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年少（文汶和方雨潇）

    番外年少方雨霖和文汶哪怕到了少主身边，方雨潇也经常会想起来文汶，那个一起住了七八年的舍友，和竞争对手。倒不是见不到，哪怕在小少爷没回来的时候，少主也经常去紫竹院看看，每到这个时候，都会短暂的见到文汶，到后面小少爷回来了，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了，只是各自都认了主，再没机会聊聊。时常听到小少爷恩宠文汶的逸闻，想必他不会后悔等了那么久。初遇内侍局特别热闹，平时最讲究规矩的地方今天甚至有点喧闹。只因为来了一堆小萝卜头，虽然家里也都教过规矩，可是小孩子一多那是无法控制的。内侍局总管眉头紧锁，只觉得麻烦。今天是给少主家的二少爷选私奴，二少爷如今2岁，正是冰雪可爱，按规矩主家少爷身边的第一个私奴是从主子两岁开始预备，年纪一般是大主子3－5岁，待到主子7岁时正式认主，这期间，这一批孩子除了训练就是小主子的玩伴。本是个大事，可是谁都知道少主不得家主喜欢，这小主子又差了一层，说不好听的以后谁能做家主还不一定，这小主子和阶下囚也就是一线之隔。所以内侍局也不是很上心，随便找了几个一二等家族的适龄孩子对付，由着有些一等家族报了病，满打满算都不足20人，且先训练着看吧。方雨潇7岁了，又是家中长子，已经开始懂事了，方家主一向是规矩持重的，从不介入少主和二爷的争夺，方家尊的是林家主子，至于具体是哪位成为主子，倒不影响方家的忠心。方雨潇来之前，父亲好好嘱咐了一番，不可懈怠，不管日后机缘服侍谁，都要做好本分。混乱的一个上午，方雨潇终于从一堆小萝卜头中分到了一个舍友，一个话很密，吵死人的舍友，文汶。“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文汶，以后我们是舍友了，互相关照。”小孩儿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学着大人的模样介绍自己，还把手伸出来看着是想握握手。没等方雨潇回答，文汶的话匣子又打开了，“小哥哥你见过小少爷么？我二叔见过，二叔说少主和夫人都是特别特别好的主子，小少爷也很可爱，文汶也很可爱，我什么时候能跟小少爷一起玩呢？”看来是文家嫡系的了，二叔，应该就是少主那位私奴文睿大人了，既然家里有人在主家伺候，这孩子怎么还这么多话又不懂规矩啊，方雨潇有点头疼，觉得自己的未来一定很吵。“方雨潇，你好”。不管怎么想，内侍局不是他们这几个小孩儿能挑三拣四的，轻松的第一天之后，就开始了繁重的训练，毕竟是要做私奴的，自然什么都要学，从洒扫侍奉到文化课，从体育到文艺，凡是主子可能感兴趣的都要会。内侍局是不讲鼓励式教育、素质教育的，做不好就是罚。经过了半年的训练，终于有了第一次见主子的机会，内侍局负责私奴训练的副总管袁杰带着训练的孩子到了少主院里，到的时候主子们正在用早膳，一行人乖乖的跪候，可是等了久了，孩子们就有耐不住的了，尤其几个家世好的，家里本来就打点好了，半年淘汰的时候就可以回家，平时训练自然也不认真，这会儿开始跪的七扭八歪了。方雨潇在这一批中算大的，还算受得住，身旁的文汶则在忍耐，文家因为文睿的关系一向是少主的人，送来的孩子也受得同样的教育，想着等下能见到小少爷，小小的文汶努力跪的规规矩矩。“二叔！”看到一个身影，文汶突然就跳起来跑了过去，抱住来人的腿撒娇，正是文睿。谁料一向疼这个小侄子的文睿没有答应，直接一个巴掌打在了脸上，文汶的小脸红了一片，“不许哭！不看看什么地方，这么没规矩，你也想学那起子不忠不孝，眼里没有主子的奴才么？在主家叫文大人，这儿没有二叔。”一向和蔼的二叔突然这么凶，文汶大眼睛里含着泪水，却不敢流出来，袁杰看到叹了口气，“行了我的文大人，何必拿个小孩子出气，你家这文汶乖的不行，文汶给文大人道歉。”