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遇伏
第二十三章遇伏卢弥焉一听到“师尊”二字,不由得发似人揪,肉如钩搭,抬起腿来,就要走向“佑巽”。一条手臂忽然拦在他的跟前,卢弥焉身形一顿,却是宗裕骐挺身而出。卢弥焉一怔,从侧后方看去,只见宗裕骐神清骨秀,语气坚定道:“弥焉不会再回魔道了。”宁琨大奇,透过佑巽的嘴说道:“小师弟,你昏头了,天火魔会得了焱阵图,称雄三界指日可待,你放着师尊不敬不拜,却去追随穷途末路的正道,岂不是自讨苦吃——”忽然看见卢弥焉脖子里套着的缚仙索,不由恍然怒道:“原来如此!死蚯蚓,你再不济也是修者,焉能为凡人所制?师尊白教养你了,就该趁早闸了你吃肉!”宗裕骐叱道:“泼魔,灯台不照自,你这德行才是砧上之肉。”卢弥焉躲在他的背后,见“佑巽”被钉在树上,确实肖似海民所晒的鱼干。“佑巽”气得哇哇大叫,反手去拔峨眉刺。那峨眉刺洞穿了他的左肩,深深钉入树干,还有数寸手柄留在外面。“佑巽”全身扭动,震得大树连连摇晃,扑簌簌落下潇潇树叶。宗裕骐向枕流问道:“怎生逼他离开佑巽天尊的肉身才好?”枕流翻手祭出了玉露瓶,说道:“先试我的法宝。”太翊将长剑竖在背后,说道:“不成。我料魔道已打散东山主的魂魄,你这玉露瓶纵有去除百病、起死回生之效,也是药不对症。即令逼退了魔头,佑巽也只剩下了一具皮囊。”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枕流喝道:“行与不行,总要一试!”宗裕骐第一次见枕流如此焦急。他也十分挂心,忙道:“那么你快试试。”枕流口中念诀,将玉露瓶对准了“佑巽”,瓶口一道白光射向“佑巽”的眉心。那一小块皮肤立刻灼烧,冒出炽热白气。“佑巽”痛得四肢扭曲,惨声长呼,震得大树剧烈摇动,枝叶如雨纷纷而落。宗裕骐心里一沉:“玉露瓶果真不管用。”太翊叱道:“我早说不中用,没得浪费辰光。”枕流脸色很不好看,说道:“这个法子不行,也许还有别的法子呢?”太翊对他再不理会,长剑一指,就要去结果“佑巽”。蓦地“佑巽”势如疯虎般纵身前扑,让峨眉刺的手柄穿过了左肩伤口,肩膀开了一个血淋淋的洞。峨眉刺还钉在树上,“佑巽”狼狈不堪滚倒在地,双手挣扎着摁住土地,立刻土遁消失!宗裕骐急道:“魔道妖人又土遁走脱了?”太翊飞身而起,四面八方看去,皆是山峦草木,哪里还能找到半分痕迹?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枕流收起玉露瓶,冷声道:“武德,敌人土遁,你不是一样束手无策?可见人人都有技穷之时。”太翊落回地面,说道:“我不过指出实情,你就如此记仇?还要借机来训我?”枕流说道:“你方才为何接连嘲我法宝无用?”太翊长剑一振,说道:“我哪句话说错你了?”宗裕骐喝道:“行了!都少说两句罢,非得这时候吵么?”太翊哼了一声,转开面孔。枕流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收回了树上的峨眉刺。卢弥焉说道:“十二师兄把如意咒学得最精纯。他惯会调弄傀儡,这会儿功夫都能跑到十万八千里外了。”宗裕骐忧心情切,说道:“听到没?先找佑巽天尊要紧呀。”枕流沉声道:“二太子说得对,是我忘情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回过身去,对空一声长啸。那一头最大的金眼雕如飞云而来。枕流又清啸一声,金眼雕会意,疾速飞入云霄,双目射出金灿灿的神光,上看三千里,下看三千里,土地岩层之下亦无所遁形。那两道金光迅速扫过山林,忽然盯住了东首一处山谷。它所见之物似乎在快速移动,它眼中的金光也跟着向远方飞移——土遁者原本行踪全无,可金眼雕的目光牢牢黏住了他,耀眼金光从云层中笔直射向地面,遁到哪儿就跟到哪儿,成为了最明显的记认。枕流摇身化作一团绿云,紧追金光而去。太翊单手掐诀,也变作一道白光追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原地只剩下满地落叶,血迹狼藉。宗裕骐惊呆道:“他们去得好快啊。”卢弥焉怕宗裕骐还要跟去,说道:“要是连他们俩都追不上,你去了也是白搭。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宗裕骐心里好生羡慕:“倘若我练千万遍步法,也能这般来去自如,就苦一苦又何妨?”他拉起卢弥焉的手,说道:“走,我们回营地搬救兵去。”两人并肩向营地奔走,还没奔出百步,忽然卢弥焉惊呼一声,硬生生停住了脚步。