 姜莉和庄舟的眼神,明显不太相信。 涂婳没辙,此时受了对方的恩惠,又一时解释不清,她是怎么同这种海城大佬有了交集的,于是把在H城,被朋友请去参观一场私家古董展的事简单概述了一遍。 明家这位大佬,当初就被蓝家安排在她旁边,行事低调的很,他们又不是显眼的第一排VIP桌位,她哪里能知道他来历这么大。 姜莉不敢置信,“你是说,明先生去看展,坐第二排,还刚好坐在你旁边?” “啊。” “……” 姜莉嘴唇开开合合半天,还是很难接受涂婳口中所描述的人,是明家这位话事人。 “难以置信。” 庄舟的心态如出一辙,“没想到。” 姜莉起身环顾四周,欣赏着别墅里的风格,低调、简洁、带着一丝清净的古韵,这种沉稳的格调,看起来倒很像她对明先生的第一印象。 “就因为在展会上相邻的交情,明先生居然能记住你,真是……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涂婳坐在休闲椅上,心说,我自己也没想明白呢。 虽然好奇,但姜莉的性格,也不是在一件事上纠结更多的人,三人把行李都安顿好后,各自选了自己的房间,庄舟本打算照顾好他们后,就先离开。 姜莉却留住他,说:“难得过来,不如留下也放松放松。” 庄舟看了她一眼,心中会意过来,难得在这边碰见明家大佬,留下呆两天,兴许有机会接触接触,对姜家的企业发展也是有利的。 庄舟又当着姜莉的面,看了涂婳一眼。 姜莉想了想,问涂婳:“婳婳,如果庄秘书有机会接触一下明先生的话,会不会给你造成麻烦或者是困扰?” 涂婳不解:“没听懂。” “涂小姐,姜氏企业有一部分主营业务,同明家有来往,姜总监的想法,是难得碰上,想借着涂小姐同明先生这个机会,能有就同明先生接触一下。”庄舟解释道。 姜莉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这事肯定是以你舒服不舒服为主的,如果你不方便,我们不会冒昧去做的。” 在这一点上,姜莉想的很清楚。 但确实,为了姜家好,明家这座大佛,他们也惹不起,为了家业将来的发展,总要向财神爷示示好的。 涂婳终于听懂了。 “那是你们生意场上交往的事,我不太懂,你们自己衡量就好。” 这话,既没应允,也没阻拦。 在此之前,姜家就同明家有业务往来,在此之后,涂婳以她对这位明先生两面之缘的了解,并不觉得对方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在自家的产业或是生意上,对合作方有任何偏袒之举。 所以,她不好下定义。 庄舟很聪明,“涂小姐放心,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嗯。” 此事揭过,庄舟离开别墅去了前面公共区。 他看见,明先生同几个有些面熟的脸孔,去了礼贤庄酒楼宴客区。 想必开放的环境下,更方便创造接触的机会。 同时,他的电话,也打回到了姜莉她爸,姜董事长的电话里。 四方古镇的气候,比海城更温润一些,这里因为地处偏僻,开发的晚,所以自然生态保留的好,背靠山脉,前临江水,河流从山中蜿蜒而下,绕着古镇向东流,同一个镇子上,雨后春笋一般,前前后后,建起不少度假点。 其中地理位置最好,自然生态景观,最为怡人的,就属明家集团下面的鸣天实业打造的“礼贤庄”最为出众。 度假村一落成,就成了临近各县乡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周末休闲地。 但明赫能带人出现在这里,属实是让撞上的人,颇感意外的。 姜家父子初听,还以为庄舟也被姜莉带坏了,大白天的胡说。 姜爸让儿子姜昊去打听一下,没多久,打听回来的消息,“明先生确实不在海城,听说度假去了。” 姜董事长:“……” 空气停滞一分钟后,姜爸说:“收拾行礼,咱们全家一起度假去。” 换好衣服的姜莉,泡在温泉边,闭着眼睛仰面朝天的享受着,水面上氤氲着淡淡的热气,没多久,姜莉泡出一脸热汗,只觉得两颊发烫。 睁开眼,想喊涂婳快一点,却发现对方披着薄巾在岸台上的藤椅上打电话。 她招了招手。 涂婳以口型答道:“你先。” 指了指电话。 电话里,传来秦朗那遥远又熟悉的嗓音:“怎么突然对明家的人感兴趣?是不是因为我小舅那展?咋了,明赫找你麻烦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章他收集的东西很奇怪 涂婳一听,果然! 秦朗早就认识明赫。 “蓝先生的东西,那么值钱?” 那头,秦朗噗嗤就下了,笑声都忍不住顺着信号爬过来,“他那些玩意,我都不知道他从哪儿捅咕出来的,值不值钱的,得看对谁?明家那位买东西,不怎么走寻常路,像集邮似的。” “啊?” “最关键的,他收集的东西,我听着都不怎么靠谱,毫无规律和偏好而言,瞎搞。” 通过小舅蓝桥生,秦朗对这位挥金如土的“大怨种”多少还是有印象的。 “像明赫那种人,我是不太愿意接触的,太精明了,但是一个精明的人总干蠢事,这就让我有点摸不清,他是故意的,还是就是真蠢。”秦朗跟涂婳熟悉点了,说话也随性多了,“你要是碰上他,能离远点,离远点也是好的,这人,让人琢磨不透。” 涂婳沉默了一会,说:“你提醒的有点晚。” 秦朗在电话里也沉默了一会,说:“被盯上了,那我也没辙,你……自求多福?” “这么严重?” “反正这人水深,摸不透。”秦朗很少用这样的词评价一个人,他两条大长腿伸直,交叠搭在木桩凳上,仰靠在躺椅上,手里把玩着刚从珍宝街入口地摊上淘来的一个防风打火机。 指尖弹来弹去,打火机接连发出声响。 涂婳盘膝靠在桌边,一双明亮大眼睛,越过姜莉和温泉,越过山庄的围墙,一直落在遥远连绵的山峰之上。 “伱小舅那尊佛像,有人收藏了吗?” 她想了想,忽然问了一个跟明赫无关的问题。 秦朗意外。 “没有啊,砸他手里了,怎么?涂大小姐有兴趣?”秦朗一想到这两天,他小舅看他的眼神,他就想笑。 好好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怎么就那么执着呢。 他说了几次,涂婳去外地了,小舅蓝桥在都不信。 非要他再想个理由把人家请过来,再看看。 一个塑像而已,着什么急,多放几天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秦朗不乐意干这活,好一顿让蓝桥在埋怨。 说来也奇怪,本来蓝家耗资举办这场展会,蓝桥在最有信心出手的,就是那一尊神女像,偏偏他观察过后,最有实力的一个人,却放弃了。 秦朗说:“明赫来的时候,对那神女像兴趣很浓,我是劝着我小舅,有些气场特别的东西,别总给一个人,将来不好说出了什么事。” 涂婳想起那会场里的明赫,“他对你小舅家的那尊神女像,好像很感兴趣。” “感兴趣有什么用,那人来意不清,我小舅就是个纯种商人,他一向不信邪,只要买卖合适,银货两讫,阎王爷想要的东西,他都敢去卖。明面瞅着一本正经的。” 秦朗想了想,说:“那东西明赫暂时放手了,一时半会我小舅卖不出去,你想看回来随时,我陪你去。” 涂婳并没拒绝。 她有点好奇。 秦朗打起火,盯着火苗,忽然问:“他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怎么会把私楼借你?” “你问我,我问谁?” 秦朗声音严肃:“离他远点吧,谢淮楼那么唯我独尊一人,这两年没少在他手里吃暗亏。” 涂婳淡淡的口气,道:“哦。” 那边,秦朗一听电话里这口气,就乐了:“谢淮楼那狗脾气就那样,你不搭理他就完了。” 涂婳不想跟他提谢淮楼这仨字。 虽然同是姓“谢”的,但她对谢淮楼的初始印象,着实算不上多好。 一个敬谢不敏的人,她不想多谈。 隐约之中,她似乎听见听筒里,传来好多个“咔咔”声。 “什么动静,咔嚓直响?” 秦朗看了眼手里的东西,贱兮兮地又来回开扣好几遍,“你说这个?” “嗯。”涂婳应道。 “打火机。” 涂婳:“……” 秦朗嗓音带笑:“防风的,仿古做的玩具款,挺有意思,我上班的时候随手从外面摊子上捡来的。” 防风打火机? 涂婳神经一跳,想到什么。 “什么样式的?” 秦朗本来是闲扯淡逗趣来着,手里盘串习惯了,不折腾点啥手痒难受,没想到涂婳对这玩意感兴趣。 “真是,我发现你一天到晚的好奇心,挺强啊。” 涂婳没说话。 秦朗给手里的仿古董的防风打火机拍了张照片,然后给涂婳发了过去。 涂婳点开照片。 果然如同秦朗所说。 外表看着像个文玩,实际却是个现代打火机。 “外面套壳了?” “看出来了?” “嗯,壳子做的挺好的,不起眼。” 秦朗低头,仔细辨认了一遍涂婳发来的信息。 电话直接拨过去,无语到:“你啥审美?” 涂婳笑了两声问:“这东西,你多钱买的?” “哈?”秦朗一愣,道,“这小破东西,我还用买?” “不然呢?” “一个蛋卷冰淇淋换的。” 涂婳:“……” 过了会。 秦朗好像听出来什么,问:“你要干什么?” 涂婳看着照片问,“这东西能不能给我多搞一些?” “网上有的是。” “不,就你手里这种,手工款的。” 秦朗不太明白,“你想要的是这个壳子吧?” 涂婳说:“不是,我想要带这种款式特别壳子的防风打火机。” “你等着,我去给你问问摊主。” “谢谢。” “客气了。” 临挂电话前,秦朗还是认真提醒她道:“明家的明赫,从来不做任何无用功,他要是同你谈什么,你要多留个心眼。” “我知道,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 “ok!” 挂了电话,涂婳摘下披肩,沉入水中。 温热的泉水,仿佛把全身上下的七脉都冲开了。 姜莉已经泡了很久,有些闷,跳到边上脚下划水,笑道:“谁呀?打这么长时间电话?男朋友?” 涂婳抬眸,纠正道:“男性,朋友。” “嘁~” 姜莉的表情,涂婳已经很熟悉了。 “我不信”的意思。 姜莉问:“多大了,哪儿的?什么时候认识的?干什么的?” 涂婳和蔼地笑了一下,“72岁,老家的,年底刚认识,收破烂的。” 出门在外,别人的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收破烂”的秦老板,出门走到一处地摊,抬脚踢了踢一旁躺着光晒太阳不赚钱的某个老“朋友”。 “喂,你家里那一堆瞎搞的破烂,打包怎么个卖法?”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借宿男多女少的五里堡 “我家破烂多了,谁知道你问的哪个。”摊主盖着遮阳润脸的湿毛巾,眼也不睁道。 “麻烦秦大老板您,往边上站站,挡着我家阳光了。” 秦朗脚尖勾过来一旁的小马扎,在一旁蹲下,“你那些玩意有人看上眼了,给个价。” “要几个?” “刚说完,打包!没听见?” 一张大脸贴上秦朗面前,俩眼珠子盯着他,“交货有期限没?” 秦朗瞄了他一眼,心累:“就你现在折腾完的要,别想着赶工冲货,实惠点。” “那才几个玩意,随便给吧。”一听想法泡汤,又躺回去继续晒太阳。 正好有人路过摊位多瞄了两眼。 秦朗问:“五千打包?” “行,冲您秦老板的面子,倒给五千,都没问题。” “一天没个正行。”秦朗低头转账。 一阵哗啦啦的收钱声响起: “支付宝到账五千元!” 周围四邻都听见了这动静,笑了半天。 秦朗:“转过去了。” “听见了。” “货呢?” “太阳落山前,送货上门。” 秦朗起身要走,隔壁摊主笑道:“秦老板,有好生意也多照顾照顾我们啊!” “哈哈,好说好说。” 秦朗在这条街上,一向乐乐呵呵。 回到八方来财,秦朗给涂婳回了一条信息:【搞定。】 一分钟后,涂婳问:“一万够吗?” “五千打包。” 涂婳还是转了一万。 阳光的珍宝街地摊里面,海东鹤的裤兜里,再次发出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 “支付宝到账五千元!” 一双棕黑的大眼睛,忽然睁开,忽闪了半天,起身收摊。 “东鹤啊,干嘛去儿?天儿还没黑呢,这么早收摊?” “晒太阳真好,旺财啊!走喽!回去给冤大头送货去了。” …… 大梁庆州府,磐龙山脉,钳头沟。 天色渐晚,几道身影终于一路翻山越岭,穿过山间小道,来到钳头沟的放马坡附近藏了起来。 “伍爷,咱们埋伏在这,能成事吗?” “事还没办,先说丧气话,不爱干,滚蛋!” 翻了大半天山路,水都没顾得上喝几口,到了地方居然还敢给他打退堂鼓,真是……他娘的废物一个。 伍爷许久没有因为打探受阻而郁闷了。 那些人带来的消息,屁用没有,说了一大堆好处,最关键的消息捂得严严实实,一点没透露,要不是他当时反应快,早出事了。 趴在放马坡的丛草里,坡下面细长的小路,最宽只能通两辆并行的车马,就是军队到这里也得收队前进,打听个破流放队伍的真正底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几个小喽啰,只敢嘀嘀咕咕的抱怨,但不敢不听话。 滚,是不可能滚的。 于是一人隔着一段距离趴一个。 初冬的草丛,又冷又硬,放马坡下,一个傍晚过去,前前后后数了差不多十多次来往的行脚商人、附近村民,或是偶有富贵人家的马车驶过。 他们几个只管消息,不管下去收获的事,所以为首的伍爷盯了一个时辰,就翻身环胸直接靠在地上,叮嘱左右两旁:“来了,喊我。” 这一等,就等到太阳西落,夜幕降下,几个人都没看到先前的流放人马,通过此处。 “伍爷,情况不对啊?” 一个小弟察觉出异样。 “流放的人马,怎么没过来?” 几人面面相觑,附近只有钳头沟这里方便同行,其它的地方要耽误三五天,那都是最少的。 良久,有人怀疑道:“他们会不会绕道去萸城了?” 庆州府,萸城县外,五里堡。 流放队伍紧赶慢赶,从乌头峰西南往下,绕行十五里,歇在萸城县五里之外的一处庄堡。 村堡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男多女少,堡主姓田,主家在萸城县里经营糖茶生意,族田在城外,堡里的村民,一部分是自家族亲,还有一部分是前几年从外地,逃难到萸城县讨活路时,被萸城县太爷分下来赈济的灾民。 田家生意,缺人劳作,舍钱施粥后,田家在灾民里挑了些身子骨还算硬朗的灾民,放到五里堡干活,当初招人的时候,给一群人画过大饼,活干得好,主家帮找媳妇。 一晃几年过去,媳妇没见着几个,田家的生意越来越不见起色。 堡子里的村民和佃户也很纳闷,明明大家每日起早贪黑做的都很辛苦,也没偷懒,怎么主家的大老爷、二老爷,一天到晚脸拉的比驴都长,硕大的“烦”字倒扣在脸上,生人勿进。 眼瞅着快到年底了,冬日又无营生可干,眼见着今年又是个缺粮少食的年关。 堡子外,突然有官差前来打探借宿之事。 田家留在五里堡的管事,同其他人商量一番,同意了。 熊九山让人切了一条野猪腿,送给五里堡的村民。 五里堡高高兴兴,开门迎客。 流放队伍,经过一阵长途跋涉,这一次,歇在了易守难攻的五里堡村。 队伍里,无论官差,还是流犯。 大家已经有了借宿村镇的经验。 五里堡的村民,本就彪悍,平日里数次因故守护村子,哪怕熊九山带来的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流犯,他们村子里的人,也不怎么害怕。 再说,那一堆流犯旁边,不是还有那么多押解的差官嘛。 再说了,他们五里堡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全堡子四周边界全是用石土砌成的坚实的高墙,大门一关,在里面谁更熟悉村里的情况,还得是他们堡子里的人,这有什么好怕的呢。 虽然如此,但为了避免麻烦,熊九山依旧让所有流犯带上枷锁再进村。 歇一宿,第二日起早就走。 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夜幕降临,到了关村堡大门的时辰,堡里的敲钟声响起。 临时住下的流犯们,今夜都有点失眠,吃完了押差们分发的晚饭,虽然今夜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但总感觉睡不踏实。 五里堡的草屋多,谢家人挤挤,两个草屋凑合一晚是没多大的问题。 草屋简陋,却能避雨保暖。 再加上谢家身上还有其它的“装备”护身,舒服一些睡一晚还是没太大问题的。 谢豫川刚侧身眯了一会,熊九山手下的差兵,过来喊人:“谢豫川!出来!大人找。” 谢豫川翻身坐起,眸中暗了暗。 白天不都聊完了么?熊九山大晚上还找他为何? 流犯们都在各自的地方歇下了,谢豫川拖着沉重的枷锁,眉心微锁。 直到进了熊九山的房中,看见房中多出的另外一个人。 黑眸深处,闪过一道暗光。 熊九山见他到了,介绍道:“这位是广寒道长。” 广寒道长面白须长,抱拳道:“贫道广寒,谢将军幸会。” 谢豫川面容平静,抱拳回礼道:“在下已是流犯,道长抬举了。” 熊九山见两人互相已见过,便转身去拿简易的舆图。 他刚转身,背后俩人互相“对视”。 谢豫川:韩其光! 韩其光:好兄弟,哥哥我来啦! 临时有事在外地,抱歉今晚只能暂时更新一章了……o(╥﹏╥)o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你感觉他是真是假 远在数百里之外,谢豫川和好友韩其光碰头了。 松江镇茶棚一别,韩其光像消失了一样。 没有消息反倒是好消息,说明韩其光平安无事,谢豫川心里暗暗算账途径的路程,一边保护家人,一边应付流放路上的意外。 熊九山转过身,沉声道:“跟村子里打听能人,堡子里的人推荐了广寒道长,今晚喊你来有事。” “咱们就长话短说。” 熊九山把简单的舆图,平铺在地面,“流放在外,一切从简。” “大人言重了,如此甚好,一目了然。”韩其光顶着“广寒道长”的名头在一边屈膝蹲下。 谢豫川站在舆图旁,双手往上抬了抬颈上的枷锁。 熊九山喊来卫兵:“给谢豫川卸枷。” 卸掉枷锁后,谢豫川揉了揉僵硬的脖颈,总算自在多了,攥着手腕,在广寒道长对面也蹲了下来。 虽然明着是把谢豫川叫来,但实际上熊九山请教广寒道长说了半天话,谢豫川也没有发表一言。 聊着聊着,熊九山发现,广寒道长确实对于龙岭山脉的地形环境十分了解,就这么会功夫,他已经在中段位置,增添了数笔需要注意的地方。 谢豫川看了他一眼,眸底微闪。 熊九山低头改舆图时,两人的视线在熊九山头顶交汇。 二人无声交流,竟然能互相领悟。 韩其光这是趁他们还没走到这边,提前去盘龙岭周围打探山川地形去了。 不愧是韩其光。 韩其光见他看明白,便又随后冲他摇了下头,幅度不易察觉。 谢豫川心底一沉,心道,看样子还得找个机会跟韩其光单独说两句。 大半天,不见熊九山问自己什么,倒是让他全程把熊九山同韩其光议论和修改的过程,围观了一遍。 谢豫川围观的过程中,时不时被熊九山歪打正着谈及的一些见解惊讶到,清淡的眸光不经意扫过冥思苦想如何平安“破题”的熊九山。 对面,韩其光眉尾上挑,看熊九山的目光,竟与谢豫川的神色不相上下。 熊九山思来想去,决定先派出去一支小队,亲自靠近山寨周围打探一下情况再说。 问题就来了。 派什么人。 在这件事上,熊九山破天荒抬头看向谢豫川,但后者摇了摇头。 “我们是流犯。” 言下之意,名分太敏感了。 而且流犯如此用,其他流犯还好,但对谢家来说,就是把自己的软肋送到别人手中。 到时候随时上报任何一个“意图逃窜”的罪名加身,都会打破现在的平衡。 没那个必要,谢豫川觉得。 不过,他倒是提了个人,“成百户为人做事谨慎小心,处事机智。” 熊九山想了一会,明知谢豫川的话里意有所指,但他的提议不失为一个最合适的。 “广寒道长,不如留在队伍中一起过去。” 难得,这话能从熊九山的口中说出来。 韩其光欣然接受。 谈完正事,“广寒道人”先出去了,熊九山多留谢豫川一步。 谢豫川望着韩其光渐远的背影,迟疑少顷,提醒道:“不知对方根底,熊大人招惹这样的人,不担心?” “担心什么?” 熊九山瞥了他一眼,“你们谢家才是最大的烫手山芋,你们我不担心,一个修道之人,应该也闹不起多大的风浪。” 谢豫川心说,但愿伱未来不会后悔今天说过的话。 “没事。” “那我回去了。”谢豫川见熊九山让他过来,像是一时兴起,但又请的如此恰好。 熊九山怀疑什么了? 他转身要走,熊九山喊了他一声。 “谢豫川,你感觉这个道长是真的,还是假的?” 谢豫川微怔,原来在这个地方等着他呢。 “真假道人,大人不知?” 不知还同人聊那么多。 熊九山眯起眼睛,忽然笑了下,道:“不确定,所以才请你过来,借一下灵韵。” 谢豫川明白了。 熊九山盯着他。 谢豫川沉眸思考片刻,嗓音低沉道:“是真的。” 韩其光是不是修行之人,若认真算起来,还真是。 他年少时,因避命劫被父母送去庙观里,出家寄养过一段时间,如今俗家弟子。 谢豫川自觉,倒也不算撒谎。 以韩其光的能力,哪怕不是都能给你演的入木三分,何况本色出演,手到擒来之事而已。 熊九山从谢豫川这吃了颗定心丸。 心里隐隐感觉出来哪里不太对,但衡量来,衡量去,就算有问题,他的损失不大,但做好了,获利甚多,两厢一比较,取其大。 谢豫川回去后,一家人围了上来。 “熊九山找你所因何事?” 谢老夫人这次没有让孙女谢祯过来打听,而是亲自过来了。 谢豫川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对祖母谢老夫人道:“祖母,韩其光来了。” 谢老夫人一脸惊讶! “韩家小子怎么来了这边?”问完,沉眸凝思少许,反问道:“追你来的?” 谢豫川点头。 谢老夫人语气感慨,道:“我还以为松江镇那里,韩家小子帮你一把,就很好了。没想到……没想到啊。” 大概是突然想起谢家出事后,不见韩家一点露面的意思,没想到韩其光却一路盯到了庆州府。 “那,韩家小子,是什么意思?” “还未碰头。” “嗯,让他多加小心吧,人在暗处,哪里比我们容易。” 儿孙自有儿孙福,谢豫川能交徐肃、韩其光这两位有情有义的朋友,谢老夫人心里无比感激。 “人在难中方知友,来日峰回路转,别忘记人家雪中送炭。” 队伍借宿五里堡一夜。 堡子里的村民,深更半夜不睡觉,忙完一天伙计懒得干别的,就借着今天村里有事,不少人互相窜门聚在一起,琢磨那些流犯。 “没想到这次居然一起发配那么多人。” “犯事的女人也不少呢。” “别瞎动脑筋了你,你可是个良民,咋地,还想搞个犯了大罪的婆娘?洗洗睡吧。” “他们进堡的时候,我看了,有好些个真水灵。” 一群人也只能拿这些话茬子,打打牙祭,其它的可是不敢想的。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老大让我下山来当卧底 “如今世道艰难,咱们在堡子里还能有个正经营生,还有人愿意看顾着咱们点,偷着乐吧。