说着贴着耳朵又说了一句“文大人，都是小孩，看不懂您这出杀鸡儆猴的。”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大人，奴错了，再不敢了。”文汶回忆了最近学的规矩，委屈巴巴的跪下认错。方雨霖也是吓了一跳，过了许多年回忆，只能感叹文家的忠心，当时那么不明朗的局势，坚定的跟着家主，合该人家飞黄腾达。门口正闹着，一个小孩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半大孩子，看起来有10岁左右，文睿见到马上跪下见礼，“奴见过大少爷、小少爷。小少爷等急了么？奴马上带他们进去，外面乱少爷回屋里好不好。”小少爷没理文睿，走到了文汶旁边，脸蛋儿绯红的文汶被小少爷伸手把头抬了起来，一只肉肉的小手摸了摸文汶脸上的巴掌印，“你犯错了？妈妈说挨打了就要记得，不能再做错事了。”掏出了兜里的糖果，放进文汶嘴里，“我最爱吃这个了，甜甜的，吃了就不能哭了哦。”说完转向文睿，“文叔叔，就让他陪我玩吧，我喜欢这个小哥哥。”最后一行人只留下了方雨潇和文汶陪着小少爷，文汶是小少爷钦点的，而方雨潇是大少爷留下看孩子的。大概文汶就是那时候在心里留下了小少爷，才能坚持等那么久吧。与文汶不同，方雨潇心里种下了另一个孩子，那个跟他说，“你看起来稳重一点，看好小少爷”的孩子。有了大少爷这句评语，方雨潇努力让自己学的更稳重。变故自从那日见过两位少爷之后没多久，主家就变了天，家主外出时候出了车祸，开车的奴才当时殒命，家主伤的很重只能在icu吊着命，没过几日也去了，并没有留下遗嘱。按照规矩林毓臻作为祭过祖、昭告了天下的少主，理所当然继位，可是二爷怎么会甘心，一番争斗下来，少主虽然得了家主位，却丢了小少爷。二爷眼见着没了机会，让二夫人把小小的林珉祥骗了出来，没来得及威胁林毓臻自己就被抓了，二夫人狗急跳墙，将林珉祥扔了。林毓臻百般查探，只知道小儿子被一个男人带走了，虽然赢了家主位，林毓臻看起来像是一夜老了十岁。主家出了这样的大事，这群小孩子自然也没人管了，内侍局只安排人守着，不许随意出门，偶尔听到其他人说的消息，知道小少爷丢了，文汶足足哭了一周，方雨潇只好像哄弟弟一样，每天抱着哄着，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自己弟弟丢了自己会多伤心，那大少爷现在该多伤心啊。等到能出门的时候，内侍局总管已经换了人，就是之前负责私奴的副总管袁杰。少主林毓臻成了名正言顺的家主，大少爷林珉历也是少主了，奇怪的是小少爷并没有成为家里的禁忌，这群为了小少爷训练的小孩，还增加了一些，当初那些随便对付选进来的都淘汰出去了，又增补了一些家世好、懂事的孩子。家主还安排了紫竹院作为小少爷的院子，一切人员供给如常，仿佛小少爷等下就会出来，乖乖的叫爸爸，要出去玩。方雨潇和文汶自然是没被淘汰的，小少爷丢了，文汶哭过之后仿佛一下子长大了，每日训练的更加刻苦，任谁都看得出，就是冲着小少爷私奴去的，也不止一位管事大人私下心疼过这个傻孩子。虽然文汶如此努力，训练营的第一却经常不是他，而且方雨潇，方雨潇拿第一轻松的仿佛这就是学霸的自然，简直不需要学习，不管管事大人教什么都能一次过。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放时间荏苒，方雨潇已经13了，按家规到了外放读书的时候，而文汶才11，还需要继续在训练营学习。当然外放读书，不是规矩就不学了，而是将日常训练改到假期，平时在云都中学就读，也是专门开给家奴的课程，相比内侍局只是稍稍自由一点点而已，要学的东西可不少。明天就要走了，方雨潇特意求了袁杰大人，借了小厨房给文汶做了布丁，平时为了保持身材他们是不能吃甜食的，听说如果到了年纪准备侍寝的话荤腥都很少能碰的，今天也是为了分别破例了。“好吃么？我明天要走了，你乖乖听管事大人的话。训练不用那么拼，我走了没人跟你争第一了。”