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问鼎凡尘第一百二十七章水先生？
穆如褚拧断那位冯先生的脖子之后，手一松，那位冯先生软趴趴的尸体径直落在了地上。不过穆如褚并没有多看一眼这具已经落地的尸体，他转过身，很平静地回到了先前他所站的那个位置，继续默默站立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江洺也没有多看一眼那位已经被穆如褚拧断脖子的冯先生，他迈开脚步，径直走到了已经心如死灰的曹莽跟前。
“前天被你们的人抓回去的那位老者关押在什么地方？”他缓缓蹲下身子，冷漠地盯着身前的曹莽问道。
“在...在曹家大院最北角一座混泥土浇筑的房子的地下室里。”
曹莽浑身一震，在凝滞了数息时间之后，他才终于强行发出了声音，嘶嘶的呼吸声，就像一条濒临死亡的毒蛇在艰难地喘息。
江洺没有说什么，当即站了起来，他朝着站在门口位置的韩四平看了一眼，道：“四平，你现在立马带人赶到曹家大院，将徐福先救出来。”
“是，先生。”韩四平神色肃穆地应声道。
“记住，只要徐福还有一口气，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保住他的性命。”就在韩四平转身之际，江洺再次出声，叮嘱道。
“好！”韩四平用力点点头。
看着已经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的韩四平，江洺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他朝梅陇四杰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嵇修、王荣，你们跟着四平一起过去。”
“是，先生。”嵇修和王荣明白江洺的用意，当即拱手一礼，应声道。
当韩四平、嵇修和王荣走出大门之后，江洺转过身，重新蹲了下来，他看着身前的曹莽，暗暗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站在你们曹家身后，真正想要杀我的究竟是什么人？”
“这...这你都知道！”曹莽神色剧变。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喉咙里的血肉更是如同要撕裂一般，他没有回答江洺的这个问题，而是下意识地咽了一把口水，发出了一丝嘶哑至极的声音，反问道：“你...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突然间，他有一种一开始就被人利用的感觉。
江洺直勾勾地看着他，很平静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与你身后的那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只需告诉我，那人的身份就可以了。”
曹莽看着身前的江洺，内心的恐惧虽然如同树根上的蚂蚁一般越聚越多，但是他强忍着，沉默不语。
活了几十年，他早已是一只老狐狸，他岂会不知道，有关他身后那一位的秘密，是他目前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一张牌，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将这张牌打出去。
江洺看着曹莽，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微讽地笑了笑：“你...不肯说？”
曹莽仍然沉默不语。
他不是不肯说，只是在等待江洺给他开出一个合适的筹码。
他很清楚，到了这种时候，这样的想法似乎有些可笑，可是无论如何，这也是他能否活命的唯一希望。
这个希望虽然微乎其微，却也好过毫无希望。
江洺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缓缓站了起来，他走到一旁的曹正淳身边，抽出曹正淳背上背着的那柄钢刀。
“我只数三个数，三个数之后，你这个儿子可就身首异处了。”他将手中的钢刀架在了几乎无法动弹的曹正淳脖子上，不瘟不火地说道。
曹莽见此，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不过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吭声。
“一......”
然而这时候，江洺却已经开始数数了。
“父亲，救我，救我...”江洺口中的数字“二”还没有喊出来，死亡的恐惧就让曹正淳已经扛不住了，赶紧出声呼喊道。
曹莽咬着牙，浑身颤抖不止。
很显然，他的内心正在挣扎，可是最终他的理性战胜了情感。
他还是没有开口。
“二......”
曹正淳话音刚来，江洺已经喊出了第二个数。
听到这里，曹正淳已然被死亡的恐惧完全吞噬，他面如死灰，不再呼喊。
曹莽不敢直视，索性闭上眼睛。
他刚一闭上眼睛，就听见咻的一声。
下一刻，数滴腥热的鲜血直接飞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浑身一阵哆嗦，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也就在这时候，江洺朝着这个刚刚被斩下的曹正淳的脑袋踢了一脚，直接踢到了曹莽跟前。
看着自己的儿子血淋淋的脑袋，而且还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曹莽顿时面色煞白如雪。
也就在这时候，他内心中的恐惧值，瞬间拉满。
当江洺提着还在滴血的钢刀走向他的时候，他终于承受不住了。
他看着江洺手中的钢刀，汗如雨下，震动着已经僵硬的喉部肌肉，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不...不要杀我！”
由此可见，相比于他的儿子，他还是更在乎自己的命。
“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江洺微讽地笑了笑，用看着可怜虫的目光看着他：“不过我的耐心有限，你得赶紧亮出你手中那张牌了。”
曹莽呼吸急促，两只眼睛都快被自己的汗水糊住，他用力地睁着眼睛，急促道：“你...你真的会留我一命？”
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够控制自己的恐惧，尤其是他这种已经在这种小地方爬到顶尖位置的大佬。
江洺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没有理会曹莽的问题，而是直接开始数数。
“一......二......”