不然,划了好端端的脸子,上山去跟那些人混啊?”说完,盖棺定论,“让少主子厌烦的事,少做。” 有人咕哝:“等大小姐嫁了人,田家其他人可不在乎咱们死活。” 正聊着,有人猫着腰从草帘子边上钻进来。 一进屋,带进来一股冰凉的寒气,搓着手靠到炉火边,环顾一圈人,问道:“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一帮人不解。 “这帮流犯里面,说是有个能通神的人。” “…………” 一阵沉默后。 “算了吧,这玩意儿你也信。” “砸石头砸傻了他,我看。” “好像……真有一个。” 一片嘲笑声中,有一道声音格外清晰,忽然之间,房子里鸦雀无声。 成烨深夜巡查四周,发现村堡里的人,有人暗戳戳去接近押解的解差,和一些流犯。 鬼鬼祟祟的动作像极了当初的东伯侯府柴家人。 他按兵不动,又观察了一会,把这不起眼的情况报给熊九山。 熊九山披着外褂,伏案画地形图呢。 “大人,属下去敲打敲打?” 熊九山盯着纸上的江河,应了声。 “跟他们村民说清楚,要钱还是要物,都可以谈,唯独女流犯别惦记。” 很快,官差的意思,传遍全村堡。 黑灯瞎火之下,一群人很是郁闷。 “他们误会了。” “也别怪差爷们误会,就他们那鬼鬼祟祟的模样,我看见我都想上去拽耳朵。” “那咋办?还去打听吗?” 空气里再次安静,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人犹豫了片刻,打破安静。 “那山沟里的贼老大,总打咱大小姐主意,他们流犯里要真有通神的人,咱能不能去求人家帮个小忙?” “啥忙算小?” “缺胳膊断腿,瞎眼哑巴,抢多少姑娘都嚯嚯不了的那种,都行!” 夜深。 谢家茅草屋外,一道黑影窜进草垛子里,转瞬之间就抹去了自己的痕迹。 谢豫川在茅草屋内,枕臂正要睡前“通神”一下。 只听外面传来一道断断续续的长短音,他闭着眼睛默默数了七八声。 “鹤之?”低浅的嗓音,含混不清。 但谢武英听见了,身子没动,头扭过来了,拉扯着声带暗哑道:“六哥,啥事?” “你去外面解手。” “啊?!!!” 谢武英微愣,一旁谢文杰听见了动静,小声自荐,“六哥,要不我去吧,我正想跟差官报备出恭去。” “伱不行,不合适。” 谢豫川此言一出,哥俩瞬间明白过来,想必外面有特殊情况。 谢武英站起身,谢文杰抬头看他,灵光一闪。 “六哥,不然我来结伴,也好互相作伴。”更好互相给对方打掩护。 谢豫川没反对,谢文杰就明白,六哥这是准了。 兄弟俩一起出去,两个押差盯着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见他们哥俩确实出来解决个人问题,于是又继续跟对方聊起之前的话题。 谢文杰帮谢武英盯着差官们,俩人都有点搞不明的谢豫川的意思。 他们人都出来了,下一步呢? 谢武英矮身,假装出恭,嘴里还没嗯啊两三声呢。 一只手从黑夜中伸出…… 根本不容他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一旁的树根后边的坑坡下。 “别喊!我是韩其光。” 谢文杰差点破口一瞬间,听见了韩其光的大名。 不久,谢文杰跟身旁的谢武英,不知因为何事,争得面红耳赤,争着争着,就进茅屋了。 “谢武英”一屁股坐在谢豫川面前。 “谢予珩,你小子行啊!福大命大还长本事了,到处都在传你能通神。” 旁边,几个也没睡着的护卫,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和那熟悉却对不上语气的面孔,也好奇的坐起身。 谢常安,从小在国公府长大。 这声音…… 这语气…… 他不太肯定试探道:“韩少爷?” 韩其光转头,看见他,露出一口大白牙,用那张“谢武英”的脸,笑得人后脊发麻。 “小常安啊!跟着你家六少爷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人高兴呢。” “长话短说,夜长梦多。”谢豫川沉声道,“鹤之,还在外面。” “放心吧,我还能扒了他的衣衫,冻死他?” 白日相遇后,谢豫川就猜到了,韩其光一定会找机会来找他。 韩其光打了暗号,他让身形相差不大的鹤之去见他,果不其然,韩其光伪装成谢武英的模样,混过了守兵。 留给韩其光的时间不多,因此他长话短说,直接同谢豫川说道。 “盘龙岭后山上的贼窝子,来了一群京里的人,给那帮人画了一堆大饼,现在一个个醉生梦死的,在里面做美梦呢。” 谢豫川沉眸暗忖。 “你怎么知道?” “嗨,这还不简单,那贼老大有点迷信,我一个修过道的,没事帮他掐个吉凶福祸啥的,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如此能耐,怎不掀了那贼窝。” “我这不一直等你呢嘛。”这话说的,他要是自己能搞定那“一大家子”,还用得着这样? “你下山干什么来了?”谢豫川问。 韩其光笑道:“老大让我下来,想办法混进你们流放队伍里打探‘那种’消息。” 谢豫川:“……” 其他谢家:“…………” 韩其光语速稍快,竹筒倒豆子一样,一连同谢豫川商量了好几件紧急棘手的事。 临走时,拉上谢文杰又去“出恭”了。 被迫陪送一次的谢怀章,尴尬而不失风度地旁观了一次只听过没看过的“易容术”。 一炷香后,真正的谢武英,满面红光地跟兄弟谢文杰开开心心回了睡觉的茅草屋。 几个护卫,轮流上来,紧紧盯着他的脸,生怕又被骗。 “你是真的武英少爷吧?” “废话!” “是真的!” 谢武英无语至极,“怎么说大家也同吃同住这么多天,真假还分不出来?” “韩少爷太厉害了。” “武英少爷,大冬天的,你被韩少爷剥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冻屁股不?” “我打你,我!” 谢豫川打断道:“韩其光带没带人来?” 谢武英正色道:“带了!我看外面多了七八个人,韩少爷带来的人,对我挺好的。” 谢豫川颔首,表示了解了。 “我无以为报,就把韩少爷换衣服的时候,忘记‘抢’走的那一小袋雪花盐,送给他们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偷摸儿接个家信 “这是谢家小子给你们的?!” “是!谢武英给的。” “他现在穷的兜比脸干净!他能给你们这玩意?!”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 “主子,真是武英少爷给的!” “我不信!” “我们刚开始也不信啊?!” “从实招来。” “谢武英说是谢家的家神,在流放的路上赏赐给他们的。”手下中领头的赵恭替兄弟们说道。 韩其光抬手想捋胡须,发现下巴上空空如也,美须公的形象早就没了,现在的自己是山寨版“谢武英”。 正因如此,几个手下看主子那张“脸”一本正经的训话,总有点别扭。 毕竟,刚才有一个人,就是顶着这张脸,在他们面前一顿吹嘘谢家的家神。 见韩其光陷入纠结的沉思中。 赵恭说:“主子,易容胶在脸上时间长了不好,要不主子先卸下来?” 韩其光一想也是,先把易容的妆面卸了。 干干净净一张白秀的脸庞出现在脸巾后面。 卸完妆,几个人才终于适应过来,他们被韩其光叫到跟前,一五一十把他进去找谢豫川碰头之后,外面发生的事重新讲了一遍。 听到一半,韩其光打断道:“等等。” “怎么了?”最会讲话的其中一个名叫钱喜愣住,还以为自己哪里讲的不对。 韩其光皱眉问:“你重复一下刚才那句。” “谢武英说神仙凭空都能给他变出水来?” “不是这句。” “他们现在不只他一个人身上有雪花盐?” 韩其光摇头:“不是这句。” “谢家的神明是女的?” 韩其光眼镜嗖的睁大! “对!就这个。”钱喜说的太快,他方才完全没有听清楚这个。 他盯着钱喜的眼睛:“他真的是这么说的?谢家的家神是女的?” “是这么说的。”钱喜道,“不信主子问他们。” 其他人纷纷点头,“钱喜说的没错,谢家的谢武英真是这么说的。” 韩其光见几个人都是异口同声,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 “主子,怎么了?” 钱喜刚问了一句,就被身旁稳重的赵恭拦住。 主子在思考,不要打扰。 好。 韩其光沉思半天,总觉得哪个关键地方奇怪,在自己人面前,他也没藏着,喃喃自语道:“谢家的家神,是女的吗?” 这么重要的消息,谢豫川怎么刚才不说呢? 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韩其光说:“伱接着说。” 于是乎,钱喜就接着把后面的话说了,但说的时候总觉得主子心思不在这,干脆挑着几个重要的事说了点。 “反正谢武英他就讲了这么多。” 韩其光听完,没别的想法,就只有一个念头。 谢豫川这小子藏的太深了!太深了! 另外。 韩其光对谢家那位供奉了百年,终于现身的家神,头一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真的这么厉害?! 几个手下你看我,我看你。 谁也回答不了他们主子韩其光的问题。 唯有桌上的这一小袋雪花盐。 凭他们这些年跟在主子身边见识过的东西,说心里话,谢武英留给他们的这一小袋雪花盐,看着量不大,但问题在于成色和品质太好了! 赵恭想了想说:“这么好的白盐,我们从没见过,主子在宫里见过吗?” 韩其光看了他一眼,他要是见过,还会问他们? 他捻起一点盐,再次放进嘴里。 比贡盐还好。 这么好的东西,除了宫里,宫外哪里能找得到?没听说过。 谢武英的那些话里,韩其光只能信一半。 少年心性,讲话比较夸张,他当年也是从那么大长过来的,太了解了。 但问题是,那哪怕谢武英嘴里有一半是真的,不,哪怕有三分之一是真的,就这点东西,也够他惊讶的。 谢家的活祖宗现身了!居然这么厉害? 难道这世间真的有修仙之术,通天之道? 韩其光某根被他遗忘了很久的神经,猛然间弹跳了一下。 今晚借着谢武英的脸,冒险一进一出,就算跟谢豫川面对面碰头了。 徐肃的事,他听说了。 也不知道送去登州的慰问礼到没到。 赵恭说:“算算日子,快马加鞭的,应是到了。” “也是,四条腿总比两条腿快。”韩其光的比喻总是言简意赅。 “主子,谢将军的状态如何?” “死不了,我看他活的还挺好。”韩其光道,“比从前精神,以前脑子像被什么恶心东西糊住了,夏侯桀那个死样子,管他死活干什么。” 这也就是深山野林子,杳无人烟,才容得下韩其光言语如此放肆,几个手下听得冷汗涔涔。 幸好韩其光也只是抱怨一句就闭嘴了。 松江镇对视,他亲自易容出现,就是为了告诉谢豫川,他谢豫川手里那些留在外面能用的人,都在他这边,兄弟做了这么多年,他相信谢予珩那家伙能懂。 今晚碰头,韩其光除了看看他们谢家众人的状况,再者就是跟他研究下,下一步该怎么做。 “谢予珩的手下,有一些人身份特别,得找机会做一下伪装,不然不能重新放回他身边用,你们派去的人,盯紧点,观察久一点。”韩其光吩咐道。 “好,我让李财去盯一下,如果有二心的怎么办?”赵恭略有迟疑,“杀吗?” “当然不杀,留给谢豫川,那是他的人。” 赵恭点头。 韩其光沉思少顷,道:“过了考验期的,你们就去接触一下,有好的就带出来。” “主子,谢将军手底下那边的人,会不会觉得我们多管闲事?” “他们都被大内的人盯了,按兵不动才是上策,谢童没那么笨,递个话,让他们往后退退,以后他们主子,有得是用得着他们的时候。” 赵恭动作奇快,当晚就向外送出一只信鸽,经过中间几道消息传递,等谢童收到韩其光的消息时,正窝在一个山矿里,灰头土脸的当矿工。 久负盛名的谢家倒台,与谢家稍有牵连能被揪出来的人,重则流放,中则散尽家财护,下则发配到各征徭之地干活。 谢童马上打仗是把尖刀,挖矿也从是刚来挨打挨骂的“废物”,挖到了能休息一炷香的“小组长”。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嫉妒的捶胸顿足 一炷香的时间,可以干好多好多的事情。 比如……偷摸儿接个“家信”什么的。 韩其光同谢豫川聊过,谢童曾在谢家遭难后,找到机会联系上他。 本应像护卫周传一样,不随谢豫川一同流放,也是很容易会被问斩的。 被宫里扣下时,谢豫川曾在回京途中就早早地外放了一些人,一部分以不听军令等、一些以“叛主”的名头被谢豫川清理内部时揪出来,放出去。 总之就是将他们推到谢家,尤其是他谢豫川的对立面才好。 当然这样的一批人,不能完全是众所周知的人,这样的人,哪怕名不见经传,只是一个烧菜的伙夫,对谢豫川来说,也是最危险之地时的一个退路。 人在高位时,到处都是奉承之声,很难认得清自己,更无法衡量别人的忠诚。 谢家父兄,是不屑搞这种小动作的,他们一向铁骨铮铮,至诚至孝是谢家家风。 可谢豫川大概是从小野惯了,并不像那等天天在书院里苦读经书的人,他更喜欢去见识那些真正的大梁。 等他见多了大梁背后的故事,他就暗自在私底下做这件事了。 可惜的是,当时年纪太轻,藏不住事。 这想法被好兄弟寒韩其光知道了。 韩其光一听这种乐子,说什么也要跟他狼狈为奸,当个参谋不行,还得进来帮他运筹一下。 随着谢家儿郎身上肩负的责任越来越重,后期,谢豫川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准备这样的“底子”,只有韩其光乐此不疲的搞下去。 不光帮谢豫川搞,他自己也搞了一套小班底。 两帮人马,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主子的脾性,对外是一家人,对内互相看不上。 谢童就是被谢豫川最后一个以“叛主”的名义放出去的。 可惜临危叛主,在别人眼里或许就信了,当今隆庆帝心里可不信,让人去查底细,这一查,半信半疑。 本来想直接杀了,他也忘了当时,是因为什么“契机”转了念头,把谢豫川手底下的人,干脆都发配到各窑所去干活去。 一干手下全被拔出在大梁军政系统之外。 隆庆帝因此得了一个硕大的“仁厚”名声,响彻大梁朝堂。 仁德之主,享万世昌隆。 谢童被发配的地方不远,干了几天活,就因为机灵嘴甜升“官”了。 谢豫川手底下的人,韩其光最喜欢谢童,也最烦他。 谢童与周传不同,谢童机灵,脑子活泛,周传忠义是忠义,但轴。 谢童就不会,跟成了精的万年鳖精似的,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他小子心里准备了多少套坏水,韩其光就喜欢他这样的。 可偏偏这样的人才,阴差阳错的,就被谢豫川一个人收服了。 真的嫉妒的捶胸顿足。 有谢童在,那小子早晚能帮他主子,再拉起一队得用的人马。 他都这么看,韩其光不相信大内的人傻。 谢童是枚好棋,但现在不能动,只能韬光养晦,藏锋为上。 韩其光夜晚躺在床上,想谢豫川的话。 琢磨不透,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他就怕路上有人暗算他们谢家人,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路“清障”清到丘陵关,方便他们同行。 好在,打探回来的消息,除了盘龙岭这一窝被人养大胃口的毛匪,前面的都没那么麻烦,等他把人拉够了,再攒点家伙,就是出了关,应该也不是问题。 但怎么听着,谢予珩的意思,有点其它意思呢? 韩其光躺在床上,双臂叠在脑后,翘着腿。 想不通。 总感觉谢豫川没跟他说心里话。 直觉告诉他,他的好兄弟谢豫川心里一定还有别的想法。 是什么想法呢? 难道…… 灵光一闪。 他想起属下口中的那位谢家神明,难道是谢家的家神,给了谢予珩其它的指示? 想着想着,韩其光翻身坐起,从枕下拿出那袋子白盐。 “这么好的盐,谢豫川到底哪儿来的通路搞到手的?” 韩其光拎着小袋子,在空中轻轻摇了摇。 “这哪是盐啊,这不是白花花的金子吗?” “谢予珩要是真能搞来这个,别说流放到寮州,就是流放到鸟不拉屎的野沟里,他看谢家一家人也能活的挺好。 对了。 钱喜咋说的来着? 他们手里不只有这个是吧? 还有两块糖在盐袋子里。 韩其光翻身坐起,手指在袋子里,不一会夹出一快硬糖。 韩其光目光好奇。 没见过,这外面包的是什么? 剥开外包装。 嚯!这糖真甜! 韩其光紧紧握着盐袋子,心底里突然冒出一个非常胆大的想法。 谢豫川手里这两样东西,到底哪儿搞定啊? 谢予珩……他? 那两个字,韩其光想都不敢想,那两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飘到了他的脑子里。 “这不可能!” 肯定是他多想了。 韩其光猛摇头。 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在土匪窝里,卧底太久了,久到胆子都养肥了。 啥事都敢胡想。 一晚上吓得韩其光大脑都快爆了。 总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一会觉得好兄弟都混成这样了,能先活下来就已经是万难之难了。 他居然还把他往另一条绝路上去想,这也太不够兄弟了。 想了一夜的韩其光,大清早望着天边升的第一道天光,陷入了一种惆怅。 怎么办? 他总觉得自己的兄弟,一定是在诏狱里受了什么刺激了。 不然怎么会不想活了呢? 但是,他望着天空,大脑陷入了另一种疯狂的想法。 假如。 他是说假如,谢予珩真的有其它的想法了。 不管那念头从哪儿来的,可能是谢家此番劫难刺激到他了,也可能是从那个所谓的“家神”那里得到了灵感。 不管是哪一种。 如果他的好兄弟,并不只是想活着,而是想活得更好怎么办? 他韩其光,身为谢豫川这么多年同生共死的兄弟。 他咋办啊? 要不…… 韩其光的目光有些深远。 另一边,谢豫川从睡梦中醒来,望向天际边第一道天光。 因为昨夜跟韩其光聊完,对自己的想法,反倒更多了不少信心。 这个贼窝里,既然好东西那么多。 便宜谁不是便宜。 不如便宜了他谢豫川。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有了剿匪之心 有了剿匪之心。 谢豫川再看向盘龙岭深处的目光,截然不同。 熊九山一心求稳,退而求其次,避让自保,最差只能跟匪贼刀兵相见。 但韩其光带来的消息,山匪窝里自从来了几个外人,全寨上下的匪贼,都把这批流犯想象成了待宰的羔羊。 干一票就能赚几年不愁吃喝的大票,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敢做。 韩其光混进去的时间太短,还不够完全了解寨子里老大背后的人是谁,只知道,每个月寨子里都要出两次货。具体出到哪儿,他已经让手下赵恭他们去查了,一时半会未必见得能抓得住线索顺藤摸瓜。 韩其光的想法是,把他们俩的人集中到一起,逮个机会把那贼窝扫荡一下,那贼老大上面的人吃不到肉了,自然就迁怒于贼老大。 到了那个时候,从中怎么运筹都能削弱山匪的实力,官府有剿匪之责,里面出了乱子,那不就是最好的攻山时机嘛。 韩其光觉得这样做,上面也找不到谢家什么错处,既得了好处,又能保障出关后的基本生活保障,韩其光着急跟谢豫川碰头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想在短期之内,趁乱扫荡山头,手头人手不够用,需要谢豫川借人。 兄弟有事用人,谢豫川不会拒绝。 他听完韩其光的话,没有反对,只是反问韩其光,“再给你两天时间,能不能摸清那寨子里的准确情况?” “两天?够呛,最少也得三天,不算今晚,明天、后天、大后天就是寨子里出去送货日子,想摸清他们的根底,就必须跟在他们后面,看清交接的人是哪路神仙才行。”韩其光道。” 谢豫川认为熊九山绝不会在萸城这个地方,停留超过三天的时间。 韩其光说:“流放队伍进虞城县更危险,匪徒若以打劫县城的名义下山劫掠,你们这些官差流犯很容易被人里通外合困在萸城县内,不行,这太冒险了,而且那些京里来的人,瞧着身上就带着骨禁军味,虽然装的像其它山头贼寇,但就那眼神里看不惯匪贼做派和生活习惯的鄙夷心思,老子一清二楚。” 谢豫川反倒认为,既然要互相碰一下,那就不能由着他们,在他们熟悉的环境里交手,被人家牵着鼻子走。要动手,就要把他们牵制过来,顺着自己的行止来。 “萸城新换的城守大人太年轻,根基又薄,萸城的乡绅富商根本不看他脸色行事,庆州府知县衙门也离着萸城过远,这边出事的话,远水救不了近火近渴,那萸城城守向自家上差求支援的时间,都不如去求隔壁京卫府搬人。”韩其光其实对熊九山的想法不太赞同。 谢豫川替熊九山说了句话,“我虽然不知道他身上还有什么其它差事,要带到北地,但却能感觉他押解流犯的职责,比之他自己的要事,应该不是首要,所以押解之事,一路但求平稳。” 韩其光冷哼一声:“他以为他押解的流犯,真是普通的流犯吗?还只求平稳,只要你们谢家的人,不在路上死个精光,根本就不可能有安稳的差事,他把朝廷想的太好了。” 谢豫川没说话。 身后,陆陆续续有家人从睡梦中醒来的身影。 谢豫川低头,看见脚尖下的几粒碎石渣。 小小一粒,看着不起眼,若能积土成山,积水成渊,积聚在一起的力量,自然不可小觑。 无论何时,自己有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他把手里能为韩其光驱使的一支人马交给他来号令,他需要清楚知道两方信息。 一是,山寨的具体防御图和人马。 二是,虞城内的乡绅富商情况,以及城守大人的情况。 这两方信息,韩其光说:“伱给我三天时间,我帮你摸个七八。” 谢豫川想了想,说:“那就进城。” “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劫匪下山,城中百姓如何安置?” 谢豫川看了他一眼,“匪徒做大,非一日之功,百姓整日与虎为伴,焉能不提心吊胆。” “若城中百姓素日平静度日,那山上匪贼便不会是城中百姓惊惧之人。” “若是,百姓恨官府剿匪不力,此次就算为民除害了。若那城守心系百姓,送他一份除恶安民的功绩又如何。”这一点,谢豫川想得很明白,“有了这份功劳在手上,他也有了能跟地方豪强掰手腕的分量,往后做官也顺当。如果他也同那些人同流合污,沆瀣一气,那削削他们的气焰也是一桩喜事,于情于理,此事可一试。” 韩其光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相识多年的好兄弟。 