方雨潇拿个小手帕擦了擦文汶的嘴角。“你做什么都是最好的，连选修的厨艺都比我强那么多，走吧，走了我就是第一了，小少爷回来了，谁也争不过我。”文汶已经不像小时候一样活泼了，性格沉静了许多，若是小少爷真能回来，文汶作为私奴是当之无愧的。“你真的想好了？一定要等么？过两年你也可以外放读书了，不想换种生活么？”方雨潇懂文汶的执着，也心疼文汶的执着。“小潇哥哥，你知道，我从5岁就开始等小少爷，现在已经是我的执念了，只要家主没放弃，我就相信小少爷能回来，就算不能，我只要有机会守着紫竹院过一辈子就满足了，哪怕做下奴，只要让我离小少爷近一点都行。”“我知道，傻弟弟，你的执念我懂，我又何尝没有呢，只不过都是求而不得罢了。”方雨潇感慨道。“不见得哦，小潇哥哥，我可听说少主也在云都中学读书呢，你这么好，万一少主看上了，要你近身伺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文汶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哪儿有这种好事，少主都不认识我，而且少主身边的白大人，长相、家世、规矩、学习、能力都是一流，我不过蒲草一样，怎么配伺候少主。而且我们都是为小少爷准备的，少主看到我们就想起小少爷，我怎么敢惹少主伤心。”“要你这样说，我样样不如你，更不配伺候小少爷了，还妄想做第一私奴，岂不是应该被打死。小潇哥哥，你别想这么多，一切都是机缘，万一少主路上看到你就喜欢上了，带走宠幸，嘻嘻。”文汶说着自己都有点害羞。刚刚开了床侍的课程，都是半懂不懂，看着管事大人给的图册也会幻想被主子宠幸的一天。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我们都好好的，小汶，祝我们都能如愿，希望小少爷早日回来，希望我能有机会伺候少主。等我假期回来，袁总管说了，房间给我留着，你守好规矩，不许祸害我的东西。”少主在云都中学的日子乏善可陈，没了文汶这个小话痨，方雨潇也懒得跟别人聊天，而且家规森严，还是小心的好。这天刚刚下课，方雨潇独自一人在回宿舍的路上，低头系鞋带的时候被旁边走过的人踢了一下，那人也差点被绊倒，方雨潇应激的往旁边一闪，那人也被扶了起来。“停在路边不怕被人踢到？”头上传了一个声音，少年人的嗓音，还带着一点变声期的沙哑。方雨潇拍了拍衣服站起来，也不想辩驳谁对谁错，刚想直接走开，看到了那人的脸，“少主！奴该死，请少主降罪。”林珉历伸手拦住了想跪下行礼的方雨潇，“你倒认得我，人来人往的，不用多礼了，小心点。”方雨潇不敢再跪，又实在没有在少主面前站着的经验，纠结了一下，想行礼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维持了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坚持了一瞬，最终自己把自己绊倒了。“哈哈哈哈”林珉历忍不住笑出了声，示意身后的白筠将人扶起来。“奴失礼，不敢劳烦白大人。”方雨潇窘的满脸通红。“白筠你也认识，内侍局出来的？”林珉历止住了笑，问道。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奴一直在内侍局受训，是刚刚外放读书的。”方雨潇站起身，低着头，不敢直视林珉历。“有趣”林珉历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人走了。从那以后，林珉历仿佛找到了个新玩具，时不时传方雨潇陪侍，无意中发现方雨潇的点心做的十分合心意，更是频繁传人过来，只是从未提起要收了方雨潇，直到一年后，林珉历准备升入联邦大学，毕业前再次传了方雨潇过来。“小潇，你是给小少爷培养的私奴，按说我不该传你陪侍，但你比小少爷大了5岁，小少爷长大，你也不适合随侍了，如今赏你个恩典，毕业后不用回内侍局了，直接外放吧，这个给你，拿着可以直接去外侍局报道，总管会给你寻个好差事的。”