宗裕骐被他扯得跌了回来,说道:“怎么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卢弥焉一脸活见鬼的惊惧表情,说道:“他们就在这儿……”宗裕骐问道:“谁?”卢弥焉颤声道:“我师兄他们。”宗裕骐惊道:“在哪儿?”卢弥焉薄唇发抖,低头看地。宗裕骐只觉寒毛直竖,也看向脚下。两人踩在厚厚一层枯叶杂草之上,忽然哗啦啦一阵响,宗裕骐都来不及叫一声,便觉得脚下一空,天旋地转掉了下去!卢弥焉飞身跃起,正要伸手去抓,那地洞里一股黑气直扑上来,卢弥焉顿时头晕目眩,也跟着掉入了洞中。两人跌落数丈,撞在地下。宗裕骐疼得皱紧五官,满身草叶爬坐起来。只见头顶的洞口又迅速闭合,只留下了些微幽光,忽明忽暗。这是藏在地缝里的一处山洞,地下又脏又潮。不远处阴影里,有个瘦削道士盘膝而坐,两眼翻白,十指举在眼前飞速拨弄,仿佛在拉扯几根透明丝线。他左边站着一个浑身山青色的石人,右边站着一个满头肉瘤、精露上身的壮汉。两人脸上都有嘲弄之色。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宗裕骐气为之阻,心想:“老天爷,我好不好掉进魔窟了!”卢弥焉对那道士颤声道:“十二师兄……”宁琨似乎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也看不见周围的景象。他手指不断抡拨扭曲,极尽变幻之能事。宗裕骐心思飞转:这道士一定就是宁琨,他操纵傀儡佑巽引走了枕流、太翊,其实他们自己就躲在近处。虽是行险至极,但确实叫人意料不到。卢弥焉又对石人和壮汉唤道:“十师兄、十五师兄。”——那石人是乌云子的十弟子曹不破,壮汉则是排名第十五的金老怪。两人正在给宁琨护法,不料宗、卢送上门来,叫他们守株待兔,手到擒来。曹不破哈哈笑道:“小师弟,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这金环俊得紧啊。”?卢弥焉跪坐在地,不敢起身。曹不破迈步走来。他周身炼得如同岩石坚硬,脚步声颇为沉闷。走到卢弥焉身前,他伸手用力一扯缚仙索,说道:“啧啧,套得恁牢,你可有罪受了。”那缚仙索依着卢弥焉的脖颈而圈住,端的严丝合缝。曹不破硬是把手指插入索中,左右用力摇晃。卢弥焉咽喉备受压迫,脸色青白,几欲呕吐。金老怪跟了过来,骂道:“脓包废物,把师尊的脸都丢尽了。你是蛟还是牛?给人套个环儿就牵去作弄?可知你受几分羞辱,我天火魔会也受几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不破抽出手指,金老怪抬脚当胸一踹,把卢弥焉踢翻在地。卢弥焉捂着喉咙,痛苦咳嗽不止,呕出了一滩清水。金老怪又把脚伸到他身子底下,往上一掀,卢弥焉仰面朝天翻了过来。金老怪毫不客气踏住他的胸口,足尖左右碾压他的肋骨,说道:“你出门这些天,一定偷懒不练功了。来,师兄教你长长记性!”卢弥焉闭上眼睛一声不吭,死死咬住下唇,牙尖下冒出一滴鲜红血珠,更显得脸色惨白。宗裕骐大怒,忍痛跳起身来,拔出逍遥剑刺向金老怪,骂道:“他又不敢还手,你们欺负他算什么本事?”曹不破赞道:“凡夫俗子,胆儿还挺肥。”金老怪抬脚踢开逍遥剑。宗裕骐剑走斜势,迅如闪电刺向他眼珠。金老怪赶忙偏头避开,反手一指,指尖冒出一团黑气。宗裕骐胸口烦恶,剑招一顿。金老怪趁机封住了他的穴道。砰得一声,长剑落地,宗裕骐摔趴在卢弥焉的胸口。卢弥焉呻吟了一声,宗裕骐头晕眼花道:“我……压痛你了?对不住,可我……我动不了……”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不破说道:“你要是还想活,就赶紧除去缚仙索,乖乖把法宝和口诀交给我们,不然把你剁成碎肉。”宗裕骐说道:“这是班老仙师遗下的法宝,我就死也不能交给你们……快一刀把我杀了!”金老怪说道:“这小子嘴头子倒硬。他细胳膊细腿、细皮嫩肉的,班昊怎么相中了他做女婿?”曹不破说道:“还不是要拉拢金乌国?”金老怪把宗裕骐从头瞧到脚,眼中冒出邪火,说道:“我肚里饿得不行,不如把他撕了吃肉罢。”曹不破说道:“且慢吃人。大师姐抓回了班昊的女儿,师尊夸她办事得力。我们要是把班昊的女婿抓回去,师尊兴许也能记我们一功。”金老怪不屑一顾道:“抓个女儿,配个女婿,再下一窝小崽子吗?我们又不是养猪养狗的。师尊要这个凡人有什么用?”曹不破微一沉吟,似乎觉得金老怪说得在理。卢弥焉暗暗抬起手臂,借着衣袖遮掩,紧紧搂住了宗裕骐的腰,忽道:“两位师兄,大师姐已带回焱阵图,你们为什么还来菡萏湖?是师尊有何法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