谢豫川他好像变了呢。 变得比流放前更有底气了,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想,流放途中,他谢豫川还能保有这一份心力,也实属是让他意外且佩服。 这就是他韩其光的兄弟! 与有荣焉。 两人简单敲定后,各自去准备。 韩其光带人去外面打探消息,有了从谢豫川那里拿来的口述密令,果真能调动一些人的积极性。 韩其光望着那一群此前一副萎靡不振的人,如今一个个精神抖擞的令行禁止,真是……他一口老血喷出来。 属下赵恭的心情,跟自家主子的差不多。 “真是一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熊九山对待“广寒道长”的态度,很奇怪。 他根本不限制韩其光的自由,虽然明面上也提过几次,不如就在队中留下,但“广寒道长”要离开时,差兵们大概得了上官的消息,也不拦他。 韩其光以广寒道长的身份,随同流放队伍上午入城歇脚补货,晌午时分,离开熊九山身边,去萸城内,带人收集信息,并且在城中各处紧要关卡,提早安置自己的人进去,等待后面的指令。 大清早流放队伍起营后,依熊九山的意思,入萸城安顿一下,等打探清楚再走。 流犯们对此都无任何抱怨,走在荒无人烟的野外,哪里有入城让人感到心安。 虽然戴着枷锁,拖着脚镣,哪怕四周都是异样的目光,也无所谓。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只要谢家不动就没大事 前路有匪,死活未知,躲到萸城之中,离阎王便能远一点。 大家心里不约而同如此想。 谢豫川这边,清晨收拾行囊上路,谢豫川就提前跟家里人说了自己的想法。 谢家上下无一人反对,女眷们都听谢老夫人的,老夫人赞同,她们也无任何意见,只是不知谢豫川他们男人想做到何种程度,她们能否帮上什么忙。 “日后自然有婶娘们辛苦的地方。” 那就行,都是一家人,倒也不必把里外分的那么清楚。 一天一夜,谢豫川同张达义等人,私下里研究剿匪之事。 韩其光来去之后,张达义望向谢豫川的目光更加耐人寻味。谢家的根基,真是让人一眼望不到边,当他觉得谢家走投无路时,转头就能看见谢家有另一条道可走,当他觉得龙困浅滩难以施展实力之时,谢豫川年纪轻轻地,又让他见识了一把,名门世家养出来的子弟,是如何未雨绸缪的。 主子们都披枷带锁地流放了,谢豫川还有能在外面为他所用的人。 张达义突然之间觉得,谢家六子这剿匪之心,也不是无的放矢的,应是有他的理由。 老大人不懂剿匪,但略通为官之道,寒门出仕不易,张达义深有同感,当年若不是拜名儒为师,他的从官之途也不会那么平顺。 谢豫川向他请教,如何能令萸城城守那样年轻的大人,在剿匪一事上有所帮助。 张达义帮他琢磨出一套说辞,“如此这般,想必那位城守大人,会亲自来见一见少将军的。” 谢豫川听完,深觉得受用,万分感谢。 熊九山吃过晌午饭,隐隐约约地觉得左胸口心慌不平,他也不晓得为何,平复了半天,也不见消停,一想到这俩天担心的事,耳朵里也疼。 他心烦意乱,忍不住起身四处巡查,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谢家人的附近。 谢家。 一个让他心情异常复杂的存在。 此趟差事若完成的好,他熊九山平步青云,若他完成的不好,项上人头即刻搬家。 谢豫川的视线对过来,熊九山想了想,问道:“你可担心匪贼下山伤了你家人?” 谢豫川淡淡的目光闪了下,没有直接回答熊九山的问题,只是说:“行军打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熊九山听后,点了点头,就走了。 谢文杰站在一旁,刚好把六哥和熊大人之间的对话听进耳中,一时诧异:“熊大人问的问题,好生奇怪,什么叫担不担心家人?谁不担心。” 谢武英一旁马步蹲的舒舒服服,“我看啊,咱六哥不担心,他倒是挺担心的。” “少说两句。”谢文杰总是担心他将来有一天要因为这张臭嘴惹祸。 谢武英无奈道:“你们文人细枝末节的规矩太多了。” 谢豫川替堂弟谢文杰说了句公道话:“怀章言之有理,伱注意着些。” “是,六哥!” 谢文杰没眼看他。 小马屁精。 自从知道,自家少将军有心想剿匪,加之韩其光的出现,此事竟像是有了一些眉目,好像并不是空中楼阁一样,不能成事。 谢家一众男丁,身上的枷锁镣铐都带的够够的! 打土匪,让所有谢家男人心里涌出无限蓬勃的力量,一身被流放困的浑身难受的气力,终于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人,一旦有了目标,精气神就会变得非常不一样。 哪怕表面上看过去,还是那张脸,那个行为,但就是总感觉哪里变了。 普通人是看不出来,谢家这一群孔武有力的男人们在做什么。 但流放的队伍里,总有一些聪明人在,这些曾经也在京城风光过的人,只要还没有被流放路途上的艰难吓倒的话,那他们就能从谢家人细枝末节的小小变化里,总结出一个让人心惊的结论。 谢家人,似乎像是为了什么事情,在准备着什么。 就这一点,很快让流犯中的某些人,瞬间警觉起来。 尤其是有一些从军经验的人,在暗自默默观察过谢家那一群护卫们有所目的的调整状态时,一个个眼神就变了。 不好,谢家这番动作,像是要出大事。 很快,队伍里,有一部分人开始变得沉默起来,而且官差们放饭时,并且言明今日不出城的话时,他们也没有放肆食欲将食物吃完,而是谨慎小心地观察过谢家人的举动后,决定自己今日的伙食需不需要多攒一些,以便应对突如其来的意外。 当人剥掉养尊处优后,陷入生存困境后,就会激发潜能,对危险的警觉度,便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变得更加敏锐。 谢家的男丁,没有存粮。 可见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意外,那么有些人就会跟着全部吃掉东西,把能量积攒到身体里,也有一些更加谨慎的,会留下三分之一或者看身体情况预留二分之一。 然后,见谢家的男人们,不像往日一般,吃完便睡,而是稍做休息,便一个个练起了功,表面上看,不过是左顾右盼踢踢腿,或者几个人无聊过过身手,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只要谢家不动就没大事。 谢家一旦有任何异于常人的风吹草动,那必然是容易涉及生命危险的地方。 一些同谢家一起流放多日的人家,隐隐约约的,从谢武英等一众谢家护卫身上不同往日的精神面貌中,察觉了一丝端倪。 此事,是真是假,也不敢妄议。 但有一个如此,两个这般,渐渐地,流放队伍里,牢骚声少了,默默饭后起来百步走走的人多了。 危险之时,体力才是保命的力气。 有不懂的人,躺在地上暗暗嘲讽道:“真是给你们一群人吃饱了撑得,吃了几口干粮渣子,居然还练起身子,就那么几口能管多大用?还不如躺着不动,也不累的快。” 队伍里的异样,很快被眼光毒辣的老衙役盯上,那老差官盯了半天,最后发现不少人的目光,都是似有若无盯着谢家的举动才出现的变化时。 老衙役浑浊的眼睛里,快速闪过一道危险感。 转头就去上报熊九山。 熊九山听罢,眉头紧皱:“去把谢豫川叫过来!” 左手边,广寒道长手捋胡须笑道:“大人,听说这位流放的谢家六子能通神?小道不才,真想交流一番。” 出门在外感冒了,幸运滴抽到了一套副本嗓音,还在吃药中_(:з」∠)_。大家出入,多注意身体啊~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这些都是外应吧? “道长从何处听来?”熊九山没有回答广寒道长的问题,却反问道。 “京城流言纷纷,早已经吹到这边了,若时间再久点,怕是也足够传到千里之外了。” 言下之意,大梁流犯谢豫川能请神召灵的消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不过明面上,谢家已经成了不被神明庇护的弃子。 但流言嘛,自然不会以这样简单的解释解决,市井之间最喜欢这样极富传奇色彩的命运波折。 “无稽之谈而已,道长本是修道人,此事是真是假,道长心中自然分明。何况,若那谢豫川能通神,又岂会老老实实被解差押解。” 一句话,熊九山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以谢家若有神明庇护,又怎会沦落如此,为由把广寒道长的好奇心四两拨千斤推拨开。 广寒道长轻抚长须,淡淡笑了下,盯着熊九山的眼睛,看了一会,道:“也是。” 外面传来脚步声,谢豫川来到屋内。 韩其光又是以“广寒道长”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谢豫川面色无波,先向熊九山见礼:“熊大人。” 熊九山点了点头。 转身面朝韩其光微微颔首,“道长别来无恙。” 韩其光吹了吹胡须,挑眉笑道:“谢将军别来无恙。” 简单寒暄后,熊九山开门见山:“你在练兵?” 谢豫川微扬眉尾,眸光不解地看向熊九山,似有不解道:“大人慎言!豫川同家人如今乃是戴罪之身。” 何来练兵一说。 熊九山蹙眉,“有人说你们勤修苦练,可有此事?” “不过三两日多动了两下,让大人劳心了?” 谢豫川明白熊九山想问什么,但现在韩其光那边的消息还不够,再多等两日,见机行事。 熊九山如今是既怕他搞事,又怕他无动于衷。 谢豫川所言不多,但句句有答有应,熊九山也拿他没辙,有些烦躁道:“谢家本就令人眼热,还是安静一点好。” 谢豫川对此话,左耳听右耳冒,只面上恭敬道:“听大人的。” 一旁坐着的韩其光,一听这口气心里就乐了,根本没往心里去嘛。 转身时,谢豫川抬眸扫了韩其光一眼,只见韩其光身子左侧,两根手指从宽袖中不经意伸出。 两天。 接收到消息后,谢豫川眉眼清淡地迈出房门,回到家人身边。 谢豫川的心思,谢家人心里已然知晓,这当口突然把他叫去,不知为何事。 “没事。” 谢豫川回来后淡淡道。 “熊九山找你真无大事?”张达义有些不放心。 谢豫川点头,“无碍。” 大家心里都松了口气。 给谢豫川传递完今天的消息后,韩其光本打算坐坐就走,却被熊九山留下。 “道长有劳,可否帮忙算一个过岭的好日子?” “广寒道长”韩其光问:“过盘龙岭?” “正是。” 韩其光心道,这不是正瞌睡来了枕头,赶巧了么。 别说,就这日子,他那好兄弟谢豫川肯定也想知道。 但他人设在这,不好对熊九山没有交代,只好当面抬起手,快速掐算一遍后,看着熊九山的眼神十分复杂。 但他不说话。 直到熊九山沉默半晌儿,自己领悟道:“为难?” “非也,只是贫道不知大人是想听实话。” 熊九山笑了,只是笑意微冷。 韩其光很识趣,双袖轻甩,负手在袖中暗自掐诀,一本正经道:“两日内不可启程,否则,恐波折坎坷,大人必将烦恼丛生。” 至于两日后…… 想必熊大人的烦恼也不会少多少,韩其光心道。 韩其光离开时,谢豫川远远地目送好友,韩其光头也不回,走到一半,像是抻抻胳膊伸个懒腰似的,举起双手,又给谢豫川打了一个“手势”。 那是他们从小玩到大,最熟悉的一个信号。 谢豫川眸底暗芒闪过。 在五里堡多耽搁了一日,熊九山决定带队入萸城县去报备。 正收拾队伍启程时,田家如今的当家主事人,驾车回来了。 远远地,一辆马车从村堡大门一路驶进流放宿地,方才在车夫一声“吁——”中,停在解差们的把守之外。 一个中年男人从车夫旁跳下来,站在车厢一旁。 “大姑娘,到了。” 一道身姿矫健的身影,动作爽利地撩开车帘,从里面扶车跳下来,带着自家老掌柜的,走到守卫面前,左右看了看。 “民女是五里堡田家长女田素娥,烦请通禀一声熊大人,我有要事相告!” “等着!” 差兵进去报信,不大会出来喊了声。 田素娥正了正衣襟,才往里进。身后也想随同的老掌柜,被差兵拦在外面。 “大人只宣了田素娥一人,伱在外面等等。” 自古民不与官斗,老掌柜虽然被拦下有些不放心,但也没多说什么,只靠在马车边,候着自家的大姑娘。 车夫一旁照顾着马,绕过来看见田庆,往后看了眼,“田掌柜的,大姑娘急急忙忙回来,就是为了见押解流犯的官差吗?” “等着吧。” 多余的话,一句没说。 “大老爷、二老爷他们要是知道大姑娘,回来见这些人,会不会不高兴啊?” 田庆负手凝望前方,“管他们高兴不高兴,总低头,人家还以为我们田家的脊梁骨本来就是歪的呢。” “说的也是。” 两个仆从在熊九山的房外等候,田家堡的长房大姑娘田素娥,正跪到熊九山这个解差面前,请求道:“可否请大人多留五里堡三日,无论官爷还是流犯的吃用,这几日田家愿一力承担!大人启程之时,田家愿送车马嚼用赶上延迟的路程,并赠钱粮盘缠若干,望大人体恤!” 坐在上面的的熊九山都听愣了。 从未听过如此要求。 前脚,广寒道长刚跟他说完,两日内不可启程。 后脚,田家的一位少主,居然请他带队多留三日…… 一前一后,目的不同,但意思相近不远。 都是让他不要“动”。 这是……外应?! 自从在谢豫川的身上看到“神迹”显灵之后,熊九山不由自主的开始相信一些有的没的,控都控制不住。 是外应。 熊九山望着地上的田素娥,恍恍惚惚应下:“好。” 俯首的田素娥抬起头,眼中一喜。 熊大人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少将军欲取何处? 刚收拾好,又被通知不走了。 流犯们一个个诧异的表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不走了?” “啊?不走了?太好了!” “一会走,一会又不走的,耍老子呢!去他娘的,接着睡。” 流犯堆里,喧声一片,田素娥正带着田掌柜陪同熊九山,在五里堡走一走,顺便多说一些关于萸城里面最近发生的情况。 熊九山起初只是随便听听,听到后面,听到山匪经常吓唬萸城城守大人,要不定时日下山进城拜访一事时,脚步才停下来。 “一个贼头子,居然敢胁迫朝廷命官?” 田素娥一身舒适便服,方便行走,见熊九山停下,她也驻下脚步,道:“城守大人也没办法,萸城崔家的小儿子和孙子都在山上,城守大人救人不成,剿匪不力,上报无门,乡绅又催压,几方施压,城守大人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官位和性命都不好说,又如何能为我们百姓做主平冤。” 熊九山道:“田姑娘,你求我,我也不可能为你们田家之事,干扰地方政务,希望你能明白。” “这个道理民女晓得的。”田素娥并未因对方话里的警告之意而失落,反而指着西北方向那里说道:“萸城的衙役,大半被知州衙门那边的大人借调走了,平日里衙门内没剩几人,我们田家虽有一些下人和佃农,寻常自保可以,但……”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只能语气诚恳道:“求大人带着官兵再多留几日,几日便好。田家一定会报答大人的。” 熊九山摆摆手,“此事已议过,无须多说,我既应了伱,不会出尔反尔。” 田素娥的脸色松了下来,带着熊九山大概了解了一下田家堡的大致状况。 远远地,流犯人群里。 有人一直盯着远处前后行走的男女,后面那一串跟随的人被忽略掉。 谢武英正蹲在谢豫川和张达义身边,围观下棋。 流放的路上,他看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有这个雅兴。 “噗嘶噗嘶——” 一道短促的拟声从门边响起,谢武英转头,见是护卫谢常安,连忙起身道:“先生、六哥,我出去一下!” “小心点。”谢豫川头也未抬道。 “放心吧。” 张达义抬头,看见谢武英拉着护卫谢常安的胳膊,俩人像是有什么小秘密似的往外边说边走,正有点纳罕,耳听谢豫川催道。 “先生,该你了。” 张达义回神,看了看局面,落下一石子,“你倒放心。” “放心。少年行事,不是成功就是失败,没什么。有得有失,皆是经验,预先取之必先予之。”他忽然抬手连拾起几子,“先生,到你了。” 张达义垂眸,“好哇,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入局呢。” 谢豫川随意把玩着手里的几颗圆润的石子,嘴角微掀,没说话。 两人边下边聊。 身旁都是自家人,也无甚可担心的。 “剿匪之事,兹事体大,稍有不慎,以谢家如今处境,怕是死罪难逃,再无转圜的可能了。”张达义好心提醒道。 只不过他的语气,倒不是担心谢豫川欲行之事,有何不可之处。反倒认为他顺势而为,走此棋,兴许能改换另一番处境,未必是坏事。 “那贼窝里,当真有不少好东西?”张达义啧啧道,感慨悍匪凶残。 谢豫川放下手中碎石,贴着张达义刚下的位置,紧跟一步。 “韩其光说有,那就一定有。” 张达义点了点头。 谢豫川凝望棋局,沉吟少许,道:“那贼首背后有京中来人教唆,熊九山任何绕行办法都没用,无用之功,不如撕开一个口子,攻掉心口,气脉皆散。” 他垂眸思索走势,“关外路程艰难,我听韩其光说那山中马匹不少。” 谢豫川抬头看向张达义。 “若是先生,抢是不抢?” 张达义忍不住笑道:“老夫要有那掰腕的实力,属实心动。” 谢豫川微微一笑。 “予珩也这么觉得。” “我方实力略显单薄。”张达义落子道,“官差难办。” “那是熊九山的烦恼,我只管我的人。”谢豫川虚拳轻咳一声,看着张达义下棋,微抬眸,嘴角轻抬,“实力,攒攒总会有的。” “一盘棋面就这么大,将军欲取何处?” “取我谢豫川能取之地。” 一子落定,胜负已显。 总不能一直深受家神庇护,艰难跋涉到寮州,若他谢豫川能把家人一路照顾好,又何须家神为他们劳心劳力,处处惦念。 两人下完一句,谢武英的最新消息也带回来了。 “六哥,我打听到了。” “哦?说来听听。” 谢豫川和张达义附耳听过来。 “常安跟人打听回来的消息,说是那盘龙岭的贼头子,一直想纳田家大姑娘为压寨夫人,之前被田大姑娘捉弄了一把,怀恨在心,对外一直放话,等哪日忙完了大事,就来田家堡抢亲。” 张达义听见这话,眉心都纠结到一处。 “还有如此不顾礼义廉耻之人?” “那是,先生,那帮人可是杀人越货的东西,强抢民女的不是常事么。”谢武英道。 张翰林连连摇头。 谢豫川问:“队伍留几日?” “听说是三日,但是也说不好。好像贼头子那边让人过来给萸城的田家糖铺递了话,让他们田家三日后准备瓜果喜糖,说他要来结亲。” 张达义眼神微微惊讶:“这等消息你哪里能打听出来的?” 谢武英挠头,嘿嘿一笑道:“我借了怀章两块奶糖,去田家堡那边的人那里问的。” “厉害。” 谢豫川拿出自己的一把糖,送给谢武英。 “去,接着套话,我要这田家所有能打听到的消息,还有历来跟那贼匪的恩怨。” 谢武英低头,“六哥,可能……” 谢豫川:? “不太够。” “自己去拿吧,限你一把之内了结此事。” “好嘞,六哥等我消息。” 谢武英怀揣一把现代工艺精制奶糖,去外面找人套话,套着套着,就把田家那位跟着田大姑娘一起回来的老掌柜田庆引了过来。 “六哥……”谢武英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鹌鹑。 “郎君莫怪,是在下心有不解之事,烦请这位小郎君带路,才来叨扰的。”田庆语气谦逊。 望着眼前容貌俊逸,气质不凡的年轻人。 心里十分困惑,如今的流犯,流放途中身上竟能配得起如此精制的糖了吗? 咳出灵魂的一天_(:з」∠)_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有人看上家神的东西 谢武英用家神涂婳投喂的一把现代奶糖,套出了一大把田家堡甚至是萸城内外这些年的恩怨是非,有的消息甚至涉及到那些豪族大户后院里的腌臜事,听得谢武英面红耳赤,连忙止住对方的话匣子。 套着套着,被田家的老掌柜田庆用一个话茬儿反套了回去。 小狐狸碰见道高一丈的老狐狸,谢武英翻了船。 六哥交代的差事,他办了,但没办太好,少年心情被人激了出来,坏了好事。 谢武英一旁站着有些郁闷,来回复盘自己失误的地方。 一只手在他肩头重重压了下,谢武英抬头,看见谢豫川,目光愧疚:“六哥,我……” “没事,你做的很好了。”谢豫川道。 说完,同田家掌柜田庆,说道:“你因武英手中的奶糖而来?” 田庆来时路上,心中早已打好腹稿,等见了人该如何将话题引导这未见过的精糖之上,决定过来冒昧请教时,他也从押解的差官那里打听了一下,此次流放的队伍中,一些流放的情况。 打听完,田掌柜心中微讶,原来倒是也想过,押解过百人的流犯队伍,怎么也不是寻常情况,但没料到,借宿在田家堡的这些人,竟然就是最近萸城各家铺面掌柜们言谈中谈及的那些人。 护国公府一夜被抄,激怒家神宗祠,惹的神明显灵降雨。 谢家为保命,交出供奉百年的神明牌位,于是落得人厌狗弃,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等等…… 此前,田掌柜平日听着,只当茶余饭后的佐料。 如今,真的见到传闻中被神明厌弃的罪臣一家,精明老道的田庆心里一震,顿时觉得市井传闻不可信。 他在田家做掌柜,也有小二十年,见过的人数都不数不过来,早年流放北地的流犯,也是时常见到的。 那些流犯一路磋磨,跋涉艰辛,走到萸城之地,大多面如菜色,身形瘦削,虽然还不至于像从北边南下的商户口中形容的那般凄惨,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就是了。 反而,从未见过像眼前这位流犯一般的精气神。 真是让人心中惊讶不已。 这还不止,他目光左右微微轻扫,这一屋子里的流犯,田庆居然觉得好像都不错。 面前的年轻男人,便是小郎君口呼“六哥”的谢豫川。 “谢将军,叨扰了。”打听过谢豫川前身的田庆,仍以谢豫川流犯前的头衔称呼。 谢豫川眸色平淡,田庆心里一沉,对方显然不受用这种吹捧,这样的人,不会因小利而善交。 茅草房简陋,地上倒有些木板稻草,田掌柜局促间,谢豫川请他一旁就坐。 张达义笑呵呵起身让开,到一旁谢文杰身边坐下,谢文杰眼疾手快将坐下的一团草垫塞到张达义坐下。 动作虽小,此举却被前来打听根底的田掌柜收入眼中。 抬头,对上张达义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田庆心道,一群人中,这也是位重量不轻之人。 传闻谢家有神明庇护,不管真假,田庆语气依然十分谦虚,何况今日过来有请教之意。 他从随身的布袋之中,抓出一把奶糖。 放在谢豫川面前。 谢豫川低头看了看,不多不少,刚好十几颗。 