林珉历递给了方雨潇一个信封，念在这一年的份上，提前帮方雨潇安排了后路。“奴，奴谢少主。奴……”方雨潇谢恩谢的磕磕绊绊。“怎么？不想？”林珉历也没生气，“那你想如何？继续读书？说吧，只要能我都许给你。”“奴……奴大胆，奴想做服侍少主”。方雨潇从未做过这么大胆的事，看的出不管小少爷还能不能回来，少主都无意占小少爷一丝一毫。可是方雨潇突然想为自己求一求，只求个得偿所愿，7岁的那个上午，不管是方雨潇还是文汶都没走出来过。“你确实大胆，你不知道未来你唯一的主子只能是小少爷么？”林珉历声音依旧清冷。“奴知道，奴侍主不忠，求少主处死。”方雨潇跪伏在地，不敢解释。“死都不怕？说说，为什么想服侍我，说的好就给你个机会。”“奴，奴小时候有幸谒见过少主，一见倾心，奴自知妄想，污了少主的耳，奴万死。”方雨潇努力维持着声音不要发抖。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有意思，一个奴才敢对我说倾心。白筠，传令内侍局，方雨潇不尊主令，赏刑鞭100。方雨潇你若是能清醒的挨下来，一年之内从云都中学毕业来联邦大学找我，许你随侍。”说完林珉历转身走了，连谢恩的机会都没留给方雨潇。100刑鞭还要清醒的挨下来，一般人是万万不可能的，白筠说了若是方雨潇想停，随时可以拿走信封，可以方雨潇硬生生的挨了下来，被卸下刑架的时候挣扎着向白筠行了个大礼，“奴谢少主赏罚，请白大人代为禀告少主，奴一年内定能求见少主。”“你呀，怎么这么犟呢。”白筠也带着点怜惜，吩咐内侍局，“以后是要侍奉主子的人，赏点药，不要留疤。”一年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方雨潇日夜努力，用一年的时间学完了两年的课程，以全优的成绩从云都中学毕业。紧接着回内侍局做完了暑期的重训，着重补了补日常侍奉和床侍的规矩，方雨潇知道，少主身边已经有了白筠大人和几位私奴，自己能做个侍奴已经是优待，以往学习的作为私奴大人的一些内容必然是不适合自己的，只有一个暑假的时间，势必要抓紧。文汶也到了外放读书的时间，听说方雨潇有机会侍奉少主，文汶也十分赞成并且羡慕方雨潇，只觉得如果能侍奉小少爷，别说100鞭，就是打死自己都不会任何怨言。“请大人代为通报，奴方雨潇求见少主。”方雨潇从内侍局出来，报备之后，终于有机会跪在了少主别院的门口，后面还跟着内侍局的一个下奴，预备着若是少主不要，马上把方雨潇带回去。“少主在休息，方大人如果不是家主派来的，就在此稍后。”门口的守卫传话进去后，客客气气的回复道。方雨潇规规矩矩的跪在门口，这一跪就是一个下午，直到傍晚，一个小奴出来传话，“方雨潇，少主令你去找白筠大人，做下奴在别院随侍。”以方雨潇的家世和成绩，正常来说至少是可以做嫡系主子侍奴的，做下奴断然不可能，甚至是有点屈辱，毕竟下奴基本没有直接侍奉主子的机会，都是听私奴和侍奴大人差遣，除了一些脏活累活就是服侍高等级的大人们，一般下奴与床奴都是从三等四等家族中选择，绝大多数没有外放读书的机会，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因为主子不可能记住他们的贱名，只有一个代号，是主家数量最庞大又最藉藉无闻的一群人。可是方雨潇甘之如饴，只要能在少主跟前伺候，做什么都愿意。而且方雨潇也清楚，少主罚的是自己不忠于小少爷，考验的是自己是否借机攀附少主，给自己谋求好处，哪怕现在小少爷没有回来，回来了也不见得看得上自己，但是作为哥哥，林珉历绝不允许任何人有一丝一毫背叛弟弟的想法，为了自己也不行。“奴谢少主大恩。”方雨潇虔诚的行了大礼，不管前途如何，这么多年的努力，至少进了少主的门，方雨潇内心雀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