“我只知道他姓水。”随着江洺开始数数，曹莽跳得越来越剧烈的心，简直要从体内蹦出来一般，他最终还是承受不住，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
“姓水？”江洺看着他，眼神不可察觉地一黯。
曹莽咽了一把口水，用力点点头，道：“是的，我只知道他叫水先生，因为来找我的人是这么称呼他的。”
“水先生？”
江洺的眉头深深地皱起，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可是我与他无冤无仇，甚至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听到“水先生”三个字，江洺立马想起了当初那位帮助风满楼解除危机的老头，当初风满楼对那位来头的称呼便是“水先生”。
可是他立马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为他与风满楼口中的那位“水先生”仅是一面之缘而已，更为重要的是，那位“水先生”都不曾跟他说过一句话，没有理由会对他下死手。
“这么说...你没有见过那位水先生？”江洺看了曹莽一眼，继续问道。
“没有。”曹莽当即摇了摇头，道：“我只与那位找上门来的人见过两次面，而且两次那个人都蒙着面，所以连他的长相也不知道。”
江洺皱了皱眉，沉吟了数息的时间之后，才再次说道：“还有个问题，你那个二儿子曹少卿那个私生子进入广陵中学，是巧合还是你们刻意安排的？”
说话间，他的目光明显森冷了下来。
曹莽浑身一阵哆嗦，道：“是...是可以安排的。”
“不过...不过不是我们要安排的，是...是那位‘水先生’让安排的。”稍稍一顿，他又赶紧补充道。
“什么？”
江洺顿时瞪大了眼睛，异常冷漠地看着身前的曹莽，冷冷质问道：“有什么目的？”
曹莽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江洺，嘶声道：“好像...好像是为了搞一个汤什么的女孩。”
江洺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的面容第一次失去了平静，惊声道：“你说什么！”
曹莽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无不紧绷且干燥的喉部肌肉用力震动着，用颤抖的声音重复道：“好像是为了搞一个汤什么的女孩子。”
“汤...雨...汐...”江洺一字一顿，声音异常森冷道。
“对，是叫汤雨汐。”曹莽不敢看江洺的眼睛，只是用力地点点头。
江洺闭上了眼睛，眼泪止不住地从他的眼角两边流淌下来，他原本以为，汤雨汐的死只是一个意外，没想到却是有人蓄意为之，而且这种蓄意，很有可能是因为他。
也就是说，汤雨汐极有可能是因为他而死。
足足闭眼了十几息的时间，他才眨了眨眼，睁开眼睛。
这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平静，但两只已经猩红的眼睛中射出的目光，却仍然森冷，甚至比先前的任何时候都更加森冷。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身前的曹莽，很诚挚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他俯下身子，凑到曹莽耳边，“不过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表达我的谢意，只能送你上路，与你刚死的儿子团聚了。”
曹莽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到了极点。
也就在这时候，他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烈的刺痛，紧接着，是一阵透心凉。
他这才注意到，江洺手中那柄钢刀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
“你...你不是说过...”
他怎么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生命就将结束，一只僵硬的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抓住江洺身前的衣裳。
“我说的是可以考虑不杀你，只是考虑而已！”
江洺看着他渐渐混散的眼瞳，轻声道：“现在我考虑好了，觉得还是杀了你比较好。”
说话间，江洺平静地掰开曹莽的手指，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们曹家满门都会在黄泉路上团聚的，你绝对不会感到孤单的。”
听到这句话，曹莽感到了一种被欺骗的愤怒，顿时气血上涌，噗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但是在下一瞬间，他只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古怪声音。
那时他在这个世上发出的最后气息。