他抬头看了眼谢武英。 谢武英立刻领会,摊开手掌,只见掌心还有七八颗。 谢豫川沉眸片刻,抬眸看向田庆道:“不知田掌柜此番前来,是何意?” “谢将军,冒昧了。” “无妨。”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眼前这位神韵气质不凡的谢豫川面前,田掌柜感觉自己像个流放的,对方这通神的气度,宠辱不惊的,哪里像个被抄家流放的人。 田庆此番前来,没别的意思,他就想知道谢家手中这样包装的糖,哪里有出产? “不瞒将军,田家在萸城内的生意,就有糖茶两项,我家大姑娘主理此二项,茶行生意因今年水患过大,货栈受损,已经入不敷出。萸城茶商众多,竞争激烈,劳累薄利,艰难度日。倒是糖铺生意,还能稍微支撑一番,但也仅能糊口而已,萸城有一家宋记糖铺,族中有女儿在宫中做主子,京中有大铺,里头的商货品类多,甜度高,听说是从西域来的,很是受欢迎。萸城的铺子虽小,但生意兴隆,天长日久,我们田记的糖铺就……” 田掌柜一声轻叹,后面的话说不说都不重要,说着他伸手拾起一颗谢武英为了打探消息打点人的奶糖。 “恕我眼拙,这种外面白纱纸一样的糖,能否向将军请教一下来处?当然,田家不会无功受禄,将军若能方便一二,将军可尽要求,但凡田记力所能及,一定满足要求!” 谢豫川安静听完,明白谢武英怎么被人套了话了。 他一直沉默,田庆等的心焦。 本来,他是想循序渐进地跟对方你来我往,推拉一番谈谈话的。 但见到本人,田庆反而有种直觉,对眼前曾统帅万军之人的谢豫川而言,他遮遮掩掩的试探,或许不如开门见山直说来意的好。 但对方始终沉默,并不接他话茬,田庆心里有些没底儿。 是不是说的过于坦诚,反而自爆劣势? 或者前来询问此糖来路,是强人所难? 就在田庆心中胡思乱想时,谢豫川终于开口了。 “宋记的糖铺,是从西域进的货?” 田庆以为对方会说行或不行,不料问的却是宋记的糖果,神情怔愣片刻,立刻回话道:“正是,那西域的蔗糖制的手法与我大梁这边确实相差颇大,论口感味道我们倒不逊色,只是人总是喜欢新鲜之物,宋记的东西看着五颜六色,甜度又浓,京中有名,本地乡绅百姓都认,田家求货无门,这才……” 谢豫川发现田掌柜这人总是话留一点尾巴,说话谦虚又掌握分寸,很是容易让人生出同情之心,是个可上可下之人,谢武英被人拿捏着倒也不冤。 难怪被这家主子看重。 谢豫川沉吟片刻,问道:“田掌柜觉得这奶糖口感如何?”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顺水推舟罢了 对方一定是尝过,才会前来。 所以谢豫川想知道,对方会因何处“惊喜”才冒险前来。 如今作为流犯的谢家人,对方想要在他们这里停留这么长的时间,必然是下了重金打点过外面看押的差官的。 “口感细腻、香气浓郁、包装精致,最中意的一点,是从未在市面上瞧见过。” 田掌柜直爽,中意之处一一道来。 谢豫川微微点头,确实是真心之语。 他伸手将田庆放到他面前的那些糖推回给田庆,“让田掌柜受累这一趟,这糖,我谢家手中也所剩不多,帮不上田家的大忙。” 田庆抬起头,“可是让将军为难?我也知此事为难,只是主家如今艰难,田某想尽一份心力。” “田掌柜,请回吧。” 谢豫川转头对谢武英道:“田掌柜难得来一遭,如此诚心也不好教人空手回去,去那糖罐中包一些拿来。” “好的。” 谢武英过去包糖,谢文杰起身过来帮忙,他听懂了六哥口中的意思,提醒谢武英多包几样不同的,于是两人挑了七八种不同的糖果包在纸中,外面又用干草绳扎了个绳结,虽简陋却不寒酸,拿来交给六哥。 谢豫川客气送给田掌柜,“感谢田掌柜有心,一点薄礼,田掌柜带回去,替豫川谢谢田家堡借宿之情。” 田庆左右看了看,眼中微微失落,但面上还是很讲礼数的起身俯首道谢:“受之有愧啊,田庆代大姑娘谢过将军厚礼。” “田掌柜慢走。”谢豫川微微笑道。 此言一出,田庆就知道这是对方送客了。 谢家不愿意透漏精糖的来源,田庆满心失落地回去向主人田大姑娘复命,后者看着田掌柜带回来的一包“赠礼”,笑了笑,“田叔,这不怪你,他们如今是流犯,身上带着这等好货,已经不容易,又怎么会随意告诉别人东西哪儿来的,不妨事,不想说就不说吧,回头再多往面派些人打听打听就好。” 说完,伸手拆绳结,边拆边道:“田叔,那谢豫川你见过了,您老眼光一向独到,你觉得那人如何?” 田庆道:“容貌英武,气度不凡,非一般人。”话毕稍顿,又道:“大姑娘,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田素娥笑了,“都是一家人,有何不能说,田叔只管说来就是。” “坊间传闻,谢家有神明,我去见谢家之前,听那差官们口中戏谑此人,据说有通神的本事,传闻沸沸扬扬,大小姐觉得,此时会不会是真的?”田庆这个年岁,经的事多了,总觉得传闻未必是假的,十无八九,总有一二分为真。 田素娥转头笑道:“田叔不要太信那道士的话,他算我只要能拖住押解的流放队伍多几日,便可解我烦心之事,许是随口说说而已。” “那大小姐你……” “顺水推舟狐假虎威罢了。”田素娥解开草绳,拆开包装,“如今贼人猖狂,我又指望不上萸城的官人,怎么也要多留一些能震慑的大人们,才好撑到我大弟回来,如今不过是多舍些钱财而已,总比让堡里的人无端送命的好。” 然而,下一秒拆开包装看见里面的“薄礼”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 田家的人走后,谢豫川思考了一会,张达义才过来跟他分析这事。 当田掌柜的说出那句,为了货品来源,田家愿意满足谢家的要求时,一旁旁听的张达义,就觉得,这笔买卖,在当前这个情况下,两家是可以谈一谈的。 张达义道:“进田家堡的时候,我看过,这堡子的人,青壮多,何况熊九山能选在这里借宿,肯定也是看重这里更安全一些,这些人,若是田家愿意,将军兴许能借用得上。” 剿匪危险,人多力量大。 张达义的想法,既然要做,最好胜算越大越好。 谢豫川明白他的意思。 “田家所求之物,乃家神所赠,我如何变得出来。” 谢豫川说完,大家都沉默了。 是啊,那好吃又能补充体力的糖,全都是家神所赠,谢家就是有意与田家交易,也根本是无能为力。 张达义不做声,因为他知道,这种场合下,他不适合去建议与谢家神明有关的事情。 更何况,谢家的家神对他张达义有恩的。 他又怎能去劝谢豫川,要不,你去问问谢家神明,可否再赏赐这样的圣品。 如此不好。 主子们沉默中,护卫们更是一声不吭。 剿匪需要人。 张先生的话,是有道理的。 还是谢武英少年心性无所畏惧,他想了一会,说道:“六哥,先生,既然田家愿意为这糖提供帮助,那我们能不能也向家神询问一番,她老人家现在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或者多少供奉香火什么的,我们努力为家神办到,能不能从家神那里换些糖过来?” 谢武英说完,大家的目光全部都看向他。 不得不说,关键的时候,谢鹤之是最勇的! 张达义击掌道:“此举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转头看向谢豫川,“将军不如一试?” 谢豫川沉眸看了看谢武英,后者被他六哥看到直发毛,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其实,谢武英那话,他方才也不是没在心里想过。 只是…… 谢家的家神,如今正在远方赴宴。 家神正忙,他却用这样的小事去烦扰,会不会不太好。 自从亲眼见过家神的“世界”,谢豫川更加认清双方所处的巨大差距之中。 生活在那种世界里的神明,这样的东西应该只是“小事”。 他拿小事去打扰。 谢豫川总觉得不太好。 他的思绪一乱,意念就重。 意念一重,远在另一个的涂婳的手机,就叮铃当啷作响。 刚和姜莉去外面山庄里转了一圈回来的涂婳,刚进度假别墅,就听见手机一阵微信提示音。 来自谢豫川的一串乱码,连发了十几条。 涂婳站在玄关处,停住脚。 一脸纳闷。 什么事情,会让谢豫川如此烦恼? 难不成是出事了? 打开对话框,她刚发消息,一条新的消息推送过来。 「谢豫川:我怎么好意思,跟家神提我只是想要那么多糖?」 涂婳:??? 明天去打针,有些错别字来不及改,明天起来再改,感谢家人们的留言,你们的关心我收到了,非常非常感谢!鞠躬! (大家最近真的出外多注意,这波咳嗽好难受啊_(:з」∠)_)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欲行大事先问神 谢豫川想要多少糖? 她指尖在屏幕上上下滑动,一堆乱码,这么纠结? 不像她认识的谢豫川。 “涂婳!怎么一直在玄关那站着,进屋啊!”姜莉放下包,回身见她停在玄关口回信息,喊了她一声。 涂婳抬头:“好,马上。” 换鞋进屋,顺手先回给谢豫川一句话,询问那边的情况。 「涂婳:你想要多少糖?怎么了,不够?」 发完,走到茶几边,放下手里在镇上遛弯时顺手买来的一盒红豆馅的糯米甜糕,打开盖子拿了一个,放进嘴里,边吃边窝到一旁单人沙发上查看消息。 红豆的甜香和糯米糕的软糯,唇齿留香,十分可口。 姜莉去冰箱那拿了两罐果汁,一罐放到涂婳面前,一罐自己仰头喝了三分之一。 喝完,发现涂婳鼓着一侧腮帮子,聚精会神的看手机,双手捧着电话指尖翻飞,打字速度奇快。 姜莉把一条腿盘到沙发上,靠着沙发侧起身子,安静地观察着涂婳认真做事的样子,眉眼舒缓,眼底带着浅淡的笑意。 涂婳刚给谢豫川发完新消息,一抬头,撞进姜莉的视线里,神情微怔。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姜莉笑道。 “伱这么看着我,总觉得怪怪的。”涂婳无奈笑了下。 姜莉左手支着头,轻抬下巴,一脸兴味地说:“男朋友?看你聊的那么认真。” “不是。”涂婳摇头。 姜莉的表情耐人寻味,笑道:“看着像。” “真不是。” “那是谁?” “一个朋友。” 说道朋友二字时,姜莉发现涂婳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然,心里意会,默不作声没有再追问,视线落在她那仓鼠般的脸颊上,不觉莞尔。 “你还是那么喜欢吃红豆馅的甜食。” 涂婳倾身拿起透明包装盒,伸给姜莉:“来一个?” “不了,我忌甜食。”姜莉笑着摆摆手,见她的注意力又被手机上的信息吸引住,便也没打扰她。 涂婳询问的问题,谢豫川回信了。 「谢豫川:无意叨扰家神,予珩失礼了。」 涂婳打字:“没事,你那边出事了?怎么突然需要那么多糖?” 此话,在谢豫川耳边响起,谢豫川只觉脸颊微微发烫,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 一切烦恼瞒不过神明。 谢豫川不想在家神远行繁忙时打扰,斟酌未定时,家神却先来问他,此事不说不妥,于是,边将流放队伍途径五里堡,田家人登门询问糖果一事,一五一十直说了。 草屋内,其他人一见谢豫川盘膝闭目而坐,便分分放低声音,尽可能的不打扰谢豫川通神。 渐渐习惯了这样玄秘而庆幸的生活。 涂婳盯着屏幕,原来谢豫川想要糖,是因为田家想进货? 先前投送给谢豫川的那种糖,都是易携带又糖分高的,如果他需要的话,采购并不难。 是以,涂婳没觉得谢豫川提的一个小小的“要求”有何为难。 不远处,姜莉见她像是在忙,便也没再打扰她,而是径自去了楼上换衣服。 别墅偌大的落地窗外,人工的山石造景,流水潺潺,一旁宽大的温泉池水中,飘荡着随风漂浮的水气。 涂婳窝在沙发里,总觉得谢豫川说话的语气中,像是有什么事。 “可能是错觉?”她咕哝道。 谢豫川闭眼凝神,耳边突然寂静一片,家神自从应下糖果一事,已经许久未再多说一句话。 谢豫川心神晃了下。 耳畔听见家神一道略带疑惑的声音:“谢豫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比较为难?” 心口骤停一瞬。 谢豫川半晌儿没吭声。 沙发里,涂婳点开对话框,打字:“田家为何突然找上你,你要从……” 打到一半,她连续按键把打好的信息删除掉,放下手机望着窗外的景色,沉思了一会,才重新拿起手机。 「涂婳:是熊九山想剿匪,还是你想剿匪?」 谢豫川只觉耳边“轰”的一声,自己的心思被家神一语中的。 谢豫川的沉默,就是答案。 涂婳总算看明白了,怪不得平时一向不怎么内耗的谢豫川,突然发给她十几条乱码信息。 「谢豫川:予珩想剿了匪贼,卷其部分财货出关。」 涂婳:“!” 行,真有理想。 自己还在流放途中呢,竟然想去剿了贼窝。 谢豫川说完,内心忐忑。 不知家神在他剿匪一事上的态度,是否应允。 不自觉地,眉心微蹙,看得一旁的家人们也跟着提心吊胆,紧张不安。 谢文杰低声担忧道:“六哥这次通神时间有些长,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谢武道:“应该没事,只要六哥能通神,自有家神她老人家罩着,能有何问题。” 护卫们屏气凝神,不敢言语。 张达义摸了摸下巴,打量谢豫川脸上的神情变化,似是看出一点端倪。 少见谢豫川如此紧张之色。 难道说…… 翰林大人晃了晃头,喃喃自语念叨着,“应该不能……啧啧,此事尚无定数,向神明告之,能行吗?” 他嘀嘀咕咕的,身旁挨的近的俩兄弟都听见了。 两人互相对视,再看六哥谢豫川脸上的表情,两人不说话了。 一群谢家人,像是在等待着某种审判一样,静候着神明的神谕。 欲行大事,先问天。 谢家也不例外,谢豫川想剿匪,此事关乎性命,若是家神不问,他兴许只同韩其光、张达义等人,一起筹谋后自决此事。 但既然家神问过,他心中难免想以此事上问神明,剿匪之事,可成否。 涂婳哪里知道,谢豫川如果带人剿匪,胜算有多少。 她也根本不去想那个方面的事情。 系统给她的主线任务,是安全护送谢豫川到达目的地,在这途中谢豫川需要做什么,系统并无任何指示。 涂婳反倒觉得,如果大梁那边的天道,能把一枚玉玺推到谢豫川的手中,那谢豫川想做什么事,或者打算做什么事,也许是正合那个世界天道的心意的。 既如此,她有什么意见。 她没意见。 “你想做就去做吧。” 涂婳在谢豫川耳边传送声音道。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去最大的批发市场扫货 许久之后,谢豫川睁开眼。 眼前是数双紧盯他的视线。 谢豫川:“……” “六哥?家神来了吗?”谢武英好奇问。 谢豫川松开双盘的腿,起身站起,其他人纷纷跟着一起站起来。 谢豫川走到门边,接着关不严实的缝隙往外看了两眼,方才轻轻推合上房门,回身看着谢家人,道:“剿匪之事,我已问过家神。” “神意如何?”张达义问道。 其他人的神情,与张达义无二,都望着谢豫川等待着。 “神明应允了。” “哇!” 一阵欢呼声,要不是怕引来外人,他们一定放声庆祝。 谢武英高兴道:“家神允了,家神会帮我们吗?”说完不等他六哥回答,又跑去跟兄弟和其他人一起谈论这事。 “家神没有不同意我们剿匪,那就说明这事有戏啊!” “是啊,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家神会不会帮我们?”有人畅想道。 “算了,神仙不问凡间事,剿匪是咱们想干的,哪能依赖家神出手,这不是跟她老人家添麻烦嘛。”谢武英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好。 此事义正言辞君子自强的谢武英,根本想不到,届时就属他最想让谢家神明在那群王八蛋面前显灵。 大家伙剿匪热情高涨,谢豫川看着眉头皱起。 他之前谈及剿匪之事,也不见他们如此兴奋。 张达义似看出他脸上那点变化,笑着站在他身旁,看着两位谢家公子同一群护卫们愉快交谈。 “许是有了神明做靠山,他们心里更踏实。” 谢豫川转头看着不会说话的张达义。 后者哈哈大笑,“老夫嘴拙了。” 谢豫川也不是真的介意,只是这些兔崽子们,前后表现的态度反差太大了,让他一时有些心里不太顺畅。 玩笑过后,张达义语气认真道:“将军剿匪一事,神明既然应允,可还有其它指示?譬如,做到几分程度。” 张达义问的委婉,谢豫川听出他的意思了。 翰林大人这是担心,他剿匪过度,会不会触怒神明,以至于因小失大,岂不是坏了大事。 谢豫川摇头,“家神不太过问这类事。” 言下之意,他的担忧貌似不会发生。 张达义微松了口气,“那便好,既然如此,将军不妨放手一搏,挣一分家底,就多一分寸劲。” 谢豫川点了点头。 看着两位族弟还在议论着,他想起与家神通话时,家神最后说的那句话。 “你想想剿匪都需要什么东西,想好了告诉我,两日内先别动,等我回去之后,安全。” 等家神回来。 五个字,在他的脑海里来回响了数声,才放下来。 两日,与他和韩其光商议的时间相差不多。 想到家神远行途中,带他上天所见的画面,谢豫川心想,家神她……是要日行千里而回吗? “开饭了!” 外面有差官大声喊道。 谢豫川收回神思,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如何调度人员之事。 “此事若能有效行之,还需熊九山的态度。”张达义提醒道。 谢豫川颔首,“此事无他不行。” 大梁的冬天,今岁似乎比往年更冷,哪怕田家有心多照拂一二,但这寒天里,冬季总是难捱的。 四方古镇,礼贤庄。 姜莉在温泉里边泡边跟家里人打电话,那边姜母让她邀请涂婳,晚上一起去参加庄子里的一个宴会。 姜莉说:“妈,我本来就是带涂婳来放松的,干嘛还要去那一堆人里闹心。就你姑娘我现在这样,老公在床上昏着呢,我去参加宴会当显眼包?我和婳婳就不去了,她本来也不喜欢那种场合。” “你问都没问,怎么就知道婳婳她不喜欢啊?伱们俩晚上也不出去,在屋子里闲呆着,不如出来见见人嘛。” “庄舟都说了,今晚明先生也在。” 姜母提到明先生,姜莉迟疑了一下,想到之前明先生看见涂婳时的态度,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不太一般。 “那……我得先问问涂婳,她想不想去。” 不知道涂婳的心意,姜莉从温泉池里出来,披着厚厚的暖巾,刚拉门进来,就看见换了一身运动便服的涂婳,从二楼下来。 “你要出去?”姜莉诧异。 涂婳拾阶而下,身后背着轻便的双肩包,听见姜莉问,点点头:“啊,对,姜莉,我有事出去一趟,麻烦你帮我问问庄秘书,车子他今天下午和晚上用吗?” 姜莉:“你要用车?拿去用啊!” “不用问庄秘书吗?” “不用,你开我哥的车去,庄舟用不用不知道,我哥他肯定不用车,你等会,我打个电话。” 涂婳要出去,显然姜母的邀约就落空了,姜莉提都没提,直接给她哥姜昊打电话借车,没多久,姜昊的秘书把车子送来。 “大小姐,姜总的钥匙。” 姜莉把钥匙递给涂婳,不放心问:“用不用派庄秘书陪你出去?” “不用。海城我熟悉。”涂婳笑着说完,“我可能晚一点回来。” “你去耍。”姜莉大大方方笑道,“本来就是带你来开心,你有事就先去办,忙完了回来,要是有事直接打我电话,来不及打给庄舟也行,他人靠谱的。” “好。” 涂婳借了姜莉亲哥姜昊的黑色大G,直奔主城最大的批发市场而去。 谢豫川不是想要糖吗? 恰好,海城周边有一个全国最大的食品批发市场,直接去批就可以,什么货品应有尽有。 一个人开车上路,风驰电掣。 赶在太阳快落山前,终于开进了批发市场的停车坪。 既然谢豫川那边糖类要得急,她就直接在海城多花点能量给他投过去算了。 一边往里走,涂婳一边思考着,回程的时间路线。 谢豫川剿匪这事太危险了。 最好,她还是亲自去大梁盯着点才好,以免发生危机之事,她来不及帮忙。 回去,得先回自己的房子里。 才能带着房子一起回去。 根据指示牌,终于找到了糖类批发专区。 涂婳背着包,一进去,宛如刘姥姥逛大观园。 她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各色糖果,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话筒语音道: “谢豫川,你想要几吨糖?”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吃饱喝足不能闲着 “吨?” 正在同其他流放一起砌墙的谢豫川,忽闻耳边家神的询问,愣在墙边。 一块石头混着杂草泥浆被身旁的张达义费力垒上缺口,一转身发现谢豫川的神情有变,不免问道:“将军哪里不适?” 他也是随口一问,继续弯腰搬石头,起身时,一双手拖住他手里的份量,帮他垒到墙壁上。 张达义一旁看他,问道:“可是有何烦心事?说来听听。” 两人说话,引起不远处看管的押差的注意力,一道呵斥声传来:“别说话!天黑之前抓紧干完!” 张达义回头看了眼,拉着谢豫川转过身,小声道:“我们边干边说,免得被押差抓住把柄。” 熊九山等几位主要押解的差官,就在最高的位置盯人,不管是堡子里的,还会流犯这边,都没有闹事的,还算太平。 大小姐和田掌柜回来,堡子里的人做工,一向都是有相应的工钱拿的,哪怕没几个钱,出来活动活动,看个新鲜热闹也好啊,何况流犯的队伍里还有那么多好看的人。 官差都如此说了,田素娥自然不会忤逆,便着手下田掌柜去外面寻人问问,堡子里如今可有杂事安排给流犯们劳作。 “六弟,祖母说,既然大家一起劳作,旁人做的,我们谢家也做得。” “不妨事,祖母和婶娘们都这么觉得。” 堡子里把差不多能找的活都翻出来,田素娥看着一群衣衫褴褛的流犯,吃不饱,穿不暖的,还要在这样的天气下劳作,实在不忍再看,便借口为大队人马准备晚饭,向熊九山暂时告退。 谢豫川蹙眉:“外面天寒……” 流犯们怨声载道的,本来还以为队伍不走了,能在堡子里多歇息歇息,这可倒好,一群良心被狗吃了的差官们,根本不想让他们好过,就这么三两天,也要让他们起来劳动。 也有不在乎的,谢家算一个、柴家父子算一个、范五等人手里连抢带夺的东西多,活都轻松,本来冬天地上也没什么可洒扫的,干一会歇一会,旁观着砌墙那边的一群傻子。 衙差们突然得了这差事,心里都挺开心,就喜欢这种中间有点小差别能让他们感受一下手握小权的快乐。 熊九山没留没解释,只点了点头。 一个个赶路赶的左摇右晃,就剩一口气吊着,哪还有那个体力起来干活?! 可惜,解差的命令在流放的路上,就是圣旨,你想不干? 于是中饭吃过,所有流犯,除了老弱,其他青壮并女犯,一同上工,男做重活,女做洗抬一类的轻活。 “如今这世道,天灾多,粮食少,可怜的人多了,咱们也同情不完。我看完押解的熊大人心有成数,此举应该也是有原因的。” 活,有大有小,有难有易,风雪寒天,也不是不能选的。 吃住不缺,但是也不让你闲呆着。 主仆二人在屋中,从同情流犯们的遭遇,聊到田掌柜去见过谢家那位说得上话的前西北军将军谢豫川,再到这几日,不知山中悍匪会不会真的下山来捣乱,田素娥在佯装镇定的焦急中,等来了萸城中的总铺送来的一封告急信。 熊九山提出这个要求时,田素娥也愣了,“大人,民女是真心愿意拿出钱粮来答谢大人的,何必再劳累……” 使点小利,能免得更辛苦,有些人私下讨好差役,活是免不了,但能挑轻松的劳作不是。 田家的人,比押解的差官们人道的多,得知解差们让流犯劳作,就分别烧了几大锅热水,抬到地方,灶坑下柴火烧着劲儿,免得外面凉太快。 解差们人人都知道谢家手里“富裕”,队伍里谢家人又多,领头的衙役过来派活,那表情就差明着要好处了。 许多流犯也看着谢家人的态度,谢豫川看了眼女眷那边,倒也没想做那洁身自好的人,谢家男人无所谓,女人总归娇贵一些,他不想家中女眷们过多辛苦。 你再说一句试试? 差官们威胁的口吻一出口,拖延着的人就不多了,心里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跟着差官去分配的地方干活。 刚要示意谢文杰拿点东西,遂了官差的意思,反倒被二姐谢祯拦下。 五里堡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场景了,一下子惹的全堡子里的人都在屋子里懒不住了,出来围观流犯们干活的,也有手痒跟着一起做工的。 只可惜,差官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没几个人敢去舀水喝。 田掌柜见多识广,倒不怎么触动,“是大小姐心善,流犯途中能在咱这样的堡子里多留几日,已经是难得的福气了,何况大小姐您日后还要出车马钱粮出力,不差了。” 有官差们看管,也不必担心堡子里的安全,田素娥带着田掌柜回到田家老宅院,筹备着其它要紧的事。 “没想到流犯流放途中,日子过的竟是这般光景。”田素娥也是第一次近距离了解流放之人的境况。 谢豫川同其他四十几个流犯们,跟着五里堡管事的人,沿着西北一侧的石墙下,一边喝着热水,一边干活。 晌午吃过饭,熊九山思虑再三,虽然田素娥提出这几天的一切食住都有堡子里管了,但是他押解的这些人,毕竟是流犯,即便是在堡子里戴着刑具枷镣,但也不是万无一失的,为恐这些人在这里住的久了,闲了生事,解差们饭后便给流犯们找了点活,活动活动。 熊九山面色不改,“田大小姐,本官押解的皆是流犯,押解途中最忌讳好逸恶劳,不服管教,大小姐只管寻些堡子里需要做的杂事来,其它的我自有主张。” 男人们被拉着给五里堡修御敌的外墙,女人们被带去搬沙和泥,挑水浆洗。那些铡草、拾柴、清扫、晾晒等等轻重不一的活计,就被各自“按需分配”。 于是,谢家拂了差官们的“好意”,被全体分配到了最辛苦的地方劳作。 有柴、谢两家的人当先,渐渐地,干的太冷太累的人,也忍不住大着胆子往火堆边靠靠,有一就有二,干着干着,他们发现谢家的人,活干的最多,速度干的也快,纷纷纳闷。 他们干什么呢?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五章她随口一问他太认真 大家都是来流犯的,又不是来干活的。 想干活,能活着走到寮州的话,有得是活可干,后半辈子天天干都行,在这逞什么能呢? 有几个人喝完热水,搓着手悄悄观察着谢家人干活的样子,慢慢的,发现他们一群人怎么干着干着头顶冒烟? “也不见他们喊冷的喔。”旁边有人嘀咕。 “要不,咱们也像他们那 《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第二百五十五章 她随口一问他太认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六章家神就是如此豪横 谢豫川神色有变,身旁张达义也跟着紧张。 “将军?” 谢豫川轻摇了下头,示意自己并无事,只是眼底的眸色深沉。 “家神问我几石饴糖够用。” 一道轻微的倒抽气声,连张达义都觉得谢家的神明真的,他都不知如何形容。 谢豫川不问则已,一开口谢家家神便是以石为基来衡量,这也太宠了吧? 谢豫川也心中惊讶,甜的东西一向不易得,何况家神给的糖果他亲口尝过,说是贡品都不为过。 家神一出口,便是石…… 谢豫川再次领教了自家家神在某些方面的“豪横”。 “田家初次试探,心中无底。若将军时间充裕,倒是可以循序渐进拉拢。眼下留给将军的时间不多,神明若不介意,将军不妨一举震慑。” 田家这些年养在堡里负责种地熬糖的人,常年劳作,身强体壮。 如今人手短缺,除了萸城内的衙兵,田家的人正合适。 就在谢豫川考虑如何回话,涂婳的声音再次响起。 “先给你准备100石,够不够?” 涂婳在批发市场转了一大圈,眼睛都挑花了,就没见过这么多的品类,各家老板也热情,各种试吃的品类,一圈下来都攒了一兜子。 什锦糖、椰糖、陈皮糖、酥糖、奶糖……应有尽有,连儿时最喜欢的大虾酥,她居然都找到了原汁原味的那一款,忍不住给自己订了一箱。 拎着一兜子样品,迟迟不见谢豫川张口,涂婳以为他不好意思跟她要求数量,干脆直接多备点算了。 下一次来这里大批进货,还不知道猴年马月。 大梁,五里堡护墙下。 谢豫川耳边嗡一下! 100石?! 家神她…… 可知晓这100石的分量是何等存在吗? 张达义眼见他脸色大变,一时噤声不语,不好惊扰,很少见谢家六子脸色变幻如此剧烈。 张达义心中十分好奇,他收到的神谕到底是怎样的? 不久,天色暗下来,已不适合继续劳作,差官拎着铜锣从头到尾敲的震天响。 全体收工。 油灯点燃。 微弱的灯光下。 听完家神最后的答复后,张达义等人一个个但凡捂嘴慢一点,声就喊出去了! 压低嗓音,张达义声音都发颤了。 “多、多少?100石?!!!” 已经恢复平静的谢豫川下颚微点:“先生未听错。” 张达义受不了了。 他腾的起身站起,无意识地搓着双手,在草屋里来回踱步。 谢武英、谢文杰,和其他谢家护卫等人,听到这个数,虽然也激动,但并不像张达义想的那么深。 看着老先生在屋子里不知如何是好的来回踱步,一脸沉思的样子,感到不解。 谢文杰还是年轻,无法参透。 谢武英一向主打不耻下问,看不明白的就问他六哥。 “六哥,先生他为何如此激动?” 谢豫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先生可能没想到这么多。” “确实,我们也没想到家神居然愿意送我们这么多的糖果。先生激动是应该的。”换他,也激动的厉害。 甜食珍贵,他品尝过,念念不忘,又不敢多吃,如果…… 真不敢想象那么多的糖,他会多幸福。 谢文杰看了看好兄弟,又看了看六哥谢豫川,再看向脸色变幻来去的张翰林,他总觉得六哥和先生想的事,并不是同鹤之说的那么简单。 半晌儿后,冷静下来的张达义重新回到谢豫川身边。 三思再三思,最终下定决心道:“将军,谢家神明若能事事如此照顾,谢家未来……容在下多嘴一句,世间机缘难得,将军早做打算。” 谢豫川抬眸看向张达义,只见翰林大人眼中深意凝重。 以小见大,张达义无意间窥到了一丝天光。 但谢豫川不知老先生那一丝灵光,是往何处去想了,所以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豫川明白。” 张达义脸色一松,谢家六郎应是明白的。 有如此机缘,到了北地,偏居一隅,无所作为,岂不辜负。 张达义以为谢豫川看懂了他的暗示,谢豫川反倒拿不准一生翻遍圣贤书的张翰林,话中含义,是劝他另投明主,还是……其它。 前者可能性稍大,后者,怕是吓着老先生。 谢豫川模棱两可的把这话题岔了过去,只单聊田家示好之事。 先前既没应下田掌柜的好意,正是后面等着田家真正的话事人出现。 一个女人能掌这一大家子的事务,不是一般人。 谢豫川即便是与田家交往,也须亲自见见田家大小姐田素娥的为人处事如何,方再讨论下一步。 他心中慢慢琢磨,衍出两条方案。 一条以他和韩其光的人手为主;一条以最大限度地将熊九山、田家这样的外力都团结到一起,再行其事。 两个方案,都需要其中一个人的配合。 熊九山。 谢豫川在草屋里歇息了一会,到门外屋旁散步。 视线远望,熊九山正带着成烨等一众衙差,在篝火边等着加餐。 田家确实厚道,诚意十足。 流犯们的晚饭,奔波这么久了,头一次有汤有饼又有菜。 四周一片高兴的惊呼声起起伏伏,半天才安静下来。 谢豫川站在一侧,负手而立。 熊九山这个人,外圆内方,不好改变其内心真正的主意。 从他几次被熊九山召过去研究盘龙岭匪祸之事,显而易见,熊九山志不在冒险剿匪,反而更倾向于以最小的代价换得平安越过去。 他垂眸冷笑。 这一趟差事,就凭队伍里有他们谢氏一家,流放一途怎么可能走的太太平平。 以熊九山的谨慎,他觉得对方应该早就心里有数了。 双方不可避免要碰上,何不化被动为主动? 谢豫川抬头再次看向熊九山。 得想个说辞,能让熊九山这次的人手,为他所用。 篝火旁,熊九山似感觉到什么,抬起头,撞上谢豫川看过来的视线。 他黑眸一沉,田家派人接触了谢豫川,不知在商量什么。 田家失望而回,田素娥的焦虑显而易见。 谢豫川如今藏着什么本事,没有人比他再了解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月亮是他想看就能看吗? 熊九山琢磨了几天,还是觉得以现有押解的人手来看,碰上小股山匪还有胜算。 若是迎头撞上身强马壮的一群野匪下山,胜算难测。 如果谢家在混乱中有了什么散失,别人拍手叫好,他熊九山就是磕碎头骨,喊破天,也是顶锅送命的第一个人。 他望着谢豫川。 下面的人对谢家男丁暗地里锻炼体魄之事,多有微词,他没有过多拘束。 眼下,他正缺人手安排。 如果谢豫川和他身后那一众谢家儿郎,愿意出力的话,也许队伍平安过岭的胜算更大。 假如,谢家人能为他所用的话。 若是…… 谢豫川愿意祈请谢家神明现身助力的话。 胜算岂不更大? 如何说动谢豫川? 熊九山在篝火边眯眼望着草屋外的那道身影,陷入了沉思。 堡子上空的天色,越来越暗,乌云稀松间,星光闪耀。 这里的星空仿若触手可得,比大梁京中的夜色看起来幽怨静谧的多,谢豫川仰望星空,脑海中想起家神此前随意笑说的一句话:“等回去时,带你在天上看看夜景。” 不知不觉,唇角露出淡淡的弧度。 不知,家神可曾见过月宫嫦娥仙子否。 念头刚落下,一道带着诧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嫦娥?” 从天亮逛到天黑的涂婳,因为肚子饿了,刚在批发市场里面找了一家饭店,点了一碗打卤面,找个位置刚坐下,筷子还没掰开,就看到了谢豫川的问题。 她发现了,只要谢豫川那边心思纯净,意念通达,手机信息就接收的异常精准。 “月亮上没有月宫,至于嫦娥嘛……” 探月嫦娥月球车倒是有几辆了,算吗? 谢豫川眸光暗动,低声浅笑道:“月上真有仙人居住?” 涂婳看了眼对话框里的最新消息,抽了张纸巾放下筷子,打字。 “您好,您的打卤面。” “好,谢谢。” 老板端来放下又去招呼其他客人,涂婳换了只手语音,“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月亮上的事?” 她看了看时间,“都这个点了,你们晚上吃完了吗?” 谢豫川转头,看见里面的家人在喊他,无声回道:稍后。 谢武英那边,便不再催他,大家该吃该喝,边聊边吃,今晚伙食不错,都不用动用谢家储备粮了,大家伙都高兴。 「谢豫川:正在用晚饭。」 想完,抬头再望夜空,很突然的,谢豫川此时此刻很想知道,家神那边的夜晚是什么样子的。 「谢豫川:予珩正在赏月,才有此一问,可是打扰了家神?」 涂婳喝了口热汤,回道:“没有,我也正闲着。” 闲着吃饭呢。 不知哪个词,触动了谢豫川的心弦。 他来不及细思,冒然问了句:“既不打扰家神,予珩可与家神闲说几句?” “这有什么不行的,伱那边无事可以聊一会。” 谢豫川心中一暖,说不上来哪里舒服,就是心安无比。 涂婳见他没回答之前的话题,又问了一遍:“你怎么对月亮感兴趣了?想看看月亮长什么样子?” 另一边,谢豫川正在思考能同家神聊些什么话题,既有雅趣又不显得冒昧,就听见家神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家神问他想看月亮长什么样子吗? 谢豫川神情微怔。 不是,那悬在中天的明月,是他想看就能看的吗? 心口猛地一跳。 家神要是这么同他闲聊,他今夜哪还有一丝困意。 涂婳吃了三分之一,不见谢豫川反应。 她还等着这话能把谢豫川炸出一串感叹号呢,没想到对方现在对情绪的收敛,如此收放自如。 嗬,跟着飞舟一起上天见过天地山川的人,确实不一样了哈。 涂婳把谢豫川的反应想的太好。 谢豫川心情波动起伏少顷,方冷静下来。 「谢豫川:……家神可曾见过天中明月是何模样?」 涂婳见字,不觉笑了。 行啊,聊天挺委婉。 明明想看,却反而问她见没见过。 她吃了口面,既然谢豫川今晚有闲情聊天,她也不介意同他说会话,把蓝牙耳机翻出来,直接点开跨界语音通话功能。 带着耳机说话,旁人也不会觉得她奇怪。 “见过,月上无光,坑坑洼洼。” 啊? 谢豫川闻之,不能理解。 他仰头望月,那月色分明清晰惹眼,家神怎说它月上无光。” 涂婳抬头,盯着面店墙上的宣传条画,说:“你现在正在赏月?” 「谢豫川:正是,明月当空。」 “你观月亮多大?” 「谢豫川:月似银盘。」 涂婳笑了,咬着筷头,说道:“你看它像银盘大小,其实它比大梁疆域还要大出千百倍。” “你如果想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等晚上你睡着后,我让你看看天上的月亮是何模样。” 这样的口吻,谢豫川听过无数次。 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听来,却觉得家神心情十分轻松惬意。 似乎,他对这世间万物,有任何疑惑,家神她都愿意满足这一分好奇。 谢豫川沉默许久。 在涂婳快要吃完一整碗面时,忽然问了她一句话。 「谢豫川:予珩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不知家神能否为我解惑。」 涂婳以为他还在疑惑天地之事,也没在意,很爽快道:“好,你问,知道的我就告诉你。” 知道的。 谢豫川不知他这个问题,家神愿不愿意“知道”。 他一直对谢家这位神明,心有疑虑。 在所有谢家人中,连祖母都说他是谢家一百年来,最不信邪的子孙。 但,偏偏,是在他的身上,发生的奇迹最多。 哪怕是在西北的站场上,也只有他谢豫川一个人活了下来。 他…… 涂婳面都吃完了,还没听到谢豫川的话。 “怎么了?想问的问题不好问?” 「谢豫川:不是。」 谢豫川急忙回道。 谢豫川低头,盯着地面,黑眸深处漫上一层浓郁的沉色。 涂婳安静地等着他。 等了有一会,才听见属于谢豫川低沉的嗓音缓慢地,在耳边响起。 这一次。 谢豫川没有凝神用意念来问。 而是亲口问出他一直在心底反复想了多次的一件事。 “谢家为何只有我谢豫川一人侥幸苟活下来,是因家神偏爱之故吗?”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扫描谢豫川的心理状态 是因家神偏爱之故吗? 谢豫川一句话把涂婳问住了。 啊这…… 家神迟迟没有声音,谢豫川的心一直往下沉,然而开口的语气却故作轻松。 “可是予珩所问令家神为难,不好回答?” “倒也不是。” 家神的声音终于响起。 谢豫川沉心静听。 这个问题,属实不好回答,真不是涂婳不想说,而是就连她自己都对被谢豫川“召唤”过来一事,感到诧异。 系统不问缘由“绑定”她不说,直接将她穿越时空,这事如果究其根源,那得问系统啊! “你等会。” 涂婳在谢豫川耳边留下一句,扭头就把沉睡许久的系统拽了出来。 人来人往的饭店,涂婳在靠窗的桌位上,眼前展开旁人看不见的虚拟屏幕,系统后台拼命的打补丁,眼看还差一点临时被宿主喊上来,结果一上线就迎头撞上如此“要命”的话题。 当场给涂婳表演了一个“一问三不知”。 涂婳一边在系统里查阅关于被监护人谢豫川的背景资料和谢家主要人员的基本资料卡,发现关于谢豫川的那个问题,根本找不到准确的原因。 系统犹豫了几秒,劝道:【宿主,你们华夏人讲究天意难违,谢豫川能从死战中活下来,并且成为系统选定的被监护人,是有一定原因的。】 涂婳翻开谢家西北一战的资料,五分之四的内容被上了锁,解锁需要完成主线任务之后,拿到解密钥匙。 涂婳:………… “要脸不要?前情提要也搞这种?” 【宿主,十分抱歉,与主线任务关系密切的东西,系统权限有限,无法变动。】 “能量不够?” 【可以这么理解。】 涂婳托腮看着眼前虚空的界面,左侧是西北一战谢家存活下来唯一的成年男丁谢豫川,右侧从上至下,分别是谢家老中青三代牺牲的将帅,嫡系连旁支族亲,每一个名字的后面,都有一个生卒年的标记。 灰色的头像,代表人已归天。 彩色的头像,代表伤残或平安。 可惜,彩色的头像一般都在最后面,资料卡少则一两句,多则三五句。 最前面护国公府一系等血缘更近些的,一片灰白。 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着亡者生前累累军功和荣耀,短短一页的文字记述,就是一个人的一生,涂婳一页一页快速翻看,想在这些简短而精炼的文字之中,帮谢豫川找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关于西北一战的具体战事,似乎有所涉及到的地方,都被系统打上了马赛克,无法查阅。 特别是谢家迎战那些的主要将领,前面的内容还好,看到后面几乎就是【抱歉,您暂时还未达到查阅权限。】 这就很让人恼火了! 涂婳气的想摔碗。 谢豫川不问她,她都没有发现这件事。 盯着一片被锁上的内容,涂婳心想,谢豫川得了玉玺,就没能改变一路到寮州的主线任务,看来这条主线上,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比他捡了玉玺还要更重要的事。 可那会是什么呢? 涂婳都忍不住想,如果谢家活下来的人,不是谢豫川的话,那么,她还会被系统绑定,并被带到大梁这边来吗?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能去假设另一条路。 涂婳跟系统交流:“既然你上来了,顺便,帮我检测一下谢豫川的心理状态健不健康。” 系统诧异:【被监护人的心理状态并没有触发系统预警线啊?】 “所以让伱主动扫描一下。” 系统虽然不解宿主的额外操作,但依然按照涂婳的指令对被监护人谢豫川的心理状况进行远程扫描检测。 远在大梁庆州府萸城外五里堡,草屋外等着家神回应的谢豫川。 忽然之间,只觉胸口莫名一阵心慌。 不过持续时间不长,很快这股心慌的感觉就消失了。 谢豫川轻轻蹙眉,不知方才自己心慌为哪般? 莫不是成日思考剿匪之事,心有感应? 另一边,系统扫描后,发给涂婳一份检测报告。 报告显示: 谢豫川心理健康状况(综合评分):优良。 涂婳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份报告,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蛮惊讶的。 “看来是我多虑了,我还以为他问我这话,是因为别人牺牲了他活下来,产生了战后创伤综合征了呢。” 照这份报告看,谢豫川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她想象的要坚强多了。 报告中,有一个心理健康变化趋势图。 一个醒目的“V”字曲线,映入眼中。 涂婳放大图标,“V”型最低点下面,标注着出现变化的日期和时间,很巧,正好是她熬夜画图睡着了,凌晨睁眼看见谢豫川求神那一刻。 她看着那几乎接近“0”点的曲线,谢豫川在跪求家神显灵的那一刻,其实心里早已抱了死志了吧…… 涂婳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谢豫川?” “在!予珩一直静候着。” 谢豫川闻声回应,低沉暗哑的嗓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 涂婳看着谢家一排排灰下去的姓名和头像,沉吟少许,说道:“诏狱之前,我并不知你们谢家之事,你能活下来,并非因为我的原因,应该是你们谢家百年祖辈积下的功德所致。” 耳机里,谢豫川久久无声。 涂婳收了系统界面,结账离开饭店。 语音连线倒是一直没有挂断,只是许久没听见谢豫川的声音,但对方低沉的呼吸声,还是能隔着遥远的时空,清晰地听进她的耳中。 涂婳猜不到此时的谢豫川,心里在想什么。 从一个上有父兄顶天,旁有长辈宠爱的将门虎子,一夕之间成了全族兴亡皆系一身的顶梁人,这样猛烈的人生巨变。 说实话,涂婳实在感受不到。 但谢豫川沉默如此长的时间,那股沉甸甸的份量,倒是无声地传递给了她。 系统冷冰冰的检测,大概只能检测出谢豫川心理的扛压承受能力。 面对亲族之死,要是真能做到坦然处之,想来他也不会问她这个问题。 人心的冷热,有时候是难以被冷冰冰的数字和逻辑去衡量的。 等涂婳一路走到外圈的批发区时,谢豫川终于想起来说话了。 “予珩一直在想,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我。” 涂婳想了想,说:“因为是你。”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难道祖宗们从未请过神? “家神是在安慰予珩吗?” “不是。” 涂婳看见前面有几个大字的招牌,正好符合心意,想到什么,关了语音即时通话功能,抬脚往那边去,路上剥了块巧克力的夹心糖,到了人家摊位前,直接问:“老板,你这应急的户外保温毯怎么批?” 老板正磕着瓜子,一看来客了,急忙热情招呼上来:“一件这个。”比了个手势,“老板,来多少?” “邮寄吗?” “量大包邮。” 涂婳左右打量一圈,好奇道:“防火布有吗?” “有哇!我这户外、应急产品,应有尽有。”老板回身扯了张单子递给她,指着上面的商品单:“都在上面了,老板你就在这选,想看什么样品,我给你拿货。” 谢豫川有心结,但他那心结,涂婳现在帮他解决不了。 系统锁着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帮谢家人,尽早安全地到达寮州,完成主线任务之后,再琢磨其它。 让涂婳欣慰的是,谢豫川虽然有心结,但心理状况总体上,非常良好。 这就让人很放心了。 不得不说,谢家教育子孙后辈,确实有独特的方法。 夜晚风凉,谢豫川仿佛感受不到。 今晚的问题,属实冒昧,本以为家神会不喜,但家神却出乎他意料的通融,中间家神许久未言语,他还以为自己冒犯了神明的忌讳。 那段时间心底深处极其隐晦的不安,谢豫川一时还分辨不清,是因为太紧张,还是因为太怕失去。 捏着紧绷的眉心,谢豫川不禁自嘲,想他谢予珩也有这样“怕”的一天。 家神并没有给他,他真正想要的答案,谢豫川猜想,或许如张达义平日里常念叨的口头禅,天机不可泄露。 但细心的他,仍旧从家神只言片语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诏狱内请神之前,家神对谢家之事一无所知。 谢豫川想到这,微微蹙眉。 「谢豫川:难道这一百多年来,谢家祖宗们,从未行过请神仪式?」 跟老板谈好了几样商品的采购意愿后,涂婳打开手机,看见的就是谢豫川发来的这样一条信息,不由愣了一下。 心道,这伱得问你们谢家祖宗啊。 涂婳不知道的是,另一边的谢豫川还真的心有所想,行有所动,直接去另一个茅草屋中去拜见祖母谢老夫人了。 谢老夫人刚刚吃过,正坐着同儿媳周氏和张氏说话。 正聊到路上捡点什么东西,能攒下来留到应急,就见孙子谢豫川弯腰低头从门口处询问后进来。 “你来的正好,我和你母亲方才还说,一会让你二姐去喊你过来问点事情,你倒好,来的如此巧,快到祖母这里坐。” 谢老夫人招呼着谢豫川在身旁坐下。 母亲周氏在他对面打量儿子,“吃过了么?” “还没,稍后回去吃。”谢豫川实话实说。 他方才一直在外面同家神说话,忘了吃饭一事,进了草屋里坐下,人一放松方才觉得腹中有些饥饿。 一张夹了肉酱榨菜的饼子,递到他眼前。 谢豫川看了眼,抬头看向二姐谢祯:“二姐,这些你们留着。” “你们都把这些留给我们女的了,我们够,你尝一口,家神给的东西,好吃着呢。”谢祯眉眼带笑,精神格外好。 这几日,有谢豫川的话在前,谢家人私下里吃的都很好,就是为了增强体力,不管是男人们那边商量到时如何迎敌,女眷们这边,也在私下里互相研究着策应之法。 将门之家的女眷,也不全然是深居闺阁,毫无自保之力的,谢老夫人年轻时,也是能拎枪上阵杀敌的,只是后面国家安定后,谢家荣耀加身,累累军功造就护国公府的神威,天下承平久了,谢家也不拘着府中儿郎,与同为将门的人家婚配联姻。 到了这一代谢氏一族,反而只顾着府中子弟心意行事。 流放路上没什么新意,休息时,谢老夫人便给女眷们随便讲讲从前随老国公生活在边疆之事,许多事,不是因为流放了,可能大家一辈子也不会从谢老夫人口中听到。 从前公府宽广规矩大,如今遇了难,一家人的心,感觉比之前更加亲近和紧密。 谢豫川进来前,她们正听谢老夫人讲从前老国公年轻时的剿匪之事,匪祸之恶,最苦的还是周围百姓。 谢老夫人认为谢豫川此举,虽然冒险,但不失为一件为民除害的好事。 谢家有神明庇佑,谢老夫人从心底来说,也认为孙子谢豫川干这事,家神不会恼怒的。 何况家神应允了。 谢老夫人心中又踏实又痛快。 谢家一门,即便是流放了又怎样。 这件事,谢老夫人是拍着巴掌赞同的。 正巧,谢豫川过来了。 她也刚好想问问他,那韩其光查的可有眉目了? “话不着急说,你先吃点,别饿了肚子。”谢老夫人疼爱的看着孙子。 谢豫川也没多说,拿过谢祯给他加了“大料”的饼子,咬了一大口。 一口醇香萦绕齿间。 他不禁睁大眼睛看着二姐谢祯。 谢祯得意的挑了下眉毛:“怎么样?是不是家神给的两种酱混在一起更香?” 谢豫川点头。 谢祯很高兴。 谢豫川见她高兴,心里也一阵暖意,“二姐,从来如此聪慧,流放途中,也能如此过。” 谢祯抿唇笑了笑,催他:“快吃吧,吃完再聊。” 一个饼子能有多大,谢豫川囫囵几口就吃完了。 有肉、有盐、有菜。 吃完一身暖意。 谢老夫人见他神色放松,便开口问道:“你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不是。”谢豫川摇了摇头。 他想来问的是另一件事。 谢老夫人微微露出诧异:“那是?” 谢豫川半转身,面向祖母,沉吟片刻,一本正经问道:“祖母,孙儿有一事不明,来向祖母请教。” “哦,原是这个。”谢老夫人心神一松,“你有何事不明?” 谢豫川把来时心中的疑惑说出。 “祖母可知,谢家祖上一直以来,是一直对家中神明素行供奉之礼,还是曾经也行过请神之事?” 一句话,把谢老夫人也一下子问住了。 “你是说……像你那般请家神相助?”谢老夫人不确定道。 谢豫川重重点头,目光深沉。 “难道一百多年来,谢家从未请过家神显灵吗?” 祝大朋友们、小朋友们六一儿童节快乐!(*^▽^*)ヽ(°▽°)ノ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请过的,只是不灵 “请过的。” 谢老夫人轻叹一声说道。 她这一言,引来身旁数道目光,张氏、沈氏等人闻听老夫人这话,纷纷放下手中事,抬起头看向谢老夫人。 谢豫川微拢双膝,双肘压膝头,倾身向前,竖耳倾听。 “只是不灵。”谢老夫人继续道,目光仿佛穿透眼前众人,回到十几年前的那一晚,丈夫护国公带着几个儿子,跪倒在祠堂里,祈念了一夜。 她带着府中女眷在祠堂外,也陪了一宿。 可惜,那一夜,宫中还是挂起了白绫。 幽远的目光收回来,谢老夫人看着孙子谢豫川那张消瘦的脸,叹声道:“先帝晏驾前,太子在外,一路快马回京那夜,你祖父带着你父亲和几位叔叔们,在神位前跪了一夜,可惜,天命不可违,先帝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去,太子途中惊闻噩耗,也意外身殒。大梁连丧两位国君,风雨飘摇,朝堂乱作一团,后来的事也不过就是你大了之后了解到的了,新帝继位,敌国趁虚而入,伱祖父他们领兵西北御敌,一去十多年,中间难得回来一趟。” 谢豫川听着,沉默了会,道:“从那之后再未请过?” “近百年谢家祖上不是没人试过,但都没有人像你这般通神,槐阳老家那边的族里,应该是有些零星的记载,百多年间,记载里倒是也有几次’灵验’的时候,但具体细节,记录的模模糊糊,你祖父说究其文字,难以借鉴。历来各代主事者,都是各尽其能,期望能寻得通神之法,而不得其门。” 谢老夫人看着孙儿,眯了眯眼睛。 “从前你祖父说过,族史中那些神降之事,与谢家老祖当初幸遇家神庇护时的记载的相差很大,几次祈福灵验,许是皆是心有所念的巧合罢了。” “那时我听他房中议论此事,还觉得你祖父可能是对谢家是否有神明这事起了一丝怀疑,我问他,他却说不是,谢家曾经的确是在家神庇护下,才侥幸活了下来,开枝散叶,这是大恩,他怎会生疑。” “祖父疑惑的另有原因?” “是的,你祖父他一直怀疑谢家族谱中,请神、通神之法的记载,是不是哪里不对,或者是少了什么关键的记录。” 谢豫川沉眸,“一百年太长,期间有什么事发生都正常。” 谢老夫人颔首,“你祖父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她忆起老伴,忽而笑了声,“你祖父是倔驴,当时也不肯承认是历代祖宗交接时,哪里出了问题,后人不责前人事,他教育家中子辈,神明不显圣,是因为君子万事要靠自立自强,德行够了,神仙自来。” 说到这,谢老夫人长吁一口舒心气,“好在你祖父以前,谢家也无一人有德感召到家神的圣迹,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心里不求了,身外便得自在。所以自那后,咱家府中便按着往年各例,只隆重祭拜供奉,不求神明显灵了,直到你入了诏狱。” 谢老夫人是从来都没想过,能将家神从万里天宫请下凡尘的谢家后人,居然是最不在意此事的谢豫川。 老太太已经不止几次,在心里暗想,难道无心才能生大用? 豫川对神明一事向来淡然处之,无心、无求、无拘,无束。 心思最为纯净,所以临危之际,一念通神? 通神后,谢豫川解释不明白,为何自己能通神。 家里那些请神的法事、仪轨、甚至供品几荤几素、头朝哪儿摆,尾向何处,他一概不知。 这些年,他唯一会的就两件事:跪地、磕头。 谢老夫人手里叠着小布头,缓缓道:“从前我觉得你祖父疑心过重,祖上几次化险为夷,若不是家神显灵了,哪能那么容易就避过去了。如今,看见你同家神之间的……这样的来往,回想你祖父的话,家祠里的那些老祖宗们,还真说不好,到底是哪个撒了点小谎,哪个会错了神意。” 一串低沉的笑声,从谢老夫人的嘴角溢出。 她一笑,带动了身旁一家人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周氏看着对面的儿子,笑道:“谁说不是,我都没想过,这辈子做了谢家儿媳,还能看见这样的一幕。” “不止大嫂,连我都被吓到了。”口中说自己被吓到,脸上却一脸笑容满足的张氏。 “儿媳也是。”三夫人沈氏也掩嘴笑出了声。 谢老夫人点着头,脸上微微带着笑意。 “我们也是。”其他人纷纷附和。 从谢豫川的身上,从家神现身保护她们起,谢家人心里就彻底明白了,为何当年谢家先祖有实力辅佐太祖,一路横扫中原,直逼皇城,革旧立新,开创大梁江山。 孙子走到这里,跟她说想剿匪。 若是谢家身后无家神撑腰,那她势必要反复衡量利弊得失。 而今,神明不责,孙子有心。 谢老夫人想的通透,自古富贵险中求,豫川劫难之中尚有此志,那何不放手一搏。 谢家儿郎之心,皆是虎狼之辈。 有甚可怕。 豫川胆子就是再大些,剿了别的,她也不觉得怎样。 “你有何需要,或是注意的,早些来说,祖母和你母亲、婶婶们,一定全力帮你。” 谢豫川看向大家,得到的是家人毫无保留全然信任的目光。 “豫川不是冒失之人。” “我们都知道。” 谢老夫人问他:“韩其光那小子,进进出出不会让那熊大人生疑吗?” “他若无把握,不会贸然行事。” “那就好,你们俩互相帮助,千万要小心。” “孙儿晓得。” 谢老夫人点了点头。 谢豫川沉默时,二姐谢祯在他身旁道:“田家大小姐若找你,你喊我去陪你一起应对。” 谢豫川扭头向右,“怎呢?二姐。” “女子与女子相见,总能卸下三两分戒心,与你有益。” “好,多谢二姐,到时让武英来知会你一声。” “行。” 姐弟二人简短说完话,谢豫川打听完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起身告退,回到另一边。 喊来谢武英。 “六哥!” “今、明两天,盯着点田家举动。” 谢武英闻言,双眉一皱,为难道:“六哥,我被差官们盯上了,现在连出恭他们都要一旁跟着,不然,让怀章去?” “他不懂盯梢,我见你盯人做的不错。” 谢武英:……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给你投个好玩的东西 批发市场太大了。 涂婳逛了一晚上,才走了三个区,本来她想到D-3区看看日化用品,结果中间一不小心穿过了工业商品区的仪器专区,被右边一张醒目而简单的纸壳牌子上的字吸引过去。 过了小半天离开时,手里多了一个她此前从未碰过的科技“玩具”——手持红外线热成像仪。 哦吼。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因为什么,脑子一热就花了好几千买了这玩意。 买都买了,往包里放时,趁旁人不备之时,直接将东西甩进了系统背包里。 系统如她所想,波澜不起。 果然,这个时代的科技产品,引不起系统丝毫占有欲。 价值标价都懒得打上。 同谢豫川聊完后,涂婳想着来都来了,干脆也别光买糖什么的,难得出来开眼界,四处走走看看看,说不定无意中就看上什么能用得上的好东西。 用脚丈量,真累。 灯光下,批发市场亮如白昼,距离全场打烊还有不到俩小时。 人流攒动间,太远的标识牌她也看的不太清楚,刚好路过的地方都是各种日常使用的仪器。 “老板,有望远镜吗?” “有!” 老板的动作果断迅速,咚咚扔上来大小样式各异的望远镜。 “喜欢单筒,双筒?量大折扣高,来多少?” 涂婳脸色微窘,“啊,我就要一个。” 老板拿望远镜的手,空中顿挫了一下。 下一秒,神情不变,帮她从中挑了一个双筒高倍日常款,“一个也卖,财神上门就得赚,你自己用还是送人,这款都行,经济实惠,质量不错,给老板你包起来?” 这是涂婳被叫老板最多的一天,她已经脱敏了。 “不用,我直接用。”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走出前区,站在中间交接区域,涂婳举着望远镜,从左看到右。 哎,这么搞就对了。 四周还有什么商品分类,她看的一目了然,日化用品在2点钟方向。 放下望远镜,刚要仿照之前红外面热成像仪的方法收进系统背包中时,忽然脚步停下。 她回头看了看正在弯腰往回收望远镜的老板。 眸光闪了几下。 似乎刚刚想起什么,又转身抬脚走了回去。 “老板,高倍的望远镜给我再来100个!” 弯腰的老板猛一抬头,差点磕到柜角,直起身子见是她去而复返,转瞬嘴角乐开了花:“我就说我家这镜子好吧?来来来,老板里面坐,哎,我给你多拿几款好的,伱挑挑看,相中的我一定给你最低价,你这里满场再转,你都找不到比我家更实惠的了。” 老板拿货时,涂婳四周看了一圈,发现最里面的展台上,有一个黑白配色的天文望远镜,很是吸睛。 老板给她拿货,这次什么材质的单筒、双筒、家用、专业的等等,都给她摆出来。 “选不选不要紧,重要的是我家全,哎!老板您随便看,喜欢哪个我们定哪个?这次少来点,用好了,下次不用亲自来,一个电话我给你发仓库里去都行,现在就是个方便。”老板能说会道,东西拿完,拎了个拴着笔的小本过来,亲切问道:“100个也不好拎的,您要不急用,要不这些我直接给您发走?老板留个地址?” 涂婳的注意力,还在琳琅满目的望远镜上,一时倒没察觉老板话里有话,直接写了个收货地址,正好是老同学家卖她的那批存货的仓库号。 等回了H城,她再一并处理,还是得找个自己的储货空间。 老板打眼一扫,仓库门号,是个潜藏的大主顾呢。 小生意不怕做,有来有往,做着做着就做大了。 100个望远镜,很快就成交了。 单、双筒、大大小小分颜色材质,涂婳的眼前都快出现谢豫川带着手下,人手一只猫在草丛里盯梢的画面了。 “几天能到?” “快!绝不耽搁,今晚就发车。” 满口生意经,涂婳也没拆台,从里面多拿了两个,其余的打箱。 老板低头记录时,她指着他身后里面的那款天文望远镜,“那东西多钱?” 老板回身望了一眼,“那个店不在这里,在外面,这里的是家用款,便宜的几千,贵的上万,带着卖,招人的。看你干什么用,你要是喜欢更好的,那就得上专业级了,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上百的数的也有,老板想看看不?” 涂婳摆了摆手,客气道:“谢谢,暂时不用了。” 但是她看着那天文望远镜,倒是心里暗暗地留意了一下这东西。 她还记着谢豫川对天上的月亮感兴趣…… 货品对接完毕,涂婳起身结算。 拿着两个单独带着的货,连同她手里之前买的一个,三个同款高倍望远镜,直接存到了系统背包里。 起身去了日化专区。 途中,打开手机给谢豫川发了一条信息: “给你个好玩的东西,找个避外人的地方。” 夜深,草屋内一片漆黑,大家都或躺或睡,油灯珍贵,不舍得浪费。 谢豫川也一样,侧身在草席上,枕臂而眠。 寂静的夜里,忽闻一道低笑声。 他睁眼看了看,眼前是黑斑点点的墙壁,复又闭上了眼睛。 凝神在脑中回应。 「谢豫川:此地无闲杂外人。」 涂婳看到回信,嘴角笑了笑。 物以稀为贵。 她从系统背包中,选中其中一个,确认投送。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 侧躺的谢豫川,忽觉怀中赫然出现一个石头一般的东西。 已经有心理准备的他,旁若无人的将胳膊从身侧放下,指尖碰到怀中之物后,顺着望远镜的外壳表面,一直将整个东西的大小和轮廓,大致收藏在脑海中。 摸着,像是同神火器一样神仙法器。 有了上次使用神火器的非凡经验,谢豫川心口瞬间停跳三秒。 「谢豫川:家神赠我,此为何物?」 涂婳打字:“你不是过几日要带人剿匪?” 「谢豫川:劳家神惦记,确实如此。」 “山匪下山劫掠,出其不意的,你们也不好打探,送你个方便查探的东西。” 侧躺中的谢豫川,一双鹰眸瞬间在黑夜之中睁开! 下一刻。 家神的浅笑声传来。 “送你个千里眼,注意安全啊。” 谢豫川倒吸一口冷气。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撒钱的快乐真爽 千里眼?! 谢豫川耳际嗡嗡作响,家神的声音绕耳反复不停。 他低头看向手中握住的东西,指尖点在冰凉的材质上,微微轻颤。 「谢豫川:千里……眼?」 像是不敢相信,非常小心的询问道。 涂婳在日化区沿着规划好的路线快走,为了方便采购,再次用耳机跟谢豫川通联,这样比较省事,不过有一个问题,她跟老板谈采购的时候可能顾及不到谢豫川,好像还是有点麻烦。 系统跳出来:【宿主,可以花10元钱,选择免打扰功能啊!跨界通联双时空在线,解决您的后顾烦恼,确认请摁下Y键。】 10块钱? 按照系统对通行货币1:100的汇率,那就是1000元。 涂婳:“免费的有吗?” 系统:【……】 系统:【宿主,从您系统背包的总体价值来看,您已经不缺这点小钱了。】 涂婳:“勤俭节约是华夏儿女优良传统美德。” 涂婳看到洗漱专区,抬脚往那边去,本来也没在意这个,随口一说的,结果走到一半,突然感觉脑子忽悠一下,她晃了晃头,眼前系统界面弹出一个采购链接:跨时空通联免打扰/屏蔽功能,限时半价:五元。 抢单倒计时10秒:10、9、8、7…… 【YES!】 【恭喜您,获得本月限时半折抢购机会一次,请问是否立刻激活功能?】 【立刻激活。】 因为时间仓促,说实话涂婳也来不及查看是免打扰的功能是怎样的,基于从前的体验感,500块应该买不了太大的吃亏和上当。 当功能启用后,涂婳瞬间就明白了系统说的这个功能是怎么回事。 她眼前偏左,出现一道虚拟透明光屏,长条竖放,好比她把微信页面挂在了电脑屏幕上,不同的是,屏幕上只有她和谢豫川两个人的联系界面。 她来不及注意的话,系统实时翻译成了文字,同时呈现在屏幕上,包括她说的话,简直解放双手。 而她跟老板打招呼询价的文字,并没有出现在上面。 咦? 所谓的“免打扰”,是不让外界打扰他们俩人之间的交流通讯? 光屏下,有一个“免打扰已开启”的标示。 涂婳一时好奇,心中意动,关闭了免打扰功能。 批发商位的老板正好给她拿今年流行的最新款洗护套装,“这款20盒起批,走量,不赚啥钱,来多少?” 光屏上,赫然蹦出来两条新消息。 「谢豫川:……」 「谢豫川:家神那边可是正同人讲话?」 虽然听得清楚,但那话里的意思,谢豫川一时分辨不清。 涂婳冲老板点点头,意思是这款ok,她要了。 然后竖起食指,比了个大约数。 老板不确定:“100盒?” 涂婳点头。 “好嘞,稍等给你送货,现金还是扫码?” 涂婳扫了二维码,秒款。 随后指了下自己的耳机,老板会意笑了笑,抬了抬手,意思你先忙着,不急。 功能测试完毕,看来这500块没白花。为免外界嘈杂打扰谢豫川的求知欲,她旋即打开“免打扰”功能,说道:“哦,没事,出来买点东西。” 谢豫川零星听到两句其他人的声音,其意外甚至超过了他怀中之物。 这已经是他与家神通灵时,第二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了。 上一次是男人和稚童呀呀之语,这一次听起来似乎像四五十岁妇人之言。 不知怎的,谢武英那些奇思妙想的口吻,忽然窜过他的脑海。 仙家法器,原也是需要付酬采买的吗? 那……这些时日,家神投喂给他们谢家的这些吃穿用度等等,也应是家神用心为之的吧。 见识过家神展示过隔空传音、虚空架桥的强大法力,还有上次采日火为神光的法器。 这些…… 都是家神特意为他们谢家买的吗? 谢豫川内心五味杂陈。 总觉得莫名之中,又为家神增添许多负累,深感惭愧。 若他处境不是这般,应该不会让家神如此辛苦。 就是测试一下免打扰功能好不好用的涂婳,根本没想到就方才那一瞬间的插曲,就能让谢豫川想那么多,甚至某人急于强大起来的心思又浓重了起来。 剿匪之事,势在必行。 韩其光的速度应再快些才好,谢豫川只觉拿下山中匪寨之事,正是壮其自身实力的一件好事。 的确是有些危险,但前途光明。 韩其光猜那寨里密室一定宝贝多,不然贼老大不可能派弟兄日夜严防死守,到时拔了山头,还跟谢豫川开玩笑,商量如何分赃:“剿了匪,咱俩一人一半,如何?” 谢豫川当时只是笑笑。 如今看看手里的东西,心道,韩其光的主意不错,一人一半也不是不行。 一直想给家神做一次大的供奉,眼下不就是个机会? 思及此,谢豫川心中终于放松许多,转而拿起手中的“千里眼”,在黑暗中借着一点光亮仔细端详。 幸好他本就夜视能力上佳,两个相连的黑色圆筒状,看起来形状很怪异,窝在手中质感冰冷,与寒刀利刃给他的感觉十分相近,再加上家神口中那句“送你个千里眼”,谢豫川直觉此物,他一定会喜欢。 只是,问题来了。 「谢豫川:此物如何使用?」 涂婳边走边买,什么洗护套装、卫生用品、消毒用品……但凡她觉得日大梁大边有可能用到的一些商品,她都下单了一些,收获地址留了一圈,余额飞速下降。 但,撒钱的快乐真爽啊! 耳边听见谢豫川的疑问,她才恍然记起来,方才给他投送望远镜的时候,忘了告诉他如何使用了。 望远镜的镜头盖,有没有打开都不记得了。 她简单给他讲了一下使用方法,就让他去试了。 “望远镜很简单,方便使用,没什么难的,伱用用就知道了。” 「谢豫川:好,稍后便试。」 涂婳:? 谢豫川那边是夜晚,视线不佳,也不知道他用起来感觉如何? 另一边。 谢豫川了解完望远镜的使用方法,按照家神的话,小心翼翼打开前面的镜头盖,仔细查看后,深吸一口气,还是没能忍耐住磅礴的好奇心,把望远镜架在了鼻梁上。 黑眸对准目镜。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是家神在担心他 茅草屋房梁上,一块细小的霉斑,居然借着一丝月色,被谢豫川看得清清楚楚,仿若就在眼前一般。 一道沉重的呼吸声。 惊醒了一旁睡眠很浅的张达义。 老大人连日行走劳累,这几日又为谢豫川剿匪一事殚精竭虑的思索,思绪杂乱,梦里刚走到迷雾重重的森林里,找不到下山的路,急的正满头大汗在原地转圈。 一睁眼,头顶一道姿势怪异,脸前凸起一物的身影赫然闯入他眼中,黑灯瞎火吓了一大跳,冷抽一声弹坐而起。 谢豫川闻声放下望远镜,转头看他。 “张大人?” 张达义一声惊呼,惊醒了周围一圈人。 谢武英抹着一张冰凉的脸,打着哈欠起身,看了看张达义,有看向谢豫川。 屋里暗,虽然能看到人,但看不清谢豫川手里的东西。 “先生、六哥,怎么了?” 张达义不好意思扶着胸口道:“惭愧惭愧,张某一时梦魇,将各位吵醒,失礼了,诸位莫怪。” 他心有余悸地快速扫了谢豫川一眼,看向谢武英和谢文杰等人,“夜深了,大家不必管我,继续睡吧。” 谢武英闻言,不疑有他,听张达义原是梦魇之故,便倒头继续睡。 这一次,谢文杰比谢武英眼尖,他的位置,刚好看见自家六哥手中有一个没见过的东西。 目光犹疑地盯着了一瞬,旋即猛的睁大! 连连拍向身旁的兄弟谢武英,“快醒醒!” 不一会。 满屋皆知自家少将军又从家神那里得到了一件神兵利器。 “此神器当真可视远物?能目多远的距离?” 张达义摸着下巴环胸好奇不已。 自从流放后与谢家交好,他感觉每一天都仿佛在打开新的世界,一个拥有神明显迹的世界,超乎想象。 谢武英等一种谢家护卫等人,简直要把谢豫川手中的“千里眼”盯出窟窿来,一群人眼睛里跃跃欲试的光,集合到一起能照亮茅草屋。 谢豫川将望远镜先给了张达义,“先生,不如亲眼看看。” “将军抬爱,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实话实说,张达义虽然一把岁数,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他也不过一凡夫俗子,也想瞻仰一下所谓“千里眼”的神兵利器,究竟为何物。 谢豫川暗暗示意门旁附近的周传,稍稍拉开一道缝隙。 夜深人静,为免解差们注意,也不能燃灯。 于是,男人们互相小心翼翼传递着望远镜,一个个尝试了一遍,最后望远镜传回谢豫川手中时,满屋人鸦雀无声。 谢豫川目光从众人脸上惊讶无比的神色中扫过,找个了方便向外看的最好角度,重新将望远镜抬到眼前。 大家望着他透过“千里眼”目视前方的样子,无人不在心底感叹。 这个东西也太厉害了! 那么远的东西,用它看的清清楚楚! 有人小声嘀咕道:“天呐,神仙的东西若都这般,让人如何揣测?” “我连那差官抠鼻子的动作都瞧的一清二楚。” “我看见远处那野丛里,有人。” “真不愧是千里眼。” “这还只是夜里视物,若是白天窥探,不知可视多远。”护卫周传环胸沉思说了一句。 这话,正好说在谢豫川思考之处。 镜头里,远处篝火通明处,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进了熊九山的主帐里。 身后家人们议论纷纷,都是在讨论这样的神物,若是放在战场之上,不知贡献多大。 从军的家门,下面的人,大多脾性都随主子,什么好玩意第一时间,就想往战场上去想。 谢豫川也一样,家神所言不错,此物确实使用方便,而且携带轻便,熊九山帐里的人出来了,他从镜头中,盯着两人互相说话的嘴唇。 虽然听不清动静,但用家神赠送的神情,他能从二人脸上的神情,判断出熊九山应该是得了韩其光的消息后,心情不错。 “广寒道长”说完,拱手施礼,转身离开。 谢豫川放下望远镜,沉思少顷,命周传关紧草门。 抬眸见谢武英的目光始终黏在望远镜上,不禁失笑,抬手递过去:“小心。” 谢武英无声欢呼,小心翼翼接过来,下一秒,还不等他仔细研究,呼啦一圈人将他团团围在中间。 “武英少爷!” 他们不敢跟少将军放肆,但都谢武英关系交流融洽,也有胆子上前讨好般的套近乎,好东西谁都想多看两眼,太神奇了! 一向稳重有加的谢文杰,都免不了哄他两句。 谢武英被吹捧的飘飘然,深更半夜与一众谢家男人们集体重回童年。 一起欢快地研究着千里眼的妙用。 张达义不便与年轻人相争,便笑着与谢豫川说话。 他看着那群人埋头研究,“家神此时赠将军此神兵利器,我看是有助将军一臂之力的深意在其中。” 谢豫川看了一眼那边,回头道:“此物于剿匪有大用,先生所言即是。” 这样的东西,在这样一个节点给他。 是家神在担心他。 他心里明白。 张达义捏着有些发麻的小腿,慢声说道:“将军若剿匪,此功如何计算,将军可曾想过?” “功?” 谢豫川眯了眯眼,偏头微微不解张达义之意。 很快,他笑了声。 “我一个流犯,如何剿匪,剿匪之功定然是官府的功劳,我们不过是自保求生。” 张达义沉眸想了想,倒也是。 谢豫川沉吟片刻,道:“萸城知县不是新到任,强龙不压地头蛇,不如青风送他一程。” 张达义想了想,“也是,如今看来,萸城知县最合适。” “或者……”谢豫川话锋一转,冷笑道:“便是黑吃了黑的路子,也不是不行。那盘龙岭山脉纵深,沟壑不浅。” 张达义微怔,下一刻也笑了。 “看来将军心中早有计量。” “看韩其光那边带来的消息如何再议,如今人手几何尚且未定。” 两人说了一会话,聊着聊着,身后护卫周传突然说道: “主子,韩少爷来了,在远处林子里猫着。” 谢豫川回眸,沉声道:“拿来我看看。” 树下密林之中,韩其光一边更衣一边易妆,不时扭头同身旁人说什么。 谢豫川调高倍数,仔细辨认他的唇语: “一会,那边人手过来,你们去接应一下,暂时安顿在城里。”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是家神在担心他 茅草屋房梁上,一块细小的霉斑,居然借着一丝月色,被谢豫川看得清清楚楚,仿若就在眼前一般。 一道沉重的呼吸声。 惊醒了一旁睡眠很浅的张达义。 老大人连日行走劳累,这几日又为谢豫川剿匪一事殚精竭虑的思索,思绪杂乱,梦里刚走到迷雾重重的森林里,找不到下山的路,急的正满头大汗在原地转圈。 一睁眼,头顶一道姿势怪异,脸前凸起一物的身影赫然闯入他眼中,黑灯瞎火吓了一大跳,冷抽一声弹坐而起。 谢豫川闻声放下望远镜,转头看他。 “张大人?” 张达义一声惊呼,惊醒了周围一圈人。 谢武英抹着一张冰凉的脸,打着哈欠起身,看了看张达义,有看向谢豫川。 屋里暗,虽然能看到人,但看不清谢豫川手里的东西。 “先生、六哥,怎么了?” 张达义不好意思扶着胸口道:“惭愧惭愧,张某一时梦魇,将各位吵醒,失礼了,诸位莫怪。” 他心有余悸地快速扫了谢豫川一眼,看向谢武英和谢文杰等人,“夜深了,大家不必管我,继续睡吧。” 谢武英闻言,不疑有他,听张达义原是梦魇之故,便倒头继续睡。 这一次,谢文杰比谢武英眼尖,他的位置,刚好看见自家六哥手中有一个没见过的东西。 目光犹疑地盯着了一瞬,旋即猛的睁大! 连连拍向身旁的兄弟谢武英,“快醒醒!” 不一会。 满屋皆知自家少将军又从家神那里得到了一件神兵利器。 “此神器当真可视远物?能目多远的距离?” 张达义摸着下巴环胸好奇不已。 自从流放后与谢家交好,他感觉每一天都仿佛在打开新的世界,一个拥有神明显迹的世界,超乎想象。 谢武英等一种谢家护卫等人,简直要把谢豫川手中的“千里眼”盯出窟窿来,一群人眼睛里跃跃欲试的光,集合到一起能照亮茅草屋。 谢豫川将望远镜先给了张达义,“先生,不如亲眼看看。” “将军抬爱,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实话实说,张达义虽然一把岁数,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他也不过一凡夫俗子,也想瞻仰一下所谓“千里眼”的神兵利器,究竟为何物。 谢豫川暗暗示意门旁附近的周传,稍稍拉开一道缝隙。 夜深人静,为免解差们注意,也不能燃灯。 于是,男人们互相小心翼翼传递着望远镜,一个个尝试了一遍,最后望远镜传回谢豫川手中时,满屋人鸦雀无声。 谢豫川目光从众人脸上惊讶无比的神色中扫过,找个了方便向外看的最好角度,重新将望远镜抬到眼前。 大家望着他透过“千里眼”目视前方的样子,无人不在心底感叹。 这个东西也太厉害了! 那么远的东西,用它看的清清楚楚! 有人小声嘀咕道:“天呐,神仙的东西若都这般,让人如何揣测?” “我连那差官抠鼻子的动作都瞧的一清二楚。” “我看见远处那野丛里,有人。” “真不愧是千里眼。” “这还只是夜里视物,若是白天窥探,不知可视多远。”护卫周传环胸沉思说了一句。 这话,正好说在谢豫川思考之处。 镜头里,远处篝火通明处,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进了熊九山的主帐里。 身后家人们议论纷纷,都是在讨论这样的神物,若是放在战场之上,不知贡献多大。 从军的家门,下面的人,大多脾性都随主子,什么好玩意第一时间,就想往战场上去想。 谢豫川也一样,家神所言不错,此物确实使用方便,而且携带轻便,熊九山帐里的人出来了,他从镜头中,盯着两人互相说话的嘴唇。 虽然听不清动静,但用家神赠送的神情,他能从二人脸上的神情,判断出熊九山应该是得了韩其光的消息后,心情不错。 “广寒道长”说完,拱手施礼,转身离开。 谢豫川放下望远镜,沉思少顷,命周传关紧草门。 抬眸见谢武英的目光始终黏在望远镜上,不禁失笑,抬手递过去:“小心。” 谢武英无声欢呼,小心翼翼接过来,下一秒,还不等他仔细研究,呼啦一圈人将他团团围在中间。 “武英少爷!” 他们不敢跟少将军放肆,但都谢武英关系交流融洽,也有胆子上前讨好般的套近乎,好东西谁都想多看两眼,太神奇了! 一向稳重有加的谢文杰,都免不了哄他两句。 谢武英被吹捧的飘飘然,深更半夜与一众谢家男人们集体重回童年。 一起欢快地研究着千里眼的妙用。 张达义不便与年轻人相争,便笑着与谢豫川说话。 他看着那群人埋头研究,“家神此时赠将军此神兵利器,我看是有助将军一臂之力的深意在其中。” 谢豫川看了一眼那边,回头道:“此物于剿匪有大用,先生所言即是。” 这样的东西,在这样一个节点给他。 是家神在担心他。 他心里明白。 张达义捏着有些发麻的小腿,慢声说道:“将军若剿匪,此功如何计算,将军可曾想过?” “功?” 谢豫川眯了眯眼,偏头微微不解张达义之意。 很快,他笑了声。 “我一个流犯,如何剿匪,剿匪之功定然是官府的功劳,我们不过是自保求生。” 张达义沉眸想了想,倒也是。 谢豫川沉吟片刻,道:“萸城知县不是新到任,强龙不压地头蛇,不如青风送他一程。” 张达义想了想,“也是,如今看来,萸城知县最合适。” “或者……”谢豫川话锋一转,冷笑道:“便是黑吃了黑的路子,也不是不行。那盘龙岭山脉纵深,沟壑不浅。” 张达义微怔,下一刻也笑了。 “看来将军心中早有计量。” “看韩其光那边带来的消息如何再议,如今人手几何尚且未定。” 两人说了一会话,聊着聊着,身后护卫周传突然说道: “主子,韩少爷来了,在远处林子里猫着。” 谢豫川回眸,沉声道:“拿来我看看。” 树下密林之中,韩其光一边更衣一边易妆,不时扭头同身旁人说什么。 谢豫川调高倍数,仔细辨认他的唇语: “一会,那边人手过来,你们去接应一下,暂时安顿在城里。”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让他去顶替我两天 “武英,准备一下,一会去接应一下。” 谢武英闻言立刻起身准备,不大会,“我好了。” 张达义此时整理衣襟也站起了身,徐声慢语道:“可巧,我也需出去一趟,同武英少爷一起吧。” 一老一少,看起来更容易放下戒心。 不出所料,押差们看见谢武英要去林子里出恭,心里咯噔不满,见了走路摇摇晃晃身子骨看着就不怎么利索的张达义,脸上的神情才稍微松懈半分,只嘟囔两句:“你们大半夜的睡着了不就好了,大晚上屎尿屁可真多。” 普通解差语言粗鄙无拘,谢武英这两日都听出茧子了。 张达义一把握住他手腕,“小郎君扶我一把,起猛了,有些头晕。” 谢武英心领神会,知道张达义不想让他动怒。 解差看押,现在盯谢家人盯得紧。 韩其光那边藏的隐蔽,见谢武英身旁两位差兵寸步不离的守着,这根本也互换不了啊。 韩其光骂道:“嘿,这帮人这两天脑子是灌了什么聪明水了。” 护卫赵恭一旁耳语道:“不然我去把他们引开?” 韩其光抬手,“再等等。” 张达义摇摇晃晃提着裤子站在一旁,有些为难地看向差兵:“两位差爷,老夫体弱,这……差爷们盯着实在是……” 一脱手悄悄递出两块碎银钱。 两位值守的差官互相对看一眼,唧唧歪歪催道:“快着点啊,别磨磨蹭蹭的半天不回去,我们还得睡觉呢。” “好好、一定一定快着点,给差爷们添麻烦了。”张达义好话说着,目送二人站到远处,直到看见两人交头接耳,咬银角子验明真伪,才负手在身后,连连摆手。 不远处,从张达义贿赂看守解差时,韩其光就矮身从后方悄悄绕了过去,到了谢武英附近,几声不起眼的低鸣,刚好在张达义摆手时,两人双双翻身一滚,悄无声息地互换了过来。 沿着韩其光指引的方向,谢武英去跟赵恭等人碰头。 而伪装成“谢武英”的韩其光,蹲在地上同张达义说了几句话,又多顿了一小会,两个人才神色如常地站起身,少扶老,二人结伴在差役的押解下,回到休息的屋里。 而全程用高倍望远镜观测到这一切的谢豫川,在二人进屋前,状似无意地暂时先把望远镜放进了储物的筐中。 韩其光一进屋,一旁的护卫周传连忙关紧房门。 “人来了一半,我让人把他们暂时安顿在萸城里,看你接下来什么意思。”韩其光一落座,就朝谢豫川伸手,“给我先来点水。” 谢豫川把自己的水囊递给他:“萸城内如何?” 韩其光咕咚咕咚连喝两大口,扣上盖子又甩回给他,“不太好,萸城知县芝麻官蚊子音,放炮都没人听,府衙里的人手不全,被调用了一些,还有一些这几日不是拉肚子就是头疼腿瘸的,嗐,反正都是那些老三路,装呗,一群地皮油子,糊弄个年轻的县尊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我看那萸城的知县不行,你够呛能用得上。” “但是萸城地界,他得出头。”谢豫川盘膝把玩着手里的圆石。 “行,伱要必须得用他,我明儿专程去一趟会会。” “心里有主意了?” 韩其光乐了,“瞧这话说的,我韩其光的路数多了,白的不行来黑的呗,他一个愣头青,我混迹京师这么多年,我还忽悠不了他?” 谢豫川提醒道:“悠着点。” “放心,我有分寸。” 韩其光说完,左右环视一周,见身旁谢家的人,一个个大晚上都精神的很,或者说太精神了,一时纳闷。 “这个时辰,你们都不累,不困吗?” 他可是听说熊九山让流犯们下午干了大半天的活,这大冷天的,可不是什么轻松活。 他哪里知道,他来之前,谢家一群男人激动不已的研究仙家神器呢! 那兴奋的心情和活跃的大脑,怎么睡得着啊。 韩其光是个多敏锐的人,忽然想起一事,转头看向谢豫川:“怎么感觉你好像笃定了我今晚会过来?” 谢豫川淡淡道:“嗯,有感觉。” 韩其光眼神飞快,发现有人在不远处低头闷笑了一声,歪头嘶了一声,谢豫川有问题。 张达义见状,出声打断道:“韩公子,不知那山寨里如今想法如何?” 提到盘龙岭里的匪寨,韩其光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寨子里三日后要往外运货,货量不小,我还没查清楚这批货是什么,青龙寨的老大这次行事十分谨慎,寨子后面根本不让外人过去,里面送出来的消息不是很好。” 张达义看向谢豫川,谢豫川沉吟片刻,问道:“那下山劫掠之事还有想法?” “有哇!”韩其光说道这,还挺佩服那青龙寨的贼首,“那贼老大姓万,大名万里春,别看不识字,脑子转的活泛,武力又强,下手狠辣,要不然那帮人能看上他?” “三日后,寨子里一批人下山运货,另外一批人由万里春带队下山造声势,一来,趁火打劫,乱中对付你们,二来把附近官府衙门的注意力都往他这边集中,这边闹的越厉害,那边悄悄地越安全,两头不耽误,一箭双雕。” 谢豫川闻言,冷笑一声:“确实是个活泛人,还晓得声东击西。” 韩其光盯着他问:“你怎么想的,想要哪头?” 谢豫川抬眸,黑瞳深处泛起一道韩其光熟悉的光芒。 “你想要哪儿头?” 韩其光乐了。 两人会声一笑,彼此心意通明。 他们俩打小开始勾肩搭背一起闯祸起,就很熟悉这种互相配合的感觉了。 “哦,对了,我今晚不走了,你们家谢武英今晚代替我回青龙寨了。”韩其光道。 谢豫川神情严肃,“你说什么?” “我说你那位族弟,今夜得回寨子里替我顶两天。” 谢豫川脸色转黑。 韩其光连忙解释道:“放心,绝对不会让他有危险的,有赵恭在旁边呢,寨子里下山前都有个壮酒宴,那万里春本来让我下山干活,好么中途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递了信回去,说我跟熊九山关系非常好,又临时喊我回去一趟,替他占卜个吉凶,真是……” 冷笑一声:“今冬碰上咱哥俩儿了,他那吉凶还用算?”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让他去顶替我两天 “武英,准备一下,一会去接应一下。” 谢武英闻言立刻起身准备,不大会,“我好了。” 张达义此时整理衣襟也站起了身,徐声慢语道:“可巧,我也需出去一趟,同武英少爷一起吧。” 一老一少,看起来更容易放下戒心。 不出所料,押差们看见谢武英要去林子里出恭,心里咯噔不满,见了走路摇摇晃晃身子骨看着就不怎么利索的张达义,脸上的神情才稍微松懈半分,只嘟囔两句:“你们大半夜的睡着了不就好了,大晚上屎尿屁可真多。” 普通解差语言粗鄙无拘,谢武英这两日都听出茧子了。 张达义一把握住他手腕,“小郎君扶我一把,起猛了,有些头晕。” 谢武英心领神会,知道张达义不想让他动怒。 解差看押,现在盯谢家人盯得紧。 韩其光那边藏的隐蔽,见谢武英身旁两位差兵寸步不离的守着,这根本也互换不了啊。 韩其光骂道:“嘿,这帮人这两天脑子是灌了什么聪明水了。” 护卫赵恭一旁耳语道:“不然我去把他们引开?” 韩其光抬手,“再等等。” 张达义摇摇晃晃提着裤子站在一旁,有些为难地看向差兵:“两位差爷,老夫体弱,这……差爷们盯着实在是……” 一脱手悄悄递出两块碎银钱。 两位值守的差官互相对看一眼,唧唧歪歪催道:“快着点啊,别磨磨蹭蹭的半天不回去,我们还得睡觉呢。” “好好、一定一定快着点,给差爷们添麻烦了。”张达义好话说着,目送二人站到远处,直到看见两人交头接耳,咬银角子验明真伪,才负手在身后,连连摆手。 不远处,从张达义贿赂看守解差时,韩其光就矮身从后方悄悄绕了过去,到了谢武英附近,几声不起眼的低鸣,刚好在张达义摆手时,两人双双翻身一滚,悄无声息地互换了过来。 沿着韩其光指引的方向,谢武英去跟赵恭等人碰头。 而伪装成“谢武英”的韩其光,蹲在地上同张达义说了几句话,又多顿了一小会,两个人才神色如常地站起身,少扶老,二人结伴在差役的押解下,回到休息的屋里。 而全程用高倍望远镜观测到这一切的谢豫川,在二人进屋前,状似无意地暂时先把望远镜放进了储物的筐中。 韩其光一进屋,一旁的护卫周传连忙关紧房门。 “人来了一半,我让人把他们暂时安顿在萸城里,看你接下来什么意思。”韩其光一落座,就朝谢豫川伸手,“给我先来点水。” 谢豫川把自己的水囊递给他:“萸城内如何?” 韩其光咕咚咕咚连喝两大口,扣上盖子又甩回给他,“不太好,萸城知县芝麻官蚊子音,放炮都没人听,府衙里的人手不全,被调用了一些,还有一些这几日不是拉肚子就是头疼腿瘸的,嗐,反正都是那些老三路,装呗,一群地皮油子,糊弄个年轻的县尊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我看那萸城的知县不行,你够呛能用得上。” “但是萸城地界,他得出头。”谢豫川盘膝把玩着手里的圆石。 “行,伱要必须得用他,我明儿专程去一趟会会。” “心里有主意了?” 韩其光乐了,“瞧这话说的,我韩其光的路数多了,白的不行来黑的呗,他一个愣头青,我混迹京师这么多年,我还忽悠不了他?” 谢豫川提醒道:“悠着点。” “放心,我有分寸。” 韩其光说完,左右环视一周,见身旁谢家的人,一个个大晚上都精神的很,或者说太精神了,一时纳闷。 “这个时辰,你们都不累,不困吗?” 他可是听说熊九山让流犯们下午干了大半天的活,这大冷天的,可不是什么轻松活。 他哪里知道,他来之前,谢家一群男人激动不已的研究仙家神器呢! 那兴奋的心情和活跃的大脑,怎么睡得着啊。 韩其光是个多敏锐的人,忽然想起一事,转头看向谢豫川:“怎么感觉你好像笃定了我今晚会过来?” 谢豫川淡淡道:“嗯,有感觉。” 韩其光眼神飞快,发现有人在不远处低头闷笑了一声,歪头嘶了一声,谢豫川有问题。 张达义见状,出声打断道:“韩公子,不知那山寨里如今想法如何?” 提到盘龙岭里的匪寨,韩其光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寨子里三日后要往外运货,货量不小,我还没查清楚这批货是什么,青龙寨的老大这次行事十分谨慎,寨子后面根本不让外人过去,里面送出来的消息不是很好。” 张达义看向谢豫川,谢豫川沉吟片刻,问道:“那下山劫掠之事还有想法?” “有哇!”韩其光说道这,还挺佩服那青龙寨的贼首,“那贼老大姓万,大名万里春,别看不识字,脑子转的活泛,武力又强,下手狠辣,要不然那帮人能看上他?” “三日后,寨子里一批人下山运货,另外一批人由万里春带队下山造声势,一来,趁火打劫,乱中对付你们,二来把附近官府衙门的注意力都往他这边集中,这边闹的越厉害,那边悄悄地越安全,两头不耽误,一箭双雕。” 谢豫川闻言,冷笑一声:“确实是个活泛人,还晓得声东击西。” 韩其光盯着他问:“你怎么想的,想要哪头?” 谢豫川抬眸,黑瞳深处泛起一道韩其光熟悉的光芒。 “你想要哪儿头?” 韩其光乐了。 两人会声一笑,彼此心意通明。 他们俩打小开始勾肩搭背一起闯祸起,就很熟悉这种互相配合的感觉了。 “哦,对了,我今晚不走了,你们家谢武英今晚代替我回青龙寨了。”韩其光道。 谢豫川神情严肃,“你说什么?” “我说你那位族弟,今夜得回寨子里替我顶两天。” 谢豫川脸色转黑。 韩其光连忙解释道:“放心,绝对不会让他有危险的,有赵恭在旁边呢,寨子里下山前都有个壮酒宴,那万里春本来让我下山干活,好么中途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递了信回去,说我跟熊九山关系非常好,又临时喊我回去一趟,替他占卜个吉凶,真是……” 冷笑一声:“今冬碰上咱哥俩儿了,他那吉凶还用算?”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求你家神明大发慈悲 “武英还年轻,经验不足。”谢豫川蹙眉。 “你闯祸的时候,比他还小呢,赵恭会陪着他的,就是我的人死了,也不会让他掉根汗毛的,放心吧,我山下还有事,走不开,那小子跟我体型正正好好,让他上去替我喝两天酒,喝多了胡言乱语一通闷头就睡,没事。我又不下山打劫。” “卜问如何解决?” “胡说八道呗,就一个字:大吉大利!” 张达义一旁看傻了眼,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京师之中,会有谢、徐、韩三人的那些传言了。 韩其光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的神情总是很奇怪,不由好奇道:“咋?不欢迎我。” “韩少爷您误会了。”比较了解他的谢家家生子护卫谢常安急忙安抚道。 周传也是,冲韩其光重重点头。 “那你们这一个个神情目光别别扭扭的,奇怪。” 旁人不了解他,谢豫川太了解他韩其光那异于常人的感知力,见他今夜不走了,看来有些秘密也瞒不住,索性转身从筐里摸出一个家神之前投喂的梨给他。 韩其光瞪大双眼:“!!!” 眨了眨眼,不太相信地伸手拿过来,不信邪的咬了一口,带水,真的! “你们哪里得的?大冬天还有这种果子?”忍不住又咬了一口,满口留香,“好甜啊!” 他一吃,果香飘出,身旁众人不觉纷纷咽了咽口水。 但大家都知道,这是自家少将军特意感谢韩少爷之故,那日连同早餐送来的一些新鲜果子,平时只悄悄给女眷们和孩子食用,他们男人都是未曾吃过的。 不过大家也没意见。 韩其光应该是头一个,涂婳给的冬梨清凉可口,韩其光富贵窝里长大的,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想起那袋子雪白的盐。 他又咬了一口,神情自若仿佛唠家常一般:“伱家家神给的仙果?” 谢豫川看他都快吃完了才问,淡淡“嗯”了声。 韩其光脸上平静,心里此时翻江倒海。 哎呦我去! 这一颗果子下肚,他能不能延年益寿? 谢豫川看出他那心思,淡声道:“别胡思乱想。” 韩其光的目光落在他身后那几个土筐上,谢家护卫们不自觉地往那里靠拢少许。 韩其光笑了,“好你个谢豫川,你真能通神啊?” 谢豫川没搭理他,放平长腿松快一下。 可这时韩其光来劲了,转身问张达义,客气笑道:“翰林大人,您老在他身侧,可曾见过他谢豫川通神时,是何模样?” 张达义拱手笑道:“少将军自有主意,有幸旁观过。” 韩其光一听,眉峰上挑,盯着谢豫川问:“你家神明有多灵?” “你要干嘛?”谢豫川扭头看他。 “啧。”韩其光兴致勃勃凑近,道:“我能干嘛,我就想见识一下,这世界真有神明能现世的啊?” 谢豫川曾想起他少时修道一事。 韩其光倒也没为难他,“不过,说起你谢家神明一事,我幼时倒是从祖父那里听到过一二句,你们谢家那位先祖身旁的家神,不是男的么?怎么武英上次来说时,这次是女神君?” 韩其光这话问的,不止把谢豫川问住了,旁边的人也不禁抬起头看向他。 张达义一旁道:“韩少爷对谢家神明也有了解?” “了解谈不上,我俩小时候经常罚跪在他家祠堂里,倒是不远,有几分香火情。”韩其光笑道。 兄弟的问题,谢豫川答不上来,这件事他也曾经问过祖母谢老夫人。 但谢家神明确实在谢家危难之际现身。 只此一事,他便认定了如今一路照顾他们的家神涂婳。 谢豫川淡淡道:“神明之事,我岂能尽知。” “倒也是。”韩其光不怎么纠结这事。 长夜漫漫,大家也睡不着,睡不着的主要原因,一是望远镜,二是与谢武英交换身份的韩其光,突来的变故,让人很难放松下来,安静的气氛中,总是有那么一点特别。 韩其光目光盯着谢豫川,肯定道:“你有事瞒我。” 就知道会这样。 谢豫川无奈,朝身旁周传点了点头。 周传看了眼韩其光,在对方眯着眼的紧盯中,小心从筐中拿出了神兵利器之千里眼的望远镜。 韩其光:“?” “什么东西?” 掌心里,黑色冰凉又微沉的东西,他见都没见过! 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周传看了眼谢豫川,谢豫川点点头。 周传上前,十分客气道:“韩少爷,我帮您打开?” 韩其光没见过的东西,直觉这玩意是个珍贵之物,于是交给周传,“好,你来,你来,我看着。” 说完目光紧紧盯着周传的动作。 周传用过望远镜,已然有经验,当着谢豫川和韩其光的面,打开镜头盖,然后给韩其光演示了一下使用方法,并亲自上前,将门拉开一条缝隙,让韩其光就近尝试。 韩其光认真听完,双手捧着望远镜来到门边。 按照周传所说,将望远镜架到鼻梁上,双眼对准目镜往外看。 屋内,大家屏气凝神,都在围观韩其光接下来的反应。 甚至连谢豫川,都忍不住在这个时刻抱臂环胸脊背挺直,等着看好兄弟韩其光的样子。 以他对兄弟多年的了解…… 嘭! 韩其光只看了几秒,被镜头里清晰而分明的画面惊的一屁股倒坐在地,手里的望远镜差点没拿稳,吓得身旁的周传连忙伸手护住! “韩少爷小心!” 韩其光一把推开他,急急忙忙又爬起来,这回屈膝半蹲在门缝边上,双手颤抖的将望远镜再次抬起,对准外面。 周传抬头,听见谢豫川低声道:“先随他去。” 周传点头退后,韩其光的头皮快炸了! 口中嘀咕不停:“娘嘞,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能看那么远的地方?”他举着望远镜,恨不得直接拉开门出去四周扫描,但他也知轻重,尽可能地观察左右,不时拿下来认真端详,又抬起来继续看,两头对照,越看脸色越红,激动的语无伦次,“好你个谢予珩啊!我进来大半天了,你居然把好东西藏这么深才给我看,你可真够兄弟!” “天呐!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玩意太好了吧?”韩其光爱不释手,“你哪里得来的?还有吗?给我几个啊!” 身后一片倒抽气声。 谢家众人无奈的看着发疯中的韩其光,心道,他们将军也才只得了这一个,哪里还有多余的。 韩大公子真是狮子大开口。 韩其光听见动静,回头瞄了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好东西,下意识往胸口一揽,抬眸看向谢豫川:“别告诉我,你就这一个?” 谢豫川微微歪头,轻挑眉峰没有否认。 “上面还可以调远近。”顺便还特意指导了一下韩其光。 韩其光盯着他,将信将疑调整上面的旋转钮,再次架在眼前,调节倍数,远近各不相同,看得韩其光心潮澎湃。 放下望远镜,他沉吟一会,来到谢豫川身前,神情严肃,一本正经道:“谢豫川,你家神明如何祭祀?神明喜爱何物?我韩其光拼死去搞来供奉!别无所求,就这个东西,能不能也大慈大悲的赏我一个?!” 打了七天针,终于好了。_(:з」∠)_这个月争取多更一些!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求你家神明大发慈悲 “武英还年轻,经验不足。”谢豫川蹙眉。 “你闯祸的时候,比他还小呢,赵恭会陪着他的,就是我的人死了,也不会让他掉根汗毛的,放心吧,我山下还有事,走不开,那小子跟我体型正正好好,让他上去替我喝两天酒,喝多了胡言乱语一通闷头就睡,没事。我又不下山打劫。” “卜问如何解决?” “胡说八道呗,就一个字:大吉大利!” 张达义一旁看傻了眼,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京师之中,会有谢、徐、韩三人的那些传言了。 韩其光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的神情总是很奇怪,不由好奇道:“咋?不欢迎我。” “韩少爷您误会了。”比较了解他的谢家家生子护卫谢常安急忙安抚道。 周传也是,冲韩其光重重点头。 “那你们这一个个神情目光别别扭扭的,奇怪。” 旁人不了解他,谢豫川太了解他韩其光那异于常人的感知力,见他今夜不走了,看来有些秘密也瞒不住,索性转身从筐里摸出一个家神之前投喂的梨给他。 韩其光瞪大双眼:“!!!” 眨了眨眼,不太相信地伸手拿过来,不信邪的咬了一口,带水,真的! “你们哪里得的?大冬天还有这种果子?”忍不住又咬了一口,满口留香,“好甜啊!” 他一吃,果香飘出,身旁众人不觉纷纷咽了咽口水。 但大家都知道,这是自家少将军特意感谢韩少爷之故,那日连同早餐送来的一些新鲜果子,平时只悄悄给女眷们和孩子食用,他们男人都是未曾吃过的。 不过大家也没意见。 韩其光应该是头一个,涂婳给的冬梨清凉可口,韩其光富贵窝里长大的,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想起那袋子雪白的盐。 他又咬了一口,神情自若仿佛唠家常一般:“伱家家神给的仙果?” 谢豫川看他都快吃完了才问,淡淡“嗯”了声。 韩其光脸上平静,心里此时翻江倒海。 哎呦我去! 这一颗果子下肚,他能不能延年益寿? 谢豫川看出他那心思,淡声道:“别胡思乱想。” 韩其光的目光落在他身后那几个土筐上,谢家护卫们不自觉地往那里靠拢少许。 韩其光笑了,“好你个谢豫川,你真能通神啊?” 谢豫川没搭理他,放平长腿松快一下。 可这时韩其光来劲了,转身问张达义,客气笑道:“翰林大人,您老在他身侧,可曾见过他谢豫川通神时,是何模样?” 张达义拱手笑道:“少将军自有主意,有幸旁观过。” 韩其光一听,眉峰上挑,盯着谢豫川问:“你家神明有多灵?” “你要干嘛?”谢豫川扭头看他。 “啧。”韩其光兴致勃勃凑近,道:“我能干嘛,我就想见识一下,这世界真有神明能现世的啊?” 谢豫川曾想起他少时修道一事。 韩其光倒也没为难他,“不过,说起你谢家神明一事,我幼时倒是从祖父那里听到过一二句,你们谢家那位先祖身旁的家神,不是男的么?怎么武英上次来说时,这次是女神君?” 韩其光这话问的,不止把谢豫川问住了,旁边的人也不禁抬起头看向他。 张达义一旁道:“韩少爷对谢家神明也有了解?” “了解谈不上,我俩小时候经常罚跪在他家祠堂里,倒是不远,有几分香火情。”韩其光笑道。 兄弟的问题,谢豫川答不上来,这件事他也曾经问过祖母谢老夫人。 但谢家神明确实在谢家危难之际现身。 只此一事,他便认定了如今一路照顾他们的家神涂婳。 谢豫川淡淡道:“神明之事,我岂能尽知。” “倒也是。”韩其光不怎么纠结这事。 长夜漫漫,大家也睡不着,睡不着的主要原因,一是望远镜,二是与谢武英交换身份的韩其光,突来的变故,让人很难放松下来,安静的气氛中,总是有那么一点特别。 韩其光目光盯着谢豫川,肯定道:“你有事瞒我。” 就知道会这样。 谢豫川无奈,朝身旁周传点了点头。 周传看了眼韩其光,在对方眯着眼的紧盯中,小心从筐中拿出了神兵利器之千里眼的望远镜。 韩其光:“?” “什么东西?” 掌心里,黑色冰凉又微沉的东西,他见都没见过! 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周传看了眼谢豫川,谢豫川点点头。 周传上前,十分客气道:“韩少爷,我帮您打开?” 韩其光没见过的东西,直觉这玩意是个珍贵之物,于是交给周传,“好,你来,你来,我看着。” 说完目光紧紧盯着周传的动作。 周传用过望远镜,已然有经验,当着谢豫川和韩其光的面,打开镜头盖,然后给韩其光演示了一下使用方法,并亲自上前,将门拉开一条缝隙,让韩其光就近尝试。 韩其光认真听完,双手捧着望远镜来到门边。 按照周传所说,将望远镜架到鼻梁上,双眼对准目镜往外看。 屋内,大家屏气凝神,都在围观韩其光接下来的反应。 甚至连谢豫川,都忍不住在这个时刻抱臂环胸脊背挺直,等着看好兄弟韩其光的样子。 以他对兄弟多年的了解…… 嘭! 韩其光只看了几秒,被镜头里清晰而分明的画面惊的一屁股倒坐在地,手里的望远镜差点没拿稳,吓得身旁的周传连忙伸手护住! “韩少爷小心!” 韩其光一把推开他,急急忙忙又爬起来,这回屈膝半蹲在门缝边上,双手颤抖的将望远镜再次抬起,对准外面。 周传抬头,听见谢豫川低声道:“先随他去。” 周传点头退后,韩其光的头皮快炸了! 口中嘀咕不停:“娘嘞,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能看那么远的地方?”他举着望远镜,恨不得直接拉开门出去四周扫描,但他也知轻重,尽可能地观察左右,不时拿下来认真端详,又抬起来继续看,两头对照,越看脸色越红,激动的语无伦次,“好你个谢予珩啊!我进来大半天了,你居然把好东西藏这么深才给我看,你可真够兄弟!” “天呐!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玩意太好了吧?”韩其光爱不释手,“你哪里得来的?还有吗?给我几个啊!” 身后一片倒抽气声。 谢家众人无奈的看着发疯中的韩其光,心道,他们将军也才只得了这一个,哪里还有多余的。 韩大公子真是狮子大开口。 韩其光听见动静,回头瞄了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好东西,下意识往胸口一揽,抬眸看向谢豫川:“别告诉我,你就这一个?” 谢豫川微微歪头,轻挑眉峰没有否认。 “上面还可以调远近。”顺便还特意指导了一下韩其光。 韩其光盯着他,将信将疑调整上面的旋转钮,再次架在眼前,调节倍数,远近各不相同,看得韩其光心潮澎湃。 放下望远镜,他沉吟一会,来到谢豫川身前,神情严肃,一本正经道:“谢豫川,你家神明如何祭祀?神明喜爱何物?我韩其光拼死去搞来供奉!别无所求,就这个东西,能不能也大慈大悲的赏我一个?!” 打了七天针,终于好了。_(:з」∠)_这个月争取多更一些!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我替六哥打前站 韩其光从小没少听谢家家神的传说,那传的叫一个邪乎,谢豫川幼时在祠堂挨罚,两人伙同一起想尽各种办法,就想见识一下神明发威,可哪里见过一丝踪迹。 后来,他被家人送去山上避灾修道,谢豫川在山下学习练功,两人每次碰头都恨不得抱头痛哭。 他念了几年经,也没亲眼见过神仙。 谢豫川就更别提了,老 《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替六哥打前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六章我替六哥打前站 韩其光从小没少听谢家家神的传说,那传的叫一个邪乎,谢豫川幼时在祠堂挨罚,两人伙同一起想尽各种办法,就想见识一下神明发威,可哪里见过一丝踪迹。 后来,他被家人送去山上避灾修道,谢豫川在山下学习练功,两人每次碰头都恨不得抱头痛哭。 他念了几年经,也没亲眼见过神仙。 谢豫川就更别提了,老 《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替六哥打前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七章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涂婳在批发市场转了几圈,眼见大市场快打烊了,自觉该买的也差不多了,决定打道回府。 这个点,肯定是不能再回四方镇那边了。 她驾车直接开回市区,找了一家酒店登记入住,顺便给姜莉发了条今夜暂不回去的信息。 很快,姜莉那边回信:“ok!那宝贝你注意安全啊!” 涂婳:“好,晚安,早点睡 《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第二百六十七章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七章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涂婳在批发市场转了几圈,眼见大市场快打烊了,自觉该买的也差不多了,决定打道回府。 这个点,肯定是不能再回四方镇那边了。 她驾车直接开回市区,找了一家酒店登记入住,顺便给姜莉发了条今夜暂不回去的信息。 很快,姜莉那边回信:“ok!那宝贝你注意安全啊!” 涂婳:“好,晚安,早点睡 《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第二百六十七章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八章跟神仙梦中如何学习? 谢豫川的反应,着实与往日不同。 见他也始终没有解释,涂婳想了一会,没有再触发让谢豫川反应异常的“拍一拍”功能。 忙了一晚,也着实累了。 临睡前想起一事,窝在被窝里问谢豫川:“望远镜如何使用,研究明白了吗?” 茅草屋内,众人小声议论声间,谢豫川耳际微痒,敛眸少顷,凝神回应。 《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第二百六十八章 跟神仙梦中如何学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八章跟神仙梦中如何学习? 谢豫川的反应,着实与往日不同。 见他也始终没有解释,涂婳想了一会,没有再触发让谢豫川反应异常的“拍一拍”功能。 忙了一晚,也着实累了。 临睡前想起一事,窝在被窝里问谢豫川:“望远镜如何使用,研究明白了吗?” 茅草屋内,众人小声议论声间,谢豫川耳际微痒,敛眸少顷,凝神回应。 《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第二百六十八章 跟神仙梦中如何学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九章家神的偏爱来的猝不及防 “梦里学习?” “正是。” 韩其光好奇又问:“跟神仙梦中如何学习?” “这……”张达义摇头笑了笑,“在下无那般造化,不知将军梦中如何进学,倒是听说不同凡响。” 这话说的,更让他韩其光好奇了! 「谢豫川:家神梦中仙授之恩,铭记在心。」 涂婳一觉睡醒,看见了谢豫川的留 《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第二百六十九章 家神的偏爱来的猝不及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九章家神的偏爱来的猝不及防 “梦里学习?” “正是。” 韩其光好奇又问:“跟神仙梦中如何学习?” “这……”张达义摇头笑了笑,“在下无那般造化,不知将军梦中如何进学,倒是听说不同凡响。” 这话说的,更让他韩其光好奇了! 「谢豫川:家神梦中仙授之恩,铭记在心。」 涂婳一觉睡醒,看见了谢豫川的留 《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第二百六十九章 家神的偏爱来的猝不及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章想围观你怎么供奉 通神绝技? “世间有这种功法?” 谢豫川怀疑。 如果真有,谢家数代勤勉之人不知多少,若有通神功法,根本轮不到他谢豫川有此番造化。 韩其光大早上受刺激,指着谢豫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太不可思议了!” 每一个被谢家神明当场显灵惊到的人,都曾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继而是怀疑身处 《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第二百七十章 想围观你怎么供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章想围观你怎么供奉 通神绝技? “世间有这种功法?” 谢豫川怀疑。 如果真有,谢家数代勤勉之人不知多少,若有通神功法,根本轮不到他谢豫川有此番造化。 韩其光大早上受刺激,指着谢豫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太不可思议了!” 每一个被谢家神明当场显灵惊到的人,都曾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继而是怀疑身处 《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第二百七十章 想围观你怎么供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一章宿主真的不想抽盲盒吗 韩其光投桃报李,孝敬之心是真,但他满腹好奇之心也不作假。 谢豫川没打算隐瞒他通神之事起,他就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 众人闻听韩其光的要求,纷纷神秘一笑。 「谢豫川:家神在上,予珩有一至交好友,欲向家神敬献养生丹一瓶,以表诚心,不知是否给家神添麻烦?」 涂婳闻言,神情微愣,“养生 《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第二百七十一章 宿主真的不想抽盲盒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一章宿主真的不想抽盲盒吗 韩其光投桃报李,孝敬之心是真,但他满腹好奇之心也不作假。 谢豫川没打算隐瞒他通神之事起,他就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 众人闻听韩其光的要求,纷纷神秘一笑。 「谢豫川:家神在上,予珩有一至交好友,欲向家神敬献养生丹一瓶,以表诚心,不知是否给家神添麻烦?」 涂婳闻言,神情微愣,“养生 《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第二百七十一章 宿主真的不想抽盲盒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